設置

第二百七十八章:伏兵

  蕭遙逸寒聲道:「說!指使你的是不是徐敖那個兔崽子!」

  徐寄忽然張口,朝舌上咬去。蕭遙逸眼明手快,馬鞭啪的抽在他臉上,把他下巴打脫,然後一腳把他踹倒。

  「蕭五!別臟了爺的靴子。」

  蕭五過來,不言聲地把徐寄提到林中。張少煌和桓歆已經趕了過來,石超也掀著車廉朝這邊張望,一疊聲嚷道:「怎么了?怎么了?」

  話音未落,就聽到峪口傳來幾聲慘叫。接著一片密集而強勁的風聲響起,弩箭雨點般飛來,將後面幾名護衛連人帶馬射殺。

  程宗揚高聲道:「快!都退到樹林里!」

  馬嘶聲、慘叫聲、怒吼聲響成一片,亂了半晌,眾人才退到林中。這會兒工夫已經死了六名護衛,還有十幾人帶傷。其中一個世家少年被弩箭射中肩膀,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蕭遙逸聽得不耐煩,一腳把他踢暈過去,才落得清靜。

  七八名世家子弟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張少煌抱著弓慘叫道:「蕭哥兒!這是怎么回事!」

  蕭遙逸一笑,「張侯爺,咱們都被徐敖那小子算計了!他老頭想篡位,要把咱們一網打盡。」

  「不會吧!」桓歆叫道:「外面是州府兵?」

  「桓老三,徐老頭可是沖著你來的,誰不知道你爹也是都督六州軍事,跟徐老頭向來尿不到一個壺里?」

  桓歆臉都白了。旁邊的石超更是快哭出來,誰知道打個獵會鬧出人命來。

  程宗揚聽著那小子信口雌黃,心里越來越不安。他和蕭遙逸都猜測對手會采用偷襲,沒想到卻是明刀明槍的正面硬撼。敢和他們幾百人的隊伍對陣,這條魚小不了。希望小魏能及時逃出去,別讓這條大魚真把自己這些餌都給吞了。

  伏擊者用弩箭封住峪口,一時沒有動作。蕭遙逸叫道:「兄弟們,咱們這會兒都在一條船上,齊心合力拼出去找徐老頭算帳!」

  那些世家公子噤若寒蟬,倒是他們的護衛紛紛叫好,「咱們有二百多人,外面那些草包,一個人就能打他們十個!小侯爺說的沒錯,咱們闖出去,找姓徐的算帳!」

  說著就有人拿起盾牌,朝外沖去。剛出樹林,幾支弩箭便同時飛來,那漢子舉盾一擋,竟然被弩箭射得倒退一步,接著腳掌就被弩箭穿透,跌倒在地。吳戰威大吼一聲,拔刀劈斷弩箭,一手扯著那人的肩膀,把他拖了回來。

  程宗揚與蕭遙逸面面相覷,然後叫道:「娘的!我說是軍弩吧!八成還是蹶張弩!」

  蹶張弩是用兩足踏住弩背上弦,力道比一般的弩機更強,射程也更遠,只有只有軍中才配備,嚴禁民間持有。

  眾人心頭都蒙上一層陰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蕭五從樹後出來,「少爺。」

  蕭遙逸道:「說了嗎?」

  蕭五道:「那廝嘴硬得很。」

  蕭遙逸跳下馬,與程宗揚一起來到大樹後面,毫不客氣地一腳踹在徐寄雙腿中間,把他踹得像蝦米一樣弓起身,不住咳血。

  蕭遙逸也不廢話,直接道:「說!」

  徐寄下巴已經合上,咬緊牙關,眼中透出一絲瘋狂的神情。

  「硬漢啊!」蕭遙逸擺了擺手,「蕭五,弄根火把來,要細點的,用小火慢慢把這崽子的蛋烤熟,喂他吃下去!」

  徐寄狂叫道:「有種殺了我!」

  「殺你?你不是嘴硬嗎?有種你給我活著!」蕭遙逸踩住他的臉,用靴底一擰,「別以為你能咬舌自盡,看你的牙快還是爺的腳快!」

  蕭五找來一根蠟燭粗細的樹枝,包上油布,點上火,然後去扒徐寄的褲子。

  徐寄眼中露出一絲恐懼,忽然叫道:「我說!我說!」

  蕭遙逸踹了他一腳,「蛋還沒烤呢!急什么!是誰!」

  徐寄喘了半天氣,然後伸長脖頸,叫道:「王爺——小的先走一步!」

  說著脖頸一側,重重撞在蕭遙逸靴後的馬刺上。蕭遙逸馬靴後裝著齒輪狀的馬刺,精鐵磨制的邊緣比刀鋒還要銳利,一下就把徐寄頸上的大動脈劃開,切斷的血管鮮血扇面一樣噴出,身體痙攣片刻,然後不再動作。

  兩人盯著尸體,最後程宗揚攤開手,「好吧。咱們晉國有幾位王爺?」

  蕭遙逸表情像吃了大便一樣,「十幾個。媽的,司馬家這些廢物里還有人能隔過徐老頭,指揮他手下的州府兵?」

  程宗揚心頭縮了一下。據他所知,晉室唯一一個掌有兵權的就是臨川王,難道是他搶先動手,要除掉蕭氏,搶奪禁軍?可云蒼峰為什么沒有告訴自己?

  號角聲起,峪口傳來整齊的甲片撞擊聲。接著五名執盾的甲士出現在峪口,他們戴著重盔,手上的盾牌又寬又厚,幾乎將身體整個遮住,只露出眼睛部位。

  重裝的甲士以微小的步幅緩緩踏來,在他們身後,是五名弩士,再接著是五名刀手和五名矛手。

  程宗揚想起在鬼王峒時易彪與謝藝的爭論,這就是他說的小型戰陣了吧。

  那些平常氣焰囂張的護衛,這時都露出畏懼的神色,不時回頭看向自己的家主。這些人欺男霸女,尋釁滋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面對正規的晉軍精銳,心下先怯了三分。

  「長伯!」程宗揚叫來吳三桂,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吳三桂點了點頭,舉起角弓,「繃、繃」,弓弦聲接連響起。

  陣列前,一名甲士舉起盾牌,擋住箭矢,卻不料射來的是連珠箭,第一枝射在盾牌邊緣,後面一枝緊接著飛來,射在他頭盔的纓絡上。那名甲士身體向後一震,頭盔滑脫一半,露出挽緊的頭發。

  程宗揚道:「不是佛窟寺的和尚。」

  蕭遙逸冷著臉道:「是石頭城的軍士。」

  建康毗鄰大江,江側的石頭城是晉軍水師大營所在,有戰船上千艘,甲士數萬,也是建康周圍除禁軍外最強的一支軍隊。

  二十人一組的戰陣推進到二百步的距離,然後向旁讓開,後面一個相同的戰陣補上留出的空檔,組成十人一排。距離一百五十步的時候,又補上一個,組成十五人一排。最後戰陣在一百步外停下,戰陣也變成一排二十人。

  一個年輕人躍馬來到陣後,說道:「小侯爺,今日會獵東山,收獲不淺。」

  「原來是你?難怪能使得動州府兵。」蕭遙逸叫道:「徐敖!你背著徐司空興兵作亂,不怕族誅嗎?」

  徐敖淡淡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篡位的何止我一家?如今晉室帝祚已絕,該換換姓氏了。」

  程宗揚低聲道:「不對啊。徐寄說是某個王爺,這小子又說換換姓氏,難道晉國有哪位是異姓王?」

  蕭遙逸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一名甲士忽然躍起,「奪」的一聲,一枝利箭射進盾牌,箭羽微微抖動。

大熊貓文學    六朝云龍吟前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