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戚容一閃而過,展顏笑道:「潘姊姊,你和武二沒什么關系啊。」
「武二死在哪里了?」潘金蓮厲聲道:「誰殺了他?西門那狗賊嗎?」
「誰說武二死了啊?」小紫嬌聲道:「他只不過是死了心,要剃了頭當和尚去呢。」
潘金蓮這才知道自己被小紫戲弄,本來想問武二的下落,這時也閉上嘴。一手扯起樂明珠,「走!」
樂明珠可憐兮兮地說道:「師姊…」
「你一離山就不知道回去,竟然還到南荒來!燕師叔已經動怒了,派人到處找你。」潘金蓮放緩語調,「快些回去,向她認個錯。」
樂明珠一臉不情愿地扭著身子,怎么也不愿挪步。
程宗揚叫道:「我愛妾的傷還等著樂姑娘治呢?醫者父母心,你就忍心看著她死嗎?」
潘金蓮啐了一口,扯著樂明珠沒入密林深處。
眼看著小香瓜就要被帶走,程宗揚想都不想,立刻拔腳就追,「等等!」
忽然一道澄黃的光芒流星飛來,直射咽喉。程宗揚側身一撈,入手的卻是一顆丹藥。
程宗揚呆了半晌,「我干!」
小紫嘲笑道:「大笨蛋。你親親的小香瓜就這么被人搶走啦?真可憐哦。」
程宗揚把怒氣都撒到她身上,咬牙道:「死丫頭!你來干什么!」
小紫呵氣如蘭地說:「讓你干人家的屁股啊。」
「你以為我不敢啊!」
「晚啦。」小紫白玉般的嬌軀一旋,披上衣衫,笑靨如花地說道:「今天的機會錯過了,明天請早。」
程宗揚冷笑道:「你就是來消遣我的?小心我一會兒兇性大發,真干了你,讓你哭都來不及!」
小紫結上衣帶,攏了攏發絲,笑吟吟道:「好啊。反正小紫今后要和你一起了,遲早要被你干的。」
「你說什么!和我在一起?」程宗揚訝道:「你覺得真有那么一天,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小紫白了他一眼,「小紫已經無家可歸啦,不跟著你,還能跟誰?」
程宗揚吸了口涼氣,「你是玩真的?」
「當然是真的。」小紫豎起手指,「第一,小紫長得漂亮,你帶到哪兒都不丟臉;第二,小紫很聽話,能幫你做很多事;第三,小紫被人下過禁忌,永遠都不會背叛你;第四,小紫會很多技巧,能讓你很開心;還有第五…」
小紫豎起最后一根纖指,朝程宗揚眨了眨眼,「小紫最會調教女人了。就像剛才那個女人,如果落到小紫手里,也能讓她乖得像貓咪一樣。你想怎么干,就能怎么干。」
程宗揚瞇起眼睛,讓小紫跟在自己身邊,不啻于在懷里養一條美女蛇。美是夠美,毒也是真毒。被她咬一口,可不是說著玩的。
良久,程宗揚緩緩道:「給你開/苞的人,本來應該是殤侯吧?他才是你的師傅,所以鬼巫王才會始終沒有動你。對不對?」
小紫笑道:「大笨瓜,你終于猜對了。」
「那老家伙說的禮物就是你?還真大方啊。」程宗揚吸了口氣,然后吼道:「一個秦檜、一個吳三桂,再加上你這個死丫頭!他是想玩死我吧!」
「殤侯才不想讓你死呢。」小紫笑吟吟道:「所以才讓我們來保護你。」
程宗揚感覺自己就是那個白白胖胖的唐僧,剛上路就遇黃風怪、牛魔王,還有一個白骨精,親切地說要保著自己往西天取經。
「主人,」小紫撒嬌道:「小紫好乖呢。」
程宗揚板起臉,「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夠聽話--過來讓老爺爽一下!」
「好啊!」小紫依過來,眨了眨天真無邪的眼睛,呵氣如蘭地說:「主人,你先吃一顆解毒丸好不好?小紫牙齒上藏著很厲害的毒藥,不小心劃破皮膚,會整個爛掉的。」
小紫一邊柔聲說著,一邊伸長玉頸,張開嫣紅的小嘴。
程宗揚虎著臉擋住她,把她推到一邊,恨聲道:「死丫頭!」
小紫吐了吐舌頭,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晉都,建康。
玉雞巷位于建康城東,不遠便是浩瀚大江,江上商船漁舟往來如織,不時有數層高的樓船揚帆而過,熱鬧非凡。玉雞巷內卻綠柳成蔭,一片寂靜。
玉雞巷北段,一座新修葺過的宅邸前,剛刷過的門柱油漆還未干透,便有客人來訪。
程宗揚早飯剛吃了一半,聽到秦檜的通報,不禁納悶,「誰這么早?云氏的人嗎?」
秦檜道:「客人自稱姓蕭,像是城中的世家公子。舉止雖然從容,但似乎有急事的樣子。」
「既然是急事,就讓他再等一會兒。」程宗揚拿起碗,「嘿嘿,會之,你別使眼色,這可是談判的秘訣。大到兩國談判,小到打賭泡妞,那一方著急,肯定是要吃虧的。」
秦檜莞爾一笑,退到一邊。
秦檜字會之,吳三桂字長伯,程宗揚依習俗對兩人以字相稱。這些天相處,程宗揚越來越發現這兩個人不簡單。秦檜精明敏達,吳三桂果敢干練,都稱得上是一等一的人才。比如秦檜,雖然態度恭敬,但舉止不卑不亢,竟然很有幾分賢者之風,讓程宗揚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但反過來想,如果這兩個家伙看著就一臉奸惡,除了奸謀別無所長,也不會上到那樣的高位。大奸大惡之徒,必有大智大勇,果然有道理。自己還是多留點心,不要給他們兩個作奸犯惡的機會。
程宗揚慢悠悠吃完飯,漱過口,這才起身到前堂會客。
四天前,程宗揚和云蒼峰一同到建康。路上云氏商會的店鋪已經先傳遞了消息,在玉雞巷購了一座面寬五間,前后五進的宅子。雖然稱不上豪宅,但還是讓住慣了十幾平米斗室的程宗揚大開眼界。
最前面是門房,從殤侯那里帶來的八個人,每兩人一間還綽有余地。然后是一個栽滿柳樹的院子,第二進是會客的廳堂,兩側各有一個小門,通往第二個院子。這座院子兩側的廊房,住著吳戰威、小魏和秦吳二人。第三進是內廳堂,用來接待親近的客人,兩側有書房和暖閣。
后面兩進屬于內宅,最后面的院子還有個小花園,面積雖然不大,但假山池沼、曲橋游亭樣樣齊全,池畔種滿了桃、杏、梅、竹、蘭、菊、薔薇、荼蘼…各色花樹。院內兩角各有一座小樓,是原本那戶人家內眷的住處。但內宅只有程宗揚和小紫兩人,第四進兩層各五間的臥房已經住不過來,后面的現在都空著。
說到小紫,程宗揚氣就不打一處來。說是在內宅伺候自己,可這一路走了一個多月,自己連手都沒怎么摸過。偏生那死丫頭有意無意還撩撥自己,等自己欲/火上來,又一溜煙跑個沒影,讓自己欲射無靶。
程宗揚來到前面的客廳,一名護衛掀起門簾,向堂內的客人道:「家主已經到了。」
程宗揚遠遠笑道:「姍姍來遲,讓貴客久候了。」
那位客人站起身,客氣地抱了抱拳。
程宗揚仔細一看,心里暗暗喝了聲彩。這個年輕人比自己大不了幾歲,身長玉立,穿著一襲藍色的長袍,腰間系著一條寶藍色的錦帶,里面是一件銀白的綢衣,手里拿著一柄折扇。生得長眉朗目,俊雅非凡,猶如玉樹臨風,竟然是個翩然出塵的佳公子。
那公子微笑道:「敝姓蕭。」
「蕭公子請坐。」程宗揚讓過座,然后一抬眼,發現那位蕭公子正注視著自己。
蕭公子上下打量他半晌,有些不服氣地說道:「程公子竟然這么年輕。」
程宗揚笑道:「我看蕭兄也不比我大多少。」
「我都二十七了。馬上就該二十八,然后二十九、三十…一下就老了!」蕭公子一邊說,一邊露出懊惱的表情。
環佩輕響,打扮成丫鬟模樣的小紫捧著茶進來,她低著頭,一副羞顏難開的俏態,小心把茶水放在蕭公子面前,細聲細氣地說:「公子,請用茶。」
小紫的容貌堪稱絕美,聲音更是誘惑力十足,那位蕭公子自從她進來就看得眼都直了,再被她嬌柔的輕輕一喚,三魂頓時飛了兩魂。
小紫抿嘴一笑,輕輕退了下去。蕭公子盯著她纖美的身影,直到她人影消失良久,還魂不守舍。
程宗揚肚子里暗笑,小紫那丫頭就是個妖精,要騙這種呆鳥,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客氣地舉起茶盞,「蕭公子,請用茶。」
蕭公子不辨味道地嘗了一口,然后長吐了一口氣,「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如此佳麗,天生絕色,此情此景可堪入畫!」
那個蕭公子倒是一點都不虛偽,當著程宗揚的面贊嘆不已。臉上露出憧憬的神情,似乎還在回味剛才驚艷的一幕。
程宗揚心里納悶,六朝人刺青的不少,可這個翩翩公子竟然把「有種」兩個字刺到脖頸上,看來真的很有種。
程宗揚略微用力地放下茶盞,「不知蕭公子前來,有何指教?」
蕭公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客人的身份,有些尷尬地放下茶盞,咳了一聲,然后笑道:「敝姓蕭。」
程宗揚不客氣地說道:「剛才已經指教過了。」
蕭公子張開折扇,輕輕扇著,一邊有些嫌熱地拉開綢衣的領子,程宗揚目光一跳,看到他頸側白皙的皮膚上刺著兩個劍拔弩張的墨字: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