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那賤人突破第七層時,就是周身火熱,通體紅光涌動。我說過,她們的鳳凰寶典其實是種駐顏采補之術。小子,你被她吸了幾成功力?」
程宗揚試著催轉氣輪,然后皺起眉頭,「沒有啊。喂,別搞錯了,我可沒有給她破體,我只是…」
謝藝用奇怪的眼神瞪了他半晌,嘆道:「傻小子!你吸收那么多死氣,自己半點未用,全便宜了她,還說自己沒有吃虧?」
「不是吧?」
謝藝道:「你用生死根吸收死氣已經是奇聞,如果能調息打坐一日,將那些生機轉為真元,即便無法盡數吸收,也對你的修為大有裨益。可你卻像個沒見過金子的乞丐,平白撿了一個金元寶,隨便扔掉一些,剩下的又轉手塞給旁人!」
程宗揚笑道:「行了行了,我自己的東西,你就別替我心痛叫冤了。只要那丫頭沒事便好。嘿,那丫頭出的汗一股奶香,好像是從小吃奶長到現在的。」
謝藝露出古怪的表情,最后擠出一個字:「干!」
「我是不是聽錯了?你這樣溫文爾雅的上流人,竟然也會罵粗話?」
謝藝呼了口氣,最后勉強擺了擺手,「你去吧。那丫頭是你的了,不干白不干,干了也白干…竟然便宜了你!」
程宗揚索性在他對面坐下來,「話說明白,別跟我打啞謎。再兜圈子,小心我翻臉!」
謝藝嘆了口氣,「這丫頭…多半是光明觀堂給岳帥準備的謝禮。」
程宗揚沉著臉,「往下說!」
「當日岳帥大破黑魔海,光明觀堂曾經答應送給岳帥兩名弟子作為姬妾,嘿嘿,好笑吧。什么光明觀堂,逼急了也拿女人當禮物。但事成之后,她們又改口 稱要為岳帥挑選絕色,自小培養。岳帥喜歡圓臉、豐乳、細腰,曾吩咐過,讓他未來的姬妾自小飲牛乳,食木瓜,那個樂明珠活脫脫就是照岳帥當年說的模樣畫出來的。哼哼,果然天網恢恢,最后落到你手里。」揚臉想了半天,程宗揚終于斷定,樂明珠說她要嫁給一個大英雄,就是說的那位岳帥。光明觀堂把這丫頭養那么笨,會不會是故意的吧?
就在這時,室內傳來一陣清悅的聲音,悠長而圓潤,猶如鳳凰的鳴叫。程宗揚沖進室內,便聞到一股暖融融的異香,樂明珠胴/體上鮮艷的紅色已經褪去,肌膚愈發光潔瑩潤。
「還沒醒?再睡把臉都睡歪了。」
樂明珠睜開眼睛,先「啊」的一聲捧住臉,看是不是真不小心把臉睡歪了,然后才白了他一眼。她一邊打著呵欠,一邊伸了個懶腰。那對碩大的乳/球在胸前微微抖動,在鮫綃下顯露出飽滿的形狀。
樂明珠爬過來,像貓咪一樣趴在程宗揚膝上,舒服地蜷著身體,「我做了個夢…」
「什么夢?」
兩人四目交投,空氣中浮動著迷人的香氣,樂明珠臉慢慢紅了起來。
武二郎睡足四個時辰,又是龍精虎猛一條好漢,他弓腰走在最前面,龐大的體形幾乎把暗道兩側的巖石擠碎。
緊跟著武二郎的是蘇荔,然后是小紫、程宗揚和樂明珠。謝藝留在最后面。至于他后面跟的朱老頭,大家都默契地把他忽略掉了。
小紫的計謀完全擊中了鬼王峒的弱點,突然倒戈的奴隸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四個時辰中,他們已經肅清了峒里所有的鬼武士,把閣羅帶領的主力堵在鬼王宮內。雙方反覆搏殺,奴隸們固然傷亡慘重,數量太過懸殊的閣羅也沒能重新控制局勢。
程宗揚硬起心腸,放手讓那些部族首領在前面拚殺,用他們來消耗鬼王峒的力量,自己則養精蓄銳,利用暗道潛入鬼王宮,趕在鬼巫王與龍神合體之前,把他干掉。
解救出來的花苗女子都留在碧奴的住處。這時的鬼王峒已經不設防,她們隨時可以退走。至于碧奴,她也許是鬼王峒留在鬼王宮外的唯一幸存者。
「你真的是鬼巫王的弟子啊?」樂明珠在問小紫。
「你都問過我七遍了。」
「可是你好笨啊。」
「是啊,」小紫可憐兮兮地說:「樂姊姊,你一定要保護小紫哦。」
「放心吧!都包在我身上好了。對了小紫,你看到我的朱狐冠了嗎?」
「在鬼王宮里面,一會兒我幫你找。」
樂明珠一手摀住肚子,「我好餓…」
「程頭兒有糖豆,很好吃呢。」
「你給我閉嘴!」程宗揚喝了一聲,然后聲音軟化下來,「別這樣看著我。
那不是給你吃的。不信你問朱老頭。」
「哼!我才不吃呢,不許你嚇小紫!」
程宗揚酸溜溜道:「你對她怎么比對我還好?」
武二郎抓住被程宗揚撬開,又被謝藝小心復原的鐵門,直接把它從巖壁上擰下來,丟到一旁。氣流立刻涌入暗道,吹得火把一明一滅。武二郎背上背著兩柄長刀,腰側左右各掛著兩柄,一共六把長刀,一副大開殺戒的樣子。蘇荔靜靜跟在他身側,目光游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紫忽然停下來,冷著臉神情凝重地對程宗揚說:「如果真的殺掉鬼巫王,我要去殺一個人。你不許攔我。」
「只要你不殺我們的人,我管殺誰呢。哦,你要想殺朱老頭,那就隨便吧。他跟我們沒什么關系。」
朱老頭在后面小聲道:「天地良心啊,真不是我干的。」
程宗揚笑道:「占了便宜還賣乖,行了,老頭,不是你是誰?」
「是我。」蘇荔扭頭對小紫一笑,挑釁道:「你想殺我嗎?」
樂明珠不解地問:「你們在說什么啊?」
「別吵了!」程宗揚喝道:「不行你們就在這兒打一場,死的找個坑埋了,活的繼續往前走。」
蘇荔朝小紫勾了勾手指,「來啊。」
程宗揚對小紫仍不放心,那些臂釧、戒指都留在背包里,沒有還她。小紫卻絲毫不懼,針鋒相對地與蘇荔瞪視。
武二郎擠過來,霸道地把蘇荔擋在身后,「怎么?想找事啊!」
樂明珠擋在小紫前面,氣憤地瞪大眼睛,「好啊,武二!你那么大,還欺負小紫!」
小紫雪白的面孔從樂明珠身后露出半截,忽然一笑,「你以為她喜歡你嗎?她其實只把你當成育種的…」
程宗揚一把摀住小紫的嘴巴,咬牙道:「想死啊!」他心里后悔不迭。這死丫頭真不是個善茬,自己不放心才把她帶在身邊,可帶上她更不放心。
果然,武二郎臉黑了下來。眼看就要無法收場,謝藝忽然手一揚,火把流星般飛出。火光跳動間,映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廊。
那一截山洞像被血洗過一樣,壁上、地上滿是腥紅的鮮血。卡瓦的頭顱被扔在一塊巖石上,那個剽悍的花苗漢子眼睛大睜著,肢體卻不知去向。地上散落著大量骨骸,仿佛被野獸撕咬過,殘缺不全。角落里,一串銀鈴清晰可辨,軀干卻被啃食殆盡。
眼前的一幕顯然經歷一場血腥的屠殺,這些花苗女子終究沒能逃出鬼武士的追殺,慘遭殺戮,連尸體也沒能幸免。
失陷在鬼王宮內的,除了凝羽,還有祁遠、小魏、吳戰威、易彪、云蒼峰…這時恐怕都兇多吉少。眾人不再作聲,快速穿過這片血腥的區域。
易彪渾身浴血,他旁邊的吳戰威也好不了多少,被長槍扎穿的大腿連血都不再流出,只能靠在門洞上勉強支撐。
凝羽皮甲已經破碎,腰側一個傷口鮮血直流,染紅了雪白的衣衫。連云蒼峰都受了傷,他長衫卷在腰間,胸前洇出一片血跡。小魏手臂挨了一刀,筋腱幾乎被砍斷,用撕碎的衣服胡亂裹住。祁遠運氣最好,只是肩頭中了一箭,這會兒砍去箭羽,只剩一截箭桿還留在皮肉中,青黃的面孔毫無血色。
被鬼王峒打散之后,他們先是找地方躲藏,又一路退到此處。不諳地形的他們退進那扇沉重的鐵門,才發現自己走到了絕路。
鐵門后面是一條窄窄的石橋,三面懸空,周圍是黑沉沉的深淵。若非閣羅帶領大批鬼武士突然離開,又遇到凝羽援手,他們也不可能支撐到現在。
圍攻的鬼武士數量并不比他們多幾個,但完全占據了主動。這樣殘酷的搏殺中,才顯示出他們非人的強悍。這些鬼武士的不知道疼痛,也不知道恐懼,就像一具機器毫不停歇的殺戮。他們親眼看到幾名鬼武士用鬼角刺穿易雄的胸膛,把 他的肢體分食一空,隨即便恢復了精力。
凝羽撕下破碎的皮甲,咬住月牙彎刀,將滴血的長發挽緊,然后握住刀柄,美目冷冷盯著鬼武士攻來的重斧。青銅鑄成的斧輪帶出沉重的風聲,離身體還有尺許,凝羽閃身向前,彎刀弧形揮出,雪亮的刀光透過斧影,重重劈進那名鬼武士胸口。
鬼武士胸骨折斷,巖石般的胸膛凹陷下去,他雙臂合攏,斧柄橫握手中,把凝羽的身體圈在臂間,折斷的胸骨扇狀張開,血液噴涌著,仿佛要吞噬掉凝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