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揚在她耳邊低聲道:「別擔心,既然是巫術,肯定有破解的方法。」
雖然在寬慰蘇荔,程宗揚自己心里也充滿猶疑,難道鬼王峒真有巫術可以改變人的思維?看這個紅苗女人的舉動,就像是完全被人洗腦了一樣。
蘇荔臉色雪白,手指像冰一樣寒冷。程宗揚輕輕一推,把她擋在身后。
「把它們引出去。」蘇荔用乞求的口氣對程宗揚說。
程宗揚松開她的手指,朝彌骨走過去。
彌骨笑道:「這個紅苗女人很好玩,程商人你也來試試。」
「的確很漂亮,」程宗揚話鋒一轉,「閣羅大人應該已經忙完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彌骨疑惑地說:「程商人不想試試紅苗的女人?」
程宗揚嘿嘿笑道:「我對年輕一點的感興趣…」他一指紅苗的伴娘,「這個怎么樣?」
彌骨大搖其頭,「她們是獻給鬼巫王大人的禮物。」
「那就換她們吧。」程宗揚指向新娘說。
彌骨頭搖得更厲害了,「那是獻給龍神的新娘。」
程宗揚笑道:「每個部族都送女人來,鬼巫王大人的新娘可真不少。」
彌骨喉中發出咕咕的笑聲,似乎想說什么,卻又閉上嘴。
程宗揚手一揚,拋出幾枚錢銖,笑嘻嘻道:「好幾天沒有賭錢,有點手癢…想不想來一把?」
彌骨和狗頭鬼仆對視一眼,「賭錢?」
「就是我出錢,你們來猜。只要猜中,這錢就是你們的。」
兩名鬼仆盯著程宗揚手里的錢銖,露出貪婪的神情。
程宗揚揀出一枚錢幣,往空中一拋,然后接住,把拳頭伸到狗頭鬼仆面前,「猜猜,是正面是反面?」
長著狗頭的鬼仆遲疑了一下,彌骨搶道:「正面!」
程宗揚手張開一線,瞄了一眼,然后道:「你贏啦!這是你的了。」
程宗揚把錢銖拋給彌骨,彌骨一把接住,喜得抓耳撓腮。
程宗揚又出了幾把,讓彌骨贏了五枚銅銖,等兩人興趣都被勾了上來,他卻停了手,「這里太氣悶了,不如咱們換個地方玩。」
「這里這里!」彌骨立刻躥了出去。
程宗揚朝蘇荔使了個眼色,跟著兩名鬼仆離開洞穴。
蘇荔走到榻旁,望著自己的好友,一時間不知道怎么開口。
「你們剛到嗎?」丹宸撐起身體,開心地想擁抱蘇荔。
蘇荔退開一步,臉色雪白地說:「你沒有穿衣服。」
「這樣不好嗎?」丹宸毫不介意地輕笑道:「剛才我還在和兩個主人交/媾,他們很滿意呢。」
丹宸的口氣讓蘇荔心頭抽緊,「他們是誰?」
「是鬼王峒的主人。」丹宸搖頭笑道:「我們以前真是太傻了,還想反抗神圣的鬼巫王大人。自從到這里,我才知道鬼巫王大人有多么偉大。他就像太陽,是南荒唯一的神明。」
蘇荔從牙縫中說:「是嗎?」
紅苗美婦毫不在意地站在蘇荔面前,帶著無比的崇慕說道:「是他創造了光明,他是超越一切的存在。」丹宸像敘說一個秘密一樣,在蘇荔耳邊道:「聽過巫師的勸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可巫師一點都不嫌棄我的無知,很慷慨地允許我加入鬼王峒。」
「你知道嗎?」丹宸興奮得雙頰微微發紅,「來到鬼王峒第一天,我就被允許成為侍寢女奴,用我卑微的身體服侍巫師和他的仆人。」
「他的仆人?」蘇荔無意識地重復道。
「是巫師大人的仆人,」丹宸帶著一絲得意,向蘇荔驕傲地炫耀,「他們對我的身體很滿意。」
蘇荔強壓著心頭的反感,「婁蒙呢?他是你的丈夫。」
紅苗美婦笑了起來,「他知道我被選中服侍鬼王峒的主人,也會為我感到光榮。」
「阿宸!」蘇荔再也無法忍受下去,用斥責的口氣低喝道:「你的貞潔和驕傲呢?」
丹宸奇怪地看著她,「他們是鬼王峒的人。這里是神的部族,即使一個渺小的仆人,也比我們的祖神更尊貴。阿荔,我很同情你。」丹宸拉住蘇荔的手,誠摯地說道:「你和我以前一樣無知,不知道服侍鬼王峒的主人才是最大的幸福,才是我們的驕傲和光榮。」
蘇荔久久沒有作聲。然后她深深吸了口氣,露出笑容,「真是太好了。我真羨慕你,阿宸,能成為鬼王峒主人滿意的女奴。」
丹宸開心地說道:「你也會是的。」
蘇荔不再去徒勞地勸說自己的朋友,仿佛不經意地說道:「和你一起來的紅苗戰士呢?」
「他們去給鬼巫王大人制造武器,還有幾個最強壯的,被挑中成為鬼王峒的戰士。」丹宸眼睛閃閃發光,「這是我們紅苗人的驕傲。」
蘇荔緊盯著她的眼睛,「那你告訴過他們,我們的準備嗎?」
丹宸不好意思地說:「我還沒有來得及說…」
蘇荔略微松了口氣。忽然,婁蒙大聲嘶吼起來,他像獅子一樣闖進山洞,雙手抱頭,用發紅的眼睛瞪著蘇荔,然后吼叫道:「殺了我!殺了我!」
巫師從后追來,木杖狠狠點在婁蒙腦后。年輕的紅苗漢子呯然倒地,昏迷過去。
巫師瞳孔縮緊,像針尖一樣盯著蘇荔,然后抬起木杖,伸進她豐膩的乳溝,用杖尖去挑弄她的乳/頭,說:「卑賤的女奴。」神情間充滿不屑。
蘇荔衣襟被木杖撥開,裸露出高聳的乳/峰,紅艷的乳/尖挺翹出來,在杖下軟軟搖動。她唇角的笑容突然間變得殘忍,然后筒裙一動,一條銀白色的蝎尾彎曲著掠出,閃電般纏在巫師頸中,鋒利的尾鉤狠狠刺進他的動脈,撕開他的脖頸,鮮血飛濺而出。
彌骨哭喪著臉,眼巴巴看著程宗揚身前的銅銖。
「看好了!」程宗揚把銅銖放在手心,然后一翻手,啪的按在地上。
兩名鬼仆看得清清楚楚,他手里的錢銖是鑄著印文的一面朝上,翻過來應該朝下,可程宗揚移開手,赫然仍是印文一面朝上。
這是程宗揚小時候常玩的游戲,在翻掌的同時,手心是空的,用手掌邊緣一碰,讓硬幣在手心遮掩下翻轉過來。這個技巧并不難,但由于有手掌遮掩,很難察覺到他手掌的動作。
程宗揚先輸給他們幾十枚銅銖,然后毫不客氣地贏了回來,還把彌骨僅有的幾枚銖錢都搜刮干凈。
估計時間差不多了,程宗揚拍了拍手,「不玩了,不玩了!」
彌骨吱吱叫道:「不行!不行!」
程宗揚擺出不耐煩的架勢,「你都沒錢了,還玩什么?」
彌骨和狗頭人垂頭喪氣,依依不舍地看著程宗揚把錢銖攏成一堆。
地上的錢銖并不多,總共才幾十枚銅銖,程宗揚隨手分成兩份,笑道:「你們的錢我怎么能贏?玩兩把過過癮。這錢就分給兩位,大家交個朋友。」
說著程宗揚把錢銖往兩人面前一推。兩名鬼仆輸得臉都綠了,這會兒頓時心花怒放,對這個外地來的商人更是刮目相看,覺得他簡直比親人還親。
彌骨找的地方十分寬敞,氣流不斷從黑暗中涌來,仿佛置身于曠野中。兩名鬼仆貪婪地抓住銅銖,塞進口袋。忽然大地微微一震,一道血紅的光芒驀然劃破黑暗,接著一股熾熱的氣流涌入洞穴,程宗揚的頭發眉毛都為之鬈曲。
這時程宗揚才發現,他們待在一個巨大的洞口內,陡峭的巖壁一直延伸到百余丈下的深淵內。淵底焦黑色的土地裂開,一道道巖漿火蛇般奔涌而出,仿佛大地撕裂的傷口,熱血滾涌。
從洞口望去,數以萬計的奴隸如同螻蟻一樣在淵底勞作,他們冒著令人發狂的高溫用巖漿冶煉礦石,錘打鐵塊,皮膚被烈焰烤炙得干枯。不時有奴隸被突然噴出的巖漿吞沒,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無數鐵砧敲擊的聲音匯集在一起,形成一種低沉的震響,在空間中回蕩,如同大地沉重的心跳。
猿猴一樣的彌骨站在懸崖邊緣,它一手抓著錢銖,手舞足蹈地叫著,「天亮了!天亮了!感謝神圣的鬼巫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