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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章。值此新年到來之際,預祝的書友們元旦快樂,諸事順遂,闔家安康!
群峰環繞之中,一片很熟悉的山坳之上,池塘尚在,一圈的柳樹卻被連根拔起,杏花零落滿地。而曾經臨水垂釣的那個人,正被一個女子追的抱頭鼠竄,連聲求饒個不停。
林一趕到沐雨谷外的時候,所見的一切與預想中的情形大相徑庭。不僅他感到有些意外,水寒子等人亦是一個個瞠目結舌。
那被追趕的青衫男子,正是林一在百多年前遇見并一起飲酒的邢樂子。看來修心養性有益于境界的提升,他已然是合體初期的修為,卻對身后不依不饒的女子頗為忌憚,而言語之間又似很熟悉的樣子。之所謂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只為一方苦心營造的仙境遭致肆意摧殘,這才被迫發出陣陣惋惜的驚呼聲。
“哎呀!人有過,天地無咎。何故對柳樹杏花下毒手,手下留情則個…”
邢樂子不忍遠去,只在半空中兜著圈子。身后的女子追他不得,便拿山坳上的花花草草撒氣,還嬌聲叱喝道:“你于數百年前一走了之,從此不見下落,不料想卻獨自躲在此間逍遙。我讓你賞花飲酒,我讓你臨水垂釣,我砸…”
“轟、轟、轟…”一通電閃雷鳴過后,曾風景秀美的山坳已是狼藉不堪而慘不忍睹。
邢樂子躲在遠處,不忘以手加額長嘆道:“何苦來哉!何苦來哉…”
那女子一身青色長裙,裝扮樸素,三、四十歲的年紀,膚色稍黑,秀眉入鬢,眸似丹霞,頗有幾分姿色。而其此時卻滿臉的煞氣,猶自咬牙切齒般的模樣,恨聲罵道:“負心之人,無良之輩!回我話來,我夏女何曾虧待過你?枉我為你牽腸掛肚,還要一人支撐偌大的水府仙域…休走…”
邢樂子有心分辯,卻不及說話,一道凌厲的劍光已急襲而至。他身形一閃而逝,下一瞬又出現在數百丈外,窘不可耐地連連擺手喊道:“切莫動怒啊!我也是迫不得已…”
山坳一側的半空中,界內一行的十余人神色各異。
水寒子與月玄子面面相覷,此前的洶洶氣勢已然不再。
天成子與余恒子拈須搖頭,各自一臉的苦笑。
此前搬救兵的水鶯兒方知猜測有誤,猶自詫異不已。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迎至近前,看著四周的人影,沖其悄聲嗔道:“師妹!你這是…”
成元子還算是顧及界內的顏面,也慢騰騰地趕了過來。而他只是稍作觀望便已有所猜測,隨即哼了一聲,帶著兩個弟子轉身返去。
其他幾個煉虛的弟子守在不遠處,只有淳于風及章重子站在林一的身旁。他兩人也看出了名堂,各自神色輕松。
“那位道友竟然來自水府,還是夏女的道侶…”如此說著,淳于風沖著身旁的林一示意了下。他兩人當年在此間逗留過,不會忘了邢樂子。對方又是個掌柜,曾于一塊木樁上留下過幾句話:沐風沐雨路茫茫,杏花為釀酒正香。且去醉中尋一夢,醒來明月過冷江…
章重子的修為不高,卻是一家仙域之主,見識自有不同。他趁機分說道:“呵呵!有所意外,尚在情理之中…”
“愿聽其詳!”淳于風生出了興致。他與章重子修為相仿,彼此間說起話來隨便了許多。
章重子想了想,改為傳音說道:“邢樂子原本是一散修,被夏女招贅入門。而水府家的合體長輩壽終道隕之后,夏女成為了掌門之人。那女子生性好妒且潑辣,邢樂子不堪承受之下出走在所難免。只是沒想到他二人又在此處重逢,可見緣分未了,呵呵…”他呵呵一笑,不無感慨地又道:“這男女之間,還是講究個緣分啊!而緣起緣滅,皆由心…”
淳于風聽到此處,眼前不由浮現出一個天仙般的人影來。他深有感觸地說道:“緣起由天,豈可隨心所欲!”
章重子閱歷頗多,不以為然地笑道:“若無心動,萬緣寂滅。我輩執著,以及兒女情懷,莫不如是!”
淳于風若有所思,默然無語。
林一聽著身旁兩人的說話,沒來由地暗吁了下。若無心動,萬緣寂滅。而動心之始,便踏上了一條不歸路。有了飛天的夢,隨之有了慢慢仙途。有了生死盟誓,才有了前世今生的守候…
“那不是林道友與于風道友嗎…”
邢樂子早已見到了界內一行人,更是認出了林一與淳于風。此時山坳上的池塘柳樹盡遭毀盡,他已無力回天,索性趁機躥到近前,舉手尷尬說道:“情急所迫,奈何…”他又沖著余恒子等人寒暄道:“諸位道友,幸會…”
與此同時,夏女已追了過來。不便殃及他人,那女子只得收起法寶,依然怒氣沖沖地叱道:“邢樂子,若不給我一個說法,今日便不死不休,仙境之行就此作罷…”
邢樂子又嚇了一跳,急忙躲到了林一的身旁,有些畏縮地賠笑說道:“諸位道友當前,你我有話回頭再說不遲…”
夏女已到了十余丈外,根本不理會在場的眾人,只顧死死盯著邢樂子,唯恐他從眼皮底下溜掉了。見對方意欲躲避,她身形一頓,長袖一甩,不假辭色地叱道:“為何當年不告而別,為何數百年沒有音訊,與我一一當面說來,且看你如何狡辯…”
“并非如你想象…”邢樂子又忙沖著夏女擺了擺手,說道:“當年…只是…啊!林道友…”話未說完,他又故作從容地轉向林一問道:“你等這是要去往何處,難道是紫薇仙境?”
許是心里有愧,又或是生性使然,邢樂子有些不敢面對夏女。其原本一個善談之人,如今卻在這番咄咄相逼之下變得笨嘴笨舌。而在場的眾人大都看著陌生,他只認準了了其中的一位藏而不露的高人,或能借勢拖延一二。
自從林一踏上了天沐星,莫名的心緒亦好似跟著飛到了天上。他雖然人在此處,卻常常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原本不過是來瞧熱鬧的,而如今熱鬧到了眼前。其驀然回過神來,眼光落在近旁的邢樂子身上,嘴角一咧笑著問道:“既然如此懼內,你方才何不遁走了之?”
界內的十余人,散落在數十丈的一方半空中。有林一出面說話,水寒子與月玄子不便作聲,余恒子有意退后以示敬意,天成子與章重子神色關注,水鶯兒與她師妹則是一臉的懵懂。如此一來,這一行的為首者呼之欲出。
見此情形,夏女稍感意外。她秀眸凝視,帶著幾分好奇打量著那個年輕人。
邢樂子想不到林一會突然來這么一句,不由得顯出窘態,嘴硬說道:“林道友莫要取笑,懼內乃凡俗之說…”他隨即察覺身后沒了動靜,知道自己找對了人,心頭一緩,無奈又道:“星空之大,樂土何在?只因無處可去,才于此處隱修…”
林一搖頭打斷邢樂子,說道:“我并無取笑之意!凡俗還有一個說法,懼內是福!”
“這倒不曾有所耳聞!我并非怕她…還是福氣?”邢樂子有些詫異,自言自語起來。當年,夏女乃名門之女。自己不過一落魄之人,因修為不濟在她面前還是個晚輩。承蒙對方不棄,兩人走到了一起。而隨著相處日久,那女子一改往日的溫情,動輒頤指氣使,稍有不順便打罵交加,實在叫人不堪忍受,這才尋到此處躲了起來。不過,她若興致好了,對自己倒也不差。否則,跟個母老虎沒甚分別。
林一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個神色變幻的女子,轉向邢樂子又道:“既然有錯在先,為何不肯低頭賠禮呢?閉關用來提升修為,數百年亦屬尋常。怪就怪你有意隱瞞,致使自家道侶惦記至今,著實不該啊!”
邢樂子微微一怔,暗忖,我并非有意隱瞞,實則厭倦了寄人籬下的日子。誰想她對自己情分尚在…
淳于風曾與邢樂子飲酒論道,還落了下風。而他此時旁觀者清,不由啞然失笑。林長老明明在出言相幫,卻沒人領情。人往往聰明一世而糊涂一時,眼前的這位就是如此。其趁機打趣道:“仁者樂山,智者樂水。這位道友只見搬運營造,不識天地逍遙。須知,虛實動靜,存乎于心!”
邢樂子能認出淳于風與林一,自然不會了忘了百多年前的那場爭論。他心有不解,聞道:“這話出自我口,道友引用又是何意?”
來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淳于風暗暗稱快!他呵呵笑道:“道友知行不一,徒有口舌之利…”其言下之意,你當年論道雖然占了上風,卻言不由衷,與個人境界不相干。
常言道,情急則亂。沒人在身后要打要殺,邢樂子漸漸有了從容。他回味著方才的一番話語,已然有所恍悟,忙向林一頷首致意,又不服氣地沖著淳于風說道:“豈可以偏概全,我說…”
“淳于風,你在說誰嘴上一套背后一套?”邢樂子的話才說了一半,便有人出聲代勞。夏女尖著嗓門怒叱道:“我水府的家事,還容不得衡天門來指手畫腳!依著界內規矩,你不過一小輩。再敢胡言亂語,我自會尋你師父余恒子算賬!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