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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門不僅有禍亂我界內之野心,更有覬覦仙域掌盟之企圖。我二人來意有三…”
月玄子早便等著說出這番話,如今趁勢而為,頗具幾分凜然氣概。他暗運玄功,聲震千里,振振有詞地說道:“其一,為示誠意,九州門的昊天至寶,歸我界內八家所共有;其次,界內與界外,井水不犯河水,九州門的五大合體長老來自界外,理當歸去,固有的秩序不容更改;其三,九州門若是不從,必將遭致眾怒…”
水寒子跟著附和道:“哼!界外高人早已留下話來,絕不插手界內諸般事宜。五大長老又怎樣?敢與我二人動手,不僅壞了規矩,更是與七大仙域為敵!識時務者,還是交出昊天寶物,以免天下大亂…”
面對如此威嚇,仙奴神色凝重。來到仙域的這數十年,少了妖域的血腥,卻見識到了種種人性的卑劣與無恥。她胸口起伏了下,清冷說道:“空口無憑,豈可妄加指責!兩位來意我已知曉,不妨奉還一句,斷難從命!”其下巴輕抬,凜然不屈的神態溢于言表。
一個煉虛初期的小輩,竟然軟硬不吃。月玄子好似早有預料,微微冷笑,說道:“怎會是空口無憑呢?人證確鑿,不容抵賴。九州門若執意妄為,大禍臨頭也…”
童家與天狼兄弟已喘起了粗氣,一個個的兩眼中閃爍著兇光。只等著稍有吩咐,五人頃刻間便會撲向那兩個該死的對手。
仙奴秀眉微蹙,貝齒緊扣,神色遲疑。少頃,她輕吁了下,說道:“縱使天降,我九州門也絕不為生死折腰。兩位請回吧,不送!”
月玄子面帶嘲諷,微微搖頭。所謂的九州門,不過如此!
水寒子氣焰大漲,不依不饒地說道:“交出昊天至寶,我二人自會離去。如若不然…”
仙奴攥緊了長袖中的小拳頭,白璧無瑕的臉上罩了一層寒霜。她身后的童家老大童里已忍不住啐了一口,低聲說道:“仙子!你要將我兄弟活活憋死了!不就是七大仙域嗎,嚇唬誰啊,且一家家掃平了,看界內誰敢囂張…”
月玄子與水寒子遞了個眼色,隨即詭計得逞般地冷笑道:“呵呵!果然原形畢露,爾等野心昭然若揭…”他一揮手,與對方后退踏空而起,還不忘別有用心地揚聲說道:“想要動手,我二人奉陪到底!而來自界外的五位道友還請壁上觀,以免惹來更大的麻煩!”
九州大殿前,眾人一陣騷動。那兩位合體后期的前輩,擺明了要欺負人了。沒了五大長老,九州門兇多吉少。而真若得罪了七大仙域,或是再招來其他的界外高人,又該如何…
仙奴的有些煩亂,禁不住回首看向人群中的出云子。有了切身體會,方明白執掌一個仙門的不易。而自己離開仙域不久而涉世未深,面對兇猛賽如虎狼的修士,頗感無力!那個肥胖的身影卻似渾然無事一般,還眨巴著眼睛不知道在示意著什么…
便于此時,一聲虛空撕裂的動靜突如其來。不過瞬間,大殿上方多出一個灰袍身影。其背著雙手,神態狂傲,嘴角還掛著一抹淡淡的冷笑。
有人突然現身,水寒子與月玄子不敢大意。兩人往后退了數十丈,這才凝神打量。總算是等來了正主兒…
看到來人,九州門在場的修士皆松了口氣,卻又各自惴惴莫名。太上長老現身了?還沒見識過他的法力神通,難道比五大長老的聯手更為厲害?那可是兩個合體后期的對手,稍有不慎,九州門可真就萬劫不復了…
“拜見太上長老…”出云子不失時機地喊了一嗓子,其他諸人跟著紛紛舉手為禮。仙奴才想喚一聲師父,話未張口又咽了下去。她幽幽盯著那個傲然的身影,欣然的神色中還透著一分不為人知的委屈!
狹長山谷兩側的洞府門前與山頂之上,眾多元嬰化神的修士都站起身來,一個個翹首觀望。九州門的高人齊聚一堂,無論接下來的情形如何,都將是一場不可多見的盛況…
一道禁法之下,躲著百里川的一家三口。
身旁的娘倆有些不明所以,百里川本人卻是看清了場上的一切,并為之暗暗擔憂。仙奴的肩頭尚且稚嫩,挑起仙門的重擔稍顯吃力。出云子為人世故圓滑,卻不喜權柄且難以服眾。九州門看似強大,卻隱患多多啊!而此地不比九州眾家的一脈相承,以和為貴的法子不好用。林道友雖被迫現身,又能化危為安嗎?他原來只是一個化神的修士,既便修為逆天,又如何面對兩位合體后期的高人呢?唉!早知如此,悔歸來…
眾人矚目之下,半空中的三人遙遙對峙。
水寒子看了眼身旁不遠處的月玄子,遲疑了下,還是沖著前方舉手說道:“你便是林一?”
月玄子撫了把胡須,深邃的眼光微微一閃,跟著略略抬手示意了下。那年輕人既為九州門的太上長老,或有過人之處亦未嘗可知!再者說了,昊天寶物不是還在他身上嗎…
林一身軀筆直,雙眉如刀,衣袍亂發隨風而起,狂放不羈的神態渾若天成。斜睨著那兩人,其依舊是背著雙手,不以為然地冷哼了一聲。對方的臉色稍稍一變,他卻回首說道:“縱使天降,九州門也絕不為生死折腰。奴兒所言,甚合我意…”這一番清朗的話語聲響徹四方,在場諸人為之一振!
九州大殿前,仙奴神色煥然,緊抿著小嘴,腮邊露出抑制不住的笑意。有師父的褒獎,天大的幽怨都沒了影!
人群中的出云子則是搖頭苦笑。嘿嘿!林兄弟來的真是時候!而身為太上長老,可要在關鍵的時候顯身手啊!咦?腰里的小葫蘆不見了,莫以為我不知道…
“我乃奎木水寒子,這位是月厭的月玄子…”來到九州門之后,何曾遭致如此輕忽?水寒子有些沉不住氣,再次問道:“你…可是林一林道友?”
林一所在的天門孤峰,距九州大殿五百里。此處的情形,可謂近在眼前。直至此時現身,不過要看清對方的德行。而其有意留下龍尊分身,便是要等著應對諸多的是非紛擾。
余恒子忙于四下走動,一是為了九州門揚名,二是為了探聽界內的風聲。他借機籠絡各家,并道出同進同退的好處。讓戈靈子與成元子打消依賴界外的念頭,則是以免受人擺布。至于昊天至寶的下落,暫且不宜宣揚,等等。
不過,余恒子此舉,將九州門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這便是他所謂自作主張的真實用意。要想融入界內仙盟,必將遭受各方的猜忌與質疑。只有真正的強者,才有說話的分量。可你有縱橫,我有捭闔,界內的八大仙域早已不是鐵板一塊,更何況還有人暗中作祟…
林一抬起頭來,默默打量著百丈外的兩個人。片刻之后,他忽而雙眉一挑,沉聲說道:“爾等大鬧山門,辱我弟子,挾他人之名為所欲為,真是好大的膽子!”
“你敢與界內仙域為敵…”水寒子兩眼一瞪。
林一嘴角一撇,不屑地啐道:“呸!我九州門與衡天門同氣連枝,更與歲破、星馬以及水府三家仙域交好。你二人有何嘴臉代替界內說話?既敢上門挑釁,就莫要躲躲閃閃…”
水寒子神色變幻,一時語結。那三家仙域何時與九州門交好,為何不曾有過耳聞?而真如對方所說,八家仙域已去其四,此前的借口還真用不上了。
月玄子微微皺眉,接話說道:“看來,當前的正是林道友了!你身懷昊天至寶應該無疑,那五位合體的長老來自界外更有人證…”
林一突然仰首笑道:“哈哈!人證何在?可是成元子那個老東西?我上回留他一命,已是天大的情分。可見人要作死,還真是攔都攔不住…”他話語一轉,合體后期的威勢沛然而出,咄咄逼人地沖著對方冷聲喝道:“這天下有誰知道昊天寶物的下落?誰又有膽量站出來指證林某?是你、還是你…”
這一刻,山谷上下的所有人,皆為林一的威武氣勢及擲地有聲的話語而慨然注目。
出云子脖子一縮,無奈地吐出了一口濁氣。曾經的一個煉氣小輩,如今成為了合體后期的高高手,叫人情何以堪!好在自己有識人之明!人這輩子,可以沒有好運氣,卻不能沒有一個好眼光…
仙奴秀眸如水,腮邊笑意不止。師父的年紀應該與自己差不多,可面對圍困之時,總是這般的隨意而灑脫,叫人安心并有依賴…
大殿前的十余位煉虛長老面面相覷而寬慰不已,一個個頓時有了底氣。早聽說太上長老不簡單,可誰想他竟然是合體后期的修為?既便沒了五位界外來的高人相助,單憑著林長老一人便可力保九州門無恙!
對此情形,童家與天狼兄弟很是不以為然。某人看似人獸無害,實則極為難纏且心狠手辣!那兩個家伙且自求多福吧!九州門已然有了五位合體長老,不能再多了…
一方山頂上,百里川的眼光從半空中移向兩側的山谷之中,又從一個個摩拳擦掌的弟子身上轉向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影,難以置信地搖頭自語道:“…與那兩位前輩威勢相仿,好似還稍勝一籌…林道友已是合體后期的修為?前后不過一百五十年,怎么會呢?”
禁法阻擋,加上修為有限,百里川身旁的娘倆看不出個所以然,卻從他的自言自語中聽到了名堂。百安驚呼了一聲,問道:“爹!那人相貌與我一般年輕,竟是合體的高人不成?”
百里川有些患失患得,隨聲答道:“一飛沖天,莫過如此…”他隨即一怔,叱道:“不得無禮!早便與你交代,那是林前輩…”
季子以手掩胸,同樣是滿臉的不可思議。身為金丹修士的她,深深懂得一個合體的高人意味著什么。爺倆的對話聲傳來,其心思一動,忙接著說道:“先生!不妨讓小安與林前輩以叔侄相稱呼,如何?”
百里川拈須沉吟了會兒,有些犯難地說道:“雖說彼此一脈同源,又有數百年的交情,可這…”他遲疑了下,又道:“莫讓林道友看輕了,以后再說吧!”
一旁的娘倆四目交對,心有靈犀…
天上,雙方正在對峙。
原本有備而來,而如今卻漸漸落了下風,著實讓人始料不及。水寒子還想爭執,月玄子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既然林道友一意孤行,我二人只有回去召集各家前來討個公道…”
林一哼了一聲,帶著張狂的氣勢說道:“大鬧山門、辱我弟子之罪尚未清算,還想走…”其話音未落,大殿前的五人已風馳電池般躥了出去,眨眼間便已將百里方圓的一片天空給圍了起來。童家老大還振奮地叫道:“關門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