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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海上,激戰到了緊要關頭…
文玄子的九尊方鼎,皆化作了數丈大小,上面符文閃動,光華閃爍,氣勢雄渾。九尊方鼎,儼如九座旋轉的小山,死死困住了那頭銀色的蛟龍。而其本人卻是神色凝重,大袖揮舞,仙元之力隨著雙手的法訣疾飛而去。..
十里之外,聞白子面帶冷笑,神色輕松。化神修士之間的較量,最終比拼的還是修為。對方的仙元之力已然不濟,徒有不凡的九鼎,依然難改頹勢,只須驟然予以重擊,一戰可定乾坤。
此外,下方的情形已然逆轉…
聞白子兩眼中冷光閃動,抬手一點。只見一道白色的光芒從他袖中倏然飛出,轉瞬便到了那一蛟九鼎的上方。隨其法訣掐動,一座百丈玉塔霍然出現,洶洶光芒傾瀉而下,無上的威勢霎時籠罩四方。
不過轉眼之間,那頭銀蛟不見了蹤影,只有九尊方鼎尚自苦苦支撐。而玉塔之威難以阻擋,九座小山般的方鼎慢慢停止了旋轉。
見狀,文玄子心頭一懔,忙祭出法力加持,卻收效甚微。他不敢大意,又接連打出了一串法訣,半空中的九尊方鼎倏忽一變,繼而化作九點光芒,好似流螢一般疾馳而回。而那高大的玉塔卻稍稍傾斜,便帶著令人驚懼的氣勢轟然襲來。..
彼此數次交手,聞白子皆未使出這座玉塔。而對方突然祭出如此厲害的寶物,頓時讓文玄子有些手足無措。急急收了九點光芒之后,便yù抽身回避,其臉色忽而一變。喘息的工夫,他已被奇異的光芒所淹沒,四下里不見天rì,唯有茫茫無際的一片虛無,好似要屏蔽了神識、困住了修為,直叫人心生絕望。
“文玄子!任你百般計謀,亦不過如此…”
聞白子的冷笑聲才起,一道虛實變幻不定的劍芒突然穿過了那片虛無,并帶著凌厲的殺機急襲而來,竟讓文玄子無從躲避。他霎時愣在半空之中,驚愕不已…
與此同時,鐵七與胡老大亦到了窮途末路。
趁著敵我交手時的彼此顧忌,鐵七與胡老大暫且躲過了魯牙的追殺。而未過多久,古作便看出了這混亂中的蹊蹺。他暗中吩咐舒州道齊門上下,守而不攻,且彼此間相互照應。
如此以來,道齊門不僅可以牽制對手,還讓鐵七與胡老大沒了可趁之機。而神州門的寧遠等人自顧不暇,又怎管得了那兩個強人的下場。
文玄子早已有言在先,此乃舒州與夏州的生死之決,即便是戰至最后一人,亦定要分出個勝負來。故而,鐵七與胡老大只能在百里方圓之內來回急竄,卻不能離開戰場半步。再者說了,場外圍觀的可有數萬修士,這兩人的一舉一動皆在眾目睽睽之下…
正自狂奔的胡老大猛地止住了身形,前方的百丈遠處站著那個道齊門的元嬰老者。他氣急敗壞地怒罵道:“他娘的,與老子滾開…”對方不為所動,還驅使法寶逼來。其猛啐了一口,轉身便逃,卻不想鐵七迎面沖了過來,后面還跟著那個氣勢洶洶的魯牙。
兜了幾個圈子,一對難兄難弟還是被迫撞在一起。
鐵七急道:“眼瞎啦!分頭跑啊!”
胡老大不忿地罵道:“你他娘的才眼瞎了…”話雖如此,他還是想都不想便竄向了一旁。鐵七更是不敢怠慢,忙往右手逃去。
便是這么稍稍的耽擱,魯牙已到了鐵七的身后。見前后左右并無妨礙,已沒了動手的禁忌,他冷笑道:“天震門盡為鼠輩…”他大袖子往前一揮,一道光芒倏然飛出,眨眼便化作了一座數十丈的玉塔。此物與聞白子的法寶極為相仿,只是小了許多,而威力卻不容小覷…
一道光芒從天而至,前方頓時不見了去路,鐵七尚未明白過來,便已身形受制,慢慢止住了去勢。寒意涌上心頭,他嚇得猛地轉過身來…
在鐵七與胡老大情形危急的時候,天震門的那伙金丹弟子亦陷入到了兩難的境地。“天震威武”的喊聲不止,雷法的威力如前,而那殺人奪寶的“財源滾滾”四個字卻久久不再出現。
“天震威武”
隨著黃全的又一聲嘶吼,一道道雷光砸向了前方。于此剎那,數十件法寶騰空而起,霎時便將去勢兇猛的雷法瓦解殆盡。而對方的五、六十人依舊是守在一處,不退不避,嚴陣以待。
見此情形,黃全沮喪地罵道:“他娘的,又白忙活了…”
齊雅無奈地說道:“起初突襲之下連連得手,余者驚散,使得我雷法大陣所向披靡。而如今對方分明有高人指點,這才冒死結陣。試想,五、六十個金丹后期修士的合力一擊,足以擋下我二、三十道雷法啊!此外,胡長老的弟子大多不修雷法之道…”
黃全焦急起來,說道:“我等又該如何?”
齊雅聳聳肩頭,手指天上,說道:“還能如何?我等若是散去陣法,只怕自身難保。眼下只得這般僵持下去,最終的勝負還須由前輩們定奪!”
聞聲,天震門的眾人抬頭望去。便于此時,未央海的數萬修士皆察覺到了天上的異狀,連同那幾位化神的高人,無不瞪大了雙眼…
數千丈的高空之上,突然多出了兩道人影。其中的男子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黑發披肩,刀眉星目,身著灰色道袍,腰系酒葫蘆,氣度出塵而灑脫不羈;那女子韶華年紀,容貌秀美,一襲粉黃長裙,婀娜多姿,神態中略顯愕然。
“是他…”
“是那小子…”
“真是那小子!他從仙域回來了…”
“呵呵!豈不是說,仙域有了指望…”
無論是墨哈齊與陰散人,還是公羊禮與松云散人,抑或是百里川與公良贊,在見到那天上之人的一霎間,盡皆動容。那年輕的男子并不陌生,叫人為其一直耿耿于懷…
這一刻,海上的數萬修士,沒人去在意貌美的女子,盡皆看向那道灰色的身影。百年之前,曾有一個名動九州的奇人…
不過剎那,那男子突然一頭沖了下來。他避開那尚在交手的兩位高人,直奔下方魯牙的那座玉塔而去。其人在半空,已是大棒子在手,猛然喝道:“天震威武”
“轟”
喝聲乍起,狂飆怒卷,一聲巨響過后,那下落的玉塔陡然倒飛了出去,并隨著光芒閃過漸漸變小。正自茫然無措的鐵七恍然醒神,這才看清那從天而降的人影,不禁又驚又喜。
才要建功的法寶被一棒子打飛,猝不及防之下,魯牙怔立當場。于其詫然之際,兩家的元嬰修士皆停下手來。寧遠看著那熟悉的身影,失聲驚道:“林一…”
一招得手,林一快若電閃般的身形一動,竟是一把抓向了那已然變小并在半空翻滾不休的玉塔。
魯牙回過神來,怒道:“住手…”而其這邊才出聲,那邊寶物已斷了神識維系,轉瞬間便沒了蹤影。他心疼吼道:“那是我師父依著‘玄妙塔’煉制的法寶,還我…”
林一折身返回,手上還拎著那根黑光流動的‘天煞’鐵棒。他不理魯牙,下巴輕輕一抬,傲然四顧。其現身便救了鐵七,還順手搶了寶物,一切不過閃念之間,讓場內外的數萬修士看得眼花繚亂。
“魯牙!追殺八十載的那筆舊賬尚未清算,這玉塔不過小小的利息罷了!”林一淡淡看了眼遠處的古作及那伙道齊門的修士,轉而沖著神州門的寧遠頷首示意,這才不緊不慢地收起了‘天煞’鐵棒。鐵七湊至近前,百感交集地說道:“林…師兄,林長老…”
林一轉過身來,尚未出聲說話。一個人影跌跌撞撞沖了過來,還不停地喊道:“天震威武!他娘的,你還真的回來了…”
胡老大搶在鐵七之前到了林一的近旁,還想趁機感慨幾句,心頭卻是一哆嗦。有凌厲的殺氣驟然逼來,令人驚悸難耐。他忙回退兩步,訕訕一笑,帶著一臉的諂媚說道:“林長老,您老人家可回來了…”
恰于此時,天上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悶響,隨之一道無上的威勢迅疾籠罩了這片天地。未央海的數萬修士暫且忘卻了林一的存在,一個個再次抬頭看去 那座百丈高的玉塔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團碩大無比的白色光芒,一如銀月陡降,情形煞為詭異。而方才交手的兩人,文玄子安然無恙,聞白子卻是跌飛出去數百丈遠。其口吐熱血,兀自驚詫不已…
只是一晃眼的工夫,那輪銀月猛地暴漲起來。繼而一道刺目的光芒閃過,接著便是驚天動地般的一聲轟鳴。隨之便若天威乍泄,迅猛的風暴橫卷四方,無從抵擋的氣勢轟然砸向了未央海。
這是天塌了啊!數萬修士大驚失色,各自東奔西躲。有人落荒而逃,有人摔落海面,有人口鼻流血,還有人被震碎了五臟六腑當場殞命。
“走”
異變橫起的剎那,林一沖著鐵七與胡老大叱呵了一聲,便轉身沖向下方。那伙天震門的弟子見機不妙,哪里還理會什么雷法大陣,頓作鳥獸散。他隨后而至,抬手祭出手腕上的龍鞭,瞬間纏縛起了十余個人影。
間不容緩之際,林一已到了二十余里外的一個島礁之上。恰于此時,身后傳來一聲巨響,接著便是狂風巨浪席卷而至。他轉身便布下了一層禁法,‘喀喇喇’的轟鳴聲不絕于耳。直至片刻之后,四下里才漸漸消停下來。
林一除去了支離破碎的禁法,又是手腕一抖,十數道光芒隨之倏忽不見。一旁的那些天震門弟子猶自面面相覷,驚魂不定。方才可是親眼所見,但凡落下的金丹修士,不死即傷…
須臾之后,鐵七與胡老大帶著二、三十個金丹弟子奔了過來,皆面如土色。這伙人在島礁上落下身形,便要上前見禮,林一卻是擺擺手,兀自抬頭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