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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一章 福緣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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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土塔內,有虛無、太極與無極石碑三座,乃當年聞白子途經之地。除此之外,林一對其所知寥寥。

  這么一塊石碑,竟被諸位高人奉若至寶,不能不讓林一為之好奇并暗中留意。而神識所及,卻一無所獲,他稍啟幻瞳,所見頓時便有了不同。不過,其異常的舉止還是惹來某人的關注。

  故而,林一只得作出入定冥想的樣子以掩人耳目。有關此間參悟的門道,他已有所猜測。

  那虛無碑看似尋常,卻為仙家神通造就,非凝神冥思之下,而不得窺破其玄機一二。不過,單單憑借著強大的神識,未必可以如愿。花塵子不是說了嗎,那幾位化神的前輩亦不過一分的參悟…

  當半個時辰過后,眾人的心思皆放在了石碑之上,林一的眸中赤芒閃爍。幻瞳所及,虛無碑上字符閃現…無所于忤,虛之至也;不與物交,淡之至也;無所于逆,粹之至也…

  不過瞬間,在場的諸人皆有所察覺,一個個從入定中驚醒。那虛無碑外表毫無動靜,而原本渾樸厚重的氣勢卻于這一刻突然躁動起來,叫人隨之心慌意亂。

  眾人不明所以之時,聞白子與文玄子已不約而同轉身回望,皆神色錯愕。

  于此剎那,林一猛地閉上雙眼,赤芒倏然不見,而那碑上的字符依然紛至沓來…虛無之境,動而以天行,此元神之道也…

  著實讓人意外,這石碑的禁制之下,竟然刻有一篇銘文。虛無之境,動而以天行,此乃修成元神之道!其所述并非晦澀難懂,反倒是似曾相識,竟然與《洞真經》之要義隱隱暗合,卻更為的簡略而明晰。這碑文,難道來自《洞真經》不成?

  暗自訝異之際,林一不禁揣摩其碑文所載,心生明悟。人應自然而生,隨自然而去,靜如yin之寧寂,動如陽之蓬勃,又以恬淡、寂寞與虛無調劑yin陽。如此,憂患不擾,邪氣不侵,道心不損。之所謂,虛無之境,合乎自然。而元嬰為實,元神為虛,虛實變化之道,自可成就元神…

  豁然之間,林一心境空明,一直懵懂不解的化神之法再無神秘之處。與此同時,體內的道嬰雙眉聳動,周身氣勢一盛,幾yu睜開緊閉的雙眼,掙扎了兩下隨即作罷。而小人兒嘴角含笑,與之前的威勢大不一樣。隨其吐納,四周的仙元之氣隱有沉斂之勢。

  此乃道嬰境界圓滿之兆?若非修為所限,化神便可一蹴而就?

  少頃,林一暗暗搖頭。那沉斂的仙元漸漸消散,道嬰徒勞無功。不過,魔嬰與龍嬰的吸納更為瘋狂,各自體內那一絲奇異的靈力隱隱可見。那是化神修士才有的仙元之力?這般渺小,不足為用…

  此時的林一,雙手結印,神態安詳,黑衣袂忽而一陣無風自動,周身的氣勢隨之緩緩一變。他仿若要融入虛無,卻又似無處不在,真正的修為令人深淺莫測。

  這一刻,虛無碑躁動的威勢消停了下來,而在場的所有人還是盯著林一,皆詫然不已。前后不過一個時辰,他便參悟透了石碑的玄機?

  便于此時,突然有人冷笑道:“此子不除,九州仙門便多一妖孽…”話音未落,又有人驚呼:“林一小心…”與此同時,另有人叱道:“住手…”

  異變陡起,在場眾人皆怔住了。相距如此之近,猝然偷襲之下,無人可以幸免!更莫說出手的還是一位高人…

  尚自體悟之際,殺氣忽而臨身,林一心頭一沉,驀地睜開雙眼,周身已動彈不得,一道銀光帶著必殺之勢倏然而至。他只來得及祭出龍甲護住全身,便見光芒一閃,接著便是‘砰’的一聲悶響,來襲的飛劍一頓。

  僥幸躲過一劫,林一不以為懼,反倒是神色慍怒,抬手便要祭出天魔印。不料文玄子身形一動橫飛而至,已擋在了他的身前。緊隨其后,松云散人、墨哈齊更是擺出了動手的架勢。而余下元嬰弟子忙閃向兩旁,唯恐殃及自身,只有花塵子呆在原地未去,手上還不住掐動法訣…

  “哼!我還以為那小子參悟了元神之力!而其徒有其表,修為并無寸進,呵呵…”

  冷笑聲響起,聞白子從容收起法寶。他根本不理會文玄子等人,只是意味深長地沖著林一瞥了眼,便急掠而去。公羊禮與公良贊稍稍遲疑,亦相繼離開了虛無殿。

  隨著聞白子三人的遠去,困縛林一的元神之力頓消。他并未起身,而是深深皺起了眉頭。

  聞白子真夠歹毒!他分明要借機殺人,卻佯稱試探修為,讓自己有苦難言。而方才的舉止,未必不是迎合了某人的心思,這才令其有恃無恐!

  輕輕吐出了口悶氣,林一轉向不遠處的花塵子,輕輕頷示意。危急之時,正是那女子祭出禁牌擋住了致命一擊。如若不然,只怕自己難逃此劫。

  花塵子小手一招,一塊丈余大小的禁牌從林一身前倏然消失。她隨即吐舌一笑,很是得意地小聲說道:“此番人情不小哦!”

  此番欠下的人情,躲亦躲不過去了!林一慢慢起身,沖著走近的幾位化神高人拱了拱手,帶著苦澀的笑容說道:“多謝幾位前輩的仗義出手!”

  幾位高人各自停下腳步,皆滿臉的關切。其中松云散人很是欣慰地贊道:“知恩圖報!乃我輩中人…”他不忘拈須看著一旁花塵子,眼光中盡是笑意。

  墨哈齊則是趁機標榜自家的禁法,說道:“不枉老夫將禁牌送與小丫頭,還真是派上了用場!”

  yin散人yin測測一笑,說道:“嘿嘿!生死關頭有美人相救,你這小子福緣不淺吶!”他縮在衣袍中,好似腳不沾地一般左右搖晃著,形同鬼魅。

  仲孫達神情猙獰,有些不滿的說道:“小丫頭多事!這小子未必會死…”

  百里川神色端詳,遲疑了下,跟著問道:“林一,你從那石碑上看到了什么?”其話音才落,在場的眾人皆留神看來。

  這幾位高人,只有文玄子不出聲。他站在林一的兩丈之外,拈須含笑。而其眼光中,隱含期待。

  林一神色坦然,隨口說道:“入定參悟之際,略有所獲…”聽其如此一說,無論是化神高人,還是元嬰弟子,皆心神一振。他佯作未見,接著又道:“石碑銘文有云,恬淡寂寞,虛無無為,此天地之平,為道之本。其寢不夢,其覺無憂,其神純粹,其魂不罷。虛無恬淡,乃合天道…”

  從虛無碑的碑文上隨意摘取了幾句,林一甚為無奈地說道:“適逢體悟之際,卻被人惡意打斷!”他轉而沖著幾位高人問道:“我之參悟粗鄙不堪,還請各位前輩多多賜教…”

  林一言罷,四下里靜寂無聲。每個人都在若有所思,好像要記下方才的每句話,生怕有所遺漏。見文玄子兀自含笑看著自己,他佯作不解地問道:“若有不妥之處,還請前輩明示!”

  文玄子輕輕搖頭,眼中精光一閃,說道:“我當年曾于此處面碑靜坐三月,所得只有一句話!時至今ri,參悟所獲,亦不過只有兩句真言。林道友,你…福緣不淺!”

  yin散人口中的福緣不淺,乃調侃取笑。而文玄子如此一說,卻大有深意。林一神色不變,輕聲回道:“晚輩只是僥幸罷了!”

  打量著眼前的這位年輕人,文玄子yu言又止。未幾,他手扶青髯微微一笑,轉而沖著那幾位尚在沉思的同道說道:“聞白子方才之舉,并非真的要殺林一,而是要避開我等以便輕身上路…”

  聞白子并非要殺自己?林一抬眼看去,嘴角輕輕一撇。那幾位化神的高人并未有所詫異,而是一個個深以為然地連連點頭。文玄子又道:“有關余下兩座石碑的去處,我略有眉目。而若是被聞白子搶先一步,只怕于我不利…”

  松云散人會意,大袖一揮,說道:“無須耽擱!動身要緊…”他倒是干脆利落,話未說完便奔大殿外走去,還揚聲吩咐道:“爾等小輩好自為之!林道友,還望多多照看我家塵子!”

  “林一!先送你一塊禁符防身,回頭再說不遲…”匆忙丟出一塊玉符,墨哈齊便跟著yin散人與仲孫達沖出了大殿。

  文玄子落在后面,卻不慌不忙地沖著幾位弟子說道:“寧遠,若有意外,可聽從林一的吩咐!”他轉過身來,溫和笑道:“林道友!后會有期…”還未及動身的百里川跟著莫名其妙地點點頭,隨即兩人飄然而去。

  眨眼之間,九位化神高人盡數不見了,大殿之內只有二十多位元嬰修士。花塵子猶自不忿地抱怨道:“哼!一塊禁符亦好意思送人,墨老頭真是小氣!天行門的門主更是為長不尊,滿口胡言,我出手救人乃道義所在,怎能算多事呢?那位yin散人前輩雖為鬼修,說的可是人話哦…”她還為方才那三位高人的話而耿耿于懷,卻暗中留意某人的臉色。一番牢sao之后,她慢慢湊至近前,嘻嘻一笑,討好說道:“師祖他老人家有命在先,塵子當伴隨左右…”

  寧遠跟著走了過來,尷尬一笑,拱手說道:“林道友!家師有吩咐…”

  余下的不過二十來人,以神州門與天道門馬是瞻。事已至此,其他幾家仙門的弟子便有了順從之意,皆點頭附和。

  林一尚自琢磨著文玄子等人的用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守著的一伙人,他咧咧嘴,卻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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