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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二章 足顯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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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一聲轟鳴在兩界山的山腳下炸響,強勁的氣勢隨之狂瀉四去,百丈內的霧霾頓時被掃蕩一空,只留下下交手的雙方,還有閃爍不定的劍芒。

  林一神色冷峻,金丹初期的威勢緩緩而出。而其身外一丈處則是環繞著十把飛劍,殺氣陣陣。

  本想頂著道齊門弟子的身份避開是非,而林一還是沒能躲過這場無妄之災。不出所料,公良贊話才出口,飛劍便已偷襲出手,勢在一擊必殺。身為前輩人物竟然這般的歹毒,與咬人的瘋犬何異!

  那公良贊畢竟是化神的高人,即便修為受制,出手的氣勢與駭人的殺機,依然不可與尋常的修士同日而語。

  所幸的是,林一于暗中提防之下并未吃虧。一招逼退了對手之后,他不再隱瞞修為。于此天地禁制之下,誰會怕誰不成!

  林一氣勢沉著,雙眸中精光閃爍。他嚴陣以待,不忘暗暗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二十丈之外,公良贊稍顯詫然,輕輕拂袖召回了盤旋的飛劍之后,轉首看向遠處的公羊禮。對方亦是一臉的不解,卻緩步走了過來。他繼而又皺著眉頭,再次打量起那個讓人意外的對手!

  可以稱作對手的,乃勢均力敵之人!可方才要殺的只是一個小輩而已,怎會變得如此之強?對方不僅輕松接下了自己的一招,還擺出了迎戰的架勢。那還是一個小輩嗎?此時此地,他怎會有金丹的修為?

  九原兩界山的生死之地非比尋常,元嬰修士到了此處皆會被封住了修為,而成為一個毫無法力的凡人。而化神修士有所不同,只因修成了元神,便可在這奇異的禁制下留有一成的修為。

  故而,此時的這兩位化神高人,分別成為了金丹初期與金丹后期的修士。而對于進入仙境的諸多九州修士來說,這兩人已是巔峰的所在,要殺一個敢于忤逆的小輩原本是易如反掌,卻不料意外迭起。那所謂的道齊門弟子,非但沒有陷入生死幻境之中,還有著金丹的修為…

  “一個元嬰的小輩,竟然不受天地禁制…”公良贊偷襲未成,卻依舊是氣勢凌人。他又斜睨著另一側的花塵子,陰沉說道:“還有那來自百安門的小輩,莫非亦有所欺瞞?你過得了生死地,不知可否過得了老夫的這一關…”

  花塵子尚自愣在原地,眼光閃動不停。看著那威風凜凜的林一,她的驚訝不比他人少半分。相貌與修為可以騙人耳目,而方才的交手可是實實在在而毫無虛假。

  老頭,怪不得你不愿逃命,原來是有所依恃哦!我與凡人沒甚兩樣,而你卻敢與化神的高人分庭抗禮…

  忽而察覺公良贊的話里有話,花塵子臉色微變,心念急轉。見遠處的公羊禮亦走了過來,她再不敢有所僥幸,而是急忙奔向了林一,還信誓旦旦地說道:“老頭,你我共進退哦!”

  花塵子距林一尚有三、四十丈遠,唯恐有人阻攔便急急繞了個圈子。朦朧的霧霾中,其粉色的身影很是匆忙。既然無處可逃,那老頭便是她唯一的指望…

  公良贊站在原地未動,木訥的神色中戾氣一閃,抬手便沖著那柔弱的身影抓去。霎時間,花塵子所在四周的云霧突然一滯,恰似萬物冰封,又仿若被無形的大手禁錮了這片天地,不容人掙扎,亦無從躲避。

  花塵子心頭大驚,尚不待有所動作便身形一頓,竟是僵立在了半途中。其怔怔看著前方,便是要出聲求救亦難以如愿。絕望之時,突見三道劍芒驟然襲來,她心頭一緩。那老頭一直未獨自離去,果然是要救自己…

  “轟——”

  三道劍芒去勢凌厲,卻于花塵子的身前數丈遠處猛然受阻。虛空中電光一閃,震耳的轟鳴爆響,凝滯的霧霾一陣急遽抖動,卻又漸漸恢復了原狀。

  一招困住了花塵子,又輕易擋住了三把飛劍,公良贊木訥的神情如舊,卻已是放下心來。這不過一個故弄玄虛的小輩而已,不足為慮!他轉而冷冷斜睨著林一,眼光中盡是鄙夷之色,嘲諷道:“此乃元神之力,非化神的修士而不得施展。老夫雖只有金丹的修為,卻同樣可以使出一成的元神之力,已足夠將你滅殺…”

  林一立在原地,身邊的七把飛劍旋轉不止。二十余丈之外,花塵子兀自僵立于霧霾中,為這片黑白不分的天地留下一抹淡淡的粉紅,頗為驚艷。而那三把受挫的飛劍依然懸在她身前的不遠處,進退不得。

  那番恐嚇的話語傳到耳邊,林一眉梢輕輕跳動,眼瞳微縮。元神之力?記得百安門的百里川曾說過,元嬰修士與化神修士最大的不同,并非境界與修為,而是對天地之力的領悟與掌控。

  天地之力為我所用,乃修士練氣之根本;天地之力為我所驅,為化神修士的一大神通。兩者一字之別,卻天差地遠!

  原本以為僥幸有了金丹的修為,便可以與這兩個高人周旋一番,誰想事非人愿,眼下情形已然不妙!

  暗中計較之時,見公羊禮已到不遠處,林一心思一動,沖其揚聲說道:“公羊前輩!何故為了些許的瑣事引起仙門紛爭呢!還請高抬貴手,容許晚輩兩人離去…”

  公羊禮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聽到有人求救,卻是又停下了腳步。而公良贊則是面無表情地說道:“公羊道兄,莫信這小輩的胡言亂語,他根本不是道齊門弟子…”

  林一心頭一怔,眼光左右打量。

  公羊禮手扶著濃重的胡須,威嚴的神態中呈現幾分傲慢。雖出身妖修,這并非莽撞之人。如若不然,九州盟的九大化神長老之中又怎會有他的一席之位。

  公良贊轉而看了眼那束手待斃的女子,又陰沉地盯著原地困守的林一,接著分說道:“穿越生死之地而無恙,不受天地禁制,還可以輕松接下我一記重擊,試問,道齊門何時有過如此身手高絕的弟子?據我所知,聞白子的親傳弟子乃魯牙,雖是元嬰后期圓滿的修為,卻并無這般的本事…”

  話語一頓,公良贊木訥的神情中露出一絲冷笑來,又道:“小輩,你未曾否認親傳弟子的身份,便已讓老夫起了疑心,只是不想多作計較罷了!而眼下已沒人管你的來歷,不妨一死百了…”話未說完,其臉色一沉,才要伸手抓去,卻為時已晚。

  始終未動的林一,突然離開了原地,順勢便是揮臂一抄,那盤旋的飛劍頓時合七為一。眨眼之間已沖至花塵子的近前,他雙手持著數丈的劍芒,猛然躍起便用力劈下。

  “喀喇——”

  七劍合一,再借助雄渾的龍嬰之力,自有勢不可擋之威!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爆裂聲響起,裹著花塵子的那片霧霾突然炸開。

  不待那女子有所驚駭,林一伸手便抓住了她的臂膀,隨著一道微弱的光芒閃過,兩人霎時沒了蹤影。

  公良贊木然的神情中稍顯錯愕,卻又不以為意地搖搖頭。他沖著公羊禮不慌不忙地問道:“道兄,若是被他人知曉你我今日的所作所為,又將如何?”

  公羊禮哼了聲,說道:“念及兩家交好,此事暫且作罷!而道友用這般手段拉人下水,又何苦來哉!若有下回,莫怪我翻臉…”

  公良贊并未分辨,而是摸出了兩個乾坤袋扔了過去。見對方伸手接過,他這才呵呵干笑著說道:“凡事只可意會,無須言傳…”

  兩界山的山腳下,忽而漫過一陣陰風,公羊禮與公良贊隨之不見了。霧霾深處,只余下七八個落寞的人影,忘生忘死,直至塵埃…

  林一帶著花塵子急遁而去,轉瞬便逃出了千里遠。那女子極為乖巧,任其這般抓著一路疾行。

  天光漸白,云霧淺鎖,生死之地的盡頭依然無從尋覓。

  片刻之后,風馳電掣中的林一忽而皺起眉頭。稍加斟酌,他暗暗咬牙,出聲說道:“花塵子,你自管逃命,就此別過…”

  “可是那兩位前輩追來…”花塵子已有所猜測。

  林一從乾坤戒中尋出幾塊玉符,不容分說便塞到了花塵子的手中,吩咐道:“幾塊遁符雖不堪大用,逃出九原之地足矣!”他身形猛然一頓,倏然落在了地上,已是將那女子輕輕拋了出去。

  花塵子踉蹌未穩,急忙轉身說道:“老頭,你雖有所隱瞞且手段不俗,又怎是那兩位化神前輩的對手,不若一同逃去…”

  林一雙眉一豎,不耐煩地叱道:“若非有你拖累,怎會麻煩不斷,還不速速離去,切勿害人害己…”

  花塵子不以為忤,反倒是秀眸一閃,竟是拱起雙手,一本正經地說:“老頭,這世上與我有交情的,只有半個人。而打今日起,便多了你一個…”

  林一只想趕走花塵子,卻還是好奇問道:“半個人?怎講…”

  花塵子莞爾一笑,煞有其事地說道:“那是個壞小子,算他半個人已足顯情義了…”

  林一眉頭一皺,揮揮手不欲多說。

  花塵子卻遲疑不去,反倒是帶著一絲狡黠的神色笑道:“老頭,交情歸交情,可不許騙我的禁牌哦?”

  這般毫厘清爽的交情倒是少見!無奈之下,林一摸出了那塊禁牌便扔了過去。

  “嘻嘻!老頭,多多保重…”

  一如既往的笑聲中,花塵子收起禁牌并捏碎了遁符,轉眼便化作一道流光飛向了遠處。

  林一如釋重負般的長吁了下,張口吐出了一道金光。他雙眸冷芒閃動,緩緩轉過身去,手中的金龍劍指向了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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