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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七章 魔冢

  飛云嶂,乃是梁州天道門的道場所在。..

  此處奇峰遍布,山勢險峻,靈脈眾多,乃不可多得的修煉之地。

  群山之中,一處高山峽谷的盡頭,有一黑云籠罩的山澗,直通一封閉的山谷。此處,便是天道門的一處禁地。

  夜色之中,花塵子凌空而來,于山澗處落下身形。一側石壁上有粗大的“魔冢”二字,頗顯猙獰可怖的氣勢。她眼光斜睨,不以為意地撇撇小嘴,便欲穿澗而過,原地突然冒出了兩個人影擋住了去路。

  這是兩個元嬰初期的中年男子,彼此換了個眼神,一人拱手說道:“一別多年,花師妹的風采更勝從前!呵呵…”另一人亦是笑著寒暄道:“呵呵!師妹別來無恙否…”

  “咦?這不是兩位師兄嗎!有話回頭再說,失陪!”花塵子心不在焉地拱手回禮,抬腳便往前走。見對方卻站著不挪窩,她柳眉微蹙,不解問道:“兩位師兄莫非要圖謀不軌?此乃師門重地,你二人可不好亂來,速速閃開…”

  還不是領了師命才于此處值守,怎么成了圖謀不軌呢?這位花師妹的難纏,可真是令人頭疼。兩人苦笑了下,其中一人說道:“祖師正于此處靜修,非傳喚而不得入內!還請師妹回轉…”另一人亦是附和道:“是啊!是啊!花師妹還是回去歇息要緊啊!”

  兩人話音才落,均是神色一變,驚呼道:“師妹,你這是作甚…”

  花塵子已后退了幾步,玉手上托著一個滴溜溜直轉的圓珠,還撅著小嘴不忿道:“我外出公干,回來復命之時卻受惡意阻撓。沒奈何,擔憂祖師安危,我只得殺進去了…”說著話兒,她已揚起手臂,驚得那兩人躲亦不是,動手亦不是,連忙出聲求師妹住手!便在此時,一個蒼老而低緩的嗓音悠悠傳來——

  “塵子…進來吧…”

  話語聲響起的一剎,花塵子已從那二人身邊擦肩而過,不忘丟下一句話——

  “回頭再尋兩位師兄切磋…”

  后者面面相覷,暗暗叫苦。這位師妹一貫行事無忌,師祖卻對其聽之任之從不加以怪責。方才自己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不會真的惹了麻煩吧?

  “據傳,花師妹的先祖與我祖師頗有淵源,我等還是不要與其一般見識了…”一人傳音說道,另一人無奈地點點頭。眨眼間,二人于原地隱去了身形。

  群山環繞之中,乃是一片十余里大小的谷地。此處不僅靈氣濃郁,還彌漫著一層淡淡的黑霧。

  四周的高山上,開鑿了數十個洞府,為天道門長老閉關的地方。

  谷地的當央,矗立一座百丈高、里許方圓的石山,并于一處裂開了一個豁口,卻為一面石門所阻。其上黑氣盤結,符文閃動。旁邊有一個山洞,有拱衛之勢。而此處,正是天道門祖師松云散人的靜修之地。

  松云散人,乃是一位面貌清癯的老者。其須發灰白,青色云袍加身,正于那石門旁的洞府中盤膝而坐。見有人影由遠至近,他緩緩搖了搖頭。這丫頭成日里東奔西竄,哪里還像個女兒家啊!莫非她還郁結難消?可若非當年將其交予自己的弟子,又怎會落下了這百年的遺憾!怪只怪自己忙于修煉吧,卻是有負師兄的重托了…

  “見過祖師!”花塵子由山澗直奔此處,人未到,聲先至。

  松云散人‘嗯’了一聲,卻是手扶長須,沉吟不語。待花塵子落下身形站穩了,他這才將其上下打量,緩聲說道:“你這丫頭,一去數十年不見人影,又何故要佯稱公事在身呢?細加分說,他二人必不會阻你進谷。”

  眼光瞥過左近的石門,花塵子手拈著發梢來至松云散人的對面坐下。尚未回話,她已是撅起了嘴巴,神色中盡是委屈。

  見花塵子的神情異常,松云散人呵呵一笑,問道:“何事惹你不快?莫非還敢有人欺負你不成?”

  數十年的心血毀于一旦,可不是被那叫作林一的小子給欺負了嗎?花塵子如此以為著,卻開口埋怨道:“弟子還不是于無意中聽說有打開魔冢的異術,這才奔波在外數十年,卻一無所獲,難免心境不佳!”

  聞言,松云散人眸子一閃,‘哦’了一聲,卻沉吟不語。

  花塵子自顧說道:“山谷中的魔氣盡從這魔冢而出,若是將其打開,于我等修煉大有好處呀…”不待其將話說完,松云散人臉色一沉,輕斥道:“塵子,莫要放肆!此乃天道門的前輩歸墟所在,怎敢相擾?而石門封印為我祖師所留,老夫亦沒本事將其開啟,你又怎可如此的膽大妄為呢?若再胡言亂語,門規不容!”

  花塵子一怔,小臉兒霎時蒼白,眼淚‘啪嗒、啪嗒’直落。而對方的神色不見緩轉,顯然是動了真怒。她緊咬著嘴唇,伸手拿出一枚殘破的玉簡遞了過去,之后起身說道:“既是觸犯了門規,花塵子當離開飛云嶂而永不回來!”其俯身一禮,竟是轉身離去。

  玉簡在手,松云散人飛快瞥了一眼,臉色一變,忙沖著那怒而離去的背影說道:“塵子回來!”

  “我不!”花塵子頗為執拗,頭也不回地頂撞了一句。只是她腳下慢了起來,卻還是昂著頭,毅然而然的樣子。

  敢于自己面前如此無禮的晚輩,這丫頭還真是第一人!搖了搖頭,松云散人話語溫和了許多,勸慰道:“方才是老夫錯怪了你…”與一個小丫頭這般說話,他自覺荒唐,卻又不得不又說道:“老夫還有一瓶丹藥留著無用…”

  花塵子腳下一頓,已是氣鼓鼓地轉過身來,伸手說道:“誠意何在?”見其孩子般的習性,松云散人苦笑了下,摸出一個丹瓶扔了過去。

  “可不許再冤枉人,便是祖師亦不成…”花塵子收了丹藥之后,還是得理不饒人。不過,她卻是隱去了眸子里的淚花,腳下輕快地走了回來。

  見小丫頭來至身邊卻不坐下,松云散人不以違忤,反而是舉起了手中的玉簡,神情鄭重地問道:“與老夫說說,此物來自何處?而你外出多年,可曾有所發現?”

  花塵子并非恃寵而嬌的女子,反而是極有眼色。她立于一旁,老老實實地俯身說道:“這玉簡為弟子無意所獲,經查閱典籍得知,其中所載為破除魔禁之法!其上輿圖標注之地,乃未央海所在。弟子尋覓多年,一無所獲,這才返回山門稟報!”

  玉簡雖是無意中所獲,卻是來自天道門的藏經閣。其中圖示的地方真實存在,可未央海那地下的石門早已不見了。面對祖師松云散人,花塵子將真話說了出來,假話卻悶在了肚子里。她雖未道出實情,卻亦沒有謊言相欺。

  此外,魔冢之中藏有魔修的捷徑,同樣不能讓他人知曉。

  而魔冢的石門與未央海的石門相仿,若是用相同的法子,豈不是可以破除魔禁?而此處既為前輩們的歸墟所在,祖師又怎肯貿然破禁呢!若不然,自己又為何要辛苦折騰這么多年?

  只可惜,一場好事兒被那林一給毀了,真是氣人呀!

  此一時,彼一時,再藏著破除魔禁的法門已是無用了,倒不如將其獻與祖師,他老人家總有動心的一日!屆時,總不會少了自己的好處。

  以上種種便是這女子的小心思,他人無從得知。

  聽了花塵子一番敘說,松云散人又查看了手中的玉簡,暗暗動容。這破禁法門還真夠歹毒,竟用活人來血祭,太過匪夷所思!他略作忖思,還是疑惑重重,不由自問道:“大海之中,真的有通往魔冢的門徑不成?若是如此…”

  想到此處,松云散人焦慮起來。魔冢不僅為先人們的歸墟之所,又是天道門的根基所在,斷不容失啊!自己每日守在此處,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而他人卻可以自如出入其中,這…

  松云散人霍然起身,轉而走至魔冢的石門,已是心事重重。未及片刻,他神態威嚴,沖著花塵子不容置疑地吩咐:“小丫頭,你立下大功一件,當另有重賞!而你常年在外,難以專心修煉,打今日起與我閉關五十年,不得違命!”

  扔下一臉愕然的花塵子不予理會,松云散人沖著山谷揚聲說道:“速來兩個元嬰后期的弟子看守魔冢石門,敢于靠近者,殺無赦!”話音才落,他已沖出山谷,轉瞬間失去了身影。

  “閉關五十年?與禁足何異?這便是另有重賞嗎?祖師欺負我…”花塵子回過神來,頓足尖叫,使得奔進山谷的兩個老者嚇了一跳。

  徒勞的發泄了一通,花塵子自覺著舒服了許多。見那兩位年邁的師兄兀自驚詫,她忽而嘻嘻一笑,說道:“師祖有所交代,兩位師兄可要好生守著石門呀!師妹我要閉關了!”將話說完,其不管不顧地拱手一禮,便直奔谷地一側的高山飛去。

  轉眼之間,花塵子來至一處洞府前,恰好可以俯瞰那魔冢的石門。她眸子里閃動著狡黠的笑意,自語道,閉關便閉關,還是提升修為要緊!守在此處,倒是一舉兩得。不過呢,可惡的林一呀,你最好死了才讓人省心,可別突然跳了出來,不然,不然,我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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