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仙俠夢。
武俠?過時了,不能飛,還不能長生。還是神仙好啊!豈不聞呂神仙詩云:“朝游北海暮蒼梧,袖里青蛇膽氣粗。三醉岳陽人不識,朗然飛過洞庭湖”
這個世上有沒有神仙,我不知道,我沒見過。
不過逢年過節祭祖掃墓,寄托哀思的同時,還不是想著,人是有來生的,那天上的祖先在庇護著子子孫孫!不信之,也毋妄之。不論信不信神仙,這已成為一種文化傳承,從未脫離過你我的生活。
其實我心底是不信的。當年十八歲的時候,連老墳地也敢睡一覺,那可真是鬼神不懼,憑的是陽氣旺盛。
不過后來發生一件事,讓我即使不信,也不敢滿世界招搖了。
那是一個初春的下午,我又一次被老父親揍出了家門。大街上逛了半天之后,一人跑到郊外的河灘麥地中,將自行車隨手一丟,枕著綠油油的麥苗,酣然入睡。
不知何時,我睜開了惺忪睡眼,乖乖,漫天繁星,夜色寂靜。
這一覺睡的很沉,好像是被人喚醒了。是誰?
迷迷糊糊中,一個聲音在我腦中響起:你來啊!快來啊!我等你很久了…
我這人心軟,最怕別人等我。當時腦中就蒙了,咱咋能這樣缺德呢,讓人等這么久。別急啊!我這就來了。
顧不得細想,我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刺啦——’褲腳不知被什么東西扯開一道口子。
鯉魚打挺?還有不會這功夫的嗎?二踢腳,擺蓮腿這都是小菜…
扯遠了,嘿嘿!我當時心急啊,咱血性啊,風里火里也敢走一遭,為兄弟兩肋插刀啊!我急匆匆的就往前走。
前面有等我的人,他(她)已等了很久啊!哥哥這就來了!
趟過麥地,我大步流星就往前走。
我沒腦子?都半夜了,還自己忽悠自己?你睡夢中驚醒時,我揍你一巴掌,你當時能明白過來是怎么一回事嗎?何況那年我才十八歲。
十八歲,十八歲,我參軍到部隊。紅紅的領章映照我,開花的年歲……別說,兩年后的一天,我真的當兵去了。話說,不當兵后悔一輩子,當了兵,可是遺憾三年吶!俗語有云,好鐵要打釘,好男要當兵…唉!我又扯遠了。
我當時是雙眉豎起,膽氣豪生,心道,我來也!
緊走幾步之后,我猛地收住了腳步,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對呀!腳下怎么越走越低了?
遠處大橋上的燈光,在河面上粼粼閃動。
初春夜寒,一陣涼風襲來,頓時激得我渾身的汗毛根根乍起。
我這是要向何處去?
一道寒氣迎面撲來,身前三尺遠處,便是一條兩百多米寬的大河呀!
你來啊!你快來啊!
是啊,我不去不行。他在等著我!最好是她…
此時,更為強烈的心悸升起,我艱難的忍住了前行的沖動。
怎么辦?
這一切太過詭異!他?她是誰?
可我知道,下一秒鐘,我便會義無反顧的沖進河水中。
可我也知道,只要我一步踏下去,我將永遠回不了岸邊。
怎么辦?
我一咬牙,閉上眼睛,低吼了一聲:“你等著我…”
喊完了,我猛地轉身,不忘拽起我的自行車,深一腳淺一腳的向著河堤跑去。
“你等我…我明天再來”
我還是留下了我的承諾。
一口氣,跑到姐姐家。
姐夫詫異的問道:你的臉色怎么如此的難看!
姐姐在一旁點頭附和:臉色蠟黃,還有,你的褲腳撕裂尺長的口子,誰干的?
我的心肝兀自驚跳不止,只是說在河灘上睡了一覺。
姐夫搖頭說道:那里是過去的刑場,死人無數啊!
第二天,我要回轉家門了。當我走上大橋時,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那片河灘地。也只是瞬間一瞥,我就匆匆的低下了頭。唉!我來了,可我只是路過啊…
我騎著車子一陣猛蹬,腦際深處還隱隱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幾年后,心中的陰霾漸去,我將此事當做笑話說與人聽。我當時是癔癥了,這是友人們給出的科學診斷。
這個世間講究科學,不過科學一詞也成了萬金油,許多人之不解的現象,它都能給你個說法來。這年頭,科學、磚家有成為中性詞偏下的趨勢。
人是猴子變的,打小上學時就知道了。可隨著年紀的增長,我才知道,知識只是認知的過程,而非真理。誰再給我說人是猴子變的,他一家都是猴子變的。
人來自何方?常常一個人仰望浩瀚的夜空發呆。太陽系不過是宇宙中的犄角旮旯,我想…唉!扯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