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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帶著翠兒御劍而起,來到天平鎮的上空。..
二人隱入云端中往下俯瞰,可見往日的邊陲小鎮,已有大商的重兵駐守。轉而往北飛去,疆界處同樣有外族人的兵馬在聚集。而在這數百里的山野若是成了戰場,藏于一隅的小天坳將難以幸免。
翠兒明白了大哥的心思,便派人采買食用之物囤積起來,并令林家、涂家子弟守著出入的山洞,繼續作出封山的架勢。如此一來,小天坳里的只剩下了六七百人。
轉眼間,來年的冬雪消融,天地復蘇,那些移植而來的大小樹木亦抽出了新芽。小天坳的春天來了,而醞釀已久的戰火,亦在大商西疆邊陲燒了起來。
這一日,林一從地下密室中出來后,手里拿著一把長劍,或者說是一把法器。喚來天福后,他將此劍遞過去,說道:“此劍非比凡鐵,甚是鋒利。我在劍身內嵌有幾個法陣,以先天真力應能施展個三五回,之后便可自行催動最后一個遁法,可一遁十里遠,足已救得持劍人的性命…”
天福接過長劍,細細端詳。劍長三尺,如雪的劍鋒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劍脊上方還有‘一’字銘文。暗暗催動體內真氣之下,劍身上頓時有劍芒吞吐不定。他驚喜道:“此劍堪稱至寶啊!不知可有名字?”
“此劍便為我傳下的掌門信物吧!劍名為‘一’!”林一說道。這是專為天福煉制的寶劍,乃是真正的鎮觀之寶,亦算承了先前的一個諾言。有此劍在手,足以笑傲江湖!他不顧對方的不舍,又要回了那把青云劍。
“師父,青云劍你留著無用,為何不留與弟子呢!”天福有些不情愿地說道。這把青云劍陪伴了他一生,那種情愫難以割舍!
青云出鞘,劍鋒嗡嗡輕鳴。林一的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眸子里閃過一抹暖色。他說道:“你師父送了你一把鎮觀之寶,而這,乃是我師父的劍!”
收起了青云劍,不理苦笑著的天福,林一轉身走出了靜室,正迎著趕過來的林翠兒。不待其說話,他拉著對方的手便踏上了劍虹,說道:“外邊的情形我已知曉,且看這封山大陣的威力如何!”
正北十里遠處,有上萬的外族兵士涌了過來,漫山遍野都是拿著刀槍的人影。而大商的兵士已退縮到天平鎮固守,首當其沖的小天坳怕是逃不脫賊兵的雙眼。四周的山頭上有林家子弟值守,已有人跑回莊子報信。
林一帶著翠兒飛至山外,于高空處祭出一個手訣,那村東頭丈余高的甬道頓時不見了。
此時的小天坳,為大山所環繞,為樹木所覆蓋,生機四溢,頗具不凡的氣象。而隨著林一的又一串手訣打出后,天地間忽然有一陣狂風吹過,之后,那樹木間生出淡淡的霧氣。不一刻,這如晨間的霧靄,愈發濃重起來,繼而籠罩住了環繞的大山。遠看時霧靄繚繞,近看時依舊是虛無縹緲。
數十里方圓的小天坳,就這么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難以找尋!
“大哥,我小天坳怎么沒了?”雖說知曉大哥的手段神奇,驚奇之下,翠兒還是失聲問了一句。
“障眼法而已!呵呵!”林一笑了一聲,帶著翠兒便望著云霧深處飛去。轉眼間,熟悉的一切回到了面前,小天坳的一切如舊,惟有四周山上隱約可見云霧升騰。
這簡陋的封山陣法算是大功告成,為此,林一頗感欣慰。仙門的封山大陣,借助地下靈脈之力為法陣支撐,尚須有人操持。而小天坳的陣法,有玉佩、靈石與樹木溝通天地之力,又由玉佩與樹木結成陣法,彼此相鋪相成,無須專人操控。自今日始,陣法開啟之后將自行運轉,直至樹木枯死、玉佩被毀。否則,此陣法永無停歇之時。
而凡事皆有利弊,小天坳的陣法與仙門的封山大陣相去甚遠。這個拼湊起來的樹木大陣,只有隱、迷之用。而在大商,此陣足以驚世駭俗了!
“這是開啟出入甬道的玉佩,其中一個由你妥為收藏,作為備用,以防不虞!”拿出兩片玉佩交予翠兒,林一又說道:“從此以后,小天坳內的人可以出入,外人再也尋不到此處了!”
“可免去兵禍,使得族人安逸度日,如此足矣!”林翠兒接過玉佩,環顧四周的山林,心生感慨。而小天坳內的村民這才知曉林大仙人的用意,感念其德,自發在村口的大樹下立一石碑,上面只刻有兩個大字——‘林園’。
大商天平鎮以北,曾為眾人知曉的那個小天坳消失了。據傳,在那地方出現過一個‘林園’仙境,曾有人進去過一回,待再次去的時候,已無路可循。
林一回家后的第五年,翠兒去世了,享年九十五歲。這個林園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于秋日的一個黃昏,握著大哥的手含笑而去。她曾說,若有來世,你還是我的大哥!
送別了妹子,如同送別了一段生命中的往事。無悲無喜的林一,每日在西山的山崖上靜坐,看日升日落,春去秋來,還有林園中的生老病死。其身后的不遠處,天福在默默相陪。他偶爾會看一眼師父的背影,又帶著笑容闔目端坐。
日落時分,師徒倆便起身循著山徑往回走。夜深的時候,林一放下永遠亦喝不醉的酒,倒頭就睡,一夜無夢!
待次日黎明時分,師徒二人又會出現在村口的老樹下、池塘邊,繞著莊子走上這么一圈,最后來至那處山崖之上。
山上的樹木愈發的茂盛起來,濃蔭下有涼風送爽,亦拂去了酷夏的燥熱。
天福一如往日般闔目靜坐,頜下的銀須隨風擺動,神態祥和。師父教了不同的行氣法門,雖說于己無用,卻能多一番奇異的感受。置身于這山崖之上,氣息的吐納中,漸漸能感受到這天地的廣袤。他,有了融入其中的釋然與快意!
不遠處,林一斜躺在草地上。其一手拿著紫金葫蘆,一手屈指亂彈著,整個人顯得懶散而隨意。
身前的一小片空地上,正爬過幾只山蟻。林一的手指掐動了下,一道無形的禁制打了過去。前行阻礙,那幾只山蟻在原地兜著圈子。靜靜旁觀著這卑微的生命在驚慌失措,他呷了口酒,無動于衷。
片刻過后,其中的一只山蟻鉆入地上的裂縫中繼續往前,余下的同伴亦忙跟了過去,使得那立于地表的小小禁制成了擺設。溝壑,亦不過是途中的一次攀越!
收了方才的禁制,任那幾只山蟻執著前行。林一抬起了頭,伸手彈出強勁的指風,幾片樹葉緩緩隨風落下。其手指忽而又掐出幾個印訣,并無靈力波動,卻隱隱牽動著四周的氣機。那落葉的墜勢為之一緩,卻懸在空中搖擺不定。
只是,樹葉離開了枝頭,它已擺脫不了跌落的命運!
此時,山下的林府中有人跑了出來,在大聲叫喚著什么。
林一回首看了下天福,起身而去。當他在林府前現出身形時,林平驚喜道:“我長孫家的媳婦有身十月,值臨盆之際卻是昏厥了過去。村中穩婆與郎中皆是束手無策,正欲尋祖父想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