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一切,已不為公冶平所掌控。
先前,黑山宗眾人早一步來至此處,卻是忙活了數日,始終打不開玄天殿的大門。晏起隨后趕來,一言不合,彼此便動起了手。
晏起再是悍勇亦是獨自一人,情形于黑山宗有利之時,玄天門的人又到了。相阻之時,黑山宗提出要與其同入玄天殿,以共享仙緣,余行子根本不予理會,二話不說便加入了戰團。而亂戰將起,紅云宮與定海宗的人不失時機的現身,卻是作壁上觀。見勢不妙,達蒙與枉尺便借切磋之名,與晏起與余行子單獨較量。如此,幾家仙門便這么僵持了下來。
可這么下去也不是法子啊!晏起一人尚好應對,可余行子根本不提開啟玄天殿一事,加上那十來個玄天門的修士皆不是弱手,如此以來,倒成了一個兩難的場面。究其緣由,還不是黑山宗說話不夠分量?
來時他爹公冶干有過交代,大夏的修仙界將面臨一場大亂,黑山宗將借此一舉成為仙門至尊,而這一切不過是個表象,最終還是要逼玄天門交出開啟玄天殿的法門,獲得殿內的仙家秘笈。可玄天門若是真有這個法門,又何苦等至今日?
心頭一陣明悟,公冶平苦笑了下,緩步走出了人群。掃視了下眾人,他沖著余行子拱手說道:“在下有一言,不知長老可否愿聽?”
公冶平的臉上帶著熙和的笑容,十足一個溫文爾雅的修士。他對晏起的冷視無動于衷,只是帶著坦誠的神色看著余行子。
嗯了一聲,余行子手拈長須,神態矜持。
公冶平笑容依舊,郎朗開口說道:“早些日子,家父已成功晉升為大夏的第三位元嬰修士!”說到此處,他有意停了下來。紅云宮與定海宗還好,只是一個個臉上布滿了陰霾。而玄天門眾人則是愕然一片,余行子已是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便是晏起亦是神色一變。
元嬰修士!金丹修士亦是祖師級的人物,元嬰修士便是老祖宗一般的存在啊!宗門內有此一人足矣!
“公冶道友不過五百歲,他真的修成了元嬰?”出聲質疑的是余行子,此時的他有些失態。自家人知自家事,那兩個師叔的年歲可都不小了,說句大不敬的話,兩三百年以后的情形還真說不清楚。這比的不是修為,而是比誰活得久。公冶干若是元嬰修士,至少還能活個五百歲,這道理不是明擺著的嗎?
“此乃家父加持法力的玉簡,余行子長老一看便知!”公冶平拋出一枚玉簡,這也正是曾威懾過定海宗與紅云宮的一個手段,相當的有用。
神識將將觸及玉簡,浩大的氣勢便直逼而來,已是金丹后期修為的余行子面色惶然,連連后退幾步,這才余悸未消地站穩了身形。這強大的威勢非元嬰修士而不能啊!這、這太過令人意外!玄天門危矣!
見余行子這般的模樣,晏起的心頭一沉。元嬰!公冶干果真是修成了元嬰!
眼前的情形在預料之中!公冶平微笑著,繼續說道:“請余行子長老交出開啟玄天殿的法門,已示我兩家和好!在我黑山宗未進入此殿之前,不容他人染指半分!”他的話中不無恫嚇之意,使得余行子等人難以爭辯,卻是有人不服。
“哼!元嬰修士又怎樣?這玄天殿,晏某是進定了!”晏起昂首站立,傲然依舊。
眸子里閃動著寒光,公冶平并不為晏起的話語所動,而是陰測測一笑,說道:“晏道友自是無所畏懼,令人嘆服呀!只是,家父一怒之下,尚不知正陽宗還能活下幾人?”
正陽宗不僅有他的門人,還有他的妻子,對方竟用這些人的性命要挾,如同觸動了逆鱗,晏起雙眉豎起,青髯無風自動,已是怒火勃發。他周身散發著濃重的殺氣,上前一步喝道:“公冶干安敢如此?”
金丹后期的修士,尤其是晏起這般的人物,若是動了真怒,非同小可!
令人窒息的殺機瞬息間將自身籠罩,公冶平的心頭一陣狂跳,禁不住后退了一步。達蒙與枉尺見狀不妙,忙一左一右將其擋在身后。他二人面對殺氣凜然的晏起,分毫不敢大意。
“慢!”
正自心頭計較的余行子,顧不得許多,大喊了一聲沖上前來,左右拱拱手,出言勸道:“且聽我一言,你等再動手不遲!”見自己的面子管用,他接著說道:“玄天殿開啟的法門,早已遺失!別說我沒有,便是我那兩位師叔亦沒有!眼下之計,望黑山宗的同道勿要相阻,你我同心協力打開這扇門,大伙兒同去殿內,機緣天定。打不開這扇門,天數使然,即便是將此殿送與你黑山宗又能如何?”
話說得急,卻不無道理,又透著圓滑取巧之意,使得劍拔弩張的雙方躊躇起來。余行子一席話說完,干脆退至一旁,置身事外的模樣。這與之前那個以仙門為重的玄天門長老,簡直是判若兩人。要知道,為了玄天門的臉面,他與黑山宗的枉尺之間,可是苦斗了數日。
躲在人后的公冶平,暗稱了一聲晦氣。他方才那一套說辭,可是無往而不利,定海宗與紅云宮這兩個同盟,便是一個明證!可誰想到這個晏起的脾氣這么臭,性子這么烈啊!這是吃軟不吃硬的一種人!不過,這種人并不難對付!
“先前言語有失,多有冒犯!在下賠禮了!”公冶平一臉的歉意,連連拱手!見晏起果然是怒容稍緩,他心頭冷哼了一聲,又帶著笑容沖余行子說道:“長老在玄天門內身份尊崇,應不是虛言之人。在下代黑山宗上下,深表謝意!”
聞言,余行子心頭一怔!這人的話怎么聽著不對頭,謝我什么?而他隨即明白了過來,卻是有口難辯。方才雖是一句戲言,卻被公冶平察覺到了玄機,并抓著不松手。此人年紀不大,心機深沉,先前倒是小瞧了他。只不過,此事若是被掌門師兄或者是兩位師叔知曉,麻煩可就大了!
玄天殿就在此處,誰也搬不走!可也不能送人,有了這個說法,等同于告知天下,玄天仙境為黑山宗所有,這又置玄天門何在?可真要是過個三兩百年之后,玄天門又何在?
神色急遽變幻著,余行子藏下被戲弄的羞怒,一摔袍袖,轉身走開。其身后的公冶平佯作不解,臉上并無得意的神色,而是露出頗有玩味的笑容。
“師父!”見師父一臉余怒未消的模樣走來,冼峰忙湊上前去,心領神會地勸慰道:“不必與其一般見識,不過是口舌之利罷了!”
余行子默然不語,沉思片刻,忽而想到了什么,出聲問道:“你先前所說的那小子?”
冼峰眼睛一亮,忙應道:“弟子說的千真萬確,那小子的來歷”他話未說完,便被其師父抬手制止。
呵呵笑了一聲,余行子感慨道:“倒也有趣!若真是如此,可謂柳暗花明啊!”
將將有些混亂的場面得以緩和,公冶平揚聲說道:“我受家父之命前來,行事難免操切了些!余行子道友的提議很有見地,我是深以為然啊!哪一家都沒有打開玄天殿的本事,不若齊心協力,各顯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