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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慌不擇路

  忽見林一神色有異,蘭琪兒暗感不妙之際,已是有所察覺。她掙扎著便要起身,卻見對方雙眉倒豎,沖著秋采盈低喝:“帶你師父,隨我走——!”

  林一伸手抓過地上的冼峰,見秋采盈還愣怔著不動,情急之下,道了聲得罪。他掏出了龍須鞭,隨手一抖便將其師徒二人栓在了一起,身形一動往前奔去。

  “你敢無禮…”身子被縛的秋采盈,錯愕之下便出聲斥責,話將出口,便發覺自己與師父已雙腳離地,騰空而去。她嚇得忙抱緊了師父,失聲道:“你要作甚?”

  一手提著冼峰,一手扯著蘭琪兒師徒,林一頭也不回地亡命飛奔。神識中,已有人御劍而來,林一跑得很快,如風一般的迅疾。他的御風術已施展到了極致,在練氣修士之中可謂是難逢敵手。可練氣修士的御風術再高明,亦不能與飛劍相比。不過是幾個喘息的工夫,天空中突然出現的幾道劍虹,轉瞬便來至頭頂。

  顧不得身后的情形,帶著三人狂奔的林一,沖出去數百丈之后,身影突然不見了。

  空中的劍虹稍緩,隨之現身的幾位黑衣修士。為首者乃是一中年人,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神色。下面的一條地溝中,一個灰袍年輕人帶著同伴,正在拼命逃竄。

  隨后而至的四位黑衣人,見到了下面的情形,也不禁譏笑了起來。一個練氣修士罷了,給你一條通天大道,你也逃不出花樣來,卻別出心裁地躲到了溝塹中,豈不是自掘墳墓!不待那金丹修士發話,兩道劍光一動,便直沖了下去。

  眼前的這條地溝,寬深不過兩三丈,對于修士來說,抬腳即過,根本不是一個藏身之地。而林一卻是中了邪一般,不顧一切循著溝底往前逃去。只不過,他的心中在暗暗發急。來時曾留意過這一片的地勢情形,好像見到這么一個地方,當時只覺得詭異莫測,令人不愿靠近。可眼下,這卻是惟一的逃生之路啊!

  察覺到了身后的動靜,耳邊傳來秋采盈的驚叫聲,渾然不覺的林一,只顧著咬緊牙關《網》著敵手的劍光便到了頭頂,他一直尋覓的眼光忽而一亮,孤注一擲般地大喝一聲:“去—”

  蘭琪兒先是被束縛住了手腳,后被秋采盈緊緊抱住,接著又被扯起飛奔,直至黑山宗修士追來,她蒼白的面容上見不到一絲的慌亂,兀自神色沉靜地看著那個風一般奔跑的年輕人。

  如此危急關頭,三人生死系于一個練氣的小輩手里。此時的蘭琪兒,并未感到有何荒唐,而是暗暗生出了一分期待。近不過咫尺,林一急切的神色一目了然。當其大喝一聲之時,她亦是察覺了一絲轉機,不及多想,便與秋采盈猛然飛了出去。

  兩個黑衣人追至上來,見狀暗感不妙,忙雙雙祭出飛劍,便欲將那可惡的小子斬落,接下來的情形卻令人一怔…

  一路奔來,終在前方不遠處發現了一個地穴。自從得知玉珞依被地穴中的金蜈所傷之后,林一便對這些地方暗提著小心。如今強敵追來,若想逃得性命,還管它是什么龍潭虎穴,且進去躲他一躲。

  來時的路上,林一便對這些地穴有所留意,這些原本避之不及的所在,便是他今日唯一的生之寄托。造化弄人,莫過于此。

  身后的飛劍帶著呼嘯聲襲來,地穴亦是近在眼前。生死一線之際,林一將三人奮力擲出之后,隨手便是四面小旗揮出。手訣掐動間,他閃身跳入了那個黑黝黝的洞口…

  “砰——!”的一聲震響,兩把飛劍接踵而至,卻被猛然磕飛了出去。只見那洞口處有光芒耀動,顯然是被威力不俗的陣法所護持。

  咦!那個金丹修士驚咦了一聲,劍虹閃動間,便來至地穴之前。面對一個落荒而逃的練氣修士,他本來不屑出手,此時卻是生出了怒意,祭出飛劍便斬向了洞口。

  一個尋常的練氣修士,情急之下所設的陣法應是不堪一擊。余下四人亦是存著相同的心思,紛紛祭出飛劍,沖著那地穴的洞口狂轟了起來。

  玄天仙境之中的一草一木,皆非比尋常,更別說這入眼皆赤的土石。任憑飛劍的肆虐,“砰砰”的炸響聲不斷,飛濺的石屑鬧出好大的動靜,陣法的光芒閃動不休,而那一丈大小的洞口,依然如故。

  不過是一個練氣小輩隨身攜帶的陣法,怎會是如此的堅固?見強行破陣不得法,這幾位黑山宗的修士暫且罷手,彼此相視,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來。

  這幾人皆有著不弱的修為。神色陰沉的中年人為五人之首,為金丹初期;隨其后來的兩位同門皆為老者的模樣,均為筑基后期;余下兩人分別為筑基中期與初期。如此的五人,聯手之下竟破不開一個隨手而就的陣法,說出去怕是無人相信。

  “這陣法之堅固,著實出人意料。不過,那練氣小輩帶著兩個傷重之人困在此處,不過是作繭自縛。我等只須如此強攻下去,破陣可期!”說話的是一神情陰鷙的老者。林一認得此人,便是曾追殺過他的那個莫之余。

  另一老者接話說道:“莫師兄所言不差!陣法以陣旗作腳,陣盤為眼,尚須有人操控方顯其威力。而那小子修為低劣,陣法之操持應不能長久。”

  “我與周師弟所見略同,不知盛…盛師叔以為如何呀?”莫之余口中的周師弟,名為周乙,乃是他相交多年的同門好友。師兄弟雖是一唱一和,言語中不無道理。只不過,有金丹期的前輩在此,他二人的言行免不了有僭越之嫌。

  盛師叔名叫盛傳之,原本應該是盛師弟的他,只因為新晉金丹,這才成了兩個筑基老人的前輩。

  “便依二位所言行事…若是地穴還有其他的出口,可就便宜了這幾人。”兩個老家伙倚老賣老,使得盛傳之心生不滿,卻神色如常,可見其養氣的工夫亦不俗。

  “此處多為異獸的巢穴所在,哪里會有其他的出口。”莫之余反駁了一句后,手臂一揮,大聲說道:“我等輪番攻之,陣法可破矣!”說著,他便帶頭祭出了飛劍。

  地穴中的地方不大,加之陣法的緣故,四人呆在一起,稍顯擁擠。

  “砰、砰”的震響有如雷鳴,在耳邊不斷炸響,使得人極為不適。與師父偎在一起的秋采盈,兀自驚魂未定;蘭琪兒帶著疲憊的神色,靜靜看著近在咫尺的背影。而林一全力操持陣法無暇他顧,心中卻是忐忑不定。四象旗陣的防御威力如何,從未試過,能不能阻住外面的幾人,他還真不知曉。

  藏身、隱跡等術,乃為陣法之小道,一個陣法的強大之處,應是防守、箝制、與擊殺。四象旗陣之隱陣,曾數次顯威,屢屢避過筑基修士的神識;其困陣與迷陣亦曾小試牛刀,而守、殺二陣卻是從未使用過,能不能抵擋住金丹修士的強行出手,不得而知。

  不過,舍此一途,別無他法。有時候,面對強敵的追殺,逃命都是一種奢望。誰讓自己的修為這么弱呢!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依舊在頭頂響個不停。如此猛烈的轟擊之下,四象旗陣發出陣陣的‘咯吱’聲,瘆得人牙根發癢。

  以往布陣之時,四面陣旗可借天地之力,使得陣法自行運轉不歇。可面對如此瘋狂的攻擊,四象旗不堪重負,搖搖欲傾。林一不得不以自身靈力,化作一個個手訣祭出,來維系陣法的支撐。

  隨著一個個手訣飛出,一道道閃光的符箓迅即沒入陣法之中。即便如此,四象旗陣仍舊是在艱難地掙扎著,堪堪應付。

  半個時辰過后,旗陣搖搖晃晃,情形嚇人;一個時辰過后,聲聲哀鳴中,陣法還在強撐著。

  林一催動靈力、祭出手訣,一次次有驚無險地將陣法穩固了下來,這才暗呼僥幸。先前所想果然不差,四象旗的隱陣不俗,其守陣同樣不凡。面對諸多前輩高人的狂轟,它兀自強撐不破。而令他擔憂的是,若這般無休止地繼續下去,怕是自己會被先累得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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