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又是土遁術!”萬青衫氣得咆哮起來。
“家主,這葉羽傷重,土遁術逃不遠的,在附近搜尋,說不定能找到他們!”一個萬家長老提醒道。
另一人也說道:“他最多遁去二三十里,命萬家子弟出動,不要放過方圓三十里之內的任何動靜,這二人跑不掉的。”
“百年前,此人便是這般逃脫的。這土遁術不比尋常,若不然,當年他又如何逃得脫。傳令下去,讓族內子弟嚴查方圓五十里。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你二人速去召集人手,我要閉關!”
萬青衫抓起自己的斷腿,心疼地看了一眼,神色陰鷙地御劍而去。
當萬家準備找出土遁而逃的葉羽與林一時,靈鑒與靈術正在山林間疾行。
“師兄,你等等我!”靈術在后面喊道。
靈鑒有些無奈地轉過身子,埋怨道:“我說師弟啊!還是逃命要緊!”
張口吞下一顆丹藥,靈術緩了口氣,笑道:“若不是先去跟那幾個萬家子弟拼斗,師弟我能如此的不濟嗎?誰不知曉逃命要緊啊!方才你我離開時,那老頭不也摻和進去了嗎!一會半會兒,他們顧不得你我的。”
二人施展御風術,不多時的工夫,已跑出二三十里遠,可無人停下來,還是怕萬家與人拼殺時,殃及自身。
說起來,今日的一切都因這二人而起。故此,師兄弟二人也是心里發虛,跑起來便收不住腳。
“我說師兄啊!你說那小子傻乎乎的,要是真死了,也蠻可惜的。四個人都打不他一人,嘖嘖!”情知自己兄弟倆今日不地道,靈術卻未覺得有什么不對。只是,將那個林一視作傻小子,或許這心里會好受一些。
靈鑒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師弟心里想什么,那是一清二楚,還不是想圖個心安理得。這在師父的口中,叫作修道之人,不能留下嗔恨癡念,道心要澄澈如水,不然煉不好丹藥的。可世俗中還有江湖險惡呢,仙道不更是兇險無比?有時候腦子靈活些,未必不是保命之法。
不過,那小子也是好哄,為人還不錯。若是他大難不死,以后遇到了給予補償一番就是。誰不想要丹元宗的丹藥呢!再奉上幾瓶丹藥,對方一定會感恩戴德的。
“師兄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本想著邀其作為臂助,誰想著竟召來了萬家的長輩呢!我二人力有不逮,惟有先行脫身要緊,留著有用之身,為大夏仙界多煉幾瓶丹藥,也是良善之舉啊!”靈鑒面不改色地說道。
靈術贊道:“師兄就是師兄,見識果然不凡。這便是師父所說的,是什么來著?哦!對了,是達者兼濟天下,窮者獨善其身!”
“哈哈!師弟過譽了!”
二人耍著貧嘴,也不過圖個心里安穩,腳下卻一點兒都不慢。
一口氣跑出了五六十里時,前方的山坡上,突然黃光一閃,嚇得二人一激靈,本想著掉頭便跑,卻見光芒過后,山坡上多出兩個滿身血跡、昏迷不醒的人來。
那躺著不動的身影有些熟悉!師兄弟二人換了個眼神,慢慢湊上前去。
大夏西疆的歸靈谷,并不為凡俗中人所知曉。可此處卻是大夏修仙界中,一個名聞遐邇的地方。
歸靈谷,顧名思義,乃藏風聚氣,靈氣匯集之地。谷內更有大小仙門,各自占據靈脈靈山,煉丹修道,延續傳承!
丹元宗乃是歸靈谷中的一個小仙門,丹鼎峰便是其山門所在。
距歸靈谷的谷口東南千里遠處,一座高山如柱壁立,遠看宛如一只丹鼎。此處便是丹鼎峰,因峰下潛有一條火靈脈,便被丹元宗的先祖相中,并在此處開山立派。
丹元宗是個煉丹的門派。煉丹術極耗心神,研修丹藥之道的修士,便少了行功修煉的機會。須知光陰有限,而分心太多,難免會耽誤自身的修行。靈鑒與靈術師兄弟所說的不善拼殺之道,也是實話。可即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愿意加入丹元宗。須知一顆丹藥之力,往往省卻數年甚至十數年的苦修之功,且修煉之人壽元所限,誰不想一步登天呢!
而丹藥畢竟是外力,修煉一途,尚須親體力行,持之以恒,苦修不輟,如此才能證得大道!
仙門與家族之中,也都有研修丹道之人,可還是比不上丹元宗的千年丹道傳承。
丹元宗所煉制的丹藥,無論品相還是藥力,都有其獨到之處。故此,其宗門雖小,須仰他人鼻息生存,卻也過得不太艱難。丹元宗的弟子,如靈鑒師兄弟二人出門時,別人也都給個幾分薄面。當然,遇到萬家那幾個劫道的除外。
這幾個萬家子弟著實不像話,為此,靈鑒與靈術的心中也憋著一口氣,急著要將萬家的惡行如實稟報師門。
如此一路疾馳,十日后,二人回到了山門,直奔師父的洞府而去。沿途遇到一些師兄弟,紛紛打著招呼。
丹鼎峰下一洞府前,云霧繚繞中,一片藥草間,一個中年書生直起了身子,回首扶須微笑。此人面相儒雅,一身的書卷氣,三縷青髯更添出塵氣度。此人,便是靈鑒二人的師父,丹元宗的若水真人。
“弟子拜見師父!”靈鑒二人忙搶上前去,齊施一禮。
“呵呵!回來就好!此行可還順利?”若水真人語氣溫和,沖著兩個徒弟上下打量不停。
“師父!弟子差點就見不到您老人家了!”靈鑒可憐巴巴地說了一句,眼圈竟然一紅,透著一臉的委屈。一旁的靈術也是連連點頭,示意師兄所言不虛。
眉頭微皺,若水真人哦了一聲,轉身走至一株藥草前,輕聲問道:“究竟出了何事?
靈鑒便將出海回來路上發生的一切,詳細地說了一遍。尤其是萬家子弟見利棄義,如何搶奪丹藥,他師兄弟二人又如何力戰退敵一事,說的聲情并茂,活靈活現。靈術又扯著破損的衣袍在一旁附和著,聲稱當時情勢危急,最后二人還是托了師父的洪福,這才全身而退!
師兄弟二人說完了,有些不安地看著師父。
看著身前的藥草,若水真人沉吟了半響,緩聲說道:“唉!這赤陽草喜陰耐寒,卻名不符實了!”
靈鑒有些心虛地看了師弟一眼,忙又說道:“那萬家子弟行徑,亦是引起公憤,有路過的同道修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師兄弟二人也是感其襄助之情,饋贈其丹藥,以示謝意!”
“哼!”
若水真人輕哼了一聲,緩緩轉過身來,看著兩個徒弟,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丹元宗向來不喜爭斗,你二人的本事還當為師不知道嗎?承人恩惠當銘記在心,不可行那薄情寡義之事。”
知徒莫過于師父,兩個徒弟是什么樣的人,作為師父的若水自然清楚。方才二人話中不盡不實處根本瞞不過他去。只是,其生性淳厚,只是出言警醒。好在這倆徒弟乖巧,又摸透了師父的脾氣,見狀不妙,忙道出了有人相救的實情。
看著靈鑒與靈術的臉上露出了窘態,若水真人也不想為難徒弟,擺擺手說道:“萬家不過一家族,卻倚仗著正陽宗的威勢肆意妄為。為師會將此事報予宗主知曉,你二人下去歇息吧!”
靈鑒二人如蒙大赦,忙躬身稱是,便要掉頭離去。
“救你那人姓甚名誰?為師以后見了也好面謝!”若水真人在后面追問了一句。
靈鑒尚未出聲,已竄出了幾步遠的靈術回頭搶答道:“師父不必放在心上,那人不過是一散修而已!”
見師父的臉色又拉了下來,靈鑒忙沖著靈術佯作教訓地說道:“師弟慎言!散修也是修士,不可無禮!”繼而又呵呵一笑,轉身說道:“師父,那人叫林一,好像是來自一個叫作大商的地方!若是無事,弟子告退!”
若水真人輕輕頷首,默念了著林一這個人名,拈須不語。見兩個徒弟已撒著歡地跑開了,他忽而心頭一怔,出聲喊道:“與我回來!”
靈鑒與靈術不得已停下了腳步,面面相覷,心道師父今兒是怎么了?不會看出那個林一為自己背了黑鍋吧?
“再說一遍,那人是不是來自大商?”若水真人的語氣忽而變得嚴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