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玉簫涼、o老吉o、姑蘇石的鼎力支持!
久久之后,四周終于安靜下來。☆→頂☆→點☆→小☆→說,
伏靈早已坐不安穩,怔怔而立。白元子與史平子也爬了起來,與另外兩位同伴詫然四望。
曾經的千丈之地,不過數里方圓,且壁壘莫測而云霧環繞,對于修士來說太過于狹小,根本無從騰挪輾轉,簡直與囚籠沒甚兩樣。而如今所在卻足有百里之闊,更有山石隆起、地勢起伏,并天光高遠而蒙白明朗,頓然使人有了一種從逼仄中解脫出來的舒暢快意!
此外,還有陰陽五行之力與莫名的氣機充斥天地,對于靜坐修煉倒也不無益處!
嗯!縱然囚禁的處境一如既往,至少地方大了!看來林一又有奇遇,使得羅天結界也跟著天翻地覆…
伏靈錯愕過后,隨即想明白了原委。她身形不動,緩緩浮起,徑自越過白元子四人,轉眼之間落在前方的一座山丘之上。
那小小的山丘不過十余丈高,二、三十丈方圓,乃土黃巖石隆起而成,乃是所在的最高處。人在其上,頗有幾分俯瞰之勢。
伏靈在山丘上盤膝而坐,甚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忘了之前的消遣,隨即帶著主人般的口吻,居高臨下道:“都給老身滾過來,一個個說說那幼年的往事…”
聞聲,猶在抬頭張望的白元子等四人頓時回到冰冷而又殘酷的眼前。
幼年的往事,該多遙遠啊,誰還記得…
一方混沌之中,五彩籠罩之下,林一緩緩收起法訣而闔目靜坐。
心念所及,乾坤了然。
識海中的結界已從之前的萬丈方圓,變成了如今的千里大小。而無論如何變化,一切如掌觀紋而操縱自如。便是其中的禁制壁壘,伏靈等人也無從察覺。還有那起伏有致的地勢溝壑,漸漸分明的天地之別,以及陰陽五行的初始衍生,羅天結界終于初具規模!
臨時起意,這才將結界與混沌溝通。要知道兩者的起源并無二致,互為印證或有收獲。而隨著諸多氣機的涌入,才成雛形的結界猶如乍然喚醒。好似襁褓嬰兒迎風便長,稍稍舒展伸腰便已粗大了好幾圈。如此這般下去,著實令人遐想無限!
只不過…
林一從靜坐中睜開雙眼,意外的神色透著幾分無奈。
所在的四周,再不復之前的氣機奔涌。即便是籠罩的五彩華光,也變得極其微弱。還有旋轉的四方虛無,好像也緩慢無力,便如耗盡了所有,而不得不停下奔逐的腳步。若是將那蘊含紛雜的氣機稱之為混沌之力,那么自己的結界已將其吸納殆盡!
林一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又禁不住暗暗僥幸。
若真這般不停地吸納混沌之力,羅天結界的提升必將極為可觀。既然如此,不妨繼續前行。既可尋找天寧、天棄,又能借機開拓自己的羅天結界,可謂一舉兩得!
他有了計較,站起身來,不問所去的方向,只管抬腳凌空踏去。隨著虛無中光芒扭曲,他的身影霎時化作一道閃電疾馳而去。
“喀——”
一聲撕裂響起,像是風破的嗚咽。這是“天地訣”強行穿破壁壘的動靜。混沌結界尚在初始,憑借修為神通倒也有隙可乘。
轉瞬之間,再又天地迥異。
林一在疾行中放緩了去勢。
本以為前方的情形應該與之前大致相仿,而所見所遇卻大相徑庭!
明媚的天光之下,萬山疊翠,古木森森,溪水潺潺,還有山坳上的草舍以及裊裊的炊煙,儼然一處遠離塵囂的所在。即便遠遠看上一眼,都讓人神魂蕩滌而心境悠然。恍如置身仙境,流連忘返…
已知靈動星域盡為虛空凌亂,以及光陰的交錯重疊。而如今的混沌幻境,竟然并非一味的暗黑無極。那么前方的景象,又將展現或是意味著什么?
林一從不輕易為外物所動,更不會被幻象所迷惑。
不過,當他漸漸看清前方的情景,還是大為意外并身不由己地飛了過去。
青山溪水環繞的山坳上,搭建著一排草屋。
屋后樹木成蔭,藤蔓如蘿。門前的草地上,靜靜坐著一個妙齡的白衣女子,正自在青石板上翻曬著五彩斑斕的野花。隨其手指慢撥,淡淡花香隨風彌漫。而她忙碌間卻不忘回首一瞥,精致如玉的小臉上頓然綻開恬靜的笑容,并出聲致意道:“師父…”
林一從天而降,眼光落在那女子的身上,不由得隨聲應道:“奴兒…”他話才出口,兩腳著地,隨即又環顧四周而神色疑惑。
那女子竟是自己的弟子,仙奴。她早已隨著老龍、虎頭另尋去路,緣何又會出現在此時此地?
“呼嚕嚕…”
一陣響亮的打鼾聲從不遠處的草屋中傳來,那動靜很是熟悉。
“哼!虎頭成日困覺而不事勞作,合該餓他幾頓…”
林一的兩眼中陰陽閃動,掠過面前的仙奴,又在青石板上稍稍打量,隨即抬腳循聲走去。
仙奴兀自坐著,帶著幾分嬌蠻的神情抱怨過后,接著又炫耀道:“奴兒于釀酒之余,無意中煉制出百花香精。來日前往呼倫城,或可換取神晶…”她話到此處,稍顯氣餒,自言自語道:“遠離洪荒之后,還真是度日如年。神石沒了用處,唯有更為精純的神晶方能用來易物、或是修煉。而妙成界天禁制苛刻,使得我等的修為只能施展一成。如今面對眾多異獸,以及數不勝數的高手,著實叫人無所適從,何時才能逃脫困境…”
林一腳下不停,卻忍不住回頭張望。
呼倫城,是什么地方?如此莫名所在,憑借一成的修為尚能自保乎?
還有…竟然離開洪荒來到九天,此地莫非就是洪荒之上的妙成界天?而看似仙境一般的所在,竟是自家幾人的困守之地?還有那原本溫順柔弱的奴兒變了,變成了一個愛嘮叨的小女人。或者說,像是操持家務的小婦人,但有空暇便不忘抱怨日子的艱難,等等…
林一在一間草屋的門前緩緩站定,禁不住伸手掩鼻而皺了皺眉頭。
草屋的門戶大敞,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虎頭橫躺在一堆獸骨狼藉之中,極為舒服的模樣,并左手抱著酒壇子,右手拿著一根肉骨頭。濃烈的酒香夾雜著腐肉的腥臭撲鼻而來,令人作嘔。而那家伙只剩下了洞天初期小成的修為,卻渾然故我而鼾聲不止,還時不時抽動著口水,天曉得他是春夢在懷,抑或是沉浸在他虎哥的獨有天地之中…
“嘎——”
一聲獸吼破空而至,四周飛沙走石。
林一退后兩步,側目凝視。
只見山坳之下沖上來一頭從未見過的怪獸,身高兩丈,連頭帶尾卻足有四五丈,周身披著一層堅硬的黃色鎧甲,并利齒寒光,血口猙獰,顯得極為高大兇惡,儼然一頭梵天境界的妖物!而它的背上卻騎乘著一位身著灰袍的壯漢,或為禁制所限,尚有洞天初期大成的修為,風塵仆仆中透著彪悍的氣勢,朗聲招呼:“老大…”
有仙奴、有虎頭,又怎能少了老龍。而騎獸而來的壯漢,正是自家兄弟老龍!
林一打量著突如其來的老龍與那頭怪獸,一時莫名所以。
恰于此時,草屋中忽而沖出一道身影。那是從熟睡中醒來的虎頭,極為順手地召出了天煞鐵棒,哈哈大笑道:“哎、我說兄弟,緣何遲遲未歸,虎哥想你了…”他笑聲未落,人已越過林一,竟是直奔人獸所在的方向狠狠砸去。
老龍卻是毫不介意,抽身閃向一旁。
“撲通——”
鐵棒所及,怪獸轟然倒地。
虎頭出手便打殺了怪獸,就勢扔了鐵棒,并又一拳擊出,接著兩手一分,已將偌大的獸身給撕出一個窟窿。而他猶不罷休,竟是張口猛然吞噬。待熱血入腹,并飽食一頓,他這才甩動滿臉滿嘴的血跡,哈哈樂道:“這金鱗獸血著實美味,且最為大補。老大、奴兒,且來嘗嘗…”
仙奴根本不予理會,轉身擺弄著青石板上的百花。
老龍則是摸出銀刀,隨意幾下,便已將怪獸給剝皮剔骨,卻只留下精肉,余下的雜碎盡數付之一炬。待他收拾妥當,沖著虎頭交代道:“蒸、煮、燒、烤,且由你…”
虎頭笑臉如花,連連稱是,抬手便將一大堆獸肉搬運至山坳下的空地上,隨即便一個人忙碌起來。看其貪婪的架勢,只怕那數千斤的肉食還不夠他一人塞牙縫的。
老龍收起銀刀,走至近前,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隨即又極為疲憊地舒展腰身,接著緩了口氣,這才沖著林一說道:“老大!我此番外出數年,終將呼倫城內外打探了一遍…”
呼倫城,應該是妙成界天中的一個仙人聚集的地方。不過,這天下還有所謂的仙人嗎?至少林某不是,還有誰敢妄稱仙者…
林一沒有應聲,緩緩踱步至一旁而抄手站立。
四周的遠山重疊綿延,莽莽蒼蒼,如同遮住了半邊天,即便是窮盡神識也難以逾越,只如旖旎畫卷橫陳,卻叫人置身其中而端倪不明。彷如此間遠離塵囂,而恍惚中又金戈爭鳴且風雷隱隱。
與之同時,老龍帶著殺伐之氣的豪情壯語緩緩響起:“如今的呼倫城,亂象紛爭。天寧、天棄等人早已潛伏城中,隨時都將暴起抗爭。那城主不過羅天初期的修為,尚在渡劫而無暇分身。我等只須剪除羽翼,或可趁機奪取全城。但若一城在手,再不用仰人鼻息,且就此招攬四方而養精蓄銳,來日攻城略地不在話下。妙成界天,必將為我兄弟所有!只不過…”
天寧、天棄也來到了九天,難道是林某之故?而從老龍的話語中不難聽出,來自洪荒的一伙人正在蓄謀攻城奪地。假以時日,將有更為猛烈的血雨腥風橫卷四方!
林一人在此間,卻始終神魂內斂而心境清明。而此時此刻,他還是錯愕難耐。
老龍接著說道:“去歲今時,呼倫城抓住了一男一女,均來自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