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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火霄天階?
山頂斷峰之上,一道丈余粗細的火光斜上天穹,彷如火龍騰空,煞是蔚為壯觀,詭異莫測的情形更是驚人!而躍身其上,熊熊的烈焰中竟然有所憑借,恰如天階無形,卻攀登有路 林一在沸騰的烈焰中緩緩升起百余丈,不由得停下來環顧左右。其周身上下閃耀著玄天盾的光芒,自保無虞。而雖然如此,還是能感受到焚天滅地的威勢洶洶逼來,使人心神凜然而不敢有分毫大意!
不過,照此情形看來,若無辟火之物,想要順利穿越天階,一個洞天初期的高手耗去大半的修為在所難免。而洞天中期,同樣是難以僥幸。哪怕是一體三修…
林一手上掐訣,心念轉動,隨即袍袖輕拂,一道淡淡的光芒籠罩在玄天盾之上。此舉看似尋常,卻禁若天地,竟是將洶洶逼來的烈焰盡數擋在三尺之外,且并不損及太多的修為!
本想嘗試天煞雷火護體,倒是不必了。常法常新,自有進境…
林一嘴角微翹,轉而看向身后。
幾丈之外,是隨后跟來的元信子。其身上裹著一層厚厚的護體法力,雖安然無恙,卻猶自神色惴惴。在他的不遠處,則是吞食了火蓮的厲粟等人。那一、二十位劫后余生的魔城修士,個個上下閃動著奇異的赤芒。透過火光俯瞰來處,已然不見了火霄山的山頂,唯余一片火光熊熊…
恰于此時,有四五個仙君后期的修士按捺不住沖入火霄天階。四周霎時烈焰肆虐,好似熔爐鼎沸。幾人后悔不迭,轉身便要返回,怎奈護體法力崩潰,緊接著連聲慘呼,眨眼間已是尸骸無存…
元信子與厲粟等人目睹慘狀,一個個無不動容。
林一的兩眼中則是幻瞳閃爍,神色訝然。幾縷暗弱的血光沖天飛起,瞬間消失在烈焰中消失不見。他忖思了片刻,再不耽擱,轉身踏火逐焰而上。元信子急忙沖著身后揮手示意,而厲粟等人卻響應怠慢…
火霄天階,足有萬丈之長。一炷香的時辰過后,四周情形突變。目不暇給之際,天地迥異!
烈焰、火光均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目的銀色。不,在那銀白的天穹之下,乃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冰川,所閃耀的寒光映照四方且幽冷逼人。更有徹骨的寒潮呼嘯逼來,儼如步入末日…
林一兩腳落地,“喀嚓”一聲陷足三寸。他無心多顧,抬眼四望。適才還是烈焰滔滔,轉眼寒冰天地。如此陰陽逆轉,著實匪夷所思。眼前的這方所在,便是九天塔三層的無上界?而隨行眾人,并未因此失散…
與之同時,二十余道身影急墜直下,繼而“砰砰”悶響大作。元信子一屁股摔在堅冰上,“哎呦”一聲便匆忙爬了起來。而厲粟等人則是仰面朝天,情形更為狼狽。
林一回頭一瞥,轉而低頭俯瞰。腳下的堅冰,與玄冰無異,有陣陣寒意從中透骨而來,竟然使人氣息遲緩且運轉不暢。再有四方寒潮陣陣,好似禁制無所不在。且天地壓抑之下,神識、法力難以自如,較之從前尤為更甚!
元信子站穩身形,一邊揉著屁股,一邊禁不住打了個寒戰。不過少頃,他已明白了所處的境地,愕然道:“法力受制,行動不便,如何穿越這茫茫冰原…”
厲粟等魔城修士也相繼爬了起來,一個個呲牙咧嘴而苦不堪言。其各自身上的辟火赤芒,直至此時才徐徐散盡。
林一抬腳離地,再又穩穩落下,身后多出兩個塌陷的腳印。他伸手拍了下腰間的紫金葫蘆,一線酒水激射而出,卻倏然凍結,隨即又“砰”的一聲爆開,瞬間化作淡淡寒霧隨風消逝。
“極寒之地,滴水難存…”
元信子在留意著的林一的舉動,不由得驚訝一聲。而其才想就近說話,卻腳下打滑,加之法力遲滯而難以適應,竟是“撲通”一下趴在地上。他忙四肢掙扎,踉蹌起身,猶自左右搖晃而滿臉的窘態!
一位洞天的高手,突然間變成了一個蹣跚學步的孩童并接連摔倒,且極為的笨拙不堪,還真是叫人嘆為觀止!這冰寒天地不僅滴水難存,亦將身輕如羽的仙人打回了原形。九天塔禁制之威,由此可見一斑!
十余丈之外,厲粟等人面面相覷而神色古怪。從元信子吝嗇賞賜的那一刻起,眾人對這位自封的管事長老便少了些許敬意…
林一有些意外地打量著雙股戰戰的元信子。少頃,其嘴角微咧,轉而似笑非笑地說道:“法力受制,修為尚在。神我自守,落地生根!”
這句話聽起來玄而又玄,其實就是腳下留神的意思。堅冰平滑如鏡,根本無從著力。只須憑借修為抗衡禁制,足底虛實有度,行走起來倒也不難。而在場的都是活了數千上萬年的修士,大道理無須點明!
元信子總算是站穩了,臉色有些難堪,舉手說道:“情急失態,見笑了…”
林一無意多說,眼光一掠,轉而問道:“有誰知曉此間路徑?”
連同元信子在內,以及歷粟等人皆搖頭不知。
林一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角,轉身遠眺。
四方寒光閃爍,地勢極為平坦。即便拋開神識不用,遠近的情形也是一目了然。而百千里之內,卻難見人影。要知道來到九天塔三層的修士,仍有三四千之多。莫非皆已越界去了四層?還有老龍與虎頭那兩個家伙,與誰拼殺,竟敢拋下老大不顧…
且不管這許多,腳下自有去處!
林一想到此處,再次端詳起身前的堅冰。片刻之后,他神色微凝,腳尖輕點,瞬間已到了數丈之外,全無禁制之下的沉重,反而步履飄然。尤其是那矯健的身姿,宛若蛟龍出巢,煞是輕盈灑脫!
見狀,元信子等人欽羨不已,隨后跟著挪動腳步,初始僵硬緩慢,漸漸自如起來,雖不能一去數丈,足踏滑行之間倒也快捷了許多。
在這銀光四野的茫茫冰原之上,一行人穿越在陣陣的寒潮之中。沒有方向,只管一路往前。
一日過去,四方情形如舊。
三日過去,冰川還是不見盡頭。
十日過去,眾人在一道冰丘前停了下來。說是冰丘,實則披著一層厚厚堅冰的山坡而已。不過,數百丈方圓的一塊隆起,在平坦的冰川中倒是極為醒目。尤其是那十余丈的最高處,好像擺放著冰石雕鑿之物。
林一抬眼觀望之際,身后的眾人借機歇息。
元信子枯瘦的雙頰有些蒼白,胸口還在微微起伏。
又要運功抵御寒潮的侵襲,又要全神貫注留意著腳下的冰滑,且接連十日都沒有來得及喘口氣,這一路之上著實累壞了。而一身的修為,也在不知不覺間耗去了四五成。若再尋不到越界的途徑,天曉得自己還能不能撐持下去!
元信子摸出一塊神石藏于袖中,暗自吸納調息之際,回頭看向身后。與其相比,歷粟等人更為不堪。
那二十位梵天境的仙君修士,一個個臉色發青且神色惶惶,并各自渾身上下裹著層薄薄的寒霜,儼然已是修為不濟、并到了強弩之末的境地。再耽擱幾日,冰原之上多說不定就會多出幾塊凍僵的石頭來!
元信子不屑地哼了聲,轉而定了定神,沖著不遠處猶在背手而立的林一說道:“林尊!我等腳下之快雖不比以往,而連行旬日,也該有過半的行程,不若登高一看,或有發現也猶未可知…”他話到此處,忍不住便想動作。而冰上行走,高低皆不易。其一步才去,過了丈余;二步又起,卻滑了回來;接著三步,竟然原地不前。唯兩腳交錯,狼狽中倒也別致有趣!
“呵呵…”
元信子正自窘急,忙停下腳步,恰好回到了原地,卻是顧不得許多,即刻回頭怒叱:“誰在發笑…”
數十丈外,一道道裹在寒潮冰霜中的身影肅穆無聲。
元信子一時難以責眾,只得兩眼怒視,大袖一甩背過身去。
與其同時,那二十位魔城修士的僵硬神情中,皆有幸災樂禍的笑意閃現。
元信子轉向前方的那道背影,舉手道:“林尊…”
林一沒有理會身后的動靜,而是撩起衣擺,腳尖用力往下一點。隨著堅冰發出“喀”的一聲碎響,人影倏然離地,瞬間十余丈,未見頹勢,再又急躥直上,不過眨眼之間,已然到了冰丘高處…
那是何種功法,又是出自仙、魔、道的哪一家?
元信子詫然之余,不忘觀摩體悟,才有所得,急忙也撩起衣擺,隨后來個如法炮制。急跳急躥之間,慢慢往前…
林一到了冰丘之上,凝目端詳。在他面前豎著一塊丈余高的寒冰,有法力雕鑿的痕跡,并有人刻下著一行字痕,雖凌亂模糊,卻也堪堪可辨:冰火兩極化陰陽,萬物混沌有五行,九霄之上各不同,玉瑯景碧丹紫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