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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天魔城的千里之外,有一片不大的山谷。此地距中天魔城不遠,乃四方往來的必經之處。
天色黃昏,倦鳥歸巢。山景黯淡,人在途中。
便于此時,兩道人影匆匆落在一道山崗之上。
一人急切道:“前輩!此處距中天城不過千里之遙,須臾可至。請容在下繼續趕路…”
這是一個合體修為的男子,二、三十歲的模樣,相貌俊朗,只是出言之際,神色中透著些許的惶恐與無奈。
一人呵呵笑道:“一個多時辰之前,魔城便已四門緊閉,任誰都難以出入,你又能往哪兒去?”
隨后出聲的這位,是個細眉細目的中年男子,黃面皮,留著短須,一襲布衫,上下倒也清爽,唯獨言談舉止間透著一絲陰柔之氣。不過,比起前者來,以他仙君中期的修為,倒也當得上一個正兒八經的前輩高人!
“這…”合體男子支吾了下,往后了退了幾步,轉而四望。天光漸暗,遠近少見人蹤。山風幽幽襲來,更添幾分莫名的寒意。他不安又道:“在下不喜夜宿山林,且另尋去處…”
中年男子在一旁神色端詳,愜意一笑,卻佯嗔叱道:“你這孩子好生沒趣!此處云淡風輕,恰是相伴賞景之時…”他眼光在對方的腰身上狠狠流連一回,腳下挪動著靠了上去,帶著異樣的腔調又道:“只須乖乖聽話,我便送你十年的功力…”
合體男子猛地轉過身來,惶然問道:“修為功力如何相送…”
中年男子呵呵一樂,說道:“待會兒自見分曉,妙用無窮啊…”話音未落,其忽而大袖拂動。
合體男子臉色微變,才要躲閃,已被無形的威勢所禁錮,竟是不得掙扎而難以動彈。而對方卻趁勢貼近,竟是一把抓住他的下體,帶著曖昧的神色,吐氣開聲道:“如此雄壯之物,叫人如何消受啊,呵呵…”
明白了!這位前輩不要命,要人。
合體男子又急又窘,卻不敢,也無力抗拒,只得緩聲求饒道:“在下與前輩不過萍水相逢,緣何如此厚待?還請高抬貴手…”而對方的手上只管褻玩不已,還帶著微微的急喘。他頓時滿臉通紅,又羞又怒道:“哎呀前輩!在下不喜此道…”
中年男子兀自上下其手,柔聲細語地勸慰道:“小乖乖,此道逍遙,且領教一回,定叫你永世難忘啊…”他扭動著屁股,情不自禁地便要寬衣解帶,以便好好盡一番興致。誰料愈是得意的當口,愈是會生出意外。
恰于此時,一道勁風破空而來,還有人怒罵道:“滾開!莫要臟了婆婆的地頭…”
中年男子驚得一激靈,再顧不得春心泛濫,嚇得轉身便逃。而對方盛怒而來,出手狠辣。只聽得“砰”的一聲悶響,兩人一同雙雙飛了出去,直至數十丈外才“撲通”摔在地上。所幸他有法力護體,傷無大礙。而其同伴卻是悶哼了一下,徑自昏死了過去。
不分青紅皂白,猝然偷襲,是可忍孰不可忍!關鍵在于,正值興頭上啊!此舉無異于兜頭澆上一桶冰水,著實晦氣!
中年男子在地上滾了兩圈,騰地一下跳了起來。而遭此意外,他已是衣衫凌亂,袒胸露乳,情形甚為狼狽,忍不住惱羞成怒地喝道:“何人壞我興致?”
不過瞬間,一個布衣老婦人從空而降。其一頭銀發,滿面皺紋,很是蒼老的模樣。而她兩眼中卻是閃動著寒光,儼然一位仙君后期的高手!
見狀,中年男子氣勢一弱,卻硬著頭皮埋怨道:“這位道友好沒道理!素昧平生,且無冤無仇,豈可肆意傷人…”見數十丈外那老婦人面帶冷笑而眼光咄咄,他忽而察覺到了什么,猛地掩起敞開的長袍,尖聲叫道:“男女有別,不得窺視…”
老婦人哼了一聲,張口啐道:“啊呸!婆婆我老眼昏花,見不得沒毛的鳥物。還不快滾…”
沒毛的鳥物?中年男子臉色一僵,叫道:“你敢辱我…”而其話才出口,一陣心虛,禁不住低頭一瞥,忙臊眉耷眼將衣衫束扎妥當,卻不忘振振有詞道:“我二人尚自切磋雙休之道,不料想有所驚擾!且罷!不知者不怪,告辭了…”他恨恨一甩袖子,抬腳走向不遠處。即便離去,也不能空手而歸。否則太吃虧了…
老婦人住在不遠處的山頂之上。只因被人擾了清凈,才一怒之下出手驅趕。如今對方識趣,她也無意阻攔,卻出言譏諷道:“哼!若世間陰陽顛倒,又何來你這不男不女的東西…”一句話沒完,其詫然又道:“是你…”
中年男子已走到了那位同伴的身旁。忽而察覺老婦人的話語中透著異樣,其不由得腰板一挺,好奇道:“你莫非聽說過我玄玉子的名頭?我來自千荒的名門大派,從不張揚…”他轉僧際,猛然目瞪口呆…
百丈遠外的樹叢之上,不知何時冒出一個人影。那是一個身著灰袍的年輕男子,雙眉斜挑,殺機凜然,而面黃如玉的雙頰上卻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潮紅,周身上下的威勢稍顯凌亂。許是見到山崗左近的老婦人與中年男子的緣故,他現僧后才要遠遁而去,卻又猛然停下并神情詫異。
“林一,真的是你…”
“黃婆婆!不想你也來到了洪荒,塵子呢…”
“哎呦!林兄…”
那灰袍男子正是林一,老婦人則是黃婆婆。故人異地重逢,彼此均感意外。至于另外一人,直接被他忽視了。
此前,林一為了尋找虎頭等人的下落而趕往中天魔城。既然只身赴險,不得不留有后路。思來想去,還是“符遁”之術更為簡單穩妥。這道法門來自若水先生,傳送路途有限,經其稍加完善之后,由四塊陣牌增加到八塊,總算可以遁出千里之遠。不過,想要逃脫魔城,還須在靠近太陰門的地方施法,不然難以奏效。故而,上回有人阻攔而未能得逞,這次有了元信子的幫忙終于脫困而出。當時他已猜到對方使詐,卻將計就計。而叫人意外的是,竟然會遇到仙域的故人。彼此雖曾有過仇隙,如今異地相見卻是多了幾分莫名的親切。
“林一,難得你還惦記著塵子,唉…”黃婆婆感慨萬分之下,匆匆往前迎了幾步,轉而帶著蕭瑟而又無奈的神情說道:“我與那丫頭失散多年,尋覓至今一無所獲…”其眼光閃動,又驚又奇,又不無疑惑地接著問道:“你是如何來到洪荒…你已是洞天修為…你氣息不穩…”
林一根本無暇分說,閃身到了近前,沉聲示意道:“愿否隨我離開此地…”他有很多話要問黃婆婆,而眼下卻不是時候。一旦那兩位魔尊沖出地下禁制隨后追來,可就真的麻煩了。
黃婆婆見林一神色冷峻而氣勢逼人,有些不明究竟。而不過少頃,她似有恍然,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你莫非又惹禍了…?”
林一嘴角一撇,伸手抓住黃婆婆的臂彎,轉身化作一道飛虹沖天而起。
“哎、哎!林兄…”
玄玉子見到林一很是振奮,隨即便將一旁地上的那個合體男子給忘了。本待就此暢談別情,誰料對方根本不正眼瞧人。而才要插句話,人影卻沒了。他沖著天上連連招手,轉而失落地嘆了一聲:“亦曾同患難,亦曾同生死,緣何就棄人家于不顧呢?尚不如那對龍虎兄弟有情有義,哼…”
一番自怨自憐之后,玄玉子低頭看向腳下,幽幽自語道:“在這世間找個人疼,不易;找個依靠,更為不易啊…”說著他挽起了袖子,俯身將那猶然昏死不醒的男子給抱了起來,并順手揉搓了幾把。而與之同時,一道無上的威勢霍然而至,有人斷然喝道:“那龍虎兄弟何名何姓…”
玄玉子“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懷中的人跟著落地,他恰好趴在上面,其狀猥瑣且又狼狽不堪。
不過瞬間,逼人的威勢已然消失。沒了負擔,玄玉子急忙爬了起來,喜出望外道:“林兄!你終于沒忘了人家的好處…”
幾丈之外,兩道人影去而復回。其中黃婆婆兀自神色不明,林一卻是冷臉叱道:“回我話來…”
玄玉子忙道:“我說的是老龍與虎頭二人,莫非林兄認得…哎呦…”其話沒說完,已被一只鐵鉤般的大手給緊緊抓住,隨即呼嘯而去…
一個多時辰過后,有兩道身影急匆匆地來到了這片山谷之中。
其中一位相貌俊美的年輕男子,便是青葉。另一位留著黑須的中年人,則是凌道。而無論是誰,均是一臉的陰沉。
兩位修為超絕的高人,竟被困在自家的地下足足有數個時辰之久。當擺脫了真真假假的禁制,并由一間密室尋至地面上的宅院,卻為時已晚。那個林一早已逃出城外。
凌道與青葉怒不可遏!各自被搶了血煞不說,還被如此戲耍了一回,簡直就是奇恥大辱!追!
不過,又該往何處追?
除了這山谷中有人昏死躺在地上,萬萬里之內根本就不見那個小子的蹤跡!他逃遠了,至少已逃出了中野地界。
半空之中,師兄弟二人默然不語。
凌道俯瞰四方,隨即又抬頭眺望。片刻之后,他還是一言不發,竟是獨自轉身離去。
青葉猶自留在原處,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暗忖道:“好快的遁法!”他瞥了一眼凌道遠去的背影,忽而帶著些許的疑惑,出聲問道:“師兄所去何方?”
凌道頭也不回,答道:“回城!”
青葉心念稍安,又問:“就此作罷不成?”
凌道遠遠應道:“那個林一必有來頭,不妨從長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