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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林一突然喊出了‘暮云’這個名字,遠處的三位高人遙遙對望,各自神色不解。暮云是圣女的名諱?他年歲不大,怎會有了這多情緣孽債,還與九牧圣女勾搭不清…
十余丈外的那女子已凝實了身形,乍一見,根本看不出有何蹊蹺。她忽然被人指名道姓,并未有所詫然,或是矢口否認,而是眼光一閃,輕聲反問道:“何以見得?”
林一略作沉吟,說道:“暮云,乃一賣酒為生的化神女修。她佯稱羅家后人,卻不知破綻百出…”
“哦!”圣女彷如來了興致,說道:“倒是有趣,不妨講來聽聽…”
林一自顧說道:“據我所知,《天羅禁》始于羅清子這一代。暮云不過一介散修,豈會獲得羅家的不傳之秘?”
“縱然如此,又如何將她與我相提并論?”圣女話語淡淡,似笑非笑。
林一哼了聲,接著說道:“暮云不僅持有《天羅禁》,并熟諳《五行正源》之精髓所在。五行衍變之法,非大神通、大境界者而不得體悟。她卻一言點破玄機,當時便讓我心頭起疑。要知道,以羅清子之流都未必勘透…”
“是哪一句話呢…”神女神色如舊,事不關己的模樣。
林一迎著圣女的眼光,說道:“土載萬物,五行方始。五行之源,陰陽為本…”
“又能怎樣…”圣女稍稍偏首,神有所思。
林一微微冷笑,說道:“如上四句真言,正是九牧傳承所在。那暮云若非不是你分身所化,還能是誰黃婆婆不成?”
“既為九牧傳承,豈可為外人知曉,你…”圣女話未說完,似有猜測,不由神色一沉。
林一兩眼如錐,緊緊留意著對方的神情,繼續說道:“我與雨子邂逅于紫薇仙境之中,無意間論及仙法神通。她說她從來不得傳授,卻對師父的五行造詣頗為推崇,并以那同樣的四句真言舉證…”他話語一頓,又道:“唯有諳熟五行本源者,方可自創神通。而界內外十五家仙域并無如此境界的高人,你圣女卻是僅有的一位!你不是那個暮云,又是誰?”其下巴一抬,氣勢奪人地喝道:“揭開你的面紗,真假頓見分曉…”
圣女對揭開面紗的話語置若罔聞,默默端詳著林一。其眼光迷離,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她好似悠悠醒轉一般,嘆道:“你一家之言不足為憑,無須我來辯駁。不過…”其稍稍一緩,又道:“倘若成為暮云,倒也不錯…”
林一見圣女依舊在閃爍其詞,不由得心火漸盛。對方的身份愈是詭異,雨子的安危便愈是讓人擔憂!而如今面對一個空空如也的九牧仙域,與一具分身,著實令人疑惑而又無可奈何…
“那女子可憐呀!為你一笑歡顏,死不足惜…”
林一心念急轉之際,忽聽如此一說,禁不住皺起了眉頭,叱道:“你雖不肯自認,卻已不打自招。你所說的后一句話,唯有暮云本人方才知曉…”
所謂的后一句話,來自暮云口傳的一段“五兩金”的典故。有云:我在凡間游歷的十年間,曾遇到過這么一戶人家。成婚十載,婆娘未見開懷,遭男人厭棄。有心納妾添丁,因家貧而不得如愿。婆娘自賣為奴,換得五兩金。男人不舍,婆娘泣道:為求你一笑歡顏,死不足惜…
圣女帶著一絲莫名的神色盯著林一,自顧說道:“且莫管我是誰,至少那暮云給了你身子,給了你命。試問,你敢否認嗎?”
林一臉色微變,禁不住眼光回避。
圣女話語舒緩,句句攝人心魂,接著說道:“而你不顧她臨終所說,轉身將她忘了干凈。林一,你還是個男人嗎?道心何在、道義何存?有何顏面執掌仙域…”
林一暗吁了下,雙眉一挑,冷冷看過去說道:“以男女之情毀我清譽,以生死別離壞我道心,這便是你化身暮云的用意所在?”
圣女竟是輕輕啐了一口,慍怒之色一閃而去,帶著不屑的口吻說道:“動輒以暮云為借口,看似冠冕堂皇,實則無恥之極也!你那時縱然有所疑惑,又豈能借此來褻瀆一個女子的忠貞之情?”
“忠貞之情…”林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說道:“一個女子與人初次相見,便謊話連篇,又何來的忠貞之情?”
“此話怎講…?”圣女稍稍有些意外,抬眼審視。
林一的臉色漸漸沉靜下來,說道:“時至今日,我方才知曉暮云的身份。而彼此在羅家鎮相遇之處,我便已看出你的居心叵測。縱有后來種種,皆屬枉然,我又怎會為了一個假死之人傷心動情…”
圣女的身子晃動了下,胸口微微起伏。她不再試圖隱瞞,而是淡淡問道:“你…是如何看出了破綻?”
“酒!”
林一口吐一字,抬手摸出一壇酒,抓開泥封,昂首猛灌。酒盡壇空,被其隨手拋去。不遠處云霧激蕩,隨之傳來“啪”的一聲碎響。他這才酒氣長吁,接著說道:“林某乃好飲之人,曾有心嘗遍天下美酒。故而,每到一地總不能免俗…”
圣女猶自不語,似有疑惑。
“俗語有云,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各地的水土迥然有異,所釀造美酒的味道自然也不一樣,非好飲者而不得品味甄別…”林一說到此處,有意一緩。見圣女似有恍然,他嘴角一撇,接著又道:“你當年在羅家鎮所售燒酒的來處,并非如你聲稱的界外仙域,而是界內衡天仙域的凡間,衡月州的赤桑與烏干兩國。林某一嘗便知…”
圣女微微搖頭,神色不明。
“要知道,林某在赤桑與烏干兩國多年,早已將上至王庭下至鄉里的美酒嘗了個遍。而當時林某化神渡劫的動靜太大,惹得界內外的關注。你圣女聞風而去,尋至林某藏身的山谷。不見人影之下,你從左近購買了林某嗜好的燒酒,只為日后結網而用,卻不料出手便被識破…”
林一說到此處,一線暗影倏然飛來。他大袖一卷將之抄在手中,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一截枯黃的竹竿,當年池塘邊的垂釣之物。果不其然,當年的圣女在淳于風之后尋到了那個山谷。而前者已毀去了地下閉關的洞室,她只見到了草棚中的一堆酒壇子。
“百密一疏啊!還真是小瞧了你…”
聞聲,林一隨手丟下了竹竿,臉色并無得色,而是冷冷問道:“你早早于羅家鎮等候,又怎會料到了我日后必去羅家?”
圣女沒有被人當面揭穿的尷尬,反倒是有些悵然。她看著林一,如同在看著一條破網而出的魚,眼神中透著一絲無奈的漠然。而不過少頃,其又淡淡一笑,回道:“我未卜先知…”
“哼!量你沒這個本事!”林一好不易占據上風,步步緊逼道:“你與當年的仙帝與帝妃有何干系,為何要強收雨子為徒?”
“誰說沒有?只須修至洞天后期而專一此道,便可預知今生來世…”圣女隨聲回了一句,卻閉口不提雨子,笑容已漸漸沒了,說道:“我散盡九牧人手,空門以待。你卻不管究竟,罔顧了我的一番善意…”她明眸中閃過一抹幽寒,清冷又道:“仙帝龍梵,帝妃夕雨,均已魂飛魄散!我暮云與他二人有何恩怨,與你一個小輩無關。至于雨子…”
暮云,竟是圣女的真名?帝妃,名為夕雨?
林一不待圣女將話說完,手臂一揮,張口打斷道:“休說雨子與我無關!她是琪兒,我轉世再生的道侶,如今已憶起前世,并由黃婆婆帶話表明了身份!我要見她…”
不知不覺間,圣女好似變了個人。其不再有婉轉風情,而是周身云霧淡淡且神秘莫測。見林一為了雨子變得有些瘋狂,她眼光中寒意漸濃,說道:“雨子乃我嫡傳弟子,天下皆知!她何時成為你的道侶,莫名其妙…”
林一重重點了點頭,說道:“你強收雨子為徒那日,便已知曉她的來歷,有意不傳仙法神通,或許是關愛有加,而在我看來則是暗藏禍心!遑論我小人之念,且不問彼此如何相爭,哪怕你至今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管讓雨子現身相見,自會水落石出…”
這番話一氣呵成,足見林一心頭的迫切!
“呵呵…”圣女不予可否地冷笑了兩聲,周身上下又是一陣云霧涌動。這女子好像是放下了什么,心頭空落落的,轉瞬又被積年已久的怨緒占據。她長吁了下,遮面的云紗微微飄動,說道:“我傳授雨子的仙法,足以對付任何一位仙君的高手!你如此的自以為是,不妨隨我來…”與此瞬間,其腳下光芒閃動,又道:“要見我那弟子,或許不難。若是膽怯退卻,只怕從此永訣,莫謂言之不預也!”
林一眼光咄咄,說道:“有何不敢…”
“是啊!為了女人,你還有何不敢呢…”圣女語帶嘲諷,話語一轉,說道:“不過,我可不想引狼入室而遭致數百高手的圍攻。而法陣每次只能傳送一人,你獨自前行之外,還須交出手上的妖圈。倘若無虞,回頭奉還…”
妖圈,便是自己的龍圈!
林一神色微怔,禁不住抬起左手。隱在肌膚下的龍圈,竟然瞞不過圣女的法眼?其隨手一抖,天狼與仙奴倏然而出,各自閃在一旁而有些不知所措。而他不作多想,抹下石鐲便扔了過去。
便于此時,遠處的吳融急忙示意道:“不可…”
圣女伸手接過龍圈石鐲,淡漠說道:“法陣尚可維持一刻,過時不候!”她丟下了一句話,徑自消失在法陣之中。而所在光芒微微閃動,隱隱欲滅。
突生異變,林一神色冷峻。
玉勝與皓度沖了過來,阻攔道:“林老弟!斷然不可只身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