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轉,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面容和身影。只不過這位庇隆公爵的三女兒,今天穿的是一身普通貴族少女的服色,以她的身份而言,樸素到了簡陋失禮的程度。混在那些少女群中一點都不顯眼,若非她出聲,朱比龍竟然絲毫沒有覺察。
溫蒂是朱比龍一直奮力追求的對象,只不過庇隆家族比原本的門薩還要高出一等,朱比龍既不是門薩嫡系,又和溫蒂年紀差距很大,因此追求并不是十分順利,就連面都沒有見過幾次。
他可沒想到溫蒂居然會在這群小貴族里,于是急忙放緩了聲音,柔和地說:“溫蒂小姐,您怎么會在這里?而且身邊都沒帶幾個得力的護衛,遇到危險怎么辦?這些家伙可不配您的身份。這樣吧,我送您回浮島如何?”
貴族少年們受到這樣明顯的輕視,又紛紛鼓噪起來,他們可是做夢都想不到居然會和庇隆家族的三小姐一起出游。溫蒂是庇隆家族的附庸安卡家那對姐妹花帶來的朋友,之前一直沒有說話,騎裝斗篷的高高豎領又遮住了她的大半面孔,以致于竟然一直沒有被同行者認出來。
貴族少年們感覺血液都開始沸騰,這種機會豈能放過?聽說溫蒂非常受寵,以至于擁有自行選擇伴侶的權利,一旦被這位身份煊赫的小姐看中了,不光是他們自己,就是整個家族都會一起飛黃騰達!在這樣的誘惑面前,朱比龍似乎也并非那么令人畏懼了。
朱比龍耳聽他們說話越來越難聽,心頭大怒,目光一掃,冷喝道:“都給我滾!別逼我動手!”
少年們頓時一顫,瞬間啞然。
不過就在這時,忽然又響起了一個聲音:“這里怎么回事?”
來的是一隊巡邏騎士,共有三十騎。他們反倒是比堅持邁小碎步的皇家騎士們來得更快。為首的是一名青年,穿著法師袍,樣式簡單到好象連基礎魔法陣都沒有附一個。正是他在開口詢問。
朱比龍轉頭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巡邏騎士衣甲上有著他最痛恨的阿克蒙德徽記,這才想起這段時間恰好輪到阿克蒙德家族負責巡邏,不由得暗叫倒霉。
而且阿克蒙德自從李察當上族長之后,一改歌頓時期窮酸簡樸的風格,處處向豪門看齊。
比如說自從皇家騎士的檢查站從拱門移到山腳,浮島豪門的巡邏任務完全變成象征性活動,更多是豪門展示貴族風范的地方。阿克蒙德居然還派出整整三十騎精銳騎士,再加一個魔法師壓陣。難道這些騎士都是不用付錢的?就算那個魔法師看著才十六、七級,也不便宜了!
既然心中厭惡,朱比龍臉上自然不會有好臉色,冷冷地說:“這是門薩家族的事,怎么,你們阿克蒙德也要插一手?”
那青年魔法師微笑道:“什么叫插一手,這可是我的職責所在!你是什么人,不服的話,以后可以去上議院起訴我,但現在必須聽我的。”
“我是朱比龍.門薩,難道你沒聽說過我的名字?!”朱比龍高傲地抬著頭,他還是停在天上并不落地,從這個角度看,可以說是用鼻孔在對李察說話。
誰知道青年魔法師居然真的搖頭說:“朱比龍?沒聽說過。”
當著溫蒂的面,這記耳光可謂無比響亮!
朱比龍的臉色瞬間變成深紫,從牙縫里擠出幾個詞:“小子,你是在侮辱我嗎?這可是要以生命為代價的!”
青年魔法師絲毫不把朱比龍的威脅放在心上,而是淡然微笑道:“如果這是一個決斗的邀請,那我可以接受。啊,對了,忘了介紹我自己,我叫李察.阿克蒙德,你一定知道我的名字。”
朱比龍早就被氣得要發狂,聽后連想也不想就冷笑道:“李察,這是哪來的…”
他一句話沒有說完,在旁邊一直看著的那位女性圣域就是一聲驚呼:“李察!你是李察!!”
朱比龍這才猛然省起李察是誰,一時臉色說不出的難看。同時心頭掠過警訊,阿克蒙德的代理族長居然會屈尊帶隊巡邏,這是想干什么?
不過他瞥了一眼李察和阿克蒙德的騎士,稍微定了定心。那些巡邏騎士等級也就十四五級的樣子,就算有三十個,又夠什么用。
李察沒有理會朱比龍,而是向那個摔得仍然站不起來,只能坐在原地的貴族少年一指,問:“是誰打傷他的?”
幾名仍在憤憤不平的貴族少年立刻指著那名門薩的精英騎士,齊聲說道:“是他!”
李察點了點頭,說:“哦,那好,你下馬吧,放下武器,跟我們走一趟。”
“你說什么?!”那名騎士幾乎是吼的,握緊了手里的劍,怒視著李察。李察根本就沒問事情經過,直接就要抓他走,而且是繳械下馬分明是對待囚犯的方式。這種處置,要說騎士會服,那才見鬼了。
李察淡淡地說:“你是平民,卻在這里打傷了貴族,不論是什么理由,首先都是有罪的,這點有疑問嗎?另外,你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罪上加罪,你自己把盔甲也卸了吧,爬過來,別讓我的人動手。”
所有門薩的騎士幾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雙眼中全是怒火。他們雖然大部分確實是平民身份,但卻是豪門門薩的家族騎士,還是隸屬于位面軍隊的!
豪門的一條狗也要比小貴族高貴,這就是上流社會中一條不成文的規矩。李察所宣布的罪名確實成立,但是最多也就是得到象征性的幾句訓斥而已,再多就是賠償點醫藥費,還只會以個人名義支付。沒有人會認真處置這種程度的小沖突,除非想要得罪門薩家族。
朱比龍忽然間就明白了,李察這次就是專門來得罪門薩家族的。
他的臉逐漸陰沉下去,正想說什么,卻見李察已伸手向那名不肯服從的門薩騎士指了指,于是李察身后一名騎士忽然縱馬沖出,速度竟是快得不可思議!
阿克蒙德騎士一瞬間已經沖到門薩騎士前,伸手就把對方從戰馬上提了過來,然后縱馬奔回李察面前,就在這短短的路程中已經隨手撕爛了門薩騎士的精制鎖甲,扭斷他的長劍,再把他扔在李察面前。
這名騎士的動作如風如電,從頭至尾,門薩家族的騎士們都沒能有所反應。而首當其沖的那位精英門薩騎士忽然變得象一只柔弱的小雞,連掙扎一下的動作都沒有,更別提反抗了。被拋在地上后,他明顯處于半暈半醒的狀態,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那名巡邏騎士做完了這一切,就自行回到隊伍中,又與其它巡邏騎士融為一體,再也無分彼此。
那巡邏騎士沖出時,門薩的女圣域原本似有阻攔之意,手剛剛一動卻又停了下來。她盯著那名巡邏騎士看完了全程,忽然一聲低呼:“構裝騎士!”
李察這個時候才象注意到了她一樣,上下看了她幾眼,懶洋洋地說:“原來是尤利婭女士,難怪。這眼力還算說得過去了。”
尤利婭臉色陣青陣紅,不知道應該如何應答。她若在絕域戰場也可以被稱為強者,并不是空有虛名的圣域,亦因此成為門薩家族的中堅力量。
若在平時,脾氣暴烈性喜虐殺的她或許早就動手了,但是李察卻是身份特殊,讓她亦不得不有所顧忌。而尤利婭既然認出阿克蒙德動手抓人的是構裝騎士,心頭立時警鈴大作。因為就算是現在,她一眼看過去,那三十名阿克蒙德騎士還是普通精銳的樣子,這樣明顯的隱匿實力,顯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許就是想讓她忍不住動手。
然而李察顯然沒有就此結束的打算,而是向數十名下意識拔出了武器的門薩騎士們一指,依舊是淡淡地說:“你們敢對我亮出武器,那就是有罪。全都下馬,跟我走吧。”
“李察閣下!你這就過分了!”朱比龍終于忍不住了。
李察轉頭看了他一眼,說:“你算什么東西?這沒你的事。”
一縷邪火即刻從朱比龍腹內燃燒,直沖頭頂,不假思索的就是一句喝出:“我倒要看看誰敢動門薩家的騎士!!”
他向來驕橫慣了,當下落回自己的隊伍中,就想發作動作。然而尤利婭拉了拉他的衣袖,向李察身后的巡邏騎士們指了指。
朱比龍的威脅絲毫沒起作用,李察又是一揮手,十個巡邏騎士又是越眾而出,以十擋百,卻似猛虎入了羊群,頃刻間就把前鋒隊的百余名門薩精銳騎士全部制服,都撕爛甲胄,扔在一起,堆成了一座肉山。
這一下輪到朱比龍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十名巡邏騎士奔行中,身上連同坐騎上突然開始閃動魔法光芒,顯然他們也是構裝騎士!
就算不考慮李察在一邊虎視眈眈,他自己正面遇到了十位構裝騎士,也得轉身就跑,必須拉開到足夠的施法距離才能打上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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