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門薩的眼中已全是恐懼和乞求,可是被血色閃電重創后,他的身體已然麻痹,連話都說不出來。
李察緩緩抽出背上的長刀滅絕,對小門薩輕輕地說:“你不是想知道這把刀是干什么用的嗎?現在可以告訴你了,那就是我準備用它來切開你的喉嚨!”
說罷,李察把滅絕放在小門薩喉嚨上,輕輕向下一壓,血光剎時迸現!
看臺包廂內傳出門薩公爵撕心裂肺的吼叫,李察頭頂的天空忽然陰暗下去,一股撲天蓋地的氣勢當空壓下,一個身影已凌空向李察撲來!他人還未至,凌厲無匹的氣勢已牢牢壓住李察,讓李察甚至連根手指都無法挪動!襲擊者的實力已遠遠超越了普通的圣域強者,已接近傳奇。
李察完全無從反抗,只能認命地閉上了眼睛。他沒有想到門薩家族居然會如此囂張,居然敢公然破壞豪門和皇室視為神圣不可侵犯的決斗規則,還是在菲利浦在場的情況下。
“死就死了吧…門薩如此行事,也絕對活不過十年的。”李察閉上了眼睛,安然等候著命運的宣判。在最后的時刻,他心里想著,總算為那個男人,歌頓,討回了一點利息。
至于以后的命運,就不再屬于李察了。
撲通!一個重物沉重落在李察身邊,李察期待中的致死一擊卻沒有來到。李察詫異地抬頭睜眼,卻看到身邊一個彪形大漢正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他摔了個頭破血流,顯得無比狼狽。這名大漢一臉駭然,血不斷從嘴里涌出,連話都說不出來。他低頭看著自己腰肋,那里居然鑲嵌著一枚蛋糕!蛋糕深深嵌入肌體,連皮都沒破,但只看嵌入的形狀就可知道凡是波及到的骨頭都被砸了個粉碎。
李察看到彪形大漢的面容,就知道他是門薩公爵的弟弟,十九級的強者凱恩.門薩伯爵。剛剛的襲擊者就是他,結果剎那之間,凱恩卻重傷落地,傷他的卻是一枚松軟的蛋糕。凱恩了幾聲,喉頭又涌上一口鮮血,再也站立不住,緩緩栽倒。
李察似有所悟,抬頭向看臺包廂望去。
在皇家包廂內,嗜血的菲利浦正擦著肥胖大手上的蛋糕屑,哼了一聲,不悅地說:“浪費了我的甜點!”
皇帝陛下霍然站起,說了聲“打完了,沒什么看頭。”,就向包廂外走去。在臨出門時,他忽然想起一事,對侍臣說:“你留下,看著他們把所有的賭約都履行完畢!我不希望再有人挑戰查爾斯大帝親手制訂的規則。”
侍臣瞬間換上一副陰狠表情,沉聲道:“盡管放心,陛下!”
李察這時已還刀入鞘,邁著不變的步伐,向決斗場外走來。
門薩公爵已等在決斗場外,瞪圓了眼睛,指著李察,顫聲道:“李察!你…你好,你很好!”
李察輕輕擦拭著手上的鮮血,淡淡地說:“我一向很好。只是很遺憾,您的兒子似乎不算太好。”
熊彼德公爵臉色同樣陰冷,瞇著細長的眼睛,對李察說:“敢和門薩和熊彼德為敵,李察,你的確了不起!可是我在過去的五十年中看過太多了不起的年輕人,最終都變成一具白骨。我只忠告你一句話,離開浮世德的話,小心看看身后!”
李察忽然放聲大笑,指著熊彼德公爵,說:“區區熊彼德,居然也好意思威脅我?”
熊彼德公爵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精彩,圍觀的貴族們也同樣幸災樂禍。要不是門薩家族庇護,已被歌頓徹底打殘的熊彼德早就被清出浮島了。不過既然有門薩家族庇護,若熊彼德公爵就是賴著不走的話,一時倒也沒有太好辦法。
李察忽然收起笑容,以刀鋒般的銳利目光盯著熊彼德公爵,沉聲道:“不過沒關系,公爵,我不會介意這小小的冒犯。因為我馬上就會幫助您檢驗一下珞琪小姐的身體是否如她的臉蛋一樣美妙。聽說您還沒來得及和珞琪小姐成婚,真是遺憾!”
熊彼德公爵的臉色立刻無比精彩,而門薩公爵則陷入徹底的狂怒,嗆的一聲拔出佩劍,怒喝道:“李察!你別太猖狂!我現在就殺了你!!”
佩劍已拔出,卻無法刺出。
門薩公爵的手上,不知何時蓋上了一只纖長白晰有若女人的手,這只手骨肉勻稱,看似綿軟無力,卻壓得有十七級力量的門薩公爵動彈不得,佩劍出也不是,收也不是。
門薩無比震怒,抬頭怒視,卻看到了一張陰柔且似笑非笑的臉。忽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門薩公爵的怒意剎那間消退得干干凈凈!所有豪門有點見識的人物,都不會不認得菲利浦大帝隨身服侍的近臣。這個似乎只會拍馬奉承的家伙,可是已經服侍菲利浦超過二十年了,經過過多少次政治風暴,卻總能屹立不倒。
侍臣用陰柔尖細的聲音,慢條斯理的說:“陛下的意思,是大帝親手制訂的規則不容侵犯。”
門薩的臉色瞬間由震怒變為思索,再由思索變為沉靜,瞬息數變后,說:“請陛下放心,門薩家族有千年的歷史和榮耀,絕不會對承諾的事反悔。珞琪!”
珞琪上前一步,站到了門薩身邊,臉上無悲無喜,沒有任何表情。
門薩公爵深深看了李察一眼,說:“這個賭約,是珞琪和您兩個人之間的事,我的理解是不應有第三個人參與,是這樣吧?”
李察微笑著說:“正該如此。”
“那好!珞琪,你跟李察回去吧,記得一切聽李察的吩咐。我們門薩,不是沒有榮譽的家族。”
說完,門薩公爵就轉身而去,根本沒有理會臉色青紫的熊彼德,甚至連小門薩的尸體都沒看一眼。
門薩家族的人魚貫而去,只留下珞琪孤身站在原處。
李察微笑著目送門薩和熊彼德公爵遠去,才向珞琪示意:“走吧!”
說完,李察就帶著阿克蒙德的人向家族浮島走去。珞琪安靜地跟在李察身后,也向阿克蒙德浮島走去。剛走出幾步,李察忽然感覺到一縷異樣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當即回望過去,卻見一個面容清秀的年輕人正在不遠處怔怔地看著自己。看到李察的目光望過來,他當即把視線偏到了一旁,然后轉身匆匆離去。
看著那個年輕人的背影,李察向法斯琪問:“那個人是誰?”
法斯琪對浮世德各豪門都很熟悉,于是說:“應該是約瑟夫家族的雷蒙,是年輕一代人物中以智慧出名的。他是罕見的所羅門堡法師,也是一位準構裝師。”
李察若有所思,緩緩地說:“這家伙我聽說過,好象很不簡單的樣子,還好,他看起來活不了幾年了。”
法斯琪倒是有些詫異,她只能看出雷蒙身體很弱,卻無法象李察這樣得出準確的結論。兩次魔法決戰之后,法斯琪忽然發現李察已變得十分陌生,原來,她一點都不了解李察。
在人們視線看不到角落,雷蒙忽然掏出一塊方巾,掩住嘴,劇烈地咳嗽起來。他咳得如此強烈,以至后背都在強烈抽動。好不容易才咳完,潔白的方巾上已是一片殷紅。
在另一個方向,流砂正咬牙切齒地奔向永恒龍殿,落步之重,似是恨不得把腳下的石板都踏得粉碎。從她的牙縫中,不斷擠出幾句自言自語式的話:“真不該給你命運雙子,就讓你被小門薩劈死好了!你個沒良心的東西!”
跟在她身后的諾蘭一臉苦笑,裝作什么都沒有聽見。
決斗場內的貴族們戀戀不舍地離去,依然不斷談論著波瀾起伏的兩場決斗。那一道石破天驚的血色閃電,更是人們話題的中心。想必此后許久,這兩場決斗都會是貴族們茶余飯后最好的話題。
從傳送回浮島,走入城堡,再到在書房那熟悉的位置坐下,珞琪始終默默地跟隨在李察身后,一言不發。除了她之外,門薩家族再沒有人跟來,門薩公爵甚至連一個隨從都沒有派,只讓珞琪孤身一人來到阿克蒙德的浮島。
無論到哪里,珞琪的美麗和氣質都足以讓她成為視線的焦點,更是有不少人認得這顆門薩家族的珍珠。看到跟隨李察回來的珞琪,不少人都在私下議論,難以掩飾心底的震驚。轉眼之間,李察和門薩之間的賭約就傳得沸沸洋洋,整個浮島都知道了。
回到書房,李察讓侍者送進來一瓶上等紅酒,就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房間里只剩下他和珞琪。直到這時,李察的臉上才突然泛上一陣不正常的蒼白。他默不作聲,拿出一瓶活力藥劑喝了下去,這才不慌不忙地打開紅酒,為自己倒了一杯。李察只讓侍者拿了一個杯子進來,顯然沒有給珞琪一杯的打算。
李察坐在桌后,靜待活力藥劑的效果產生,才感覺好過了一些。但是身體內依然有一種焦糊感覺,并且無比的空虛。那是過度透支阿克蒙德血脈力量的后果,李察都不知道自己身體內有多少地方被燒成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