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姆,你現在是我的俘虜了。”李察微笑著說。
“是是!沒錯,我可以支付贖金!你想要多少盡管說,我的家族非常非常富有,只要你肯放過我!你是一個真正的貴族,一定會遵守貴族之間的戰爭規則的,對不對?別殺我,別殺我!”希姆說到最后,已經開始痛哭了。
在昏暗幽深的森林中,希姆細膩肥白的身體顯得無比刺眼。
“贖金當然是要的。”李察緩緩地說。他這一句話立刻讓希姆崩緊的神經放松下來,然后壓抑著的恐懼再也無法抑制,居然放聲痛哭。
“但是…”李察又是一個轉折,讓希姆的哭聲嘎然而止。李察走近希姆,貼近他,直到兩張臉距離接近到不足二十厘米,才徐徐地說:“我需要你記住我的臉,還有我的名字!這是上次就和你提過的要求,但是現在看來你的記憶力并不怎么好,所以我需要好好幫助你強化一下記憶。上一次我給了你多少鞭?似乎是十幾下吧,哦,你看,我的記憶力也不是很好。那么這次就加一倍吧,三十鞭,或許會讓你不再忘記我是誰!”
剛德手中的長鞭如毒蛇般揚起,再落到子爵背上,留下一道高高腫起的鞭痕。希姆凄厲地叫了起來,全身都在抽搐掙扎,甚至開始失禁。
李察退了幾步,靠在一棵大樹上,閉目養神,默數著鞭數。
剛德下鞭很有分寸,鞭痕之間絕不重疊,一道道黑紫腫亮的鞭痕也沒有一道破損。血腫會更加刺激神經,讓希姆的痛楚放大。鞭痕幾乎遍及希姆全身,卻沒有真正重傷到他,特別是沒有觸及到他的胯下之物。
好不容易三十鞭打完,希姆已經動彈不得,只有呻吟的份。直到流砂過來給他連續施放了好幾個治療術,子爵才勉強能夠伏在剛德背上,被背出森林。
一戰而定,已經不需要母巢了,于是母巢返回了動蕩之地。在返回之前,母巢又提醒了一下李察,它需要大量的魔力水晶,或者是類似的蘊含能量的東西,這樣它才能得到進一步強化。
對母巢的要求,李察亦有些無奈。魔力水晶無論在哪個位面都是珍稀之物,說白了就是富含大量能量的高純度結晶體。而母巢晉階后,每開啟一個新能力所需要的魔力水晶數量也不斷上升。現在母巢已經達到四階,四階時新出現的能力就需要四十顆魔力水晶才能啟動。
母巢作為位面戰爭機器的威力正在逐漸發揮,當拋擲兵規模成群時,威力就開始呈幾何級數上升。但同樣,與作用的巨大相適應,母巢的消耗也同樣驚人。為了把母巢提升到四階,李察已經在它身上投入了一個男爵能夠擁有的全部財富,而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就是公爵的財富也不足以喂飽母巢。
如果母巢沒有極限,或是進化的極限非常高,說不定將來會有那么一天,要舉整個位面之力,才能支持母巢的消耗。想到這里,李察突然皺了皺眉,有一點抓不住的思緒一閃而過。
李察押著俘虜的希姆和親衛,與自己的大部隊匯合。這時才來得及清點一下戰果。
戰爭持續了數日,希姆子爵的部隊最終全軍覆沒,戰死者超過三分之一,傷兵也有三分之一,其余的都變成了李察的俘虜。李察沒有再突襲子爵軍隊傷兵營地的打算,那樣只會給自己再增加不少負擔,卻不會因此多拿到多少贖金。四百多名俘虜中有數十名精銳的騎士,但他們加在一起的價值也不會超過希姆子爵。
休整了一天之后,李察收攏部隊,押著比自己多了一倍的俘虜回返領地。
歸返途中,流砂和李察并肩而行。在他們前方不遠,希姆子爵也騎在馬上,被幾名沙民騎士挾著。俘虜中也只有子爵有騎馬的優待,其它的戰士都得步行。得知李察準備收取贖金后,俘虜們懸著的心都因此落下,也就沒了其它心思。
看著希姆的背影,流砂皺眉,淡淡地說:“我不喜歡這個家伙。”
“我倒是挺喜歡他的。”李察說。
“我能感覺到,他還沒有徹底死心。你這次放了他,用不了多久他又會來找我們麻煩的。難道你下次準備打他六十鞭?那不是和直接殺了他一樣嗎?”
李察笑笑說:“他來找我們的麻煩,那不是好事嗎?”
“好事?”
“當然是好事,以希姆的性格,在自己報仇之前,一定會阻止其它人來找我們的麻煩,以免不能親手報仇。在我來說,倒是寧可有希姆這樣的敵人。”
李察解釋之后,流砂恍然,但是卻狠狠盯了李察一眼,說:“有時候真覺得你開始象個老頭了!”
李察哼了一聲,說:“若論心計,你一直都比我強吧。”
流砂挺直了身體,擺出一副純良無辜的表情,說:“我可一直在神殿長大,什么都不懂的。”
看到她的樣子,李察又恨得牙齒發癢。要不是在路上,多半又要把她按倒了,到時候少不得又是一場反抗與征服的大戲。
可是不知為何,李察忽然想到了蘇海倫。這種偽裝天真善良純真的戲,若是由傳奇法師來演,才最是適合。一想到她,李察忽然有些抑止不住心中的思緒,竟有種莫名的酸澀。在初到法羅的時候,李察根本不敢去想她,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可能回到諾蘭德。
直到現在度過最初的危機,回歸諾蘭德終于有了第一線曙光,李察才敢在心底深處把這些記憶翻出來。
流砂沒有注意到李察情緒的細微變化,她在沉思著什么,片刻后說:“那個佩林,你準備怎么處理?”
“怎么處理?”李察一怔,他倒是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流砂嚴肅地說:“佩林是一個真正的天才,如果得到了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神恩,解除了加速衰老的詛咒,就有可能完成魔法數學的奠基。你知道,法羅位面比諾蘭德弱不了多少,如果魔法文明再前進一步,并且獲得其它位面的資源,就有可能提升成為一個新的主位面,雖然這將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但是未來卻是可見的。單從眼前來說,只是因為神罰,佩林才在魔法上沒能有所成就。可是一旦解除神罰,他的成就幾乎不可限量。能夠為整個位面奠定某一方面基礎的人,無論怎樣形容其天才都不為過。如果不做處理,也許再過十年,佩林就會成為我們在法羅最大的敵人!”
這一次,李察終于正視佩林的問題來。佩林是他們回歸諾蘭德的關鍵,只有依靠公爵的力量才能得到足夠份量的祭品,可也正如流砂所說,在回歸諾蘭德的過程中,也有可能為自己豎立一個最可怕的敵人。
李察沉思良久,才緩緩地說:“流砂,你知道我們阿克蒙德有許多敵人,有很多人想要我的命,并且愿意為此付出極大的代價。比如約瑟夫、門薩和熊彼德三家聯盟,對我們此次位面戰爭的干擾,就是迄今為止最典型的一個例子。你覺得,他們這樣做值得嗎?”
流砂出身永恒龍殿,自然對獻祭無比熟悉:“到目前為止,他們已經虧大了。把我們送到法羅,再把辛克蕾爾和她的部下送來,所付出的代價足夠獲得一個新的次級位面了。只要他們的運氣不是太差,付出足夠多的時間去開發,那個位面的收益肯定會超過付出的。”
李察笑笑,說:“這就是了。今天我消滅了一個佩林,或許明天我就又得消滅另一個佩林。一個位面的人以億計,如果再算上其它種族,時時刻刻都會出現天才,難道我都要一個個去消滅?其實只要自己強大,才是正途和真正的捷徑。今天的敵人,或許明天就不再有資格成為我的敵人了。這就象攀登高山,有的人想把其它人拉下來,有的人卻一心向頂峰攀登。那些一門心思想把別人拉到和自己一個水平線的人,永遠都沒有機會登上絕頂。”
流砂皺眉說:“但是…如果我們的敵人,比如說佩林,萬一成長到比我們還要強大的地步呢?那時我們豈不是會后悔沒有在有機會的時候消滅他?”
“就算佩林最終成長了,我只一心向頂峰攀登的話,總會登得更高一些的。又有什么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呢?”李察微笑著反問,然后說:
“我寧愿求上得中,也不愿求中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