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將軍終于站了出來,沉聲說:“有線索后不能立刻全軍出擊,需要派偵察騎兵先行探查,那很有可能是一個陷阱…”
“陷阱?”子爵已經不激動了,盯著將軍,陰冷地說:“出兵之前,你可是跟我保證過能夠順利擊敗李察的。你不會現在才來告訴我,這里近兩千的精銳戰士還對付不了一個開拓騎士三百不到的人馬?!你是想告訴我這個嗎,嗯!?”
將軍一時語塞,軍力再強,也需要適當的指揮。但這句話他聰明的沒有說出來。
一小時之后,近衛隊長手下的偵騎就找到了李察軍隊行進的蹤跡。于是希姆子爵全軍開拔,浩浩蕩蕩地追了下去。
一路上李察部隊留下的痕跡越來越多,近衛隊長的臉色就愈加燦爛,而將軍的臉色也愈發的難看。
入夜時分,子爵的軍隊已經追到了染血之地,紅杉王國和動蕩之地三大區域的交界地帶。這里地勢高低起伏,地形復雜,到處是洞穴、石林和裂谷,幾百人的隊伍往里面一撒,隨隨便便就可以藏起來。
在將軍的苦勸下,子爵終于放棄了乘夜追擊的打算,而是選址就地扎營。這一夜,李察果然來夜襲,而且不止一次。只是子爵營地的夜防比平時嚴密了太多,李察的夜襲一次都沒能得手,只是把子爵驚醒了幾回而已。但經歷了第一次夜襲的慘重傷亡,卻沒有一個人敢掉以輕心。
第二天天亮時分,睡眠不足的子爵掙扎著穿上了鎧甲,然后在隨從的簇擁下上了戰馬。子爵登高遠眺時,忽然在遠方高地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盡管相距遙遠,希姆卻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李察。
而此刻李察安然騎在戰馬上,望著遠方子爵的大軍開始移動,滾滾向自己而來,不由得微笑,對身邊的流砂說:“這次我又贏了。”
流砂不情不愿地哼了一聲,然后說:“再來賭他這次會追你多長時間!”
“至少三天。”李察悠然說。
“就他的體力和毅力?我賭一天。”流砂說。
李察微笑,說:“三天!但你要配合啊!”
流砂重重哼了一聲,說:“好吧,這次我輸了,一定會全力反抗的!我現在真懷疑你是否真有精靈血脈,這么有暴力傾向!”
“這不是暴力,而是征服。”李察糾正著流砂,順便為自己的行為辯護。
看著子爵的大軍行來,李察肅容,抬手向身后招了招。于是十幾名野蠻人戰士從李察身后出現,列成了一列橫隊。而沙民騎士也呼嘯著出現在土坡坡頂。
希姆子爵興奮地吼叫起來:“他終于準備象一個貴族那樣戰斗了!全軍進擊!這次我一定要把他徹底干掉!你們看到沒有,他手下也有不少步兵,終于被我追上了!”
看到陡坡坡頂那稀疏的戰士,希姆子爵當即繞開了將軍,指揮軍隊兵分三路,兩翼輕騎各帶一隊步兵出擊,力圖迂回包抄掉李察的后路。而主力部隊則從正面攻擊。子爵自然在親衛的護衛下站在戰線后方督軍。
戰斗迅速開始,迅速結束,卻和子爵預想中熱血沸騰的騎士戰爭大相徑庭。
李察在陡坡坡頂召喚出六頭兇暴熊,然后這些肉糙皮厚的家伙呼嘯著沖入希姆爵士的前鋒部隊中。兇暴熊戰斗力并不十分出眾,生命力卻十分頑強,奔跑起來的力量十分驚人,一下子就將子爵前鋒攪亂。
而子爵右路包抄的部隊在路過一根巨型石柱時,突然從石柱后飛出一片飛斧,將最前方的十幾名輕騎兵全部斬落馬下。
右翼部隊還沒有從混亂中恢復過來,空中再次響起尖銳的呼嘯,又是一片飛斧旋空而至,把余下的騎兵紛紛斬落馬下。這次右翼包抄的戰士看清了敵人,卻驟然一呆。拋擲兵那怪異的形貌毫無夸張地表明它們根本不是人類。不過訓練有素的子爵步兵僅僅是一呆,就吶喊著沖了上去,然而迎面又是一片飛斧!
飛斧的威力絕對和弓箭不可同日而語,也許只有投槍才能相提并論。除了最重的塔盾外,步兵戰士們任何盾牌盔甲都絕對擋不住拋擲兵飛斧的一擊!這波飛斧呼嘯而過后,步兵方線中居然立刻出現了一片空白!
隨后如雷鳴般的蹄聲響起,二十幾個野蠻人和沙民騎士組成的小隊又從石峰后殺出,狠狠切入步兵的隊列,沖擊的瞬間就讓成片戰士倒下。右翼的步兵連遭痛擊,立刻有了潰散跡象,許多人開始猶豫不前。
這一瞬間猶豫卻正中李察部隊的下懷,沙民騎士和野蠻人戰士掩護著拋擲兵快速撤退,轉眼間就跑得遠了。而正面戰場上,李察留下的全是機動性強的部隊。沙民騎士一個沖鋒,打亂了子爵前鋒的陣形后,李察就帶隊斜著從戰場穿過,再次鑿穿子爵受到重創的右翼部隊,揚長而去。
“給我追!他們有步兵,逃不了!”希姆子爵氣得臉色發白,李察的倉皇逃跑又給了他足夠強大的信心。
這一追,就是三天三夜,并且是幾乎無法合眼的三天三夜。
李察白天逃跑,晚上夜襲,似乎精力根本用不完。
夜襲花樣繁多,有時是突然出現在軍營中的兇暴熊,有時是驟然射出的幾枚火球,有時則是集結全部部隊沖營,甚至有一次一名黑武士突然出現在子爵營帳附近。措手不及之下,子爵精銳的衛兵被這頭兇悍的不死生物干掉了整整半打。每一次襲擊都會給子爵的軍隊帶來損失,少則十幾人,多則幾十人,讓希姆感覺很痛,卻又不致于畏懼。
三天之后,當希姆自己都變得筋疲力盡時,就再也提不起追擊的興致。希姆其實體力和精力都比一般人來得旺盛,獨角獸血脈就是他過人體質的保證。當他都受不了時,普通戰士早已疲累得只想大睡幾天。直到這時,子爵才發現自己帶來的部隊已經快要不足千人,折損已超過三分之一,并且精銳的騎兵幾乎損失殆盡,士兵還在,但是沒有馬的騎兵連步兵都不如。
現在希姆子爵的位置距離李察的城堡超過兩百公里,距離自己的領地則將近四百公里。子爵忽然發現自己走得太遠了,更重要的是兵力變得薄弱,于是下令轉進方丹男爵領,在那里進行補給,并等待家族援軍。
李察同樣風塵仆仆,一臉倦容。但是他騎在戰馬上的身軀依舊挺拔,眼中更是神彩熠熠。遙望著遠處迤邐前行的子爵軍隊,他只是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自語著:“想逃?沒那么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