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了南苑,柳氏對南苑的布置是滿意的,一路行來即便府邸沒女主人在,知府府邸不見任何的不規矩。
南苑客房窗明幾亮,布置得很舒適,柳氏懷有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思,見到安國夫人臉色陰沉,勸道:“母親,他挺不錯的。”
安國夫人凜冽的目光掃過丁柔,恨其不爭的說道:“沒出息?你討好過誰?用得上看一妾侍姨娘的臉色?”
丁柔從丫頭手中接過茶盞,親自遞給安國夫人,討好的笑道,“孫女討好過您。”
安國夫人差點來個倒仰,戳了戳丁柔的額頭,“你這丫頭,我同你說正經的事兒。”
“我知曉您不平不忿,但您想讓我怎么辦?打她一頓,還是罵她一頓,或者將她送回京城去受苦?夫君不會開心的,我也不會有今日的驚喜,更不會在府里如此得省心。”
“顯赫的權勢,囂張高傲的氣焰,不一定能帶來幸福,他對我一心一意,我既然嫁給了他,姨娘再不好也是夫君的生母,沒有她哪來的夫君?我也是不耐煩她,甚至同她一輩子也親近不起來,但我會尊敬她,不是因為她有多好,只是因為她生了夫君。”
安國夫人眸子里劃過神思,又有些不甘心的說:“你就讓她如此折騰?看她那副柔弱的樣子,哪次弄不好尹承善就聽了她的話。“
”不會的,夫君不會聽她的。”丁柔很有信心,意味深長的說道:“她鬧騰得越兇。夫君越是會站在我這一邊,況且府里的大權一直在我手上,夫君也不是聽姨娘擺布的,我怕什么?夫君的俸祿銀子養得起她。府里不差一養著她,相反如果她在京城,留在嫡母身邊。夫君才會時時會掛念,哪會像如今,全然當她是有福不會享的刁蠻婆婆。”
“話是這么說,但看她那副模樣,實在是倒胃口,怕成那副樣子,你是老虎嗎?”
丁柔笑著說:”在她眼里。我比老虎還厲害,是妖怪狐貍精,專門迷惑夫君的,或是專門算計旁人得好處的人,不瞞您說。我也想不到曾經看著本分得近乎懦弱的人會變成今日這幅模樣,以前我看著還好,如今卻越發得偏了路。”
是不是懦弱的人都會想得比較偏激?她不恨楊氏,不恨尹大學士強暴她,竟然害怕起兒媳婦來了,丁柔無奈的笑道:“其實翻過想,她擔心得也是有道理的,有依據的。”
“怎么說?”
“如果夫君對不住我,可不是按照她擔心得走唄。”丁柔有討好得將點心向安國夫人面前推了推。“有您給我做靠山,我怕誰啊。”
安國夫人繃不住了,笑出了聲,柳氏在旁邊安靜得她們祖孫閑談,安國夫人的目光在柳氏身上轉了一圈,好在女兒還有她的性子。要是柳柳像是那位一樣,安國夫人沒準會直接把劍一正門風。
“女人不能太好強了,該心計得時候就得用,太強硬,只會讓彼此的關系越弄越是僵,彼此誤會頻生,更為容易留給旁人可趁之機,軟弱,柔美,任性,小性兒是女子的本錢也是天賦。”
丁柔見安國夫人露出沉思狀態,想了想還是挑明了,“太祖皇后固然被傷透了心,但在皇貴妃出現前,如果她能明白的話,也許皇貴妃不會那般輕易的得逞,她同太祖一路走過來,有諸多的不容易。”
時空穿越都不能分開他們夫妻,最后倒在了美人心計上。太祖皇后太過自信,當感情出現危機的時候,沒想著挽救,而是直接強硬的對待...安國夫人低聲說道:“你知曉什么是渣男?”
丁柔心里一哆嗦,安國夫人接著說道:“我問過母后,她說渣男不需要挽回。”
啞口無言得人是丁柔,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夫君不是渣男,反倒是個重信重義的難得的男子,嫁給他,我現在不曾后悔,將來也不會后悔,為了他我愿意忽略姨娘帶來的麻煩和不如意,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總會有不如意的,我唯一能做到得是讓不如意的事情變成如意的。”
”你先回去,我累了。“
安國夫人閉目養神般的說道:“不需要我幫你?”
“姨娘已經嚇壞了,外祖母....”丁柔眸子里滿是笑意,“您什么都不用做,眼下是享受勝利果實的日子,夫君什么都安排好了,不會讓心。”
安國夫人撩開眼瞼,精光一閃,“你知曉?”
丁柔罕見的靦腆一笑,“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府里的規矩是我定的,下人也是我安排的,我怎么會不知道?”
安國夫人擺手,“回去歇著。”
“嗯,您同娘也要歇息好,廣州也有好多的景色可看。”
丁柔福身告辭,柳氏安安分分的喝茶,順便布置安排帶過來的行囊,做多得是她尚未繡好的小衣服,安國夫人坐不住了,”你不納悶?就不想問我同她說得是什么?”
柳氏同安國夫人四目相對,淡淡的笑道:“小柔不告訴我,便是這事我不用知曉,母親,女兒很蠢笨的,幫不上她,不添亂就是。“
安國夫人張了張嘴,扶著桌子,“我算是服了你們這對母女,真真是沒見過。”
但看柳氏羞澀的笑容,有著恬淡的風情,安國夫人想到丁柔的建議,再給柳氏選夫,也不能找個太聰明的。這事還真的靠丁柔來做,女兒死心眼兒,強勢如安國夫人都不動她,而她選男人的眼光不得不承認比丁柔差很多。
當丁柔選中尹承善的時候,安國夫人真想反對來著,庶子出身不說,整個人不夠光明磊落,哪怕他是孫的知己良朋,做孫女婿差勁兒,不是說受過庶出之苦的人就不會納妾,尹承善給安國夫人第一印象不好,太聰明,太滑頭,可今日...安國夫人眼前出現他碼頭焦急等待的樣子,對丁柔的呵護體貼,種種安排,她不得不承認尹承善是個良夫,外孫女是個有夫妻緣分的人。
“四少爺。”姨娘驚恐莫名,手臂都是顫抖的,癱軟在椅子上,“她...她是信陽王...太妃....那位玉面羅剎?”
“是太妃殿下。”
尹承善將溫熱的茶盞放到姨娘手中,不忍心的安慰:“您實在是害怕的話,我送你去莊子上居住。”
“不...我不想去莊子上,不想離開四少爺,我還沒看到四少爺添子,怎么能離開?”
姨娘煞白著臉,捧著茶杯的手都有些哆嗦,不怪她如此,安國夫人人留給旁人的印象和教訓太深了,以前她在楊氏身邊伺候的時候,多次聽楊氏提起安國夫人的彪悍戰績,楊氏羨慕安國夫人,但姨娘害怕,前兩日,她同一名夫人正說著話,外面來了報信的人,說那名夫人的家被抄了,她的丈夫兒子都被監察院帶走...姨娘眼看著她暈過去,此后再也沒看到她,只是聽說,她的丈夫得罪了安國夫人。
廣州城處決的犯人其中有一半是因為安國夫人而死,姨娘如果怕丁柔的話,對安國夫人是恐懼,她也不是不懂得,丁柔不會對她怎樣,但安國夫人可不見得了,不會因為她生了四少爺就不敢對付她,如果她離開了,四少爺會完全的忘記她的。
“四少爺,我不會再多做什么,您讓我留下吧。”
姨娘哭得梨花帶淚,尹承善說道:“姨娘既然想留下,就聽話些,夫人不是刻薄的人,安國夫人看在夫人的面上...她不會見姨娘,您大可放心。”
安國夫人甚至都不會對付姨娘,能做她的對手的人,絕對不是姨娘。尹承善安撫了姨娘一會,飯都沒顧上用,奔到丁柔身邊,見丁柔半躺在床榻上,指揮下人安頓行禮,她微凸的小腹...尹承善靠近了,忍不住伸手摸上,下人們放下行禮,退出了屋子,尹承善趴在她身邊,”兒子,我是你爹。“
丁柔姿勢擺得更開,毫無遮掩的將略帶臃腫的身體敞開,掐著童音嬌吟:“我是女孩。”
尹承善耳朵丁柔的肚皮,自信的說:“不,他是小子,一個健康的臭小子。”
他是那般的小心翼翼,那般的喜悅,仿佛他擁有了最好的禮物,即便他高中的時候都沒如此開心吧,丁柔撫摸他的腦后,科舉應試他敗于楊和之手,僅僅中了探花,他不會高興,他有多想要個兒子,丁柔是知道的,雖然他嘴上說不著急,不著急,但心里怕是兒子的名字都取好了,同僚辦滿月酒,他最不愿意去的。
碰上個不懂事,愛顯擺的同僚,尹承善轉頭都能給他小鞋穿兒,或者將最難辦的差事交給他,按照尹承善所言,有子便立業,擔子應該更重。
聽了半晌沒聽出什么動靜,尹承善傻笑:“兒子可能也累了。”
丁柔哭笑不得搖頭,“傻瓜。”
尹承善起身將丁柔抱進懷里,低沉的說道:“高興的時候,再傻我都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