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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敏等候在合上了八扇紫檀木玻璃屏風的外面,透過磨吵瞄著海棠花的玻璃屏風,丁敏隱約見到大太太恭敬的站在炕并,太夫人斜著身在歪在墊子上,同大太太說著什么。
即使聽不見交談,丁敏也可看出大太太對太夫人的恭謹,時不時得點頭稱是,丁敏眼底劃小過一抹異樣,難道她想做錯了?丁敏隨即搖頭,她沒錯,前生的丁柔就是侍奉的大太太,府里小姐的婚事是大太太做主的,太夫人插不上嘴。
“我只同你說以一件事,曉得怡丫頭在侯府不容易,可越是關鍵時候,行事越是得慎重,親家太太是個明事理的人,萬不會虧待了怡丫頭,她肚子里懷的骨血,是蘭陵侯府的命根子,對怡丫頭也重要著,少想些平安生產才是要緊的,那般重規矩的人家,有了兒子誰能虧待了怡丫頭?”
“是,母親。”
“她們姐妹的婚事,按說輪不到我多嘴,我看重的便是你這份賢惠,比老二媳婦強得多。”太夫人起身,拉著大太太坐在炕上,拍了拍她的手,“我兒雖說風流些,可對你是尊重的,庶出的女兒也是我的別”
女,也是丁府的小姐,老二媳婦想不明白,你可不能糊涂了,丁家這份家業還得指望著長房,她們姐妹嫁得好,將來對丁家也是有益處。”
“我明白。”大太太勾了勾嘴角,“我一直心里記掛著她們的終身疼她們都是一般無二的。”
太夫人笑道:“我還能信不過你?如今瞅著六丫頭反倒比三丫頭懂事些,我最是看重六丫頭榮辱不驚的性子,你將她磨礪出來反倒讓我撿了個便宜,以前丁柔聰慧是聰慧,但戾氣自卑太重,現在倒是多了幾分的明艷,真有了怡兒三分的聲韻。”
太夫人一直為長女丁怡驕傲,太夫人這話不僅稱贊了丁柔,更多的是贊了丁怡,丁柔出色丁怡更為出色,“柔丫頭經母親調教,怕是更出挑些,將來的婚事,我可不敢擅自做主了,還得問過您。”
太夫人笑著搖頭:“兒媳啊,丁柔肛便在我跟前,她也是你女兒,姝兒不在身邊就不是我孫女了?”
太夫人立了立眼睛,做出生氣的樣子來“姝兒的婚事你不問過我敢擅自決定話,小心我責罰你。”“不敢的,定會讓母親相看。”大太太連連賠罪,婆媳兩人相視一笑,關系顯得更親密些,太夫人語重心長的說道:“這些年一大家子里里外外的全靠著你操持著,著實辛苦了些。”
“母親。”沒有再比婆母的認可暖人心的了,堅強如大太太也不覺得眼眶微微濕潤,“是兒媳應當的。”“你懂事明辨是非,助我兒老大仕途順暢這許多雖然我不說,可都看在眼里,心里也疼著你。”太夫人眸光越發慈愛,“我這一輩就生了他們兄弟兩個,一直沒得個丫頭,你品性穩重,我一直將你當閨女看。”
太夫人手向下壓了壓阻止了大太太起身,“兒行千里母擔憂,為了老大,你讓長孫外放出京,你心里的苦比我更重。”
大太太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淚水長子剛成親便去了千里之外的江南為官,大太太怎能不擔心?太夫人問:“老大的官職是不是要再升一格了?”
“兒媳恍惚著也這么想。”大太太重新慎重起來,婆婆是明事理的,該放手就放手,也不會給兒子塞小妾企圖掌控兒子,這般的婆婆大太太更不管糊弄“楚凌王府前些日子下了請帖,老太妃宮里頭”
太夫人道:“不用說這些我也可想出老大前程,他呀,娶了個好媳婦內能平穩后宅,外能結好貴婦兒媳啊,家和萬事興,如果府里鬧得烏煙瘴氣,整日子勾心斗角,陛下豈可對這樣的人委以重任?那些閑得發慌的御史,早一本參上去了,老大能步步高升,虧得你相助。”
大太太眼淚盈盈,有這句足夠了,“是老爺本事,兒媳沒做什么的。”
“好,你們和睦,我看著高興。”太夫人笑意更濃了些,轉而帶著些勸解:“祖宗禮法勛貴不可掌權,老大再進一步的話,蘭陵侯府那邊怡兒地位更穩了些,底氣也更足,可不是咱們巴望著侯府了。
“兒媳明白。”
以前丁府比之蘭陵侯府差些,但老爺如果能在翰林院再升一格,離著中樞便更進一步,離著皇上也近,即便將來無法入閣,但一部的侍郎也做得,蘭陵侯府是尊貴,但勛貴只是尊貴,卻無法掌權,也有侯府求到他們的時候。
“當初給怡兒定下蘭陵侯府,是咱們高攀了,老大爭氣為國之棟粱,這之間的地位差距便抹平了。”
“嗯。
大太太明白太夫人說此話的用意,疼長女丁怡的話,大太太就得繼續打理好丁府的事物,妻妾和睦不給丈夫添亂,丈夫地位穩固了,子怡在蘭陵侯府也能挺直腰桿子,長子也可早日回京,隱含更深一層是未出閣小姐的婚事,輕易可別再配勛責了,不如找門似丁府這般的書香之家,雖然現在看起來不如勛貴顯眼,但誰知以后不會一飛沖天?
“太祖皇帝一句勛貴掌貴不掌權,耽擱了許多才華橫溢之人。
可當初也沒法子,都是陪著太祖皇帝打江山時血雨腥風里熬過來的,總不好,大祖皇帝為仁君。”
如果沒這道鐵令,開國的功臣一家的都剩不下,共患難可行,共富貴難啊。大太太借機問道:“信陽王府?”這也是京城所有人都弄不懂的地方,信陽王是如今唯一一家掌權的貴胄,還是掌控的兵權,太夫人是經歷過太祖皇帝的人,許是能得些消息。
“信陽王府說不得,說不得。”
太夫人輕聲道:“太祖皇帝登基大封功臣時,曾同信陽王立下血誓,子孫萬代永不相負。隨后信陽王便去了北疆征討蒙古,為大秦北疆屏障,后皇貴妃狐媚惑主,隱王亂政,都說是信陽王率領鐵騎入京平亂,但真正做主的是信陽王王妃,就是如今撫養別”子的老太妃,陛下登基時,太祖皇后曾言,大秦不滅,信陽王府長存。”
“嘶,這…這…””
大太太臉色一白,太夫人道:“這比多少免死金牌都有用,免死金牌總有毀去一日,大秦江山卻能長存,所以說信陽王府的事兒說不得,也不好說。”
“你看著信陽王府聲威赫赫,其實你仔細想想便明白,信陽王府只能困于北疆,太祖皇后為女中豪杰,設下了許多的障礙,也是為了保存信陽王府,信陽王老太妃此番回京,不是懇請在京城養老嗎?你看著吧,從今后信陽王府家眷會永留京城,北疆無戰事的話,信陽王也會留在京城。”
在京城做人質,可使陛下放心,大太太見了太夫人略顯倦怠,忙起身道:“母親早些安置,兒媳告退。”
太夫人點頭,不放心的加一句:“此時錯不得一步,切忌,切忌。”
“是。”
大太太推開了來開屏風,丁敏迎上來,笑盈盈的屈膝道:“母親。”
大太太笑道:,“回吧。”
丁敏挑著燈籠陪著大太太往回走,“母親,小心腳下。”大太太一直想著今日太夫人所言,因分神沒太注意腳下,丁敏扶住大太太,“母親。”大太太道:“多虧了敏兒。”
丁敏笑著搖頭,柔聲道:“為母親是女兒如何都甘愿。”大太太拍了拍丁敏的手,丁敏送她會主院后,大太太留丁敏在碧莎櫥睡下,這可是嫡女的待遇,丁敏推辭幾句便住了下,丁敏環顧碧莎櫥,手不由得輕撫床榻上的花玟,她也住進來的一日,當初她有多羨慕丁柔,留下一日便有可能多留幾日,丁敏心滿意足的笑著入睡。
主臥的大太太問道:“柳氏的病可好些了?再咳嗽的話,如何也得請大夫進府來診脈。”
李媽媽道:“有六小姐親自熬的川貝止咳,老奴看柳姨娘的病好得會更快些。”為大太太褪去外衣,李媽媽笑道:“六小姐一發怒,柳姨乖乖的不再熬夜,因老爺今日歇在別處,六小姐便留下陪著她。”
“六丫頭也留下了?”“是呢,方才老奴看過了,她們母女正熱乎著呢,平日里瞧著六小姐穩重,老奴一進門看到六小姐在柳姨娘懷里撤懶打滾。”
大太太笑道:“六丫頭也不大,同生母撤嬌無妨,我本想她會打聽太夫人好惡,沒料到她對生母真心孝順,這點很好,我也可放心對她,不知孝順生母的女兒,我只能用不能疼。”
李媽媽不敢接話,大太太說得是三小姐吧,只可憐劉姨娘拼死拼活的生下了三小姐丁敏,現在連見一面前難。李媽媽扶著大太太躺下,大太太吩咐:“明日早點叫我。”“老奴記得,耽擱不了去蘭陵侯府。”李媽媽多問一句:“明日六小姐也去?”
大太太闔眼道:“她們三姐妹都去,太夫人那耽擱一日不打緊,還有就是安排好院落,兩日后我那守寡的妹妹要進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