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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京城暗流涌動

  李亨一反常態的強硬,這讓陳玄禮等人多少感覺有些接受不了。

  一直以來,李亨都是一副禮賢下士的態度,尤其是對于他們這一派人,更是恩寵信任有加。

  而事實上,陳玄禮和張繼勇也一向與李亨的絕對心腹嫡系班底自居,在朝中縱橫聯盟,門戶,有隱隱抗衡楊國忠一脈的架勢。

  這也是李亨想要的結果。

  只是陳玄禮一介武夫,張繼勇雖是皇親國戚但城府手段什么的,根本就沒法跟楊國忠相比。更重要的是,他們這些人根基太淺薄,暫時來說,對楊國忠構成不了威脅。

  而李亨器重的左相陳希烈又態度曖昧,忽而倒向楊相派,忽而支持,卻又左右逢源,互補得罪。

  不能不說,陳希烈這種三朝老臣的確是老奸巨猾的。他雖然有心徹底倒向李亨的,但以他賊精賊精的眼光,卻早已斷定,陳玄禮和張繼勇鬧騰不出大風浪來,因為這兩人格局太小。

  因此,這兩人越是跟張瑄暗中作對唱反調,陳希烈越加覺得他們正在一步步走向毀滅。

  張瑄是何許人,手段何其之高明、之狠辣果決,不是陳玄禮和張繼勇能比的。哪怕是楊國忠這種經營了數十年的流氓政客,都對張瑄敬畏三分,這兩人怎么可能是張瑄的對手。

  兩人之所以還能位居高位到今天,無非是因為李亨身邊需要一群這樣的人。而張瑄又看在李亨的面上,懶得跟其計較。

  這根本就是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顧,并非忌憚兩人的權勢地位。

  所以,陳希烈與陳玄禮和張繼勇一直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系,不遠也不近。當然,在很多時候,在李亨的暗中授意下,陳希烈多在充當“楊相派”與“”之間的調和劑和潤滑油,起了火就當救火隊員。

  李亨的強硬態度下,陳玄禮和張繼勇不敢再堅持進諫,帶著自己的一干人馬郁悶地出了宮,去了張繼勇的府上。

  “張大人,殿下如此重用那張瑄,令人無語。假以時日,張瑄位高權重遲早會形成氣候,到時候,這又是第二個安祿山,尾大不掉很難控制。”陳玄禮輕輕一嘆,陰沉著臉道,“此人本來就囂張跋扈,此番青云得意,想必就更加不把咱們這些京官朝臣放在眼里了。”

  張繼勇也是長嘆一聲,“老夫就是搞不明白,殿下難道不懂養虎為患的道理?張瑄縱然有些軍功,但朝廷給予他的封賞已經位極人臣了,再這么無限制的封贈恩寵下去,他在隴朔乃至西北四鎮擁兵自重,將來誰能抗衡呢?”

  陳玄禮猶豫了一下,“要不然,張大人進宮去找找張良娣,給殿下吹吹枕頭風?”

  “難。殿下未必會聽張良娣的話,而且,殿下最近另有新歡,張良娣自身難保,怎么會管我等這些閑事!”張繼勇皺了皺眉,搖搖頭。

  陳玄禮目光陰沉下來,沉默不語。

  兩眼瞪小眼,都無話可說,氣氛便顯得沉悶和壓抑起來。

  良久。陳玄禮突然咬了咬牙壓低聲音道,“張大人,我看若是我們直接再進諫,殿下肯定也聽不進去。不如——”

  “不如另參張瑄一本…”

  張繼勇苦笑,“大將軍此言差矣。張瑄此刻軍功在身,在朝中威望無人可及,這個時候,你我參奏張瑄什么?一個搞不好,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反而不美。”

  陳玄禮冷冷一笑,淡淡道,“要看什么事兒。張瑄私造制造火器,至今也沒有上報朝廷。這可是足以誅滅九族的死罪!私造火器裝備隴朔軍馬,他想要干什么?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

  “殿下對此其實頗有微詞,只是暫時隱而不發罷了。只要我等火上加油,在朝中挑起頭來,殿下就不能不慎重考慮。”

  陳玄禮俯身過去,伏在張繼勇耳邊輕輕道,“此事你我出面不妥,可讓兵部侍郎公孫良上書參奏。這個事兒,朝中大臣頗有不滿,只要有人出頭,肯定會有朝臣群起相應。只要聲勢一起,所謂眾口鑠金,殿下想不猜忌張瑄都難。”

  “妙哉。大將軍所言甚是。”張繼勇猛然一拍桌案,“老夫這就去找找公孫良,讓公孫良即刻上書!”

  第二日,早朝。

  兵部侍郎公孫良果然參奏張瑄在隴朔結黨營私、私造火器、不報朝廷,圖謀不軌,要求朝廷予以嚴懲,并讓張瑄盡快將火器之術上報兵部,由兵部統一監制,裝備全馬。

  雖然在張瑄再立蓋世功勛的當口,公孫良老調重彈頗有不識時務的嫌疑,但奈何他的參奏理直氣壯,引起了一些清流官員的共鳴。再加上陳玄禮和張繼勇的暗中推波助瀾,旋即有數十名文武官員上表附和公孫良的參奏,朝會上亂成了一團。

  在陳玄禮等人看來,這幾乎是瞄準了張瑄的死穴,因此拿下張瑄當然不太可能,但起碼會破壞他在李亨心目中的形象地位。

  然而,在李倓去隴朔之前,李亨心里卻是對此頗有猜忌。事實上,張瑄研制火器獨自用于隴朔軍中,自是一種大忌諱。可張瑄已經通過李倓的嘴,將他隱瞞火器不報的良苦用心都轉呈給了李亨。

  李倓的密報,李亨深以為然。若是火器之術推而廣之,勢必也會讓范陽的安祿山得了去,而安祿山如果再有火器助陣,肯定是如虎添翼。

  畢竟在李亨的心里,安祿山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因此,張瑄沒有把火器上報朝廷,李亨心態一變便覺得理所應當。

  如此公孫良帶頭挑起事端,拿火器說事兒向張瑄身上潑臟水,李亨嘴上說不出什么來,心里卻是非常惱火。

  李亨也不是傻子,知道這背后肯定是陳玄禮和張繼勇在搗鬼,因而對兩人的惡感更重。若不是為了將來制衡楊國忠,為了自己的皇權霸業,李亨早就將陳玄禮和張繼勇掃地出門,攆出朝廷核心權力圈了。

  朝會上,群臣爭論,鬧得沸沸揚揚。有人為張瑄說話,也有人火上加油,而楊國忠和陳希烈則保持沉默。

  李亨坐在龍椅上默然不語,眼睜睜地聽著看著群臣爭得面紅耳赤,不由冷冷一笑,起身徑自拂袖而去。

  李亨走得很突然,以至于貼身太監急匆匆地喊了一嗓子“退朝”就追了上去。

  盡管李亨置之不理,但朝廷上下還是暗流涌動,以至于李亨都無奈地感覺,這個事兒,張瑄是得給朝廷一個冠冕堂皇的交代了,要不然,堵不住那些人的嘴。

  散朝之后,李亨喚過一個小太監來,囑咐他立即出京迎上前去,給張瑄送去他的親筆密函一封。

  張瑄再次大敗吐蕃又占領了吐蕃一大片土地的消息很快傳遍長安,成為長安百姓商賈津津樂道的熱門新聞。而這個消息,當然也傳到了被軟禁在長安城南一座幽靜宅院里的吐蕃王子赤松德贊耳朵里。

  赤松德贊雖然面不改色沒有流露出特別的情緒來,但實際上心里卻涌動著無盡的憤恨潮水,氣得幾乎吐血。

  赤松德贊如今是悔恨莫及。如果他當初不是一時心血來潮,非要親身進長安拜見唐皇帝并求和親,如今吐蕃的王位怎么可能落到赤柱的手里;而只要他在吐蕃,又如何能讓張瑄奪了吐蕃這么多的土地?

  雖然有些朝臣建議李亨誅殺赤松德贊以絕后患,但李亨還是本著大國天朝皇帝胸懷寬廣的虛偽風度,只做出了終生幽禁赤松德贊的決定。

  赤松德贊再三上表表示臣服大唐,已經絕了回歸吐蕃的心思,鐵了心留在長安做一個唐朝的順民。甚至自己給自己取了一個漢名——忠,請李亨賜名國姓為李,以示忠誠。

  赤松德贊的“歸順”雖然李亨并不當真,但在面子上還是大加褒獎。賜給了赤松德贊一座宅院,幾個宮女和仆從,一應用度也由朝廷供給。

  只是府邸周遭,宮禁宿衛看管甚嚴,不允許赤松德贊出府門半步。

  赤松德贊當然一直想要逃回吐蕃去,只是唐朝管制森嚴,他根本就沒有機會逃離。就算是逃出長安,也很難通過漫長的大唐國境回到吐蕃。

  赤松德贊默然站在院中的那棵古槐樹下,仰首望天,肩頭微微有些輕顫,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激動情緒。

  從吐蕃跟隨他來到長安的仆從多朗默然站在他的身側,垂首不語。

  赤松德贊猛然回頭來望著多朗,眼眸中充滿了血絲,壓低聲音道,“多朗,你尋機出府,聯絡城中的吐蕃商客,看看能不能傳遞消息回國…將本王的一封密函送給蘭卓。”

  “殿下,不如讓小的等人冒死護著殿下逃離長安吧…只要我們想逃,總是能找到機會的。”多朗咬了咬牙輕輕道。

“不,逃不出去。就算是逃出長安,也很難回到吐蕃。而就算是回到吐蕃,你覺得赤  …部分內容隱藏,請退出瀏覽器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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