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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一個驚世駭俗的判斷

  張瑄默然大步走過去,向尸體躬身一拜,躬身的姿勢凝滯了幾分鐘。

  良久。

  張瑄轉身來望著周旭初和蕭十三郎,沉聲道,“二位,究竟怎么回事?”

  周旭初躬身恭謹地低低道,“大將軍,一隊士卒巡邏至此,發現幾個黑衣人進出行蹤詭秘。正要派人回報大將軍府,卻被府中突然沖出來的幾十個黑衣人殺了一個措手不及…大將軍,這些黑衣人應該是榮王李琬圈養的死士,很是兇猛彪悍。”

  “我軍死傷慘痛。”周旭初的聲音變得壓抑了起來。

  叛亂已平,可突然又冒出一批死士來。誰知道這城里還有沒有同樣的榮王余孽獨霸的據點?誰又知道這種悍不畏死的死士,李琬又隱藏埋伏下了幾多?

  張瑄沉吟了一會,突然沉聲道,“周長史,這批死士都死絕了?有沒有人逃出去?給我一個準話,不要含糊其辭!”

  周旭初心里一凜,稍稍猶豫了一下才回答,“大將軍,下官實不敢確定所有的黑衣人都已伏誅。但根據現場羽林衛的回報,凡沖出來的黑衣人都與羽林衛拼死一戰,全部戰死,一共31人,尸體全部在那里。”

  周旭初指了指那座宅院的另一側。

  “戰后,羽林衛進內搜查,并沒有任何人的蹤跡。”

  “事情緊急,還請大將軍寬恕下官擅自做主的僭越。下官已經傳令羽林衛,緊閉所有城門,滿城拉搜查,力爭不放過任何一個死角,以防還有榮王叛黨余孽殘留在城里。”周旭初拱手恭敬地請罪道。

  張瑄擺了擺手,“做得很好,理當如此。另外,傳本官的命令,命京兆府衙門配合羽林衛全城搜查…本官一會就進宮面見陛下,稟報此事。”

  話間,張瑄就向宅院內邁步而去。

  蕭十三郎和周旭初趕緊帶著眾多羽林衛護衛了進去,雖羽林衛已經檢查了數遍,宅院內并沒有人影。但萬一要從哪個角落里再冒出個死士來,張大將軍的平安誰來保障?張瑄要是出個意外,他們這些人就不消再活了,乖乖等著被皇帝處死吧。

  張瑄圍著宅院倉促走了一遍,直入其后宅。推開一間正房的門,張瑄鼻孔輕輕抽了抽,一股濃烈的香氣撲鼻而至。

  房中裝飾精美,可以富麗堂皇。鋪著大紅地毯,里面的安排用度皆不合凡響。張瑄凝視著那張紫檀木的床榻,以及那擺放在包骨架上的古玩玉器,嘴角浮起了一絲深深的狐疑。

  他慢慢走過去,突然瞥見床榻上殘留著一件絲綢袍衫,探手一抓還殘留余溫。

  張瑄抓起來抖了抖,一股更加濃烈的熏香傳出。

  而一枚精巧的玉佩噗地一聲滑落在床榻上。

  張瑄扔失落袍衫,捏起玉佩來掃了一眼,見上面雕鏤著龍紋,不由臉色驟變。

  周旭初和蕭十三郎站在他的身后,幾多有些游移,不知道張瑄發現了什么蛛絲馬跡。

  “走,出去看看。”

  張瑄站在那里捏著那枚玉佩沉吟良久,神色幻化良久,然后就轉身走出了這間房。

  周旭初和蕭十三郎莫名所以,只得默然跟了出去。

  站在后院墻下面,張瑄凝望著墻頭,回頭瞥了蕭十三郎一眼。

  蕭十三郎長出了一口氣,他已經看出此處留下了有人攀爬而過的痕跡。看這痕跡如此之深,應該不是之前的那些死士。

  蕭十三郎身子一縱,就上了墻頭,凝視四周良久,回頭來向張瑄低低道,“大將軍,墻外只有一條巷,左側緊挨城墻,而右側,似乎是一座道觀。”

  “取梯子來。”周旭初趕緊叮嚀羽林衛士卒。

  待羽林衛取了梯子來,張瑄輕靈地借助梯子登上院墻,打量著周遭的環境,深沉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座門庭幽深一片死寂的寬大道觀之中。

  張瑄壓低聲音擺了擺手,“周長史,速速派人去查探,那座道觀是什么所在?!”

  “回大將軍,那座道觀是…是永穆公主殿下的永穆觀。”軍卒報后,周旭初親自回稟張瑄。

  張瑄站在距離永穆觀約有百余米處的處所,凝視著不遠處那座死氣沉沉的觀門緊閉的道觀,眸子里閃動著讓周旭初和蕭十三郎解不了的復雜光彩。

  永穆觀…張瑄雖然沒有見過永穆公主這個人,卻也知道她是李隆基的長女,母柳婕妤。開元十年下嫁王繇,天寶七年,王繇死后永穆落發,就將原先的一座家宅改建成了道觀。日日在其中修身養性,從不與外界往來。

  不過,雖然出了家,但長公主的身份卻還是在的。皇帝偶爾還能想起這個年長的女兒來,不時派人出宮賞賜永穆一些錢財用度。

  張瑄慢慢低下頭來,張開手,凝視著手掌中的那枚龍紋玉佩。

  “周長史,李琬子女五十八人,都死了吧?”張瑄驀然回頭問周旭初。

  這句話很古怪,也很突兀。

  周旭初一怔,旋即恭謹回道,“是的,大將軍。李琬親自擊殺大半,幸存者都被陛下賜死,尸體都由內監和有司檢驗過,一個不缺。”

  “李琬本人呢?李琬的尸身如今何在?”

  周旭初心頭猛然一跳,低低道,“依照陛下的旨意,葬于城外了。”

  張瑄長出了一口氣。

  他抬頭望天,看了看天色,猛然揮手冰冷道,“周長史,傳我的軍令,緊閉各城門,立即調三千羽林衛將這永穆觀包抄住,禁止任何人收支,有違抗軍令者,斬!”

  周旭初嚇了一跳,游移道,“大將軍,這…”

  他心,這永穆公主雖然是出了家,但終歸還是皇帝的親生女兒,在皇族中頗有威望的長公主殿下。這么不問青紅皂白,就要包抄永穆觀,這永穆又豈能善罷甘休?

  這永穆公主可不是那性格軟弱、在皇帝心里沒有任何地位的太華公主能相提并論。皇帝一向寬待這個大女兒,一旦讓皇帝得知,這個羽林衛大將軍擅自調兵圍困永穆觀,怕是也要大發雷霆。

  在周旭初看來,就算是張瑄懷疑有榮王余孽逃進了永穆觀去,也需要先向皇帝稟報,征得皇帝的同意批準后才能調兵搜查。

  “周長史,我的話沒有聽清楚?”張瑄冷冷一笑。

  周旭初凜然,不敢再什么,躬身一禮,然后飛速轉身去傳令調兵。

  半個時辰后,就在日頭西斜照耀在長安城門樓上的時節,三千羽林衛轟然而至,將永穆觀包抄了一個水泄欠亨。但只是包抄,沒有張瑄的命令,羽林衛也不敢擅自闖入永穆觀。

  其實張瑄此舉也有幾分鋌而走險賭一把的味道。

  他心里一直在回蕩盤旋著一個驚世駭俗的料想判斷,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確定。

  那房中的熏香包含那件絲綢內衣袍衫上的熏香,都不是普通的香料,乃是波斯進貢來的珍品。除皇帝和皇妃,也就是皇子女們有資格使用。

  這種香味張瑄太熟悉了,無論是楊玉環,還是盛王李琦、咸宜公主這些人,身上都是這種熏香。而更重要的是那枚龍紋玉佩,如果張瑄沒有猜錯,這應該就是榮王李琬的貼身玉佩。

這枚玉佩和種種的跡象讓張瑄心頭出現一個大膽的念頭:李琬沒有死,李琬一定還活著  李琬為什么沒有死,他想不清楚,暫時也沒有太多有力和站得住腳的證據;但穿越者兩世為人的第六感卻提醒他,如果他不應機立斷,他或許會為自己日后埋下一個巨大的禍根。

  張瑄不想冒這種險,也不會冒這種險。

  縱然因此獲咎了永穆公主,也在所不吝。

  “大將軍,戎馬到位,已經將永穆觀團團圍住,還請大將軍下令行止。”羽林衛郎將顧惜翻身下馬,在張瑄面前拜了下去。

  張瑄淡然一笑,擺了擺手沉聲道,“顧郎將,汝與周長史率軍給我圍住永穆觀,禁止任何人收支,凡是有不尊軍令者,殺無赦!”

  “待本官進宮一趟,回來再。”

  “喏”顧惜朗聲道。

  張瑄翻身上馬,回頭掃了蕭十三郎一眼。蕭十三郎會心一笑,默然頷首。

駕!駕  在數十羽林衛士卒的護衛下,張瑄一騎絕塵向皇城而去。

  而這個時候,長安城里早已是亂成一團蒼生閉戶商賈關門打烊,人心惶惶,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亂子。

  城門緊閉,數千羽林衛在城中驟然開動,這可是不的消息,早已震驚了全城。

  永穆觀內,正殿。

  四十多歲身材豐腴的道姑永穆神色復雜地盯著眼前默然趺坐的弟弟李琬,目光閃爍。

  她沒有想到張瑄會這么快發現李琬的蹤跡,竟然派重兵將自己的永穆觀團團包抄住,無視了她這個玄宗皇帝長公主的尊嚴;但她更沒有想到的是,李琬對此竟然異常的冷靜和緘默。

  李琬還活著,永穆固然知曉。要否則,李琬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就逃入永穆觀中來。

“六弟…”永穆那無奈和憂傷的聲音響起,李琬緩緩抬頭來望著她,卻是面無臉色  最新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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