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十三郎嘆息一聲,對于這些事情,他確實不怎么精通。(更多新章節請到、就/要/看/小/說/網/)他可以使用高來高去的手段,孤身闖入大將軍府,將那何金良刺死或者活捉,并從容而退,這沒有問題。但如何調動何金良屬下的大軍,卻不是他這個俠客所能辦到的。
張瑄沉吟良久。
突然翻身下馬,轉過身來,向著他身后的一干宮禁宿衛深施一禮。
護衛在他身后的軍卒嚇了一跳,趕緊躲避不迭。
一個身材魁梧的高大身影輕輕一嘆,慢慢走出隊列來,凝視著張瑄淡然道,“張大夫!”
“哥帥!此番必須要勞動哥帥隨下官走一遭了。”張瑄聲音一緊,“榮王李琬已然在長安發動兵變,控制長安羽林衛8000兵馬起兵謀逆逼宮…事急從權,還望哥帥配合下官演完這場戲!”
哥舒翰慨然一嘆,拱了拱手,卻不多言,默許了張瑄的提議。
太監李靜忠一旁看了,不由大吃一驚,此人是河西節度使哥舒翰!大名鼎鼎的河西藩帥!哥舒翰竟然改扮為普通宿衛軍卒,相隨在隊伍中,無一人知曉。
過…李靜忠心里哆嗦了一下,心道:莫非這也是皇帝的安排?
后來李靜忠才知道,這哥舒翰竟然是張瑄派人暗中從哥舒翰在城外的莊園中“劫持”而來,目的就是為了賺取這駐扎在驪山腳下的金吾衛大將軍何金良標下的軍隊。
哥舒翰厭倦了城中宮僚貴族迎來送往的飲宴生活,因暫時沒有皇帝敕令,不能離開長安歸任,只好暗中避到了城外的莊園中。他正在莊園中自斟自飲,卻被蕭十三郎手持皇帝金牌給“挾持”了來。
何金良早年乃是哥舒翰帳下的校尉,能有今天,離不開哥舒翰的提拔。而其標下的這支軍馬,昔日也是哥舒翰麾下的精兵,曾參與石堡城之戰。哥舒翰在這支軍隊中的威望,可謂無人可比。
“李公公,隨本官和哥帥進金吾衛大將軍府。(更多新章節請到、。91。)”張瑄翻身上馬,招了招手。
哥舒翰默然片刻,也縱身上馬,與張瑄并肩馳去。
蕭十三郎和李靜忠急率數十宮禁宿衛緊隨其后。
“今日冒犯哥帥虎威,實在是迫不得己…失禮之處,還請哥帥見諒一二。待平息叛逆之后,張瑄愿向哥帥負荊請罪!”
哥舒翰為人深謀遠慮,亦忠于皇室。這是他一路相隨張瑄而來的關鍵因素。他倒是想要看看,這位年輕的后起之秀到底想要做什么、怎么做。
“哥某其實并沒有放在心上…哥舒翰突然向后瞥了身后縱馬而來的蕭十三郎一眼,又淡然一笑道,“張大夫身邊這位義士劍術超群,實乃人間罕見,若是能隨本帥前往軍中效力,本帥敢擔保,不出三年,必封侯拜將!”
“我家兄長無意功名,倒是讓哥帥錯愛了。”張瑄心里一笑:這個時候,這哥舒翰竟然還忘不了在我身邊挖墻腳。
“哦,那真是哥某生平一大憾事。蕭義士如此本事,卻要在民間虛度,不能為朝廷所用,實在是可惜了!”
“張大夫,其實汝多此一舉了。哥某非常了解何金良,此人忠勇雙全,一向忠誠于陛下。張大人既然手持陛下密旨、金牌,當此陛下危難之際,何金良必率大軍開拔,進駐長安救駕!”
哥舒翰淡然道。
張瑄沉默了片刻,才嘆息了一聲,“哥帥,如若那何金良真的靠得住,陛下何不對下官明言,且直接下一道詔書給何金良,命其出兵?或者,不需下官出面,派人將一道密旨直接送達,何金良必起兵討賊,又何必讓下官多此一舉?”
“陛下沒有明言,只是再三囑咐下官要通權達變。”
“汝是說何金良亦是榮王一黨?”哥舒翰一怔,旋即笑了笑搖搖頭,“斷無可能。(更多新章節請到、就/要/看/小/說/網/)何金良乃是本帥一手提拔,此人忠肝義膽,絕絕不會背叛陛下,行這種謀逆大事。”
“哥帥,羽林衛大將軍霍青,也一向為陛下倚重,但結果如何?卻是榮王府中的一條最忠誠的走狗!如果不是霍青反叛,榮王焉能起事?”張瑄反問道。
哥舒翰眉頭一皺,目光微微有些閃爍。
“知人知面不知心。何金良調任金吾衛大將軍,已多年矣。人心善變,何金良早已投向榮王,也未可知。”張瑄輕輕說著,停下馬來凝望著哥舒翰堅毅道,“陛下懷疑,下官亦懷疑。此去,不論何金良有無從賊,他的兵權都要削去,標下這5000軍馬要由下官和哥帥來親自指揮,以防不測。”
“事有輕重緩急”…如若那何金良不識時務,殺無赦。”張瑄猛然揮揮手。淡淡的夜幕下,他神情凝重,容顏上盡管帶著一絲明顯的疲倦,但嘴角上翹勾勒出一抹堅毅的弧度。
張瑄的聲音很柔和卻也很冷厲。哥舒翰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戎馬生涯數十年,久經沙場,可謂是心如鐵石氣勢如虹。石堡城之戰更是殺人如麻,鑄就了赫赫聲威。
但眼前這位貌似文弱的官場少年郎,言行舉止間所透露出的狠辣果決,卻絲毫不亞于他這位軍中統帥,帶給他一種別樣的錯覺。
三品的大將軍,這小子竟然說殺就要殺了。難怪人皆傳說這小子膽大包及…
哥舒翰沉默下來。就在一行人即將靠近金吾衛軍營的時節,哥舒翰突然輕輕道,“張大夫智勇雙全、膽識過人、手段不凡,若是棄文從軍,將來的成就必不可小覷。此事過后,本帥必向陛下保奏,邀張大夫軍中效力!”
張瑄一怔,旋即笑了笑,默然不語。
不需哥舒翰說,他如今兵權在握,感覺確實不錯。由此,他的心態也漸漸有了些許的變化。亂世將至,或許脫離朝廷上的爭權奪利和蠅營狗芶,掌握培植屬于自己的力量更加有說服力。
夜幕低垂,但興慶宮外卻是火光沖天。
火光掩映之中,梅妃穿看一身普通的宮女服飾,跌跌撞撞地走出宮門,臉色煞白。
李驍見狀,從馬上一躍而下,正要上前,卻立即止住了腳步,向身后安排好的兩個侍女使了一個眼色。
那兩個侍女趕緊奔上前去扶住了梅妃,然后急急而回。
高力士伏在宮門樓上,眼睜睜地望著梅妃被李琬救回,眸光變得非常復雜。
他驀然揮了揮手,十數名宮禁宿衛突然揚手而下,十余個包袱被扔在宮前,發出噗噗的聲響。
李琬緊緊的擁抱了一下梅妃,吩咐下人趕緊將梅妃帶回府上,然后派人去查看那些包袱。
檢查包袱的軍卒打開一看,立即發出一聲驚叫。
李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已經遠遠瞥見,在那包袱里包著的是一顆顆血淋淋爛乎乎的人頭。毫無疑問,這是他安置在梅妃身邊的那些心腹人了。
李琬兵臨宮墻,李隆基不敢不放梅妃。但他同時用這種殘忍的方式,來向李琬宣泄他內心深處的巨大憤怒。
李琬抬頭凝視宮門樓上,冷冷一笑,卻突然向身后傳令道:“擊鼓,喊號!”
咚咚咚!
震天的鼓聲驟然響起,而緊接著的是一聲聲整齊嘹亮而殺氣騰騰的軍號:誅奸佞、廢太子、清君側…誅奸佞、廢太子、清君側!
興慶宮內一片凄凄慘慘戚戚。而這直沖云霄的鼓聲和軍號,足以讓宮內為數不多的宮禁宿衛心驚膽戰,有不少太監宮女都被嚇癱在宮道上。
驪山,金吾衛大將軍府門外。
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緩步而來,身后跟隨著渾身甲胄的十數名宮禁宿衛,張瑄和蕭十三郎以及太監李靜忠都混在其中。
這當然是哥舒翰。哥舒翰雖然穿著普通的便袍,但多年領軍征戰上位者的氣勢和殺氣騰騰而出,那氣度不是誰都能裝出來的。
兩排守門士卒厲聲喝道,“大將軍府衙重地,來者止步!”
哥舒翰淡然一笑,向兩排軍卒掃了一眼,沉聲道,“本帥哥舒翰,要見何大將軍!”
兩排軍卒嚇了一跳。誰?哥舒翰?天哪,河西節度使哥帥怎會來此?
哥舒翰的名頭之大,大唐軍卒何人不知何人不曉,這可是大唐軍隊中軍神一般的存在。況且這支軍馬昔日也曾在哥舒翰帳下效力,有百度貼吧一些老卒還是識得哥舒翰的。
一個頭目模樣的軍卒走過來仔細打量著哥舒翰,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果然是哥帥駕到,小的封二拜見哥帥!”
“請起。去通稟何金良,就說本帥有要事求見。”哥舒翰一向愛兵如子,見這老卒分明是昔日標下軍士,不由俯身浮起了這人。
軍卒速速進內稟報。
不多時,金吾衛大將軍何金良就帶著一干侍衛前呼后擁地出府衙,見果然是哥舒翰,不由哈哈大笑迎上前來,“哥帥,竟然真是哥帥到此!”
“哥帥,末將何金良拜見。”何金良躬身為禮。
哥舒翰也哈哈笑著,與何金良親熱地打著招呼。
而張瑄冷眼旁觀之下,分明從何金良一閃而逝的眸光中捕捉到了一絲異樣。他心頭一凜,知道自己所猜測的基本大差不差,趕緊向蕭十三郎使了一個眼色,暗示他做好動手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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