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在銀夔王的伴隨之下,一步步的登上通天閣,在這通天閣上,風氣洶涌,亂云飛渡,就在手邊觸手可及,這滌蕩的云氣風氣好似要將身上的灰塵盡皆吹走化為無塵無垢的仙人一般。
站在這里,說不出的瀟灑風流,當真有一種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的感覺。
常笑身上的明黃皇袍被風氣吹動發出獵獵聲響,上面的黑龍張牙舞爪,好似要裂袍而出一般,充滿了兇冥氣焰!
在常笑旁邊的銀夔王似乎又老了數歲年紀,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整個人都好似完全沒有了精神。猶如一根老木,無聲無息。
常笑朝著四周望去,就見當初他種太陽之處一片狼藉,滿目全是倒塌的建筑房屋,這些房屋之下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生命,不過常笑對此的感受卻并不深刻,明白了凡俗之輩生死的意義之后,尤其在常笑能夠親造這些凡俗之輩之后,這些凡俗之輩的生死,對于常笑來說,便已經是另外一種事情了,一種不必太過在意,不必掛念在心中的事情。
而在通天閣之下是五萬甲胄整齊的軍卒,在陽光之下熠熠發光,雖然是居高臨下的望過去,但依舊頗有氣勢。
旁邊有數名太監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將祭天大典的金童木長案擺的規整,貢品一一排列擺好,四周的編鐘樂器也早早就調音完成,還有一些常笑說不出名堂來的東西,顯然是銀夔國特有的一些習俗,現在就等著常笑將那三炷香插入香爐,這通天閣上便將仙樂齊鳴,隨后會有長達一整天的種種繁復禮節。原本這些禮節是應該提前講給常笑的,但常笑這樣的殺神誰敢去接近?皇宮之中的太監也被清空的只剩下數十個而已,這些人更是連常笑的面都見不著,所以這些了禮節就等著常笑來了一遍做一遍說了。
常笑接過身邊太監送上來的三炷香,沒有預料之中的種種造作,常笑隨手就將那三炷香插進香爐之中,叫常笑這樣的存在去拜神求保佑,這不是開玩笑么?常笑肯應景陪著他們走一遍流程就算是不錯了。
隨著常笑插香入爐措手不及的一眾樂人們連忙敲起編鐘,奏響鼓樂,一時間整個通天閣內都是鼓樂飄飄之聲,配合著大風吹過通天閣嗚嗚咽咽的聲音,形成了一個絕美的音樂篇章。
常笑都不由得沉醉在這樂曲之中。
待樂曲結束,通天閣下傳來一聲聲沉悶的鼓聲,隆隆如雷一般。
常笑身后的銀夔王不由得眉頭微微一動,不過臉上并無什么表情變化。
常笑忽然笑了笑,隨即走下通天閣。原本在這通天閣之中,還有數種禮儀但是常笑走了,這些禮儀也就完全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幾個太監愣怔在那里手中端著要繼續進行儀式的種種器皿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看著常笑袍袖搖擺走下通天閣。
通天閣的樓梯層層疊疊,好似沒有止境一般,好在這通天閣的樓梯上有一個個小小的窗戶,可以通過窗戶外面的景色知道自己正在向下,并且距離地面越來越近,不然的話,恐怕走到一半的時候,下樓者就要生出疑惑來,走到三分之二的時候,就會覺得這樓梯永遠沒有盡頭,要一直通到地獄深淵之中。
當常笑走出通天閣的時候,通天閣已經被五萬軍卒死死圍住,刀槍劍戟盡皆出鞘,常笑一露頭,那些悍卒們便揚起一張大網,朝著常笑兜頭罩去。
這網非是尋常之物,在陽光下一展開便閃爍起繁星般的光華,好似一張能夠將整個天空都網住一般的巨物。
在這大網四周不光有數不清的兵卒,還有上百個寬袍大袖的存在,這些人都是玄門修士,每一個拿出來在銀夔國都是響當當的存在,這些人都是元生大奎聚集過來的玄門修士,十天前元生大奎便開始活動,新皇帝擺明了對于整個天下根本就不熟悉,也沒有眾多的人手,他們大可以明目張膽的四處拉人入伙,一起對付新皇帝,要的就是這么個欺負人的效果。
而這一張網也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張網而已,這大網是從五萬軍卒身體之中抽出來的力量編制而成,并且還連接在五萬軍卒的身軀之中,只要這五萬軍卒不死,這張大網就絕對不會破,也就是說,常笑若是想要從這張大網之中出去,那么就要以一己之力對抗五萬軍卒的合力。
這些還只是其次,要知道新皇帝最可怕的并不是修為力量多么了得,而是新皇帝手中的那些火器太厲害,尤其是那猶如太陽一般爆炸的東西更是叫人難以抵抗,別說這里區區五萬軍卒,就算再多五萬也抹不平那太陽般的炸力,所以針對新皇帝手中的這份火器,元生大奎同樣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上百位玄門修士齊齊發力,在最初的一瞬間就將新皇帝的一切行動給束縛住,固定住,使得他來不及丟出那太陽般的炸力。同時也使得新皇帝無法擺脫那大網的籠罩。
所以常笑剛剛邁出通天閣,立時就感到舉步維艱,身上好似被壓上了一座通天大山一般,以至于他想要抬手都困難無比,常笑腳下的青石地面被常笑生生踩得猶如泥巴一般塌陷下去,很快常笑的雙腳便沉入地面,直至雙膝。
而那張包天大網此時兜頭落下,將常笑整個罩住,并且這大網在迅速的收緊,將常笑的身軀密密麻麻的纏繞起來,此時的常笑就像是深陷蛛網的蜜蜂一般。
此時此刻五萬軍卒一個個全都頭頂生煙,臉紅脖子粗,一雙眼睛險些要瞪出血來,他們的全身力量都被那蛛網給生生抽了出去,就猶如他們奮起全力在按著常笑一般。
而那上百個玄門修士,則比這五萬軍卒還要可怖,一個個頭頂上青筋蹦出,渾身上下的衣衫鼓裂欲碎,一個個就像是懸浮在空中的球一般,他們不斷的將自己的修為力量催谷到極致,為的就是能夠牢牢控制住新皇帝,使得新皇帝無法動手釋放那種太陽般的火器,有他們上百個再加上五萬悍卒的力量,這樣的出手,確實已經達到了極致,一個只能發揮出原本修為千分之五的常笑,確實不是這樣的力量的對手,當初那位永恒的主宰,被一千陰尸八千鐵騎就給生生陰死了,常笑即便比他強上幾倍,也無法抗衡這樣的力量。
一直跟在常笑身后的銀夔王顯然也并不對這一場刺殺感到意外,他終究是銀夔國曾經的帝王,要是太子做這種事情他竟然還不知道的話,那么他可就當真需要去死了。
銀夔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完全沒有退后的意思,眼中神情淡然的看著身前被包天大網緊緊束縛住的常笑,恭聲說道:“陛下,這些都是前太子一手謀劃的,與臣無關!”
銀夔王的聲音旁人聽不到,但是常笑能夠聽得到,常笑此時不得不感嘆一聲這個老狐貍當真心狠手辣,他算準了常笑應該不會殺他,一方面他壽元本就不多,殺將死之人沒有什么意思,另外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涉及到國家大事上,沒有他這個銀夔王站在這里俯首稱臣的話,那么天下定然大亂,他常笑就算是三頭六臂也忙活不過了來,想要一統銀夔國,常笑需要耗費太多太多的時間和精力,這些都不是常笑愿意見到的,所以若是常笑能夠破開這大網,那么這句話就將自己摘干凈了,也給了常笑不殺他的一個理由,當然,有了這句話,常笑不死那么太子是必死無疑了,若是常笑在這大網之中出不來的話,那就是邀天之幸了,也沒有什么可說的,放鞭炮就成了。
常笑嘿嘿冷笑道:“放心,朕恕你無罪!”
常笑的話語落在銀夔王耳中,銀夔王心頭不由得微微一顫,怎么聽都能夠聽得出,常笑的言語之中充滿了自信。
這些人的出手,并不在常笑意料之外,常笑雖然無法預知這些家伙的手段究竟是什么,但是常笑很清楚,要想叫一個國家全部臣服,沒有血流成河的話,是萬萬不可能的,常笑從一開始就覺得血流的還不夠,外面的百姓流的血確實不少了,但是朝臣之中流的血還不夠,差得遠了,所以,常笑需要逼出一場叛亂來,這個時間不能太久,常笑沒時間等著他們一點點的出手,慢慢籌劃,常笑修為受限太多,對方有心酸無心之下,常笑說不定還真就要糟了毒手,所以,常笑放出了十天之后出兵男赫國的消息,對于有些人來說,他常笑要走,自然是皆大歡喜,但是對于另外一些人來說,常笑光走了還是不成的,名號這東西對于個人來說算不得什么,但是對于一個國家來說,就是在是太重要了,常笑以皇帝的身份離開,對于某些人來說絕對是一場災難,這樣,這些人就必須在十天之內找到辦法來對付常笑。
十天時間,不算太長,但也不算太短,對于那些真正擁有實權的存在來說,是足夠策劃一場規模不大的刺殺了。
眼前可不就是了。
所以,常笑早就等著他們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