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兩個喇嘛沒有出城,而是留在了客棧之中,一步不出,一連幾天皆是如此,似乎在等什么。”陳卓恭聲稟報道。
吳大人一邊走一邊點了點頭,道:“繼續盯著,不要有絲毫的放松,那和喇嘛接頭的人的來歷可打聽清楚了?”
“大人,那文士模樣的家伙狡猾得很,我們的人跟著他在城中轉了十幾個圈,最后還是跟丟了。卑職無能。”陳卓一臉慚愧的道。
吳大人似乎并不意外,擺了擺手道:“對方敢招惹這樣的麻煩,想必也非是凡人,跟丟了才正常,若是輕松地追到源頭,那才不正常。可惜咱們天逞可用的人手實在不多,能發現那兩個喇嘛入城就已經很難為你了。繼續盯著,一刻都不能放松。”
陳卓連忙應是,隨后有些猶豫,似乎難以開口的模樣,感受到陳卓的異樣,吳大人停住腳步,看了陳卓一眼,道:“你想給你吳叔報仇,將他的神魂解救出來,我明白,但時候還不到,城外還有不少喇嘛教的人,不將他們一窩端了,終究是個大害,相比之下這兩個喇嘛就沒什么大不了的了,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你要謹記,其實,我比你更著急將那喇嘛千刀萬剮,畢竟在灌頂壺中飽受折磨的是我的弟弟!”說完吳大人拍了拍常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打草驚蛇是最愚蠢的事情!你要謹記!”
陳卓抱拳重重的應了一聲是。
吳大人嗯了一聲,轉身進入一個庭院,這里就不再是陳卓能夠進入的了,庭院里面是天逞的機密之地,內中辦公的都是銀尺以上的人物,陳卓以往是鐵尺,現在修出真氣,又因活佛立了一件大功,這才升級成青尺,但即便是青尺也都是沒有資格入內的,只有銀金晶三種級別的才可入內,在這宅院后面還有一個宅子,那里只有金尺和晶尺才能入內。在天逞之中這個等級劃分的是十分清楚森嚴的。
天逞的宅子很普通,就像是一個民居一般,沒有一點衙門的氣派,周圍的居民只當這里是一個糧草衙門之下的辦事場所,具體做些什么也不大清楚。天逞的人本來也少,平時又不都在這里辦公,是以這里冷冷清清的和尋常人家倒也沒什么太大的區別,周圍的人也不會多想些什么。若是有心想要靠近這里探聽什么的,那么是不大可能活著離開的。要知道天逞殺人可是比錦衣衛東廠還要兇猛一些的。
吳大人一路進了宅院,腰間的銀尺此時便要懸掛出來了,即是身份象征也是通行證件。
吳大人進了一間屋子,屋中坐著七八個腰懸銀尺的人物,當中則端坐著一位腰懸金尺的老者,這老者六十多歲,一張臉紅撲撲的泛著亮光,一把漆黑油亮的胡須當胸飄灑,往那里一坐便像是一只猛虎盤踞在那里一般。在他頭頂上似乎真的有一片靈光噴吐出來,虎威熊熊,常人在這老者面前恐怕頭都抬不起來。
即便是吳大人在這老者面前也謹小慎微,喘氣都不敢隨意。
這是修煉出了金丹種子來之后才有的龍虎交匯之相,當然在這京師之中老者的龍氣是不會放出來的,只有猛虎盤踞在頭頂,金丹種子一成,真氣便化為丹氣,威力更大,有了丹氣,便可隨意催使真寶,真寶的等級又比法寶要高出一頭,而且可以完全拋棄符箓不用,可以直接將丹氣化為火焰等攻擊手段,在這一點上真氣是絕對無法做到的,真氣要想變成火焰等手段,只能依靠相應的符篆作為引子,總之丹氣一成,好處無窮,修出真氣,那么便是一只腳踏入仙道,丹氣一成等于徹底步入仙門了。兩者之間的區別非常大。
“大人,那兩個喇嘛已經被咱們盯死了。一直都沒有其他動作。”吳大人躬身說道。
那老者嗯了一聲,聲音落在常人耳中或許沒有什么,但是落在吳大人耳中好似虎嘯群林一般。甚至有種從風而撲面的感覺。
“坐吧!正好有事要說。”老者淡淡的說道。
吳大人連忙找個位置坐了下去。
老者環視眾人之后,緩緩說道:“當今圣上的意思,是放了喇嘛教的活佛。”
坐下的七八個銀尺盡皆一愣,隨即面上都露出不甘的神情,這喇嘛教的活佛被他們抓來可是大功一件,費了好大力氣,七八個銀尺一起出動,青尺鐵尺死了十多個,神機營的兵卒也死傷數百人,這么簡簡單單的就將活佛放回去,那么他們的人豈不是白死了。
雖然驚訝不甘,但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有老者在,沒有他們開口的份,他們只要服從命令就好了,這就是規矩!
不過他們一個個都鐵青著臉,最不甘心的就是吳大人了,為了抓這活佛,他弟弟都賠進去了,甚至被人將神魂收走,要是救不回來,那就是永世沉淪,永世受苦。
老者端起茶盞,用蓋子撇撇浮茶,輕品一口,然后說道:“你們也勿生怨憤,當今圣上也有圣上的難處,現在九邊不穩,女真韃子虎視眈眈,朝堂上也有這樣那樣的問題,首輔下臺都是必然了,陜西又連年大旱,亂民無算,這么個爛攤子擺在眼前,已經不能再生別的變故了,所以這個活佛一定要放。”
所有的銀尺都微微低下頭來,雖然不甘,但局勢便是如此,換了他們坐在皇上的位置上恐怕也得放了活佛,即便再怎么不甘,也要以大局為重。
老者放下茶盞看了吳大人一眼,隨后淡淡的道:“吳兄弟的神魂我會出面索要回來的,我和廣濟寺的順豐大師有些交情,可以將其送入九羅天龍塔之中,至于他有沒有造化,在塔中重修一個身軀出來,就得看他自己了。”
吳大人聞言雙目猛的一亮,隨即噗通一聲跪倒在老者面前叩頭道:“多謝天大人再造之恩!”
老者點了點頭道:“這是他應得的,抓住活佛他當立首功,本來這份功業要應在你的身上,但現在活佛要被放回去,恐怕便沒什么功勞可言了,我天逞之中的人不能白死,既然撈不到功勞,那我就將他的身子重新撈回來!當然,若是他的神魂已經破滅了,或者殘缺了,也只能作罷了。”
吳大人連連叩頭道:“若真是如此只怪吳長生運氣不好!”
天大人聞言哈哈一笑道:“長生?他這個名字一聽就是氣運不錯的,在我們天逞里面能夠呆三十年還是青尺,并且還能夠好好的活下來的,還真是不多了,他算是獨一份,這么看來他的氣運確實不錯。”
屋中的氣氛被天大人這一笑變得緩和許多,吳長生也確實是有些特異,這屋子之中的銀尺有好幾個出身比他還要晚些,以往都是要叫一聲吳大哥甚至是吳叔的,但這么多年過去了,吳叔已經變成了老吳,還是沒有半點長進,一般人或許會說吳叔混吃等死,胡亂應付差事,其實不然,天逞里面胡亂應付的人一個都沒有,這吳叔就是根骨不好,修為上怎么也難以更進一步,再加上他油滑得很,是以才保下了性命。
一眾銀尺面上的神情,略微好看一些,畢竟有天大人的這句話,他們的兄弟死了就不會白死,天大人怎么也要幫忙給些好處,這樣也算得上對得起他們的性命了。
天大人頓了頓后又道:“你們都不甘心吧?”
一名銀尺點頭道:“大人,我等確實一萬個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天大人點頭道。
一眾銀尺聞言都靜了下來,看向天大人。
天大人默默的自言自語道:“皇上也不甘心吶!”
什么意思?為何會有此言?一眾銀尺的眼睛都不由得微微一亮。
天大人看向眾人狡詐的一笑道:“人是肯定要放回去的,但是半路上活佛變死佛這種事情也不是不能發生,畢竟現在官道上民匪處處,人在他們手中若是被民匪襲擊,死了,那么也怪不得咱們大明朝廷了。這不是皇上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你們看看可行么?”
一眾銀尺對望一眼,隨即齊齊大笑起來,方才的滿臉鐵青,滿腔郁悶一掃而空,他們確信這就是皇上的意思,天大人后面這句話是告誡他們不要亂傳亂猜,只需奉命行事就好。
“還有一點很重要!”天大人淡淡的開口道。
所有銀尺聞言立時靜了下來,齊刷刷的看向天大人。
“務必一個不留,斬盡殺絕!跑了一個喇嘛,或者辦事的時候被任何人看到沒有滅口,都算是行動失敗,你們都要接受懲罰,明白么?”
銀尺們臉上的輕松神色消失不見,隨即都變得凝重無比,齊齊點頭應是。
第一個龍套出現,可惜不是那種白衣飄飄獨身一人縱橫四海的人物!天大人是情節需要啊!后面戲份應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