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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陳卓催符 酒菜酣談

  陳卓進了院子四處看了看,似乎在找尋什么,還特意將帽子摘下來,將少了半角的耳朵展露出來,轉動一圈,似乎略為有些失望,隨即道:“三天沒有吃飯了,可有什么能下肚的東西沒有?”

  常笑一笑,點了點頭道:“跟我來!”

  便引著陳卓去了林管事休息的房間。

  對于陳卓這種陌生人常笑怎么可能沒有戒心,自然不會將他帶到自己的屋中,況且屋中還有個瓶兒在睡覺呢。

  林管事剛剛洗刷完畢,正準備睡覺,聽見公子敲門便連忙將門打開,看到常笑身后跟著個面生的年輕人,不由得一愣。

  常笑道:“這位是毛遂自薦的仙師,說是餓了三天了,你這有吃的東西么?”

  大亂時節,長趕路的人都有個習慣,那就是自己口袋里要多備吃食,即便是隊伍之中有的是吃食也要自備一份,輕易不吃,誰知道哪天發生生么事情落了單,那個時候這吃食就能保命了。

  林管事現在一聽仙師兩字就頭疼,在德陽他驗了十多個仙師,沒一個有本事的,況且陳卓長得實在和仙師沒有半點關系,而且風塵仆仆一臉憔悴,怎么都不像是想象之中的紅光滿面的仙師模樣,但常笑帶來的人他總不能怠慢,便在自己的口袋之中取出一些干饃和肉干還有幾塊咸魚。

  陳卓一看這干饃和肉干咸魚,肚子便不爭氣的咕嚕嚕叫喚起來,陳卓也不客氣,大馬金刀的坐下,抓起干饃、肉干、咸魚狼吞虎咽起來,桌上還有一壺半溫的茶水,噎的不行的時候,就灌一口。

  常笑饒有興趣的看著陳卓連吞了六個干饃,或許是太撐了,才不得不停下來。

  給陳卓時間緩了口氣,常笑一笑道:“說說吧,你會些什么法術,敢自稱仙師,要是假充亂冒的話,公子我有一百種手段叫你將剛吃進去的東西都吐出來!”

  林管事也是目光一閃,他從始至終就沒相信這陳卓有什么神仙手段。

  陳卓打了個飽嗝,擦了擦嘴,然后才說道:“我不會法術!”

  常笑的面孔當即就沉了下來,這不是拿他消遣開心么?

  林管事早有準備,當即一拍桌子就要發作,常笑卻按了按林管事的肩膀,面色陰沉繼續看著陳卓。

  一個人經歷了一次生死便多多少少有所改變,現在的陳卓和當初跟在吳叔身后口口聲聲說些救人勝造浮屠的陳卓完全等于是兩個人,一下就成熟起來。

  陳卓笑道:“我現在剛剛修煉出一絲真氣來,這真氣還很微弱,施展不出什么神通手段。要想不借外物直接施展法術,起碼也得修煉出金丹,擁有丹氣才成,不過我比那些巫婆神漢們要有用得多。”

  常笑聞言非但不怒,反倒一喜,轉身出去,不大一會又回來了,手中抓著幾張黃色的符篆,正是愣頭青的遺物。

  常笑將沉甸甸的符篆放在陳卓面前,看著陳卓。

  陳卓一愣隨即露出驚喜神色,脫口而出道:“精鴉門的紋火符!”

  常笑一聽就知道這陳卓有門,甚至連這符篆的名字都能一口叫出,甚至還知道是哪個門派的,連忙問道:“你既然已經修煉出了真氣,能不能催使這紋火符?”

  陳卓臉上露出幾分凝重,將紋火符抓起,細細觀瞧,這還是他首次嘗試催使符篆,他前段時間跟隨吳叔的時候還未修出真氣,這段時間驟逢大變,帶著王人弗一路奔逃,不知不覺間竟然將精元二氣融匯貫通,修煉出了真氣,算是因禍得福。

  不過他的真氣還很微弱,要想催動紋火符還真是沒有什么把握。

  “你們閃開,我試一試!”陳卓沉聲道。

  林管事有些莫名奇妙,不知道少爺從那里弄來了這種道士用的符篆,常笑已經拉著他退后幾步。

  陳卓沉目微微運氣,常笑卻突然打斷道:“等等,還是去外面吧,別把屋子燒了!”

  常笑可是親眼見過這紋火符的威能的,要是真被催動起來,不說屋子,連他們都會被烤成乳豬。

  陳卓剛運起一口氣,一下就被卸掉了,嗔怪的看了常笑一眼,他對于運轉真氣之道還很不熟練,不能做到收發由心,一旦出了岔子,真氣游向它處,還不知道有什么可怕后果。

  “沒事,我的真氣不足以將這紋火符的威能全部發揮出來。”

  說完陳卓略微冥神,隨即猛吸一口氣,肚腹微微一鼓,小肚皮上浮現出一個雞蛋般大小的圓疙瘩,從丹田而起,一直向上急速游動,咕咚一聲這枚雞蛋大小的疙瘩通過喉嚨進了嘴中,陳卓的腮幫子一下鼓起,隨即猛的朝紋火符上一噴。

  紋火符猛的一震,轟的一下燃燒起來,出乎陳卓的意料,這火焰足有一米多高,幸好他閃得快,要不然保證將他的頭發全部燒光,即便如此,也將他的兩條濃眉燒得一干二凈,臉蛋熏得微微發黑。

  就連常笑和林管事兩個也駭了一大跳,齊齊退后一步。

  幸好這火焰來得快去得也快,忽的一下就沒有了!

  說起來紋火符就是一個火引子,用常笑前世的話來說,紋火符的作用就是一根火柴,真氣則是煤氣灶里的天然氣,這火焰能夠燒多高,全靠天然氣的分量足不足。

  真氣雄渾,火焰便高漲經久不息,真氣薄弱,火焰便細小,隨風而滅。

  陳卓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一半是被火烤的,一半是覺得自己大失面子,不過心中卻又驚喜不已,這還是他首次催動符篆,沒想到一試變成,而且火焰比他想想之中的還要旺盛不少。

  陳卓擦了一把臉,重新做回桌旁,明顯感覺到常笑對自己親近許多。

  常笑當然愿意跟他親近,常笑一直都想要學些仙法手段,卻一直都不得門徑,一路上找到的都是一些巫婆神漢,會的都是些騙人的鬼把戲,這陳卓是第一個有真本事的,而且所言也和愣頭青的那本書中一樣,修出真氣才可催動符篆,唯一可惜的就是陳卓的手段不大高明,比愣頭青還很有不足,但常笑現在并不指望借助陳卓的手段保命,只想從他手中學到修煉之法,所以在常笑眼中,這陳卓絕對是一塊寶。

  剛剛閑聊幾句,陳卓肚子里又傳來一陣鳴叫,牛吼一般,搞得陳卓有些尷尬!

  真氣這東西可不是平白生出來的,是從精元二氣之中衍生出來,精元二氣還有力氣都要靠食物支撐,吃不飽飯精元二氣就會變得虛弱無比。

  所以剛才噴出的那一口真氣,就將陳卓方才吃掉的干饃。肉干還有咸魚全部消耗干凈了。

  常笑大笑兩聲,和林管事打個招呼,叫林管事去弄些酒水菜肴來。

  現在常笑已經將陳卓當成了上賓,自然不會再用干饃和肉干咸魚糊弄他了。

  林管事今天也是開了眼界,見識到了道法奇人,他走南闖北這么多年,在尋常人眼中見識也算不淺,但這些仙家人物從來都是見首不見尾,他也從來只是聽說未曾見過,今天見到活的了,心中也是高興,連忙轉身出去張羅。

  林管事自然有他的辦法,半個時辰之后,他的屋中便擺了四五個下酒菜,餅子饅頭一大堆,還有兩壇劣酒,在這個地方屬實弄不到什么好酒。

  常笑有意結納,陳卓又有求于常笑,再有林管事從中穿插,一時間賓主盡歡。

  林管事到底是老江湖,喝酒其間不忘用言語拐彎的追問盤查陳卓的底細,還有來這里的緣由,畢竟一個突然到來又會法術的人物,不防一手不行。

  陳卓給他的答復很簡單,也很出乎林管事意料之外,他之所以如此落魄是因為遭賊了…

  用陳卓的說法,是他在前往京師的途中遭遇了從德陽城逃竄出來的民匪,他雖然有些仙家手段,但遇上成群的民匪也是白搭,最后就落得這么個落魄下場,后來聽說有人在找尋仙師,又是一路前往京師,所以他便從后面追了過來,他也并非是要投靠常笑,就是希望搭個伙,弄口吃食跟著去京師而已。

  這個說法雖然出乎林管事和常笑意料之外,但卻也合情合理,而且陳卓坦誠自己的手段不行,修為不高,更是叫人心生好感。比起那些將自己吹得天花亂墜的巫婆神漢,立時就顯現出陳卓的境界不凡起來。

  林管事一直都以為會仙家手段的都是云里來霧里去的手段高妙之輩,今天見到落魄的陳卓,反倒覺得這些原本虛無縹緲的仙道人物也變得平常起來,變得真實起來。

  原來仙道中人也得吃飯,也得兩只腳趕路,也會遭賊,打不過也得跑路,餓三天不吃飯也得低頭想招兒,就是他這個老江湖都沒有發覺陳卓的言語有什么漏洞。

  想想也對,真正有手段的仙道人物,怎么可能被他們招攬,甚至都不是他們能夠接觸得到的,也只有陳卓這種半吊子或許才會因為種種原因和他們有所交集。

  酒過三巡,第二天還要趕路,常笑便將陳卓和林管事暫時安置在一間屋中。畢竟客棧之中已經相當擁擠,也沒有別的房間,只能將就。

  常笑心中開心,又喝了不少,酣睡一晚,第二日太陽一出,金雞報曉,常笑便起來了,去找陳卓。

  沒想到陳卓起的比常笑還要早,此時正和林管事蹲在門口閑聊,一雙大眼睛卻看來看去,好似在尋找什么似地。

  不比常笑前世,這個時代秋日的清晨已經很涼了,大清早蹲門口聊天實在有些特別,林管事一邊搓著手一邊揉臉。

  陳卓的精神卻好了很多,昨晚看時還是一副疲累萎靡模樣,也沒睡多久,現在竟然已經脫胎換骨般的紅光滿面,都說修士之流有養氣之法,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陳卓見到常笑來了,便即站起,說道:“常兄,今日可否在此歇息一日,明日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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