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油滑大肉十分合常笑的口味,捧著一碗白米飯,三口兩口便吃個精光,最后常笑端起那碗有些黑乎乎的湯來,也沒多想,便一口灌下去,準備順順食兒,緊接著常笑險些將剛才吃進肚子里面的東西都吐出來。
捂著嗓子好半天才喘過氣來,沙著嗓子喝道:“這是什么狗屁湯?”
一旁伺候的瓶兒噗通一聲又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公子,奴婢該死,這湯是您的神仙師父囑咐熬制的,究竟是什么奴婢也不知道。”
常笑腦袋微微一晃,想起自己確實還有這么一個神仙的師父,姓黃,是個道士,都叫他黃仙師,其余的倒也想不太起來了,只是覺得常公子以往對他很恭敬!
想到這里常笑忘記了湯水的苦澀,心中冷笑道:“招搖撞騙,欺神弄鬼的臭道士,爺當年可是黨員,是無神論者!”雖然常笑能夠來到這里本身就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常笑也常說自己死后要下地獄,但是常笑心底是不信鬼神的,是那種完全徹底的不信!這和常笑當初的一些經驗有關。
當初常笑執行任務的時候就曾經抓過一個所謂的氣功大師,這位大師名震大江南北,信眾百萬,據說能夠隔空取物,妙手回春,更曾經和其他神仙打過架,還挪移走了撞擊地球的一顆隕石。還能徒手在病人身體中抓出活蟲來,總之是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結果常笑他們去了,槍還沒舉起來,對面那個就舉手了,常笑還以為對方要發功了,結果立馬就聞到刺鼻的騷味,原來對面那位大師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打通了十二經脈之中的足太陽膀胱經,尿崩了…
“這什么狗屁湯說不定就是用樹根鍋底灰之類的熬制的,怪不得喝著有股刷鍋水味。”常笑又砸吧砸吧嘴:“嗯,還有腌酸菜剩下的酸菜湯那股鬧腥味!”呸呸呸!
常笑正在心中咒罵,房外傳來稟報的聲音,聲音有些激動:“公子,公子,你醒了?奴才兩個來看你了。”
常笑想起來了,是昏倒之前陪著他去淫玩那個小娘子的兩個奴才,一個叫常福一個叫常有,這兩個狗奴才雖然不是東西,但對自己十分忠心,算是常笑在這府中最貼身的也最貼心的人物了。
“進來吧!”常笑想了想,沒什么理由拒絕他們進來。便開口說道。
兩個青衣打扮的少年弓著腰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每走一步看起來都有呲牙咧嘴的沖動,可是強自忍著,還盡量表現得正常一些。
這兩個奴仆見到常笑已經可以站起來了,又吃了許多,精神也完全恢復了,面色紅潤顯然是全好了,兩雙眼睛都透著興奮開心來。
常笑這個閱歷的人物,一看就知道這份開心不是假的,這兩個家伙是真的很擔心自己這個主人的安危。
當然,常笑也能想到,在這個時代,奴仆的命運是和主子緊密相連的,所謂一榮俱榮,一辱俱辱,要是他這個主人出了事情,他們這兩個奴才也沒有好果子吃,這一瘸一拐的模樣,肯定是因為保護主人不利,還帶著常笑去淫辱她人被常老夫人管教的,要是常笑醒不過來的話,這兩個奴才給常笑陪葬都大有可能。所以兩個奴才此時的開心或許是真的關心常笑這個主人,更多的也可能是因為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軍旅生涯使得常笑認為并肩生死的戰友才是最可信賴的,這種主仆之間因為種種利害鉤織在一起的關系,常笑是不大相信的,對于這種忠誠從心底便有種排斥感。但是他也知道,這種忠誠是古代最大的特點,他這種見識了太多雜七雜八的自由觀念的人,永遠都不會理解這種念頭單一,忠心為主的仆人的心思。
這兩個奴才都不是從小被常家家養的,常家家養的奴才都規矩的很,還沒有膽子縱容主子去強奸民女,只有這兩個野奴才有這個膽子,關于這兩個奴才的記憶點點滴滴的在常笑腦中拼湊起來。
這兩個奴才瘦小些的原名叫陳七,是個山窩里面的賊寇,心眼兒最多,一肚子壞水說的就是他,他是生在賊窩里的,父親就是山賊頭目,也有些地位,可惜后來他爹下山做‘生意’被一群替天行道的俠少給斬了,沒了老爹的庇護,他在山窩里面混不下去了,趁著年少,手上又沒沾過血,便逃了出來,輾轉投奔到了常笑手下,常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家里又富貴,不怕王法,是以就將他收下了,昨天去報信叫人的就是他。現在進了常家,自然丟了原名叫做常福。
另外一個長得有些高大的,原名叫做方寒,原本是方家的奴仆,結果和方家大小姐勾勾搭搭的,亂搞男女關系,最后被方家發現打了出來,方家勢力不算太大,那段時間正好惹上了不大不小的官司,怕是非,也不敢直接殺仆,打斷了他的一條腿,將身契丟還給他,叫他自生自滅。
這個年代做家仆其實是一件好差事,有吃有穿不愁生計,尤其是大戶人家,那是打破腦袋都進不去的!
做個尋常百姓,要是沒有地沒有產業,沒有活計,那可真就是死路一條了,尤其是他這種棄仆,除了伺候人也沒什么別的活計在手,倒是有一把子力氣,可惜腿斷了再加上他勾搭主家大小姐,哪個店主敢用他?難道不怕后宅養出貓來?是以根本沒人肯雇傭他,最后他餓的實在不行了倒在路邊的時候遇到了常笑,也不知道常笑是那根神經不對了,興許是魚找魚蝦找蝦,臭味相投,反正他被常笑收了下來,還出錢治好了腿傷,現在叫做常有。
常福、常有,就是這么兩個東西,常笑捂著額頭使勁揉了揉,看來自己這具身軀的前主人確實不是什么好東西。臭魚找爛蝦,看仆而知主。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既然來了,前生又沒什么值得特別留戀的,那么就在這里先混混,過過公子的癮吧,說起來常笑對于這種沒有王法,老子最大的生活還是十分向往的。
在上一世,他雖然也算是在s市一手遮天的人物,卻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因為他在s市再牛,上面也懸著一把利劍,一個集權的政府是最可怕的怪物,別看他鬧得挺歡,一旦真的出了大事,那么這利劍斬下來的時候,你就是孫悟空也得腦袋搬家,這個道理在軍隊之中廝混過得他再明白不過了!
所以他前世看起來驕橫霸道,其實行事的時候還是謹慎小心,甚至十分艱難,他做的那些勾當,在那個社會之中行走,就像是踩著鋼絲走在懸崖峭壁上一般,看起來高高在上風光無兩,實際上當真是天風凜冽,步步驚心,一旦跌下來,肯定是粉身碎骨。
馬上風,死在女人的水蛇腰上,其實對于常笑來說是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算是善終,還是風流鬼。
常笑對于歷史了解不多,從商朝往后的朝代有那些勉強能夠背出來,別的就基本不知道了,常笑只知道這個時代雖然皇權至高無上,但和后世的那種集權社會完全無法相比,雖然早就已經沒有了諸侯,但地方豪紳權貴們當真是說一不二,就和土皇帝沒什么區別。
常笑甚至覺得在這個世界之中呼吸都順暢起來,及時行樂,好好享受生活是常笑前世腦袋受傷之后的最大改變,因為大夫和他說過,他的腦袋之中就像是有一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爆炸的炸彈,既然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死了,那么自然是多多享受為上,現在正是好好享福的大好時機,想到這里,常笑不由得笑了笑。
旁邊的常福和常有一見自家公子臉上露出的這種笑容立時臉都綠了,常有拽了下常福衣角,常福斟酌著作揖道:“公子,您身體剛好,可不能再出去做那些事情了,要是再出什么問題,奴才就不是屁股開花了,您要是有個萬一,奴才腦袋開花都難以抵罪啊。”
常笑一愣,眨了眨眼,才明白對方是什么意思,顯然常福、常有兩個以為他又要出去淫人妻女了,難道自己笑一下就這么齷齪么?
常笑腦子之中的記憶有些零散,只有看到相應的東西,相應的記憶才會拼湊起來,看不到也就想不起來,對于自己以往究竟如何還真就沒有多少記憶可供參考。
常笑根本就沒想出去,對于他這種外來戶最重要的還是先熟悉熟悉這具身體,還有這個家,免得露出馬腳,這才是最重要的。
隨后常笑在常福、常有的帶領下在這片姓常的宅子之中轉悠起來。
大,真是大,足足走了半個時辰都沒有將這片宅院逛完,就算常笑見過世面,此時都有些被驚呆了,這個時代的大戶人家和他前世的大戶人家比較起來,那些所謂的大戶人家也就是個貧農罷了。
在前世,住個別墅有個三五百平方也就算是有些小小的資本了,雇上兩個保姆也算是有些地位,哪像這個時代,富貴人家圈個宅子就要好幾十畝地,仆役下人在眼前走得心煩,眼前的每一個人都是常家的下人,都是奴仆,每一個見到常笑都低眉順眼,你就是他們的天,他們一輩子所要做的就是伺候好你!
要說氣派,還有什么事情比騎在人頭上更氣派?
常笑當年也氣派過,手下小弟百十個,但和這種奴仆比較起來那些小弟更像是合作伙伴,一起打天下然后分好處,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手下,這些奴仆卻沒有那么多的要求,只要吃飽飯有地方住,要是能得了主家恩遇,娶上個丫鬟過日子,生下個孩子繼續伺候主家,那就是天下最美的事情了。
真實萬惡的剝削階級啊!
這種感覺對于享受過人人平等的常笑來說就像是一杯毒藥,喝下去甜絲絲的卻危險得很。但明知道是毒藥,常笑都會咧著嘴一口氣喝光,因為現在的他不是下人,他是騎在下人脖子上的人上人!
人人平等什么的在人上人眼中就是狗屁!越被人騎在身下的人才越愿意喊這種口號。
現在誰跟常笑提人人平等,誰就是常笑的敵人!
資產階級對無產階級的仇恨是多么的深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