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跑來木喉要塞說著要交流一下薩滿祭司心得的是一個獸人薩滿,那么迎接他的絕對是木喉熊怪的尖牙和利爪,拉格羅爾會帶著他的族人把這個獸人薩滿打得連他媽都不認不出來。
可現在來的是一個人類,雷奧所受到的待遇就完全相反了,拉格羅爾稍稍一考慮就熱情的將他迎進了木喉要塞。
雷奧之所以趕來木喉要塞,憑的就是對木喉熊怪的理解。
熊怪是于這個世界誕生的本土生物,在獸人出現之前他們已經有了最原始的薩滿文化,木喉熊怪更是有著其獨特的精神修煉方式。
如果世界不發生劇變,相信過個幾千上萬年這個世界又會出現一個如人類般崛起的新興種族,可現實是沒有如果的。
伴隨天災軍團和燃燒軍團的入侵,獸人進入了這個世界。
剛開始的時候由于獸人背棄了他們的薩滿文明,他們的出現并沒有對熊怪們造成太大的影響,但是在薩爾找回了獸人失落的薩滿文化,開始在獸人中培養薩滿祭司,并取得了一定成效后,讓熊怪們為之憤怒的事情就發生了。
這個世界是有元素神靈的,只不過因為四大元素領主是上古之神的手下,與這個世界的主流種族呈敵對狀態,受那四位的波及,無論暗夜精靈,人類,矮人對元素神靈統統沒有好感,只有擁有初級薩滿文化的熊怪對這些元素神靈貢獻著自己的信仰。
可是熊怪們有一個劣勢,那就是他們進化的時間太過短暫,絕大部分族人的智力都處在尚未開化的蒙昧狀態,除了一些活得久年歲大的智者外全都愚笨不堪,文明發展程度非常低,在這樣的種族中元素神靈付出很多,收獲卻很少。
當獸人的薩滿文化興起后,元素神靈就如同找到了一片新的天地,獸人這個種族就現在而言絕不是尚待進化的熊怪能比的,為了信仰的元素神靈與獸人有了聯系,這些元素神靈將精力從熊怪那里移到了獸人身上。
獸人分掉了本屬于自己的神眷,熊怪無比憤怒,可再憤怒他們也沒有辦法,以他們現在的情況別說質問那些元素神靈,就算與獸人交惡也不是他們能承受得起的。
除了打落牙齒和血吞,他們還能有什么辦法?
對近在咫尺的獸人,熊怪們雖然仇視,但只要對方不來他們的地盤挑釁他們也不去理會,或者說,他們沒那個能力去理會。
好在元素神靈也沒有做得太絕,熊怪依然能使用薩滿法術,族中每年也依舊有很少的一部分族人成功與元素獲得溝通,成為薩滿祭司。
只是神眷畢竟被獸人分走了大部分,年輕的熊怪能成功晉升薩滿祭司還不到以前的十分之一。
此時,惡魔出現了。
在惡魔的引誘下,很多熊怪墮落了,為了獲得力量他們投入了惡魔的懷抱,這讓本就處境艱難的熊怪愈發窘迫。
到了現在,依舊還在堅持薩滿文化的熊怪也只有木喉部族,他們靠著自己獨特的精神修煉方式抵御了惡魔的誘惑,把屬于自己的文化傳承了下來。
將雷奧一行人迎到了木喉要塞內,拉格羅爾問出了心中疑問:“請原諒我的失禮,不過一向不信奉元素神靈的人類居然誕生了一位薩滿祭司,的確讓我吃了一驚。”
薩滿祭司的力量來自于從文化傳承中誕生的信仰,因為信仰而獲得元素神靈的眷顧,從而得到屬于薩滿祭司特有的能力。毫無疑問,在人類中是不可能誕生出薩滿文化的,既然連薩滿文化都沒有,又何來薩滿祭司?
拉格羅爾對雷奧這么一位人類薩滿的誕生非常好奇,也非常恐懼。
如果人類有了誕生薩滿祭司的土壤,元素神靈在獸人外又擁有了一個遠強于熊怪的選擇,到時熊怪本就沒有剩多少的神眷只怕再也不會有了。
沒有了元素神靈的眷顧,以熊怪現在的境況別說發展進化,就連生存繁衍都是一個大問題。
難道真的要逼我們投入惡魔的懷抱?
拉格羅爾心中苦澀,要是再給熊怪們幾千上萬年的時間進化,就算沒有元素神靈的眷顧他們也不會落魄至此啊。
見拉格羅爾一臉的苦相,雷奧當然知道這個老熊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事實上,正是對熊怪現在的處境非常清楚,他才會在來到艾薩拉后起了接觸木喉部族的念頭。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此時正是木喉部族最艱難的時期,木喉部族的熊怪們面臨著極為痛苦的選擇——是按下他們對獸人的恨,開放去往冬泉谷的陸路通道,借助部落的力量消滅那些引誘他們族人墮落的惡魔,還是死守著木喉要塞直至自身滅亡。
要么強顏歡笑,忍住心中的憤怒,開放冬泉谷的資源,保住自己的種族;要么就抱著仇恨直到滅族,可是這樣冬泉谷的資源不一樣保不住?
熊怪中的智者雖少卻并不糊涂,他們最終選擇了后者——這是在沒有雷奧出現時所謂的歷史軌跡。
當然,熊怪們在將木喉要塞向部落開放的同時也對聯盟放寬了限制,以起到制衡的作用,可這件事受益最大的無疑是部落。
“說起來我成為薩滿祭司與獸人的大酋長薩爾有很大的關系…”
雷奧并未對拉格羅爾有所隱瞞,他能獲得薩滿祭司的能力薩爾在其中是出了大力的,而且還給了他一個先知的身份,只不過薩爾雖是誘因卻并不是主因。
穿越前雷奧是一個華夏人,而華夏人對祖先的敬重自不用說,祭祀祖先等大事雖然在雷奧那個年代已經因為文化的缺失不如以前那么隆重和受人重視,但對先祖的尊敬卻根植于每個華夏人心中。
放在這個世界來說,雷奧心中就有了一種先祖崇拜,與薩滿文化中崇拜先祖之魂相似之處頗多,在他心里已經有了薩滿文化生根發芽的土壤,經過薩爾先知之力灌注,雷奧獲得薩滿祭祀的部分能力并不奇怪。
所以說,薩爾只是誘因,雷奧本身才是主因。
以上這些都是雷奧在獲得薩滿祭祀的能力后,通過對薩爾給他的心得筆記的閱讀與理解進而自己推斷出來的,外人并不知曉。
雷奧也沒有對拉格羅爾提及這方面,只是說自己成為薩滿祭司是因為薩爾對他使用了先知之力的緣故,可這話用來忽悠別人可以,在拉格羅爾面前卻行不通。
“用先知之力就讓人獲得薩滿祭司的能力…不會這么簡單吧?”
拉格羅爾是木喉部族的智者,論到對薩滿祭司的了解這個世界沒幾人能超越他,對雷奧的話他根本就不相信。
這個人類能成為薩滿祭司,內中情形絕不會那么簡單。
謊話只能騙騙外行,遇上拉格羅爾這樣的內行人是瞞不過去的。
從拉格羅爾的眼中雷奧看出了這位熊怪智者對他因為懷疑而產生的不信任,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對雷奧來此的目的有著極壞的影響。
沉吟了一陣后,雷奧再度開口。
“其實我能成為薩滿祭司薩爾的先知之力固然是一個很大的原因,不過我心中的某些想法卻更為重要。”
雷奧說話的時候目光很隱秘的閃了兩下,熟悉他的薩諾莉知道這小子又要開始忽悠人了,青銅龍并沒有試圖拆雷奧的臺,而是抱著看戲的心理看他怎么忽悠拉格羅爾。
“智者閣下,你知道三祭三牲嗎?”
拉格羅爾被雷奧給問住了,三祭三牲這四個字他還是第一次聽過。
“所謂三祭是祭祀天地神靈的儀式,每一年會有一次小祭祀,十年一次大祭祀,六十年一次大型的祭祀,而要祭祀神靈就得獻上貢品,不過因為祭祀的規模不同,貢品的質量當然也不一樣,這三牲就由此產生…”
雷奧順口胡扯,拉格羅爾在聽了一陣后雙眼亮起了光芒。
所謂祭祀,就是向神靈討好的一種方式。
這是熊怪智者的理解,如果能將祭祀的時間固定,并且根據規模聚集到相應的族人,那么每一年,每十年,每六十年被祭祀的神靈就會得到一次集中收集信仰的機會,與平時零散的收集信仰相比,這種祭祀的方式無疑既方便又實用。
如果木喉部族能使用這種方法,并將祭祀做好,多多少少也能從神靈那里分得更多的眷顧。
能重新拉回一部分神靈的眷顧對熊怪來說是好消息,拉格羅爾看雷奧的目光逐漸和善了起來,眼中的懷疑也消去大半。不管怎么說,這個人類讓自己的種族得到了益處不是?
“雷奧,你的建議對木喉部族非常有用,我代表我的族人感謝你。”
拉格羅爾說著向雷奧行了一禮,雷奧只是解說他胡扯的三祭三牲而已,可到了拉格羅爾嘴里就成雷奧向他建議,以后熊怪們要是使用這個方法,雷奧也沒有理由責問他們,這個老熊怪倒也狡猾。
雷奧對此拉格羅爾耍的小心眼并不在意,他表現得非常大度:“木喉部族以及整個熊怪種族與我們人類都是誕生于這個世界的本土種族,與那些外來者相比,我們是一家人,拉格羅爾你沒必要那么客氣。”
這個人類話里有話啊。
拉格羅爾腦中念頭急轉,他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了雷奧找上木喉部族的目的。
“誠如你所說,自這個世界誕生的我們應該有更多的話題可以談。”
熊怪智者做出了試探,他的話讓雷奧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沒錯,除了薩滿文化外我們還可以談談別的,我和樂意看到人類和熊怪兩個本土種族之間發生更深層次的交流合作甚至…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