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百草王 ,最后更新:20121914:01:43
太陽歷2009年,盛夏 華夏國南方,深海市。
炙熱的太陽就像一個憤怒的巨大火球,蠻橫地炙烤著大地,那四射的光芒刺眼得令人不敢抬眼,幾乎能將人曬得枯干的高溫更是完全耗去了所有生靈的激情和活力,這樣的街道,根本就是一個令人難以忍耐的大火爐,哪怕是最喜歡逛街的少女,此時也不敢出來折磨自己嬌嫩的皮膚。
羅翰此時就老老實實地坐在五柳綠化公司那不足四十平方米的小財務室里,一邊享受著涼爽的空調,一邊一筆筆,很認真地核算著手里的報銷單據。
這間小財務室被寬大的天藍色屏風隔成了四個辦公位,里面的那一大區屬于五柳綠化公司的財務部經理,一個相當顯眼的紅棕色酸枝木大班臺驕傲地橫著,明示出高人一等的身份;外面這背對著門的三個小辦公位則是清一色的普通白色三合板寫字臺,屬于出納和兩個會計。
羅翰便是那個出納,一個職務不高,但頂頂重要的角色。
他打小就死了父母,未成年前,他一直生活在本市一家很普通的愛心孤兒院,院里的財力只能供他勉強讀完高中。所幸,同在孤兒院長大的死黨陳嘯在15歲的那一年就被親生父親陳立柱領回,借著陳嘯的關系,從小就精打細算的羅翰高中畢業后,沒有去外面的工地賣苦力或者到工廠當最低層的保安,直接就進入陳父所擁有的五柳環保集團,在旗下的五柳綠化有限公司財務部擔任了出納文員,歷經五年后,順利地升到了正式的出納。
因為感激,所以勤奮。羅翰入職以后,第一年的年末就努力地考得了一個上崗的會計證。從第二年開始,因為生活所迫,毅然丟棄了高校錄取通知書的他無意間知道世上還有自考這種事之后,便動起自學會計大專的念頭,到了如今,已過了三年了,他已將所有必考的專業課程全部考過,眼下只剩下兩門公共課,《鄧老理論》和《高數一》。
一旦這兩門也順利通過,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到今年年底,他就能領到全國重點大學——暨南大學的自考專科畢業證。
然后,他就不用再做出納了,可以試試做更加專業也更有前途的會計。
這是陳立柱對他的承諾。
只是,這《高等數學一》委實有點難啊,羅翰今年一月份的時候就考過一次,只得了區區50分(及格為60)!
桌上的手機突然瘋狂地響了起來,但羅翰絲毫沒有抬眼,依然全神盯著手里的單據,直到把最后一張車票的數額也加上,和報銷憑證上的總額對上無誤后,他的臉才稍稍松緩,然后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機接聽:“喂…。”
聽筒里立刻就傳來死黨陳嘯那熟悉的聲音:“小翰,你是明天上午考,還是下午考?”
“明天上午一門,后天下午一門。”羅翰記得很清楚。
“哦,那你現在來我這,我把飛度的車鑰匙給你。我今晚去小林家,明天中午才回來。”
羅翰的眼中現出一絲暖意:“好,我馬上來。”
陳嘯去年大學畢業后,就進入五柳綠化公司的業務部鍛煉。因為身份特殊,表現不錯,如今已經是業務部的經理助理,手里可以調用兩輛車,一輛是應酬用的本田,一輛是私人用的飛度。
雖然這個飛度在業界有“二奶車”的綽號,但羅翰根本不在乎。自考早上的考試都是8點半開始,這里離考試地點又遠,有一輛車代步,無疑能省很多事。他在入職的第三年就考了駕照,費用由公司報銷了一半,自己出一半。有時去銀行提款或者存錢也是自己開車,用不著司機。
他和陳嘯之間的感情,已經無所謂客套了。
他很快就把報銷單據收入抽屜內鎖好,再看向旁邊的中年會計:“許叔,陳嘯找我,我去一下就回。”
在五柳綠化公司,也就羅翰會直接稱呼陳嘯之名,其他人,通通都是尊稱一聲“陳助理”。
羅翰是改不了了,也不想把自己和陳嘯的關系變成不平等的隸屬關系。
許叔很有眼色地點頭:“去,等下經理回來,我會跟他說的。”
羅翰笑笑,快步離開了財務室。
業務部和財務室很近,都在五柳綠化公司辦公大樓的第二層,羅翰很快就找到了剛剛從外面回來、滿臉大汗的陳嘯。眼下還是上班時間,羅翰拿到了車鑰匙,稍稍聊了兩句就告辭了,陳嘯明白輕重,也沒有留他。
一切都很平常,只是,在走出業務部房門的一剎那,羅翰突然聽得一聲驚恐的尖叫,才一回頭,就見一個從未見過的巨大綠色植物朝自己迅速倒來。
避閃不及的他眼前頓時一黑。
“羅翰,羅翰…”
也不知過了多久,悠悠醒轉的羅翰又一次聽到陳嘯那熟悉而焦急的聲音。
他緩緩睜開了眼。
對上他迷惑的目光,陳嘯的俊臉明顯地放松下來:“我靠,還好你醒過來了,剛才差點沒把我嚇死!”
剛才?
敏銳地注意到這兩個字,羅翰很快就恢復了清醒,腦袋微抬,四下一打量,就見自己仍躺在業務部外面的瓷磚地上,身下一片冰涼,業務部的幾個老員工正把先前那個導致自己昏迷的植物吃力地挪到不遠處的角落。
他馬上掙扎著站了起來,發現除了有點頭暈之外,沒有其他的不適之感,心中一寬,同樣也松了口氣:還好,能趕得上明天和后天的考試。
陳嘯緊張地看他:“你沒事?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羅翰搖搖頭,目光下垂,謹慎地檢查身上,臉色微變:“咦,我的玉佩呢?”
那是他18歲時,陳嘯送他的生日禮物。
見羅翰如此重視自己送的禮物,陳嘯心里又是酸,又是窩心。
“嘍!”陳嘯攤開右手掌心,上面有兩塊斷裂的玉片:“被那個東西給砸碎了,還好有它,不然你的胸口就受傷了。”然后他嘿嘿一笑:“看來我還是你的福星啊,隨便送你的東西都能頂上用場。放心,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過兩天,我再送一個給你!”
羅翰也笑了:“你本來就是我的福星嘛!”
不然,以他高中畢業的學歷,怎么可能一進公司就在頂頂重要的財務部工作?
既然羅翰沒有事,陳嘯也就放心地回去工作了。不過在工作之前,他還是謹慎地跟老爸打了個電話,匯報了此事,馬上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老爸很欣賞羅翰平時的認真工作,特令此次算工傷,可以休息半天。
“太好了,正好你明天要考試,現在趕緊去休息!”陳嘯笑得十分滿意。
羅翰心中一暖:“謝謝!”
謝陳嘯的熱枕,也謝陳父的關懷。
“切,謝什么謝!你趕緊考完了陪我才是真的!”
五柳環保集團是深海市有名的上市企業,五柳綠化公司作為五柳環保集團旗下的專門經營室內、室外綠化的公司,待遇相當不錯,員工宿舍就在辦公大樓和飯堂的中間,經理級以上的是一房一廳,配有空調;主管級的是一個單套間,同樣配有空調;一般的文員則只能合住一個有獨立廚衛的大單間,配吊頂電扇,四人一個房間,上下鋪。
本來陳嘯想給羅翰安排一個單人間,被羅翰理智地拒絕了,后來就被安排和兩個研究員以及一個倉管住在一起,都是比較好靜的人,好相處。
也正因此,陳嘯的老爸陳立柱對羅翰的克制和本分相當欣賞。
宿舍里靜悄悄的,一反往日里下班后的喧鬧,羅翰的心也因此而格外的安寧。打開風扇,無聲地享受了一陣自然的涼爽后,確定身上真的沒有什么不適,就倒了一杯早上燒開了的開水,坐上床,開始默記《鄧老理論》。
才翻過一章,覺得有些渴意,他便拿起杯子喝水。
涼涼的開水才流入喉嚨,羅翰臉色驀變。
活躍!如高山瀑布,如甬道激流一般的活躍!
剎那間,這些被他咽下了喉嚨的液體,已不再溫和、平緩、安靜,卻像是突然擁有了生命,在他喉管中使勁地沖擊著,奔涌著,那興奮的情緒,就像是遠行的游子,又重回母親的懷抱,激動,充滿了眷念。
他活了24年,卻是生平第一次,在喝完水后,有這種無比激蕩的奇妙感覺!
“怎么回事?”羅翰大驚,下意識地手一丟,尚盛有一大半涼開水的玻璃杯便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鐺”的一聲,撞到了斜對面的墻壁上,再無奈地掉落在地,摔成許多碎片,涼水潑灑了一地。
但羅翰體內的異樣卻沒有因為喝水的停止而中止,相反,那種不停奔涌和興奮的感覺還在繼續,在羅翰的心中迅速掀起一陣驚濤駭浪。如果不是體內沒有傳出半點的痛楚,只是喉管、胃部和腹部等消化部位能感覺到明顯的蠕動和顫動,他甚至會以為,自己剛才喝進的水里有毒!
這種異樣一直持續了足足3分鐘才停歇,再然后,羅翰卻是沒有再發現體內有任何的不適。
驚疑不定了數分鐘后,羅翰困惑地怔了片刻,看看地上破碎了一地的玻璃碎渣,想了想,又起身用另一個不銹鋼的杯子倒了點涼開水,先小心地嗅了嗅,沒聞到什么異味,再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口腔內也沒察覺到有何痛楚或者火燒等異常,猶豫了片刻,提心吊膽地喉嚨一動,將水徐徐咽下了肚。
果然,涼水剛剛入喉,方才那種奇特的感覺又再度回現,一直持續了足足3分鐘后,才慢慢地停歇。
羅翰瞪著眼前的杯子開始發呆,再沒有繼續學習的心思。
“是水有問題,還是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思索再三,他決定再做個試驗。
將熱水壺里的原有涼開水皆數倒在了室友小秦的水杯里,然后,他又重新燒了半壺,再心神不定地拿起宿舍的簡易垃圾桶,小心地撿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免得同住的同事回來,不小心傷到。
玻璃碎片濺得到處都是,書桌下有,椅子下也有,床底下也有,有一個指甲蓋大的碎片甚至還飛進了墻邊種著的一盆綠蘿吊蘭里,羅翰在撿碎片的時候,一不留神,右手食指就被那破裂的碎片割破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鮮紅的血珠很快就滲了出來。
“我操!今天真倒霉,先是人被撞暈,現在手指又受了傷!”望著那條不算很深,但看起來非常刺眼的傷口,羅翰很是郁悶。
習慣性地將手指放入嘴里吮吸了一下,當是消毒,再張嘴一吐,將那猶帶著血腥味的唾沫吐在綠蘿吊蘭的土壤中,羅翰也不敢再用手去撿那剩下的玻璃碎片了,直接到陽臺上拿起掃把,認真地將整個宿舍掃了兩遍,每個角落雜沓里都沒有放過,沒有再漏掉一個玻璃碎屑,這才放下心來。
忙完這一切,水也燒開了。他便打開熱水瓶的蓋子,任它涼了十多分鐘,才給自己又倒了杯水。
60度左右的溫開水方一入喉,羅翰身子頓時一顫。
他又一次體驗到方才那種奇妙的感覺!
這時,他完全可以肯定,是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而變化的原因,不用多想,他就知道,肯定是之前在業務部門口被撞的那一下。這變化是好是壞,有待進一步研究。不過,既然不痛也不暈,那眼下最緊要的,還是明天的考試。
長這么大,羅翰很能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
回到床上,他深深地吸氣、呼氣,慢慢地讓自己的心情變得平靜,然后,收斂心神,集中精神開始溫書。
不過,這一看,羅翰剛剛平靜下來的情緒,便又一次地不受控制地興奮、激動起來。
思維變活躍了,記憶力也變強了!至少,比剛才沒喝水前,要強化了近一倍!
以前,羅翰雖然不笨,但要完整地背下一段兩百來字的描述,怎么也要默記上五到六遍。
但現在,他只需要短短的3遍,就能連字帶標點符號的完全記下,就像這一段是直接印在他大腦里一樣!
“太好了!連老天都幫我!這一次考試,我一定能通過!”羅翰眼睛大亮,堅毅的臉上現出幾分喜色,右手緊握成拳,渾然忘記了數十分鐘前,他還在為自己的再度受傷而郁悶、抱怨。
陳嘯雖然眼下在五柳綠化公司的基層工作,但他的繼母,也就是陳立柱現在的夫人文正芬患有不孕癥,故陳嘯遲早會接手五柳環保集團。羅翰和陳嘯的感情雖好,卻也有一股傲氣,不想兩人之間的地位因此而不平等,更不想成為陳嘯的員工,從此友誼變質,只能對他仰望,所以,必須盡快考得一份含金量較高的文憑,多一份立身資本。
在床上看了近兩小時的書,把整本《鄧老理論》翻了個遍,確定已全部記下,羅翰便關上書,跳下床,開始活動有些僵硬的身體 以前在孤兒院時,因為營養不足,他的身材偏瘦,身高只是剛剛超過1米7,脫離了女生眼中“一級殘廢”的標準,現在雖然生活穩定了點,但發育的黃金時間也錯過了,只能借用運動來調節肌肉。
簡略地做了一趟第六套廣播體操,將全身的肌肉活動開來,感覺身體一陣舒暢,羅翰便滿意地停了下來。
只是這一停,他無意間看到墻邊那盆剛才飛進一片玻璃碎屑的綠蘿吊蘭時,眼睛登時不敢置信地瞪圓了。
瘋長!完全是瘋長!
那原本枝葉比較稀拉的綠蘿吊蘭,此時赫然比兩個小時前多出了近兩倍的枝條,根根直立,綠意蔥郁,將本來很明顯的白色塑料小花盆遮擋得嚴嚴實實。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正常情況下,在南方種植的一盆綠蘿吊蘭要長出新枝葉,至少需要15到20天左右的時間啊!
羅翰完全傻眼!
呆呆地站在那里好一陣,他才驀地省過神來,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難道是我剛才做了些什么?”
他努力地回憶起兩個小時之前的一些行動。
首先是喝水,然后發現體內有異樣,再然后,他把那玻璃杯給丟了出去,掉在地上摔成碎片,然后自己去撿…。
“對!有一塊碎片就飛進這盆綠蘿吊蘭里,把我的手指給割破了,我當時吮吸了一下手指,把混有血液的唾沫吐進土壤里…。”
電光火石般,羅翰瞬間明白了——要么,是自己的口水發生了變異,要么,就是自己的血液發生了變異,才導致這盆綠蘿吊蘭超乎常理地瘋長!
再結合兩小時前那種喝水時的異樣感覺和喝完水后的記憶力增強,羅翰完全可以肯定,這個變化絕對與水有關系。
他的臉色迅速變得嚴肅。
水能做什么?
在日常生活中,水的作用很廣泛。不過,總的概括,不外乎是滋養和凈化。
五柳綠化公司對水的滋養作用十分重視,專門有2個研發人員研究植物的營養問題。羅翰雖然不在技術部門,但長期和兩個研發人員住在同一個房間,思路上也本能地傾向于這一方面。
何況眼前已有一個活生生的事實。
為了慎重起見,羅翰決定再做個試驗。
宿舍里眼下有三種水:第一種,是羅翰在兩個小時之前,燒開后放涼的涼開水;第二種,是直接從水籠頭里流出來的自來水,而第三種,則是前陣子室友小葉的女朋友來玩時,小葉發給羅翰的一瓶礦泉水。因為從小習慣了節約,羅翰也一直沒舍得喝,就收在自己的行李箱里。
此時為了試驗,卻是顧不得再省了。
羅翰首先選擇了先前沒有喝完的那杯涼開水。
拿起自己的不銹鋼水杯,他從熱水壺里倒了一些出來,仔細地盯著這平靜的水面一動不動。
突然,他心里憑空地多了幾分微弱的感應。
杯子里的這杯涼開水,實際上是由無數個透明的水分子組成,它們在常溫下,以一種失去了控制的頻率,呈現出某種運動,但是,這只是水分子的外部運動,卻遠不似兩小時前,進入自己體內之后的那樣活躍和歡快。
或者說,此時的水分子,只是一種肉眼看不到的物質,但沒有產生自己的情緒。但是,它們本應該是有感覺的生命體,擁有自己的情緒。
一時間,羅翰福至心靈地向它們發出溫和而善意地試探。
一秒…二秒…三秒…
剛過去五秒,羅翰的心靈深處,突然就多了一份驚訝而略帶喜悅的回應。
與此同時,眼前的液體也驟然分解成無數個小小的、淺藍色的小分子生命體,和他以前在化學實驗課上通過顯微鏡看到的圖片很相似,只是那圓形的小臉上,兩只小小的眼睛在興奮地眨啊眨啊,調皮地響應著他的呼喚。
“這…這是?”極度地震驚過后,羅翰只覺得,自己的大腦“轟”地一下,像是突破了什么束縛一下,猛然炸開,陷入了無法形容的狂喜之中:“這是…與水有關的異能嗎?”
他毫不懷疑,是自己心靈的真誠呼喚,將這些原本沒有意識的水分子悄悄地賦予了鮮活而神奇的生命!
心里緊張地跳著,他端起杯子,很小心地小啜了一口,徐徐咽入喉嚨。
果然,這一次的活躍,遠比前三次都要激烈和興奮,甚至可以將其形容為狂熱!
羅翰的心情頓時變得無比的雀躍!
太好了!
方才猜對了,自己的體內,確實已產生一種特別的能力,能夠迅速激發這些水分子的活力,讓自己變得耳聰目明,大腦高度興奮,記憶力也提高了一倍。不單如此,自己的精神還可以近距離地外放,影響到這些原本無意識的水分子,讓他們擁有了自己的情緒,大大地提升活力,
兩個小時前,就是這種充滿了活力的水分子化成唾液,極大地促進了這盆綠蘿吊蘭的生長。
雖然羅翰并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精神力能夠和體內的奇異能力作用一致,但這個不重要!
他現在只想證實,唾液可以做到的事,自己用精神激活的水分子是否也能做到!
羅翰可不想每次去催生植物時,還要往土壤里不停地吐口水,更不想用自己寶貴的血液來做這種傷己利它的費力活。
羅翰的目光很快就落在宿舍里放置的另三盆明顯比方才那盆要稀疏的綠蘿吊蘭上。
做為一種喜水喜蔭的植物,能夠凈化空氣的綠蘿吊蘭因為其外形美觀,種植簡便,深受廣大辦公室白領喜愛。
“且拿它們試試!”羅翰拿定了主意。
本來,像這類宜水培也可盆栽的植物,澆的水都是在太陽下曬過了一天的“老水”,不能用直接從自來水管里流出來的帶有漂白,粉的自來水。不過,羅翰卻沒有理會這么多。
他將那杯被自己喚醒了意識,變得驚訝而略帶喜悅的水,小心地倒入最左邊的第一盆綠蘿吊蘭中。
幾乎是在水分浸入土壤的那一瞬間,羅翰微微一怔。
除了原本的喜悅之外,他又驟然感應到另一種帶著巨大使命感的義無反顧。
就像,就像是院長奶奶每次撿到了新生命之后的那種憐惜和堅持!
羅翰突然有些明悟。
華夏國傳統的五行之說里,土,為大地之母,厚德載物;水,為生命之源,滋養萬物。兩者結合,便是新生的木。
植物可不就是木的一種么?
他再接了一杯自來水,同樣嘗試著對它發出友好的意念,并在獲得了微弱的回應后,將其倒入第二盆綠蘿吊蘭中。
最后,他對著自己收藏的那瓶礦泉水發出了意念。
不過這一回,里面的礦泉水卻是沒有反應。
羅翰皺起眉頭,思索了片刻,把密封的瓶蓋打開,再次呼喚。
果然,5秒過后,他的眼前又再度出現了方才奇妙的那一幕。
羅翰明白了,顯然,方才的失效,是因為自己的精神力還很微弱,不足以穿透密封的塑膠瓶。
他再把這瓶水的同等容量也徐徐倒進第三盆綠蘿吊蘭中。
至于第四盆,他沒有再做任何處理,以便稍后的對比。
接下來便是觀察結果了。看這三種被他的意念改變了活力的水,對植物是否也有和唾沫一樣的促進生長的作用。同時,彼此之間的作用力又是否一致。
不過,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有的。
五柳綠化公司有專門做飯的阿姨,羅翰在這里的待遇也是包吃包住,只不過五年下來,工資從最初一個月1200元漲到了2000元。因為每個月都會拿出工資的一半寄給孤兒院,他存下來的錢也不多,為了節省,都在公司吃飯。眼下離開飯時間只有短短十來分鐘了,羅翰便鎖好門,慢悠悠地前往飯堂。
私人企業不比機關,不到點不能下班,所以羅翰來到飯堂時,雖然六菜一湯已經熱氣騰騰地上了桌,但除了幾個交了班的保安之外,其他同事都還沒有來。
煮飯的劉嬸一見他就關心地問:“小羅,聽說你下午被樹給撞暈了,沒事?”
羅翰不好意思地笑了:“休息了半天,已經沒事了。”
不止是沒事,還賺大了。
“你最好還是去醫院看一看,明天不是剛好放假嗎?我老伴也要上醫院看看腿,不如你們一塊去。”劉嬸很熱心地建議。
羅翰心中感激,卻有些為難:“哦,我明天上午和后天下午都有考試哦!只有明天下午有空。”至于后天上午,他肯定是要用來溫習的。
“啊,那就沒辦法了!他明天下午也有事,只能上午去。”劉嬸知道羅翰一直在堅持自考,也不懷疑他是否推脫,臉上便現出些遺憾。本來是想趁著年輕人腳快,搭個伴也可以跑跑腿,不過小伙子要考試,是正事,肯定不能耽誤。
羅翰也遺憾地笑笑。
趕在其他人下班前,他迅速吃完了飯,在公司專供員工休閑的草地里走了走,稍稍活動了幾分鐘,眼看著同事們紛紛從辦公室里走出來,再看看表,離自己走出宿舍已過了半個小時,便慢悠悠地走回宿舍。
剛一進門,下意識地望著左邊緊挨著墻壁懸掛的四盆綠蘿吊蘭,羅翰頓時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了,眼珠子一瞬間,鼓得溜圓!
這…這…這,這是奇跡嗎?
先前那盆綠蘿吊蘭,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瘋長了近兩倍的枝條,那速度已經夠讓羅翰震憾的了,可眼前的事實,卻是再一次讓他失神得差點忘記了自己是誰!
左邊的三盆經過處理的綠蘿吊蘭,分別暴漲了數倍的體積,數條新生的嫩綠枝葉如盤旋的長龍,一半軟軟地拖曳在地,一半根根直上,傲然挺立,不僅將原本的小塑料盆遮擋得嚴嚴實實,那拖曳在地的枝條也完全占據了周圍的巴掌之地。
而最右邊只吸收了他一口唾沫的那一盆呢,此時依舊還保持著原樣,但和前三盆相比,它就像是一個被故意遺棄了的孤兒,看上去矮小,畏縮,呃,營養不良!
“賣糕!”雖然已有一些思想準備,但羅翰還是沒有想到,自己用意念改造過的水,居然具有如此強勁的催化效果,絲毫不弱于自己的唾液。
這才過去短短的半個小時啊!
極度地震驚過后,生性謹慎的羅翰很快就回過神來,頓時無力地發出一聲呻吟,趕緊心虛地關上了門,心臟已緊張得怦怦直跳:“不行,這事絕對不能讓別人發現!”
他所說的別人,自然是指同一個宿舍的兩位研究員。別人或許對這綠蘿吊蘭不太上心,但這兩名研究員雖然年輕,卻是實打實地理論家,絕對能夠一眼看出四盆綠蘿吊蘭的異常!
羅翰趕緊找出一個平時不用的南瓜形小玻璃杯,灌入剛才剩下的小半杯沒有動用過意念的涼開水,將那些新生出來的枝葉連氣生根一起悉數截下,插進了玻璃杯里,再放在自己的桌子上。這種綠蘿吊蘭是可以水培的,沒有土也可以活。而這樣做,至少能讓同住的三個同事暫時不會產生懷疑。
在分離的過程中,通過各盆里催生枝條的數量,羅翰也總結出,同樣是催生,混入了自己意念的礦泉水效果最好,新生的枝條最多,其次是開水,最差的是自來水。
“要是這些都能賣錢的話,豈不是很自然地分成了三種等級?”羅翰腦子里飛快地閃過這個念頭。
等等!催生、賣錢?
電光火石間,一向經濟窘迫的羅翰目光大盛。
他突然想到了一條可以迅速發大財的路子!
沒錯,綠蘿吊蘭是植物,可人參、何首烏、藏紅花、這些貴重藥材,同樣也是植物!
但一盆綠蘿吊蘭,頂多也就32元,可一株3年生的人參能賣多少錢?6年生的人參又能賣多少錢?
羅翰的腰猛地站直了!
如今市面上有圓參(人工種植的人參)、移山參(人工把參苗種在野外的人參)、野生人參(人工把種籽播在野外長出的人參)和野生人參(真正野生野長的人參)的分別,羅翰不知道自己的異能能否讓圓參的功效達到野生人參的效果,但單憑種植,自己的速度就比其他人快,花同樣的時間,種出來的人參自然也是效果強,而效果好,就能夠搶占市場!
當然,在這之前,是要再做個試驗,看那種市面上經過了風干處理的鮮人參,是否能夠再次吸收自己用意念改變過的活躍水。羅翰可不認為,自己會有那種好運氣,隨便上街轉轉,就能夠碰到野生的新鮮人參。而且,他也不會辨識。
五柳公司本身也有盆栽的人參,但那是兩個研究人員自己種來做試驗的,羅翰可不敢冒險擅自對它們下手。
只是,一想起公司所種植的人參,羅翰那顆激動的心又慢慢地冷靜下來。種人參不比種綠蘿吊蘭。綠蘿吊蘭只要有合適的水就能存活,對營養要求不高,但人參極費地氣,羅翰常年跟兩個研究人員同住一室,經常聽他們說起人參耗肥,而且在生長的過程中還會排出毒素,并不是把水直接澆上去就完事了。
“怎么辦?是繼續催生其他的水培植物,還是試試種植人參?”
“人參能夠賺大錢,但我現在是和同事們合住,種植人參容易惹人注意。這些水培植物就比較便宜,而且種起來不起眼。”
“可是,如果我能夠在短時間內,成功地種出和野生人參一樣效果的圓參,我可以直接拿到藥店或者拍賣會上去賣錢,這樣會很省事,而且來錢也快。”
怎么辦?怎么辦?
羅翰的心里開始激烈的斗爭。
身為孤兒,從小窮怪了,苦怕了,就是現在,羅翰比任何人都明白金錢有多重要,而同樣,他也明白,這個世人,很多人都無法抵擋金錢的誘惑力。
在房間里思來想去,走來走去,足足耗了近十分多鐘,羅翰終于下了決心。
“奶奶的,不管了!既然老天爺如此厚待我,讓我擁有了這樣一份能力,我自然要奮力拼一拼!就算是失敗了,心中也沒有遺憾!”
“就種人參!”
決心既下,就要開始準備工作。
首先,是解決土壤肥力的問題。這個既簡單、又麻煩,簡單的是它可以直接在宿舍里進行,就算研究人員問起,羅翰可以用“好奇”兩個字解釋過去,原料的取得也方便,種植區都有殘枝病葉,又有專門的繁殖室養殖蚯蚓,羅翰是老員工,要兩桶應該是沒有問題。但麻煩的,就是要注意,是將那些殘枝病葉盡快發酵和催肥,而不是將它們重新催生長根。這一過程,就是考驗羅翰新得異能的時候了。
其次,是解決試驗場地的問題。羅翰不想貿然向公司提出給自己的一個單獨的宿舍,那樣太突兀了,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思索再三,想想這五年里他省吃儉用存下來的1萬8千元錢,終于狠下心來:“媽媽的,如果肥力能夠保證的話,我就花點錢,到附近的民房去租一個獨立的單房,在那里秘密種植人參!”
凡事都是有投入才能有回報!
拿定主意,羅翰便開始行動。
為免那三盆綠蘿吊蘭繼續以恐怖的速度生長,他將還沒有喝完且沒有被意念激活的涼開水全部倒入三盆土壤中,希望這樣可以稀澤活躍水的功效。
等了近5分鐘,見這三盆吊蘭的生長速度明顯放緩,羅翰高懸在空中的心才略略踏實了一些,趕緊出門,花了近10分鐘的時間,從種植區和養殖室拎回來兩個盛滿了殘枝病葉、又混入了幾條蚯蚓的塑料桶,在每個桶里盛上三分之一的自來水,用力地攪拌了一下,確保里面的殘枝病葉都攪濕了,再蓋上蓋子,在桶身上做了個水位的記號,然后定下心來,認真激活所有的水分子。
這一回,時間就有點長,而且嘴里也奇怪地出現了干渴的感覺,似乎這種精神力的消耗和體內的水分成反比,消耗得越多,羅翰嘴里的渴意就越來越嚴重。直到頭有些發暈,眉間明顯覺得疲累,嘴里更是干渴得開始冒煙時,他才完全激活了兩個桶里的自來水,一看表,基本上每個水桶耗去了他近五分鐘的時間。
“我操!這是什么鬼道理?”羅翰難受地捂著拘緊的腦門暗中咒罵。
不過咒罵歸咒罵,他還是趕緊用不銹鋼水杯接了一整杯涼開水,咕嚕咕嚕地一口氣喝了下去。
說來也奇怪,這一杯水才喝下肚,他便有種錯覺,似乎那歡暢的水分子正帶著一種清涼而溫和的氣流飛快地涌向他的眉間,很快,眉心處一陣清涼,短暫的酸漲過后,才過了十幾秒鐘,方才的難受和拘緊已明顯減弱了許多,大腦也不再有暈乎乎的感覺。
只是喝個水,居然也有這么明顯的恢復效果?
想想體內那強悍的胃腸蠕動,羅翰若有所思,眼看著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光,但嘴里依然有強烈的渴意,便再次倒了一杯水,又咕嚕咕嚕沒有停歇地喝了下去。
又過了十幾秒鐘,眉間已不再有拘緊和難受之感,大腦也異常的輕松,不過——膀胱處卻已有明顯的尿意。
羅翰不由苦笑——這便是新陳代謝超強加速的后遺癥啊!
他趕緊上了一趟洗手間,然后揣上工資卡,匆匆離開宿舍,走出了五柳綠化公司的大門。
兩個月前,羅翰曾經在公司附近的天虹商場超市里看到有種植人參賣,而且是那種鮮人參。如果它標明是野山參,羅翰肯定是嗤之以鼻,但包裝盒上寫得清清楚楚,是人工種植的人參,羅翰自己曾經在同室的研究人員手里看到過新鮮的人工種植人參,品相上大概能夠對上,再想想天虹一向名聲不錯,應該不會賣假貨,他便信了。因為好奇,當時他還仔細算了算,價錢不算高,2元錢一克,以他目前的財力,天天買肯定是舍不得,但是,買一株來做做試驗,倒是可以承受。
半個小時后,羅翰如愿以償地在天虹商場超市里找到了還沒有被撤柜的種植人參(以后統稱這類種植的人參為圓參)。
不過事隔兩月,那些個頭大一點、根須整齊一點的都已經被挑走了,眼下只剩下五盒個頭略小、品相不好又有殘根的孤零地擺在那里。羅翰迅速計算了一下,最小的兩個分別是42克和45克,按價格算就分別是84元和90元。
他原本只打算買1株,但考慮到這里的銷售速度,他立刻就改了主意,要了2株。
結帳的時候,羅翰難免有些肉痛,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購買這種奢侈的貴重藥品。不過再一想,此事萬一成功,所能帶來的巨大利潤,一向精打細算的他又很快釋然了。
“算了,退一萬步,就算不能成功,過節時帶給院長奶奶,讓她補補身子也好!”
回到宿舍的路上,在藍球場上見到兩個研究人員和倉管正在打球,羅翰心里頓時一跳,竭力讓自己變得平靜,如往常一樣和大家打過招呼之后,趕緊回到屋子里,徹底打消了在宿舍里催生人參的念頭,并把兩盒圓參以及同時買來的兩個大保鮮盒,一個小型的溫度計一起小心地放進了自己的行李箱。
剛做完這一切,一陣強烈的便意傳來,他便拿了點衛生紙走進衛生間。
幾秒鐘后,羅翰的眉頭緊緊地擰成一團,一邊用還沒有用的衛生紙使勁捂著鼻子,一邊不停地用手扇那股惡心得人死的氣味:“我靠!怎么這么臭!這簡直要人命啊!”
他差點沒被熏得暈過去。
太讓人受不了,只怕傳說中的黃鼠狼放屁也沒有這么臭!
足足過了五分多鐘,他才總算是把體內的異物給排了出去,抽水馬桶已經被他按下了至少10次,平均每半分鐘一次…。
不過此刻,除了空氣中那股臭不可聞的氣味之外,他倒是覺得,自己的身體也似乎變得輕快了些。
不管了,三兩下擦干屁股,他趕緊沖了出來,飛快地跑到陽臺上取下自己晾曬的毛巾和內褲、洗澡桶,然后再一次地打開衛生間的排氣扇,開始洗澡。
真是忍無可忍了,再不洗,他只覺得渾身的衣服都沾滿了臭味。
不過洗著洗著,發現自己小腹處一片光滑,因為常年坐辦公室而形成的一點小小的贅肉蕩然無存,羅翰先是一怔,隨后便猛然醒悟,大喜。
莫非,還是下午喝的那些活躍水的效果?剛才那陣是在強烈地排毒?
對!一定是!
想通了這一點,他眼睛慢慢地亮了,對先前那股臭味也不再排斥。排毒好啊,毒素排得順利,身體自然就健康,像自己這樣工作后常年坐辦公室吹空調的人,更是需要這種強效的排毒!
羅翰并不知道,這一次臭不可聞的排毒,不僅僅是將他工作后積存下來的毒素全部排出,就連他幼年時因為生活環境惡劣而郁積在體內的一些陳年老毒也開始排泄出來,不然,又怎么會那么臭?
等到羅翰好不容易洗完澡出來,研究人員小馮和小葉、倉管小秦都一身大汗地回來了。
或者是職業使然,小葉一進門就發現了被羅翰放在墻角的兩個大塑料桶,好奇地打開一看,全是些殘枝病葉,還有一種不太明顯的腐臭味,不由疑惑:“羅翰,你這是要干什么?怎么這桶子里有股腐臭味?”
腐臭味?這么快就開始發酵了?
果然神速!
羅翰心中一喜,表面上卻故作不好意思:“呵呵…前段時間總聽你們說什么育肥、發酵之類,我就想試一試。不然,以后走出去跟別人說我在綠化公司做,卻連這個都不懂,別人肯定笑我。”
“喲,你對這個也有興趣啊?那你知不知道,光只是弄這些殘枝什么的,是沒有效果的?”小葉一聽就樂了,笑他。
“我里面還放了蚯蚓呢。平時在宿舍里總聽你們夸蚯蚓,贊蚯蚓,這寶貝我可不敢少。”羅翰也不惱,大大方方地補充。
真說起來,小馮和小葉其實人都不錯,不是那么敝帚自珍的人。
小馮也樂了:“嘖嘖,還真看不出來,你把這也記住了?那好,等你實驗完畢,通知我們一聲,我們給你測測肥力。不過,這東西放在房間里會慢慢地有異味,你最好能加點桔子皮進來。”
小葉也點頭:“是啊,試驗要做,可不能為了實驗就折磨我們的鼻子!種植區那邊應該有桔子皮,你可以去要一點。”說完把桶子又蓋上。
羅翰無可無不可。
倉管小秦嘴有些笨,只是在一旁笑。
明天一早就要考試,所以羅翰稍稍看了下電視,一到九點半就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興奮得過頭了,這一覺,他睡得無比的踏實,居然連夢都沒有做。
次日醒來,羅翰不由懷疑:“我靠,這種情況都有,難道我天生有異于常人?”
一個正常的普通人,乍一發現自己具有異能,不應該是通晚做著發財的大夢,然后樂著笑醒的么?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安全,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看看窗外,朝陽微熱,晨風徐徐,估計又是一個大晴天,羅翰的心情也就變得格外的好。
早早起了身,因公司的飯堂還沒有開,他便開著陳嘯那輛飛度,一路順利地來到深海市實驗中學,也就是《鄧老理論》的考場附近,見離考試還有半個小時,便找了家小吃店簡單地要了一碗肉絲面條和一杯水,填飽了肚子,這才好整以暇地走進考場。
尋了個蔭涼的所在,他坐在草地上,再一次認真地將整本書溫習了一遍,確定所有的重點都已經掌握,便自信十足地走進考室。
這一門課程,或許是記憶力大為增進,羅翰自覺得考得很好,所有的題目都很熟悉,只要掃上一眼,答案就能自動從腦海時蹦出來,所以,雖然規定的考試時間是二個小時,他卻只花了短短一個小時就全部完成,再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大問題,就直接交卷出來。
考得如此輕松,羅翰的心情大好,對明天下午那門曾經讓他敗走麥城的《高等數學一》也不是那么畏懼了。看看還有時間,他便出了考場,回公司附近找那些本地人蓋的房子。
羅翰自己有標準:
第一,要離公司近。走路時間不要超過15分鐘。
第二,要干凈,不能時時有老鼠蟑螂什么的溜過。
第三,要便宜。
第四,要安全,不能時時有小偷光顧。
不知不覺的,一整個下午就去了。房子看了6、7個,但羅翰一個也沒有相中。不是太臟,就是周圍環境太亂,稍微好一點的,租金又太貴。
正泄氣地準備往回走,最后一個帶他看房的業主在猶豫了一陣之后,又叫住了他:“哎,小羅,其實你可以和別人合租的。”
羅翰搖搖頭:“我不想和別人共一個房間。”
“不,我說的不是共一個房間,我說的是,你和別人分租一套兩房一廳,各占一個房間的那種。反正你也不做飯,用不著租一個單套間。我這里就有一套兩房一廳,我侄女住了一間,還有一間空房閑著。我看你也是個老實人,不如試試。一個月我只收你300元怎么樣?當然,水電費你要和我侄女平攤。”業主趕緊解釋。
和女的合租啊…。
羅翰有點心動,而且那房租也比最普通的單套間要便宜200元,對于目前每個月實際只有800元零用的他來說還是很有誘惑力。不過:“你侄女多大啊?為什么不住在家里?”
“她家不在這里,我家里人又多,就給她住我的新房嘍。她是個宅女,去年大學畢業,作翻譯的,人際關系簡單。我覺得你可以試一試。”
做翻譯的宅女,那就是一天到晚都在家嘍?那…,羅翰試探地問:“大叔,她應該和我差不多大?你就不怕我欺負她…?”
“呵呵,這個我很放心,她是跆拳道紅帶7段,不欺負你就不錯了!”業主倒是實在。
羅翰無語。跆拳道紅帶以上,已經具有相當的攻擊能力了。所以他先前的一點莫名的興奮頓時消失,腦子里更是立刻出現一個恐龍暴女的樣子。
不過,300元的租金,還是很讓他心動,思索了片刻,他點點頭:“那好,我先看看房子。”
業主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房子就在這一棟的6樓。我們現在就可以上去。”
羅翰不由慶幸。還好,剛才看的是2樓,不是6樓,不然,剛下來又要上去,夠郁悶的。
這棟樓是去年才建好的新房,房間里帶簡單的裝修,一樓有專門的保安,離五柳公司也只有10分鐘的腳程,美中不足的是價格有點貴,一個單套間要700元,不過如果只是合租,一個月300元,他倒是可以接受。
很快,他就和業主一起爬上了6樓,進入了左邊這間房。
大概有二十個平方米的客廳被打掃得很干凈,放了一張淺黃色的沙發床和一個略為陳舊的原木色電視柜,柜子上有一個20寸的海爾平板彩電,旁邊是一個雙門175容量的海爾冰箱,外加一個單熱飲水機,上面滿滿一桶新換的怡寶礦泉水。
客廳的右邊是個陽臺,比先前看過的幾家單套間都要大,上面晾著幾件粉色和紫色的女性內衣內褲,還種了些盆栽的茉莉,眼下已開了幾朵,時不時地有淡雅的清香飄進羅翰的鼻子里,給他的第一感覺就很舒服。
比起孤兒院里的那些或者是倔強、或者是怯弱的女孩子,這個將要合租的女孩明顯過得悠然自得、樂觀而開朗。和這樣的女孩子做朋友,應該也會很輕松,很快樂!
客廳筆直到頂,左邊是一個小廚房,簡易灶臺和鍋碗瓢盆、抽油煙機俱全,只是干干凈凈的,幾乎看不到什么油煙,地上卻是放著一大袋廢棄的方便面碗和快餐飯盒。羅翰暗中估計,這位宅女不敢說會做飯,但至少是不喜歡弄飯。
右邊是一個6平方米的衛生間,滿是瓷磚的墻壁上裝有一個10升的強排式燃氣熱水器,感覺較安全,而且水流量也大,洗澡的時候肯定很舒服。衛生間里收拾得挺整潔,沒有預想中的頭發絲、濕紙巾啊什么的。垃圾桶很小巧可愛,蓋得也嚴實,讓羅翰的心里也多了些滿意。
緊挨著衛生間的那間房是關著的,業主上前試著扭動門鎖,發現里面被反鎖,便回過頭來不好意思地問:“估計我侄女應該是在里面睡著了,要不要叫醒她?”
“哦,不用不用!”羅翰忙搖頭。人家睡著,關他什么事?又不是他要住里面。
剩下的這間臨近客廳的空房面積倒也不小,有16個平方米左右,天花板的中央吊著一個挺新的電風扇,對著門的窗口也裝著淺黃的窗簾,整個感覺還算不錯,挺新,也光亮,羅翰認真地檢查了一下燈光的按扭和電扇的開關,一切正常,便相當滿意:“行,300元租金是?我要了!”
剛走回客廳簽合同,里面那間房便“咯”地一聲被打開,走出一個嬌小的吊帶衫短發女孩。
白潤的肩膀全部裸露在空氣中,很有幾分性感,誘使人忍不住就想往下面的豐胸多看上幾眼。柔軟的細腰同樣是肆無忌憚地裸露出來,圓圓的肚臍十分可愛。下半身是一條小藍碎花純棉睡褲,藏住了光生生的大腿,卻是顯得那小腿愈發的潔白無暇。
再往上看,女孩的五官十分清雅,皎好的瓜子臉因為少見陽光的原因,微顯蒼白,憑添了幾分楚楚可憐,但一雙紅唇卻是豐潤而嬌艷,即使是一向少和女孩子來往的羅翰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有種想親上一口的沖動。
她就是業主的侄女,那個跆拳道紅帶7段?
她真有那么大的殺傷力?
羅翰深表懷疑!
“二叔,你怎么來了?這位是?”短發女孩疑惑地看著兩人,聲音清脆如黃鶯。
“小蓮,這個小伙子想單獨租一間房。我看他就在附近工作,是個正經人,晚上又不在這里住,就帶他來這里看看。你沒有意見?”業主對小女孩頗為親切,一句話就講明了羅翰的重點。雖然是租房,但晚上不住這里,所以,危險性不大。
小蓮意外地看了眼羅翰:“你晚上不在這里住?那你租房干嘛?”
語氣很直接,但沒有針對之意。
“我在公司里住集體宿舍,有些事情做起來不太方便。”既然是女孩子,而且是個挺美的女孩子,羅翰的忍耐心也就有所提高,簡略地給出理由。
“哦,那你也不在這里做飯,洗澡?”小蓮眼睛一亮,連帶著蒼白的臉色也好看了幾分。
羅翰能理解她的心情。宅女一般都喜歡安靜,生活里突然闖進一個陌生人,而且還是個異性,又不是特有魅力的大帥哥,只怕誰心里都會有點不舒服,所以,盡可能地減少交集是一個女孩子本能的反應。
他便再次肯定:“是的!我們公司包吃包住,我不用費神。”
女孩的美麗遠遠超乎他的想像,脾氣似乎也不壞,為了以后的生活能有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彼此能和睦相處,他不介意多透露些自己的情況。
小蓮認真地看了他兩眼,覺得他看起來還算文雅,衣著雖然很普通,卻十分干凈,說話更是相當正經,應該不會打擾到自己的生活,很干脆就點頭:“那行!二叔,我沒有意見!”
羅翰再次無語了。這里倒底誰才是主人啊?
業主卻是樂了,顯然已習慣了侄女這種說話的口吻,當下收了羅翰一個月的租金和押金,給了鑰匙,留下他和小蓮,自己一個人樂呵呵地走了。
等業主一走,小蓮那烏黑的眼珠子便淡淡地看他:“你什么時候搬過來?”
語氣中不帶半點感情。
羅翰不以為意,微微一笑:“我不用搬東西。而且我平時白天里要上班,也就晚上吃完飯后會過來轉一轉。對了,既然我們合租一屋,有必要認識一下。我叫羅翰,翰林的翰,一個小小的打工者。你呢?”
或許是覺得羅翰十分禮貌,不像學校里的男生那樣別有心思,也或許是覺得合租已成事實,該盡量地和睦相處,關雪蓮的神色緩和了不少,蒼白的臉上微顯自信:“我叫關雪蓮。是英、德、俄、日、法5國外語的文字翻譯。”
五門外語啊!
羅翰頓時肅然起敬,由衷地豎起大拇指:“佩服,佩服,了不起!”
看出他不是奉承,關雪蓮淡淡一笑,清澈的眼中少了些冰冷,多了些人氣:“還好啦!我只不過是從小就很有語言天賦,學起來很快而已!你在哪里做事?”
能夠有問有答,就有進一步溝通了解的可能。羅翰相當振奮:“我就在附近上班,五柳綠化公司,你應該知道?我是出納。”
五柳綠化公司雖然只是五柳環保集團的子公司,在這附近,卻算是一個很有名的企業。
“五柳綠化?”關雪蓮的臉色突然變得相當古怪:“你在五柳綠化?”
“是啊!怎么了?”羅翰保持著笑臉,只是心里不解于她的反應。
“沒什么,只是覺得很巧。我也在五柳公司工作,不過,我是在五柳環保集團總公司!”關雪蓮似笑非笑地看他。
“啊…?”羅翰還在微笑的臉頓時僵住了。
任羅翰如何小心謹慎,千挑萬選,卻是根本沒有想到,房東嘴里的專業翻譯,眼前這位一個美麗的宅女,居然就在自家公司的集團總部上班。
不能怪羅翰沒認出她。五柳環保集團的總部離五柳綠化公司的距離有近十公里,又占據了整棟大廈的六層樓,里面有近千名員工,羅翰進綠化公司這么久,也就是集團總公司的人事行政部、業務部、財務部的同事還認得幾個,其他部門的人則根本就是陌路。關雪蓮既是外語的文字翻譯,就屬于技術部門,羅翰哪里會認識?
再說了,他哪會想到,以總公司那邊的豐厚待遇,居然還會有這種專業的人才跑來住這種廉價的民房!
錯愕之后,羅翰心里那個郁悶得:“我靠!老天爺,你不用這么玩我?我本來就是為了避開公司的耳目才特意選在外面租房子的,你卻讓我找了個總公司的美女來合租?”
雖然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很有魅力的美女,但總公司的同事也是同事啊!
太扯蛋了!
心里直打鼓的羅翰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立刻退掉這個房子,再想其他辦法。
不過,關雪蓮那饒有興趣的眼神和戲謔的嘴角,很快就喚回了他的理智。
“不行,不能退租,至少不能馬上退租。且不說押金和租金已經交給了房東,合同也簽了,就是單憑眼前這一位的身份,我也不能退租。不然,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她,我在做一些不能讓公司知道的事情?”
“女人的心都是很好奇,很八卦的,很逆反的,宅女應該也不例外。我要是馬上退租,她多半會認為我是在躲避她。女孩子最受不了被男人無視,說不定她從此就會密切注意我的一舉一動,那樣就更加麻煩了。”
“算了,反正也不是同住在一個房間,還是先應付過去再說。我就不信,我要堅決不讓她進房,她還能厚著臉皮闖進去?再說,若是我的估計沒錯,這種種植人參的時間應該一個月就可以試驗出來,一個月的時間,小心一點,總能拖過去的!”
腦子里飛快地分析過退租的利與弊之后,冷靜下來的羅翰便迅速地隱藏起心里的懊惱,再度笑了起來,比方才又熱情了幾分,還多了些刻意的驚喜:“呵呵…這還真的是很巧啊!那您是在技術部,負責翻譯那些國外的先進資料?”
他的反應很快,表情控制得也很到位,這片刻的僵滯,只是讓關雪蓮誤以為他是乍聽兩人同在一家大公司才意外地怔住,到也沒有懷疑其他,見他現在笑得熱情,她嘴角一彎,眼中已多了些審視:“是的,我在技術部。對了,你是出納,那你學的應該是會計?什么學校畢業的?”
打聽清楚了,回頭到公司稍稍一查就能知道羅翰有沒有撒謊。
羅翰心思一轉,雖然并不想和關雪蓮太過于親近,卻也不想被她小瞧,說得便分外的詳細:“我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高中畢業后就進了五柳,先是做出納文員,后來原有的出納辭職回家生孩子,我就成了出納。現在自考暨南大學的會計大專,只剩下兩門未過,明天還有一場考試。”
“哦?”關雪蓮這回就真的意外了,看向他的目光開始緩和:“你很厲害!自考和普通高校不同,一般都是寬進嚴出的,我家里也有兩個堂妹在考自考,單是高數一門就足足考了四次才及格!你高考的成績一定不差,只是沒有去讀,是?”
盡管對關雪蓮抱有戒心,但她這句話還是讓羅翰心里十分舒服。這個女孩本身能力雖強,卻是心思敏銳,心性坦率,蠻有教養。聽了他的情況,并沒有直接對他流露出半點都市女孩的鄙夷,絲毫不像五柳公司那些剛參加工作的女孩子,剛認識他時對他很熱情,可一聽他是孤兒院出身,又只是高中學歷,就立刻改變了態度,現實得很。
他對關雪蓮的印象一下子就好了許多,戒心也淡了許多,微微一笑:“是的,我現在還保留著那份錄取通知書,當是一份難忘的經歷和重大的紀念。”
人生之中,總有些東西迫于現實而不得不得割舍,放棄。當時孤兒院里還有一個女孩,和他一起考上大學,而且是G省醫學院,為了以后孤兒院的人去看病時能有個熟人關照,羅翰毅然選擇了犧牲自己,成全對方,而那個女孩也很爭氣,年年都爭取到獎學金,對院里的兄弟姐妹也很照顧,所以現在羅翰心里雖然還有一點遺憾,但并不后悔。
他的樂觀很快就感染了關雪蓮,讓她目光中多了些暖意,突然又問:“那,你選擇自考暨南大學的會計專業,莫非你當初收到的錄取通知書,也是暨南大學的會計專業?”
不愧為精通五國外語,果然腦子轉得很快,很敏銳!
羅翰臉上的笑意進一步地擴大:“你猜對了!噢,現在我覺得自己很幸運,能有這么一位聰明又美麗的女孩子做室友。嗯,祝我們以后相處愉快。”他友好地伸出右手,心里加上一句話:“互不打擾。”
關雪蓮偏偏頭,看看他伸出的手,再對上他誠懇的眼神,突然嘴角微微一彎,也伸手相握:“嗯,很高興認識你!”
她的手很軟,也微有些冰涼,羅翰只是輕輕一握就自然地放開,然后禮貌地笑了:“你先忙,我隨便看看就走。”
雖然沒有太多與陌生女孩的交往經驗,但羅翰心想,這樣點到即止,應該足以表示自己的尊重和友好了。接下來,就各歸各位!
“好!”關雪蓮顯然也挺滿意他的識趣,痛快地點頭。
不過才說了一聲“好,”她突然笑容一僵:“等一下。”然后一陣風似地走進正對著門口的衛生間,迅速拎了一個塑料小桶出來,上面胡亂用一件濕毛巾蓋住。對上羅翰那不解的目光,她臉上迅速泛起一層不太自然的紅暈,有些尷尬:“這下行了,你可以進去了,我去忙了。”
然后轉身,逃也似地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羅翰眼尖,瞥到毛巾下的一條粉紅帶子。
不用想,毛巾下面肯定是女孩子的內衣內褲什么的。
想想她在交談時的冷靜和大方,再對比方才的慌亂和失態,羅翰不由失笑,原本的戒心再度淡化:“似乎她并不是一個對別人的私生活很感興趣的人啊,希望以后能夠相安無事!”
回到公司,羅翰先去飯堂填飽了肚子,回到宿舍后,不出意外地發現,自己桌上那個南瓜形玻璃杯里的綠蘿吊蘭又抽出了幾根新枝,水面下降了近三分之一,再一用心感應,里面的水分子依舊很活躍,他心中不由一寬。
這至少證明,它的活力能夠持續一天的時間!
他再仔細檢查了一下兩個大塑料桶的情況,沒有打開蓋子,只是透過里面的陰影部分,發現它的高度已遠遠低于自己昨天在桶身上刻下的記號,縮水了近3厘米,心里便是一陣欣喜。
若是按昨天下午的記錄,活躍水使用后的半小時就等于正常植物生長的20天,那么,這個發酵漚肥的時間,正常是2至3個月,有活躍水幫忙,應該也是3-4個小時就差不多了。
想想昨天小馮建議的加桔子皮,他忙又走去種植區,重新拿了些殘枝病葉和桔子皮回來,小心地各加了點進去。宿舍可不是他一個人的,不能為了實驗而讓腐肥的臭味熏跑了三位同事。
正式的實驗,將從明天下午考完試后開始。
知道羅翰還有一門要考,而且是比較難的《高數一》,小馮、小葉和小秦這一晚都很識趣地沒有來打擾他,第二天更是早早就去了公司上網,獨留他一人在宿舍里溫習功課。
很快,就到了下午。
羅翰照舊是提前三十分鐘到達考試的學校。猶豫了一下,想想排毒并不是喝下肚后就即時發作,至少會隔三個小時,不必擔心在考場上會突然失禁,他還是買了一個小瓶的礦泉水,打開后對著里面的水再度凝神,確定已喚醒了里面沉睡的水分子后,便一口氣咕嚕咕嚕地喝下半瓶,然后打開帶來的《高數一》練習題,再一次記憶后面幾張還沒有看完的參考答案。
不知不覺間,二十多分鐘過去了,考生開始入場,核對身份。羅翰也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沉穩地坐了下來。
只是坐定之后,看看前后左右,他在驚訝之余,心里又多了些沉重。
空的位置竟然占了全考室的近三分之一,顯然,有很多的自考生都沒有來!
“怕都是覺得題目難,沒有把握,不想來浪費時間的?”羅翰暗中懷疑。
以往的數次考試,也都有這種情況,但頂多也就空了個四分之一的樣子,哪里像現在這么多。
再看那些在座的考生,一個個均是神情嚴肅,如臨大敵一般,羅翰原本還算輕松的心情也不免有了些壓力。
驚覺到這一點,他趕緊給自己打氣:“不怕的,不怕的,我不是喝了活躍水的嗎?一定不會再出現上一次那種茫然混亂的情況!”
似乎是感應到他的緊張不安,羅翰突然覺得頭頂的百會穴動了兩動,然后,一陣清涼的氣流便如醍醐灌頂般,極舒爽地籠罩了整個大腦,他的心也莫名地再度安定了下來。
“對!冷靜,冷靜就好!”
五分鐘后,羅翰已經徹底冷靜,監考老師也開始一個個地發考卷。待到兩大版考卷發下來后,羅翰飛快地從頭至尾逡巡了一遍,心中便微微一松。
基本上,都是自己這幾個月來重點學習過的。
因為喝下了變得異常活躍的礦泉水,羅翰此時的思維十分活躍,記憶也是異常的清晰,解題的思考速度更是遠遠超過了平時的水平,基本上每一道試題,只要稍一分析,他就能很明晰地抓住正確的方向,相應的公式也是信手拈來,許多心算的步驟更是稍一思索就得出了結果,再無以往那種晦澀而迷茫的感覺。
他的解題速度也就變得愈來愈快,草稿紙上不停地響起那沙沙的筆尖磨擦紙面的聲音,或者是計算器的按鍵聲。
等到羅翰翻過所有的版面試卷,認真地寫下最后一道解題步驟和答案,然后滿意地放下手里的筆后,他才驚覺,不知不覺間,時間居然只過了短短一個半小時!
從來沒有這么痛快地做過數學題!
羅翰長長地出了口氣,眉宇間已是欣喜非常,一片輕松。
不用說,有這加強版的活躍水相助,這一次考試,鐵定是過了!
半年后,自己就會是正而八經的大學畢業生了!
感謝老天爺,讓自己在考試前及時擁有了這種活躍水分子的催化異能!
重新花了半個小時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一題遺漏,羅翰便提前半小時交了卷,走出考場時,心里無比的滿意,腳步也是格外的輕快。
回到宿舍后,小葉、小馮和小秦依然還沒有回來,羅翰便皺著鼻子,從一個大塑料桶里舀出已經完全漚好的黑色腐肥,用先前買來的保鮮盒裝得滿滿的,小心地用廢棄的塑料袋包著,裝在一個大的環保購物袋中,又把那兩株圓參和溫度計也放了進去,最終,再把南瓜形塑料杯里已催生出數條新枝的綠蘿吊蘭也一起帶上,來到昨天租下來的民房。
一進門,客廳里沒有人,靜靜的,關雪鏈的那間房也緊鎖著,羅翰意外地一挑眉,再側耳聽了一陣,隱約聽到里面有聲音,他便釋然了,也沒有吱聲,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打開天花板上的吊頂風扇,并仔細地反鎖上門,心里巴不得都是這樣安安靜靜,順順利利就好。
雖然關雪蓮挺美,對他的印象似乎也不是很差,不過,羅翰現在只想安安心心地種植賺錢,還沒有那個心思去泡妞,尤其,是這么一位專業技能十分強悍的妞!
這個房間的光照挺充足,好在窗口有厚厚的簾子擋著,能滿足符合人參喜蔭濕的習性。人參喜寒,一般是在25度以下才好生長,而眼下的室外氣溫高達40度,室內也有33度,不過風扇一轉,陣陣涼風便讓房間的氣溫降了下來。
羅翰先把溫度計放在了窗臺上,把裝著綠蘿吊蘭的玻璃杯放在房間里的左邊墻角處,再取出兩盒圓參,撕開表面的那層保鮮膜,小心地放在涼涼的瓷磚地上,然后把自己下午未曾喝完的半瓶活躍礦泉水徐徐地倒入盛放著圓參的那個不足半指高的降解塑料包裝盒內,看著那清澈的水流慢慢淹沒了每株圓參的三分之一處,他便停了手,一屁股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又是期待又是緊張地關注著接下來的情況,一顆心已高高地懸起。
唯有確定了這等經過處理的種植鮮人參還能吸收水分,羅翰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動作,否則,他就只有另想辦法,去購買那些盆栽人參了。
一秒…二秒…三秒…
還沒有數上第六秒,羅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就是這一刻,包裝盒內這些本來還在悠閑地四處亂逛的水分子,突然就像是聽到了某種無聲的召喚一樣,一鼓腦地全朝那微有些干癟的參根處踴躍地沖去,并被一種雖然微弱,卻在悄悄地、竭力地壯大的吸力饑渴地吸入參身內部!
第一步,激活生機,成功!
羅翰的心情十分的喜悅,之前設想得沒錯,經過他意念“喚醒”了的活躍水,確實是有自己的情緒,可以成功地激發起植物的吸水本能!
此時的鮮參,正以一種十分緩慢,但肉眼勉強可以看到的速度,不停地吸收著盒子內的活躍水,目測那種速度,應該一個小時左右,它就可以完全吸收完。
一個小時啊?
這個時間可不能浪費了。
羅翰迅速起身,看了看窗臺上的溫度計,見室溫已下降到28度,便拿定主意,再走出房間,輕輕地鎖上房門,然后出大門,下樓,再次前往附近的天虹。
這一回,他底氣大增,狠下心來,花了幾百元錢,買了兩個水桶一樣大的花盆和十幾個小玻璃缸,4大包看起來約有花盆體積一半大的培育土,一套室內培育工具,以及一部加濕器。
大的花盆是為兩株鮮人參準備的,這十幾個小玻璃缸,羅翰準備用來分育綠蘿吊蘭,凈化房間里的空氣,再加上可以提高室內溫度的加濕器,應該也可以將這個房間的條件改變成比較適合人參生長環境的濕度和溫度了。
這一次采購只用了40分鐘就搞定了,羅翰把這些東西送回了出租屋,再回公司吃飯,剛剛吃完,腹內又是一陣強烈的便意,他趕緊回到宿舍,又是好一陣的排毒。不過這一次,氣味倒是沒有昨天那么臭不可聞,看來體內的毒素已漸漸排凈。猶豫了一下,羅翰還是洗了個澡,去掉身上殘留的臭味和污跡,對鏡自照,自覺得皮膚確實比先前要光滑許多,才滿意地笑笑,重返出租屋。
這一回,關雪蓮倒是在客廳里,正端著一碗雞湯排骨方便面在吃,雞湯的味道還算濃,羅翰好奇地走近瞟瞟,發現里面還有青菜和煎得黃汪汪的雞蛋。
“這小妞還是挺在乎營養的。”他心里嘀咕著,微微一笑,打過招呼:“你周六周日就吃這個?”
關雪蓮抬起眼,朝他露出一個比昨晚要真實許多的笑容:“這兩天忙著活,趕時間,吃這個也沒有關系。等明天交了任務,我再好好犒勞下自己!你呢?吃過飯了?”
一邊說,她一邊不忘往嘴里繼續扒面條。
羅翰訝然——相比起昨天下午的陌生和疏離,眼下的關雪蓮明顯變得隨便和親近!
不知道為何會是如此,不過,他很高興有這樣的轉變,遂點頭:“嗯!在公司吃了!”
飽是飽了,不過,聞到這久違的方便面香,他還是有點嘴饞,只不好意思說出來。
關雪蓮點點頭,又問:“下午考得怎么樣?”然后繼續往嘴里送面條。
很佩服她的本事,一邊咀嚼,一邊還能把想說的話表達清楚,他就做不到,當下有趣地笑了:“呵呵,考得還可以,不出意外的話,或許過年前,我就能拿到自考畢業證呢!”
“噢,那恭喜你了!自考的含金量挺高的,你有了學歷,在公司里也可以更進一步?”
“呵呵,希望是!我考這個,更多的是為了多學點知識。你看你,跟我差不多大,都會5國外語了,那我豈不是應該更加努力?”
“喲,看不出你人挺斯文,原來也是大男人主義啊。怎么,看不慣女孩子比男孩子強啊?”眼看著碗里的面條已全部吃完,青菜和雞蛋更是早已落肚,關雪蓮突然臉色迅速一變,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俏臉不太高興地板起。
“沒有沒有,”羅翰心里一跳,哪曉得這小妞聊得好好的就會突然變臉呢?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啊!
他趕緊搖頭:“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們女性,院長奶奶也是女的呢,如果沒有她,我根本讀不起書。我只是覺得,不能讓你們女同胞太累,太忙,我們男人也要適當地扛起工作的重任,面對困難不能退縮!”
“嘻嘻…”出乎他意料,關雪蓮剛剛板起來的臉,在聽完他的一長串解釋之后,立刻就如冰雪融化一般解凍,嘴里更是一陣輕笑:“瞧你緊張的,我跟你開玩笑呢!好了,我也吃完了,暫時不跟你聊了,要干活了,明天下午要交稿呢!麻煩你等會離開的時候,把陽臺上的那堆飯盒也帶下去,謝了!”
看著她毫無芥蒂地朝自己露出明朗的笑臉,然后偏頭,起身,把吃完的杯面裝進塑料袋里扎緊,再輕盈爽朗地走進房間,關上門,從頭到尾除了問過他是否吃飯和考試的情況之外,沒有絲毫查探他生活私事的意思,羅翰在錯愕之余,不免失笑,戒心急劇降低。
虧得自己先前還擔心她會偷窺自己的秘密,誰料這位下了班之后,真的是一位實打實的宅女,沒有半點八卦之心!
意外啊,真是意外!
不過意外之余,羅翰卻很欣賞關雪蓮那毫不拖泥帶水的行事風格,對她的好感頓呈直線上升:“真是個可愛又直爽的女孩!”
顯然,他不用再擔心美女會注意自己的行動了。
很好,繼續開工!
羅翰刻意地忽略自己心中一閃而過的微小失落,掏出鑰匙打開緊鎖的房門。
房間里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除了那盆綠蘿吊蘭又瘋長了許多枝條之外,沒有大的變化。不過,兩個人參包裝盒里的水快被吸干了,整個人參也看起來水靈了許多,甚至,羅翰還從那蘆頭的頂端看到了一點微不可辯的綠意。
這個新發現讓羅翰心中的喜悅一下子就放大了N倍——它…居然這么快就重新發芽了!
神速啊!
好生興奮了一陣子之后,羅翰斷然決定——馬上移植人參!
首先,將兩個大花盆放在房子中間,頂上正對著天花板的吊扇,這個位置的溫度是最低的。然后,把那4包培育土分別倒入兩個大花盆,眼看著快放滿,離花盆的頂端只有一個中指的距離了,這才將保鮮盒里的腐肥分出來一半之后分別覆蓋上去,讓它靜靜地滲透。
然后,他并不著急移植人參,而是花了幾分鐘,把那南瓜形玻璃杯里的綠蘿吊蘭又裁了幾段新生的枝條出來,分別像第一次扦插那樣分散到新買的四個小玻璃缸中,再將之前只剩下四分之一量的活躍礦泉水分別倒入這四個小玻璃缸里,小心地放在地上。
做完這兩步,他才不慌不忙地打開房門,走到客廳的飲水機前,用空下來的塑料瓶接了滿滿一瓶礦泉水,進房,鎖門,用意念再次激活了瓶里的水分子,打開那套從天虹超市里買回來的培育工具,取出里面的小鏟子,在花盆內的培育土中挖出一個深深的大坑,把人參根朝向下,很小心地輕輕放了進去,種穩,再稍稍把土壓實,然后再次倒入活躍水。
屆此,所有步驟結束,就等看能否成功了。
“人參寶寶啊人參寶寶,我能不能發財,就看你們的啦!”羅翰十分期待地看著這兩株幾乎有四分之三的身體被埋進了土壤中的圓參,暗暗自言自語。
剛剛才發現,第八章的章節名打錯了,狂汗…!
已修正,嘶聲!
任務完成,他也準備回去了,走出房門,想了想,他還是走到里面的房門口敲了敲:“關雪蓮,關雪蓮。”
房門很快被打開,拉出一條不算寬的縫隙,再露出關雪蓮的烏黑眸子:“什么事?”
“我要走了,垃圾我會帶下去,你等會兒記得鎖門。”羅翰只是要招呼一聲而已。
“啊?”關雪蓮微微一怔,相當驚訝:“你才來多久啊,就走了?”
“呵呵…”羅翰有趣地笑了:“美女,下午的考試很順利,所以我提前交卷了,在你沒出來吃泡面之前,我已經回來過一次了!”
看來宅女工作的時候還真是很用心啊,家里來人都不知道。
“噢!”關雪蓮恍然,粉臉上微微泛起紅暈,有點不好意思:“SORRY,我一忙起來就顧不得外面了!”
“呵呵,了解。以后我每次離開,都會跟你說一聲的。明天見。”羅翰很友好地笑笑。
“好,明天見!”關雪蓮也很自然地點頭。
羅翰微微一笑,正要轉身,卻又被關雪蓮叫住:“嗯,那個…”她有些遲疑。
羅翰笑了:“你以后可以叫我阿翰。”
關雪蓮臉一紅:“對不起哈,你這個名字比較少見,有點特別。對了,你明晚若是有空,我們好好慶祝一下,不光是為我完成任務,也為你結束自考!”
“啊?…”羅翰頓時愣了。
這…這…這,這算是約會?
很意外,太讓人意外了!
身為孤兒,活了23年,不管是在對男女之情十分懵懂的初中,還是在情思蕩漾的高中,抑或是參加工作以來,很有自知之明的羅翰從來都是做為一個默默的旁觀者,緊守著自己那顆孤獨而謹慎的心,冷眼看著周遭的同學或者同事們歡天喜地地與異性約會,自己卻從來不曾起過半點這方面的念頭。
因為,羅翰本身性格趨于穩健,不相信平常所說的一見鐘情,更玩不起那種容易讓人失去理智的一見鐘情。
可是,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自己居然被這么一位條件極高的美女主動相約了?
盡管,只是同住一屋的友好相約,不是那種一見面就能碰撞出激情火花的類型,不過,在羅翰看來,這種細水長流下萌生的感情更加可靠、長久、踏實。
就算拍拖不成,做個可以聊聊天,說說話的異性朋友,也挺不錯啊!
除了孤兒院里的姐妹們,這還是自己第一次收到外面的女孩子主動約會噢!
只是,才認識兩天而已,這個速度,是不是快了點?
腦子里電光火石地閃過這些念頭,但最終,羅翰還是很驚喜地答應了關雪蓮的提議,只是那下樓的時候,從來都很穩定有力的腳步總有些輕飄飄的。
“是啊,她雖然是本科學歷,可我也是很快就能拿到自考專科的畢業證了,再努力幾年,本科也未必就是問題。”
“她很強,精通五國外語,是難得一見的語言天才,可我也有一身神奇的異能!這世上還有其他的語言天才,比如當年的辜鴻銘,精通八國語言。但這世上能像我一樣催生植物的怕是沒有?我這可是獨一份!”
沒有這份異能之前,羅翰或許還會因為自己的身世,對關雪蓮的主動相約心有忐忑,患得患失,但現在,心情慢慢平靜下來后,他卻是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現在沒錢沒關系,等種好了人參,我很快就會有錢。沒有父母也沒有關系,只要我本身能力強,說不定她還喜歡我上面沒有長輩,不會有人管她。”
想著想著,他嘴角已露出明朗而愉悅的笑意。
他卻不知道,他才走出這個小區的大門,正在工作的關雪蓮突然懊惱地一拍腦袋:“壞了!我忘記向那個羅翰要聯系電話了!”
羅翰還沒回到公司,陳嘯的電話就打進來了:“聽說你回來了,考得怎么樣?”
羅翰笑笑,眼瞅著前面不遠處就是公司的招牌,忙打方向盤左轉,然后回他:“感覺不錯,應該能過。”
陳嘯知道他的性格,沒有七分把握是不敢說得那么肯定的,當下大喜:“好啊,哥們,你總算熬出頭了!甭說了,晚上去喝幾杯?就魅力四射!”
想想離上次喝酒已過了兩個多月,也該放松放松,羅翰便痛快地答應:“行!”
一起去的不光是羅翰,還有業務部的曹日飛和倉管主管張自祥,都是陳嘯進公司以來,走得比較近的,羅翰也能猜到他的心思,多半是為了培養自己未來的班底,也不介意。
羅翰平時因有學習任務,喝酒很有控制,但今天,最后兩門的考試估計能過,心里的壓力驟減,而異能的試驗又進展得十分順利,是也稍稍放松了一點,這一晚的酒便喝得十分的熱鬧和盡興,一直到零晨一點多,大家才心滿意足地各自散了。陳嘯回老爸的家,已經結婚的張自祥自是回他那套按揭的兩房一廳,只剩下曹日飛和羅翰一起相互攙扶著回了公司宿舍。
四個人里,羅翰的酒量其實只能算一般,但他如今體質有變,新陳代謝比正常人快很多,喝下去的酒很快就化成水給排泄掉了,倒是始終維持著清醒。把醉得有些迷糊的曹日飛送回他的房間,羅翰再回到自己的宿舍,打開門,見里面一片漆黑,幾個床頭依稀可見兩個黑影,想來三位同事都已睡了,他也不好意思再開燈,便輕輕地關門,借著手機屏幕上那微弱的亮光,摸摸索索地走到倉管小秦的桌子前,拿起桌面上的微型手電筒,很快找到自己懸掛在房間里的毛巾和牙刷,輕手輕腳地進了浴室,掩上門,這才放心地打開浴室里的燈,盡情地沖洗掉興奮過后的疲憊和酒氣,然后無聲地擦干身上的水珠,關燈,再次輕手輕腳地走出來,上床睡覺。
微弱的月光,臨床小秦那輕微的鼾聲,仍未消散的殘存酒意,很快就令羅翰沉沉睡去。
次日是周一,又是月中,照例是公司最忙的日子,每個部門都有近十分鐘的例會,然后業務員要出差預支,材料商要結帳找款,行政部要領取備用金來添置辦公用品…等等,羅翰一上班就陷入了馬不停蹄的忙碌之中,剛進辦公室時倒下的一杯白開水,一直到中午吃飯前,他才有機會喝上一口,喉嚨已經干渴得直冒火。
午飯時,見劉嬸臉色不錯,想起昨天中午在公司吃飯時,聽劉嬸提起老伴已去過醫院,還買了幾百元的貼膏“骨刺貼”,羅翰便順口問了一下:“劉嬸,劉叔的腿怎么樣?好點沒?”
劉嬸喜悅地笑了:“老劉是骨質增生,哪會好得那么快。不過這‘骨刺貼’不愧是純用野生藥材炮制的,確實是有點效果,比我們之前買的那些都好一點。老劉說貼上之后,膝關節處像火燒一樣,但蠻舒服的,疼痛明顯減輕了,也可以正常活動了,之前那種酸,痛,麻,腫的感覺也明顯少了。”
“那不挺好嘛,那劉叔就好好休息休息,劉嬸你這段時間也忍一忍,多受受累,等他的腿徹底好了,你也就輕松了。”羅翰挺為她高興。
“那是!托你吉言,等到他徹底好了,我一定給你們做頓好吃的!”劉嬸深以為然。
另一邊,五柳環保集團總公司的辦公大樓。
吃完午飯,一身淺黃裝扮的關雪蓮就來到財務部,直接走到財務部主管李娜的小辦公室:“娜姐,中午還不休息?”
李娜是關雪蓮大學導師的女兒,兩人的感情始終不錯,關雪蓮就是在大學的時候,因為李娜的牽線而接到五柳環保集團總公司的翻譯訂單,表現良好,畢業后才得以進入集團總公司工作。
“等一會,我偷完菜再睡!”李娜眼睛直盯著電腦屏幕上的QQ農場。
“哇,娜姐,你又偷我的菜!”
“肯定了,誰讓你叫我姐呢!”
“嘻嘻,娜姐,吃人嘴短哦,這樣,我跟你打聽個人,你要是能說得上來,我以后就不偷你的菜。”
“小樣,姐還怕你偷菜不成?說,又是哪個部門的年青才俊來獻殷勤了?”
“娜姐,瞧你說的,好像我很招蜂惹蝶似的。對了,五柳綠化的財務部那邊,你熟不熟啊?”
“五柳綠化?”李娜眉頭一皺,終于把眼睛從電腦屏幕上移到關雪蓮的臉上:“小蓮,你是不是聽到了什么風聲?”
“嗯?”關雪蓮頓時一怔。這話從何說起?
見她的表情,李娜就知道自己猜錯了,不過,既然是說到五柳綠化,她索性就將這段時間在總公司里的一些傳聞說給了關雪蓮聽:“你應該知道,我們的小老板一年前大學畢業,就進入了五柳綠化的業務部工作。”
“嗯,這個我聽說過。”關雪蓮點頭。
“大老板在5年前親自安排一個年青人進了五柳綠化的財務部,跟你年齡差不多大,只是個高中畢業生,孤兒,叫羅翰。這個人很上進,進來的第一年就拿到了會計證,第二年開始又參加會計大專的自考,一直沒有放棄,聽說每次都是全科都過。你知道自考的難度,可見他也是個有毅力的人。這個羅翰,跟小老板的關系非常非常好,小老板進公司的第一天,就把羅翰叫出去吃飯。上面還有人暗示,只要小老板回總公司上班,羅翰鐵定就會調進咱們財務部。偏偏這個羅翰又很潔身自好,從來不占女孩子便宜,長得又還不錯,為人也挺有禮貌,不小心,所以,五柳綠化的那幾個女孩雖然眼皮子淺,看不上他,但咱們總公司的人事部和業務部卻是有很多聽到消息的未婚女孩都盯著他了。我們財務部若不是都已經結婚,我也不好把這個訊息透露給你。”
“啊?”關雪蓮這回就真的愣了。
她知道羅翰是很不錯,但沒有想到,羅翰的潛力會這么大。一方面自己有能力,一方面又跟太子有關系,這樣的人,對于一般的女孩子來說,完全可以稱之為潛力股了!
見她這個表情,李娜就明白,她要打聽的人,多半就是羅翰了,當下飛快地看了眼旁邊的兩位尖著耳朵的同事,嘴角泛起一絲戲謔的笑意:“怎么樣?是不是動心了?要不要姐給你幫幫忙?反正他在財務部,姐要開口,相信他多少會給點面子。”
關雪蓮頓時臉一紅:“娜姐,瞧你說的!我又不是找不到男朋友。再說,他現在不還沒有拿到大學畢業證么?不還沒有調過來么?真有什么打算,也得等他調過來再說!”
不過晚上的約會倒是真的可以放心地進行了。
就是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要到外面來租房子呢?
羅翰渾然不知道,總公司那邊正有兩個女人在議論著自己。下午的工作稍稍輕閑了點,到了四點多已全部忙完。想想劉嬸所說的“骨刺貼”,羅翰一時好奇,便在辦公室里上網搜了搜,結果讓他驚詫不已。
靠!這骨刺貼居然還是個名牌!
2007年榮獲國家中醫重點保密配方,還是華夏國骨病協會的推薦產品,2008年上了央視的訪談節目《國寶追蹤》,載入了華夏國的藥典。
嘖嘖,還真不是什么水貨!
不過再一細看,那主要成分是五步蛇,屬于國家二級瀕危保護動物,他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既然是二級瀕危,那國家還允許你輕易地捕殺野生的?還能允許它大批量的生產?
應該是吸引眼珠的遽頭。畢竟這年頭,人人都開始追捧野生兩詞,不管是植物還是動物,似乎只要和野生兩字能搭上邊,便立刻身價暴漲,“骨刺貼”的官方能用這方面來做宣傳也可以理解。其他的配方或許有大部分是野生的,但這個五步蛇,十之八九是野外養殖的。
不過,管它是真野生還是假野生呢?只要藥效好就行!
比如說,自己現在試種的人參,只要真能和野生的人參長得一樣,自己肯定會把它當成野生人參來賣,賺錢啊!
下班后,羅翰直覺得自己似乎有件頂頂重要的事給忘了,但怎么也想不起來,干脆就不想了,先去種植區又要了一塑料袋的殘枝碎葉,慢慢地拎回宿舍。剛剛把它們全部倒進大塑料桶,蓋上那密閉的蓋子,他的手機就響起來了,是大門的門衛,去年才進公司的小許打過來的,只是那聲音十分訝異,怪腔怪調的。
“羅哥,門口有位美女找你!”
羅翰頓時愣了。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找我?哪里的美女會來找我?小許,甭開玩笑了!說,有什么事?”
手機里立刻叫苦:“羅哥,我開誰的玩笑也不敢開您的啊!真的有位美女找你,挺漂亮的,也和氣,本來我很想把她放進來,不過她沒帶身份證,我就不敢違背公司的規定。您趕緊出來!”
聽小許的聲音不似做假,羅翰疑惑地偏頭思索。
誰會來找自己啊?長這么大,跟自己有交集的,也就孤兒院的那幫姐妹們,可是,她們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碼,也知道自己要學習,以前也就是過年過節打聲招呼,平時可從來不到公司來找自己的。再說,就是真有急事找不到自己,她們也會去找陳嘯啊!
百思不得其解,羅翰干脆就不想了:“真的?那行,我現在就出來,不過你要是敢開我玩笑,下回別想從我這里得到好煙!”
“行!你出來就行!”
羅翰認真地拿香皂洗了洗手,拍拍身上的灰塵,理了理衣服,確定還算整齊,便揣著一顆疑惑的心,不疾不徐地前往大門口,遠遠就看見確實有個身材嬌小,穿著T恤和短裙的女孩,戴著一個可愛的太陽帽在保安室門外站著。
“還真的有美女找自己啊?會是誰呢?”羅翰心中的疑惑進一步擴大。
不過,走到跟前,看著那張正在微笑的瓜子臉和明朗的目光,羅翰恍然大悟:“原來是你,關雪蓮。”
他終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生平第一次和女孩子的約會啊!
靠,這一上午忙得,居然就被他忘到了九宵云外!
幸好,他剛才沒有一下班就去飯堂吃飯!
羅翰心中頓汗,心思疾轉,對著關雪蓮上下一打量,由衷地贊道:“你今天真漂亮!”
希望這聲贊美能成功轉移美女的注意力,錯過自己的疏忽。
不過,這一身打扮也確實漂亮,那淺黃的T恤配上嫩黃的荷葉短裙,委實顯得關雪蓮嬌艷如花。
“謝謝!”關雪蓮落落大方地接受了他的贊美,然后坦然地解釋:“我沒有你的聯系電話,我二叔的通話記錄里也沒有,知道你在這里工作,我就直接找過來了。一起出去慶祝慶祝!”
門衛室里的小許立刻好事地吹了一聲興奮的口哨,朝羅翰使勁地擠眉弄眼。
羅翰的臉微微發熱,笑意卻是迅速由臉上擴大到眼中:“好,你想去哪里?”
關雪蓮看看小許,清澈的眼睛適時地流露出幾分困惑:“不知道,我對這里不是很熟。你決定!”
小許眼睛直冒星星,看向羅朝的眼神迅速變得佩服無比。
真沒有想到,一向沒有緋聞的羅哥原來是這么牛啊!居然能讓這么美麗可愛的女孩言聽計從!
不過羅翰卻沒有注意他的眼神。關雪蓮這句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宅女嘛,對周圍的一切不熟悉很正常。盡管五柳綠化就是環保集團下的子公司,但她工作上不需要出面,平時多半沒來過,不然,自己不認得還情有可緣,小許進公司一年多,不可能不認得!
羅翰暗中慶幸,這幾年里,雖然自己忙著自考自學,但也經常在放了暑假的陳嘯的鼓動下遍嘗了附近的美食和娛樂,別的不說,哪家飯館好吃,哪家KTV的服務和音響設施不錯,他還是清楚的。
他便點點頭:“行,那我們先去好好吃一頓,然后,看電影還是K歌,就看情況再說!”
關雪蓮笑了,無所謂地點點頭:“好!”
小許眉飛色舞,趁關雪蓮看不到,朝羅翰悄悄地豎起了大拇指。
羅翰心中得意,臉上笑意愈濃,想想雖然不是情侶,但畢竟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約會,稍一思索,就選擇了離這里只有一百米之遠的津壹號音樂西餐廳,那里環境幽雅,價格適中,西餐比較地道,小食也很有風格,每周一、周五晚上七點至九點都有鋼琴獨奏,最適合情侶們小聚了。
很快,倆人就來到津壹號,找了個比較靠近鋼琴演奏,又相對隱秘的位置坐下,征得關雪蓮的同意,羅翰郝顏叫了一份價值218元的雙人浪漫套餐:菲力牛扒配大蝦一份,阿拉斯加肉眼牛扒一份,秀蘭鄧波爾兩杯,西班牙牛肉湯2份,薯條一份,法式鮮奶滋包一份,上校黑淑雞塊一份,果盤一份。
關雪蓮有些奇怪地看他:“你經常來這里?”怎么點菜的架勢那么熟?
在她看來,羅翰既然會選擇和她合租一套房,而且是那種本地民房,應該不是這種喜歡奢侈的人啊!再說,集團總公司的出納也就月薪4000元而已,綠化公司既是子公司,月薪肯定不會超過這個數。
羅翰笑笑:“這里的氣氛不錯,牛扒的味道也好,我們公司的員工在這里還有八五折優惠。今天日子特殊,偶爾奢侈一下也不過份。”
注意到他眼中并無一絲窮小子慣有的肉疼,關雪蓮頓時釋然了,心里不期然地生出少許的歡喜。做為一名精通5國語言的外語專業翻譯,她一向對外出就餐的環境要求比較高,至少要安靜,干凈,之所以讓羅翰決定,一來是自己確實不熟悉這附近,二來,她本能地覺得,以羅翰表露在外的氣質,應該也不會帶她上那種路邊嘈雜的大排檔。
事實證明,她的感覺沒錯!
正如李娜所說的,羅翰雖然收入不算高,但為人并不小氣,是個挺有風度的男人。
再想想方才保安聽她說要找羅翰時的訝異,關雪蓮眼中已流露出幾許滿意。
這樣潔身自好,又十分體貼女孩子的男人,才是她所愿意來往的。
其實,若非羅翰昨天下午確定了那兩株圓參在吸收了自己激發的活躍水后順利發芽,以后賺大錢的機會多多,今天也不會狠下心來上這里吃飯,多半就改成其他環境不錯、價錢又便宜的中餐廳了。
西餐廳吃的是什么?氣氛、服務、還有曖昧!
尤其,對關雪蓮這種精通五國外語的女孩來說,羅翰下意識地覺得,西餐廳應該比中餐廳更加適合。
在這位美麗而性格微有些特立獨行的宅女面前,他心里隱約有種要好好表現的沖動。或許,這也是一種潛在的、沒有父母親人相幫的自卑!
敏銳地捕捉到關雪蓮眼中的歡喜,羅翰心里也頗有些自得。
不過關雪蓮下面的一句話就讓他對這個女孩另眼相看:“對,特殊日子,偶爾奢侈一下也不過份。不過,說好了是為你結束自考而慶祝,所以,這一頓,我請。”
說最后這幾個字的時候,關雪蓮不希望羅翰誤會什么,所以說得很認真,眼神很清澈,很坦誠,沒有半點小瞧羅翰的意思。
“啊?”羅翰愕然。
陳嘯不是一直都說,第一次約會,男孩子一定要表現得大方,這樣女孩子心里才會舒服,才會愿意跟你繼續交往嗎?因為,沒有女孩愿意嫁一個小氣的男人。
怎么到了關雪蓮這里,卻是完全反過來了?
試探?
看著關雪蓮那雙澄凈如水的眸子,羅翰很快否定了這個念頭。肯定不是試探。
略一沉思,他就笑了,搖搖頭:“不用了,我的工資雖然不算高,但這點消費偶爾來一次,我還能夠承受。”
再說,以前孤兒院里的姐妹們過來看他,也都是他掏錢買單,已習慣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關雪蓮也搖頭了:“今天是我們互相慶祝,所以,吃飯,我請,后面的娛樂,你請,咱們輪流做東,玩得都開心,好不好?”
雖然她也想知道羅翰為什么明明住在公司宿舍,卻還要在外面租房子,不過,想想兩人畢竟才認識三天,這到了嘴邊的話,還是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還是等以后熟悉了再問!
“這樣啊…,那行!”羅翰認真地看了她一會兒,讀出她眼中的堅持,想想這也不是什么很別扭的事,便欣然答應:“好!”
同時,他的內心深處,對這位自食其力且不愿意占男人便宜的宅女,印象倒是愈發的好了。
熱騰騰的牛扒很快就呈上來了,黑椒的香味讓人食指大動,不遠處的鋼琴聲更是怡人心神,這種近距離地傾聽,和在家里放CD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空曠、立體,很容易就能讓人放松下來。
本來還有些緊張的羅翰很快就恢復了輕松的心態,一邊不太熟練地拿著刀叉分割著鮮嫩的牛扒,一邊無所謂地和關雪蓮閑聊,笨就笨,自己本來就不是那種金領,沒有必要裝模做樣,心意到了就好。
在十分愉悅的氣氛下用完了這頓精致的晚飯,時間已將近晚上八點。環視了四周,關雪蓮突然很有興趣地提議:“不去看電影了?我想去酒!KTV人太少不熱鬧,酒我還沒有去過!”
酒?女孩子最容易上當失身的酒?
羅翰可沒想到她會這么提議,很訝然:“你以前沒和同學、同事們泡過?”
關雪蓮搖頭:“那些人都不懷好意,而且我的功夫也沒有練成,我也不敢去。”
羅翰頓汗:現在敢單獨和自己一個大男人一起去,是認定自己沒法欺負她?
似乎看出他心里的想法,關雪蓮坦然相告:“你和他們不一樣,你的克制力很強,是個好人!”
娜姐對他的評價那么高,應該不會有假。
我暈!
羅翰很想翻翻白眼——第一次被一個頗有好感的女孩子主動約會,正在高興和激動時,卻是被硬塞進了一張好人卡?
她怎么就判定自己的克制力很強?
“靠!我是該慶幸?還是該失望?”
算了,失敗是成功之母!
關雪蓮不說這一句還好,一說這一句,倒是成功地挑起了羅翰的征服欲。
她不是宅女么?自己不是和她同住么?又都屬于同一個集團的人,近水樓臺先得月,自己也不是沒有優勢!
他故作得意地揚起下巴:“好!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來考驗我的克制力!”
關雪蓮頓時會意地笑了,眼波流轉,在清純之余,別有一種嫵媚狡黠之色:“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羅翰瞪著眼看她半晌,最終還是被她古怪的信任給打敗了,無奈地笑著搖搖頭,任她招來服務員結帳。
一個小時后,在昨天喝酒的魅力四射酒,望著坐在自己大腿上,臉色酡紅、身子軟得像無骨蛇,眼睛卻晶亮得比天上的星星還要耀眼的關雪蓮,羅翰徹底無語。
難怪她不敢與同學和同事們一起進酒,這小妞根本就是一沾酒就大膽得像個野貓的主!
才兩杯紅酒下肚,甚至連叫來的小食還沒有嘗過,她的身子就像是失去了骨頭一樣,軟綿綿的,火辣辣的,膽子更像是沒有了束縛的兔女郎,直接就從旁邊的靠椅上肆無忌憚地坐到羅翰的大腿上,那輕盈得像個小貓的體重和飽滿挺翹的臀部立刻就讓羅翰向來冷靜的心臟狠狠地跳動了兩下,而臉頰處無意中碰到的柔軟更是“蹭”地一下就把他心中隱藏了許久的欲望點燃。
“我操!還跆拳道紅帶呢!你就是跆拳道黑帶,這么主動送上門,失身的頻率一樣很高!”羅翰搖搖頭,盡量地讓大腦保持冷靜,一邊無奈地躲開她那挑逗的雙手,一邊在周圍那些充滿了羨慕和嫉妒的陌生眼神中,招來服務生迅速結了帳,然后便攬著根本不肯離開他半步的關雪蓮,連拖帶背地離開了喧囂的人群,隨便招了部的士,在的士司機那十分眼熱的目光下直達出租屋的樓下。
若是任她在酒里繼續呆下去,搞不好就有別的男人無視他的存在來搭訕了。
然后,望望那高高在上的六層樓梯,羅翰郁悶地抱怨著房東:“明明都建了八層樓,為什么就不安個電梯呢?”
這下倒好,自己要把這興奮得一直吊在自己身上的醉妞送上6樓!
那可是6樓,不是什么2樓或者3樓!
瞅瞅自己并不算強壯的身體,羅翰首次后悔起自己為什么平時沒有去公司的健身房鍛煉一下,好歹也把臂力也練出來啊!
“小蓮乖,自己上樓哈…!”他再一次試圖著勸告如八爪魚般盤在腰間的醉美女,非常懷疑她練的倒底是跆拳道,還是瑜迦?
“嗯…不!抱,要抱!”醉眼迷離的關雪蓮嬌滴滴地雙手一勾,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柔軟的酥胸隔著薄薄的衣料,壓迫著他的胸膛,那種從未感受過的豐滿和彈性,讓他剛剛冷卻的欲望再度變得火熱,目光也忍不住往衣領處瞄了瞄。盡管,衣領很高,沒法看到半點春光。
隨著那帶著熱氣的紅唇在他頸間調皮地吐氣,羅翰心中頓時一蕩,忍不住再次呻吟了起來,下腹的某處本來就已燥熱無比,此時更是昂揚挺起,恨不得馬上就能找到地方發泄一番。一向引以為豪的自制力此刻就像是一個看起來堅固、但實際很脆弱的泡泡,稍一用力,那晶瑩剔透的氣體就會立刻土崩瓦解,消散在空中。
“好好好,我抱,我抱,你別呼我!”不想在一樓就徹底失去理智,做出某種有傷風化之事,羅翰慌忙投降,然后一咬牙,把心一橫,雙手奮力一推,再把小妖精那富有彈性的香臀使勁往上一頂,顧不得感受那小腿的滑膩就直接扛起東倒西歪的她往樓上猛沖。
一…二…三…四 或者,人的欲望是極為強烈的,受到壓制后的反抗也是巨大的,憋住一口氣,羅翰居然也直接沖到了6樓,看著那鮮紅的數字,腿酸腳也漲的羅翰只覺得全身的細胞都在歡呼,心臟更是如釋重負地暗松了口氣。
“嗯…別停嘛!我還要沖…我還要沖!”或許是覺得這樣一口氣沖上樓來的速度很刺激,很有趣,倒掛在羅翰肩膀上的關雪蓮又撒嬌地叫了起來,小腿不依地一陣亂踢,嬌柔的調子在寂靜的樓梯口異常的清脆和響亮,立刻讓羅翰那剛剛放松的心又幾乎酥掉了一半。
正在恍惚,左大腿的根部就被那亂踢的小腿無意識地踹了一腳,還在喘氣的羅翰猛地一個激泠,立刻恢復一點清醒,趕緊掏出鑰匙,以最快的速度打開了房門,“砰”地一下關上門,也顧不得開燈就直接沖進美女的房間,將又開始掙扎和挑逗自己的美女一下子摔進了柔軟的床上。
不敢慢啊,不然,再被她在某個重要部位踢上一腳,他往后就真的與“性”福無緣了!
然后,卸掉了全身負擔、同時也遠離危險的他也終于雙腿一軟,緊挨著她的柔軟腹部,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無力地仰面栽倒在美女的身邊,沒好氣地閉上了雙眼,任憑鼻子里不斷飄進混和著幽幽茉莉和淡淡酒氣的香味,卻是一點也不想再動。
真是痛苦并快樂著啊!
沒想到,第一次和陌生的美女近距離地接觸,居然是在這樣一種特別的情況下!
這樣,算不算是一份艷遇?都進行到美女的床上了噢!
當然,剛才那一腳不算在內。
癱了幾分鐘后,腦子里胡思亂想的羅翰總算是恢復了一點力氣,氣息稍平,正要睜眼,一個柔嫩而略顯冰涼的小手卻悄悄地爬上了他的臉,小心地摸過了他的鼻子和眼睛之后,迅速下移,開始在他頸脖間輕柔地打起圈來。
一下,一下,又一下。
不得不承認,這種又癢又酥的撫摸,其實很讓人享受。
“別…別動!”羅翰有些意動,再次低低地呻吟了一聲,很不堅定地拒絕。
身后傳來一聲極富有蠱惑力的輕笑,而小手也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抗議,依然是輕巧地打圈,緩慢地下移。
羅翰深深地吸氣,無奈地閉上雙眼。不否認,此時此刻,不管是自己的身體,還是自己的感情,都確實有和關雪蓮更進一步的欲望,也不排斥被美女就此逆推,但是…。
在心底深處,卻又有個微弱的聲音在竭力地提醒自己:“不行,今天不行!她,不是她!”
如果初識關雪蓮時,她的性格和此刻一樣火辣大膽,羅翰絕對會順水推舟地任她為所欲為。
可惜她不是,此刻的她,只是一個喝了酒后性情大變的女孩,一旦清醒,她還是會回到之前的清冷而單純的狀態。羅翰甚至很懷疑,在關雪蓮的意識中,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干什么。
在這種古怪的情況下被逆推,爽固然是爽了,但事后的責任和后果卻只會更讓人頭痛。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羅翰比任何同齡人都憎恨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所以,他不想趁人之危!
何況,她還是總公司的人,要真的趁這個機會把她吃了,宅女清醒后兇性大發,怒極生恨,處處給自己制造麻煩怎么辦?
不能讓一時的沖動毀掉一生啊!
不過,左邊身子傳來的幽香和柔軟又一次又一次地沖擊著他那并不算堅定的自控力。讓他原本想迅速抽身的打算也迅速動搖。
既然都已經這么親近了,那抱上一抱,小心地親上一親,應該不算過份?
猶豫了片刻后,他終于大著膽子轉了個身,緊緊地摟住了那個圓潤的小腰。
嗯,手感真的很好,皮膚雖然沒有自己的細膩,但水嫩滑膩的感覺卻是好太多了!
從來不曾和女孩子這么親近的羅翰只能笨拙地拿自己的皮膚和美女相比,心里自然是忍不住微微一蕩,暗自感嘆:“真是水嫩得滑不溜手啊!”
正當羅翰準備更進一步,將手伸進美女的背部,感受一下那種與眾不同的堅強和纖巧時,褲子口袋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
還在陶醉中的羅翰頓如被當頭澆了盆冷水,渾身的欲火很快就消退下去,人也迅速冷靜。
這是老天爺在警示自己嗎?
苦笑了一下,他很快就睜開眼,眼中既有遺憾,又有解脫。堅定地掙脫了美女環抱的小手,坐起身,望著眼神晶亮得猶如月夜女神、嘴唇微張的她,十分不舍地在她不解的俏臉上輕輕撫摸了一下,雖然眼角余光已瞥到那月光下朦朧美好的白膩大腿,腦中卻已不再有半點綺念。
是的,這一刻,他很清楚地知道,他確實挺喜歡關雪蓮,也不排斥在將來的某個時刻,與她的關系發生某種變化。
但是,那種行為,絕不是在這種相識才兩天,彼此又都喝了點酒的情況下發生。
既然,你認為我是個好人,那我就做一回好人!
徹底的好人!
“你喝多了,好好睡一覺,我出去接個電話!”他收回手指,無奈地笑了笑,掏出手機,按下了通話鍵:“喂…!”
生怕自己會后悔,他迅速地走出這間充滿了曖昧氣息的房間,并輕輕帶上了房門,然后長長地吐了口氣,心里說不清是失落,還是遺憾,還是驕傲。
羅翰并不知道,在他關上房門的那一刻,關雪蓮的眼眸中迅速閃過一絲又似是失望又似是欣慰的古怪笑意。
電話是陳嘯打來的,怪腔怪調:“哈哈…,今天下午那一幕,我看到了噢!”
還沒有恍過神來的羅翰愕然問:“哪一幕?”
“裝,你就裝!你和那美女走出去的時候,我剛好開車出來!她是誰啊?我怎么感覺看上去挺眼熟的?”陳嘯也不兜圈子,聲音里極為興奮,帶著八卦的笑意。
也不能怪他興奮,羅翰以前在孤兒院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一心就撲在學習上。就是進了五柳公司工作,對身邊的那些女同事,自知沒錢也沒權的羅翰也從來都是敬而遠之,能協助,能交流,但不會深交。
但是,偏偏就是這個不近女色的羅翰,不聲不響地,居然就和女孩子單獨約會了!
而且,陳嘯一眼就看出,和羅翰約會的那個美女,氣質絕對比公司里的所有女孩都要好。羅翰雖然氣質沉穩,但衣著太過于普通,和她站在一起,隱隱有種高攀的感覺。
意外,太讓人意外了。
陳嘯還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位美女,自己似乎在哪里見到過!
“哦,這個!”羅翰恍然,然后瞅瞅關雪蓮依然關著的房門,回答:“說來話長,現在不方便!回頭我再告訴你。”
等過幾天,這人參催生的事情完全成功了再說。
而且,今晚的關雪蓮,喝酒前與喝酒后,性情表現得截然不同,讓他十分意外,心情也相當復雜,也需要時間好好理一理,觀察一下。
“喲,看來還真有戲啊?”陳嘯本來只是開開玩笑,但羅翰這么一說,他倒是真的有興致了,念頭一轉,很快就淫笑起來:“你們還沒有結束啊?那行,哥們就不打擾你了,好好HAPPY啊!88”
羅翰也懶得解釋。這種事情,還不是越解釋越說不清?
掛斷電話,他自嘲地笑了笑,也不想再進美女的房間了,免得待會又弄出什么事來挑戰自己的自控力。第一次能夠偃旗息鼓,不代表第二回也能!
面對著這位特別的關雪蓮,羅翰頭一次對自己在美女面前的免疫力失去了信心。
此時的欲望已完全消退,他便掏出鑰匙打開自己的那間房。
一進門,清新濕潤的空氣便撲面而來,他那本來還有點發熱發漲的大腦頓時為之一清,十分的舒爽,像是回到了以前孤兒院后的那片原生態的小樹林一般。
訝異地打開燈,定睛一看,羅翰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才短短的一天沒見,先前放在地上的五杯比較單薄的綠蘿吊蘭,此時都已瘋狂地催生出數十條新生枝葉,長長地拖曳在地,根根傲然昂立,將透明的玻璃杯身遮蓋得嚴嚴實實,整個看上去像朵巨形的盛開的綠色異花!
不單如此,花盆里的兩株人參居然也各自重新生出了一枚3片復葉!
兩年前,羅翰曾經在研究員小葉的實驗室里看到過這樣的情況,這叫“三花”。一般的野人參在1-5年內都是這樣,5至10年則會變成一枚完整的5片掌狀復葉,俗稱“巴掌”。當然,羅翰自己沒見過,只聽說過。
不過,一天就能長出3片復葉,這個速度已足夠讓羅翰驚喜萬分了。
加濕器還在不知疲倦的工作,但羅翰分明能察覺到,有一種歡快的情緒,從花盆旁邊的五杯綠蘿吊蘭的根部悄悄地向整個房間傳遞著,蔓延著,以致于空氣中的水氣都似乎變得興奮起來。
很涼爽,很通透,很愜意!
“也許,這種綠蘿吊蘭在房間里種得多了,會自動地具有天然氧的效果,產生某種野生人參成長所需要的天地靈氣,也未可知呢?”擁有了具有自我意識和情緒的活躍水,羅翰心中的想像也變得愈發地大膽。
至少,他覺得現在的房內空氣就比關雪蓮的房間要干凈舒爽得多!
暫時先沒有理會花盆里的人參,他俯下身來,仔細地檢查了一下五個玻璃杯里的活躍水,見它們均已降低了近二分之一的水面,心中便已有數。
羅翰先停掉已經工作了整整一天的風扇和加濕器,讓它們也休息一下,再從這些新生的枝葉連帶著氣生根一起截取十來條,重新栽種至另外的八個空杯,倒入近滿的活躍水。并且將原來的五杯也全部補滿了新的活躍水。
他的最終目標,是讓這花盆的周圍都長滿綠蘿吊蘭,以此最大限度地凈化空氣,結合加濕器一起,盡可能地創造能夠產生天地靈氣的環境。
侍候好這些綠蘿吊蘭后,他再轉過身來,仔細地看向那兩個花盆。
盆內的土壤顏色,明顯比昨天的淡了些,卻又多出一些黑色的顆粒。羅翰集中精神,用心感應了一下,感覺到土壤內的水分少了許多,都快干了,但活力依舊,只是呈現出兩種不同的運動,一種是在喜悅且義無反顧地向根莖內慢慢地涌去,另一種,卻是厭惡地將這些黑色的顆粒不斷地擠向土壤的表面。
“難道這是在排毒?”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臭得能把人熏死的排毒經歷,羅翰不由猜測。
他試著用鏟子把這些顆粒小心地挑了出來,再用心感應,果然,土壤中的水分子很快就傳來一陣歡欣而且感激的情緒。
還真的是在排毒!
羅翰暗暗為自己的聰明所得意,更為自己重新發現了異能的另一種作用而高興:“自己的異能,不僅能讓水分子產生情緒,提高活力,還能和它們進行最簡單的交流,這樣對以后的種植就更加的方便了!”
同時,他也更加放心了。
正常的種植人參,聽小葉說過,每三年要移栽一次,一是怕原地的肥力不足,二是怕排出的毒素影響到土壤中的其他植物生長。羅翰先前也做好了這種受累的準備,可沒想到,自己用意念所激活的活躍水,不僅可以激活這種鮮人參的生機,還可以自動自覺地把這些毒素直接排出到土壤表面。
這省了自己多少功夫!
他嘴角泛起一絲寵溺的笑意,暗自凝神,也向這些水分子傳遞去同樣感激和喜愛的心聲。
土壤中的水分子越發的歡快了!
好好地安撫了它們一陣,羅翰定下神來,暗自思忖。
照這個速度,只怕這人參每兩天都得來加一次肥了,畢竟這一年當中,在森林里,6,7,8三個月是人參的生長旺季!
這也好,早點長成,早點拿出去賣錢!
拿定主意,他拿著已經空了的礦泉水瓶,走出房門,到飲水機里接了滿滿一瓶,回房后全心地激活,先把昨天帶來的兩個保鮮盒拎在花盆上空沖洗了一次,將里面殘留的肥料沖到土壤中,再往返兩次,先給兩盆人參再次澆了一遍水,再把加濕器里重新灌滿活躍水,然后便一屁股坐在地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堆綠色植物,看著它們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不斷地抽枝、發芽,壯大,心中一片安寧。
目前綠蘿吊蘭的生長速度,澆了活躍水的一天等于正常的三年。野生人參的生長速度要遠比人工種植的慢,但活躍水的效果非同凡響,或許也能按一天比2.6年來算。那么,明天的這個時候,這兩株人參應該能夠長出方才那枚復葉的另一片,離五片只差一張了。
羅翰在房間里靜靜地坐了一個多小時,自覺得酒氣完全被消除,才重新起身,打開風扇和加濕器,再揣起兩個保鮮盒,走出房間,鎖上門,走到關雪蓮那邊緊閉的房門知會了一聲:“我回去了”,等了幾秒,沒聽到回答,心中微有失落,趕緊開門,下樓。
漆黑的房間里,關雪蓮卻是已經擋不住那陣陣襲來的酒意,呼呼入睡了。
第二天中午,吃過午餐,羅翰正要回宿舍午休,陳嘯就急不可待地一把拉著他:“走,去我那!”
知道陳嘯想干什么,羅翰暗中嘆氣,卻是不好拒絕,很快就隨陳嘯來到他在公司的午休套間。
關上門,陳嘯賊兮兮地笑了:“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哈!”
羅翰橫了他一眼:“坦白什么啊?”
“裝啥呢?昨晚那女的是誰啊?乍認識的?小許可是跟我說過了,美女是特意到公司里來約你的。小葉今早也證明了,你昨晚直到11點多才回來。嘖嘖,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也就9點來鐘,從9點,到11點,近3個小時的時間,就沒發生點啥?你看你現在的氣色,又紅潤、又光滑,不是發生了什么事,能這么明顯?老實交待,別想蒙混過關!”陳嘯的眼睛色色的,綠綠的,臉上的笑也是猥瑣得不能再猥瑣。
羅翰實在是佩服陳嘯的強大邏輯。自己的身體這兩天都在強烈地向外排毒,皮膚變好了很正常,跟陳嘯心里想的緣由可是隔著十萬八千里!
這個陳嘯,平時工作時,可沒見他這么上心。
羅翰不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喂,你什么時候成八卦男了?就我這條件,還能發生點啥?”
“你也別太瞧不起自己,以前我不好說,但你現在這樣,雖不敢說貌比潘安,但溫文爾雅還是勉強稱得上的,沒有愛情的滋潤,能有這種變化?”
羅翰實在是無語:“你自己去藥店,隨便買個什么清腸的,連續吃上幾天,皮膚也會跟我一樣!”只是沒有這么強效而已。
見他的表情不似做假,陳嘯原本的篤定也動搖了,似信非信:“真的?你和那女的真沒啥?”
“老大!我和她也就認識兩天,她連我的手機號碼都沒有,只知道我在五柳綠化上班,不然,她哪會跑到我們公司門口來找我,直接打電話不好?”羅翰橫了他一眼。
“這…也不是沒有道理。”陳嘯想想也是,頗有些喪氣。
“所以,昨晚我倆只是去津壹號吃了頓飯,慶祝我考試結束。本來想去酒,但我嫌那里太吵,就送她回家了。”羅翰簡單地說了一遍,卻是隱瞞了關雪蓮在五柳環保集團總公司工作的情況。
“回家?”剛剛還有些沒勁的陳嘯猛地一聲怪叫:“才認識兩天,她就同意你送她回家?哥們,以前可沒見你魅力有這么大啊?”
以前壓根就沒有女孩子和身為孤兒的羅翰約會過!當然,孤兒院的那幫姐妹們不算!
“你激動啥呀?人家又不是找男朋友,只不過找我聊天而已。所以,昨天就只是吃頓飯,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這年頭,吃頓飯算啥啊?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都9點多了,那么晚,我能讓她一個女孩子獨自回去?肯定要送了!好了,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不過這事急不來,等我們真的有什么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行不?”羅翰深知死黨的脾性,在人參沒有完全培育成功之前,他不想把整件事情給說出來,但也不想騙陳嘯,那就只有這樣含糊其詞了。
知道羅翰不會騙自己,也不是那種急色性的人,見他說得認真,也有點道理,想了想,陳嘯無奈長嘆:“唉!虧得我空歡喜一場!”
“切,院長奶奶都沒急,你急什么急呢?等我拿到大專畢業證,你爸給我提了級,努力工作,多存點錢,以后想找個可心的女朋友還不簡單?”羅翰心中微暖,反過來安慰他。
“得,就你有計劃!”陳嘯悻悻地放過他。
晚上吃完飯,趁著小馮三人在籃球場上運動,宿舍里沒有人,羅翰趕緊拎著兩個裝滿了肥料的保鮮盒來出租屋。
只是進門之后,他卻沒有看到關雪蓮。里面的房間也緊鎖著,羅翰遲疑片刻,過去敲了敲門,沒人回應,估計她可能是還沒有下班,便走進自己的房間,隨手關上房門。
一開燈,羅翰便迫不及待地望向屋子中間的兩盆人參。
然后,他眼底的笑意便迅速擴大,心里有種無法形容的喜悅。
不出所料,兩株人參果然都已經長出了第一枚復葉上的第4片葉子!
記得小葉說過,10-20年后的野生人參長有兩枚掌狀復葉,俗稱"二甲子"。30年往后野生人參才有可能長有三枚掌狀復葉,俗稱"燈臺子",也就是似插有三枚蠟燭的燈臺。那時主根已具備光鮮的野生人參性狀特性,漸入成熟期,長有圓蘆,會開花成果,每一年都會結幾十顆參籽。
“這是平常在森林里的生長速度,但我這里有活躍水的催化,應該再過一周就可以成功地結出參果了?”
“只要有了參果,以后的事情就好辦了,再也不用去外面買人參,我直接用活躍水給它發芽就好,這樣不單可以省錢,還不怕被騙!”
羅翰心里的算盤打得賊精賊精的。
至于50年生齡的"四品葉",預算生長需要17天。而后面的五品葉和最高的六品葉,羅翰心里沒底,畢竟還不知道這兩株人參買回來的時候倒底是一品葉還是兩品葉。
他現在的計劃,就是先收集人參果,再耐心地等上一個月,看看這兩株人參最終能長成什么樣,然后將其中的一株拿去鑒定,拍賣。若是真的能夠種成了野生人參的品質,拍賣上百萬元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到時他就可以在這附近買下一個風景秀麗的別墅,憑借手里的人參果,正式在自己家里種植貴重藥材,開創自己的事業!
至于另一株,就一直養著,留做紀念。
關上電風扇和加濕器,讓兩者休息幾小時,羅翰先把兩個花盆土壤表面的毒素鏟除,再給兩株人參施上漚好的肥料,然后截下綠蘿吊蘭的枝條,再度扦插到其他玻璃瓶里,重復了這些步驟之后,羅翰便聽到客廳里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估計是關雪蓮下班回來了。
羅翰慢慢地站了起來,眼神相當復雜,心里也七上八下。
經過了昨夜的曖昧,此時的關雪蓮會如何面對他?是覺得很尷尬,從而恢復到最初的淡然,還是繼續裝做不知地和他有說有笑,抑或是,如初識情愫的少女般,對他若即若離?
猶豫了好一陣,聽到客廳里不停地發出聲響:換鞋聲,腳步聲,里間打開房門聲,關門聲,然后沒多久又是“吱呀”的開門聲,然后是飲水機的接水聲,羅翰終于做出決定,緩緩地打開房門,走入客廳,再順手鎖上房門。
關雪蓮正躬著身子在飲水機前拿杯子接水,身上換了一套很淡雅的淺綠色純綿睡衣,上身依然是吊帶的款式,下身是較為寬松的七分短褲,白晰的小腿顯得格外的纖細。聽到動靜,她靜靜地裝完水,轉身,對上他期待的目光,臉上頓時微微現出些紅暈,在燈光下愈發地嬌艷動人,眼中也是透露出些許的羞澀:“你來了?昨晚沒有給你惹麻煩?”
羅翰心里不受控制地重重一跳,臉上迅速開始發燙。
他怎么也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問的這個。而且,不是用的那種興師問罪的口吻,倒像是個羞澀的鄰家小妹妹。
不過她臉上的紅霞倒是立刻給了他莫大的鼓勵:“還好!你喝醉的樣子也挺可愛。”
“呵呵…”關雪蓮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打小就有這個毛病,只要一喝酒,不管是紅的還是白的,都會和身邊看得順眼的人挨個親熱,不分男女。也就是因為這個,初中以后,我爸媽就特意讓我去學跆拳道。我原本以為,我們倆才剛剛認識,應該不會有這種問題,沒想到還是犯了。這么高的樓梯,你爬上來一定很辛苦?”
原來是這種怪癖啊,怪不得她只是大膽地坐在自己的身上,卻沒有很出格地非禮自己。
羅翰頓時恍然,同時也暗自慶幸自己一向自控力不錯,昨晚表現得像個君子。
不過再一想,她這話,是不是暗示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還不錯呢?
想到這里,他精神一振,不在意地揮揮手:“呵呵,沒事,我平常也有鍛煉。雖然看上去沒有什么肌肉,不過背個女人的力氣還是有的。再說,你也不重!”
見關雪蓮臉上的兩朵紅彩有迅速擴展的跡象,羅翰趕緊轉移話題:“你晚上吃什么?”
“回來的時候買了點菜,現在就做。”關雪蓮感激他的體貼,淺淺一笑,轉身打開冰箱。
“你會做飯?”羅朝驚訝地瞪大了眼。這個冰箱他一直沒有看過,以為里面就只有飲料。
這個表情立刻就愉悅了關雪蓮,她臉上的笑容繼續擴大:“會一點簡單的家常菜。你要不要一起吃?”
“不了,我在公司吃過飯了才來了。”羅翰趕緊搖頭。在不知道她的手藝前,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行,那你看電視,我很快就好。”關雪蓮也不堅持。
羅翰會意地點頭,看著她從冰箱里取出兩個雞蛋,款款地走進廚房,心里便生出幾分好奇。
就兩個雞蛋,能做什么菜?
不過他并沒有跟進廚房,而是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悠閑地打開了電視。回去反正也沒有什么事,不如讓工作了整整一天的風扇和加濕器多休息一陣,順便也看看這位美麗的宅女有多好的廚藝。
關雪蓮的動作確實很快,短短的10分鐘,她就炒好了一盤綠油油的白菜和紅白相間的西紅柿炒蛋。
“來,嘗一嘗!”明知道羅翰已經吃過飯,她還是洗好了兩雙碗筷。
猶豫了一下,羅翰很配合地拿起筷子在兩個菜上都夾了點,放進嘴里。
一入口,他的眼睛馬上亮了,贊許地點頭:“嗯,味道真的不錯!”
小白菜應該是配了豬油炒的,一點也不寡淡,很有滋味。西紅柿里則放了點白砂糖,淡淡的甜味隱藏在本身的酸味之下,愈發地醇和。
“好吃就多吃一點,我多煮了點飯。”關雪蓮心情很好地勸道。
“呵呵,要是中午,我鐵定多吃,不過晚上還是少吃點好,我嘗個味就夠了。你快吃,不用管我,我看看電視就走。”羅翰笑道。
不知怎地,他突然很喜歡眼下這種淡淡的氣氛。
關雪蓮也沒再勸他,靜靜地吃完飯,麻利地洗了碗,猶豫了一下,自己進房去了,也沒關門。而羅翰這時正全神于中央電視臺的焦點訪談,也沒怎么注意。
直到訪談結束,他才驚覺不對,回頭一看,門倒是半開著,里面卻有一陣鍵盤敲動的聲音。
羅翰心里頓時犯起了嘀咕。
“要不要趁熱打鐵,進去看一看,坐一坐呢?”
“不太好?畢竟男女有別,昨晚那是意外情況,今天大家都很清醒,再進去就唐突了。”
“可是,我們現在也算是熟了,站在門口瞄一眼應該不為過?”
“你確定只是瞄一眼,不想再深入地了解一下?”
“那,聊一聊也很正常啊?”
“是,聊一聊是很正常,就怕她興致一來,突然也想去你的房間里看一看,那時你怎么辦?接受?還是拒絕?”
“這個,這個…暫時還不能讓她發現自己的秘密啊!”
正在情思蕩漾的羅翰心里一驚,霍然而醒,頓時冷汗淋漓。
顧忌到這個很有可能會發生,他很泄氣地放棄了去美女房間和其交流一番的心思,安安分分地坐在沙發上繼續看著無聊的八點檔連續劇,期間雖然也看到關雪蓮出來了兩次,卻只是心虛地看了一眼,卻沒有再起身,也沒有再找她說話。
就這樣坐了一個半小時后,眼看著時間已快到十點,他便站起來打開自己的房門,給加濕器重新加上活躍水,打開電源,再打開風扇,然后鎖上門,心虛地站在客廳中央,朝美女的房間里喊道:“關雪蓮,我走了!要不要關電視?”
“哦,你關上,我不看了!”很快,里面就傳來美女那淡淡的聲音。回答得很短暫,短得讓羅翰根本聽不出這語氣中有沒有生氣。
按理說,自己一個大男人在客廳里坐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有主動去找對方說會話,換了是哪個美女,怕是心里都會有點惱怒?
“算了,就是生氣,也是沒辦法,誰讓你有秘密不能公開呢?”羅翰苦笑著自嘲,等了等,沒見房間里有什么動靜,便失望地搖搖頭,離開了。
看來,要和美女的關系取得突破性的進展,得先把人參種植的事情試驗成功了才行!
羅翰卻不知道,當他走下了樓梯之后,等了半晌都沒有再聽到開門聲音的關雪蓮又從房間里走出來,看著羅翰緊閉的房門,嬌艷的嘴唇微微咬了咬,迅速走到陽臺上,趴在欄桿上怔怔地看著他的身影從樓下走出來,再慢慢地沒入沉沉的夜色之中,眼中的情緒相當復雜。
接下來,羅翰都重復著同樣的過程:白天安安心心地上班,下班后去種植區轉上一圈,收集殘枝落葉,偶爾也會到養殖區要幾條蚯蚓,一起帶回宿舍,再去離宿舍不遠的飯堂吃飯,然后在保鮮盒里裝滿肥料,把新收的殘枝落葉加進原來的大塑料桶,加點活躍水,繼續漚肥,再去出租屋,給人參加肥,給綠蘿吊蘭分家。弄完后碰見關雪蓮在家就和她聊一陣,看看電視,她要不在,就自己看看電視,一直到晚上十點才回宿舍,很有規律。
他同時還專門用使用過的礦泉水瓶裝了一瓶滿滿的自來水,用意念激活了水分子之后,就直接放在出租屋里不再動它,都去感應著它的活力,借以測試它的有效時間。
羅翰也慢慢摸清了關雪蓮下班到家的基本時間。因為環保集團總公司離這里比較遠,要等公交車,多少費了點時間。雖然他是在公司下吃完晚飯又收集了漚肥之后才過來,卻因為下班比較準點,離得也近,總會比關雪蓮早個20來分鐘到出租屋。至于約會那一次,純粹是關MM交了任務,被特許提早下班。
很快,就是一周過去了,因為都會往大塑料桶里加入新的殘枝爛葉和新的活躍水,羅翰隱隱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比以往有些變化,其他的說不上來,但早上睡醒的時間一天比一天要早幾分鐘,而且神氣十足,倒像是吃了什么補腦的高檔保健品一般,很舒服,很輕松。
沒想到,的激活鍛煉還有這等好處!
羅翰不由暗喜——照這個速度,說不定哪天,自己的精神力會強大到傳說中的以意控物呢!很期待的目標啊!
可惜,激活水分子依然還是必須要用5秒的時間,看來只是量變,還沒有達到質變。
這天晚上,關雪蓮照舊還沒有到家,羅翰眼看著才換沒兩天的那桶瓶裝的礦泉水又只剩下最底下的淺淺一圈了,心里突然一動。
這幾天,他用水相當狠,每晚都要用500ML的礦泉水空瓶接三大瓶,估計關MM也是看在眼里,只是不想說罷了。
男人沒必要占這點便宜。以前是他沒有意識到,但現在既然想到了,就不能再繼續。
再一想,雖說已經決定,以后就用被激活了的礦泉水來催生人參,但是,不同品牌的礦泉水,想來效果也會不同?不如趁現在要換水,再做個試驗?
他立刻鎖上房門,來到附近的天虹,一口氣買下益力、農夫山泉、怡寶、景田、百歲山等五種平時口碑不錯的小瓶品牌礦泉水各一瓶。
回到出租屋時,關雪蓮不出意料還沒有到家,羅翰趕緊進入自己的房間,選用了5盆長勢差不多的綠蘿吊蘭,憑著強悍的記憶力牢牢地記下了各自的枝葉數,開始了新的實驗。
益力激活——倒入第一盆;
農夫山泉激活——倒入第二盆;
怡寶激活——倒入第三盆;
景田激活——倒入第四盆;
百歲山激活——倒入第五盆;
當然,為免其中的時間差,他是全部激活之后,才一起倒入。
短短的3分鐘后,結論就出來了:景田和怡寶,分別催生了2根;益力和百歲山催生了2根多一點,農夫山泉的效果最好,足足有3根!
看看屋里原有的桶裝益力礦泉水,羅翰頓時來了勁,找到桶上放著的送水電話,張口就要來一桶農夫山泉礦泉水。
可是片刻之后,對方的回答讓他怔住:“對不起,農夫山泉因為品質好,銷量快,已經賣光了,您要不來桶益力的?”
羅翰不由無奈地苦笑——是不是關雪蓮一早就知道,所以退而求其次呢?
沒辦法,就用益力的!
等關雪蓮到家,發現水換了新的,看向他的眼神不由柔和了許多,羅翰心里一動,故意提起這事,關雪蓮便嫣然一笑:“你沒有外面住過,自然是不知道,農夫山泉的瓶裝礦泉水確實很好喝,比益力的清甜一些,不過它的桶裝礦泉水在質量上有優有劣,有些代銷點為了利潤,使用的塑料桶不合乎標準,喝起來有股塑料味,所以現在很少人喝它的桶裝礦泉水。久而久之,很多的賣水點也就不銷售了,倒不是什么銷量快。相比之下,益力因為是本省的牌子,口感倒還穩定。”
羅翰這才恍然。
既然是這樣,為免麻煩,他還是選用了益力做為澆灌水,反正相差也不是太大。
找準了牌子,羅翰也不再鬧騰,該干嘛干嘛,即使是逢休息日,他也同樣是只到晚飯后才去出租屋,白天則在各大藥材市場和百貨商場、拍賣行轉轉,了解行情。
也正因為有規律,羅翰有幸又嘗了三次關雪蓮的廚藝:花菜炒肉、木耳炒肉、蒜茸菜心,醋溜大白菜。味道都不錯,雖然和劉嬸做的不是一個口味,但水平上基本相當。
他更高興地發現,關雪蓮每周五晚上都會去她二叔,也就是他的房東家吃飯,十點前不會回來。
很好,這樣很方便他的某個計劃。
有規律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三周后。
那兩株人參在10天前發出了第5枚掌狀復葉之后,就再也沒有長出第6枚葉子,八成是已經到頭了。略加思索,羅翰又耐心地等了三天,到周五晚,趁著關雪蓮去房東家做客的機會,羅翰把其中一盆抱到浴室里,關上門,然后一狠心,用力打破了花盆,借著浴室里的水流,小心輕柔地沖洗掉參根上的泥土(當然,也沒有全部沖掉),仔細地端詳起來。
這幾個周末,他已經將各大藥房里逛了個遍,暗中記下了藥房柜臺里放的那些圓參及野生人參外形,也在網上百度過野生人參的鑒定方法,心中有數,這一仔細看來,他很快就笑得合不攏嘴。
蘆碗緊密,一個擠壓著一個,像是花瓣堆積一樣;有形似棗核的芋,有緊實的橫紋,主根上分出許多支根,而支根上又分出很多細根,粗細均勻,細長,用手去扯,柔韌不脆,上面還有許多小珍珠般的疙瘩體,表皮粗糙,黃褐色,無光澤,與他剛買回來時的外形完全不一樣。
酷似人形,雖然沒有一般傳說中那種五官惟妙惟肖,但也是五形俱全!
十有八九是野生人參!
他趕緊用報紙和環保購物袋把整株人參帶根帶葉層層包了起來,再放進早就買好的登山包里。
翌日早上九點,在微烈的晨風下,羅翰懷著美好的心情,帶上漲鼓鼓的登山包,直接叫了部的士,來到深海市名聲最好、規模不算最大、但影響力卓著的仁心堂藥店。
羅翰上個周日就曾經來過這里察看過各類野生人參和圓參的行情,雖然當時沒有出聲,但他遠比同齡男子要細膩光滑的皮膚和那股清新中不失穩重的氣質卻是給店里的不少女營業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他一進門,眼毒的藥店導購小姐立刻就認出了他,再見他背上的登山包,心里已經猜到他所為何來,當下飛快地使了個眼色,參茸保健區的一位亮麗女孩很快就熱情地發出招呼,洋溢著笑意的眼神飛快地掃過他的背后:“先生,請問您是有藥材要買呢,還是要賣?”
“我有一株5品葉的野生人參,你們店里是否收購?”羅翰微微一笑,也不廢話,直接說明來意。
5品葉?
女孩很吃了一驚,眉眼間已現出幾分謹慎:“不好意思,我們需要先鑒定一下才能決定。”
羅翰微微點頭:“這是自然。”
見他胸有成足的樣子,女孩心里暗暗稱奇,卻不敢怠慢,趕緊喚了身旁的一個同事守住柜臺,自己快步轉去后面的經理室。
沒幾分鐘,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就隨著女孩訝異地從經理室走了出來,疑惑地打量了羅翰兩眼,相當冷靜地要求:“先生,我姓龐,是這里的經理。我能否先看看你的人參?”
“就在這里?”羅翰意外地挑起眉。五品葉的野生人參應該已經很貴重了,居然也不請自己進房間里去坐坐?
看出他的疑惑,龐經理肯定道:“是,我們需要先確定一下是否真的野生人參,然后,再請我們的鑒定大師來確定年限。”
“哦!”羅翰明白了,想想也理解。要是有騙子說自己有五品葉或者六品葉的野生人參,卻是拿蘿卜等東西偽裝的話,那那些有身份的鑒定師們豈不是要累得個半死?
他便干脆地把登山包的拉鏈拉開,把被層層包裹得極好的人參給取了出來,遞給了龐經理。
龐經理拿出一個放大鏡和小手電筒,先是認真地看了看幾枚葉子,再對著根莖研究了足足四、五分鐘,這才直起身子,臉上已堆滿了熱情的笑容:“不好意思,還沒有請教先生貴姓。”
羅翰無語,心中暗自誹謗:“這家伙也夠勢利,若是自己帶來的人參不是野生的,只怕他就不會問我貴姓了?”
不過龐經理這個笑容倒是讓他安下心來:“免貴,姓羅。怎么樣?我沒有騙你們?”
“呵呵…看羅先生的樣子就知道您是個誠信人,來,請里面坐,我們馬上請我們總店的首席鑒定師過來!”龐經理毫不介意,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像朵花似的。
也由不得他不高興,如今的野生人參貨源被主產地長白山那邊控制得極嚴,而他們仁心堂的某位上層,年初時和長白山交易時,因為資金的問題鬧得很不愉快,以致于仁心堂今年以來,分得的份額已遠遠少于往年,三品葉以上的野生人參更是屈指可數,根本無法滿足需要,有時候不得不用大量的移山參來代替。雖說移山參的效果看起來比真正土生土長的野生人參差不了多少,但那些平時用慣了野生人參的真正的豪門大戶,一吃味道就能辨別出來,上一任的經理就是因為這樣,在三個月前被高層不得不調走了,雖然他在出售時,也并沒有說謊,但這種做法,無疑讓仁心堂在豪門心中的影響力迅速降低。
這兩個月來,總經理正為這個事情急得眼直冒火呢,可惜,野生人參不是光急就有用的,長白山那邊的關系雖然已有好轉,但野生人參沒有挖到,那邊也是無可奈何。
龐經理此時心里美滋滋的:“真沒想到,自己才調到這里三個月,就碰上了這種野生人參中的上等五品葉!哈哈…鴻運啊!真正是鴻運啊!這等業績要是報了上去,不求提上一級,但特殊的嘉獎那是一定有的!”
龐經理既然如此熱情,羅翰自然是卻之不恭,將這株人參略略用報紙包好后,他就拎在手里,跟著一起進了經理室。
先前那個女孩很快就給羅翰送上一杯香噴噴的鐵觀音,朝他嫣然一笑,識趣地退下。
龐經理則興奮不已地直接撥出電話:“董老,我是玉和店的小龐,好消息,我這有一位姓羅的先生想出售了一株5品葉的野生人參,我初步看過了,是野生人參沒錯,您現在有空么?…好好好,我們等您!”
羅翰聽得心里鄙視:“操,你先透露有五品葉的野生人參,再問人家有沒有空,那人家就是沒有空也變成有空了!”
龐經理掛斷電話,笑容滿面地看著羅翰,越看就越覺得羅翰格外的順眼,連帶著說話也格外的客氣:“羅先生,麻煩您等一會兒,我們店的首席鑒定師董老半小時后會到。具體的年份由他來斷!”
羅翰有趣地挪揄他:“怎么,你不是經理么?不能斷這個?”
“呵呵…”龐經理不好意思:“我主要負責的是銷售和三十年以下野生人參的鑒定,以上的就要靠專業的鑒定師了,您這個是五品葉,只能麻煩董老,其他鑒定師也不敢亂動,這是本店的規矩。”
價值越高,鑒定師的等級也就越高?
一般情況下,這種規矩也沒錯,可以最大限度地鍛煉中層的專業人才,也讓高級鑒定人才免于奔波之苦。不過,萬一出現一些變異的稀有藥材,就很容易因為這種規矩而被人錯判、誤斷。所以說,凡事也是有利必有弊。
不過羅翰對這個倒是無所謂了,既然龐經理已經鑒定這是野生人參了,接下來就看是值多少錢的問題。
只是羅翰還是低估了這個五品葉野生人參的魅力,電話里說是半個小時,但實際上,這位身份尊貴的董老不到二十分鐘就來到了經理室。
這是一位斑白頭發的長者,臉形方正,眼神清朗,臉色紅潤,說話時中氣十足,顯然是生活得相當有質量,所謂“居移氣、養移體”,用在此老身上,再合適不過。不過,能當上仁心堂首席鑒定師的寶座,想來待遇肯定也不比那些大學里的教授啊什么的差。
一身悠閑的唐裝穿在此老身上,不管是尺寸還是款式,都貼服得很,墨藍色的衣襟上繡著一叢玉蘭色的君子蘭,那上好的手工針腳密實均勻,遠非機器織就的能比,乍一看去,還以為那叢君子蘭活過來似的。
董老一出現在門口,龐經理就慌忙站起,異常恭敬:“董老,真不好意思,還要麻煩您親自出馬。”
董老不在意地搖搖手:“沒關系,公司的規定,該遵從的就要遵從。”眼睛卻沒往龐經理臉上瞄,也沒去瞅羅翰,只盯著那個放在辦公桌上半敞開的登山包。
羅翰對自己被忽略毫不介意。同宿舍的小馮和小葉在研究時,專注起來就是這樣無視人的,他早已習慣了,真正做這一行的,就應該是這樣,不注重人際交往,只看重實物。當下也不啰嗦,直接就將人參重新從包里取了出來,拿開外面的報紙,然后鎮定地等待結果。
董老眼睛一亮,卻是贊許地看了羅翰一眼,也不出聲,很麻利地就伸手入襟,取出一個特制的放大鏡和強光手電筒,圍著這株人參就開始端詳。
見此,龐經理緊張地肅立一旁,收起笑臉,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不知道是董老本身就特別謹慎,還是因為年齡大了,眼神比龐經理要差一些,他拿著足足照了十來分鐘,才慢慢地臉現喜色,眉眼聳動,不斷地微微點頭。
這個點頭的動作頓時讓龐經理那緊張的神色很快地舒緩下來,露出輕松的笑臉,眼中喜意更濃。
羅翰心中十分得意,卻是勉強按捺住那股興奮,嘴角含笑,安然不動。
不過沒多久,董老卻又疑惑地皺起了眉頭,伸出細長的手指,在那蘆頭上緩緩地來回摸了一陣,再又拿著放大鏡和強光手電筒仔細地照了照。
這個動作,立刻讓羅翰的一顆心高高地懸了起來:“不會?這位董老就那么厲害,居然能看出我是用特殊的方法來培育原參,才達到這樣的效果?”
龐經理臉上的笑容更是因為董老的皺眉而漸漸地僵住了,眼中也現出幾分不確定和惶惑。
他心里本來很自信的判斷,這時也暗暗地開始動搖:“難道我剛才漏了什么地方沒有注意,看錯了?這東西有假?不是野生人參?”
這間經理室便因此而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偶爾能聽到空調運轉的聲音。
一分多鐘后,董老突然眼睛一鼓,脫口而出:“不對!這不是五品葉的野生人參!”
董老的語氣很肯定。
羅翰的心臟狠狠地一跳,臉上微微發熱,掌心也不受控制地滲出了一層細汗,呼吸漸漸地加粗,看向董老的目光迅速變得相當復雜。
真的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自己的能力那么逆天,這位長者居然也看出來了!
羅翰那本來是十拿九穩的心迅速下沉。
五品葉的圓參和五品葉的野生人參,可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不光如此,這位先前對自己客客氣氣的龐經理,怕是會把自己當成了居心不良的騙子?
被人輕視和看扁的感覺,是很不好受的,雖然,自己的做法也確實有蒙混過關的嫌疑,但那并非自己的本心,誰讓這年頭,野生人參很難見到,而且自己也沒有那個時間和財力、眼力去找呢!
龐經理臉色卻是大變,失聲而叫:“董老…,難道…?”
惶恐的他立刻把驚疑不定的目光投向對面的羅翰,注意到羅翰的眼神和臉色有異,心里頓時一沉,腦子里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我操他奶奶的,沒想到這么一個氣質沉穩的年青人,居然也是個厚顏無恥、做假手段高超的騙子!完蛋了!自己這回看走了眼,在董老面前大丟面子,要是傳了出去,自己千辛萬苦得來的這個位置豈不是又要拱手相讓于他人?怎么辦…怎么辦?”
董老卻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異樣,在說出這一句話后,他再一次細細地看過了細密的蘆頭,非常謹慎地再次端詳了片刻,甚至用手指在主根上捏了捏,然后欣然地放下手里的放大鏡和強光電筒,雙眉喜悅地舒展開來,放聲大笑:“哈哈…小龐啊小龐,我說你還真是粗心大意啊,這么好的寶貝,你居然只把它當成五品葉的野生人參?幸好我董某年事雖高,卻也還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不然,錯過這么一支百年老參,那可真就暴胗天物了!”
龐經理正無比惱怒地暗中咒罵著羅翰的“狡猾”,萬分懊悔著自己的“疏忽”和“學藝不精”,乍一聽董老此言,整個人頓時一呆,然后,明白過來的他,一顆心頓時從黑暗的谷底再次升到明媚的半空,那微胖的臉上更是現出狂喜,聲音也不自覺地變得顫抖:“什么?董老您說什么?這…這…這居然是一株百年老參?”
羅翰的心臟更是很不爭氣地猛地一縮,然后,雖然已有思想準備,一股無法形容的狂喜還是如潮水一般,可勁地涌往全身,整個人也開始熱血沸騰,臉上迅速激動得一片通紅。
百年老參!
真的是百年老參!
自己的異能,真的能夠在短短的33天之后,將一株圓參改造成百年野生人參!
雖然短短的一分鐘時間,他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又從地獄猛地一下回到天堂的心理歷程,但他卻沒有半點的抱怨。
驚喜啊,絕對是個大大的驚喜!
董老很有把握:“雖然如今這百年的野生人參在市面上已幾近絕跡,可我年輕那陣,曾經在我師傅那里見到過兩株剛剛挖出來的,記得非常清楚。這一株除了個頭稍小之外,特征完全符合!”
“可是,這…這不是明明只有五枚掌狀復葉嗎?”狂喜過后的龐經理倒是沒有失去理智,很聰明地指出這一點疑問,虛心請教。
羅翰的目光卻是大亮,看向董老的目光已變得非常的佩服。
不光是佩服他那犀利的目光,更是佩服他明人不欺暗室的人品!
這株人參的第一枚葉子自然是在進超市銷售前被摘掉了,但那蘆頭上還會有殘留的痕跡。一般人不知道,但方才這位首席鑒定師卻是敏銳地發現了這點不符,從而大膽地鑒定,這不是一株五品葉的野生人參。
五品葉的野生人參雖然也貴重,但與百年老參相比,價錢就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這位長者明知道自己和龐經理都認為是五品葉,他卻沒有半點隱瞞的心思,直接就點明了,這份光明磊落的胸懷,委實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難怪仁心堂的生意能做這么大,名聲在老百姓的心里這么好,不是沒有道理!
意外地發現了百年老參,董老的心情非常好,也不計較龐經理的疑問,當下指著那點痕跡道:“這里,應該還長有一枚復葉,而且是第一枚復葉。我估計是在幾十年前就被森林里的某個動物給吃了,也或許是被不懂行的人經過時隨便折掉了。所以剛才我才會覺得不對勁。但無論如何,它確實是一株剛好過了百年的野生人參。”
說到這里,董老終于正色面對羅翰,態度異常的和藹親近:“小伙子,這株人參,是你挖出來的?”
羅翰臉上微微一紅:“是朋友挖出來給我的,讓我幫他拿出來出售。他急著用錢。”
這株人參的出土時間可以算出來,而他的人昨天還在公司里呆著,仁心堂只要有心去查,肯定能夠查到,所以,假借朋友的名義,是一個比較穩妥的方法。
“哦,不是你啊!”董老微有些失望,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地問道:“那他那里還有沒有其他的野生人參?一般情況下,百年老參附近,人參都是扎堆長的,保不準還有些四品葉和五品葉存在。”
董老先前之所以道破這是一株百年老參,就是有心交好。賣參者只以為是五品葉,他們鑒定時卻沒有隱瞞,自然會給賣參者留下一個好印象,嘗到了甜頭,以后再有好東西,也肯定愿意繼續合作。
對于生意人來說,第一次交易的印象,往往都很重要。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朋友沒有說。”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但想想以后自己還會時不時地拿出一些人參來出售,羅翰含糊其詞,謹慎地留了一條后路。
“這樣啊!”董老沉吟片刻,看向龐經理。
龐經理會意,笑容滿面地開了一個價:“羅先生,您這株百年老參,我們仁心堂愿以現金150萬來收購,不知可否割愛?”
150萬元!
羅翰的心再一次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在網上搜索過,今年3月份,就在南方某市舉辦的長白山人參推介會上,一支百年野生參王“武帝沐浴”,其最終的拍賣價是188萬元!所以,今早來時,他自己為這株人參所定的心理價位,大概是在80萬左右。
沒想到,董老這一鑒別,龐經理給出的價錢就立刻超過了這個數字,翻了將近一倍!
雖然150萬比這“武帝沐浴”的188萬還低38萬,但人家那個可是實打實的野生人參,而且是直接面對消費者,仁心堂只是藥店,要賣出去,肯定也得賺上一點。
“好!”羅翰只是稍稍一怔,沒有任何異議就接受了,臉上的微笑依舊,饒是龐經理自認為閱人無數,卻也看不出他此刻的真實想法。
董老目光微閃,也沒有想到羅翰居然答應得如此痛快,看向他的眼神立刻多了幾分欣賞。
龐經理沒有再廢話,直接通過屋里的電腦,將這筆巨款轉到羅翰給出的帳號上,再十分熱忱地遞來一張名片和一個暗金色的VIP卡:“羅先生,這是我的聯系方式,以后你要是還有這等上好的野生人參,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我們可以繼續合作。這是我們店里的貴賓卡,憑此卡,來我們仁心堂消費,都可以打75折。另外,如果羅先生不介意,中午一起吃飯如何?”
收到手機上傳來了銀行的進帳短信,那5字后面的5個零很快就讓看慣了財務數字的羅翰徹底放下心來,心中大快,很愉悅地收下名片和貴賓卡,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真實:“今天我很高興,能認識董老和龐經理,你們仁心堂不愧為百年老字號,跟你們做生意,我很放心!不過吃飯就不用了,我還得趕緊把錢給我朋友匯去。放心,以后若要再有什么好寶貝,我一定會再來的。”
他還指望著再靠這異變的活躍水來種植出更多的野生藥材,賺更多的錢呢!
聽羅翰這么一說,龐經理和董老也就不好再留,對視一眼,一起將他送出了仁心堂的店門。
羅翰心情甚好地朝兩人揮揮手,拎著空空如也的登山包首先去了工資卡所在的銀行——招商銀行。150萬元的銀行存款,足以令他成為招行的VIP。有了這層身份保護,他就不用再怕仁心堂會暗中調查他的資金去向。
在今天之前,雖然羅翰也曾經懷揣著數百萬的銀行卡到銀行里辦理貨款匯兌或是工資結轉,但那只是公對公或者公對私的業務,完全的奉命行事,沒有半點自由使用的權限,而此刻,那張余額高達上百萬的銀行卡卻是真正只屬于他一人,他想要怎么樣就可以怎么樣,因此,在招行里呆了近十多分鐘,著意享受了一番VIP待遇的羅翰只覺得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輕快、雀躍、舒暢,以致于走出招行時,雖然天上的太陽依然炙熱,他卻覺得那是在慈愛地對著他笑,厚厚的云朵是在快樂地向他招手!
時間還早,才上午十點,羅翰無意間瞥見不遠處的廣場上有一個市西北郊的伴山別墅宣傳點,那巨型的樓盤效果圖看上去頗具詩意,而看那位置,離五柳綠化公司也不算太遠,坐公交車大概也就10站路,他便上前拿起一張宣傳彩頁。
才剛看了兩眼,手機就突然響起,一看來電是陳嘯,他馬上按下了接聽鍵。
“阿翰,我剛才得到消息,芬姨她,”陳嘯原本很高昂的聲音,在電話里卻是顯得格外的低沉和無力:“她懷孕了!”
“啊?”
芬姨,陳嘯現在名義上的母親文正芬,那個據說多年不孕,已經近50歲的老女人,居然,居然懷孕了?
羅翰歡快的情緒頓時被打散,淡淡的笑容消失,一顆悠閑的心也倏地懸得老高。
多年的相交,羅翰很清楚陳嘯與文正芬之間的關系。
陳嘯的生母衛鳳是陳立柱的第一任女友,與陳立柱曾未婚同居,惜家境不佳,不得陳家老太爺的同意,被迫以假死的方式離開了陳立柱,而離開之后才發現有孕,舍不得打胎,卻又無法聯系上陳立柱,思索再三,便毅然生下了陳嘯獨自撫養,后因身體不佳,在陳嘯四歲那年再度聯系過陳立柱,被不知情的陳老太爺無情阻斷,被迫將陳嘯交托給孤兒院,然后郁郁而終。
陳立柱誤以為衛鳳身死,無奈地遵從父親的命令,娶了現在的文正芬,偏偏文正芬婚后一直無出,四處尋醫問藥都沒有效果,陳立柱是五柳綠化公司的獨資所有人,也是五柳環保集團最大的股東兼董事長,持有60的絕對控股權。剩下的40,分別掌握在文正芬和陳立柱的兩個妹妹手里。所以,當傳統思想很重的陳家老太爺無意中得知當年的衛鳳還有一子,考慮再三之后,便大張旗鼓地尋回陳嘯,讓他成為五柳環保集團的唯一繼承人,這也是陳嘯在15歲那年被陳立柱認回的真正原因。
文正芬一直沒有小孩,對陳嘯雖然有些敵意,卻也無可奈何,又考慮到陳嘯的生母畢竟已不在世,對自己沒有威脅,她表面上還能做到一團和氣,笑臉相對。而陳嘯也知道父母分手的始作俑者并不是她,對她也沒有太多的仇恨,只要彼此相安無事,等文正芬年老了,他不介意適當的孝順。
但是,偏偏現在文正芬意外地懷了孕!
陳嘯先前穩如泰山的地位立刻就開始動搖。他畢竟不是文正芬所生。不管文正芬腹中的胎兒是男是女,將來長大,和他都有利益沖突,所以,文正芬護子心切,以后未必能容忍他的存在。
沒娘的孩子像根草啊!
震驚過后,明明是件喜事,但羅翰本來還很歡快的心情卻是一個勁地往下沉,臉色也迅速變得凝重。
從陳嘯現在的語氣中,羅翰能夠感覺到,陳嘯現在有點慌。
微微皺起眉頭,他冷靜地問:“消息確實嗎?”
“確定。是廚房里的小娟偷偷告訴我的。你知道,我給她弟弟安排了一份工作,她一直都挺感激我。”陳嘯的情緒很低落。
“你爸沒有找你?”羅翰眼睛一瞇,頗有些意外。這么重要的事情,陳立柱難道還準備瞞著兒子?
憑他以前對陳立柱的了解,后者不應該是這樣偏心的人!
“趙醫生剛剛離開,我爸在芬姨的房間里,一直沒有出來。”趙醫生是陳家的私人醫生,中西兼通。
羅翰高懸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也就是說,你爸和你爺爺的態度暫時還不知道?”
陳嘯苦笑:“你知道我爺爺,他自己出身大家族,就是嫡出,素來很重嫡庶。芬姨要是生了女兒還好,生了兒子,他鐵定會全力扶持,哪里還會把我放在心上。而且芬姨這次能夠懷孕,就算是生了女兒,以后保不準還可以再生,我的希望始終不大。至于我爸,或許他會顧念父子之情,但是,胳膊扭不過大腿啊!”
他此刻的語氣,充滿了濃濃的失落,還有一種可能會被拋棄和忽略的苦澀。
羅翰沉默了。他永遠都記得,當初陳嘯和陳立柱在孤兒院里相認時,父子痛哭擁抱的情景。陳立柱對陳嘯無疑是十分疼愛的,只是,陳老太爺還健在,這份疼愛并不能肆無忌憚。
見羅翰沒有說話,陳嘯的心更加的冷:“阿翰,我現在心里很亂。你在哪里?”
羅翰明白他的心情,迅速做了決定:“我半小時后去你家附近的云海茶館,你在那里等我!”
掛斷電話,他立刻到馬路上攔了一部的士。
的士一路風馳電掣地開著,羅翰的大腦也緊張地運轉起來。
在華夏國,不管是在官場還是在商場,人脈都遠比能力要重要。所以羅翰深知,在五柳綠化公司,自己和陳嘯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陳嘯過得好,自己的自然是一路暢通,陳嘯過得不好,自己也會舉步艱難。
當然,羅翰從來沒打算過在五柳綠化或者五柳環保集團終老。他原本的目標是在拿到大專畢業證書后,繼續努力,考得注冊會計師,然后跳出五柳環保,再找一家有影響力的會計師事務所加盟,一步一步站穩。等到陳嘯接手五柳環保時,他便會以會計師事務所的名義接手對五柳環保的外部審計。這樣兩人既不會成為隸屬關系,又能彼此扶助。
不過這一切都建立在陳嘯是陳家唯一繼承人的前提下。
換成他沒有擁有異能前,這個不利的消息無疑是一座即將壓頂的大山,雖然不會一下子把他和陳嘯對未來的美好展望完全打垮,但短期內肯定是困難重重,憂心似焚。
不過,老天垂憐,讓他意外地擁有了這等奇異的水系異能,所以,當的士好生馳騁了一陣之后,羅翰心中的焦急已慢慢地調適過來,遠沒有乍一聽到消息時的那般沉重和著急。
“幸好,我的試驗已經結束,還賣出了這么多的錢。小嘯雖然遇上了這等事,也未必就沒有其他的出路!”
二十分鐘后,羅翰在云海茶館一間隔音的小包房里找到了早早來此等候的陳嘯。
名為茶館,實則就是一個打麻將的房間,屋子中間是一張自動麻將桌,墻角邊放著一個挺有藝術造型的根雕,最上面被磨得平平整整的,放了一套紫砂壺的袖珍茶具和一小包剛剛開封的烏龍茶。
此時的陳嘯頹然地靠坐在麻將桌邊的一張絨布椅中,原本自信的眼神充滿了迷茫和緊張,輪廓鮮明的劍眉緊緊皺成一團,臉色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黯淡,再無平時的輕松愜意、意氣飛揚。
這樣消沉、脆弱的陳嘯,羅翰還是那年陳立柱來孤兒院認親時才見過一次,心里頓時一緊,很不好受。
見到羅翰,陳嘯頓如迷路的羔羊突然看到了回家的指示燈,猛地從椅子上站起,半惶恐半焦急地沖了過來:“阿翰…?”
短短的一聲呼喚,卻道盡了陳嘯此時的復雜心情。
示意服務生不得呼喚不能打擾,再把門一關,然后,羅翰便暗嘆一聲,盡量很平靜地安撫他:“不用急,有什么事,我們坐下來仔細商量。”
羅翰的不慌不忙,著實給陳嘯帶來了莫大的安慰。他那失神的瞳孔慢慢地就多了些理智,但憂慮依然不減,臉上愁容仍在,忍不住便苦笑:“其實我也知道,這個時候,我應該盡可能地冷靜,盡量地控制我的情緒,可是,我已經很努力了,卻還是會緊張,會彷徨…”
“我知道!”羅翰理解地點頭:“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你已經過了將近9年的富貴日子,如果讓你再回到以前的困窘,你多半會排斥和害怕…!”
“不…”陳嘯急急地搖頭,打斷了他:“我不是怕苦,我只是…”.
遲疑片刻,陳嘯的眼神再度趨于黯淡:“我只是擔心,芬姨這回有了孩子,在我爸面前說話有了底氣,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爸很有可能對我不會再像以前那么好。真說起來,整個陳家,我最在乎的,也就只有我爸。你剛才沒來的時候,我也仔細想過了,最壞的結果,不外乎是失去了這個資格。五柳環保集團只是在深海市有影響力,在外面卻算不得什么。我有手有腳,有學歷,有一年的工作經驗,這些年來也存了不少零用錢,多的沒有,200多萬還是能拿出來的,我完全可以到外地去買一套公寓,再找一份工作來養活自己,解決溫飽肯定不成問題。”
“只不過,”他慢慢地坐回椅子上,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麻將臺,一點一點地向最好的死黨剖析著心里的真實感受,失神的眼睛慢慢地失去了焦距:“院長奶奶曾經告訴過我,回到爸爸的身邊,被爸爸認可,是我媽臨終前的心愿,我不想就這樣輕易退出!”
“你知道,以前我一直很可憐芬姨。一個不能做母親的女人,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個不完整的女人。但是現在,她懷孕了,我的感覺就突然變了。我不敢相信她能夠再像以前那樣無言地容忍我的存在,我也無法再用以前那種輕松無畏的心態來面對她,對于她腹中的胎兒,我反而沒那么強烈的敵意。你說,我是不是太敏感,太自私了?”
羅翰很理解陳嘯心里的矛盾。做為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陳嘯的性格中,雖然也有很多常見的毛病,比如做事情容易猶豫不決,不自信,對不可預見的生活會表現得有些迷茫和害怕,但是,他從來都是一個很尊重和珍惜生命的人。也正是如此,早一年來到孤兒院的羅翰才會在別人欺負陳嘯時,挺身而出,竭力地保護,最終與陳嘯成為互相信任的死黨。
羅翰搖搖頭,好言安撫:“這不是自私,這是一種潛意識的自我保護。芬姨做為一個母親,又不是你的生母,理所當然要為自己的兒女爭取最大的利益,這是她的本能。所以,你們倆必然會發生沖突。我敢肯定,她現在腦子里就兩個念頭:第一,好好地保護好腹中的胎兒,把其安全地生下來,再撫養成人;第二,就是在確定胎兒是男孩之后,把你的繼承權重新奪回去!這不是她的錯,也不是你的錯,真要追根究底,就得怪你爺爺!”
老實說,當年聽院長奶奶說起了陳嘯生母和陳立柱的戀愛史后,羅翰就一直對那位虛榮又頑固的陳老爺子很有意見。好好的一對情侶,就這樣被拆散了!
“唉!”陳嘯苦惱地皺起眉頭,深以為然:“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老爺子搞出來的。當初他要是同意我媽嫁進來,眼下就什么事也沒有了!現在最大的關鍵也是老爺子。如果他不在,爭這個繼承權,我還有點自信,畢竟我已經這么大了,有一定的能力,而芬姨的孩子才剛剛孕育。但老爺子現在很健康,再活個二十年也沒有問題,我,”他嘴角泛起一絲苦澀:“我實在沒有把握能斗過芬姨。她有兄弟和整個家族做幫手,我卻是只有你!”
陳嘯如此缺乏信心,羅翰也不由心有戚戚然。想當初,自己也一樣缺乏自信,好在學習上的天賦很快就幫自己重建了這份信心,第一次考會計證就順利通過的經歷更是將這份一點一滴培養起來的信心完全穩固。
只是,眼下不能任憑陳嘯繼續沮喪。既然陳嘯已經走到了今天,又是陳立柱的親生骨肉,還正式以這個身份在8年前出現在公眾面前,那么,眼下就實在沒有必要,僅僅因為文正芬的意外懷孕就頹然放棄,將本來應該擁有的權益拱手相讓。
換句話說,如果陳嘯只是個養子,羅翰反而會勸陳嘯就此放棄。人,有時就要有自知之明和感恩之心。
想想自己的新得異能,羅翰心中又有了底氣,甩甩腦袋,竭力地拋開這種突然冒出來的軟弱,正色看向陳嘯:“不,現在說這話,為時尚早。胎兒要到四個月以后才能辨別性別,現在只過去了一個月,我們還有三個月的緩沖時間。而且,如果芬姨懷的是女孩,那再次懷孕,至少也要到一年之后,到了那時,如果你們家老爺子過世,你父親真正掌大權,你的機會就更多了。你們家的老爺子雖然重視嫡庶,但也重視血脈,就算芬姨生了兒子,他可能不會你當繼承人,但你畢竟也是你爸的親生骨肉,他已經正式承認的親孫子,近9年的相處,他不可能對你沒有感情,也不會讓芬姨把你一桿子打死。”
見陳嘯的臉上因為這段分析而慢慢恢復了一些血色,眼中也多了些光亮,羅翰又道:“我且假設芬姨生了個兒子,但要長大成材,至少需要近二十年。你爸現在快50歲,這二十年里,不可能永遠頂在第一線,總還需要有人幫忙,雖然芬姨有哥哥和弟弟,但老爺子絕對不會做出放棄你,卻讓兩個外姓人進來陳家指手劃腳的事。”
這話說得著實在理,陳嘯是私生子,可不是什么義子或者養子,體內依然遺傳著陳家的血統。或許他還比不上文正芬的孩子那般“正統”,但絕對比文家人要可靠。
陳嘯并不笨,先前的慌亂也是身在廬山不知山,眼下聽羅翰這一仔細剖析,心情就迅速穩定下來,似有所悟:“那依你來看,我現在不外乎是走兩條路,一,竭力保住我的繼承權;二,退一步,在環保集團里占據一個重要位置,守住一個地盤就行?”
“那是!”羅翰悠悠地說:“你爺爺就你爸一個兒子,而你爸目前也就你一個兒子。環保集團這么大,能容得下那么多的外姓人占據高位,難道還容不下你一個真正的陳姓子弟?”
陳嘯先是松了口氣,頗為意動,但馬上,他又皺起了眉:“可是,如果芬姨真的生下兒子,在老爺子的下取得了繼承權,她就有大把的機會對我百般刁難。我媽已經敗給她了,我不想再受她的氣,感覺上很窩囊。”
之前文正芬自知不孕,底氣不足,又有老爺子壓著,陳嘯自被陳立柱認回來之后,她根本不敢對陳嘯使什么臉色,他也就談不上什么受她的氣。
但人就是這樣,初臨大禍時,神采全無,似乎天都要塌下來一般。而一旦知道自己不會陷入絕境,衣食無憂時,心思就變,又希望境況能夠再好一點,保留一點小小的尊嚴,或者再爭取更多的福利。
而且,在陳嘯心里還梗著一根刺——憑什么陳家在需要一個繼承人的時候就可以把他高高地供起來,好吃好穿地養著,如今有了另一個選擇,又可以翻臉不認人?
就是小貓小狗,養熟了也舍不得丟呢,何況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唉!”羅翰對他的心情也能理解,卻又著實有些恨鐵不成鋼:“小嘯,你腦袋怎么就轉不過彎來?我雖然是說,你一定可以在環保集團里占據一個重要的職位,但這并不意味著,你就必須把你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上面啊!你不覺得,這次也是一個機會么?”
“機會?”陳嘯疑惑地看他:“什么機會?”
羅翰深深地看他,語重心長:“你不是總嫌自己身不由己,只能聽從你老爸和你爺爺的安排嗎?這次,你可以好好想想,你心里最喜歡的是什么,最想干的又是什么。以你的聰明,完全可以退一步,一邊經營著你的地盤,確保不犯錯誤,一邊再利用環保集團的財力和人脈,重新創業,打下屬于自己的另一個天下,然后把注意力慢慢轉移,五柳這邊該拿的照拿,對得起你母親的期望、保得住你應有的權益就可以了,自己的事業則好好經營,等它成長到一個足以對抗環保集團的龐然大物時,就算芬姨的兒子繼承了環保集團,他又敢對你怎么樣?只要你沒有損害集團的利益,我相信你爸和你爺爺巴不得你能闖出自己的天下,因為這也是以另一種方式來擴展你們陳家的事業!”
“另外創業?”陳嘯傻傻的重復了一句,仔細琢磨了一陣之后,臉上慢慢地多了些光彩,顯然是接受了他的建議,不過再一思索,陳嘯又苦惱地皺起了眉頭:“怎么創業?”
年幼時,在孤兒院里,他雖然也經常和羅翰立下過白手起家的宏愿,但那畢竟只是一個不太成熟的夢想。而自從15歲被父親認回之后,一直以來,他都太篤定自己的繼承人身份,所受到的教育和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如何提高自己的能力,順利地從父親手里接過五柳環保集團的攤子。即使是方才,乍一得知文正芬有了身孕,他的第一反應,也只是怎樣做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不至于被一腳給踢出去。
他壓根就沒有再想過單獨創業的事!
這并不僅僅因為他已了解白手起家的艱難,也因為,沒有一個好的切入點,沒有良好的人際關系,達不到五柳環保集團那樣的規模,自主創業說白了也就是一句空話,瞎折騰,有這個時間和毅力,還不如留在環保集團里,和文正芬光明正大地競爭!
好在羅翰也不怪他。兩人的身份不同,考慮問題的角度自然也就不同:“其實,今天就算沒有芬姨的事,我也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不過我沒有想到,兩件事湊到一起了。”
“哦?什么事?”畢竟受過多年的精英教育,陳嘯馬上就意識到,羅翰馬上要說的事,很可能就跟方才所提議的另外創業有關。
羅翰指指他面前的茶水:“你先喝一口,不過別喝光。”
陳嘯疑惑地看看他,乖乖地拿起杯子喝了兩口,然后放下,松手。
羅翰拿起這個杯子,對著它凝神了5秒,確定已激活杯子里沉睡的水分子,便不動聲色地重新推到陳嘯面前:“現在你再喝一口試試。”
陳嘯雖覺得他的動作有些莫明其妙,卻還是出于對他的信任,立刻就拿起杯子再次喝了兩口,然后,當口里的水咽入喉嚨之后,陳嘯馬上愣了,微細的兩眼瞪得比牛眼還大,滿臉的頹然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這…?”
羅翰這才露出自兩人見面以來的第一個笑容:“感覺到不一樣了?”
“嗯!!”陳嘯用力地點頭。
何止是不一樣啊,簡直是天差地別!
羅翰淡淡一笑,壓低了噪子:“那天我不是被樹砸了一下,然后暈倒了嗎?醒來之后,我就發現自己多了一項特異功能,能夠把普通的水變成你剛才喝下去的水。我用這種水做過試驗,第一,喝下肚后,它會在四個小時內,盡可能地排出體內的沉年毒素,效果很明顯。第二,用這種水澆灌的植物,生長速度遠超過正常的水平。前段時間,我花了1000多元錢,去網上買來一根三年生的野生人參,再用了一些其他的催肥手段,昨晚變出一支百年老參,剛剛去藥店出售,賣了100多萬。”
“啊…?”陳嘯這下就完全呆了,眼神直勾勾的,喃喃道:“你…你剛才說啥?你種出了百年老參?還賣了100多萬?”
靠!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比一向不孕的芬姨突然有了身孕還要讓他震驚!畢竟,芬姨雖然以前被很多大醫院診斷為不孕,但專治不孕癥的藏紅花,她卻是都在吃的,他甚至都懷疑,就是因為她持續不斷地服用藏紅花,從量變達到質變,才有了今天的喜訊。
可羅翰這小子就住在宿舍,天天除了上班就是學習、考試,哪里也沒有去,怎么突然之間就蹦出來一支百年老參?
“我騙你干嘛?”羅翰瞪了他一眼:“上個月,為了避免宿舍的人知道,我特意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個單間,專門做種植人參的試驗,,事實證明,我的試驗成功了!連藥店的人都分不出我這是種植的,還把它當成了純野生野長的!”
“啥?”陳嘯失神怔立了片刻,突然一個激泠跳了起來:“阿翰,這個秘密,出你的口,入我的耳,可千萬不要再跟其他任何人說,就是院長奶奶你也不要說。不是我不相信她,我怕她年歲大了,知道了這個秘密,心中的壓力會影響她的健康…呃,你剛才那番話,我就只當你是在說夢話,事實上你是意外地找到了一大片野生藥材,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陳嘯的謹慎和關心,頓時讓羅翰笑了,笑得十分誠懇和欣慰:“放心,小嘯,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院長奶奶,我最親、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所以,我也只會把這件事告訴你。其他任何人,我都不會說,就算是娶妻,生子,我都不會說,這就是我們倆人的秘密!”
人生在世,總有一兩個值得用生命去托付的朋友,在羅翰心中,陳嘯就是這樣可以共享一切秘密的朋友,這份信任,不僅僅是因為在孤兒院的同甘共苦,也來自于進入五柳綠化公司后,陳嘯一如以往的力挺。
出納是什么?專門與錢打交道的職位。在很多小型的公司,因為出納很多時候都要面臨巨額錢財的誘惑,坐這個位置的人,要么是本地有家有口有房的專業人才,要么就是老板信得過的親戚,而羅翰只是一個孤兒,沒有陳嘯的力挺,怎么可能坐上這樣的職位?而如果不是陳嘯非常信任他,又怎么可能力挺他,為此而甘愿背負陳家老爺子和文正芬的質疑。
所以,羅翰篤定,陳嘯絕對不會出賣他。退一萬步,就算陳嘯以后真的迫不得已地出賣他,又怎么樣?他本來就是孤兒一個,什么也沒有,最壞也不過是打回原形,有什么好怕的?
但如果他賭對了,從今往后,他就多了一個可以同生死共進退的好兄弟!
這句掏心窩的話讓陳嘯的眼睛很快濕潤了:“阿翰,其實你不用跟我說這些,你完全可以把這個秘密藏在心底,誰也不說,一個人自己出去創業的。”
“說啥呢…”羅翰一巴掌拍下他的肩膀:“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信你!再說,要不是你送我的那塊玉佩,我也不會有這種變化。咱可不是富貴之后就翻臉不認人的人!不過,”羅翰突然賊賊一笑:“要不你也試試,買塊玉佩回來,然后讓那顆樹砸一下,說不定,你也會有這種異能!”
“切,我才沒那么傻呢!”陳嘯被他的異想天開給逗樂了,整個人也振作起來,露出了自進屋之后的第一個笑容:“你以為這本事隨隨便便就能有啊?那是你的人品好!對哦!我記得老爺子以前還說你是我命中的貴人,現在看來,你果然就是!”
“是嘛?你家老爺子還真的挺看得起我!”要是以前聽到這話,羅翰多少會有點受寵若驚,不過此刻,他只是曬然一笑。
他只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把一支普通的人參變成了值錢的百年人參,如果將來買了別墅,同時多種一點,多選幾個品種,他的公司,就算短期內比不上五柳環保集團的規模和影響力,但五年之后,肯定不會比它差!說他是貴人,也不為過!
倒是陳嘯能這么快就想開,從驟然的打擊中冷靜下來,迅速拋開那份軟弱堅強起來,讓他著實舒了口氣,相當高興。
知道了羅翰的秘密武器,陳嘯的底氣大增,心情也稍有好轉,不過,五柳環保集團的繼承權,對他來說,不僅僅意味著一筆巨大的財富和身份地位,也代表著陳立柱對他的父子感情,所以,在思索再三之后,陳嘯還是決定,繼承權的問題,等到文正芬腹中的胎兒確定性別以后,看看老爸和爺爺的反應,他再做選擇,但在此之前,未雨綢繆,倒是可以先把精力投入到和羅翰的共同創業中來。
“阿翰,既然你打算種植藥材,光是租房可不是長久之道。我們現在就去看看郊區的別墅?正好我開了車,方便!”
羅翰也有此意,拿出先前從招商銀行外面的宣傳點上取來的:“我覺得這里就不錯,現樓,價錢也還合適,離公司也不遠,開車也就20分鐘的路;而且最關鍵的是,它背山而建,風景好,自然環境比那些建在城中的要好得多。”
陳嘯接過來瞄了一眼:“哦,銀湖山莊啊!我知道在哪,地方是不錯。走,就去那!”
兩人都是做事果斷的人,很快就叫來服務生結了帳,一起前往銀湖山莊。
銀湖山莊就在深海市的西北郊,這里有一個占地十畝大小的天然湖泊,四周松柏疊翠,湖水銀光閃爍,故名銀湖。這里全都是嶺南庭院式的獨棟別墅,建筑風格依自然造化之勢,盡巧奪天工之美,融和蘇杭式的造景手法,稱得上是匠心獨具。
很快,羅翰就在陳嘯的建議下選中了一套名為“擷靈”的別墅。面積不算太大,前庭加后院總共510平方米,其中有200平方米是附送的,南北朝向,帶豪華裝修,地面上三層,第一層至第三層均為4房3廳3衛,二樓主臥和兩個次臥外均有露臺,三樓有小小的天臺;地下一層為2房1廳2衛,前院有游泳池,后院是近130平方米的露天花園,又是背靠翠綠山體,前依浩渺湖水,唯一的缺點就是濕氣稍重,但在羅翰看來,這倒是成了它的優點。
野生人參不就是喜歡潮濕的地方么!
總價才270萬,羅翰選擇了首付3成的按揭,痛快地簽下了購房協議書,然后,陳嘯再接再勵,拉著他跑出了銀湖山莊,卻在四百米以外的一棟寫字樓的第一層商鋪里,找上口碑還算不錯的中聯地產,花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以自己和羅翰的名義,分別又租下了本棟寫字樓三樓的兩個不相鄰的單元309和316。
等地產中介走后,肚子早已餓癟的兩人就進一樓的“小湘人”飯館要了一間小包房,隨便要了兩個菜,一邊吃,一邊商量起來。
羅翰相當奇怪:“為什么要租兩個單元?一個就夠了!”而且,還是兩個不相鄰的單元。
陳嘯此刻已完全恢復了平時的冷靜,忙搖頭:“我們家現在這個情況,不能把你拖下水。我剛才認真想過了,你的藥材種植還是你一個人獨資比較穩妥,注冊地點也不要用‘擷靈’,就用這里的309。然后我和你再共同出資成立一個銷售代理公司,注冊地點用316的,你占大頭,我占小頭,專門負責銷售和鋪貨,而且財務也由你來做。這樣一來,如果老爺子或者芬姨那邊想拿我的關系做文章,這也只是一個空殼公司,你可以馬上斷絕藥材的供應,不致于被他們牽著鼻子走。雖然我不希望有這種事情發生,但是,你現在有秘密,我們就必須謹慎一點,不可不防。”
這話也確實是有道理,羅翰心中一暖,點頭:“行。”
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下,日后雄霸全球兩百多年,風靡所有國家貴族和豪門圈里的野生貴重藥材供應公司和讓所有的藥材供應公司都恨得牙癢癢,卻又被所有的藥店供得像個菩薩的銷售代理公司就這樣平平靜靜地開始籌立。
羅翰的自然人獨資公司命名為“野植藥材有限責任公司”,而兩人合資的則名為“共進營銷有限責任公司”,羅翰占60的股份,陳嘯只占40,這樣,就算是文家和陳家有什么想法,羅翰也可以憑借絕對的控股權壓住他們。
兩人都有工作,這注冊公司的事情,自然是去找代理來做。剛好中聯地產就介紹了一個相熟的代理,羅翰直接打電話過去說明了自己的要求,大致詢問了價錢,覺得還能接受,而且感覺對方的業務也比較精通,便約好了,等寫字樓的租賃合同拿到手后便正式簽協議。
大概的條條框框商定好之后,陳嘯便提出要求:“阿翰,帶我去看看你的出租屋!”
他實在很好奇,羅翰這一個月來的試驗成績會是怎么樣的一種局面。
“行!”就是陳嘯不開口,羅翰也會帶他去。不過,還有個事要聲明一下:“對了,我是和環保集團總公司的一個文職翻譯合租的,你要有心理準備,說不定她認識你。”
“認識就認識唄,有啥了不起!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和我關系好!”陳嘯撇撇嘴,不以為意。
五柳綠化公司也是在深海市的西區,所以半個小時后,羅翰和陳嘯就來到了出租屋。
一開門,羅翰就意外地看見一身吊帶的關雪蓮正靠在客廳的沙發上,很悠閑地晃著兩條光生生的小腿看著電視,身前的小板凳上放著一盤切得好好的鮮紅西瓜和淺黃的哈蜜瓜,紅黃相間,煞是好看。
他不由暗贊:“這小妞,倒是挺會享受。”
聽見門響,關雪蓮懶懶地回頭一望,本來還很自然,但一認出羅翰身后的陳嘯,很是意外的她便驀地瞪大了一雙美目,悠然自得的粉臉微微一紅,猶豫了一下,還是馬上坐了起來,禮貌地招呼:“陳助理!”
然后,她十分氣惱地瞪了羅翰一眼,心中暗忖:“這家伙真是的,小老板過來,他怎么就不提前打聲招呼,我也好回避一下?”
正如羅翰不想讓別人知道合租的事情一樣,關雪蓮同樣也不想讓公司的同事知道她和羅翰合租一起的事實,哪怕,這個外人是她大老板的兒子!
她卻渾然忘了,在羅翰心里,陳嘯就是自己的朋友,兄弟,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不需要提前清場,也不需要額外對待。
關雪蓮這一招呼,本來只是隨意地從她臉上掃過的陳嘯也怔住了。
重新打量了她兩眼,陳嘯那微小眼睛立刻可勁地瞪得老大,差點沒掉出眼眶:“你…你是關雪蓮?”
脫口而出的當兒,陳嘯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憶起了那天下午看到羅翰和另一個女孩子相偕走出公司大門的情景,心中已經恍然:“難怪我當時覺得那個女孩的背影看起來有些眼熟,原來就是她!”
關雪蓮的臉上微有些不自然,很尷尬地點頭,心里再次把始作俑者的羅翰罵了不下十遍。
陳嘯卻又無比錯愕地看向羅翰:“阿翰,你說的那個總公司的合租者,就是關雪蓮關翻譯?”
“是呀!”羅翰很輕描淡寫地回答,掏出鑰匙去開自己的房門。
陳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天哪!是我聽錯了,還是看錯了,還是我在做夢?關雪蓮可是總公司里十大美女當中,性子最淡、交際最窄,最不容易接近的那一個啊!她她她,她居然和羅翰同租一套房?”
而羅翰呢,平時不聲不響,很少和女孩子接近,就是有也是工作上的需要,下班后基本上不來往。可這么一個‘老實’的男人,隨隨便便租個房子,竟然就和總公司十大美女之一的關雪蓮租到了一起?
當然,租到一起,并不代表什么。可他們還公然約會了啊!要照羅翰之前的說法,他等于是才認識兩天就和關大美女成功約會,而若是依照小許的證詞,這個約會,分明還是關大美女主動發起的!
靠!這該是多旺的桃花運啊!
虧得他先前還以為,和羅翰合租的那人,是技術部的某位男性翻譯!
沒想到!實在是沒有想到!
在陳嘯震驚的空兒,羅翰已經打開房門,一回頭,很奇怪陳嘯的表情:“站在那里干嘛?快進來啊!別打擾人家看電視!”
看看理所當然的羅翰,再看看依然不自然的關雪蓮,陳嘯的嘴角直抽抽,一肚子的八卦問題頓時被堵在喉嚨里再也吐不出來:“你…!你牛!”
他搖搖頭,跟在羅翰的身后進了房,順手關上門,鎖緊,然后暗中感嘆。
看來這位哥們的氣運是真的變了,神仙都擋不住啊!被樹撞了一下,頭沒有撞傷,卻有了異能;隨便在外面租個房子,就認識了這等秀麗而知性的大美女;只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卻種植出價值千金的百年老參,嘖嘖,真不知道以后還有多少不可思議,有異常理的事情會不斷發生呢!
不過在這之前,該算帳的還是得算帳!
陳嘯一轉身,就馬上變臉,惡狠狠地撲向前掐住羅翰的脖子:“好啊!兄弟,你居然還瞞著我!”
“瞞著你?我啥時瞞著你?這話如何說起?”冷不防被這個撲上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然后,知道陳嘯是在開玩笑,羅翰便沒好氣地翻翻白眼。
“我那天看到的就是你和關美女約會,沒錯?”
“是啊!我也沒否認啊?”
“可你卻說你和她沒什么!我操!這都住在一起了,還沒有什么?”陳嘯一想起這話就氣鼓鼓的。
“本來就沒有什么啊,”羅翰理直氣壯:“我們只是合租而已!我從來沒有在這里過夜,不能算住在一起!那天吃完飯,沒啥事,我就把她送回這里,這也很正常啊!不要總用你那齷齪的思想來判斷男女之間的關系!”
自己到現在連關雪蓮的嘴唇都沒有碰過,又沒有表白過,又沒有親熱過,以眼下情侶們相處的模式來判斷,自己和她,頂多可以算是朋友,但絕對絕對稱不上情侶!
“少來!條件這么好的美女,對你又有好感,你難道就不想要?”陳嘯撇嘴。
“想啊,怎么不想?不過現在條件不成熟!”羅翰心中自有分寸。
“啥?你剛開始認識她的時候,不成熟也說得過去,可現在你已經賺了錢,買了房,還有啥不成熟?”陳嘯這下就真有點為死黨著急。別的女孩不好說,但關雪蓮號稱生人勿近,卻會直接到綠化公司門口主動約會羅翰,肯定是心里對他還有點感覺。這么好的機會,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個死木頭居然還慢騰騰地不去利用?
他不知道也就罷了,可知道了,他心里那個急啊!
“不成熟的理由多著呢!”羅翰知道他急,但這種事情還真的急不得:“第一、我的大專畢業證還沒有拿到手,說我自己是大學生,空口無憑。可她卻是精通五門外語的本科生,學歷上相差太大!第二,房子才剛付首期,按揭還沒有批下來,能不能成還是個問題;第三,車子還沒有買。你看看,隨便一數數,女孩子要求的房子、車子、學歷這三樣,我一樣都沒,就一份比較穩定的工作,可現在看你們家的情形,能不能留得住還很難說,我怎么可能這個時候就厚著臉皮湊上去?”
說白了,羅翰也有自己的自尊:“我相信關雪蓮在總公司肯定不乏男孩子追,我更知道那些男孩子,隨便一個站出來,不管是學歷,還是家境,肯定都比我強,我要是現在就大膽地追求她,那不叫勇敢,那叫狂妄、癡心做夢!說不定還會有人認為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們敢!…”陳嘯一瞪眼:“你可是我的好兄弟!”
“是啊!正因為是你的好兄弟,所以我才要繼續努力,憑我自己的能力掙出一個配得上她的條件,然后我再高調地去總公司追求她。給她漲臉,也給你漲臉,這不是更好嗎?”羅翰正色看他。
尤其是在陳家目前這種敏感的時刻,更要小心,別讓人以為他是仗著陳嘯的照顧才肆無忌憚,沒有自知之明。
“這…,”對上羅翰那認真的目光,陳嘯怔了一陣,無奈地接受了死黨的說法。
是,不得不承認,羅翰的想法,遠遠比現在就沖動地開口向關雪蓮表白要好得多,成功的可能性也大得多。畢竟,自己覺得羅翰是個人才,那是因為自己從小就和他在一起,了解他的為人。可別人不知道!在外人眼里,一個孤兒院出身,學歷也只是高中的男人,確實也配不上一位家庭環境還不錯,又精通五國外語的美女。
房門雖然緊閉,但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兩人又沒有刻意壓低了嗓子,這對話的內容便隱約地透出房門傳到了客廳,雖然有電視的聲音干擾,還是被默默地坐在沙發上的關雪蓮聽了個大概。
關雪蓮連修五國外語,聽力早已鍛煉得遠超常人。前面陳嘯的叫嚷和羅翰的分辯,讓她的臉色微沉,只覺得陳嘯實在是過份,只是一個簡單的吃飯,卻被歪曲成別有用意。但之后,聽羅翰坦誠了對自己的淑女之思,又明確地表明條件不成熟時,她的心里頓時微暖,冷厲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俏臉上的寒意也漸漸消去。
“我果然沒有看錯,他,果然和其他男人不同,是個有計劃也穩得住的男人!”
至于什么買房子付首期,以及留不留得住這兩句,關雪蓮只認為是羅翰有可能向陳嘯借了錢,以及很快就要調到總公司去。
再聽了幾句,里面沒有了動靜,想了想,關雪蓮站起身來,關掉電視,徑自回房了。
既然已經向死黨說清自己對關雪蓮的感覺和打算,羅翰就不想再糾纏于此事,為了轉移陳嘯的注意力,便為他演練了一趟催化的過程。
4多分鐘后,親眼見識了活躍水奇跡般的催化速度,陳嘯足足有一分多鐘是處于目瞪口呆的狀態,最后還是羅翰看不下去,輕輕地捅了他一下:“喂,醒醒,醒醒!”
猛地一個激泠,陳嘯立刻回魂,眼中已大放光彩,像是看自己的親閨女一般地在每一叢綠蘿吊蘭上輕柔地撫摸了一陣,又像對付稀世寶貝一樣,滿懷寵愛地摸摸剩下的那株業已變成野生人參的圓參,嘴里不停地嘖嘖直贊:“寶貝啊!這可是寶貝啊!”
“廢話!不是寶貝,能賣100多萬?”羅翰不由笑罵。
真正意識到羅翰這份異能的價值,陳嘯的創業熱情便被極大地挑起。五柳環保集團規模是大,但現在是他老爸當家,他僅有建議權,沒有決策權。自己創業就不一樣了,雖說羅翰占了60的股份,但羅翰的性子他清楚,搞研究,搞財物還行,銷售管理什么的卻是沒什么興趣,所以,這方面的決策,自然是由他來拍板了!
陳嘯便興奮地拉著羅翰走出房間,準備好好利用下午的時間再出去轉轉。
打開房門,兩人同時一愣。
客廳里空無一人,電視機關著,電風扇也停下來了,里間的房門更是緊緊地閉著,完全不同于方才。
陳嘯趕緊捅捅羅翰,輕聲問:“喂,她是不是生氣了?”
羅翰也有這等懷疑,不過稍一思索,他便笑了:“沒事的,我又沒做錯什么。可能她困了,進屋睡覺!不管她了,咱們走。”
陳嘯聳聳肩。雖然他并不接受羅翰這個解釋,但是,總不可能去直接敲人家女孩子的門?
兩人都不知道,等他們離開此屋下了樓梯后,沒多久,關雪蓮就輕輕地打開門,走到客廳,相當復雜地看著被羅翰反鎖的房門,目光中既有疑惑,也有氣惱,不過更多的卻是郁悶。
“你是故意的嗎?一聲不響把小老板帶來了也就算了,居然走的時候也是一聲都不吭!過份!晚上你要再過來,有你好看!”
接下來,羅翰和陳嘯整個下午就在幾家與五柳綠化公司沒有業務往來的大棚建筑商之間跑動,看樣品,問價格和服務,看生產車間,等等,也幸好陳嘯開的車子是二十來萬的本田,穿的衣服是幾萬的BOSS,倒也沒有人把他倆當成別有用心的騙子。
一直到晚飯前,陳嘯才和羅翰依依不舍地告別,羅翰自回綠化公司吃飯,晚上也不打算再去出租屋,而陳嘯則回到他現在的家里,深海市市中心的華雨花園,一棟占地遠比“擷靈”要大兩倍的三層歐式別墅。
一進客廳,保姆王嫂就迎了上來,同情地給陳嘯遞了話:“嘯少爺,陳董在書房,讓你回來后就去見他。”
老爸要見我?
陳嘯心里咯噔一下,已經有數,表面卻是不動聲色,微笑如昔:“好,我這就去!”
他并不是第一次進陳立柱的書房,只不過以前都是討論一些正事,而此刻,心情已變。
來到二樓的書房門口,陳嘯定了定神,抬手輕輕敲響了虛掩的門,然后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
陳立柱和以往一樣,靠坐在窗邊書桌前的大班臺上,不同的是,以前的他一般都是拿著本《孫子兵法》,而此刻,他卻是若有所思地向窗外遠望,目光相當的深遠。他手邊放著一本書,陳嘯飛快地掃了一眼,認出是老爸平時偶爾也會翻上一翻的四書之一《中庸》。
陳嘯心里頓時一動。
“爸爸,您找我?”他盡量保持著和平時一樣的語調。
陳立柱很快就收回目光,溫和地看他:“你又去哪里玩了?”
這個態度頓時讓陳嘯心里一松。看來,爸爸還是疼愛自己的,并沒有因為芬姨的懷孕就對自己改變態度。
“就只是在外面轉了轉,看看一些新開的樓盤,看看那些豪宅的銷售理念。”陳嘯沒有說出和羅翰相約的事。
“哦?”陳立柱饒有興趣地一笑:“有收獲?”
“嗯,算不上,只是覺得現在的人越來越注重環境的和諧,越是有錢,越講究與大自然的共鳴。所以,我們公司的綠化產品也應該再豐富一點。”陳嘯謹慎地回答。
“嗯!有這種想法就很好!”大概是因為知道陳嘯從小在孤兒院生活,難免缺乏自信,所以陳立柱向來對他的教育都是鼓勵多過呵斥,今天也不例外。
陳嘯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再說話。
很滿意他此刻的態度,陳立柱心里又是驕傲又是傷感。這,就是自己最愛的女人給自己留下的紀念,雖然性格上有時偏柔了一點,但卻完全繼承了她的聰明和積極。可惜,他的命運卻總是這樣動蕩多輒。
長痛不如短痛,陳立柱決定不再兜圈子:“有一個消息,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你芬姨她,今天已確定懷孕了!”
“啊?”雖然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但是,老爸就這樣沒有任何掩飾地直接道了出來,還是讓陳嘯相當意外。
不過,也只是意外,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什么失望、惶恐、懷疑等等負面情緒,或者是歡喜、開心等正面情緒,都沒有。
這個反應,看在陳立柱眼里,倒是對這個兒子又多了幾分滿意。
沒有失望、惶恐、懷疑,至少他就能夠包容;沒有歡喜和開心,意味著他并不是一個大腦簡單的人,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意識到自己的將來又多了個有力的競爭者。
很好,他陳立柱的兒子,就應該這樣,遇到麻煩能迅速冷靜、遇到競爭能心懷寬廣、積極面對!
心地狹小的人勢必留不住賢才,更容易因為嫉妒和忿恨而判斷失誤,給集團造成嚴重的損失。
陳立柱的目光不自覺地變得柔和:“她現在剛剛懷一個多月,又有這么大的年紀,脾氣難免會有些暴躁,你是男人,又是晚輩,這一段時間,能讓就讓著點。你爺爺那里,我已經報過喜了,他也很高興,特地吩咐晚上要加餐,還要你晚上過去陪他下棋。所以,晚上要是有什么約會的話,你就趕緊推掉!”
陳嘯點點頭,心里多了幾分喜悅。老爸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會偏向任何一方。但這已經夠了,只要老爸依然疼愛自己,不管是芬姨,還是爺爺,都一定會有顧忌!
當下心情大好,忍不住調侃起來:“爸,你真厲害!芬姨都快50了?”
看著陳立柱的眼睛一瞪,他又是釋然一笑:“嘿嘿…肚子餓了,我先下去了!”然后悠然轉身,出門。
陳立柱慈愛地看向他那并不算高大的背影,目光中,又是欣慰,又是堅決。
自己既然在8年前把孩子從孤兒院里接回來的,就不可能再讓他再去嘗受被親人們拋棄的痛苦!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五柳綠化公司附近的某個6樓的出租屋,關雪蓮悶悶地沉著臉,一邊索然無味地吃著自己精心炒好的菜,一邊尖著耳朵傾聽著門外的腳步聲。幾乎每聽見一個由遠而近的腳步,她便會下意識地放緩吃菜的速度,而一旦發現這腳步聲并沒有在門口停留,她的心便再度沉下,很不是滋味地再往盤子里伸了一筷子,暗自咒罵:“這個自大的家伙!怎么還不來?”
要知道,某男以前可是每晚必到的,即使是周六周日也不例外!
一直到肚子吃飽,八點檔的電視連續劇全部放完,接近10點多鐘,關雪蓮也沒有等到羅翰的開門聲,知道他今晚鐵定是不會再來了,臉上便現出幾分少有的氣悶。
“真是的!不來也不打個電話,害得我白等半天!不理你了!”
迫不得已地收起涼透了的飯菜,關雪蓮忿忿地走進廚房,“砰砰砰”地放下碗筷,拿起抹布狠狠地在本來就不是很臟的碗面上使勁地擦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發泄出心中那股已經憋了整整一下午,外帶一晚上的不痛快!
她渾然不覺得,自己這個動作,跟那些被男友無故失約后的女孩子完全沒有兩樣!
次日,又逢忙碌的周一,羅翰上午照舊在財務室忙得團團轉,連出去上個洗手間的時間都沒有,一直到午飯時間,他才終于忙完手里的活,長長地松了口氣。
在飯堂好生吃了個飽,他正懶懶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陳嘯就面無表情地追上來:“走,去我那!”
羅翰皺起眉頭。聽語氣,陳嘯的心情不太好?
他狀似無意地瞄瞄周圍,見雖然也有幾個同事慢慢從飯堂里走了出來,卻并沒有怎么注意他倆,看來是文正芬懷孕的事情并沒有向外面公開,所以兩人現在這般親近,其他同事也沒有什么懷疑。
他微微一笑:“好!”
上午忙歸忙,但他現在的精神大進,中午不休息也沒關系。
注意到他的眼神,陳嘯已經醒悟,臉上也勉強多了些笑容。
沒兩分鐘,就來到陳嘯專用的休息室。好在陳嘯平時都喜歡將對外走道上的窗戶關上,拉上擋光的窗簾,此時也不用再謹慎地多此一舉。
“怎么,昨晚又發生了什么事?”羅翰也不浪費時間,在陳嘯平時休息的小床上坐定后,直接就問。
陳嘯一進了房間,勉強的笑臉就收了起來,眉宇間全是氣惱:“老爺子知道芬姨懷孕,昨晚特意吩咐加餐,芬姨的母親,還有文正強和文正風都來了,言語間已比以前囂張了好多,飯桌上不停地指桑罵槐,就差沒有指著我的鼻子說我是多余!我爸看不過去,護了我兩句,還被老爺子喝住了。吃完飯,老爺子把我叫去房里下棋,殺得我片甲不留,趁機狠狠教訓了我一頓,又把白鹿郡的一套雙拼別墅給了我,讓我從今天開始,就搬到那里去住,周六周末再回家陪我老爸!”
“啊?”羅翰雖然知道陳家老爺子的態度可能會有變,但沒有想到,居然變得這么快!
這文正芬腹中的胎兒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老家伙就把非婚生的親孫子直接攆出門?雖然是給了一套別墅,在物質上略有補償,但這感情上,卻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陳嘯也是因為這一點而越說越火:“他以前從來不會這么對待我,巴不得我天天陪他!現在倒好,生怕我在家里對芬姨動什么手腳!我真不明白,這9年里我有什么做得不對的,他要那么提防我?我是那種卑鄙的人嗎?再說,我媽又不是什么小三,當年他如果能接受我媽進門,我不一樣也是嫡出?”
“噓…”眼看著陳嘯的聲音不自覺地慢慢高了起來,羅翰趕緊提醒他:“小聲點!現在還不是公開此事的時候!”
陳嘯也是一時激動才會如此失態,現在被羅翰提醒,也回過神來,牢騷是沒有再發了,不過臉色依然是忿忿不平。
這很正常,換了誰身處這種境地,被自己的親生爺爺像防賊一樣防著,都會心里惱火。
“算了,你現在是胳膊扭不過大腿。搬出去就搬出去,也落得個自由,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也不是沒有什么好處,至少,芬姨養胎時如果出了什么事故,你可以完全撇清。我想你爸之所以沉默,應該也是看到了這一點。”羅翰心里也不舒服,卻只能勸陳嘯想開一點:“對了,那白鹿郡是從此就轉入你的名下,還是只讓你暫住?”
“以后就歸我!聽老爸說,這一周會把過戶手續辦好。”雖覺得羅翰說得有理,不過陳嘯心里還是不舒服,說話也悶悶的。
“那就行了。這至少證明,老爺子也沒有完全放棄你,說不定只是給文家一個安心呢?好了,別想這些煩心事了,有這個精神,還不如想想我們自己的創業。”羅翰拍拍他的肩膀。
看來,創業的速度要加快一些了。
吃完晚飯,羅翰照舊往塑料桶里加料和加水。
不過這一回,在將桶里的自來水完全激活的那一刻,羅翰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大腦內部,突然發出一聲輕微地“咯”。
雖然只是一聲,但他完全能肯定那不是錯覺,因為,在這聲“咯”過后,雖然嘴里的渴意依舊,但眉宇間的拘緊和疲累卻像是被什么東西一瞬間甩開了一般,立刻就變得十分輕松、自在、豁然開朗,再無先前的束縛之感。
難道是精神力突破了?
羅翰心里一顫,眼中已露出幾分欣喜。
為了確認,他趕緊咕嚕咕嚕地喝完早已準備好的礦泉水,然后拎著兩個保鮮盒急急地來到出租屋。
關雪蓮照舊還沒有回來,羅翰便迅速接了滿滿一瓶益力礦泉水,躲進房間,一邊用之前買來的秒表開始計時,一邊對著瓶子里的礦泉水發動了意念。
一秒…二秒…三秒…
瓶內的礦泉水再度激發了活力,雀躍著,歡喜著,而羅翰的右手食指在激發的那一瞬間,本能地按下了秒表。
然后,懷著期待的心情,他抬起秒表定睛一看,眼中頓時一亮,呼吸也近乎慢了一拍。
四秒!這回只用了四秒!
比以前激活的速度確實是減少了一秒!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秒,但也是明顯的長進啊!這說明,經過不懈的疲憊鍛煉,自己的精神力確實是有所提高,照這種速度下去,說不定用不了幾個月,自己對這一整瓶礦泉水的激活速度就可以做到瞬發!
瞬發啊!
不管是什么樣的技能,能隨心所欲地想發就發,便是一種痛快,一種實力,一種瀟灑!
想到這里,羅翰的心情就格外地好,以致于澆灌綠蘿吊蘭和人參的速度比平時慢了足足10分多鐘。
做完每晚必做的工作之后,羅翰十分愉悅地走出房間,順手反鎖上門,再抬頭時,便意外地對上一雙明顯透著股惱怒的眸子。
不知為何,他心里沒來由地咯噔一下,先前的愉悅立刻就這雙眼中的不滿所驅散。
難道關美女真的因為昨天的事情而生氣了?還氣了整整一天?
不至于?印象中,她應該不是這么小氣的人啊!
眨眨眼,他強做鎮定,故作無辜地笑笑,像平常一樣打起招呼:“HI,這么快就下班了!”
他這幅若無其事的樣子,頓時讓關雪蓮憋了整整一天一晚的火驟然爆發。
“怎么?你很希望我加班嗎?”聲音雖然依舊清脆,卻充滿了壓抑不住的火藥味。
“怎么會?”羅翰滿臉愕然:“天地良心,只有萬惡的資本家才會希望自己的員工天天加班!我可是和你一樣,地地道道的無產階級!”
他一貫說話沉穩而簡潔,這一下突然變得唱作俱佳,夸張不已,頓時令關雪蓮大出意外,微微一怔。
怔過之后,她心里本能地冒出一個念頭:“他,是在刻意地討好自己!”
這個意外的認識,立刻就將她心中的惱火消減了一大半,臉色也為之一緩。
見她神色稍緩,羅翰心里頓松,心思疾轉,主動說起昨天下午的事:“對不起啊,我知道,你是不高興我昨天隨便帶男孩子來這里,不過,陳嘯他不是陌生人,他也不會在外面多嘴,你不用擔心我們倆合租的事情會傳到公司里。換做是別的男孩子,我肯定不會帶過來。”
關雪蓮再度一怔。
他…他還會主動道歉?
看著羅翰誠懇而清澈的目光,她心中準備了足足一天的數落頓時被全部堵在喉嚨里,再也說不出來。
他,還是比較尊重自己的。或許是因為陳嘯在他心中特殊,他才會這樣做?
關雪蓮本來就不是那種驕橫潑辣,給幾分顏色就不依不擾的性子,既然羅翰已經大方地賠了罪,她心中的怨氣也就自然而然地消了。
不過,有些想不通的事情還是得問清楚:“你在這里租房子,不就是有些事情不想讓公司的人知道嗎?為什么還要帶陳助理過來?”
羅翰一聽這話就知道美女心中已經放過自己了,當下笑笑:“我只是不想讓公司里的其他人知道。陳嘯知道卻無所謂,他也不會害我。”
注意到他眼中那股全然的信任,想想李娜之前關于他的透露,再想想昨天那短暫的幾分鐘里,他和陳嘯之間的親密和隨意,關雪蓮不由得對他和陳嘯之間的關系又重新估量起來。
“他和陳助理之間,好像并不是那種依附的關系,倒更像是平等的朋友啊!”
本打算再問問他租這個房子的目的,但轉念一想,他明明對自己有好感,偏偏每回出來都會將房門緊鎖,明擺著是不想讓自己知道,那自己又何必一定要弄個一清二楚呢?
每個人,不論貴賤,都有自己的秘密!
本書終于有了第一個打賞了!激動!
非常感謝書友“大地驕陽”!
呃,第二更送上 風平浪靜地過了兩天,陳立柱的董事長辦公室里并沒有傳出什么公告,綠化公司里也沒有傳出任何的風言風語,就連環保集團總公司,也沒有傳出文正芬懷孕的半點消息,看來陳立柱和陳老爺子雖然是對文正芬懷孕十分高興,卻也正如羅翰所料的,還在觀望,并不打算立刻就取消陳嘯的唯一繼承人資格,所以羅翰和陳嘯的心也慢慢地安定下來。
想想這活躍水的一天效果相當于實際的近3天的時間,羅翰又再至天虹,買回來三個大花盆和足夠多的營養土,將自己收集好的野生人參籽挑了3顆出來,分別種入土,澆入腐肥和活躍水,然后靜等它發芽生長。綠化公司里不是沒有多余的花盆,但眼下正是敏感時期,他卻不想為了省這點錢而引出其他的麻煩。
這天上午,羅翰接到招商銀行房貸部的通知,他的購房按揭申請已經審批通過,剛好羅翰準備去招行給某個供應商轉帳,索性也懶得請假,一塊辦了。
先去招商銀行的公對公柜臺轉了帳,把工作給辦妥了,再去房貸部拿到審批的文件,眼看著已經是午飯的時間,羅翰便驅車前往銀湖山莊拿別墅的鑰匙。這個時間段不堵車,順利的話,他完全可以趕在下午上班前回到公司。
只是他的飛度剛剛從銀行停車場里開出去,迎面就駛來一輛銀白色4.3L排量的豐田,駕駛位上的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一看到飛度車尾上那個相當熟悉的車牌,目光頓時一凝,再往一移,就認出了駕駛位上的羅翰。
中年男子再想起一年前,自個兒子和羅翰同時向陳嘯借車,陳嘯卻是無視自己的兒子,直接借給羅翰時,他那稀疏的眉頭立刻就緊緊地擰了起來,眼神很是不善:“又是這小子,哼,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人物啊,出來辦個事也要開車!我呸!先讓你得意兩天,等小芬生下嫡子,看你和那個小王八蛋能蹦達幾天!”
正怨毒地咒罵著,他卻又發現羅翰熟練地打著方向盤拐了個彎,并沒有馳向回公司的方向,反而去了和五柳綠化公司相反的方向。
中年男人眼睛一瞠,隨后,他似乎是意識到什么,怨毒的目光里很快就現出幾分喜意,也顧不得辦自己的事情了,趕緊驅車悄悄地跟上,并且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羅翰一心想早點趕到銀湖山莊的售樓部,并不知道后面有輛豐田在緊緊地跟蹤自己,居然就被中年男人一路跟到售樓處的所在。
看著售樓部外高高豎立的巨幅宣傳效果圖,中年男人不禁心生懷疑:“他來這里干什么?莫不是那小王八蛋知道小芬有孕,特意指使這小子提前轉移公中財產,先吞進去再說?”
他馬上掏出手機撥打電話:“小芬,是我。你不是一直在擔心那個小王八蛋的勢力嗎?要我看,不如先從他身邊那個做出納的羅翰著手。…對!剛好我看到羅翰開著飛度來招行辦事,事情是辦完了,他卻沒有馬上回去。…唉呀,這你就不明白了,業務部的人出來辦事,時間可以有彈性,但他一個出納跑銀行,本來就是比較敏感又有危險的事,他居然還在外面轉悠,而且現在還進了一個正在對外出售的別墅區,這里面肯定有貓膩!…對,眼下你不是剛好懷孕,對那小王八蛋有了威脅么?他們倆肯定是暗中勾搭起來,不懷好意!…怎么不會?你也不想想,那小王八蛋就算是真被抓到私下里吞個幾十萬或者幾百萬的,他始終是老陳家的種,你那公公難道還會把他扭送公安不成?鐵定就這么認了!…對!好,我等下就和妹夫說這個事!”
羅翰回到綠化公司時,離下午上班還有一刻鐘的空閑,他便停了車,也懶得回宿舍了,干脆就放輕了腳步上樓,輕輕地越過業務部和采購部的辦公室,輕輕地走進財務部,拿出鑰匙輕輕松開了門,再關上,見這里是如以往一般的無人,便在自己的座位上放松地一靠,稍稍養會神。
雖然如今精神力見漲,不過開車是個高度集中精神的活,很容易累,能放松就放松一下。
正是似睡非睡之際,羅翰便驚覺有人開門,一個激泠醒來,就見老許和本部門的于經理相繼而入,再看看桌上的小鬧鐘,已經過去了十來分鐘,他趕緊坐正,向兩人打了招呼,再把轉帳的水單遞給了老許。
見羅翰已經回來,于經理心里挺滿意,慢慢地走到自己寬大的經理位上愜意地坐定,想起方才接到的電話,若有所思地看了羅翰一眼,突然問道:“小羅啊,你進公司也有好幾年了?”
羅翰一愣,謹慎地回答:“嗯,有5年了!”
“嘖嘖,記得你剛進來的時候還是個毛小子,什么都不懂,如今也穩重了,成熟了,可以獨擋一面了!”
不知于經理這話何意,羅翰誠懇地笑笑:“這都是您和許叔愿意提攜后進,肯耐心教導我,我才有今天。”
這倒不是什么恭維,而是發自內心,這幾年里,于經理和許叔對他確實很照顧。當然,于經理是看在陳嘯的面子,老許則是為了以后兒子能夠順利接班而未雨綢繆。但不管目的怎么樣,他從兩人身上學到了不少書本上沒有的專業技巧卻是無可否認。
于經理很滿意羅翰這種態度,不管發生什么事,都能淡然處之,心理素質極好,是個搞財務管理的好料子!
不過該問的話還是要問:“呵呵,那也是你肯學,腦子聰明。對了,聽說你還沒有交女朋友?”
羅翰臉一熱,想想于經理和老許家里都是男孩,也沒有什么顧忌,有些不好意思:“經理您知道我情況,沒爹沒娘,學歷也不高,又是一個普通的打工者,沒房子,沒車子,自個兒就沒有條件,哪有女孩會喜歡上我?所以我現在也不急,先悠著,慢慢把學歷提上去,然后再想其他。反正,”他自嘲道:“我上面又沒有老人,不會催我結婚。”
唯一的長輩院長奶奶,也是希望他在站穩了腳跟,有了穩定的收入之后,再找個貼心的女孩子成家。
說完之后,他眼前飛快地閃過關雪蓮那張淡雅而微笑的臉,卻也只是一閃而過,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兩人雖然有過約會,但那嚴格說起來,只是兩人彼此為對方慶祝,算不得情侶之間的約會。
“年輕人,先立業再成家也不錯!”涉及到羅翰的父母,于經理也不好說什么,只得安慰一句,又問:“你的自考大專都考完了?”
“考是考完了,還有兩門的成績要到8月底才出來。”此時正值多事之時,不知道于經理問這么多是一時所興,還是別有用意,羅翰回答得老老實實。
事實上,除了異能的事情和合租的事情只能讓陳嘯知道之外,其他的一切,羅翰自認問坦坦蕩蕩,倒也沒什么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呵呵,那就行了,老許以前總夸你厲害,每次考試都是一次就過,想必這一次也不例外。有沒有興趣做個真正的會計?咱們集團總公司的財務部正好缺個成本會計!”于經理笑嘻嘻的,卻是突然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老許正一邊用羅翰交過來的水單填寫著會計憑證,一邊聽著兩人的談話,聞言頓時手一停,相當驚訝。
老許可以說是看著羅翰進公司的。羅翰當上出納,也就是這一年的事情,雖然小伙子已有足夠的理論知識可以做會計,而且背后也有關系,但是,五柳環保集團總公司規定了,即使只是最初級的會計文員,都至少要大專以上學歷,會計更是清一色的本科文憑,而其中的成本會計,又是重中之重,好幾個會計文員都盯著呢,哪里輪得到羅翰這種子公司里的出納來做?
“啊?”羅翰同樣也意外地瞪大了眼。
雖然陳立柱曾經說過,會提升他為正式的會計,但那是在他真正地拿到大專文憑,再工作了一段時間后才兌現,羅翰自己估計,怎么樣也得過了一年左右。
現在于經理突然提出來,莫非是受文正芬懷孕的影響?
還沒有等他回答,于經理桌面上的直線電話就響了起來。
羅翰識趣的閉上嘴,看著于經理拿起了聽筒:“喂…”。
沒聽兩句,于經理突然驚訝地“啊”了一聲,看看羅翰,笑嘻嘻的胖臉立刻變得相當古怪。
羅翰立刻敏銳地意識到,這通電話絕對和自己有關。
很快,于經理就點點頭:“行,他已經回來了,我馬上帶他過來。”然后掛斷電話,站起身來,雙眉已不自覺地擰起:“羅翰,走,跟我去一趟陳總的辦公室。”
難得見于經理如此嚴肅,許叔第一個反應就是羅翰的工作出了問題,當下本能地看向羅翰,老成持重的目光里已流露出淡淡的關心。
羅翰倒是心中有數。自從做了這個出納,他從來都是小心翼翼,不管是經手的錢財還是匯出去的帳款,抑或是負責的帳本,他都是檢查再三才交付出去,寧愿速度慢一點,卻不敢有半點差錯,而事實也證明,他的工作確實未曾犯過錯。那么,陳立柱這時候找自己,想來不是挑錯,而是有其他的事。
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且見招拆招。他只是在工作上速度慢,并不代表他的反應也一樣慢!
他點點頭,向關心自己的老許暗暗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迅速站起,乖乖地跟在于經理的身后一起離開了財務部。
“奇怪,這才過去多久啊?老陳怎么又要找羅翰呢?”于經理一邊在前面走著,一邊想起今天中午陳立柱親口說出的消息。
人人都以為,環保集團總公司的財務部總監是陳立柱這個董事長身邊最信任的人,但事實上,財務部總監是陳老爺子一手帶出來的,在感情上更加偏向于陳老爺子,而五柳綠化公司是陳立柱在接手環保集團之前,花費心血最多的全資子公司,于經理又是陳立柱在和陳嘯的生母分手后,情緒最低落的時候認識的,感情非同一般,坐上這個位置,也是陳立柱的一著后手。相比起集團的財務部總監,他才是陳立柱在財務上最得力的助手,也最了解陳立柱的心思。
在陳立柱眼里,妻子文正芬就是一個政治聯姻的對象,感情一般,對文正芬腹中的胎兒遠不如老爺子那么看重,對文正強和文正風的印象更是遠遠比不上羅翰。只不過,考慮到家庭穩定,陳立柱現在只能先把處在敏感崗位上的羅翰調走,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會愿意將出納這個職位讓給文家的人。
所以,才有方才于經理的那番問話。
不過現在,似乎又出了什么么蛾子。
總經理辦公室在五柳綠化公司辦公大樓的三樓,前面是行政部、IT部和兩個大會議室,羅翰一上來,只覺得整層都靜悄悄的,遠不如二樓那般熱鬧,過道兩邊的盆栽雖然長得枝繁葉茂,卻如空谷幽蘭,孤芳自賞,渾不似二樓的那些充滿了活力。
他并不是第一次去總經理辦公室,也不是第一次跟著于經理去總經理辦公室,只是此時非彼時,他的心里也不自覺就多了些緊張和沉重。
不多時,兩人已走到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口。
于經理在虛掩的房門上輕輕敲了敲,聽到一聲“進來”,便毫不遲疑地推門而進。
羅翰跟在他的身后沉穩地進入,一眼就看見陳立柱并沒有坐在他那張據說已經用了十幾年的紅木大班臺前,反而是沉著地坐在進門左側的那套紅棕色進口軟牛皮組合會客沙發的主位上,另一個身著藍黑相間的BOSST恤衫的微胖中年人與陳立柱隔幾而坐,剛好是背對著于經理和羅翰,知道兩人進來,此人只是將身軀稍稍往左偏了偏,給于經理一個傲慢的側臉,微微點了點頭,卻是壓根沒有理會站在于經理身后半步的羅翰。
羅翰一見到此人,警覺頓生:“他來干什么?”
羅翰整個人迅速進入了備戰狀態。
無他,這位傲慢的胖子,正是陳立柱的大舅子,文正芬的哥哥文正強,文氏集團旗下海潮音像有限公司的總經理。
見于經理帶著羅翰這么快就到了,陳立柱眼中迅速閃過一絲滿意,微微抬起下巴,朝自己左側的沙發示意:“都坐!”
于經理也不客氣,淡漠地和文正強打過招呼,自顧自地在陳立柱和文正強之間坐下。羅翰猶豫了一陣,終究不好意思就這樣大大咧咧地坐在于經理對面,瞥見旁邊有一把小電腦椅,便移過來靠在了于經理的身側,離那茶幾至少有一米之遠,擺明了自己就是個跟班。
見他如此謹慎知趣,陳立柱板著的臉稍稍松緩了些,卻沒有立刻說話。
會客茶幾上常年都擺著一套白凈的景德鎮茶具,陳立柱常用來招待客人,或者是與心腹手下聊天時喝上一壺。于經理這一坐下,也不等陳立柱開口,就自動拎起電磁爐上已開始冒煙氣的茶壺,麻利地洗過一遍茶葉,重新注入滾水,再分別倒入四個小瓷杯里。
待茶注滿,陳立柱指指羅翰面前的茶杯,淡淡一笑:“你也試試,味道不錯!”
羅翰順服地應允,眼角余光卻瞥見文正強的眉頭微微一皺,心里頓時大爽。
喝了一杯先苦后甘的烏龍茶后,陳立柱淡淡地看向羅翰:“你上午去銀行了?”
羅翰一愣,隨后恭敬地回答:“是,給運成花料匯款。”
“沒去其他地方?”陳立柱的聲音里聽不出喜與惡,只是眼神頗有些犀利。
羅翰心里一跳,老實地承認:“匯款辦得很順利,所以我又去西北郊區,那里有個別墅區新開盤,我去看了看。”
這事情瞞不住,車子上能算得出里程的。
于經理一怔,很意外他的回答,但并沒有說話。
陳立柱的眼神慢慢地緩和下來,復又變得深沉:“難怪正強他在那里看到你的車。怎么想著看別墅?想買一套?”
于經理一驚,已明白他喚自己同來的用意。以羅翰現在的工資,怎么可能買得起別墅?除非是動用公款。
文正強專門跑過來說明此事,只怕就是想趁此機會把羅翰拿下來。
換作平時,于經理當然不相信羅翰會這樣做,這幾年,他在財務部看著羅翰一步一步地成長,成熟,深知羅翰不是那種好財之人。但是,若是陳嘯失寵,兩個小年輕一沖動,倒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
他看向羅翰的目光頓時多了些緊張和擔憂。
羅翰的心跳頻率,在陳立柱問完話后,驟然間,跳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
“難道文正強知道自己買了別墅?”
雖然買別墅的錢是用野生人參換來的,但羅翰目前除了陳嘯之外,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在這種三堂會審的狀態下,更加不能說。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羅翰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就被他迅速否定。
別人不敢說,但自從去年,文正強的兒子和他同時向陳嘯借車,卻輸在他手里之后,文正強便異常地不待見自己,以此人的性子,要真的找到了自己買下別墅的證據,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
而且,自己好歹也算是招行的VIP,招行應該不會隨意將自己的信息泄露給這種生意人。
想到這里,羅翰的心就安定下來,故作一愣,趁這短暫的機會,大腦飛快地轉著,尋思著該如何回答。
感謝活躍水對身體的改造,他的反應在這種未知的壓力下,竟是前所未有的迅速,片刻間,他已經有了答案。
眨眨眼,羅翰故做錯愕:“陳總,您又開我玩笑了!陳助理倒還有可能去買,我現在才工作幾年,哪有那么多錢?我只是在銀行的外面拿了一張這個樓盤的宣傳單,看上面說什么以人為本,貼近自然,還有什么盡享尊崇的生活,我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如去看看里面的綠化和外部環境設計,回來后跟陳助理說一說,搞不好他可以從中受到啟發,用在業務上。”
這個回答,跟那天陳嘯的回答無疑是異曲同工,陳立柱聽了眼神頓時緩和許多。
但一旁的文正強卻是不相信這個解釋,胖胖的嘴角一扯,泛起一絲冷笑:“羅出納這話未免不盡不實,術業有分工,你一個搞財務的,犯得著緊張這些業務上的事情?不覺得手伸得太長了嗎?”
陳立柱剛剛舒緩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這個文正強,也未免太沉不住氣了!”
于經理眼睛微瞇,對文正強越殂代庖同樣是心有不悅:“我身為經理還沒有發話,你一個公司外人憑什么跳出來?”
再說,羅翰只是一個小小的出納,很基層的職位,文正強卻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總經理,這么公然指責,實在是有失身份!
羅翰的眼角余光掃到陳立柱和于經理的表情,心里頓時有底,微微一笑,毫無懼色地看著文正強,不卑不亢地回答:“文總此言差矣!我是公司的員工,出差在外,幫同事一點小忙,打探下情況,收集下資料,又不是發表意見,指手劃腳,有什么不行?倒是文總您,放著您自個兒的公司不管,跑到這里,越過陳總和我的上司,直接盤問我,這…。”后面的話,他沒有再說出來,只是搖了搖頭。
說是沒說,不過比說出來更加打臉。
意外于羅翰的大膽和對分寸的把握,陳立柱的目光里頓時透出幾分驚訝。
但,也只是驚訝。他沒有半點呵斥的意思。
于經理的眼中倒是很快流露出幾分激賞,還隱隱有些笑意。
很好,小羅很懂得分寸,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自己的手下,哪需要別人來教訓!
“你…你這是什么態度?”文正強哪想到羅翰居然敢當著陳立柱的面,公然頂自己的嘴,面上大感無光,一張肥臉頓時氣得橫肉直抖,眼中兇光大盛。
羅翰深知過猶不及,不避不躲地和他對視,嘴角泛起一絲嘲諷,卻是依然沉默。
冷眼旁觀的陳立柱暗中贊賞他的反應:“不愧是兒子相中的人才,這個羅翰很懂得自己的身份,不錯!”
對視了幾秒,大概也是意識到這樣有失自己的身份,文正強很快就拋開羅翰,目光往左一偏,惱怒地質問:“于經理,你們財務部的人,難道就是這樣目無尊卑?”
于經理心中暗嘲:我呸!你文正強又不是五柳環保集團的人,有什么資格在羅翰面前提尊卑。區區一個外戚,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他嘴角微微一撇:“文總這話從何說起,我可沒覺得小羅對陳總,或是對我有什么不敬。”
“你…你!”沒想到于經理也是這么不給自己面子,文正強心中怒極,對他的不滿立如澆了油的火一般,“蹭”地直往上冒:“好!你很好!果然是上下一條心啊!”
他眼中迅速閃過一絲陰狠,再憤憤地轉向陳立柱,很是“義憤填膺”:“陳董,你也看到了,你們綠化公司的財務部是多么護短了!我今天只是做為一個局外人,好心地提一句,卻是遭到這種待遇。還說什么錢財分開,哼哼…”他輕蔑地一笑:“堂堂一個財務部經理,卻和管錢的出納這么抱成團,我著實很懷疑,這錢財方面,倒底有多少能對得上帳!”
羅翰很吃驚的瞪大了眼。
虧得這位文正強還是一家音像公司的老板,他知不知道自己財務部經理這個職位的意義,又懂不懂基本的財務管理制度?
沒錯,財務上是要求錢和帳要分開,互相制約,但那是指普通的會計和出納,可不是針對財務部經理!
財務部經理的主要職責是什么?第一,具體審批公司計劃內的全部資金使用;第二,組織、審核和實施公司年度財務預算;第三,監督、指導和考核下屬人員,對公司生產經營成本負全面控制責任。
所以,財務部經理與出納就是一個部門內的上下級關系,本部門內部也就罷了,在面對外來的無形壓力和無聊指責時,自然是要抱成團、一致對外,不然,你一個領導護不住手下,誰還愿意在你下面干活?
這個時候,他必須得出聲了,不然就顯得有鬼。
而且,前兩天才證明文正芬懷孕,連一周都還沒有過,文正強居然就這么迫不及待地跳出來毫無證據地指責自己,羅翰心里也著實有股火。
他昂然抬頭,定定地看著文正強,目光中有不忿,也有警告:“這位文總,莫非我羅翰哪里得罪了您,讓您看我不順眼,一定要將子虛烏有的事情硬栽在我頭上?沒錯,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出納,沒有權,也沒有錢,但我還不屑于做這種損公肥私的事!再者,我們公司也有幾十年的經營歷史,財務制度完善,我們于經理更是經驗豐富、法眼如炬的會計權威,又與我非親非故,怎么可能容許我暗中挪用公款?您雖然貴為其他公司的老總,這種事也要講究證據,不然,就是誹謗!有些話,說出來是要負責任的!”
于經理也樂了。文老爺子生前那么英明,怎么就生出了這么一個窩囊廢呢?你想借妹妹懷孕的事來奪財權,心情可以理解,但找的理由怎么也要說得過去?
他也立刻故作忿忿,不過不是面對文正強,他才懶得理會這個白癡,他直接看向面無表情的陳立柱:“沒錯,陳董,我于某在會計行業混了十幾年,別的不敢說,作奸犯科的事是從來不會做的。我拿我的名聲保證,我們公司的錢和帳本都沒有問題。這年頭,就是有那種小人,身居高位,卻又唯恐天下不亂,本來局面好好的,他非要把什么都攪渾,然后從中牟利。這種小人,不可不防!幫不上忙不說,還總扯后腿!”
他和陳立柱的感情深厚,說起這等熱嘲冷諷的話,沒有一點心理壓力。
文正強大怒:“姓于的,你說誰是小人?”
“誰是誰知道!”于經理能夠安然地坐上這個位置,沒點真本事可過不了陳家老爺子那一關,平時不發威則已,發起威來,口舌不是一般的犀利。
“你…”文正強眼中兇光大盛。
“好了,正強,注意你的身份!”陳立柱心中不悅。這個文正強,仗著自己是妻子的哥哥,總愛在他面前擺長兄的架子,偏偏又沒有什么能力,總惹禍端,他早看此人不順眼了。
“我知道,你今天來這里,就是覺得羅翰只是一個經常和銀行打交道的出納,不該在辦完本部門的事情后,又管上業務部的閑事。剛才他也說了,不過是因為和嘯兒的關系好,順便幫個忙而已。這只是個小事,犯不著在整個財務部興師動眾的!”陳立柱淡淡地做了結論。
就這樣結束了?
文正強十分不服:“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陳立柱沒好氣地打斷他的話:“老于跟了我20幾年,他是什么人,我心里很清楚,他一直任勞任怨,雖然護短,但擺得正事情的輕重。羅翰真要出什么問題,老于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
于經理眼中迅速閃過一絲了然:“老陳果然還是了解自己的。”他看向文正強的目光隱隱地透出股嘲諷:“呸!真以為自己妹妹懷了孕就了不起了?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也敢插手財務部的運作?單攻擊羅翰也就罷了,居然還想一起攻擊我?狗屁,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塊料!”
文正強悻悻地看了他一眼,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陳立柱卻又話風一轉:“當然,你說得也有道理,正芬現在有了身孕,沒有必要因為這個而擔心,影響到腹中的胎兒。所以,…”
說到這里,陳立柱停了一停,深深地看向羅翰,做思索狀。
羅翰心中一緊。
于經理心里一動,目光微閃。
文正強卻是心中一松,臉現喜色:“是啊,芬妹好不容易才懷了孕,眼下又是頭三個月,最容易出事,可不能因為心事過重而影響到胎兒…。”
眼看著他又要嘮嘮叨叨,陳立柱目光微瞇,毫不猶豫地再次打斷了他的話:“這個我知道,不用你再三提醒!”他的目光轉向羅翰:“總公司那邊的財務部剛好缺個成本會計,羅翰,從下周起,你就去那邊上班。至于這里的出納,就從總公司那里調!我們環保集團這么大,不會連這點人都湊不出來!”
“啊?”文正強那張得意的臉頓時一僵,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被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目光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是這樣的結果?
一個小時后。
在家里養胎的文正芬接到哥哥沮喪的電話,不著半點脂粉的臉頓時陰云密布,怒氣沖沖地拿起床邊一個陶瓷杯就狠命地往原木色的地板摔去:“豈有此理!”
羅翰且不說,但這個于志成,仗著和陳立柱認識的時間比她還長,總是對她無視,每次見面,頂多是打打招呼,但她一試探地問到工作上的事情,就會被他以各種理由轉移話題。以前她沒有懷孕,心里再是不滿也忍了,可現在,她肚子里已經孕育了老陳家的嫡系后代,難道還要再繼續忍下去?
再怎么,她也是堂堂的老板娘,而于志成只是五柳環保集團旗下的高層管理人員,一個打工者而已!
文正芬心里更恨陳立柱。別人家里都是妻子掌握財政大權,主持中饋,可陳家倒好,自己這個明面上的女主人,就因為多年不孕,始終沒有接觸到財務上的半點權力,集團公司那里是老爺子掌財權,綠化公司和其他的子公司的財權則由陳立柱和老爺子分別瓜分,沒有半點分配到她手上,這個女主人的名義,根本就是形同虛設!
現在自己有資格了,詢問財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也是自己的權利,可他陳立柱居然還是將自己排斥在外,他倒底是怎么想的,有沒有將自己當做妻子?
“砰”!
陶瓷杯很無辜地與地面來了個親密的接觸,發出沉悶的響聲,然后無奈地碎成了幾片。
正站在門外,手里端著一蠱燕窩粥的王嫂頓時被嚇了好一大跳,手里一顫,差點沒將燕窩粥掉落在地。
她也是跟著文正芬10多年的老人了,在陳嘯被認回之后請來的,非常了解文正芬的心病。定了定神之后,她暗嘆一聲,輕手輕腳地走進這間明亮又通風的房間:“夫人,您現在的身子不適合動氣。來,先喝點粥,不要想太多,有什么事,把孩子生出來再算!”
把燕窩蠱小心地放在床頭柜上,再出門找到掃帚和簸箕,很仔細地將木地板上亂濺的陶瓷碎渣一一一清掃干凈,抬眼見文正芬的臉色依然陰沉,便誠懇地勸她:“我知道,您覺得老太爺和老爺不該對外隱瞞您懷孕的消息,不過,依我的經驗,這事確實還沒有到宣揚的時候,倒不是因為嘯少爺的關系。女人懷孕的前三個月是最不穩定的,不說比說要好。其實老太爺還是挺疼愛您的,二話不說就直接讓嘯少爺搬了出去,讓您安心養胎,您就別想那么多了。我們老家的老人常說,女人懷孕的時候,如果動不動就發怒,那生出來的孩子脾性也不好。所以,就算是為了您肚子里的小少爺,您也一定要想開一點。”
文正芬陰沉的臉上微微現出一絲意外:“真的?有這種說法?”
“我哪敢騙您啊!真的,真得不能再真!”
“可是我心里始終不痛快!”
“唉!夫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您也就再忍它幾個月而已,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幾個月又算什么?”王嫂對文正芬的心理還是非常了解。
不甘心地思索了一陣,文正芬的臉色微霽:“好,就聽你的,我再忍幾個月!”
等三個月后,只要確定了我肚子里的寶貝是個男孩,姓于的,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羅翰要調往總公司財務部的消息,還沒有下班,就已經傳遍了整個綠化公司。其他人不明真相,只以為是高升,議論起來不免有種酸溜溜的感覺,聽在陳嘯耳里,卻是越聽就越窩火。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陳嘯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脾氣,直接打到羅翰的手機上:“去我那家!我有事找你。”
羅翰心知肚明,也不推諱:“好的!”
自從搬到白鹿郡,陳嘯這兩天都沒有回家吃晚飯。不過,為免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查覺,暗中傳出什么是非,他也沒有在公司飯堂吃,下班后就回白鹿郡,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些食材自己開伙。他在孤兒院長大,煮飯的本事雖然比不上飯店的大廚,但味道并不是太差。
但今天,惱火之極的他自然是沒有半點心思來做菜。
二十分鐘后,兩人從白鹿郡外的一家茶餐廳叫了點酒菜,在別墅里的一樓會客廳,圍著桌子一邊吃一邊商議。
沒有人在,陳嘯也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緒,滿心氣惱,沒吃幾口就飽了,恨恨的拿著筷子,卻沒有再夾半點菜:“真沒想到,他們居然會直接向你下手!也太迫不及待了!這才幾天啊!”
羅翰倒是覺得正常,慢條斯理地夾著一塊自己最喜歡的豬腳,再夾了塊嫩嫩的豆腐:“彼此立場不同,想法也就不同。換了是我,我也會這樣做,出納這個職位比較敏感,他們不敢直接為難你,自然是先動我。不過,他們所用的方法太過于拙劣,引起了你爸的反感,卻是弄巧成拙,欲速則不達。”
早就聽說文正強是個膿包,雖然是長子,手里卻只有一間音像公司,其他的產業基本上都是身為弟弟的文正風在打理。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陳嘯橫了他一眼:“你就一點都不氣?”
想他方才在辦公室里聽到羅翰要調職的消息,簡直如五雷轟頂,懵了。
羅翰淡淡一笑:“氣什么?就是文正強不來公司,你爸也有這個意思,還讓于經理給我提前帶了話,只是我還沒來及得回答,文正強就來了。我看,你爸也就是一個順水推舟。借著文正強這個折騰的機會,將這個安排從暗面轉到了明面,再順便向文家表明了態度。呵呵…”
只要一想起在總經理辦公室時,文正強被陳立柱的最后一句話成功地堵住嘴,不得已吃癟的那個熊樣,羅翰心里就十分暢快。
這簡直就是文正強自己送上門來討打!
不過文正強也實在是愚蠢,單單對付自己也就罷了,居然還想把于經理也扯進來。他以為陳立柱沒有腦子?
陳嘯眼睛一亮:“這話怎么說?難道我爸不是因為文正強出面才…”
羅翰搖頭,把豆腐放進嘴里,舌尖充分地享受著那份新鮮的豆腥味和嫩滑,然后滿意地咽下肚,再意味深長地看著陳嘯:“你爸可精呢!抓住文正強的話意,針對我是出納這一點,給我調個職位,讓文家人沒話說。特別是‘環保集團這么大,不可能連個人都湊不出來’這一句,嘖嘖,簡直絕了,根本不給文家機會!我看芬姨以后也不好意思再提什么要從文家調人過來做出納的事。不然,老爺子那一關也過不了。這一點,你以后得多和你爸學學!”
“至于我,雖然沒有做出納,但我去了總公司,而且是財務部的成本會計,不是一個普通的會計文員,在別人眼里,同樣是高升,就是有心人真聽到了什么風聲,也不會覺得你失勢。而財務部總監是老爺子的人,也不可能聽從文家人的招呼,所以,三個月內,你、我都很安全。”
所以,眼前既然有美味,也不要隨意錯過。話說,這塊紅燒豬蹄看起來還真的讓人食指大動。
陳嘯若有所思:“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在三個月內盡快地我們自己的業務。”
“是啊!你反正還在業務部,有機會去外地出差的話,不如幫我留意一下當地有哪些品質好的野生藥材出售。五柳綠化和五柳環保走的是環保的路子,我們從藥材著手,彼此沒有沖突,也不存在什么泄密的事情,我相信就是你爸和老爺子知道了,也不會認為你是別有居心。”
“行!”
知道了事情并不像自己想像中那么嚴重,陳嘯的心情也好多了,連帶著對眼前的菜也恢復了一點胃口,開始有心情來和羅翰爭搶剩下的幾款肥而不膩的紅燒豬手。
一陣風卷殘云地吃完之后,陳嘯把飯盒往塑料袋里一裝,指指身邊那瓶桶裝景田礦泉水,嘿嘿一笑:“這個,你幫我把這個也激活,讓我也排排毒,帥氣一點,在院子里種點花草什么的。那天去了你租的房間,空氣聞起來真是很舒服,比這里好多了!這套房的房產證我已到手,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所以,嘿嘿…”
羅翰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瞄瞄那近滿的水,搖了搖頭:“這種封閉的不行,我的精神力不強,透不進去。你要是換一桶新的,沒架上去之前,我倒還可以試試。
陳嘯頓時樂了:“那好辦!”
他馬上起身,樂不顛地從廚房里取來一個干凈的直筒不銹鋼湯鍋,伸到飲水機的出水口,咕咕咕地開始從里面放出清澈透明的液體。
羅翰不由失笑——這小子,腦子轉得倒是挺快。
想了想,他又問:“你爸平時來不來?”
他的異能可不能讓陳立柱知道。
“他也就一周來一次,而且他從來不喝這種礦泉水,他喜歡喝燒開的自來水。”陳嘯笑得更加的牲畜無害。
以前,他還經常看不過老爸的行為,覺得那樣太麻煩。不過現在,他愛死了老爸這個習慣。
至于老爸體內的毒素,嗯,以后等自己的事業成功了,再找機會給老爸排排就是。
“哦,那就沒有問題了,不過,你再幫我準備個500ML的杯子。”知道沒有危險,羅翰立刻答應了。只是這么大的一桶水,要完全激活的話,他嘴里肯定又會十分饑渴,得提前備點水才行。
陳嘯趕緊又進廚房,取來一個干凈的1.5L透明塑料飲料杯:“這個夠了?”
羅翰絕倒:“你以為我是豬啊!”
罵歸罵,羅翰還是用這杯子接了近一半的礦泉水。只是在這塑料桶里全部清干了以后,他建議陳嘯:“你這里如果能買得到農夫山泉,就盡量用農夫山泉,買不到的話,用益力也行,我做過試驗,景田的效果沒有益力的好。”
陳嘯自是一口答應。
羅翰這才掏出秒表,并貫注意念于直筒不銹鋼湯鍋。
經過一個月的不懈鍛煉,他的精神力明顯有所提高。以前要足足5分鐘才能激活那半桶塑料桶,還搞得頭昏眼花,但面前這個體積差不多的不銹鋼湯鍋,他卻是僅僅用了4分半鐘的時間就完全激活。
陳嘯好奇地看著秒表問:“哥們,你現在都帶著這玩意?”
“是啊,反正也不重。”羅翰理所當然。
“有進步?”陳嘯不太相信。
羅翰失笑:“當然有進步,只不過是緩慢的進步,不仔細比較也看不出來。好了,不說這個,我們現在開始澆水!”
這套雙拼原本是陳老爺子周六、周末時渡假用的,后院里左邊墻角根在買入的時候就從別處移植了一棵10多年的大榕樹過來,有現成的蔭涼。不過這棵榕樹實在是太顯眼了,茂盛的傘蓋已經越過了院墻,伸到了隔壁的院子里,所以,不管是陳嘯還是羅翰,都不敢動它。
倒是院子中央架起的葡萄架還可以利用一下,雖然高度有點矮,空間有點小,但下面放個竹制的躺椅還是挺不錯的。兩邊院墻本來就攀附著爬山虎,黃綠色小花點綴其中,生機盎然。這種藤類植物能降溫,吸附飛揚的塵土,調節空氣,減少噪音,羅翰自然不會把它們清除掉。
陳嘯在大學里學的是經濟管理,但在業務部呆了一年,對如何美化庭院也有些自己的見解,假公濟私地從公司里弄來了一些常綠的攀藤植物木香花,如素緞披垂的白花混和在爬山虎中,在眾多深深淺淺的綠色里格外的淡雅、寧靜,賞心悅目,再被陳嘯細心地澆灌入適量的活躍水,日后自能極好地隔絕來自鄰居家的好奇打量。
庭院里,也就是這樣處理了,剩下的便是室內。客廳中央有較為高大的南洋杉、蘇鐵分割空間;墻角柜旁和窗邊放了龜背竹和棕竹,主臥室的凸窗邊沿擺滿了一列水培的綠蘿吊蘭,只是目前的每個杯子里都只有一根孤零零的枝葉。而窗臺下的隱敝處也學著羅翰的安排,同樣放了一個造型別致的加濕器。
整個轉悠下來,這一湯鍋的活躍水已幾乎用了一半。
幸好,這種活躍水的有效期很長,羅翰留在出租屋里的那瓶礦泉水到現在還保持著高度的活躍呢,他索性讓陳嘯再叫了桶農夫山泉礦泉水,重新激活后放在飲水機里。
“媽的,我自己的房子還沒有搞定呢,倒先便宜你了!”做完了這一切,羅翰只覺得精神再度變得疲累,喝水也不太管用,不由笑罵。
“嘿嘿,咱哥倆誰跟誰啊!”陳嘯厚著臉皮直樂。
羅翰想想方才在浴室里看到的毛巾,又好心提醒他:“喝過這水之后,新陳代謝比較快,我的體質是四個小時左右會排一次毒,上一次洗手間。你要有心理準備,那時的氣味實在是…”他搖搖頭,沒有再說。
“哦!不就是臭嗎?沒關系,我知道!”陳嘯不以為意。
不過等到晚上,羅翰回到出租屋里再次侍弄那些綠蘿吊蘭和人參時,陳嘯的電話就意外地打過來了,原本高亢的聲音已變得格外的無力:“兄弟啊!你那個水也太強勁了?我差點沒暈倒在馬桶上!”
羅翰忍住笑:“我不是早提醒你了嗎?用毛巾捂住!”
“有個屁用!那毛巾都是臭的!我拉到一半忍不住了,先出來透口氣,回頭還得再進去!”
“啊…”羅翰怔了怔,隨后笑倒在地。
不用說,肯定是陳嘯平時在外面應酬太多,積累的毒素在這一刻全數被清理出來了,所以才會這樣來勢洶洶。
不過,這家伙居然被熏得排到一半就跑出來,也實在是了不起!
這一天,飄移不定的白云隨意地擋住了冉冉升起的朝陽,天空便難免顯得有些陰沉,微熱的海風,夾著海邊特有的腥氣拂過肌膚,帶起一陣濕意,卻是讓徒步而行的羅翰極為愜意。
這是羅翰正式到環保集團總公司上班的第一天。
五柳綠化公司的宿舍床位,他前天也就是周六的上午就已經退了,所有行李,連同那兩大桶裝滿了肥料的塑料桶,都被前來幫忙的陳嘯一車拉到了銀湖山莊,一鼓腦兒丟進了“擷靈”,還聯絡了一家實力不錯的大棚公司在后院里搭建了一個純鋼筋的架棚,并在車市里一次性付款買下了一輛價值12萬元的合資標致307,以備以后的代步。
不過出租屋內的所有東西要等著這個周末再搬,別墅內的一應日用品和電器、家俱等也要在這一周里好好設計一番,再統一安排在周末大采購,車子也要先去車管所上牌,所以,羅翰這幾天便借住在陳嘯在白鹿郡的別墅里。好在這里雖然離五柳綠化有15公里遠,離五柳環保集團總公司卻是近得只需要走10分鐘路,外加一站地鐵,倒還算方便。
很快,羅翰就來到了五柳環保集團所在的文華大廈。
望著面前這幢同樣是位于西北繁華地帶的高聳大樓,感慨地望著匆匆走進的那些男男女女,羅翰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五柳綠化公司和五柳環保集團的不同。
五柳綠化公司的氣氛是悠閑中不失熱鬧,但五柳環保集團,則是急驟中帶有一股飛揚的激情。
以后的日子,他至少要在這種激情的氣氛下工作三個月!
三個月后,一旦陳家老爺子決定收回陳嘯手里的繼承權,羅翰自會毅然辭職,安心自己的種植事業。
所以,此時的羅翰,對升職沒有太多的期望,也就沒有半點從子公司調入總公司的緊張和不安,更多的是無謂和淡定、從容。
人事部主管胡亮和許叔是老鄉,或許是從許叔那里打聽到什么他自以為的內情,對羅翰相當熱情,臉上充滿了虛假的笑容,沒有半點怠慢就親自給羅翰辦理了入職手續,還殷勤地領著他來到財務部找李娜:“娜姐,羅翰你也認識,我就不多嘴了。恭喜你們財務部以后又添一員得力干將。”
那親熱的口氣,那羨慕的眼神,讓羅翰不由暗想,若是三個月后,確定了文正芬腹中的胎兒是男孩子,陳老爺子對陳嘯的態度大變,這位相當勢利的胡主管是否還會像今天這樣,對自己熱情如火?
答案可以想像。
不過幸好,這一點,如今已不重要。
李娜早已得到通知,同樣笑得很得體:“還麻煩胡主管你親自來一趟,怎么好意思?晚上沒事的話,一起吃飯!”
“呵呵,就等您這句話呢!那我先走了!”胡亮開玩笑地點點頭,也沒有多做逗留。
羅翰靜靜地旁觀,倒覺得李娜臉上的笑容還有幾分真誠。
等胡亮離開辦公室,李娜對羅翰微微一笑,已有幾分上司的氣勢:“很好,羅翰,歡迎你來到總公司。雖然你以前只做過出納,不過,于經理對你贊不絕口,我也相信你的學習能力。今天你先熟悉一下這里,看看我們的帳本,明天再和雷運交接。”
羅翰和李娜也不是第一次見面,大概了解她的脾性,很順從地點頭:“好的,謝謝娜姐!”
李娜滿意地一整神色:“另外,你現在的職務雖然是成本會計,但你的學歷不是本科畢業,基本工資就不能按本科的算。不過你的工齡已有五年,可以享受大專生的待遇,每月的基本工資有2000元;另外,總公司不提供住房,工作日的午餐免費提供,你每個月會有房補500元,交通補助300元,伙食費補助350元,這些是按成本會計的標準,加起來大概一個月3150元左右,還有,一個月不早退不遲到會獎全勤300元,一起算下來,每個月也有近3500元。每年帶薪假10天,年終有雙薪和一次加薪的機會,這倒是和五柳綠化那邊一樣的。”
羅翰現在其實已不太在意這些,不過他還是笑笑,適當地表示了一點羨慕和感激:“早聽說總公司這邊的待遇不錯,現在看來名不虛傳啊!難怪人人都想往總公司跑!”
李娜被這番得體的恭維說得心里很舒服,得意地笑了:“這邊工資好,不過壓力也大,人的付出和收獲是成正比的!好生努力!聽說你已經考完了自考大專?那最好再進一步,考個本科,到時基本工資還會再提的。好了,不說這些了,”她款款起身:“你跟我出來,我跟大伙交代一下。”
她領著羅翰出了辦公室,把正式調任的事情向財務部的其他同事說了說,羅翰很快就發現有兩個熟悉的女會計文員眼中流露出明顯的悻悻。
稍一尋思,羅翰就明白了。肯定是自己突然空降而來,擋了她倆的進步之路。但這也是沒辦法,大老板的決定,又不是他主動求來的,他也問心無愧!
李娜自然也知道這兩位的心思。這一陣,這兩個會計文員在她面前著實表現得特別殷勤,如果沒有羅翰,她倒是真的會選上其中的一個。不過現在,大老板發了話,羅翰的身份又比較特殊,她沒打算安慰兩位手下,飛快地掃了兩人一眼,遂故作不知地宣布,晚上會一起聚餐,再通知另一個成本會計雷運:“羅翰今天只是隨便看看帳,了解下這里的運作,明天你再告訴他應該做什么事。”
雷運早就聽說過羅翰和陳嘯的關系,雖然不知道羅翰為何出納做得好好的,突然就來了總公司做成本會計,卻不敢多問,笑笑:“放心,娜姐,我正盼著羅翰來呢!以后我可就輕松多了!”
這話倒是真的,總公司這邊的工作量較大,先前就他一個成本會計,加班加到很晚,老婆都開始抱怨了,這個加人的請求還是他提出來的。
李娜不失威嚴地笑笑,回到自己的小辦公室,往那舒服的座椅上一靠,想了想,試探著用手機給關雪蓮發了個短信:“上次你打聽的那個羅翰來我們財務部了噢!想認識不?我們部門今晚聚餐,想認識,今晚就一起吃飯,我給你們制造機會!”
正在技術部凝神工作的關雪蓮一看短信,笑了,暗自得意地想:“他前兩天就跟我說了呢!”
不過這是一個公開在總公司相識的好機會,再說,李娜也是一番好意。想了想,她很快就回復了一個笑臉:“好!謝謝娜姐!”
李娜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畢竟已事隔一個月,誰知道關雪蓮是不是忘了。
收到確認,李娜頓時大為驚訝:“不是?小妮子居然會同意?開竅了?”
不過,要真能把關雪蓮和羅翰掇合到一塊,也是件好事,一來羅翰人品不錯,不拈花惹草,是個好男人,二來,說不定自己也能借著羅翰的勢去坐坐財務部總監的位置呢?
羅翰今天的事情不多,正如李娜所說的,他剛來,先熟悉一下情況就好。故羅翰只是在另一個成本會計小運的指點下安心學習帳本。
之前在五柳的時候,他雖然是出納,但于經理和許叔都愿意指點他,另一個會計也不敢惹他,故他也嘗試過編制會計憑證,普通的成本和費用的會計分錄根本難不倒他,成本會計也在自考大專的過程中學過系統的理論,考試通過,所以他很快就沉迷于帳本上的數字之中,這一天的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快下班的時候,羅翰終于看完了手里的帳本,通過集團公司的內部通訊軟件給身在技術部的關雪蓮發了個短信:“我來總公司上班了!不過今晚可能不來出租屋,財務部有聚餐。”
沒幾秒,她就有了回復:“我知道,娜姐也邀請了我呢,等會兒見。”
羅翰一愣:“你和娜姐很熟?”
關雪蓮很快打回一個笑臉:“她是我大學導師的女兒。”
羅翰恍然。
下班后沒幾分鐘,一身純白短袖短褲的關雪蓮就嫻雅地走進了財務室,明亮的目光很自然地從羅翰的身上晃過,腳步卻沒有停下,和財務部其他同事們打過招呼后,她直接走到李娜的辦公室,輕輕地敲了敲門,再推門而進:“娜姐,還沒有忙完啊!”
李娜抬起頭,見她這身純白打扮,美目中迅速閃過一絲訝異:“新買的衣服?很漂亮哦!我就說嘛,你的皮膚最適合這種純白了,早該這樣穿!”
關雪蓮白膩的臉上微微透出幾許得意。羅翰今天是第一天來總公司上班。而一般來說,每個部門有重要新人加入時,總會出去聚一次餐,這已經成了五柳環保集團內部不成文的習慣。李娜和她交好,很多時候財務部的聚餐都會叫上她,所以,這一次應該也不會例外,這一套衣服,便是她昨天特意去商業街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買回來的。
雖然只是晚上短短兩個小時的相處,不過,關雪蓮對羅翰的感覺,已經從最初的驚訝、欣賞,慢慢地轉變成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在意,想念。
這種變化是從何時開始,關雪蓮自己也不能完全確定,或許,是因為李娜贊賞羅翰在女色上一向自律,也或許,是因為那次醉酒后,羅翰表現出正常的欲望和冷靜的克制,也或許,是因為羅翰雖然每晚都來,卻始終對她相當尊重,除了醉酒的那次以外,從未再進入過她的閨房,更或許,是因為羅翰從來不在她面前說什么粗話,葷話,開一些男女之間的玩笑,表現出良好的教養。
然后,這種悄悄萌芽的情愫便在那次羅翰貿然帶了陳嘯過來之后又主動道歉中迅速明朗。
關雪蓮以前不想和男人約會,是因為那些男人都太過于世俗、急切,沒有一個表現得像羅翰這般淡然而冷靜,更不會像羅翰這樣道歉時也相當誠懇,真心。
比起總公司里的其他志得意滿的年青才俊,羅翰雖然學歷不顯,相貌也不算最帥,更不是什么玉樹臨風之姿,但是,羅翰給人的感覺很可靠,很安穩,是個交往的好對象!
既然羅翰提前調入總公司,說明董事長對他十分看好,所以,既然他明明對他有心,卻不肯主動,那就她主動!
等會聚餐時,她只要稍稍表現出對羅翰另眼相看一些,李娜肯定會推波助瀾,那羅翰也就不好意思拒絕了,這樣,不用兩天,她和羅翰是一對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總公司,到時候,對他抱有想法的女孩自然會知難而退了。
就算仍有不死心的,但數量肯定劇減,關雪蓮對自己還有幾分自信,不怕這樣寥寥的挑戰。
李娜和她相交多年,立刻捕捉到這點得意,稍稍一想,卻是誤會了,眼中頓時充滿了捉狹的笑意:“怎么?等不及了?那個羅翰就在外面,看到了沒?覺得怎么樣?”
關雪蓮粉臉微紅:“娜姐!我只是來蹭吃的!”
李娜當然不會相信,不過,有些事情,不用自己去問,它自然就會變得明朗:“行,那你等會兒就好好吃!”
她很快就按下了桌上的內部電話:“羅翰,到我辦公室里來一下。”
在關雪蓮進門時,羅翰就已經發現了一身純白套裝的她。只是見她沒和自己打招呼,他也就沒有多事。這會兒聽到李娜叫,他心里一琢磨,臉上就露出了然的笑意。
他馬上鎖好抽屜,不緊不慢地走進李娜的辦公室:“娜姐。”
然后,他忍住笑,故意不識看著桌前站著的關雪蓮,目光中透出第一次認識所應有的驚艷和欣賞:“喲,娜姐,您這里還有位美女啊?”
關雪蓮臉上的紅暈還沒有褪去,一聽此話,只覺得臉上越發地燙,心里沒來由地輕輕一跳,本來很自然的眼神突然變得躲閃起來。
他,他還真會演戲!
李娜敏銳地捕捉到這一點,心里頓時一喜:“有戲!”
她得意地笑了:“這是技術部的關雪蓮,外語翻譯。精通五國外語,厲害得很呢!今晚她會和我們一起吃飯。咱們財務部就你還是單身,等會可要好好照顧她!”
這掇合的意思已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關雪蓮的心思被點破,臉上的紅暈頓時從臉頰迅速蔓延到白晰的脖子,又羞又惱地啐道:“娜姐!我又不是第一次和你們吃飯,哪里就需要人照顧了?”
羅翰不是第一次見關雪蓮害羞,但眼下,她這身純白的裝扮卻是將她清雅的五官和迷人的紅暈襯托得格外的嬌艷,如雪地白梅,冷艷中不失嫵媚,看得他情不自禁地就是一呆:“她真的好美!”
一股強烈的沖動,讓他傻傻地脫口而出:“沒事,我很樂意為美女服務!”
前陣子,他對陳嘯說條件不成熟,其實還漏了一點沒說,便是他那時還在五柳綠化,不知陳老爺子和陳立柱的態度如何,為了不給陳嘯添亂,他得小心謹慎,步步籌劃。但現在,陳嘯已經拿到了白鹿郡別墅的房產證,陳立柱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把他調到總公司,陳老爺子看樣子也是默許了,他在綠化公司的工作交接又已經徹底完畢,帳和錢核對無誤,沒有人可以再拿這事來挑事,擷靈那邊的別墅更是可以入住,有了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穩定居所,有些東西也就不必太過于擔憂,可以擺到明面上來了。
看陳家這兩位大神的態度,在沒有確定文正芬腹中胎兒是男是女之前,是不打算將她懷孕的消息宣揚出去,所以,羅翰現在還可以借助陳嘯明面上的繼承人資格來總公司拉大虎扯大旗。但三個月后,他有一半的可能是要離開五柳,不趕緊趁眼下這個時間段拿下關雪蓮,難道真等陳嘯被發落以后再來追她?那個時候,可就人事全非了,阻力肯定多多。
關雪蓮可不知道羅翰心里的改變,聽他回答得干脆,她心里一甜,緊接著,意識到自己身處何處,頓時大羞,朝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的李娜嗔了一聲:“娜姐!”然后一瞪羅翰,把臉轉向了另一面。
不過轉是轉了過去,但她的嘴角依然忍不住微微上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沒有生氣。
李娜也是過來人,看到她那似嗔非嗔的神情,心中頓時非常訝異——相識多年,關妹妹從來都是一副清淡冷靜樂觀的樣子,還從沒露出過這等嬌羞的小女兒態呢!
她心中大樂:“好小子!娜姐你!”
肥水不落外人田!
吃飯的地方離文華大廈只有200多米的距離,以前每逢節慶,李娜總會帶著財務部的同事們過來吃飯,有時候關雪蓮也會來噌一噌,彼此都已相當熟悉。
今天的焦點是羅翰,李娜有心掇合兩人,便把關雪蓮叫到自己的身邊,讓羅翰緊挨著她坐下。財務部的其他幾位同事都已結婚,見此自是了然,也不嫉妒,反而樂見其成,像雷運這樣自認應該和羅翰最親密的老男人更是暗中推波助瀾。羅翰如今已是財務部的人,如果真的能夠摘下關雪蓮這朵總公司公認的清冷之花,自然是財務部的面子!
應邀而來的胡亮看看李娜那神秘的笑意,再看看關雪蓮和羅翰,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人事部也有好幾個帥小伙對關雪蓮有些心思,但關雪蓮的性格實在是太清淡了,除了公事,她基本上不和異性談約會的事,那幾個牲口碰了幾次釘子也就無奈地放棄了。
不過財務部不比人事部。關雪蓮在公司,除了技術部門的人,也就和李娜的關系最好,有李娜暗中相助,關美女和羅翰也不是不可能成功。畢竟大家都知道,羅翰雖然學歷不顯,家世很普通,職位目前也不高,但他和太子爺關系鐵啊!只要太子不倒,羅翰的“錢”途根本就是無量!
所以胡亮雖然嫉妒,卻也不想找事。
知道關雪蓮不能喝酒,羅翰象征性地問了一句,也不再勸,這個舉動看在李娜的眼里,倒是對他又滿意了一分,覺得他很知趣,不是那種見了美色就輕狂起來的男人,待這頓宴席吃至正酣,便有意無意地瞟了瞟自入席以來就一直很文靜的關雪蓮,故意笑嘻嘻地問羅翰:“小羅,老實交待,有沒有女朋友?”
羅翰心里一跳,下意識地看向關雪蓮,見她專注地吃著碗里的菜,似乎沒有注意到李娜的問話,心中微有失落,臉上卻是赧顏地一笑:“沒。我之前忙著學習和考試,哪有時間交女朋友啊。”
精明的李娜馬上就注意到他的視線,臉上很快浮起得意的笑,心中已有了主意,順著他的話便問:“對哦,我聽于經理說過。你在考會計大專的自考。怎么樣?還差幾門沒過?”
“一個月前剛剛考完了最后的兩門,不過成績要等到本月底或者下月初才能出來。”羅翰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這么聰明,肯定能過!既然考完了,就好好放松,別盡呆在家里,沒事就和同事多出去走動走動,說不定就能找個漂亮又可心的女朋友呢!”李娜的目光飛快地瞟過他身邊的關雪蓮,笑得很有深義。
這時的她,哪里還有半分上司的威嚴?倒是有點像那八卦的媒婆。
羅翰趕緊稱是,再瞄下關雪蓮時,不知是錯覺還是怎么,他隱隱覺得美女在偷笑。
感覺到李娜的眼中有明顯的催促和暗示,羅翰心思疾轉,不想違拗她的好意,稍一遲疑,也側頭看著身邊的關雪蓮,大膽地問她:“HI,你平時喜歡玩什么?”
關雪蓮訝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那么聽李娜的話。要是別的男同事,她頂多也就回一句很含糊的“沒什么”,讓人無法接話,但此刻換作是羅翰,她當然不會那么冷淡。
一桌的人就見關雪蓮直視羅翰,目光明亮而清澈,卻無平時慣有的冷意:“上網。”
回答非常簡潔,很符合她平時的風格。
李娜在一旁聽得很想翻白眼:小丫頭,多好的一個機會啊,怎么就不抓住呢?
她使勁地“咳”了兩聲。
李娜右邊的兩個女會計文員頓時捂嘴偷笑,彼此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再以看好戲的目光轉向關雪蓮。
關雪蓮白晰的臉頰卻是立時變得不太自然,隱隱地透出層淡淡的紅,目光也微微移開了些。其實剛才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知道自己的回答過于簡短。可是,就算她真的想改變,也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平時在出租屋里,就她和羅翰兩個人,她可以放松一點,話也多一點,但眼下,這么多人看著,她哪能那么輕易地放開?
胡亮似笑非笑地看著李娜——這,這警告的意味也太明顯了?
羅翰忍住笑,又再度放柔了眼神,溫言問關雪蓮:“上網?還是看電影和電視?或者是和網友聊天?”
這種時刻,女孩子矜持一些,害羞一些是很正常的,只要她不拒絕自己就好,作為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自然是要耐心一些,厚顏一些,主動一些了!
他這一問,關雪蓮心中頓時微微一松,很快就克制住內心的別扭和不自然,紅著臉,飛快地瞟了瞟故意板著臉的李娜,再把略帶感激的目光移到羅翰臉上,力持鎮定地回答:“有時候看,有時候和網友聊天。看電影的話,我更加喜歡去電影院,那樣更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嗯!確實是!”羅翰自己也曾經陪著陳嘯去數碼影院看過科幻大片,那種強烈的視覺沖擊和逼真的音響效果,確實不是家里的小屏幕和小電腦音響能夠比擬的:“我也喜歡去電影院看。只是一個人的話,未免有些無聊和孤單。要不哪天有空,我們一起去?看言情的也行,科幻的也行。”
他這句話并沒有刻意地壓低音量,整個席面上的人都能聽到,一時間,除了李娜滿意地笑了之外,其他財務部的人都驚訝地看著他,心中疑惑——這個羅翰以前不是一直表現得相當穩重、自律,極少和女人私下往來嗎?怎么才一認識關美女,就變得這么主動?
胡亮先是一怔,隨后便把瞧好戲的目光投向了關雪蓮。
在他來看,羅翰主動是正常,一來,關雪蓮夠美,學歷氣質也很好。他自己如果不是已經結婚,也難免會為清雅的關雪蓮而動心,男人嘛,以前不招惹女人,那只是因為眼光高,看不上,但既然有了目標,主動出擊,干脆利落,反而更顯男人氣慨!
這里面關鍵的還是關美女。她要不愿意,羅翰再主動也是枉然。
不過,在胡亮的記憶中,關雪蓮雖然入公司只有一年,但各部門以各種理由搭訕約會的牲口至少已不下20之數,全部鎩羽而返,其中甚至包括副總經理級別的幾位海龜,可見關美女并非那種貪慕虛榮的人。羅翰雖然是太子的死黨,但除了氣質尚可,皮膚光滑之外,性格比同齡人沉穩之外,沒有任何出眾之處,以關美女一向的習性,能夠接受他的貿然?
胡亮深表懷疑,右手食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邊的白瓷小酒杯,一抹微不可辯的嘲諷在他嘴角一逝而過。
“還是年輕氣盛啊,真以為在這種場合,關雪蓮不會駁你面子?人家可是出了名的冰山小龍女!”
只是這份剛剛生起的嘲諷,馬上就在下一刻,被美女的淺淺一笑給完全打懵。
關雪蓮靜靜地看看羅翰,注意到他眼底的認真和溫和的笑意,心里一動,目光一轉,嫣然一笑:“好!有時間,你CALL我!”
聲音清脆,笑臉清雅明朗,卻是讓滿桌靜等著拒絕之音的男男女女們跌破眼鏡!
短暫的沉寂之后,酒席上復又熱鬧起來,只是大家看向羅翰的眼神已和之前截然不同。財務部的幾位是深深地佩服和欣賞,而胡亮則是在佩服之余,又有那么一絲無法道出口的嫉妒。
是的,他不得不嫉妒。
誰會想到,關雪蓮這位讓總公司里無數碩士、本科、大專學歷,又有房有車有才的未婚牲口們前仆后繼、又怕又愛的女冰山,居然會對羅翰這位只是仗著太子的關系才破格從下面的子公司里調上來的、一個連大專畢業證書都還沒有拿到的普通會計另眼相看?
是羅翰的運氣還好,還是關雪蓮的品味太過于特殊?
以前因為家有良妻,胡亮只能冷眼看著周圍諸多自我感覺良好的青年才俊們一個個爭先恐后在關雪蓮面前表現,遺憾之余,對他們最后無一例外碰了釘子的結果多少都有些幸災樂禍,更是十分篤定地認為,這種局面,一定會保持很久,很久。
但是,只是短短的一年過去,居然就有人打破了這個慣例,成功地突破了關雪蓮的防線,而所用的手段,只不過是輕飄飄的一句話?
胡亮只覺得,自己的內心某處,突然間,變得空蕩蕩的!
不比胡亮的暗中失落,始作俑者的李娜卻是對羅翰和關雪蓮的互動非常滿意。
得虧一個月前的暗中打聽,關雪蓮的心思,李娜隱約也猜到了一點,而羅翰雖是第一天到財務部,對她這個頂頭上司的話如此聽從,說追就追,更是讓李娜的虛榮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所以,在訝異于關雪蓮的爽快回答之后,李娜第一個回過神來,馬上就趁熱打鐵:“羅翰,眼下我們這一桌的就你和小蓮還單身,等下吃完飯,麻煩你送她回家,晚上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也不安全。”
她身邊的會計文員和雷運心中頓時鄙視:“老大還真是做媒做上癮了,以前沒有羅翰,還不都是她主動開車送關美女回家!”
羅翰卻是樂了,充滿笑意的眼睛溫和地看著身邊既沒說不好,也沒說好的美女,一口答應:“沒問題!娜姐,我保證把小蓮送回家!”
他干脆就順著李娜的口吻來稱呼關雪蓮了,這樣更顯得親熱,不是嗎?
這頓歡迎羅翰的聚餐,除了略有悵惘的胡亮之外,其他人都吃得十分開心,不過畢竟次日還要開工,大家也不能玩得太肆無忌憚,到了八點左右,吃飽喝足,大家也就散了,以前照例是李娜開車送關雪蓮一程,不過眼下,她卻是很識趣地把機會留給了羅翰。
在眾同事們或明或暗的戲謔、關照聲中,羅翰溫和地攔了部的士,和關雪蓮一起坐進后排,一路上安安靜靜,克制守禮,不到半小時就回到了出租屋。
下得車來,結了車錢,一口氣走上六樓,開了門,再開了燈,待整個客廳里大放光明,關雪蓮也不進房換衣摘包,直接就坐進沙發里,眼睛明亮地看著他,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現在離開了五柳綠化,沒有了宿舍,打算住哪里?”
這個問題很重要啊!
羅翰笑笑,自顧自地脫了鞋,再往她身邊一坐,半真半假地看她:“怎么?你希望我住進來?”
既然已經在眾人面前進行到這一步,那么,有些東西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他要讓她知道,他,其實是喜歡她的!
同時,他也想確定她的心意。
關雪蓮微微一怔,沒想到他會問得如此直接。
但當她對上羅翰那認真而略帶柔情的眼神,心里不期然地一陣悸動,張了張嘴,已經到了嘴邊的那句挽留卻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無形地堵住了似的,硬是說不出口。
她的怔忡,很快就激起了羅翰心中壓抑了多年的憐愛,讓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那柔嫩的小手,目光已變得前所未有的溫柔:“放心,我不會住這里。不過這間房我也不會退,免得你二叔又招進別的租客,以后我來看你就不方便了。”
相識這么久,除了第一次的自我介紹,以及那次在酒里慶祝,他們倆個還從來沒有這么親密地牽手。
同樣,羅翰也從來沒有如此明確地表達自己的在意。
從他這雙有力的手上感覺到一種來自異性的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溫熱,完全不同于老爸那種父親般的穩定和寬厚,關雪蓮只覺得心中的歡喜在一圈一圈地向外擴大,白膩的瓜子臉再次暈上了一層淡淡的紅:“其實,其實你就是住這里,也沒有什么關系…。”
說著說著,她的音量就慢慢地降了下去,目光也開始如小鹿一般的躲閃。
羅翰訝異地看著她慢慢地變得羞澀,心里不由一蕩。
一向矜持的她,能夠把這段話說出來,需要多大的勇氣?
腦子里冒出了這個念頭,他看向她的目光已由溫柔而迅速變得灼灼無比,明亮得比天上的星星還要耀眼。
很好,能夠把內心的話明確地表達出來,這就是一個良好的開頭!在感情方面,羅翰雖然沒有半點經驗,但借鑒于陳嘯的兩次失戀,他從來不喜歡去胡亂猜測。
他握著她的手頓時稍稍加了點力。
這個動作,立刻就給了關雪蓮莫大的鼓舞,讓她很快就克制住自己的慌亂,朝他的房間瞄了瞄:“與其讓二叔把這間房租給其他的陌生人,我倒寧愿是你來住。”
羅翰臉上的笑容迅速擴大到眼底。
沒錯,這是個好理由。但是,就憑剛才她那躲閃的目光,羅翰就敢百分百地肯定,這絕對不是最根本的理由!
不過,女孩子終歸不比男人,總要含蓄一點,能說到這個地步,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思索了一下,羅翰決定稍稍透露一點內幕,反正這么一個月下來,他也看出來了,關雪蓮并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的人,嘴很嚴,能守得住秘密:“你放心,我前段時間賺了點錢,剛好夠在附近買房付首期,所以我有地方住。”
見關雪蓮倏地變得吃驚,他又道:“不過這間房,我不會退。以后我會經常來看你。一個月300元錢,我還能承受得起。”
“你哪來那么多錢?難道…”關雪蓮腦中靈光一現:“你神神秘秘地租這個房子,就是為了賺錢?”
不愧是精通五國外語的高級人才啊,反應快得沒話說。
羅翰欣賞地笑了,肯定地點點頭:“你真是很聰明!”
要是換了其他的女孩,多數就會認為是陳嘯資助了他。雖然懷疑有道理,卻委實看輕了他。羅翰當初狠下心來拒絕了陳父的資助,沒有去上大學,將這個機會讓給了同在孤兒院的另一位妹妹,也是因為,他骨子里還是有自己的傲氣。
雖然后來,他接受了陳嘯的好意,進入了五柳綠化公司工作,但他自己也不是沒有付出過加倍的努力,完全是憑著自己的雙手和大腦來掙得這份穩定的工資,所以,他心里依然保留著自己的驕傲。
也正因此,羅翰此刻看向關雪蓮的目光愈發的柔和。
女朋友啊,最重要的是要聰明和理解自己,在這個基礎上,才是容貌越美越好,身材越棒越好。
很幸運,他現在就找到了這么一個又聰明又不多嘴的女孩子。
老天對他不薄啊!
他的大手開始在她柔嫩的手背上磨裟,感受著那份新奇的嬌柔:“新房子才買沒多久,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處理好,所以我暫時還不好帶你過去玩。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留一間屬于你的房間。”
這也算是半個承諾了,相信她這么靈慧,一定能聽明白其中的含意。
至于眼下這間房的秘密,卻還不能讓她知道。
關雪蓮聽出了羅翰語中暖昧之意,清雅的臉上微微一紅,佩服而略帶歡喜的眼神很快柔和起來,卻沒有拒絕,靜靜地繼續等他說完。只是等了片刻,見羅翰并沒有提起他這個房間的秘密,她的目光微閃,已知道他現在還不想說出來,雖然微有失望,也沒有再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她和羅翰雖然彼此都有一定的好感,也愿意在感情上更進一步,卻還不到那種親密無間的地步。
這種事情不能急,得慢慢來。
她眨眨眼,笑了:“好!”
這聲回答,無疑是一個確定的信號,羅翰目光一凝,落在她那玫瑰色的豐潤紅唇上,嘴角的笑意慢慢地收斂,眼神越來越深沉,臉也不知不覺地靠了過去…。
慢慢地,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一陣由淺入深的熱吻后,意猶未盡的羅翰剛剛大著膽子將祿山之爪探上那已經夢想了數回的處女峰巒,還沒有來得及動,就錯愕地聽到關雪蓮身下的包里傳來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
他的身體頓時一僵:“該死的!誰的電話?”
不知道這個不識趣的家伙是男是女,若是女的,倒也罷了,但如果是男的,他回頭一定要弄清楚是誰!
自律了20多年,眼看著已經抵達了目的地,不嘗試一下,羅翰實在不甘心。
無視于急促的鈴聲,心念疾轉,他的手飛快地在那飽滿而富有彈性的峰巒上捏了一下。
好大!
好滑!
好挺!
他頓時幸福地愣住了。
關雪蓮身子一顫,鼻腔里已不自覺地發出一聲輕吟,然后,恍如觸電般的她慌張地一把推開他的粗手,又氣又羞:“壞!快放開我!”
羅翰嘿嘿一笑,訕訕地收回了右手,不過左手卻還是依戀地在她柔弱無骨的腰肢間輕輕地磨裟。
手機鈴聲依舊在響,關雪蓮滿臉酡紅地坐起身,狠狠地瞪了羅翰一眼,卻沒有抗拒他左手這個親昵的動作,反而側過身來,從坤包里找出她那小巧的手機,習慣性地看了下來電顯示。
才看上一眼,她臉色頓時微變,朝羅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按下了接聽鍵:“媽…”
正微生警惕的羅翰微微一怔,隨后,還在抱怨的念頭就立刻消停。
原來是美女的老媽啊,那,那就暫時不計較了!
只是關雪蓮才聽了幾秒,略帶羞意的酡紅臉頰就于瞬間失去了血色,驚呼:“啊?我爸被五步蛇咬了?那,那還等什么?趕緊送醫院啊?…”
見關雪蓮的音量倏地拔高,臉上一片惶急,羅翰一怔,放在她腰肢上的右手便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可不適合再吃豆腐。
不過關雪蓮才催了這么一句,電話里又傳來一陣細微的解釋,應該是好消息,所以美女的臉色又慢慢地松緩下來,待到電話里的聲音停下來后,她明顯松了口氣,不無埋怨:“媽,你還是那個老毛病,半天不說重點!剛才差點把我嚇壞了!爸的毒確定已經全部解了是?…那就好!那,是要我回來,還是怎么?哦…,行,我也沒買過,不過我可以試試問問我那些同學。…啊?不用了,我手里還有點錢,再說,是給爸買東西,又不是給別人,哪還要你們匯!…嗯,明天我給你們回復。”
然后,關雪蓮便按下了結束鍵,臉上陷入沉思。
羅翰關心地看她:“怎么?你爸被五步蛇咬了?”
見他眉眼間的關切一點也不做作,想想他的身世,關雪蓮心中一暖,輕輕地解釋:“嗯!我們家在鄉下,我爸為了給我弟攢錢買房,前幾年就開始倒賣野生五步蛇。這回是帶我弟弟去野地里實踐,結果我弟不小心,驚了一條五步蛇,為了救他,我爸被蛇咬了。”
“啊!”羅翰倒吸一口涼氣:“五步蛇很毒噢!”
傳說中,被這種蛇咬了,五步必倒,所以才喚它“五步蛇”,可見毒性極烈。
關雪蓮點頭:“幸好我爸一直是做這個的,身上常備了急救藥,第一時間自救,我弟也還算冷靜,及時把我爸送進了縣里的醫院,打了專門解毒的血清。現在蛇毒已經祛除了,只是失血過多,元氣大傷。我媽打電話來,就是想讓我幫忙,看能不能買到野生的人參。”
“哦!”羅翰聽得很順,下意識地點頭:“買人參啊!”然后驀地醒覺:“嗯?買野生人參?”
這…這也太巧了?
關雪蓮卻誤會了:“是的,本來醫生是建議我媽隨便在中藥房買點普通的人參,不過那樣時間太長,要1年才能慢慢地補過來。我媽有個做中醫的朋友,說超過10年的野生人參可以縮短兩倍的時間,所以我媽就打算買點野生的。我們那是小縣城,根本沒有貨,只有讓我想想辦法。”
“你?”羅翰樂了:“那你打算怎么做?去藥店買?”
藥店里雖然也有野生人參賣,但絕大多數都是幾年參齡的,標價也高,都有七、八千了,10年的不一定有,就算有,價錢也一定至少數萬。
關雪蓮才畢業一年,就算她是一畢業就進五柳環保,一年下來,能攢多少錢?
只是這話不能明說。
關雪蓮看看表,搖搖頭:“現在都快九點了,一般的藥店應該都已經關門,而且慌慌張張的也容易買到假藥。我先問問同學!”
說完,她就開始按手機上的數字。
見她那擔憂的樣子,羅翰心里開始糾結了。
真正的野生人參,他自然是沒有,但他房間里眼下種植的3株圓參肯定是已經轉變成至少10多年參齡的野生人參了,要拿出來不難。只是,他要不要現在就承認呢?
如果這事換作是發生在院長奶奶或者是陳嘯的身上,羅翰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馬上拿出一株野生人參,救急了再說,至于借口,等事過了再慢慢編也不遲。
但是關雪蓮和這兩人不一樣。
雖然已經打算正式追求關雪蓮了,但是,羅翰知道,人心總是不足的,太輕易得到的東西,往往就不那么珍惜。自己要是輕而易舉地拿出一株野生人參來,沒有遭受半點挫折的關妹妹會不會錯誤地認為,這東西在深海市很容易買到,從而漠視自己的幫助呢?
而如果是等她打遍了電話,卻依然沮喪地一無所得時,只要自己裝出一副辛苦的樣子,在明天上午之前,拿出一株野生人參,相信關妹妹對自己的感激一定會立刻向上躥升好一大截?
不過,這樣的做法,未免有做作之嫌。
而且,不知道關妹妹的經濟實力如何,手里有沒有足夠的資金?畢竟,這10來年的野生人參,大藥店里應該也有存貨的,只不過是價錢比較高罷了。
猶豫了片刻,眼看著關雪蓮已經撥通了第一個電話,羅翰迅速做了決定。
為了保守異能的秘密,還是得裝!
不出羅翰所料,關雪蓮一連打給了6個同學,卻沒有一個敢夸口幫她買到10來年參齡的野生人參。也不知道是真的沒辦法,還是怕關系不硬,買到假貨,給自己丟臉。甚至是在深海市還有點關系的李娜,聽到這個求救的詢問,也是一籌莫展,說若是幾年生的野生人參,自己或許可以幫幫忙,但要10多年的,自己愛莫能助。關雪蓮眼中的希望便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一點一點地黯淡下來。
不過她也是當即立斷的人,很快就打電話向自己的直接上司請了一天假,準備明天去藥店里看看。
見她的心情欠佳,羅翰琢磨了一下,還是自告奮勇:“這樣,我回頭也幫你問問!你別想多了,先好好休息。”
關雪蓮默然點頭,卻是連說話的勁都沒有了。
羅翰暗中嘆氣,打開房門又接了兩次礦泉水,倒在那四盆人參和周遭的綠蘿吊蘭里,也沒有再給風扇和加濕器休息的機會,就退了出來,返回白鹿郡。
本來挺有意義的一天,就因為這突然而來的壞消息,無奈地被破壞了應有的甜蜜氣氛,他再呆下去也是徒勞無益,可能還會多添煩惱,倒還不如回來跟陳嘯商量商量這野生人參的事。
剛進了白鹿郡別墅的實木大門,還沒有來得及換鞋,正在客廳里悠閑地看著電視的陳嘯就疑惑地問:“怎么就回來了?”
陳嘯知道今晚財務部聚餐,也知道關雪蓮有份參與,還想著兩人會不會一高興就玩到轉鐘再分開。
“只是吃飯,能玩多久!”羅翰換上拖鞋,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慢慢地走進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從眼前的果盤里拿起一塊切好的香瓜,狠狠地咬了一口:“我們倆都不像你,十足一個夜貓子。”
“唉呀,別的同事吃完飯回家,你和關美女可以繼續嘛!剛好把話說開。”陳嘯很不以為然地抓起另一塊鮮紅的西瓜,數落兩句之后,放進嘴里。
“說開了!”享受完那股香甜多汁后,把嚼醉的香瓜咽進肚,羅翰也不打算向他隱瞞:“我已經在飯桌上,當著整個財務部和人事部主管胡亮的面,公然約她出來看看電影,她也答應了,那就夠了,其他的事情可以一步一步來。我相信,今晚過后,不用一周,總公司里絕大部分的人就會認為,我和她是一對。”
“啊?”陳嘯相當意外。居然是在飯桌上,公然表態?
不過再一想,這倒挺符合羅翰的性格,凡事光明正大。
他頓時笑了:“我就說嘛,關美女肯定對你有意思,說不定就是一見鐘情,不然,她當初怎么會主動到公司門口去堵你?那可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羅翰笑笑,懶得跟他爭論這個問題。他和關雪蓮既然已經到今天這一步,那么,當初是誰先找誰,誰先動心,都已經不重要了。只要兩人互相愛慕,互相關心,別太計較是誰吃虧,這段感情就能很順利地下去。
“別說我沒有提醒你,以后沒事的話,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此事。女孩子家臉嫩,萬一惱羞成怒,你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陳嘯撇撇嘴:“你以為我有那么笨啊?對了,既然她都答應和你看電影了,你怎么還不趁熱打鐵,多多培養感情呢?這才幾點,就回來了?”
羅翰沒好氣地瞪他:“你以為我不想啊?她家臨時出了點事,我再呆下去不合適,就回來找你商量商量。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下關雪蓮現在的工資?我現在就要知道。”
陳嘯訝然:“出什么事了?”同時拿起自己的手機開始查號。
“唉,你問到了我再說。”
很快,陳嘯接連打出了兩個電話,眼中的訝異愈來愈盛,等結束通話,他有些同情地看著羅翰:“我找人事部主管問過,像關雪蓮這種級別的,底薪3500,加房補、伙食補助、交通補助等,有4500,然后每個月會視她們翻譯的定提成,正常每個月收入在6000-7000上浮動,忙的時候能拿到9000至1萬。”
羅翰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對于畢業只有一年的本科大學生來說,這可是高工資,絕對的高工資!
關雪蓮好靜,也不會四處玩,那么,這一年下來,她能存下來的錢,怎么也有4-5萬?
不過陳嘯還沒有說完:“我本來也覺得挺驚訝,再仔細一問,技術部的翻譯共10個,統一編成一個小組,其中3個都是8級的英語,2個是精通一門其他的小語種,3個是精通兩個小語種,關雪蓮是其中唯一一個精通5門外語的人,然后就是另一位40來歲的老劉,也是小組的組長,僅做校對工作,精通7門外語,但偏偏他這7門外語,并沒有和關雪蓮完全重合。關雪蓮精通法語,老劉卻是沒有學過,所以關雪蓮的能力很強,工資在翻譯中也是僅次于老劉。”
羅翰恍然。任何時候,少見的高級人才都是很搶手的。
陳嘯一口氣說完,眼中已充滿了擔憂:“你了解這些干什么?難道你和她吵架了?她拿這個來打擊你?”
他的想像力還真的很豐富!
羅翰不由失笑:“她哪有這么膚淺!”然后把關父中毒后失血的事情說了說,再說出自己的想法:“你知道,我手里剛好有野生人參,不過我不想這么貿然地拿出來。”
陳嘯太了解他了,眼珠子稍稍一轉就猜到了他的用意:“你在等時機?”
羅翰拿起茶幾上的面巾紙插了插手,然后悠閑地往沙發上一靠:“拍拖也要講究方法。10來年的野生人參不是什么大路貨,讓她碰一碰壁,知道它很金貴,我再跳出來表現一下,肯定比這樣隨便拿出去更有價值。我不想讓她知道我的秘密。不過說實話,我還真沒有想到她會有這么高的工資,搞不好她直接去藥店就可以買到。”
陳嘯驚訝地看他:“我說哥們,你平時理智一點也就罷了,怎么在感情上,你也是這么理智?要換了我,我早八百年就把野生人參雙手奉上了!”
“切,虧得我不是你,不然,你現在早被文老爺子吃干抹凈,連骨頭渣都沒有了!”羅翰撇撇嘴:“關美女那么厲害,我要是不聰明、理智一點,怎么收伏她?不說這個,我想,明天她若是買到了,那另當別論,但她若是沒有找到這10來年的野生人參,我就以你的名義送她一株,你可千萬別穿幫!”
“我的名義?”陳嘯訝然:“我倒是沒問題,就怕她到時感謝的不是你,而是我。”
羅翰很有自信地笑了:“她是聰明人,肯定能分清。退一萬步說,如果她真的分不清,至少她感激的是你,不是別人,無所謂了!”
“你呀!”陳嘯搖搖頭:“說你無情,你比誰都重感情,但說你重情,你又比誰都無情!”
“呵呵…”羅翰傲然:“無關緊要的人,我有必要在意么?”
五柳環保集團總公司里,最重要的四大要害部門,便是營業部、財務部、技術部、人事行政部。
羅翰并不知道,當胡亮接到陳嘯的電話后,想起一個多小時前,羅翰才在飯桌上明確表示會追求關雪蓮,而關雪蓮也含羞地答應了,心里不由得誤會了:“莫非,太子爺知道羅翰和關雪蓮的關系,打算對關美女多加照顧?”
不然,之前陳嘯也不是沒來過總公司,也不是沒去過技術部,怎么早不問,晚不問,偏偏在今天才問?
如果真是這樣,他就得再度定位羅翰與陳嘯之間的關系了。
想想技術部主管王清的人品不錯,雖然在人際關系上稍欠圓滑,但至少自己以前需要幫忙時,王清都大方地給予了援助,因此,才回家沒多久的胡亮就趕緊收起那份隱約的悵惘,趕緊掏出手機來打給王清,向他通風報訊:“呵呵,老王,恭喜你啊!”
正在書房查資料的王清莫名其妙:“恭喜我?我有什么好恭喜的?”
“呵呵,就知道你是個書呆子,消息不靈通。我跟你說,今天財務部里來了一個新的成本會計,叫羅翰,是從下面的五柳綠化調上來的。你應該聽說過這個人?”
如果在公司工作了整整6年的王清連羅翰的名字都沒有聽過,那么,胡亮以后對王清也不需要像現在這樣熱情了。
好在王清很快就確認了:“是,我知道他,據說是個孤兒,讀書很厲害,雖然是因為經濟的原因,高中畢業就進了五柳綠化,但他一直堅持著參加自學考試,是個很努力很有計劃的人,和太子的關系也很好。不過,他再怎么有能力,也只是財務部得了好處,與我有什么相干?”
“哈哈…”胡亮這下就很確定,王清是絕對還不知道財務部聚餐酒席上發生的事,心里頓時得意自己及時地把握住了機會,舒暢地笑了起來:“要我說,他今天下班前,和你是還沒有什么關系,可下班后,這情勢,可就發生變化了。財務部的李娜和你手下那個關雪蓮一直走得很近,這個你是知道的,但你恐怕不知道,今晚財務部聚餐,慶祝羅翰的加盟,李娜特地把我和關雪蓮也邀請了過去,結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王清只是交際面稍稍窄了點,不如胡亮那般長袖善舞,但是,能坐上主管的位置,他也不笨,稍一尋思,他的聲音就多了幾分驚訝:“喂,老胡,你不會是告訴我,關雪蓮和羅翰湊到一塊了?”
怎么可能呢?關雪蓮性子一向清淡,不喜和男人親近,就是本部門的幾個男翻譯,志向相同,工作就近,也沒見她有什么特殊對待,頂多就是說話的機會多一點,你問一句,她會給面子地答一句,但要說出去約會,卻是根本不用指望。
這樣的人,居然會和第一天進公司的羅翰對上眼?
胡亮笑嘻嘻的:“恭喜你,答對了。我親眼所見,李娜有心要掇合他們,聚餐時把他倆安排坐在一起,后來羅翰向關雪蓮提議出去看電影,關雪蓮也答應了。哎!老王啊老王,你是沒有看到,她答應的那一刻,全桌人都石化了!意外?”
“啊?”王清的聲音一下子高了起來,更驚訝了:“那個羅翰很帥?”
“哪啊,你們部門里有好幾個都比他帥!”
“很高?”
“1米7的個子,你認為有多高?”
“那,是很會說話?”
“不,他不是那種會哄人的人。”
“那…”
“想不通?”
“是,是有點想不通。”
“呵呵,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散席后,李娜雖然是開車,卻沒有送關雪蓮,她把這個護花的任務交給了羅翰。結果,兩人直接招了一部的士,走了。這也就罷了,偏偏我剛才,就收到了太子的電話,詢問關雪蓮在公司里的待遇。”
“…”王清徹底石化。
半晌,沒聽到他的聲音,胡亮滿意地笑了。看來,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于是,他放緩了音調,語重心長地勸:“老王,我還告訴你一個秘密,這是我輾轉從太子那里打聽到的。羅翰當初高中畢業,本來是考上了,錄取通知書都拿到了,但因為經濟的原因,他把太子為了他從大老板那里爭取到的助學金讓給了孤兒院里另一個考上醫學院的女孩,自己直接出來工作。你也知道,對于孤兒院來說,一個醫生和一個會計,哪一個的作用更大。”
“聽說就是這樣,大老板認為他有眼光,重情義,破例讓他直接進財務部,以后好幫太子。他現在雖然是進了財務部,但財務部的人都結婚了,對他和關雪蓮的交往肯定沒有意見,而太子給我的電話,我琢磨著,關雪蓮肯定已得到了他的認同,說不定以后也會成為太子的心腹。我說,大老板如今也有50多歲了,如今就這么一個兒子。太子參加工作也有一年了,表現也不錯,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夠接班。如果我沒有記錯,你頭上那位已經快50了,難道你就沒有其他的想法?”
其他的話,胡亮沒有再說,相信以王清的聰明,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心意盡到了就行。這事得慢慢來,現在埋下一顆種子,以后自然會有回報。
如胡亮所料,通話結束后,王清的心里開始翻江倒海。誰都想上進,即使這只是一個公司,不是一個政府單位。但五柳環保集團的待遇相當不錯,雖然在深海市算不上最上等,卻也在中等名列前茅。王清在研究生畢業后,用了近6年的時間才爬到如今這個位置,要他再跳槽,未必會有現在這個待遇。
“太子這個電話,算不算是一個招攬的信號呢?我要是能抓住這個機會,對關雪蓮適當地照顧一下,給太子留下一個好印象,保不準,再過兩年就能提級了?”
羅翰可沒想到,自己為了人參的事情,讓陳嘯幫忙查查關雪蓮的待遇,卻是被胡亮誤會到十萬八千里,然后多事地打電話給技術部主管去賣好。第二天上午,從雷運手里接過一些普通的成本明細分類帳后,羅翰就打了個電話給關雪蓮,不如所料,她還沒有買到需要的野生人參。
關雪蓮的聲音在電話里顯得悶悶的,很低落,很沮喪:“我真沒有想到,現在這野生人參這么稀奇,藥店里有是有,卻都是些5-6年參齡的,價錢也不便宜,一株至少七、八千,10來年的都被有錢人給訂走了,沒存貨。而且,那些服務員還說,一般10年以上的,至少要6萬元以上,我才工作一年,哪里有這么多錢!”
不會,一個月6-7千的工資,一年還存不到5萬元?
羅翰相當意外,不過意外之余,又有些慶幸,忙問:“你跑了哪些藥店?”
“同仁堂、回春堂、漢方堂、胡慶余堂都去過了。其他的小藥店,我也不敢去,怕受騙。”
“那,你媽那邊要得急嗎?”
“是的,她說,最好這一周能夠送回去。”
羅翰的嘴角立刻泛起一絲微不可辯的笑意:看來時候也差不多了,老天爺又一次青睞了自己,給了自己一個表現的機會。
他柔聲勸她:“這樣,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人參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你?”關雪蓮遲疑了一下,試探地問:“你想找陳助理幫忙?”
羅翰笑了,贊道:“你真聰明!”
原以為關雪蓮會因此而馬上松一口氣,但出乎羅翰的意料,電話里沉默了片刻,卻是傳來關雪蓮很干脆地拒絕:“這樣不好!羅翰,我知道你和陳助理的感情好,不過,野生人參的價值太高,你若是從陳助理那里拿,陳助理自己或許不會介意,但若是被陳董知道了,陳董心里肯定不舒服。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影響到你在公司的。”
“…”羅翰非常驚訝。
而短暫的驚訝過后,羅翰那顆已被世俗的壓力磨煉得日益堅韌的心便被深深地觸動了。真沒想到,素來清冷的關雪蓮,心地竟是如此的干凈,獨立,和自己的關系一旦有所確定和,便會如此為自己考慮,不愿意讓自己為了她而面對來自朋友和上司的為難!
女孩子不是一向都很喜歡指使自己的男朋友做這做那的么?
就是孤兒院的那些姐妹們,平時有事沒事都喜歡讓自己幫忙,也不管自己在解決的過程中會面對多少為難,要耗費多少代價。
自己真的是找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女朋友!
而觸動之后,羅翰心里亦生出些許的慚愧,為先前自己有心讓她認識野生人參價值所用的那些心機,也為了自己在感情上的些許自私。
還是小看了她啊!
關雪蓮在他心里的份量陡地加重。
眨了眨眼,他再度放柔了聲音,好言安慰她:“你放心,我不會讓陳嘯難做的。我和他,兄弟歸兄弟,金錢歸金錢,不會混為一談。你好好回家休息,我先打電話問他一下,回頭給你回復。”
然后,不等關雪蓮有所回答,他便掛斷了電話。
東西自然是有,只是看用什么方式交到關雪蓮的手上。
思索了幾秒,羅翰便直接來到李娜的小辦公室,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后禮貌地走了進去:“娜姐,對不起,我有點事想請半天假。”
李娜正在低頭審閱一份會計報表,聞言抬起頭來,看他神色相當認真,便若有所思:“你應該知道小蓮家里的事?”
羅翰坦然地點頭:“是的,我們昨晚直到快十點才分開。她今天請假去藥店了,我剛問過,她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野生人參。但我想,她父親的身體不能耽誤,所以,我打算去找陳嘯。”
李娜神色頓緩,眼中已多了幾分了解的笑意:“可以,你去,下午早點回來就行!”
雖然不喜歡新人一上班就請假,不過羅翰本身身份就比較特殊,又是為了幫關雪蓮,倒是可以通融一下。
羅翰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不過還是感激地躬了下身:“謝謝娜姐,那我先走了!”
野生人參還在出租屋內,羅翰必須要等關雪蓮不在家的時候才方便取出來。因此,出了李娜的辦公室,羅翰就和雷運打了聲招呼,鎖好抽屜,匆匆趕在2分鐘內離開了文華大廈,然后在街上直接攔了一部的士,一路風馳電掣地趕往出租屋,不到三十分鐘就到了。一口氣爬上六樓,稍稍平息了有些急促的呼吸,然后,他才給已經十分焦急的關雪蓮打了個確定位置的電話。
知道關美女此時還在藥店的附近徘徊,回來怎么也要半個小時,羅翰心里便松了口氣,清楚地告知自己已從陳嘯那里買到了一株10來年生的野生人參,約好一小時后在出租屋會合,然后掛斷電話,打開房門,進入自己的房間,將其中一盆野生人參砸碎花盆取了出來,摘去枝葉,再打開爐火稍稍烘干一點,然后迅速清除掉相關的痕跡,把已經工作了整整兩天的風扇和加濕器停掉,在客廳里坐等關雪蓮的到來。
這新鮮人參和藥店里賣的野生人參不一樣,水分多,重量大,不過羅翰之前也想到了這一點,只要陳嘯能配合他的說法,倒也沒有大問題,相信以關雪蓮的性格,還不至于跑去直接找陳立柱去感謝。
當時間剛剛跨過中午十一點半時,一身塵土的關雪蓮也焦急無比地回到了出租屋。
一進門,見到正在客廳里看電視的羅翰,她也顧不得脫鞋便急切地問:“人參呢?”
羅翰微微一笑,將手里的人參一亮:“這就是!”
雖然過程有點造假,但東西卻是實實在在的真貨,所以他并不心虛。
關雪蓮明顯地松了口氣,迅速走近,接過一看,然后疑惑地皺起那兩條天然而濃密的秀眉:“好像和藥店里賣的不一樣。重很多,也大很多。”微帶疲意的眼睛一轉,不確定地問:“這是…新鮮出土的?”
暗暗佩服她的眼力,羅翰點頭:“是的。陳嘯有一個朋友,專門賣這種新挖出來的鮮貨,用來泡酒,效果比干貨要好很多。這一株是才拿到的貨,賣誰也是賣,陳嘯替我做了擔保,每個月還他一點錢就是了。不過你最好早點送回家,天這么熱,這東西容易放壞。”
相信羅翰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自己,關雪蓮臉上的壓力迅速消減,又多了些如釋重負的笑意:“謝謝你!另外,你也幫我謝謝陳助理!這東西多少錢?我給你!”
知道她是覺得這人參太貴重,不好意思收,羅翰故作不悅地把臉一板:“你父親病了,我孝敬一點好東西,不應該嗎?你要把我當你男朋友,就不要跟我提錢!”
這是他第一次明確承認兩人的關系。
對上他情意綿綿的目光,關雪蓮心里著實受用,不過,這畢竟不是一筆小錢,她還是搖了搖頭:“這不一樣,你要是送個幾百元的,我肯定不會和你客氣,可這株人參太貴重了…”
幾萬元錢啊!
“再貴重也沒有你的開心重要!沒有你父母的安危重要!”羅翰不由分說地打斷她的推辭:“再說,你忘了,我前段時間賺了點小錢,買了房子后還有點剩余,雖然不多,買下一株野生人參還是足夠了。好了,這個問題我們就不要再討論了,你還是快想想,怎么把這東西送回家。”
關雪蓮柔情似水地看著他,嘴角已有收斂不住的笑意,人也溫順了許多:“二叔上午打過電話,說野生人參他沒有辦法,但可以讓我堂哥開車送我回家。一路高速回去,順利的話,或許晚上十點前能趕回來!”
她可是只請了一天的假。
羅翰了然。房東也精,真要有野生人參,明面上他也不好收侄女的錢,畢竟這是給他親哥救命的,但要說直接送,估計也會心疼,否則當初也不會為了300元而讓侄女和自己合租,所以干脆就說找不到,然后出幾百元的油錢,讓自個兒子送侄女回家,權表兄弟之情。
話說回來,關雪蓮一年到頭租住在這里,每月交的房租也就和他差不多。
“那行,我陪你去你二叔家,順便交交這個月的房租。”
房東對侄女如此之快就能弄到野生人參相當驚訝,不過,在知道是羅翰幫了忙之后,這個中年男人看向羅翰的目光就有些異樣:這小伙子倒底是有錢還是沒錢啊?說他有錢,偏偏會租下這么廉價的房子。說他沒錢,幾萬元的野生人參說送人就送人?
接過羅翰遞過來的三百元房租,房東笑得十分古怪:“看來,我上次做了一個很英明的決定。如果不是把房間租給了你,小蓮這回的麻煩可沒這么容易解決。”
羅翰微微一笑:“這大概就是我們之間的緣份!”
既然已經決定追求關雪蓮,他也不在意和她的親戚多多來往。
顯然是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房東臉上的笑容愈發地燦爛了。
十分鐘后,目送著關雪蓮坐上了她堂哥的標致208,羅翰謝絕了在房東家吃頓便飯的邀請,回到文華大廈附近,眼看著離下午上班還有約一個小時的時間,便在一個還算干凈的小餐館里隨意地點了份快餐,慢悠悠地吃完了,直接回到辦公室,也沒有驚擾其他的同事,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打開電腦后,先登錄了公司的內部即時通訊軟件,向李娜發了一個“事情已搞定”的短訊,這才安然地收回心思,移動鼠標,開始上網。
雖然他眼下的精神力旺盛,已不再需要午休,不過趁著空閑,卻可以上網查查那些野生藥材的資料。
羅翰仔細盤算過,野植藥材既然是立足于那些名貴的中草藥,肯定是不能僅限于人參這一種。借助于先前考察各大藥店的結果和網上的一些訊息,他很快就鎖定了另外的幾種藥材。
一,何首烏。又名地精、夜交藤根,山翁。《本草綱目》記載:“此物氣溫,味苦澀。苦補腎,溫補肝,能收斂精氣。所以能養血益肝,固精益堅,健筋骨,烏髭發,為滋補良藥。不寒不燥,功在地黃、天門冬諸藥之上。”
收斂精氣,自然能延緩衰老;溫補肝,對肝炎等癥有恢復作用,另一方面,也能降血脂,抗動脈粥樣硬化,著實是味好藥。何首烏盛產于S省北部沿海地區,即使是野生的,也以濱州產的為上品,可以截枝種植。所以,想要種出上品,最好不要買本地的種子,得趁節假日往濱州行一次才好。
二,三七。又名金不換,血參,田七。功能止血,散血,定痛,對金刃箭傷,跌撲杖瘡,血出不止特別有效,直接嚼爛涂,或者制成粉末摻之,即可止血,還可治產后惡血不下,血暈,血痛處、赤目,癰腫,虎咬、蛇傷等病。品質以Y省文山縣的為最好。
不過讓羅翰對三七這種藥材記憶深刻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在于,它是制作華夏國名牌止血良藥——云南白藥的主要原料。小時候,和陳嘯一起與街上的小混混們打架出血,回到孤兒院后,院長奶奶沒少給他倆涂這種藥。
三,藏紅花。功能活血化瘀、涼血解毒、解郁安神、美容養顏,主治月經不調、經閉、痛經、產后瘀血腹痛、不孕不育等婦科疾病,對治療心腦血管疾病、調節肝腎功能、調三高,抗腫瘤等療效顯著。各地都有人工種植藏紅花,但若論品質,還是H省的最好。
四,黃精。又名土靈芝,老虎姜。西晉人張華在其《博物志》中,記載:“黃帝問天老曰:天地所生,有食之令人不死者乎天老曰:太陽之草名黃精,食之可以長生”。《本草綱目》載:“黃精補諸虛,填精髓,平補氣血而潤”。《神仙芝草經》說黃精有“寬中益氣,使五臟調和,肌肉充盛,骨髓堅強,其力倍增,多年不老,顏色鮮明,發白更黑,齒落更生”的功能。
所以黃精的功能主要是潤肺滋陰,補脾益氣,補腎益精,降血脂,降血糖,延緩衰老。黃精可分為姜形黃精、雞頭黃精和大黃精三種。姜形黃精的原植物多花黃精,雞頭黃精的原植物為黃精,而大黃精(又名碟形黃精)的原植物為滇黃精。三者中以姜形黃精質量最佳,深海市本地就產多花黃精,這個倒是挺方便。
五,靈芝能緩解神經衰弱,婦女生理不調,促進骨髓造血,治療關節炎、防老抗衰、養顏美容。
人參和藏紅花都是喜陰寒濕潤的植物,而何首烏和三七、黃精卻是喜溫熱濕潤的植物,深海市近赤道,氣候偏熱,若以常理來種植,何首烏和三七、黃精將會是如魚得水,而人參和藏紅花則極難成活。
但羅翰之前為賺大錢,冒險種植人參,只是用那等簡陋的辦法來模擬生長環境,居然也成功種出了野生人參,而且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導致他對自己用意念改造出來的活躍水很有信心,自然是不在乎本地氣候的不利條件。
至于靈芝,本身就是依腐木而生,只是腐木的營養足夠,環境類似,倒還好弄。
如今羅翰的手上只有人參的種籽,其他四種都得去買。深海市的中藥材種子公司不少,不過沒有一個與五柳綠化建立過業務往來,網上雖然也有賣種籽的,但因為需要提供收貨人名址,羅翰不想日后自己的公司因出售成熟藥材而名聲大噪時引起某些有心人的懷疑,兩相權衡下,他便拿定主意,先去購買那多花黃精的種籽,其他的則等到節假日再親自去那些藥性好的產地購買。
可惜的是,八月份沒有法定假期,羅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中秋節和國慶節的時間段,眼下的這兩個月,只能是盡可能地把“擷靈”后院的那塊土地整治好,先分別種上人參和黃精再說。
話說,黃精的生長年限越長,對延年益壽的效果也越好,傳說中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們,可不都是喜歡吃黃精來補充元氣的么!
正籌劃著,眼前光線乍亮,已經到了上班時間,羅翰便收起思量,專心地投入到新一輪的工作。
下班后,羅翰照例來到白鹿郡借住,和剛剛回到家的陳嘯說明了自己的計劃,陳嘯不免有些失望:“難道這三個月內,我們只能種植人參和黃精?這樣品種也太單一了。”
羅翰也十分遺憾,很惋惜地感嘆:“可惜,本來你可以趁著出外談業務的方便來替我收集這些的,但眼下正是敏感時期,文家的人肯定是死死地盯著你,一心想尋你的錯處,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不過這樣也好,反正一個月就可以種出一支百年人參,我可以同時多種幾株,手里就可以多留點存貨,免得以后這東西跟其他的藥材爭土地爭肥力爭地盤。”
陳嘯想想,也只能如此了,心里無比地盼望著這幾個月早點過去,文正芬腹中的胎兒性別早點知曉,自己也好早點卸下這沉重的心理負擔。
“還有,”羅翰正色看他:“我暫時不打算出售黃精。活躍水的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院長奶奶又不是天天和我們在一起,沒法天天飲用,所以我想先試試,看能不能種出千年黃精,再給院長奶奶送過去,盯著她吃,看有沒有傳說中的那么神奇,是不是真的能夠洗髓易筋,延年益壽。”
“啊?”
“啊什么啊?難道你不想院長奶奶長命百歲啊!”
“當然不是,只是覺得有點可惜而已。”
“有什么好可惜的。你自己算一算,如果我一個月就能種出百年老參,那肯定是一年就可以種出千年黃精。忍一年而已,又不是一直都不賣!”
“哦!那就聽你的。”
關雪蓮第二天便如期地趕到公司上班,因為趕著處理昨天積累下來的任務,也沒有時間來財務部,只得通過公司的通訊軟件向羅翰發了個平安和謝謝的短訊,顯然昨天的行程相當順利。
不過在下班前,羅翰郁悶了。
美女晚上居然要加班!
“我也不想,只是昨天請了假,現在事情還沒有忙完,而且我也沒有想到,我不請假的時候沒事,一請假,突然就來了這么多任務,別說今晚了,只怕這一周,我都要加班。”關雪蓮也相當無奈。
好在加班有加班費,雖然不算多,一小時也就100元,但多少是個心理安慰。
羅翰也沒話說了。他以前在綠化公司財務部,每逢月底和月初,也總有那么幾天是要加班的。
“那,你要加到幾點?”羅翰問。
如果時間不長,他干脆就在這里等她,畢竟她是女孩子,太晚下班,回去的路上未必安全。
關雪蓮明白了他的意思,馬上打過來一行字:“你不用等我,我們部門還有兩個女孩子也會一起加班,晚上回去有伴!”
文字的后面,還有一個大大的笑臉和一個鮮紅的唇印。
羅翰猶豫了片刻,想想自己還要回出租屋內給人參加肥,也不堅持:“那行,那我先走了。你們晚飯怎么吃?”
記得這里只是包中餐,不包晚餐。
“我肚子還不餓,等下和她們一起叫快餐。”
等下啊?
羅翰想了想,打出一行字:“別叫快餐了,我給你們安排。”
不等關雪蓮拒絕,他便關了電腦,鎖好抽屜,到一樓的茶餐廳點了現炒和燉好的四葷一素一湯,付了帳,指明是送進環保集團6樓技術部,給關美女收,并謹慎地坐在那里等了近十分鐘,眼看著茶餐廳的服務員拎著幾大包出了門,這才放心地撥通了關雪蓮的手機:“我給你買了幾樣菜,讓下面的茶餐廳送上來了,你記得收一下。”
電話里沉默了幾秒,然后響起了美女清甜的笑聲,之后的聲音也變得柔柔的:“謝謝!”
羅翰呵呵一笑:“謝什么!好好填飽肚子,早點做完事,早點下班休息,我先走了。”
“嗯,我知道!”
三分鐘后,關雪蓮在六樓接收了餐廳送上去的菜,和兩個交好的女同事葉菲、杜雨在一個大的漆紅色會議桌上分別打開了飯盒,立刻聽到她倆的驚呼。
葉菲:“哇!鮮菇牛肉,茶樹菇炒雞柳,熟地燉龍骨湯!”
杜雨:“還有我愛吃的椒鹽鮮尤、子姜燜鴨,生炒菜心!”
兩女看向關雪蓮的眼睛頓時變得亮晶晶的,充滿了羨慕:“小蓮,羅翰對你真好!”
關雪蓮淺淺一笑:“喜歡?”
“嗯!”兩女用力點頭。
關雪蓮的嘴角泛起微不可辨的滿足:“那你們就多吃點!”
王清正好從自己的小辦公室里走出來,看到這一幕,不由笑道:“喲!誰這么大方,買了這么多菜上來?”
最喜歡乍呼的葉菲馬上叫道:“老大,是小蓮的男朋友,財務部那個羅翰請客!他知道小蓮今天加班,特意叫了菜過來!”
“哦?”王清訝異地看看關雪蓮,見她笑而不語,心中便已了然,點頭贊道:“這個羅翰倒是挺體貼人嘛!”
關雪蓮心里一動,誠懇地邀請:“老大,不如你也跟我們一起!反正菜。”
“呵呵…行,一起吃就一起吃!”王清前天從胡亮那里得來消息,正想著該如何不動聲色地與關雪蓮拉近關系,便欣然點頭。
與此同時,他內心也開始琢磨起來。
深海市南區最繁華的商業中心,萬強大廈頂層58樓,萬強集團總部的董事長辦公室。
年近五十的萬強集團董事長胡正國,一反平日里的淡定和悠然,面沉如水地坐在自己那花了幾十萬元特制的真皮寶座上,威懾力十足的雙眼充滿了惱火的焦灼。
他的貼身助理鳳翔,此時亦滿臉慚愧地一邊看他,一邊著急地瞄瞄自己手上沒有半點動靜的諾基亞,心里只覺得度日如年,這往日里毫不注意的一分一秒,此時卻是如此地難熬。
一陣寂靜得讓人害怕的沉默過后,胡正國突然出聲,只是那聲音中充滿了冷意:“飛機還有多久時間?”
飛快地瞄了一下手機,鳳翔有些心虛地回答:“還有兩個小時。”頓了又頓,他又知趣地補充:“我再問問有沒有結果。”
不等胡正國點頭,鳳翔趕緊撥出先前已經打過的幾個號碼。
“玉總,怎么樣,有沒有百年老參的結果?啊?只找到一株80多年的?不行,藥效不夠!…沒事沒事,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謝總,是我,對對對…什么?上個月剛被吳家買走?…85年的?不行,當然不行!謝總您這話什么意思,我們家老板要百年以上的,您卻跟我推薦85年的,這也相差太大了?…什么,用兩支85年的來頂?…謝總,您就別開我玩笑了,這等野生人參,一年只能吃一支,加起來也沒用!算了,算了,我知道這百年老參不好找,可你們這么老的字號,就沒有一點存貨?…行行行,算我沒說,我再想其他辦法!”
“張總,這都過了半小時了,您那有沒有消息?啊,只有60年的?那算了,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接連打出五個電話,都沒有預料中的好答案,鳳翔那顆不確定的心便更加緩慢地往下沉,偷偷瞄瞄自家董事長的臉,見已陰騖得可比鍋底,他的心臟便被這難以形容的龐大壓力逼迫得很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同時,鳳翔卻是更加惱火平時認識的這幫藥業大亨。沒事的時候,個個都拍著胸脯說自家的名貴藥材有多全,要什么有什么,這真一趕上急用的時候,個個手里都沒有貨!
只是氣惱歸氣惱,但該匯報的結果還是得匯報,他只好硬著頭皮開口:“胡董,都問過了,沒有找到。”
“嘭!”結實的黃楊木桌子頓時被狠狠地拍了一下,巨大的震響在空曠的董事長辦公室里不斷回響,讓本來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的鳳翔心里再度猛地一跳,不知怎地,一向大膽的他突然瑟縮起來,有種想逃出這個房間的沖動。
天知道,他有多少年沒有這種可怕的感覺了!
好在胡正國的修養還不算太差,猛地發泄了這么一下后,意識到時間緊迫,他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幾如實質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自己的助理:“你剛才問了哪幾家?”
“跟我們有業務往來的五家私人和國有的藥店,同仁堂,桂枝堂,一致,回春堂,本草藥店,漢方堂,都問了。”鳳翔不假思索。
胡正國眉頭一皺:“怎么是五家,我記得玉潔前兩年還去仁心堂看過病,用過他們的藥,說是也挺不錯。”
“是,前兩年是這樣,只是今年上半年,聽說是仁心堂和長白山那邊發生了一點小小的誤會,有一段時間,野生人參的量沒有跟上,我們也就斷了聯系。這事我跟夫人匯報過。”鳳翔的消息倒還算靈通,躬身回答。
“這樣?…不管,你再打電話問問,仁心堂也有百年歷史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應該有點鎮店之寶。”胡正國眉頭再是一擰,然后吩咐道。
鳳翔不敢違背:“是,我現在就打。”
他從手機里迅速找出仁心堂現任總裁助理錢亨的電話:“錢助理,你好,我是萬強的鳳翔。…你還真說對了,是有件事想問問。貴店也是百年老字號了,不知道現在有沒有百年老參的存貨?…是的,我們胡董等著急用。…”
憑心而論,打這電話,鳳翔純粹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根本不怎么指望,但是,下一秒,手機里傳來的回答立刻讓他那已幾近跌到地底的心猛地一下又升上了高空,眼前一片光亮:“什么,上周剛好購進了一支新鮮的?真的?…你不會拿那種移山參來騙我?…哦,是董老親自鑒定的?那我就放心了!已經到了總店是嗎?那行,我現在就要,馬上過來取!對對對,價錢不是問題!”
掛斷電話,得到確實消息的鳳翔只覺得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可算是長長舒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松緩下來,臉上也不自覺地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胡董,您還真說對了,他們上周剛好進了一支!”想想剛才差點被自己錯過,他又趕緊自我檢討:“這次是我疏忽了,我應該全部都問過一遍,也不用搞得這么緊張。”
胡正國的臉上也終于多了些笑意,淡淡地看了鳳翔一眼:“你知道就好。這次對你來說,未嘗不是一個教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些有歷史的藥店,各有各的底牌和人脈,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會倒的。好了,時間緊迫,我們現在就去機場,順道去取參!”
五天很快就平靜地過去,羅翰憑著強大的理解和記憶力,僅僅用了兩天就完全接下了雷運轉過來的工作,在認真和條理性方面,他甚至比雷運這個老手做得還要細致和準確,本身又不喜歡八卦和說人是非,很快就融進了這個新的環境,而先前曾經眼紅過成本會計這個職位的兩名會計文員也很快被他的人品和能力所折服,彼此倒還配合得挺順。
關雪蓮每晚都要加班,羅翰也不中斷地下班后都幫她叫上不同類的四葷一素一湯,這個體貼又堅持的行為,很快就征服了技術部的翻譯小組里眾多女孩子的心,就連曾經對關雪蓮有過想法的男牲口們,也因為他的大方而悄悄地壓下了嫉妒的心思。
人家畢竟是有太子的啊!自己哪里敵得過?
一眨眼,就到了周五下午。
今天要去提車,羅翰申請提前一小時下班,李娜聽到了他的理由之后,驚訝地打量了他一眼,想起自己從關雪蓮那里得來的羅翰已經買房的消息,頓時眉眼一彎,十分欣慰地打趣:“喲,看來為了小蓮,你還真的舍得下血本啊?”
他有這個能力賺錢,也不愧自己特意把小蓮介紹給他。
李娜又哪里知道,其實羅翰和關雪蓮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認識了呢!她的掇合,不過是個催化劑罷了。
羅翰不好意思地笑笑:“有車出行,始終會方便一些。”
李娜很滿意:“行,你要是事情做完了,就只管去。”
提到車,趁著關雪蓮還在加班的機會,羅翰和興沖沖跑過來的陳嘯先一起到出租屋的附近餐館隨便用過晚飯,再上到六樓,把出租屋內屬于他的植物和雜物全部搬回擷靈別墅的客廳內。
只是那綠蘿吊蘭和人參實在是占地方,即使陳嘯也開了一輛豐田,再加上新到手的標致,依然是裝不下,不得已,兩人抓緊時間,來回兩趟才全部弄完,累時兩個小時。也虧得陳嘯現在天天都飲用羅翰激活的礦泉水,驅走了體內絕大部分毒素,不單皮膚也變得細膩紅潤,整個身體也充滿了活力,連續爬上爬下,不停地搬運花盆,居然也能勉強堅持。
搬完之后已經是晚上8點,勞累不已、汗濕浹背的兩人相視一笑,在涼爽的瓷磚地上坐下,一人取了一瓶益力礦泉水就準備喝。
這時,關雪蓮的電話意外地打進來了,清亮的聲音里略帶困惑:“你在哪?”
“哦,我在新家!”羅翰也不瞞她,順口問道:“工作忙完了?”
“嗯!忙完了。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有件事想問問你。”關雪蓮的聲音有些遲疑。
羅翰放下手里的礦泉水瓶:“說!”
“我剛才向我們部門的王主管交了翻譯任務時,他單獨留在我辦公室里說了幾句話,說是我自入職以來,工作一直兢兢業業,翻譯的水平也相當高,所以,從下月起,我的翻譯評級會從原來的C上升到B。這樣一來,我每月在翻譯上的提成就會再多5個百分點,每個月基本上會多3000-5000元。”
喲,一下子漲這么高?
羅翰不由咋舌。
但關雪蓮的話還沒有完:“他還特意問我,你是不是我的男朋友。”
羅翰愣住:“呃…?”
關雪蓮的聲音隱隱地多了些失落,但又有些羞澀:“如果沒有這句話,我還真以為,是我的翻譯質量提高了。不過現在…。是不是你跟陳助理說了些什么?”
羅翰相當意外:“我?”
這事怎么扯上他了?
他馬上扭頭看看身邊的陳嘯:“小蓮說,她的主管剛才給她加了績效提成。從C提到B,一個月會多3000-5000元。是不是你交代的?”
“啊?”陳嘯也是一愣。
不過他很快就想通:“我知道了。你來財務部的時候,李娜是不是也跟你說,你的基本工資是按大專畢業生來算的?”
“對!”羅翰一邊拿著手機,一邊點頭:“娜姐說我工作有5年了,也夠格享受這個待遇。”
“呵呵…有些事情,不用我去說。李娜知道你和我關系好,所以她很識趣,沒有嚴格按公司規定來,反正她也知道,再過幾個月,你一拿到畢業證,也一樣可以享受這個待遇,不如眼下先送個人情。同樣道理,這個王清,估計是知道了你和關美女在拍拖,在提前做投資呢!”
“不過他倒是挺沉得住氣,直到現在,關美女完成了一輪任務才說,時機把握得挺好。其實關美女的能力是不錯,我爸以前都曾經夸過她,說她翻譯的資料基本上可以評得上B級,只不過她來公司的時間太短,定得太高了,她們的組長心里不舒服,說不定會為難她,才定了個C。眼下有你的關系在,短期內,估計沒人會再說什么。”
這個短期內,羅翰也知道是指何意,便直接回關雪蓮:“你都聽到了,不用擔心,該你得的,拿了就是。”
“呵呵…”關雪蓮難得地笑了:“我這算不算是身靠大樹好乘涼?”
她這回的聲音聽起來就輕靈了許多,顯然陳嘯所的話,明顯被她聽進去了。關雪蓮也不是很執拗不近人情的人,這點關照她還是樂意的。
羅翰心里也相當得意。沒有他的關系,關雪蓮的翻譯成績怎么會無端端地被提級?
當下笑了:“只要你愿意,一輩子也無妨!”
把問題弄清楚了,羅翰便輕松地扭開礦泉水瓶,大口大口地喝下清涼的水。
只是這一回,又有不同的感覺。
入喉的水流還是如以前那樣充滿了激情和興奮,但是,當這種感覺隨著胃壁的吸收而慢慢地消失之后,另一種很微弱、溫暖而柔和的氣感卻是悄悄地從胃壁處萌動,帶著一種細微的震動感,緩緩地向下沉往腹部某處,然后再一點一滴地以此處為基地,向疲累的四肢進軍,沒有多久就消去了雙臂和雙腿的酸麻感,原有的疲累也因此而消失無蹤。
不過,疲累是消失了,但這種溫暖柔和的感覺卻依然停留在腹部,溫溫的,實實的,很舒服。
而且很像那些武俠小說里形容的氣感。
羅翰頓時一怔。
是錯覺,還是真的有這種功能?
稍一思索,他扭頭看向陳嘯,見陳嘯手里的礦泉水瓶還剩下一半的水,便道:“把你的瓶子給我!”
“干嘛,你又不是沒有。”陳嘯莫明其妙。
“做個試驗。”羅翰懶得跟他廢話,不由分說地搶了過來,對著里面的礦泉水凝神了4秒,激活了里面的水分子后,再度遞給陳嘯:“喝幾口,等一分鐘,再告訴我是什么感覺。”
見他這個動作,陳嘯就來了興趣,眼睛一亮:“又有什么好事了?”
“喝你的!”羅翰眼睛一瞪。
“喝就喝!”陳嘯嘿嘿一笑,仰頭直灌了幾口。
不到半分鐘,陳嘯的眼珠子驚訝地瞪圓了:“我靠!怎么突然就有了熱氣?很舒服,而且比仙丹還要仙丹!”
“少拍馬屁!”見他這個表情,羅翰就知道,自己的感覺沒錯,當下笑罵:“這世上哪有什么仙丹!”
“真的!哥們,你這水要是用在奧運會上,給那些體操和舉重的運動員喝,我操!咱們華夏國肯定包攬全部金牌啊!”這舒緩疲勞的效果也太那啥了,簡直是做弊利器,比那什么興奮劑要強太多了!
“笨!你怎么就不想,要是我們把野生人參服下,然后再喝下這水,然后學一門上好的內功心法。哼哼,保不準第二天,我們就可以變成蓋世大俠了!”羅翰很鄙視陳嘯的想像力。
“對啊!”陳嘯如夢初醒:“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所以,我是你哥!”
有了這個新發現,陳嘯再也忍不住了,嚷嚷著要回去找一份上好的內功心法,羅翰也沒攔他。野生人參還沒有種下,這種事不急。
再說,這只是猜測而已。他自己分析,應該是晚上吃的那些飯菜在胃壁還沒有消化完全就遇上了這種被他的身體激活了的活躍水,其中的五谷精氣和肉類的精華被活躍水速度分解,濃縮到一起,才產生這種暖暖的、柔柔的氣感,可能其中也有少許傳說中的元氣,被細胞和經脈迅速吸收,才會很輕松地消去了四肢的疲累。
平時因為基本上是坐在辦公室里,體力消耗不大,所以這種感覺幾近于無,而今天,因為不停地搬東西,上樓下樓,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四肢得到了足夠的運動,整個人都很累,喝下水后,才會明顯地體會到這種神奇的感覺。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事業,武力這種事,等經濟基礎達到了一定的程度才好考慮。
眼下的他精神抖擻,全身充滿了力氣,也不想閑著,索性又來到后院,在沉沉的夜色下,借著大棚架上柔和的照明,開始在別墅的四面圍墻內種下從白鹿郡截下來的爬山虎,澆下活躍水讓它瘋狂地貼墻生長,借以過濾一些外來的噪音,又把同樣是從白鹿郡截來的葡萄藤扦插在大棚架下的泥地里,忙完之后,才回到主臥,沖了個冷水澡,將自己原來在綠化公司使用的鋪蓋就地一鋪,應付著進入夢鄉。
次日一早起來,在后院里轉悠了一下,滿意地看著那爬山虎和葡萄藤都已經開始瘋長,他這才開車前往就近的家俱和家電城,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近20萬元,將事先看好的家電和家俱、日常用品等一次性買回擷靈,并監督和指揮著商場和家俱城的送貨人員搬放到位,安裝到位,清掃到位,然后自己一點一點地將日用雜物慢慢地擺放到正確的地方。
眼看著這棟別墅里的空間,從無到有,從雜亂慢慢地變得整潔,一點一點地開始展現出溫馨、大氣,簡潔而富有現代感的風格,忙了一整天的羅翰才一屁股坐在那真皮而柔軟的沙發上,緩緩地環顧了四周一遍,又激動、又滿足地感嘆:“總算,有個家了!”
真正屬于自己的家!
不容易啊!
一時間,百感交集的他,眼眶已微有濕潤。
能不激動嗎?這可是他這一周來,每晚從出租屋澆水回來后,鎖在白鹿郡的房間里,一點一滴地對著別墅的戶型圖而設計出來的結果,那種將夢想從紙面變成現實的充實感,委實不可言喻。
而且,這是羅翰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家!
孤兒院雖大,卻因為孤兒眾多,沒有羅翰單獨的房間;羅翰雖然因為打小就懂事,深得院長奶奶的喜愛,但孤兒院畢竟不止他一個孤兒,院長奶奶還要照顧其他人的情緒,很多時候都需要他忍讓,退卻,自控。
所以,羅翰做夢都想擁有一個自己的家,在這個家里,自己可以隨心所欲,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偷懶就偷懶,想玩就玩,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用再顧及任何人的眼色,也不用再照顧任何人的情緒。
這個對正常人來說,其實很普通的夢想,對他來說,曾經是那么的奢侈,那么的遙不可及。而這種夢想,伴隨著他長大成人,參加工作,那種渴望的心情卻是從來沒有淡化,反而越來越強烈,正因如此,他才會那么努力,那么自律,不像大部分孤兒一樣憤世嫉俗,而是抓緊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來默默地提升自己。
而現在,這份夢想,在他擁有了異能之后,終于變成了真得不能再真的現實,如何不讓他滿足、激動?
盡管,這個家現在還不算完美,沒有老人,沒有女主人,也沒有孩子。不過,有了能力,有了賺錢的路子,妻和子還會遠嗎?
至于老人,羅翰已經決定,等院長奶奶什么時候干不動了,無心再管孤兒院的事了,就把她接到這里來安享天年!
著實興奮、陶醉了一陣子,陳嘯來了電話:“哥們,搞定沒?”
羅翰笑了,笑得極為舒暢:“剛忙完!”
“那好,我現在過來,一起吃飯!”這才是陳嘯的目的。
羅翰訝然:“你老爸不是今天過來看你嗎?”
陳立柱這點還是做得不錯的,既然老爺子說是要撇開陳嘯的嫌疑,索性就沒讓陳嘯回家了,想兒子就自己過來,花一天寶貴的時間,不去管文正芬這個孕婦,而是專門陪兒子。
陳嘯不以為然:“切,那個女人剛才打電話催他回去吃飯了,挺不高興的,我也沒留他。”
聽得出陳嘯的心情不錯,羅翰便點頭:“行,那就還是粵香館!”
“好咧!”
吃完晚飯,陳嘯說要參觀下新房,羅翰也沒拒絕,只是一進別墅的院子,羅翰突然聞到一陣濃郁的玫瑰花香。
他頓時一怔。自家沒有種玫瑰,哪來的玫瑰花香?
陳嘯也聞到了,困惑地和他對視一眼,突然目光一亮,脫口而出:“是葡萄!我家的葡萄!”拔腿就往后院跑。
羅翰迷惑地緊跟在陳嘯身后,越過主屋那高大的建筑,然后和陳嘯齊齊怔住了。
眼前,大片大片紅得可愛的花朵正在那碧蔭如蓋的蔥綠葉間伸展著,搖曳著,粉嫩、嬌艷,迷人得讓他差點移不開眼。數只斑斕的蝴蝶在花間流連忘返,翩翩起舞,薄薄的翅膀扇出數不盡的輕盈和歡快,
“靠!你真是昨晚才種下地的?”好半天,陳嘯才回過神來,震憾得差點將眼珠子給瞪出眼眶。
“是啊,昨晚你走了以后,我就種了。”羅翰也完全沒有想到,原來,這么多的葡萄藤擠在一起開花,居然是如此的美麗,絢爛奪目,給自己帶來了一份莫大的驚喜和視覺上的享受。
不過,在震憾之后,羅翰很快就清醒過來,仔細一算時間,倒也明白了:“葡萄本來就是扦插后第二年就可以開花結果,我這活躍水的一天相當于近3年,它現在才開花,已算是晚的了。”
“你別老拿它的生長速度和那綠蘿吊蘭比啊!”陳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綠蘿吊蘭是草,不用肥料也可以生長,葡萄可不行,那是樹!再說,這是直接種在土里的,接觸了地氣,保不準會發生什么變異呢?當初我爺爺種這葡萄樹的時候,可是從新疆那邊買來的上好種子。”
“再變異也是葡萄,難道還能變成其他的不成?”羅翰此時已完全恢復了冷靜,立刻就給他潑冷水。
陳嘯的興趣卻是絲毫不減:“誰知道呢?看這生長的速度,搞不好今晚臨睡前就能吃到新鮮的葡萄了!媽的,我今晚不回去了!”
“隨便你,別來吵我就行!”
只是陳嘯卻不讓羅翰好好休息,等到了晚上十一點,羅翰正在自己的主臥里上網,陳嘯就拎著一串紫得發亮的葡萄樂不可吱地沖進來了:“哈哈…有葡萄了!有葡萄了!絕好的葡萄啊!”
羅翰嘆了口氣,無奈地看他:“至于這么興奮嗎?”
“我在下面守了整整一個小時,眼睜睜地看著它從小小的青果子一點一點地長大,變色,長成這樣,那種感覺,哇,太美妙了!來來來,嘗一口,我都試過了,味道好得不得了!和我爺爺那邊的完全不是一個檔次!”陳嘯一邊興奮地說著,一邊扯下一小串遞給他。
見他的表情不似做假,羅翰便接過來:“洗過了?”
“切,洗啥洗,又沒有放農藥,又只過了短短一個小時,能有多少灰?”陳嘯嗤之以鼻。
羅翰想想也是,便摘下一顆又紫又圓的直接放進嘴里,手指稍稍用勁一擠,再一吮,眼中頓時現出些許驚訝。
真的很好吃,比以往吃過的任何一種葡萄都要美味,很醇和的甜,余味中微微帶一點點酸,而且沒有一點澀味。
陳嘯得意了:“怎么樣?我沒騙你?”
羅翰點點頭:“是好吃,不過,”他眼一斜:“你家的葡萄沒澆活躍水?”
“沒澆。想,但不敢,怕我老爸發現!”陳嘯很老實地回答。
見他無奈的樣子,羅翰笑了:“那你多摘點回去吃。”
諾大的一個葡萄架,得長出多少串啊,自己一個人肯定是吃不完。
“那是自然!另外,明晚忙完了,我打算送一點給院長奶奶。你去不去?”陳嘯興致勃勃。
“這個啊…”羅翰沉吟片刻,搖頭:“先別急,再過兩周就是院長奶奶的六十歲生日了,我們多帶點水果去,讓大家都吃一點,豈不更好?再說,我還想給院長奶奶再帶支人參,給她好好調養調養。”
“那也行!”
好好休息了一晚之后,次日清晨,羅翰便不客氣地把陳嘯從床上喚起,開始在后院里移栽人參。
一天一晚的功夫,又飽飽喝了兩餐活躍水的葡萄藤已經神速在大棚架上延生出一層茂密的綠色過濾網,點點陽光從葉間漏灑下來,在濕氣猶重的泥土上留下斑駁的光影,沉甸甸的紫黑葡萄香氣四溢,給人帶來無盡的喜悅;四架空調扇分置于大棚架的四個角落,其中呈對角線的兩架正向整個區域不斷地送去習習涼風,置身其中,只覺得格外的涼爽,清潤,透亮。
整個大棚架幾乎占據了后院的五分之四,只在前、后、左、右四側緊貼圍墻和主屋后門的地方留了可容三人并肩而過的小路,兩個漚肥的大塑料桶也放在這里。因為墻后面不遠處便是遍布植被的山體,空氣遠比鬧市里清新,就用不了太多的綠蘿吊蘭,羅翰只在大棚架的三個角各放下一盆,其余的全部拿到別墅里的各個房間去凈化空氣。
一邊吃著葡萄,一邊等了將近十分鐘,羅翰看看棚架上吊著的溫度計,見上面的水銀柱已從原來的三十二迅速下降到二十三,嘴角便不自覺地微微一彎,把當初從超市里買回來后移植的那盆人參放在北面最左上角,讓它獨自生長,免得和后面的小人參爭肥力,反正花盆底部有空洞,以人參根須強大的舒展能力,不必多久就會自動從那空洞里伸向地面,不過那時,周圍這些小人參也已經長成,不懼了。
接下來,羅翰和陳嘯一起在棚架下分別挖坑,再打破后來種植的兩盆小人參的花盆,小心地將它們的根須放進放在中央的兩個坑里,覆上土,施好肥,重新澆上活躍水,再將手時收集的野生人參籽分出一半的數量,分別栽種在周圍的土坑里,同樣則覆上土,施好肥,澆上活躍水。
然后,他便蹲下身子,親昵地看著這片濕潤蓬松的泥土,集中精神,開始和滲入土中的水分子溝通。
沒有幾秒,羅翰已清晰地感應到,這些被他賦予了情緒和生命的水分子,正以無比歡快、喜悅以及神圣的使命感,帶著土壤中一些肉眼看不到的微量元素,蜂涌般向各個深埋在土里的人參籽飛去,在它表面不知疲倦地跳躍著,舞動著,再一點、一點地軟化著人參籽的果皮,溫柔而均勻地滲入其中,
羅翰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之前用那三顆人參籽來種植時,他也曾體驗到這種神奇而美好、自然的感覺,但這一次,或者是因為腳下是實實在在的大地,不是那隔了六層樓的水泥鋼筋地板,所以這種自然而曠遠的感覺遠比上次要強烈,還多了些厚重和遼闊,羅翰甚至有一種一切盡在懷抱中的錯覺。
他再去感應那兩株移植到土里的野生人參,又呆住了。
這才多久,原本抱成一團的根莖已完全向四面八方舒展開來,雖然每一個根莖并沒有明顯的增長,但是,通過不斷涌起它們體內的水分子,羅翰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它們像是掙脫了束縛一般,正肆意地歡唱著,興奮地扭動著,再無以前種在花盆里那種謹慎。
想想自己方才感受到的那股遼闊和自然,羅翰心里漸漸地有了一絲對植物生命的明悟。
看著它們那么快樂,他的精神力也不自覺地隨著喜悅和飛揚起來,悄悄地伸展到它們當中,一起歡笑,一起顫動,一起感受著大地的心跳…。
也不知過了多久,正沉浸在這種難得體會下的羅翰突然眉心一痛,醒覺過來,本能地收回了感應,正要睜眼,腳下突然重心不穩,驀地往前一栽,片刻間,腦袋已經頂在了濕潤的土地上。
一旁的陳嘯嚇了一跳,趕緊跑過來扶正羅翰,再拿手背拭去他額前的濕泥:“你怎么了?”
羅翰心里也十分迷糊——自己又不貧血,又沒有精神過勞,怎么會好端端的就會往前一栽?
而方才的眉心一痛,也只是短短的一剎那,如曇花一現,痛過之后就無任何的不適,眼下眉間一片清爽,很正常。
怎么回事呢?
思索了好一陣,也沒想出答案,他便困惑地搖搖頭:“沒什么!”然后試著站立。
雙腿微一用力,沒有任何疼痛和阻礙,他已輕松地站了起來,也沒覺得有哪里不舒服。再放眼四望,視覺也沒有任何變化,他更加疑惑了,想了想,再狐疑地前后走了幾步。
這一回,他的目光就現出一分訝異。
不同于這一個月來因為清除了體內毒素所行路時的輕快,此時的他分明覺得,自己的步子比以往沉穩了許多,不是掛了鉛般的沉重,而是如腳踏實地般的安穩,踏實!
就像,就像找到了源頭的水,從此以往,便有了自己的家。
應該不是壞事!
想到這里,羅翰沒有再繼續研究下去,朝緊張的陳嘯安慰地笑笑:“沒事,剛才只是沒蹲穩而已!”
他的笑容很明朗,很輕松,陳嘯頓時放下心來,然后數落:“你呀,肯定是缺乏鍛煉,下盤不穩!”
下盤不穩么?
羅翰再度低頭,看看自己的雙腿,感受到那份來自大地的,坦然地笑了。
就算以前是,以后也絕對不會是。
羅翰手里剩下的一半人參籽,要等這些剛種植下去的人參籽發了芽,抽苗出土,茁壯成長,確定沒有問題之后,再繼續種入地下。這個試驗的時間段,考慮到活躍水的催生效果,以及人參籽埋入泥土后基本上要一到二年的時間才能萌芽的慣例,羅翰把預期的時間定在13天之后,也就是這批剛埋下土的人參籽變成了長果子的燈臺子之時。
早在上周從綠化公司宿舍里搬出來時,羅翰就去種植區要了滿滿兩大垃圾袋的殘枝,并將其中一袋的四分之一倒進了原來漚肥的塑料桶,過了這么幾天,肥力著實很充足,羅翰將它用活躍水稍加稀釋,全部施在這新種下的人參籽的周圍。一時間,整個后院里便飄著濃濃的氮味。
陳嘯忍不住了:“我操,真受不了這味道,我們趕緊去前面!”
野生黃精喜蔭,通常在背陽的山溝、樹林、灌木里或者小溪邊、石崖下面才有。羅翰想營造出上好品質的野生黃精,也要為它創造出良好的生活環境。好在前院除了游泳池外,緊貼著墻角邊也有塊草地,從早到晚,始終有近15平方米的地方,被別墅的建筑體擋住,照不到半點陽光,剛好可以用來種植多花黃精。
為了盡善盡美,羅翰又和陳嘯一起將從大棚公司免費贈送的數十根竹片用釘子釘成一個小小的籬笆,將這一圈多花黃精小心地圍住,留了一個小門供進出。這種事情,他倆小時候經常做,倒也輕車熟路,半個小時就搞定了。
一個上午的時間,就花在移植和種植上了,很累,但是眼看著這些綠色植物很快就成活下來,在眼前歡快地搖展著枝葉,羅翰心里只有種說不出的滿足。
自己這種將普通的水轉化為具有意念和情緒的活躍水的異能啊,實在是很神奇啊!
種植藥材的任務完成,但這諾大的前院還有近80平方米的空曠草地,除了原本種在這里的一株桂花樹之外,便是一些普通的隔音觀景灌木。桂花樹,羅翰自然是不打算去動它了。但這些灌木卻不需要那么多,留三分之一就行。
陳嘯慫恿他:“這么大塊地,一直不用也太浪費了,要不,我們再種點水果?光一種葡萄,也太單薄了,雖然好吃,卻不能多吃,吃多了酸牙。”
羅翰斜斜地看他:“你想種啥?”
“嘿嘿,一棵龍眼,一棵桃樹,怎么樣?”
龍眼可以理解,陳嘯這小子超級愛吃。但桃樹?
“唉呀,桃樹不是可以避邪嗎?憑你的本事,種出千年桃樹,也就一年的功夫,那時候,說不定你我就成家了,再過幾年,小寶寶也出世了。桃木做成的玩具佩帶在小兒的身上,天生避邪噢!再者,我們也可以嘗嘗水蜜桃的味道。聽說桃可是水果里含鐵量最高的,常吃能補血。”
說白了,還是為了吃!
羅翰故意逗他:“可我喜歡吃獼猴桃和香蕉。”
獼猴桃是雌雄異株,所以他在買多花黃精的種子時,順便也買了兩雄兩雌獼猴桃種苗。這樣比單獨買種子要合算一些,用的時間也短一些。
陳嘯一眼就戳破他:“切,香蕉你就不用指望了,香蕉樹的造型太高,你一夜之間沖上來,很容易被人發現,至于獼猴桃,”陳嘯頓了頓,嘿嘿一笑:“這里這么多的位置,完全可以三樣一起種嘛!再說,成熟了,最方便吃的還不是你!”
“你的意思,你那邊不種?”羅翰斜斜地睨了他一眼。
陳嘯笑得愈發地燦爛了:“哥們,你明知道不可能,還故意吊我胃口?我爸以后估計每周末都會去我那轉轉,要是被他發現我的院子在短短的7天內突然多了一株根深葉茂的果樹,嘿嘿…”
后面的話,他只是笑,沒有再說。
但羅翰自是明白,當下一擺手:“隨你了,想種樹,就自己挖坑帶苗!”
銀湖山莊并不是一個成熟的社區,菜市場和超市都在一公里之外,羅翰和陳嘯略作休息,就開車前往最近的超市,又是一番大采購,不過這回全是瓜果蔬菜肉類等,回到別墅后自己動手,美美地吃了一頓,徹底放松下來,然后,陳嘯自在別墅里上網,羅翰則直接找上了山莊管理處的一位清潔工,一位看起來挺實在的中年男人永叔。
“永叔您好,我是擷靈別墅的業主,我姓羅。院子里種了些花草,我想收集殘枝敗葉做肥料,您能否幫幫忙?”羅翰注意到永叔的手指微有黃漬,估計是個老煙鬼,故一出口就開門見山,并遞過去一包陳嘯特意買來的,剛開封的精裝芙蓉王。
以前在綠化公司,他收集這些很方便,但現在他已調往總公司,就得另想辦法,自己去后面的山上撿也不是不行,但既耗時又耗力,不是長遠之計,所以,略一思索,羅翰就打上了清潔工的主意。
“這個,這個怎么好意思…”顯然,這里的住戶并沒有人會如此和氣地對待過一個小小的清潔工,所以永叔對羅翰的禮貌相當驚訝,慌忙搖手,憨厚的臉上充滿了意外,但那熾熱的目光卻又毫不掩飾對這精裝芙蓉王的渴望。
一包精裝芙蓉王,在外面賣最少也要25元,哪里是他一個無權又無勢,月薪法不過1500元的清潔工能夠天天抽得起的?
“呵呵,沒事,永叔,您就拿著,我需要4大袋殘枝敗葉,大小就跟這垃圾桶一樣大。您反正丟進垃圾堆里也是丟,不如賣給我。每袋我再額外給您5元錢,結算,怎么樣?”羅翰微笑著,再拋出一個誘惑。
一天4袋,1袋5元,也就是說,一個月可以領到600元。永叔雖然是在別墅里工作,但工資也就比在其他花園小區里稍稍多一點,一個月不到2000元的收入而已。眼下羅翰只是讓他把掃來的殘枝敗葉裝到垃圾袋里送到門口,就愿意給他600元,豈不是讓他憑白多了些豐厚的外快?
如果只是偶爾幫幫忙,永叔肯定不敢收這個錢,但都要,那就是一項長期的任務,永叔哪有把錢往外推的道理?
他頓時喜笑顏開:“中!那您什么時候要?”
羅翰稍一沉吟:“這樣,如果可以早上一次性送,就早上七點。如果不夠,剩下的晚上七點再送一次。從明天開始。”
永叔連忙點頭:“好!”
搞定肥料的事,羅翰和陳嘯再接再厲,將預先收集的桂圓核,水蜜桃核,以及獼猴桃種苗在前院分別種下,然后在一樓客廳,二樓落臺,主臥,次臥、會客廳,三樓天臺處各自放了幾個玻璃杯,里面僅分入一杯綠蘿吊蘭,倒入活躍水讓它瘋狂生長,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吃晚飯的時候,關雪蓮意外地打來電話,聲音里有種遲疑:“你,今晚還來不來?”
昨天一整天,羅翰都沒有去出租屋。
羅翰歉意地回答:“我在新房這里,今晚不過來了。而且,”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全盤托出:“前晚你不在,我和陳嘯已經把我房里的東西都搬到新房這邊了,以后,我就不會每晚都來了。”
他立刻聽到一聲低低的驚呼,然后,電話里便是一陣少有的沉默。
“她是不是生氣了,怪我沒有提前跟她打招呼?”雖然事先已經有思想準備,但是,此刻,電話里的沉默還是讓羅翰心里頗不是滋味。
不過,他不是不愿說,是不敢說。要是說了,萬一美女不去二叔家,想留下來看他們搬家,那怎么辦?羅翰可不想向她泄露房間里的秘密。
綠蘿吊蘭和加濕器倒無所謂,但是,誰知道關雪蓮是否認識人參的葉子?萬一認了出來,以她的高智商,保不準就會猜到他在干什么。
羅翰是理智的,冷靜的,不想冒這個險。在秘密和愛情之間,他還是選擇了秘密,只是這個選擇此刻讓他多少有些心虛和內疚。
說到底,還是兩人相識的時間太短,沒有建立全然的信任。
猶豫了片刻,為了討好她,他放柔了聲音,透露了一個消息:“不過,我現在有車了,只要你喜歡,我會經常來看你。”
等了幾秒后,關雪蓮的聲音終于響起,依然是那么清脆,卻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我知道,我們認識的時間太短,遠遠比不上你和陳助理,所以,你有秘密,我能理解。”
她也是個很理智、很冷靜的人,不會輕易地放縱感情,和羅翰認識到現在,即使彼此感情上已有明朗的進展,但羅翰始終沒有讓她進那個房間一步,所以,她大概也猜到,羅翰為何會偷偷地搬家。雖然心里不太舒服,但仔細分析起來,她還是理智地選擇了接受。
只要羅翰不是腳踏兩條船,有秘密就有秘密!人與人之間建立信任,也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羅翰的臉微微發燒,為她的大度而釋然,也為自己的小心謹慎而慚愧,沉默了一陣,卻是找不出什么語言來為自己解釋。
好半天,他才無奈地安慰她:“你也不要想太多,這和我們的感情無關。我只是不想對你說謊。”
關雪蓮安靜了片刻,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正當羅翰擔心時,她突然開口:“我爸上午打來電話,說用了你送的野生人參,身體恢復得很快,所以,他想當面感謝你。你下周六有空么?能不能和我回去一趟?”
未來老丈人要見自己?
羅翰一怔,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憑心而論,先前他大方地送出那支10來年生齡的野生人參,確實是打算借此提前給關雪蓮的父母留下一個好印象。這和那種正常情況下,未來女婿討好未來老丈人的見面禮完全不一樣,不是錦上添花,也不是晚輩對長輩的恭敬,更不是什么炫耀,而是雪中送炭,解除困境,所以,如果關雪蓮的父母明白事理,就應該在病愈之后,見他一面。
但是,下周六就見面?
這也太快了點?才過六天啊!
訝異歸訝異,他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還帶著點討好的意味:“好!正好我買了車,我們可以直接開車去!”
關雪蓮“嗯”了一聲,沒再說什么就掛斷了電話。
羅翰的心不由得有點七上八下:她這是真的原諒了自己呢,還是余氣未消呢?
見他的臉色有點奇怪,陳嘯一邊夾菜,一邊疑惑地問:“是關美女?”
羅翰點點頭。
“她是不是因為我們偷偷的搬家,生氣了?”陳嘯同情地看他。
“呃,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我解釋一下也就好了。”羅翰硬著頭皮地否認,心里卻是總覺得不踏實,連帶著對眼前的飯菜也失去了胃口。
“哇,你真幸運!”陳嘯手一停,卻是信以為真了:“那你們要開車去哪玩?我也去!”
羅翰馬上搖頭:“不是去玩。是她老爸用了我送的那支人參,恢復得很快,想見我,當面感謝!”
“啊?”陳嘯頓時一聲高亢的怪叫:“關美女的老爸要見你?還要當面感謝?”
羅翰語氣一滯,然后沒好氣地瞪他:“干嘛這么大驚小怪?這是她親口說的,還能有假?再說,做為她的男朋友,我在她爸最需要的時候,主動送了一支市面上很難買到的,價值幾萬的10多年野生人參,于情于理,她爸都應該見見我,感謝的同時,順道審查,這很正常!”
所以,羅翰現在心里多少有點緊張,當然,也有那么一點點的期待。
陳嘯恍然地點頭,夾了一塊鮮嫩的牛肉送進嘴里咀嚼起來。
但咽下了牛肉沒多久,他就皺起眉:“不對!”
正在思忖該以什么樣的狀態去面見未來丈人的羅翰頓時愕然:“怎么不對?”
陳嘯的臉色漸漸地嚴肅:“哥們,別說我故意打擊你。反正,你這話,乍一聽,似乎挺好,感覺關美女她爸挺通人情,但再細細一想,呃,很有問題。”
見他不似說笑,羅翰的臉色迅速變了:“有什么問題?我怎么沒聽出來?”
“你以前又沒有交過女朋友,當然不知道。”陳嘯斜了他的眼。
“這和交沒交女朋友有毛關系?”羅翰莫名其妙。
“當然有關系!”陳嘯很肯定:“我記得,關美女還是這周二回的家?這才幾天?就算是約了你們下周六去,那也才過兩周,對?”
“沒錯!但那又怎么樣?”
“問題就在這里了!”陳嘯使勁地一敲桌子:“依我的經驗,除非你是大官的兒子,或者是億萬富翁的后代,那她爸或許會迫不及待地想把你們的事情定下來,也好趁機借借光,否則,如果她爸真的挺感謝你,而且認可你們的交往,就應該是樂見其成,讓你們進一步相處,慢慢地了解,就像當年小林她爸對我一樣。他們這一輩的人,不會相信什么一見鐘情,只會認可細水長流,日久見人心。所以,他這么急切地要見你,甚至趕不及病愈,十有八成,是擔心女兒跟你在一起會情難自禁,生米煮成熟飯,無法回頭,所以借當面感謝的理由,趕緊阻止。”
“啊?…”
不得不承認,陳嘯這一番分析有一定的道理,所以,羅翰原本就不踏實的心,便忐忑不安地半懸在空中,再也無法落下地。
是啊,自己現在雖然說是在深海市買了房,卻始終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父母的庇護,也就等于是沒有親友相幫。有很多家庭還是很看不起孤兒的,特別是農村里,認為這是克父,或者克母。
關父是否也這樣認為呢?
勉強地扒完了飯,送走了陳嘯,猶豫再三,心里藏了滿肚子問號的羅翰又撥通了關雪蓮的手機:“吃飯了沒?”
“吃了。”回答很簡短,而且聽不出有什么情緒。
羅翰心里微微一跳,遲疑了一下,還是問:“是吃的面條,還是自己做飯?”
好在這一回,電話里的聲音多了些驚訝:“吃中午的現飯啊!”
羅翰頓時吁了口氣。還好,是驚訝,不是抱怨。看來,美女心頭的那股氣多數已經消了。
琢磨了一下,他干脆直接步入主題:“那個,你上次回家,是怎么跟你爸媽說我的?”
一陣沉默之后,關MM的聲音終于恢復了原有的清朗,還隱隱帶著股調侃:“怎么?你緊張了?”
“是有點!”羅翰老實地承認:“我想,任何男人到了這個時候,都會緊張。除非,他沒有投入真感情。”
“為什么?你不是對自己很有信心么?干嘛還緊張?”關MM難得地說了句比較長的話。
“是,我是對自己有信心。只是…,唉!”羅翰重重地嘆了口氣:“我現在雖然有了房子,也有了車子,事業也有了明確的努力方向,更確定我以后確實可以讓你過得衣食無憂。不過,老一輩的人,在觀念上和我們總是有很多的不同,我也不知道,以我現在的條件,能否讓他們滿意。他們知道我是孤兒?”
“知道。”
“沒說什么?”
“沒!”
“那,他們知道我只有高中畢業?”
“知道,我也說了你在自考大專,已全部考完,眼下就等結果。”
“那他們沒有說什么?”
“我跟我媽提過你和陳助理的關系,她有點驚訝,然后就嘆氣。我爸那時躺在床上,精神不佳,只是聽,沒有表態。”關雪蓮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像是在說一件和她毫無關系的事。
羅翰有點想捉狂——這,這好象跟陳嘯猜測的越來越近了!
遲疑了幾秒,羅翰再次忐忑不安地問:“也就是說,他們既沒有反對,也沒有認同?”
而不象他原本所設想的那樣,對他充滿了欣賞和感激?
呃,不對,感激應該是有,但不多,可能只有一點點,更多的,恐怕真如陳嘯所猜的,是顧忌。
關雪蓮也不太確定,聲音里有些遲疑:“應該是。那時大家都惦記著怎么讓我爸趕快恢復,我又急著回來,根本就沒有問太多。就是今天,我爸打來電話,也只是說想好好謝謝你,沒說其他。”
羅翰無語。
好半天,他才悶悶地問:“那你心里怎么想?”
其實最關鍵的還是關美女。她要是不在乎這個,那么,就算她父母真的反對,他也不懼。
關雪蓮對這一點倒是很坦白:“有什么好想的!他們想見你,那我就帶你去見!你又不是什么缺胳膊少腿的。”
羅翰的呼吸一滯。這話聽起來,怎么感覺沒心沒肺的?
“那,你爸媽以前沒跟你提過這方面的要求?比如說,男朋友有什么標準。”
“我爸從來不跟我說這些,我媽以前倒是提過,不準我找外地的,京城的除外。這一點,你也完全達到了,那就行了唄,想那么多干嘛!”
羅翰總算是松了口氣:“我這不是緊張嘛,怕萬一給你爸和你媽留下不好的印象,會影響我們倆。”
“怎么會?我爸我媽很講理。你幫了我們家這么大一個忙,他們不可能趕你走。”關雪蓮訝然。
羅翰嘴角抽抽,終于放棄了從她那里套消息的打算。
不管如何,這次見面,有那支價值幾萬元的野生人參打底,應該,不是很難過?
這一晚,他難得地失眠了。
次日,又是一個酷熱的天,也不知那太陽哪來的怨氣,似乎非要在這一天里把所有的火都撒下來似的,天空見不到半朵白云,藍得刺眼,讓人不敢抬頭看上半眼,雖然有風,那風也像是剛從密實的火爐里泄出來似的,又熱,又少,又嗆人。
羅翰雖然眼下不必再像以前那樣跑銀行,但聽到外出的出納回來發的牢騷,心里便開始擔憂自己剛剛種下的那些人參籽和果樹種子,不知道那些葡萄架能夠擋得住太陽公公的怒火,地下的人參會不會焉兒巴幾的少了半條命。
只是急歸急,沒有什么理由,他卻又不好就這樣跑回去,本來就因為關家的事而變得相當浮躁的心便愈發的煩悶。
好在,下班前,一場突出其來的傾盆暴雨,迅速沖去了他心里大部分的擔憂和焦急,眼看著窗外那密麻成線的雨簾,他心里著實松了口氣,對那未曾見面的關家父母,心里也不再似昨夜那么患得患失了。
且走一步,看一步,凡事都有解決的方法,就看你找不找得到。
坐他隔壁的雷運也轉頭看了看窗外,然后懊惱地搖頭:“這天氣變得也太快了,這么大的雨!早知道如此,早上我就應該帶把傘過來!”
羅翰心里一動,想想上一周來雷運對自己著實不錯,雖然其中未免沒有看陳嘯面子的原因,但雷運本人也是個做實事的,便問:“雷哥,你住哪?”
雷運順口說了一個地方,剛好與關雪蓮所在的出租屋差不多的方向,只不過要再遠幾公里路,偏一點。
羅翰了然,想想,撥出了關雪蓮的內部號碼:“下班了沒?我送你回家?順便,你陪我去買幾件衣服。”說到這里,他特意壓低了嗓子:“第一次去見你父母,怎么也要穿得講究一點。”
電話里一陣沉默后,很快就傳來了略帶笑意的回答:“好!”
羅翰便抬頭邀請雷運:“雷哥,要不,你坐我的車,反正也是順路。”至于其他人,隔得太遠,就算了。
雷運也知道他買了車,頓時有些心動,又有些猶豫:“這,會不會耽誤你時間?”
“沒關系,我反正要送小蓮回家,多一人也不占空間!再說,這么大的雨,等停下來也不知什么時候了,你肚子不餓啊?走!”
見他是誠意相幫,雷運頓時頗為高興:“好!”
上回為了避免獻媚太過,羅翰點了菜后直接讓餐館的伙計送進技術部,自己卻沒有露臉,但眼下既然是下了大雨,過去逛一逛就沒有什么了。
所以,放下電話,關掉電腦,他便在雷運的陪同下,一起來到技術部。
技術部的人和雷運相熟,紛紛和他打著招呼,聽他介紹著羅翰,再想起上一周所聽到的傳聞,看向羅翰的目光便透出些許的嫉妒和羨慕,有幾個甚至還竊竊私語。
“這個就是冰美女的男朋友羅翰?長得也很一般嘛,個子還沒有我高!”
“穿得也不怎么樣啊,土不拉嘰的。”
“瞧他那皮膚,水靈水靈的,比女人還要光滑。嘖嘖,不會是缺乏某激素?”
羅翰是第一次來技術部,對這些陌生同事的復雜目光只是一掃而過。有禮貌對他點頭的,他也點頭回敬,至于那些沒有反應的,他自然也是視而不見,這些酸溜溜的竊竊私語,他更是懶得理會,一路行來,主要還是在打量這里的環境。
這里的面積比財務部足足大了一倍,但也亂了許多,到處都是堆得高高的文檔和一些大、中型的進口樣品,如果不是雷運這個識途老馬,羅翰很懷疑,自己只怕是在這里面轉上五六個圈,都找不到關雪蓮的位置。
倒不是她的位置偏,而是那地方剛好在中心,被幾個放在東西南三面的機器給擋住了,而她的北面,剛好是辦公桌,東北和西北都是堆得老高的外文資料,羅翰自己也是一直走到跟前,得到雷運的提醒,才從那小山高的文檔后看到她那柔亮的黑發。
“你這可真…真夠擠的!”羅翰搖搖頭,不知該怎么說。
“不擠!挺好,沒有人看見,安靜。我們老大想搬走,我沒讓。”關雪蓮自己倒是怡然自得。這么一放,給她少去了N多的干擾。
羅翰柔和地看著她,心里很喜歡她這樣純粹:“忙完了?忙完了我們就走。”
關雪蓮看了看他身邊的雷運,淺淺一笑:“好!”然后關電腦,鎖抽屜,起身拿包。
才從兩邊的機器中走出來,前排的葉菲和杜雨就愕然地勸她:“小蓮,你怎么就走了?外面這么大的雨,回去很容易打濕的!再等等!”
關雪蓮微微一笑:“沒事,羅翰他有車,會送我回去。”
“啊?”葉菲和杜雨頓時驚訝地張大了嘴。
不是?這個羅翰才來多久?居然就買了車?難道綠化公司那邊的待遇有那么好?
哦,對,都說這小子和太子爺的關系鐵,說不定就是太子送他的!
恍然過后,想想車里面除了駕駛位還有三個空位,就算再排除掉雷運,也還有兩個空位,兩女的眼睛便不約而同地亮了,心里的算盤撥得劈叭響,星閃閃地望著羅翰,滿心期待著羅翰會順便邀上自己,也省得呆會兒再去踩那泥水地,擠那擁擠的公交車。
都是一個公司的同事,關雪蓮和自己又是同一個翻譯小組的,關系還算和睦,自己也不是那種男人一看就想避開的恐龍,他羅翰就算平時不愛與女孩子交往,此時也不會不幫這個忙!
葉菲自從第一晚加班時吃到羅翰給關雪蓮訂來的愛心晚餐之后,就曾經生出些小心思,悄悄地跑去財務部觀察過羅翰。不過那時距離遠,見羅翰身材不算高,長相也只能算是端正,穿的衣服也不怎么樣,也就熄了那份和關雪蓮相爭的心思。
不過此刻,她卻是有點后悔了。早知道羅翰有車,她當初真應該和關雪蓮爭一爭的。雖然她的容貌比不上關雪蓮那般清雅,但她這40D的身材絕對不比關雪蓮差!
羅翰就像看陌生人一樣,淡淡地看了她倆一眼,禮貌,但很疏離,沒有半點要和兩女交談的意思,然后很自然地握住關雪蓮的纖手,拉著她繼續往門口走。
他是喜歡關雪蓮,但不代表他就一定要討好她身邊的這些女同事。何況,他很不喜歡葉菲和杜雨那種“我是女人,你就得幫我”的眼神。
關雪蓮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歉意,卻沒有開口。她和羅翰的戀情才剛剛明朗,也不想身邊夾著兩個超大的電燈泡。杜雨的性子還好,葉菲卻是那種給點顏色就燦爛的主,自覺得身材火爆,一天到晚就嚷嚷著要找個有才有貌的潛力股,萬一這會兒一心軟,被葉菲瞅住了空子,從此纏上了羅翰,引狼入室呢?
在大學里,關雪蓮看多了這類狗血事件,可不想當這種悲情女主,不管葉菲是不是那種人,她都不想冒險。
雷運愛莫能助地看了葉菲和杜雨一眼,趕緊跟上。
見自己被忽略,葉菲頓時有些不滿:這人怎么這樣?沒有一點紳士風度!
目光微轉,葉菲突然嬌滴滴地開口:“哎,小蓮,你們的車有沒有空位?能不能搭我一段?”
沒想到葉菲居然會叫住自己,而且是用這種近乎撒嬌的口吻來說話的,關雪蓮訝異地回頭,注意到她盯著羅翰的眼神有點直勾勾的,心中頓時警意大起:“她想干什么?”
杜雨很意外地看了葉菲一眼,很佩服她的膽量,想想機不可失,也趕緊附合:“是啊是啊,這么大的雨,等車很麻煩的!”
關雪蓮這下就不好拒絕了,遂扯扯前進的羅翰,只是一向清冷的眼底已多了幾分惱意。
注意到她的變化,羅翰眉頭一皺。
在公司里,他最不愛搭理的就是葉菲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看到條件不錯的男人就開始發騷的女孩子。
上周他一時好心,讓她借關雪蓮的光,美美地連吃五天的免費晚餐,已經算是相當大度了,怎么今天這女人還不滿足,還要得寸進尺?
而杜雨的立刻附合,也讓羅翰連帶著對這位有點迷糊和膽怯的女孩開始反感。笨一點沒關系,但不要看不清形勢,站錯了隊!
淡淡地回頭,他微帶嘲諷地看看兩女:“真不好意思,我等下還要去接其他的朋友,沒法搭你們!”
“啊…?”杜雨相當失望的垮下臉來。
還在微笑的葉菲卻不自然地僵住了笑臉,眼中也迅速閃過一絲氣惱。
過份!
太過份了!
居然就這樣干脆地拒絕了自己!
而且用的還是這個一聽就知道是敷衍的蹩腳理由!
自己好歹也算是技術部的一支花,他怎么能這樣對待自己?
感覺到鄰桌幾個男同事的目光已多了幾分幸災樂禍的嘲笑和同情,葉菲的臉色很快就難看起來。
一旁的雷運見勢不妙,趕緊為羅翰圓了場:“葉菲,杜雨,真對不起,我們部門還有兩人要坐羅翰的順風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了,我過來只是給他帶路,免得他找不到關翻譯。”
都是一個公司的同事,犯不著把關系搞得這么僵。
這句及時臺階,果然讓葉菲的臉色微霽,但還是沒好氣地瞪了羅翰一眼,悻悻地坐回位置:“既然沒位了,那就算了。”
不過她心里依然恨恨地:“好你個羅翰,真以為傍上了太子就可以目中無人了?居然敢當面下本小姐的面子,哼,以后有你好看!”
羅翰訝異地看看雷運,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也沒有再吱聲就轉身前行。是否得罪葉菲,對他來說,根本就無所謂。雖然葉菲和關雪蓮在同一個部門,但關雪蓮自有主張,可不是一個能讓人挑撥的人。
雷運暗自搖頭:“果然是一類人,所以湊到了一起。要是自己,此時肯定會答應葉菲和杜雨一起走了。唉!怪胎啊,思想就是與別人不一樣。”
剛走到技術部的門口,迎面就走來一個氣質爾雅的男人。國字臉,三十來歲,衣著頗為得體,眉宇間有股不太明顯的書香氣,但臉色卻是相當嚴肅,隱隱透出股威嚴。羅翰正猜測著此人的身份,關雪蓮主動招呼:“老大,我忙完了,先走了!”
羅翰頓時了然,想想陳嘯前兩日的分析,便朝這位技術部主管相當客氣地點點頭:“原來是王主管!不好意思,外面下大雨,我怕小蓮不方便,先送她回家!”
既然人家給他面子,他自然也要給回面子。
王清看著兩人相牽的手,再見羅翰臉上友好的笑意,便明白自己先前的示好已被羅翰知道,臉色頓緩,已多了些笑意:“你就是財務部的小羅?果然一表人才。上周小蓮加班也加得辛苦,今天沒事就早點走,好好去過你們的二人世界!”
關雪蓮臉上微微一紅,卻沒有反駁。
羅翰微微一笑:“謝謝王主管,改天有機會,我請你吃飯!”
這個吃飯,怕是會把太子也一起請來?
想到這里,王清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擴大到眼底:“好!”
羅翰先把雷運送回了他家,再和關雪蓮在就近的茶餐廳溫馨地吃了個兩人套餐,然后,他便把主導權交給了關MM:“你的眼光好,你覺得哪里的衣服比較適合我,能讓你父母看上眼,你就帶我去買!”
關雪蓮好笑地看他:“那你預算是多少?我媽雖然在鄉下,但我姨卻是在常樂開服裝店的,她倆經常溝通,眼光可挑呢。”
她也不知道羅翰這些日子賺了多少錢,先問得明白,免得回頭結帳時丟臉。
“5萬以下,兩套西裝,應該夠了!鞋子倒不用買,我才換的鞋。”羅翰估計著銀行卡里的余額,痛快地給出標準。
第一次上門,穿正式一點比較好,而5萬以下,也可以買到相當不錯的西裝。關雪蓮便了然地點點頭:“那好,去西武百貨,娜姐平時給她老公買衣服,一般都去那里。”
西武?
羅翰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開始重新評估她家里的經濟條件。
西武百貨在深海市市中心的繁華商業區,占據了整棟商廈的一至四層,五層以上則全是辦公室。說是百貨,其實就經營衣服、鞋子、以及智能手機和珠寶、皮具、高檔香水。主要的消費層次是那些跨國公司或者集團公司的金領,價格相當昂貴,許多國際頂尖品牌都在這里設了專柜。
陳嘯以前偶爾也會帶女朋友過來買衣服,但羅翰卻只是聽說、經過,從來不會進來看,因為看也是白看,他根本買不起。現在經濟實力變強了,進來一看,頓時被這里的豪華裝潢給震住。
中央相當空曠,明晃晃的巨型水晶吊燈高高地懸掛在頂層,很有一種宮庭的氣勢,乍一進去,不像是進了百貨商場,倒象是來到了五星級酒店的大堂,跨國公司總部的大樓,那種撲面而來的、高高在上的威嚴和不容質疑的傲然,著實讓羅翰有種來到銀行貴賓區的感覺,完全不是那些面對普通工薪階層的百貨公司所能比擬的。
關雪蓮在衣著打扮上很有些眼光,也沒和羅翰一個個專賣柜逛,直奔她了解的品牌而去。
芬迪,和阿瑪尼。
前者的設計風格無跡可尋,每每讓人目光一亮,而做工卻是一絲不茍,容不得半點暇疵。后者雖然在風格上相當隨意,但今年的流行色偏向自然的鮮藍、深灰,相當匹配羅翰現在沉穩中不失靈性、清新的氣質。
羅翰試穿了兩套,除了褲腿因為稍長而需要裁掉一截之外,其他的地方均是相當合身,原本只是中等偏上的容貌,眨眼間就被衣服襯托得魅力十足,雖然還稱不上是俊朗瀟灑,但也是誠懇中透著股大大方方的親和,還有種似有似無的灑脫,以致于售貨小姐看他的眼神也隱隱地多了些傾慕。
關雪蓮還真沒有想到,羅翰會轉眼之間就脫胎換骨,完全變了一個人,先前因為他的身高而略有遺憾的心頓時被這份突然的變化給填補得滿滿的,審量的眼神很快就變得欣慰。
價錢也不算很貴,一套2萬打頭。因此,芬迪,買了一套,阿瑪尼,也買了一套。
不過,當羅翰留下關雪蓮在阿瑪尼的店里閑逛,自己拿著開出的小票去附近的百貨公司收銀臺刷卡時,一身虛膘的文正強也挽著一個花枝招展的妙齡少女走進阿瑪尼柜臺,一眼就看到關雪蓮,驚艷于她的清雅和美麗,色迷迷的目光頓時充滿了肉欲般的貪婪,肥肥的臉上立現驚喜,也顧不得身邊還有一個小鳥依人般的女人,就急不可待地走上前,戴著碩大翡翠戒指的手從懷里遞出一張飄著濃郁玫瑰味,鑲著淡淡金邊的名片。
“美女你好,鄙人是星辰音像公司的總經理,免貴,姓文。不知道美女有沒有興趣向影視業?我們公司目前正籌拍一部由國內著名導演執導、知名武打巨星主演、投資高達5千萬的大型古裝電視連續劇,劇中的女主角尚未定下,還在海選當中,以您的美貌和氣質,鄙人相信,只要您愿意到本公司現場試鏡,一定可以勝任其中的女主角!”面對著一身純白套裝,淡雅中不失單純、嫻靜中不失知性的關雪蓮,文正強嘴里十分熱情地吐出了百試不爽的溝女臺詞。
自從他接手星辰音像公司后,幾年來,已經有N多或美艷、或清純、或嬌憨、或可愛的少女,因為對那銀幕的無限憧憬而被這句極富有蠱惑力的開場白給騙入掌中。其中或許也有幾個在一些小型的古裝或現代的電視連續劇中擔任了一些不上不下的角色,但更多的,卻是在被他玩膩了之后,不幸地淪為不入流的龍套,沉淪在難言的欲海之中。
只是文氏集團在這深海市很有一些影響力,董事長文正風雖是弟弟,卻鑒于文正強沒有太多的野心,不會跟自己爭權奪勢,也樂于幫這個風流好色的哥哥擦屁股,所以,文正強玩這種獵艷的游戲倒是愈來愈起勁。
文正強這一開口,他身邊那位濃妝艷抹、帶著甜得發膩的假笑、黏著長長假睫毛、長腿、豐臀的女孩頓時對關雪蓮露出幾分敵意和嫉妒,而挽著文正強的玉臂也悄然地緊了緊。
不能怪她警惕,論年齡,關雪蓮可能還要比她大幾歲,但是,關雪蓮那清水出芙蓉、潤白如玉的嬌嫩肌膚和淡然中帶著單純的氣質,讓濃妝淡抹得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她下意識就自慚形穢。
文正強可沒空理會身邊女人的情緒。說出招攬的臺詞之后,他就笑瞇瞇看著關雪蓮,想想以影視紅星這種羨煞了一般無知少女的喙頭,應該能夠順利地接近美女,然后,自己就可以憑著練就的如簧巧舌和音像公司那豪華氣派的裝潢設計,慢慢地,慢慢地,將這位容貌嬌美,身材又嬌小火爆的美女征服于身體之下。
貪婪地瞄瞄關雪蓮那豐挺的酥胸、纖細的腰肢和白膩潤澤的小腿,文正強的大腦里已開始幻想著她在身下嬌喘呻吟的銷魂。
關雪蓮的目光在那名片上冷冷地一掃,再淡淡地瞥了眼這個肥頭肥臉的老男人,注意到他眼底隱藏的欲望,對他的目的已經了然于心。
她嘴角泛起一絲微微的嘲意,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懶得理他。
這個白癡,還真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沒有腦子,都喜歡出那種風頭?
這個動作頓時讓文正強的笑臉微微一僵。
居然不搭理自己?這么不給面子?
莫非,是位冰山美人?
想到這里,他目光大亮。好,冰山美人更好,有個性,老子就更有征服感!
所以數秒后,他又便厚著臉皮自找臺階下了:“呵呵,這位美女可能沒有聽說過我們星辰音像的名頭,心有疑慮,這我也能理解,不過,你一定聽說過文氏集團?”
文氏集團?深海市涉足酒店、酒樓、KTV等娛樂行業的文氏集團?
關雪蓮這下就訝異了。
記得娜姐和自己提過,老板娘的娘家就是文氏集團。
再想想剛才,這個老男人自我介紹是姓文,她便轉過頭來,淡淡地看他:“你是文氏集團的人?”
文正強心中一喜,暗道有戲,肥臉上已笑開了花,拿著名片的手也再度往前一送:“是啊,文氏集團的現任董事長就是我弟!星辰音像就是文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所以,請相信我,我們公司的經濟實力很強大,不是什么小打小鬧騙人的皮包公司!”
他身邊的少女很不滿他對關雪蓮的殷勤,卻又不敢直接觸怒他,只好用那雙黏著長長假睫毛的眼睛惱怒無比地瞪著關雪蓮,無聲地散發著自己的敵意。
關雪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見她耳朵上那的鉆石耳墜和脖子下的鉆石項鏈均不到半克拉,心里突然生出些許的憐憫。
看這少女的五官,其實也挺端正的。可惜啊,就為了這么點虛無縹緲的影視明星的名頭,就把自己的青春給賤賣了!
看這身滿打滿算也就兩三萬元的行頭,文正強對她可不怎么樣!
再者,這些天天做著明星夢的無知少女也不動腦筋想一想,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自私的,有幾個能忍受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婆在拍戲的時候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卿卿我我,熱情擁吻,甚至赤裸相對,然后將這個畫面公開于世人眼中的?
關雪蓮清澈的眼睛再次轉向文正強,冷然地迸出三個字:“沒興趣!”
當羅翰刷了卡,拿著已蓋好章的收銀小票回到這里時,就看到自己最厭惡的文正強正饞涎欲滴地站在關雪蓮的面前,拿著名片的手僵在空中,離關雪蓮的身子只有短短一肩之距,而關雪蓮卻是兩手自然揣進自己的短褲兜,冷眼瞧著此人,靜靜地一動不動,面無表情。
一個詭異的對峙局面!
老色鬼難道想…?
羅翰心里一緊,臉色馬上沉下來,急急地走了過去,一把撥開了文正強那拿著名片的手,再強勢地反手半角關雪蓮護于自己的身后,冷著臉兒面對文正強,很不客氣地警告:“原來是文總經理。怎么,這么大的下雨天,你不好好在家里陪老婆,跑到這里有何貴干?”
他這個極具占有欲的保護動作,讓關雪蓮的眼神頓緩,只是見他認識文正強,目光里又透出一分詫異。想了想,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退后了一步。
而對上羅翰這警惕十足又寒意森森的眼神,文正強頓時一怔:“是你?”
然后他收斂笑容,很是不善:“喂,小子,我和這位美女說話,要你插什么嘴。讓開!”
“該讓的人是你!”羅翰面沉如水,卻是眼神如刀:“我的女朋友,自有我來照顧,不勞您文總經理費心!”
文正強很是意外,看看一聲不吭的關雪蓮:“她是你的女朋友?”
羅翰傲然:“那當然!”
見關雪蓮沒有否認,文正強也有點信了,心里立刻多了份不爽。看看身邊濃妝艷抹的少女,再看著清雅如蓮的關雪蓮,他心里的嫉妒之火很快就熊熊燒旺。
媽的,虧得老子身家上千萬,身邊的女伴居然還比不上這父母雙亡的窮小子?
憑什么他就有這么好的艷福?
正滿心的不平衡,文正強的眼角余光突然瞥到專柜上那斗大的阿瑪尼商標,整個人頓時為之一醒:不對,這可是西武,隨隨便便一件襯衣都要上萬元的西武!
文正強目光一亮,有了底氣,腆起大大的肚子,很不屑地揚起下巴,眼中充滿了輕蔑和鄙薄:“小子,做人要實在,追女朋友也要講究實力,想擺闊更要看地方!這西武百貨,也是你一個小小的會計能來的?”
這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譏諷,立刻讓羅翰心頭火起:“笑話,一家百貨公司而已,我怎么就不能來?”
“小王八蛋,你裝什么裝呢!你一個小小的會計,一個月能賺多少錢,也敢來這里買阿瑪尼?不自量力!”文正強被他的挑釁眼神勾得心頭火氣,想也不想就順溜地罵出口,恥高氣揚的語調在原本悠閑平靜的店內顯得格外的刺耳。
店內原本的兩名售貨小姐頓時吃驚的看著羅翰。這帥哥沒錢?那他剛才拿著單去收銀臺的動作,難道是裝出來的?
另一位同樣在看衣服的男人也訝然地轉眼看向羅翰,飛快地打量了下羅翰的衣著,眼里同樣流露出幾分嘲諷。
感覺到周圍的氣氛被文正強的這一句譏笑挑得驟然詭異起來,羅翰心中的怒火便如澆了油一般,蹭地點燃。
正要反擊,一個熟悉的聲音就朗朗響起:“誰說會計就不能買阿瑪尼?”
羅翰一轉頭,眼睛頓時一亮,又驚又喜:“于經理,這么巧!”
于志成昂然走進這個專賣柜臺,朝他點點頭,再不滿地盯著臉色微變的文正強:“文正強,文總經理,不好意思,我老于也是會計,可我現在的衣服有一半都是阿瑪尼!怎么著?你不服氣?”
他也是剛巧和妻子來這里轉轉,老遠就看到羅翰和文正強爭吵。雖然不明白羅翰為何會跑到西武這么貴的地方來買衣服,但羅翰畢竟曾經是他的屬下,而且是他十分欣賞的屬下,眼下碰上麻煩,刁難的當事人還是文家的人,他當然是要站出來幫羅翰撐腰。
緊跟著于志成過來的一位氣質典雅的中年美婦驚訝地上下打量了羅翰幾眼,再把目光轉向羅翰身邊的關雪蓮,眼珠微轉,很快就露出了然的笑容。
沒想到于志成這會兒也來逛西武,而且還聽到了自己方才那句諷刺,文正強頓時覺得有些棘手。自從上回在綠化公司的總經理辦公室,被于志成好生數落了一次之后,文正強對這位財務經理的凌厲口舌就有點怕,更清楚,雖然自己是陳立柱的大舅子,但在陳立柱心中的地位可遠遠比不上這個財務部經理于志成。
不過,有美在旁,文正強怎么也要撐下這個面子,當下悻悻地:“姓于的,你別攪事,你是堂堂的注冊會計師,哪能和普通的會計相比?”
“我攪什么事?”于志成傲然一笑,犀利地反問:“難道說,注冊會計師就不是會計?”
“你…”文正強被他說得嘴上一滯,一時間,卻是找不出詞來否認。
于志成得理不饒人:“再說,羅翰在我手下做了五年,所有會計上的本事都是我帶出來的,我很清楚他的潛力,別說一件阿瑪尼,就是芬迪或者范思哲,他要買,我也覺得正常!倒是你,”他鄙夷地打量著陰沉著臉的文正強:“都五十多歲的人了,不好好做自己的事,一天到晚地揪著人家小年輕的麻煩干什么?”
“誰說我不做正事?”文正強眼珠子一轉,色厲內荏地指著一直沒有出聲的關雪蓮:“我是進來發掘這位美女的,是你這位能干的手下攪了我的事!”
他實在是舍不得放棄關雪蓮。這些年來,借著音像公司之便,他也見多了各種美人,但像關雪蓮這樣,又帶點冷意,又帶點單純,又透出股知性,長得漂亮,身材也豐滿的美女,還從沒遇過,饞啊!
再說,他也很不滿羅翰方才對他的態度。一個區區才高中畢業的窮小子,居然也敢對自己逞威風?自己可是堂堂文氏集團的大少爺!
“美女?”于志成老早就看到了關雪蓮,也看出她和羅翰的關系特殊,心里訝異,表面上卻沒說什么,只是目光一斜,嘲道:“我要記得沒錯,你負責的音像公司還沒有獨立出過一套電視連續劇?就這水平,也好意思說要發掘美女?”
文正強的嘴角抽抽:“你?…”卻是半天迸不出一個字。
星辰公司確實從來沒有出過一部完整的電視連續劇。有這個想法,只是董事長弟弟懷疑他沒有這個主導的能力,不肯批錢。
他暗自恨恨地咒罵,這于志成也太不給面子了,居然當眾揭自己的傷疤!
不過于志成的話還沒有完:“再說,不是每個美女都愿意當明星的!人家小女娃都懶得理你,你還死纏在這里干嘛?也不覺得丟臉?”
文正強被他嫌棄的口吻氣得肥臉迅速變成黑鍋底,再瞅瞅關雪蓮一副愕然的樣子,腦袋一熱,就失去了理智,脫口而出:“怎么是我死纏在這里?她只是在考慮,還沒有回答,你這位手下就沖進來了。”
他身邊的濃妝少女嘴角一撇,暗想:“什么沒回答,人家都明說沒興趣了!”
只是懾于文正強一向的淫威,她不敢出聲。
于志成一皺眉:“哦,照你說,倒是羅翰的不對了?”
“那當然!他又沒結婚,憑什么為這位美女做決定?”話已出口,文正強也就不再顧忌,口氣也開始硬起來。
“行,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于志成懶得再廢話,一轉頭:“羅翰,過來!”
羅翰眨眨眼,上前。
于志成再轉頭看著文正強:“嘍,人被我叫過來了,你現在可以重新給那位女娃名片,看她愿不愿意當明星。要是她愿意,人各有志,我會說服羅翰不干預。不過丑話說到前面,只準問,不準脅迫,不然,我保你今天出不了這個門!”
羅翰一怔,嘴唇微微一張,想要反對,但再一想,又閉上了嘴。他對關雪蓮有信心。
文正強目光一亮:“這可是你說的,不會后悔?”
于志成輕蔑地撇嘴:“我于某可不像你,說過的話像放屁!”
文正強故作沒有聽到這后一句,好生整理了一番心情,又以一副非常誠懇的表情,向獨自站著的關雪蓮再次伸出名片:“這位美女,你剛才也聽到了,鄙人不是騙子,確實負責了一家音像公司,雖然到目前,還沒有一部電視連續劇公映,但是,我們一直在努力籌備,這可是加入我們公司的絕好機會!不然,等我們公司拍攝的電視劇完成了,播出后紅遍全國,再想加入我們公司,出頭的機會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容易了!您這么美貌,這么動人,難道就情愿到時屈居人下,做個小小的龍套或者配角,被那些容貌不如你,氣質不如你,才學也不如你的女孩子們呼來喝去?”
見關雪蓮不為所動,文正強心里著急,眼珠子一轉,又找出個很有誘惑力的理由:“您想想,只要您現在就加入我們公司,投入到這部電視劇的拍攝當中,憑您的美麗,肯定能夠一炮打響,一夜成名,到時金錢和愛情都能滾滾而來,豪宅和名車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腰包里的錢想花就花,豈不比現在買什么東西還要男朋友買單來自在?”
說完之后,他盡量擺出自己最有魅力的笑容,最誠摯的眼神,以期能讓冰美人稍稍動點心,接過手里的名片。
只要關雪蓮接了名片,哪怕就是不當場做出回復,也不再理他,他也有足夠的理由來打擊這個不自量力的羅翰和這個多事的于志成!
文正強身邊的濃妝少女忍不住忿忿地嘟起了嘴,酸溜溜地暗想:男人就是賤,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在乎。當初他追求自己的時候,可沒這么嘴甜!
一時間,包括售貨小姐在內,所有人都以或關心,或羨慕,或好奇、或嫉妒的眼神看著關雪蓮,猜測著她接下來的動作。或許,在羅翰沒有回來之前,她真的只是出于謹慎和自我防范的心理,才沒有理會這個音像公司的文總經理。那么,現在證實了文總經理的身份,她還會不屑一顧嗎?
其中一位自認為還有點姿色的售貨員甚至在想,如果關雪蓮拒絕了,自己是不是該大著膽子向這位文總經理要一張名片。
眾目睽睽之下,關雪蓮清冷的目光先是瞟了瞟滿臉堆笑的文正強,然后徐徐地落在文正強那張飄著香氣的名片上,看了好幾秒后,又厭惡地抬眼看他,然后一轉頭,朝羅翰伸出手:“單呢?”
眾人皆是一愣。
這是何意?
羅翰一怔之后就醒悟到她要的是什么,飛快地瞥了文正強一眼,走過來一遞:“給!”
關雪蓮接過仔細看了看,嘴角微微一彎,然后,她便做出一個讓所有人都相當意外的動作。
她將蓋了章的小票朝疑惑中的文正強穩穩一亮。
待文正強一怔,她便臉色平靜地發話了,聲音十分清脆,還帶著一絲嘲諷:“看清楚了,你口中不自量力的小會計,也就是我的男朋友,剛才不止買了一套阿瑪尼,還買了一套芬迪。”
于志成一怔。
中年美婦訝異地看看她,再看看羅翰,眼中已多了份異采。
其他的圍觀者則是一片錯愕。
這是打臉,赤裸裸的打臉!
而且還讓人無法還手!
羅翰心中大暢:“不愧為精通五門外語的高智商美女,這反擊犀利得…”
而且,她可是在為他出氣!
看清了單據上的大紅收銀印記,文正強的笑臉很快就僵住了,兩個腫腫的眼泡也不可思議地瞪得老大。
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這個窮小子哪有這么多錢?
但關雪蓮的動作并沒有結束,她把阿瑪尼的小票交給愣愣的售貨員,從后者手里接過已包裝好的阿瑪尼紙袋,再上前挽住羅翰的胳膊,淡淡地看向文正強:“他有這種經濟實力,你認為,我還有必要再對其他的男人們賣笑嗎?我的美,只有他可以欣賞。所以,你所說的明星,我,沒——興——趣!”
這最后三個字,她說得輕描淡寫,一點也不重,但誰都能聽出其中所含的那份不屑。
文正強的臉立刻變得一陣紅,一陣白,然后慢慢地窘成一片豬肝色,眼神也透出幾許恨意和怨毒。
好你個小賤人,不就是臉蛋漂亮點嗎?神氣個什么勁?虧得老子先前還對你那么熱情,居然敢當眾落老子的面子?
只是,顧慮到羅翰和于志成都在場,他雖然滿心的惱怒,卻也不敢當眾發飆。單打獨斗的,自己未必討得了好。
中年美婦鄙薄地掃了他一眼,再看向關雪蓮時,眼神已透出幾分贊賞。
于志成意外地打量了關雪蓮幾眼,再看看吃癟的文正強,突然很開懷地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欣賞:“哈哈…羅翰,眼光不錯嘛!”
雖然他方才出面,免去了羅翰被人繼續嘲諷和與人爭吵的危險,但這些售貨小姐和旁觀者還是會瞧不起羅翰,哪有羅翰的女人這樣公開拿事實為他出氣痛快?
羅翰嘿嘿一笑,大方地承認:“我也這么認為。”挽著關雪蓮的胳膊緊了緊,朝她投去深情一笑,心里對她的憐愛更重。
這個女人啊,總會在關鍵時刻,給他帶來一份意想不到的收獲!
見他笑得幸福,于志成很為他高興:“你這小子,臉皮倒是挺厚!走,我們一起逛,別理這姓文的!”
羅翰欣然點頭:“好,不過我要先去芬迪那里取衣服。”
“行,一起去!”
四人沒有再理會又氣又惱的文正強,直接來到芬迪的專賣柜臺,交了單,取了衣,羅翰便主動給雙方做了介紹:“于經理,這是我女朋友關雪蓮,她也在總公司,是技術部的外語翻譯。小蓮,于經理是五柳綠化的財務部經理,以前我在他手上做,他一直很照顧我,教了我很多專業方面的知識。”
于志成頗為自得地笑了:“那是你聰明,所以我和老許都愿意教你。這是我老婆趙蘭,你叫她蘭姨就行了!”
“啊?”
“啊什么啊?”于志成一副理當如此的樣子:“我和老許差不多大,你都叫他許叔,不得叫我于叔,叫我老婆姨?再說,論輩份,你和陳嘯是兄弟,我和他爸是朋友,這么算也對!”
羅翰頓汗:“是,蘭姨!”
“不過你剛才也挺大膽的,我讓你過來,你就過來,不怕那家伙突然一發瘋,趁機欺負小關?我雖然是有警告過他,但這人一受刺激,一發瘋,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于志成又似笑非笑地看他。
羅翰訕訕一笑:“嘿嘿,于經理,我知道您不會害我。再說,您別看小蓮她外表嬌柔,其實她是跆拳道紅帶7段。姓文的要是真敢動手動腳,吃虧的只會是他自己。”
“啊?”于志成和趙蘭一怔之后,俱皆失笑。
走著走著,四人就慢慢分成了兩組,于志成問起羅翰離開綠化公司財務部之后的一些情況,不知不覺地就走在了前面,趙蘭很欣賞關雪蓮方才的表現,拉著她悄悄地問起她和羅翰之間的,卻是慢慢地落在了后面。
“你這小子,動作還真快啊,才到總公司一周多,居然就把小關給追到手了?據我所知,總公司有10大美女,她是最難接近的。”于經理相當佩服他。
“啊?”羅翰很驚訝:“于經理,這你也知道?”
“呵呵…那是當然,我雖然是在綠化公司,但總公司的動靜和大大小小的八卦新聞,自然有人主動透露給我。”于志成笑得十分得意。
只是沒笑多久,他就板起了臉,開始數落:“不過,你怎么一進總公司就開始學別人擺譜?居然跑到這里來買阿瑪尼!你哪來那么多錢?我看小關也不是那種看衣服下菜的人啊?”
做為陳立柱的知交好友,羅翰原來的上司,于志成自然是清楚羅翰這些年來的經濟狀況。
“呵呵,”知道于志成是真心愛護自己,羅翰心里微暖,想想反正自己和陳嘯合伙做生意的事情遲早要公開,眼下透露一二也沒關系,便不好意思地笑了:“于經理,我也不瞞您。陳嘯現在的處境有點尷尬,為了留個退路,我們倆暗地里做了點小生意,也賺了點錢。買兩件衣服倒還不算吃力。”
“哦?”于志成有些意外:“怎么?陳嘯對自己沒信心?”
羅翰聳聳肩:“光他有信心沒用,他爺爺的看法才是關鍵。我們也是未雨綢繆,自保而已。”
“那你也用不著來西武啊?”
“本來也沒想著這么快來,只不過,關雪蓮她爸想見我,就這周末,所以,我得穿好一點。”
“啊?”于志成很驚訝地腳步一收:“你們才認識多久啊?一周都不到?她爸就要見你?”
羅翰嘆了聲氣,干脆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只是把人參的來源推給了陳嘯。
“哦,原本如此!你們還真行,居然能買到新鮮的野生人參!”于志成聽完之后,看向他的目光便多了些欣賞。
“呵呵,運氣好罷了。”羅翰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心里一動,眼巴巴地看他:“于經理,陳嘯曾經跟我分析過,說小蓮她爸這么快就要見我,并不見得就一定是好事,也有可能是不滿意,想阻止我們進一步交往。說實話,我心里挺緊張的。您的經驗豐富,能不能幫我也琢磨琢磨?”
“這個啊…”于志成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你確定,關雪蓮的家境還算富裕?”
“應該是,小蓮很孝順,卻又注重生活質量,如果家里沒錢,她不會這樣大手大腳地講究。而且她媽愿意拿錢出來買野生人參,又能經常和她小姨交流服裝的流行趨式,沒有一點經濟基礎,做不出這種事。另外,如果她家沒錢,她犯不著讓我來西武買阿瑪尼,直接去天虹買金利來或者鱷魚什么的品牌就夠了。”羅翰說出自己的猜測。
“你小子…平時看著老實,原來也是鬼精鬼精的,”于志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居然試探她。”
“嘿嘿…我也不是存心的,總不能直接問她家里有沒有錢,是?”羅翰訕訕地笑。
誰能想到,這一試,居然試出個阿瑪尼!
“你啊…!”于志成有些無奈。羅翰在財務部的年齡最小,所以他總是忍不住會把羅翰當成小孩子,盡管這個小孩子在工作上從來沒有讓他操過心。
沉吟良久,于志成不太確定地搖搖頭:“難說!正常情況下,她爸應該是在身體完全好了之后,再和你正式見面,一來,是一種尊重,二來,也可以讓你和小關多了解了解。所以,陳嘯的分析,也不是沒有道理”
“啊?”見經驗豐富的于志成居然也不看好,羅翰的心便再度懸起。
見他失望的樣子,于志成心里也不太好受,索性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別想太多。每一個做父親的,對女兒的另一半總是會很關心,很挑剔,這是人之常情。他們沒有見過你,僅憑小關的口頭描述,心里自然會有一些想法。不過,有那株野生人參做敲門磚,我想,他們就算是真的有意見,也應該不會表現得很過份。只要你誠心誠意地拿出你的真心,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羅翰苦笑。也只能這樣了,總不可能因為關父關母的刁難,就輕而易舉地放棄關雪蓮!
既然是四個人,總不能老是分開走,所以,有了答案之后,羅翰便識趣地停下腳步來等待后面的趙蘭和關雪蓮,一起前往女裝區。
然后,他便從關雪蓮口中得知,于志成和趙蘭是來慶祝倆人的結婚紀念日,順便看看西武這里有無合意的東西。
羅翰便有些過意不去:“于經理,照您這么說,我豈不是破壞了您和蘭姨的興致?”
“沒事!”于志成不在意地擺手:“都老夫老妻了,也不會在乎這個。”
很快,在趙蘭的參考下,羅翰給關雪蓮挑了一件Valentino:裙裝。
試裝的時候,關雪蓮淺淺一笑,眼底已透出幾分小女人的幸福。
趙蘭驚艷地看著青春而優雅的她,忍不住輕嘆:“年輕就是好啊!皮膚水嫩水嫩的,不像我們,生了孩子,上了年紀,又是黃褐斑,又是老年斑,皺紋也多多,擦多少化妝品都沒有用。”
看著她下眼皮和鼻梁部分那些藏在遮暇膏下的不太明顯的黃褐斑和額際的幾塊淡淡的老年斑,羅翰心里頓時一動。
他委實很感激于志成對自己的愛護,很想為這位大度的長輩做點什么。只是于志成收入頗豐,什么也不缺,自己一時間也想不出能送什么禮物。
不過,趙蘭就不一樣了,自己的活躍水,既然能促進新陳代謝,排出體內的毒素,想必,對各種色斑也應該有效?
他便笑道:“我聽一個老中醫說,現在的很多化妝品都是由外及內,治標不治本,臉上這些痣啊,斑啊什么的,其實都是一種毒,只要身體健康,體內沒有積存的毒素。這些都可以自然而然地消失。他孫子就是這樣,一臉的斑和痘,結果被他暗中研究出一種內服的藥,強效排毒的,對青春痘什么的很有效果,我曾經服用過一支,也沒有什么副作用。不過我之前臉上就沒有長斑,也不能確定這種藥對斑是否有效,蘭姨你想不想試?”
于志成一怔,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看他:“難怪你小子這一個月來突然變帥了,也變白了,老許還暗地里感嘆說,你真正長大了,連青春痘都沒有了。原來你是在排毒。”
趙蘭本來還有些半信半疑,但一聽自家老公這么一說,臉上頓時多了一些驚喜:“小羅,真的有這種強效排毒的藥?”
羅翰點點頭:“就是排毒的經過比較嚇人,陳嘯也吃過,上廁所時差點沒被熏暈。”
趙蘭的目光大亮:“只是上上廁所而已?沒有其他的,比如說腹泄什么的?”
“沒有!就是排,不腹泄!”羅翰很肯定。
“那你什么時候能拿到藥?”任何女人都無法抵擋美麗的誘惑,趙蘭雖然已經年屆五十,卻也不例外。
“呃,我得問一問,看他那里還有沒有貨,”說完拿出手機,撥出一個充值的電話,然后裝模作樣地講了幾句,再笑容滿面地結束通話,看向趙蘭:“如果蘭姨您不介意,我明天下班后就可以去取,后天晚上給您送來。”羅翰也很干脆。
“好!”
大家第二天都要上班,所以羅翰給關雪蓮買完衣服后就知趣地和于志成夫妻分開。回到出租屋,脫下鞋,羅翰摟著關雪蓮那散發著淡淡幽香的溫軟嬌軀,手指溫柔地纏繞著美人細嫩如蔥管般的手指:“說,你爸媽和你弟弟最喜歡什么?”
關雪蓮懶懶地看著他:“我也要那個排毒的藥,你什么時候給我拿過來,我什么時候告訴你。”
羅翰“…”
正如陳嘯所說的,綠蘿吊蘭是草,桃、龍眼是樹,所以雖然是同樣澆上了活躍水,還加了肥料,但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擷靈前院里的桃核和龍眼核才終于從土里冒出了一點綠芽。好在之后的速度便陡然加快,第三天下午便結出了果實。
倒是獼猴桃,因為是直接種的樹苗,只過了短短一天就迅速以火箭般的速度壯大、開花,并在第三天白天里結出了滿樹的果實。
一時間,粉白的桃、褚黃的龍眼、棕黃的獼猴桃,配上那碧綠的枝葉,倒讓是諾大的前院里盡顯一派豐收的氣象。
雖然有陳嘯不時在耳邊提醒著要培養“千年桃樹”,但考慮到三種果樹那恐怖的生長速度,羅翰依然忍下了那份誘惑,沒有再給它澆活躍水,讓鮮嫩飽滿的果實就這樣自在地掛在枝頭,想吃的時候自己去摘,倒也愜意。
過來蹭吃的陳嘯首先摘下了龍眼一串,麻利地剝開果殼一咬,那蜜甜蜜甜的味道頓時讓他滿足地瞇起了眼:“唔,好吃!甜!”
羅翰給他鄙視的一眼,自己摘了個成熟的獼猴桃,只覺得手感軟軟的,極富有彈性,再撕開果皮一嘗,那碧綠的果肉十分賞心悅目,牙齒輕輕一咬,只覺得軟軟的,甜甜的,帶著股微酸,還有種說不出的香味縈繞在齒間。
他再摘下一顆隨手拋給陳嘯:“你也試試這個!”
陳嘯利落地一抄到手,那果皮撕開的順暢勁頓時讓他驚咦了一聲:“這皮真好剝!”比超市里賣的那些進口奇異果還要溜,省力,一點也不費事!
再咬了一口,陳嘯猛地瞪大了一雙牛眼。
羅翰笑了:“比你的龍眼過癮?”
狂點頭,再顧不得理他,陳嘯像個餓死鬼一樣地三兩口吃完手里的,然后無賴地拋棄了自己的最愛龍眼果,一溜風跑到獼猴桃樹下,一連摘了十個獼猴桃,邊摘邊叫:“我操!從沒有吃過這么好的獼猴桃!”
其實龍眼也不是不好吃,只是個頭擺在那里,太小,一口就是一個,果殼又不容易碎,吃起來遠無獼猴桃這般過癮。
再說,這龍眼樹只有一棵,獼猴桃樹卻有四棵,當然是先吃多的了!
羅翰也沒理他,又摘下一個白里透紅的水蜜桃,撕下果皮一咬,嗯,果肉遠比獼猴桃要綿軟,汁水飽滿,不光如此,咽下果肉后,只覺得滿嘴生津,一股微弱的清氣從口腔直沖大腦,說不出的醒神和沁脾,念頭也通達了許多。
羅翰突然能夠理解,為什么華夏國的古代會有仙桃延壽的典故了,只怕傳說中王母娘娘的蟠桃園,其味道也不過如此!
四種水果都試過了味道后,陳嘯開始鼓動羅翰大批種植,被羅翰一口拒絕:“院子里就這么大,你要都種果樹了,我到哪里散步去?再說,光是這些,我們都已經吃不完了,你要還種,難道還打算拿出去賣?別忘了,我們的經營范圍是藥材。”
“有什么不行啊?我們共進營銷的主打是藥材,但這幾樣也都有藥用效果。”陳嘯一點也不氣餒:“我記得有個網站上說,葡萄也是一種延緩衰老成藥的主打材料。至于龍眼,那更不用說,女人們都愛用它來補血。我們重質不重量,專做精品,不過份搶占別人的利益,不就行了?”
“你別光看眼前利益,這么一點水果,能有藥材好賺錢?現在空下的地方,是給三七和藏紅花、何首烏留著的,我絕對不會動它。你要真想種水果,你自己再買個別墅單獨種,我只負責提供水源!”羅翰毫不客氣地教訓了他一頓。
“嘿嘿…”陳嘯笑得比花還燦爛:“就等你這句話!不過目前咱們的事業剛剛起家,沒賺到錢,也沒名氣,所以,過幾月,等我們有了市場,我鐵定就在這附近再買個別墅。”
“你要想清楚啊,就算你再買個別墅來全部種水果,收獲的時候就你一個人去摘,一次兩次還行,多了的話,你能吃得了那種苦?”羅翰犀利地指出其中最大的困難。
說白了,院子里的藥材,羅翰是打算種來賣的,藥材的年份最長最好,他就是一個月不動也沒有關系,但院子里這些果樹,雖然也同樣很美味,卻不是越久越值錢,他才不想一天到晚就把時間浪費在采摘上。而只打算偶爾地摘幾個,和親人、朋友們分享。
“對哦!”一語驚醒夢中人,被美味沖昏了頭腦的陳嘯這才想起這個關鍵,當下懊惱地泄了氣:“我都忘了你這院子是不能見光的!”
看來這些水果雖好,卻是只能拿來送禮了!
知道陳嘯只是想早點賺錢,讓公司的運作盡早走上軌道,羅翰微微一笑,把自己答應趙蘭的事說了出來。
“啊?你打算讓她喝活躍水?你不怕她悄悄地倒給家里的植物?”陳嘯一聽就急了。
“我怕,所以我要現場看著她喝完。我算過時間,這個效果發作需要4小時,我一下班就給她送去,如果她在7點鐘左右喝下,晚上十一點前就會發作,也不會影響她休息。而且,這一支,只是人情,我不收錢,相信她也不好說什么。”羅翰早已想到了方法。
陳嘯這才放心:“我說嘛,你不可能給自己找麻煩。”
周三早上一起來,羅翰便往干凈的陶瓷杯里倒入125ML的益力礦泉水,激活,再倒了一勺從專賣店買來的號稱是原生態的蜂蜜,攪勻,用心感應了一下,發現水分子的活力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再稍稍嘗了嘗,口感還不錯,便滿意地將所有的水都裝入一個空的益力礦泉水瓶里。
晚上下了班,他便約上關雪蓮,拎了一些從市場上買來的水果,直接來到于志成的家,一套四房兩廳兩衛的大居室。
惦記著羅翰應承的秘藥,趙蘭早早就下了班回來在廚房里忙活,于志成的兒子于寶劍還在暑期,也沒有出去,和羅翰、關雪蓮打過招呼之后,聊了幾句,感覺聊不到一塊,就直接縮回了自己的臥室再沒出來,讓于志成一陣搖頭,卻又不舍得罵他。
羅翰倒是不以為意。他沒上過大學,和于寶劍確實是沒有什么共同語言。而有他在,于寶劍縱然是驚訝于關雪蓮的美麗,也不好意思多聊,倒還不如各干各的。
坐下來沒幾分鐘,眼看著已是六點半,羅翰就把趙蘭從廚房里請了出來,要了兩個一次性紙杯子,把帶來的活躍水分成兩杯,一起放在茶幾上。
“蘭姨,這就是您要的藥,要趕緊喝下!因為它本身是一種液體,不比現在市面上賣的那些飲料,為了能延長有效期,加了些防腐的添加劑在里面,所以時效不長,得現配現喝。相信您也知道,夏天里的飲料,只要沾上空氣,放上兩天就發臭了。所以,我得看著你們親自喝下去,我才放心。這里一杯是您的,一杯是小蓮的。”羅翰說到這里,見趙蘭的目光有些訝異,便不好意思地笑了:“前晚回去,小蓮說,她也要喝。所以,我就一塊帶來了。”
如果說,趙蘭之前對羅翰所提的這個秘藥還殘留著一些疑慮的話,此刻也因為這個細心而坦然的安排而完全打消,端起杯子欣然飲下。
注意到她瞅向關雪蓮的眼神,羅翰心中了然。
這個同服的計劃是他故意安排的,而現在看來,也確實發揮了預料的效果。
不過,兩女都是才一入口,臉色就是一怔。
羅翰笑著解釋:“很激情的感覺?正常。趕緊喝完,四個小時后,你們的體內就會有強烈的排毒感覺。”
蜂蜜本身也是潤腸的,倒不用怕會有任何副作用。
羅翰這一打包票,兩個女人便不再猶豫,一個為了美麗的肌膚,一個為了找回素日的年輕,昂起頭,一口氣把杯里的水全喝干了。
看兩個紙杯子被丟下了垃圾桶,羅翰不由暗中松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分輕松。
晚飯是七點鐘開席,知道羅翰還要開車,于志成也沒有勸酒,但快要吃完的時候,一個讓羅翰怎么也想不到的客人出現了。
一身休閑打扮的陳立柱突然登門。
陳立柱之前也來過幾次,雖然次數少,趙蘭對他并不陌生,只是神態中難免有些恭敬,畢竟,這是自家老公的大BOSS。
于志成相當意外:“喲,陳董你怎么來了?”意外歸意外,他還是馬上讓趙蘭加把椅子:“還沒有吃飯?小蘭的手藝你是知道的,來,跟我們湊和一下。”語氣中有尊重,但不失十分隨意。
陳立柱微微一笑:“你不是說,今晚約了小羅一起吃飯嘛?我剛忙完,跑過來看看。”有意無意地掃了羅翰和關雪蓮一眼,也不推辭,就坐在于志成和羅翰的中間。
羅翰頓時心里一驚,隨后,臉上便不自覺地微微發燙:“董事長!”
于志成應該是真的不知道陳立柱會突然拜訪,不然,一定會讓大家等著,不會這么早早就開飯。
關雪蓮原本平靜的美顏也驀地多了些緊張和激動:“陳董您好!”
因為和財務部的李娜交好,她也聽說過綠化公司的財務部經理于志成是陳立柱的嫡系鐵桿下屬,兩人走得非常近,那時,她還以為是以訛傳訛,是于志成為了競爭集團總公司財務部總監的位置而放出來的消息,畢竟綠化公司怎么都無法和集團總公司相比。
但現在,她信了。
于寶劍倒是挺自在地埋怨:“陳伯伯,你應該早點打個電話!我們都快吃完了!”
“呵呵…”陳立柱爽朗地笑了:“沒關系,我相信你爸不會讓我餓肚子!”然后攔住要去廚房重新炒點菜的趙蘭:“不用炒了,桌上這些足夠。晚上我一般吃得不多。”
羅翰和關雪蓮對視一眼,想想陳立柱大概是要找于志成商量什么事,不想在此礙眼,便三兩下地扒完碗里的飯,站起來雙雙告辭。
正在咀嚼的陳立柱卻擺擺手,咽下喉嚨里的飯,然后似笑非笑地看著羅翰:“怎么,我一來,你們倆就想溜?”
對上陳立柱那深沉的眼神,羅翰心里一突,忙解釋:“哪里,是蘭姨的廚藝太好了,我們吃得挺飽,想出去散步消食。”
關雪蓮沒有做聲,但挽著他的動作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
陳立柱又是淡淡一笑:“這個理由倒是不錯。不過,先別急著走,我剛好要找你。小女娃也別走,多陪你蘭姨好好聊聊。”
“啊?”
關雪蓮暗中松了口氣,悄悄地遞給羅翰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想來,陳立柱找他,多半是為了陳嘯的事。她可幫不上什么忙。
羅翰也估計是這個,只是陳立柱既然發了話,自己也不好走,只有和關雪蓮惴惴不安地在客廳里坐下。
將近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大概理了理,沒覺得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對,就是和文正強的沖突,自己也占著道理,羅翰的心也就迅速安定了下來。
有什么好怕的,真要是和陳立柱鬧翻了,辭職就是!
陳立柱用餐的速度很快,十多分鐘就結束了。稍稍坐了一會兒,他就把于志成和羅翰一起拉進了隔音的書房。
趙蘭有些無奈地看看那扇迅速關上的豪華隔音木門,寬慰地拍拍關雪蓮的香肩:“唉!他們男人啊,永遠都有談不完的事!來,我們給他們準備點茶水。”
于志成的書房里有一個很大的書柜,占據了整整一面墻,也不知道是什么木頭做的,羅翰隱約能聞到一點原木的香味。再一看,其中絕大部分都是會計和金融方面的書,小部分是現代管理,也有幾本是成功人士的自傳。
不等羅翰細看,陳立柱已經板著臉兒地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威嚴地看著他:“你現在在總公司,似乎混得風生水起啊?才一進財務部,就自掏腰包,天天給技術部門訂送加班的飯菜?聽說上個星期還買了車?”
羅翰心里一跳,直覺得陳立柱的語氣不善,便沉聲分辨:“沒有天天,是小蓮連續三天加班,我想讓她吃好一點,就從周三到周五,安排送了三天。車子倒確實是上周買的。不然,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高中生,拿什么來追關翻譯?雖然她不會計較這個,但我不想聽到她身邊的同事閑言碎語。”
“你倒是說得挺理直氣壯的!”陳立柱臉色倏地一沉:“不過,我如果記得沒錯,你以前在綠化公司,一個月也就2000來塊工資,還省下了一半寄給孤兒院,平常是十分節儉的。為什么一到總公司,你就一反常態,如此奢侈?不光是對同事們大方,對自己也大方。文正強昨天下午跑到家里來,忿忿不平地向陳嘯他爺爺告了一狀,說你月收入不過四千元,卻敢買幾萬元的阿瑪尼和芬迪,而且一買就是兩件!文正強甚至向老爺子進言,要老爺子好好看著陳嘯,不要讓你一個外人,把我和嘯兒都哄得頭暈腦漲,白白地流失了陳家的財產!”
說到這里,陳立柱看向羅翰的目光愈發的犀利,語氣更是相當不客氣。
文正強居然直接向陳老爺子告狀?
莫非這老男人學聰明了,知道向陳立柱發牢騷不會得到滿意的結果,所以就直接去找老爺子了?
羅翰相當驚訝,然后,他就意外地看向于志成。前晚發生沖突時,于志成也在場,難道于志成沒有向陳立柱匯報?
不可能啊,作為陳立柱最倚重的心腹,這么重要的事,于志成怎么會隱瞞?
于志成也意外,沉吟片刻,插了句話:“陳董,您,沒有跟老爺子解釋?”
“文正強也不是很笨,下午就跑過去了,我晚上才回家,剛好打了個時間差!好在老爺子也見過羅翰,更知道文正強是個什么人,所以先去查了查,并沒有馬上就大發雷霆。我回去之后,他一說,我就解釋了一下,嘯兒算是逃過一劫。”陳立柱淡淡地瞥了于志成一眼,再沒好氣地瞪著羅翰。
“也就是說,老爺子知道羅翰和陳嘯暗地里在做生意?”于志成的神情有些古怪。
羅翰心里一沉。
他不介意這事讓于志成和陳立柱知道,但是,他以為,陳立柱應該會幫忙隱瞞。陳嘯的奶奶是在他進公司的那一年才過世,老爺子也沒有再娶,陳立柱是名副其實的獨子,嫡子,完全可以幫著陳嘯掩護,老爺子就算事后知道了,也不會說什么。
見羅翰的神色有異,陳立柱眼中的厲光稍稍收斂,冷哼一聲:“怎么,知道怕了?”
沉默了片刻,羅翰坦然地看他:“我本以為,您對小嘯的生母感情深厚,會為小嘯打掩護。至少,在董事長夫人的情況未明之前,您會暗地里護著小嘯。”
以前,羅翰還會跟著陳嘯一起稱呼文正芬為“芬姨”,但現在,知道文正芬已把陳嘯視為敵人,這聲“芬姨”,羅翰卻是再也叫不出口。
“哦?”陳立柱聲音猛地提高,眉頭更是迅速一挑:“你以為?你憑什么以為?難道你覺得,你對嘯兒的心理很了解,所以你對我的心理也了解?”
這些年來,在羅翰面前,陳立柱始終都表現得和善中不失威嚴,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疾言厲色。
很顯然,羅翰的這一番推測很是惹惱了這位大權在握的五柳環保集團的董事長。
居上位者,沒有一個是喜歡自己的心理被下屬猜得正著。他們更希望自己在下屬面前是神秘的,不可捉摸的,深不可測的。
只是,既然話已經挑明,羅翰也索性放開膽子,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于經理跟了您十多年,都不敢說了解您,我就更加不敢。我只是覺得,作為陳嘯的父親,五柳環保集團的董事長,您應該知道他現在的處境,也有這個條件和義務來保護他。我之所以愿意把我和小嘯在合伙做生意的事情說給于經理聽,一方面,是因為我尊敬于經理,感激于經理,不想對他有太多隱瞞;另一方面,也是想借著于經理的口,把此事透露給您。小嘯曾經說過,您是他最親近的人。我不想您和小嘯以后因為這個而有了生分。”
一口氣說到這里,見陳立柱和于志成的臉色稍霽,羅翰的聲音也緩了緩:“再說,我們要經營的是藥材,跟公司現在的經營范圍沒有半點沖突,不會讓您過于生氣。而一旦打開了局面,也算是為陳家增添了一份產業。”
“是么?”陳立柱可不會輕易被他說動:“羅翰,必須承認,你很會說話,也懂得把握陳嘯和于經理的心理。可是,”陳立柱隨即口風一轉,聲色俱厲:“你偏偏就犯了一個大錯!你不該在我面前說謊!”
說謊?
目光微轉,將這些天來的事情再次理了一次,確定沒有任何差錯,然后,羅翰便大膽地對上陳立柱那極具逼迫力的眼神,沉著回答:“沒有!我沒有說謊!”
“你沒有說謊?你好好想想,先前在綠化公司,在我的辦公室,面對文正強的指責,你是如何回答的?你說你工資低,哪里有錢買房?你說你去看樓盤是為了了解更多的設計理念,并傳達給嘯兒!但你進總公司的第一天晚上,就公然對關翻譯表示了你的好感,向她發起了約會。這只能說明,在調進總公司之前,你的經濟情況,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你認為自己有資格、有財力來追求她。難道不是?”陳立柱緊緊地盯著羅翰,眼中既有被人戲弄的惱火,也有識穿真相的嘲諷。
原來是這個!
羅翰頓時恍然,眼中的坦然不變,而且更理直氣壯:“董事長,我承認,您的判斷十分正確。我那時的確沒完全說實話,去學習人家的設計理念是真,兜里沒錢是假!因為那時文正強在!他是什么人,您比我更清楚,我怎么可能對他說實話?那豈不是給了他攻擊我和于經理,和小嘯的理由?”
陳立柱眉頭一皺,顯然沒想到羅翰直到此時,還是這般的底氣十足。
只是羅翰已經放開心懷,反而不在意他的威懾,又繼續說:“后來,我進了總公司,因為綠化公司的帳已對好,錢也核實無誤,又是總公司的財務總監在旁邊復核,您和老爺子都知道我沒有貪公司的錢,也就沒有任何人能拿這點來要脅小嘯,所以,我覺得,我完全可以放松一些,對自己好一點。而對外的借口,作為陳家的大少爺,隨便拿點不出格的私房錢來贈送自己的朋友,這個理由一點也不過份?我現在手里有了錢,可以讓我自己和我喜歡的人過得舒服一點,我為什么不能去做!一個男人,要是連這點勇氣和擔當都沒有,還提什么自我創業?”
陳立柱目光一凝,眼底隱隱有股奇異的火苗在跳躍:“照你這么說,在文正強來之前,你和嘯兒就已經開始創業了?”
這一回,不同于方才,羅翰敏銳地注意到他的語氣里有點緊張,雖然那點緊張被陳立柱控制得很好,幾乎沒有顯露出來,但羅翰畢竟是精神力有異于常人,還是能夠隱約地感覺到一點。
顯然,他很關心這一點。而先前的所有責問,怕都是為了引出這一句問話。
為什么?
羅翰再看看坐在床上的于志成,后者的雙眉已微微皺起,看向他的眼中透出一股擔憂和…責怪。
擔憂,羅翰可以理解,但責怪…?
等等…,
羅翰突然憶起,他前晚在西武百貨,和于志成提起和陳嘯私下里做了點小生意時,于志成的第一個反應。
于志成懷疑陳嘯對自己信心不夠!
上次文正強來綠化公司的時候,陳嘯就已經知道了文正芬懷孕的事情,偏偏自己方才又親口承認,在文正強來之前,自己的兜里就已經有了足夠的錢!
羅翰頓時明白了于志成這一眼的含義,也明白了陳立柱這一問,很有可能是在懷疑,文正芬突然懷孕的消息,是不是大大打擊了陳嘯的信心,從而讓陳嘯有了另立門戶的打算,這才開始和自己私下里做生意。
這里面的時間掐得太巧了。
如果是,陳立柱就會很失望,從而對陳嘯這個兒子的心性重新估計。一個沒有競爭意識的男人,一個不敢面對困難和挑戰的男人,根本不適合擔當一家大型集團的決策者和掌舵者!
但如果不是,那么,陳立柱可以認為,羅翰和陳嘯的舉動,是因為陳嘯常年被自己帶在身邊,已經培養出那種領導者的開拓眼光,不想局限于五柳環保集團目前的規模,而是想試試自己的創業能力,同時也有一部分利益來留住羅翰,在身邊培養一個有用而且忠心的人才。
所以,陳立柱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才會忍不住流露了那么一點點緊張。
是,與不是,就看羅翰如何回答。
好在這個問題,羅翰一早就已經和陳嘯對好了口供。
他很平靜地看著陳立柱:“董事長,或許我接下來要說的會讓您有些生氣,并且相當惱火,認為我不自量力,或者是忘恩負義,但是,我還是得說。”
“我從小就知道金錢的重要,也相當理解‘沒有錢是萬萬不能’這句話的含義。進公司的五年來,我一直在努力地通過不斷地學習來提高自己,努力地憑借工作中的勤奮來獲得您和于經理的認可,也回報小嘯對我一向的和信任。而我的目的,不外乎是獲得更高的收入,改善我的經濟條件和生活環境。”
“所以,當命運突然青睞了我,將一個賺大錢的機會放在我眼前時,在確定它沒有違背我的為人處事原則,不需要我去做任何傷天害理、忘恩負義之事時,我當然不會拒絕。只不過,這個機會來得比較湊巧,我和陳嘯剛剛達成一致,并為這次創業而準備了第一筆資金的當天,就聽到了董事長夫人有孕的消息。”
見陳立柱眉毛一挑,目光中透出一絲懷疑,羅翰又立刻補充:“當然,您可能覺得空口無憑,我隨便怎么說都行。不過,我有一個很好的時間證明。小嘯的啟動資金,來源于他這些年來積攢的零用錢,而我的啟動資金,則是來源于我從本市有名的私人中醫藥店仁心堂獲得的藥材購買費。我所說的證明,便是這個資金入帳的時間。小嘯是星期天的傍晚才知道董事長夫人有孕的消息,而我去仁心堂,卻是在星期天的上午,收到錢的時間大概是在上午10點過后,11點之前。”
其實羅翰心里也很慶幸,事情就是這么湊巧。如果他當初是下午去出售那支百年老參,眼下就不可能這么理直氣壯地回答陳立柱。
而現在,他只是偷換了一下概念,將原本準備創業的主角,由自己一人,改成了自己和陳嘯。何況,陳嘯在得知消息后,第一個反應,也不是什么膽小,退縮,而只不過是沮喪,難過、茫然而已。
見羅翰說得如此肯定,陳立柱眼中的懷疑頓時消減了幾分。
羅翰向來是個很理智的人,而且做什么事都講究數據,應該不會在這一點上欺騙自己,再者,這件事,稍稍一調查就能查到。
那么,接下來的,便是羅翰和陳嘯之間的信任問題。兒子陳嘯一向信任羅翰,甚至還要強過他這個親生父親。以前,陳立柱不在乎這個問題,因為羅翰是在集團內部做事,一舉一動,有他看著,不怕兒子吃虧,二來,兒子也需要一個心腹之人。
但現在,兩人私下里合伙做生意,有些事情是他看不到的,他就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問題。
羅翰,是不是永遠都值得陳嘯信任,并且也一樣信得過陳嘯呢?
盯著羅翰數秒,陳立柱緩緩開口,只是那目光變得相當奇異:“這個問題,我暫時相信你的答案,不過,還有件事,來之前,我曾經問過嘯兒。但現在,我想再聽你說一遍。你和嘯兒是合伙做什么藥材生意?哪里來的信心可以做好?”
于志成訝異地看了看陳立柱,嘴巴動了兩下,但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羅翰注意到,陳立柱說的是“來之前,曾經問過嘯兒”,這顯然是已經從陳嘯那里得來了答案,但為可,他為何還要這么仔細地要求“再聽你說一遍”?
而且,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奇怪。
其中所含的意思很耐人深思啊!
這兩個問題里,第二個才是關鍵。但可惜的是,羅翰之前并沒有和陳嘯對過這個答案。
為什么可以做好?兩人最大的憑籍,自然是羅翰用精神力激發出來的活躍水。但是這個秘密,陳嘯早就說過,出羅翰的嘴,入他的耳,絕不能再給第三人知道,就是院長奶奶都不能知道。
在陳嘯心里,院長奶奶對他的恩情,并不亞于陳立柱這個生父。畢竟,是院長奶奶把他從四歲一直養到了15歲!
連院長奶奶都不能說,照理,陳嘯也不會說給陳立柱聽。
讓羅翰覺得奇怪的是,陳立柱找陳嘯單獨談話,隔了這么久,依以往的習慣,陳嘯肯定會在和陳立柱分開之后,就打個電話來暗中通一聲氣,或者發個短訊。
可是到目前為止,羅翰身上的手機鈴聲并沒有響。
手機沒有反應,不外乎兩個原因。一,陳嘯不敢打這個電話;二,陳嘯現在無法打這個電話。
陳立柱的奇異眼神讓羅翰心里有點打鼓,大腦再度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分析起來。
難道說,陳嘯在陳立柱的強大精神壓力下招供了真相,然后就覺得愧對自己,不敢打這個電話?
可再仔細一想,羅翰又覺得,這種結果,發生在其他人身上,或許有可能,但陳嘯不會。
陳嘯是有點怕陳立柱。不光是因為前15年的生疏,也因為陳立柱即使在把陳嘯接回身邊以后,對他也并不是一味的寵愛,該敲打的時候,陳立柱對這個唯一的兒子同樣管得很嚴。
但是,陳嘯雖然有時候性子比較柔,但決定保密的事情,不管他遇上什么樣的危險,面對多么親近的人,他都能夠堅持自己的信諾。以前在孤兒院時,兩人為了守信,不止一次挨過社會上那些小混混的痛揍,有好幾次甚至面臨著身體殘廢的危險;而后來陳嘯考上大學,交了女朋友,卻也能為了和羅翰之間的秘密,即使傷心萬分,也不惜和女友分手。
所以,只是思索了十幾秒,羅翰就坦然地給出了回答:“我們要做的,是貴重藥材,比如說野生人參,野生黃精、野生何首烏等等之類的中轉生意。而我們的信心,來源于我們有充足的、穩定的、低廉的、而且貨真價實的貨源。至于更具體的,很抱歉,董事長,雖然您是小嘯的父親,但我和小嘯彼此約定過,這是公司最核心的機密,不能對除了我倆以外的任何人透露。”
于志成的眼神微現驚訝。
這個聰明的小家伙,居然到現在為止,還能保持冷靜!
他對陳嘯的信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啊!
陳立柱呢,眼神雖然沒有變,依然是那么漫不經心中透出股奇異的色彩,但緊抿的嘴角似乎稍稍柔和了些。
羅翰半懸在空中的心悄然放下。
自己猜對了!
陳嘯果然是沒有說!
他原本憋悶的心情,便因為這個答案而陡地輕快起來。
陳嘯,果然是自己的好兄弟!
他又繼續說道:“本來,因為這個意外的收獲,我和小嘯都很高興,沒想到后面就傳出了董事長夫人懷孕的事。說句不好聽的話,小嘯不會在乎有沒有多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但是,董事長夫人以后卻未必就能容忍小嘯的存在,不然,文正強也不會那么迫不及待地對我發動進攻。所以,如果說,最開始,我們倆合伙創業的目的只是為了多賺點錢的話,那么,現在就又多了一樣。任何形式的戰爭,都離不開資金的供應,既然我們眼下有這個條件可以利用,我們就要好好打一場準備十足的仗!”
于志成恍然:“難怪后來關雪蓮的父親急需野生人參時,你能及時提供,原來你找到了貨源。”
羅翰微微一笑,點點頭:“是的,那時我也覺得很巧。”
看著他篤定的神態,再聽于志成說起野生人參,陳立柱突然想起一件事。
這一周來,在深海市諸多的商界大亨嘴里,有一個小道消息傳得沸沸揚揚,說是地產大鱷萬強集團的董事長,曾經在不久前,因為京城老宅出了大事,心急火燎地四處求購百年老參,但用了一天多時間都沒有找到,最后快失望的時候,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卻是意外地從幾以淡出各豪門大戶視線的仁心堂那里找到了一株,并趕著坐飛機帶去了京城,挽求了萬家的一場巨大的危機,而且,據說這支百年老參的藥效特好,遠遠超出京城那些名醫的概念。所以,仁心堂又重新在藥材界里揚眉吐氣。
難道那株百年老參是羅翰提供的?不然,普通的野生人參哪夠他羅翰又是買車,又是買衣服,又是注冊公司?
陳立柱看向羅翰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羅翰,你老實告訴我,你賣給仁心堂的,是不是一株百年老參?”
正在微笑的于志成猛地瞪圓了眼睛。
眨眨眼,羅翰點頭:“是的。不過最初,我只把它當成五品葉,是仁心堂的董老鑒定出它是百年老參。”
“那你為什么還要賣?你不知道如今的百年老參有多珍貴嗎?這東西在關鍵的時刻,可以挽求一條生命!”出乎羅翰的意料,一向穩如泰山的陳立柱的眉毛再度一挑,居然頗有點氣急敗壞的樣子。
“我知道啊!不過…”羅翰有些遲疑。
“不過什么?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不應該拿到藥店去出售,這種人參,以后有錢都買不到,全憑機遇!”陳立柱相當的惱火:“你當時就沒有告訴嘯兒,這其實是一株難得一見的百年老參?”
“我沒有必要說啊,董事長,我剛才都說了,我們擁有充足的、穩定的貨源。這里面,也包括百年老參!”羅翰很無辜地看看他,再看看于志成,然后“老實”地閉上嘴。
陳立柱和于志成同時愣住:“…”
沉默了片刻,陳立柱的臉色緩和了許多,看了于志成一眼,再看看他,突然出聲:“我和老爺子說了,你買車子和買衣服的錢,是從我這里贏走的賭注。”
羅翰這下也愣了。
陳立柱沒和陳老爺子說起自己和陳嘯合伙創業的事?
再一想,方才陳立柱只是說,有和老爺子解釋,但并沒有說怎么解釋。
原來是自己先入為主,誤會了而已。
想到這里,他臉上的盛氣頓消,面現慚色,只是這道歉的話,卻是無論無何也出不了口。
但這已經夠了,看到他的驚訝和隨后的慚愧,再看看于志成的了然,陳立柱心里頓時覺得相當暢快,不過臉上還是冷哼一聲:“發什么呆?嘯兒是我的兒子,難道我還會害他!”
購物風波就算到此為止,羅翰也就老實地告辭。只是,等羅翰走出書房,陳立柱便看著于志成,臉色已不復方才的冷然和威嚴,聲音里也多了些笑意:“這事,你怎么看?”
“一個是你帶在身邊教導多年、十分器重的兒子,一個是我曾經的下屬,而且他們之前又曾經有過多年的默契,羅翰的性格你也知道,很穩,不打沒把握的仗,所以,我很期待他們的成果。只是,你剛才還真把他嚇得夠嗆!”于志成實事求是。
“那是你認為,我可沒從他眼里看到半點害怕。不過這回,確實是我失算了。他是很有能力,但也很有傲氣。嘯兒小時候一直受他的照顧,所以,跟別人在一起,嘯兒或多或少都有些領導的風范,偏偏就是在他面前硬不起來。我曾經想過好好培養他,等嘯兒接了班,我們兩個就可以徹底放手,好生逍遙,但現在看來,這個想法行不通。他,以后怕是不會安心地留在五柳。”陳立柱看得很透,只是語氣中也有些無可奈何。
“呵呵,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也不能總是將陳嘯護于羽翼之下。再說,羅翰雖有傲氣,卻也懂得分寸,不會讓你的寶貝兒子吃虧。”畢竟在同一個辦公室共處了五年,于志成對羅翰的了解遠比陳立柱要多。
“希望是這樣!他們公司的事情,你以后多費心跟跟,需要幫忙的時候就幫一把。嘯兒畢竟才進業務部一年,在經驗上還欠缺了點。老頭子現在態度不明,再說正芬好歹是我妻子,我也不好太偏向于嘯兒。”
于志成要的就是陳立柱這句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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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陳立柱把話說開,羅翰這兩周來藏在心里的那點顧忌也全數消散,回去的路上,他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很愉悅地揉捏著關雪蓮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臉上全是輕松自在的笑。
上得出租屋,關了門,沒等換鞋,他就一把摟住佳人的細腰,右手強勢地探入美人高聳的玉兔,輕輕地低喃:“我今晚不走了,好不好?”
懷中的柔軟驀地一僵,然后,便是一聲惱羞的嬌嗔:“唔…大壞蛋!不好!”
“呵呵…”這聲極具誘惑力的嬌吟,成功地勾起了羅翰這兩周來拼命壓抑的難言欲火,手指愛憐地揉捏著山巒頂上的那點柔嫩櫻桃:“怎么不好,我保證,我會很老實的…”
“我…我才不信呢,你…你現在就不老實…”美女無力地喘息,清澈的美眸漸漸化為如絲的媚眼,本能地推著他的手,只是那力道實在是…。
“那讓我親一親…”
沒等美人反應,他已將她擠到墻邊,把那猶帶著火熱體溫的薄薄衣衫高高撩起,再迫不及待地將那漂亮而性感的蕾絲花邊胸罩往上一推,一對豐膩而顫悠悠的玉兔便羞澀地呈現在羅翰眼前。
白里透出一點櫻紅!
他的呼吸頓時一滯,眼神漸漸迷離起來,腹下的火熱硬硬地頂著她薄薄的裙邊,嘴唇已貪婪地湊了過去,輕輕地咬住那點嬌嫩的櫻紅。
尤物啊!
我的尤物!
果然是又香又軟!
周六就要去見關父關母,羅翰也沒打算真的今天就把關雪蓮給吃了。不管關父關母對自己是什么看法,第一次見面,還是要給他們一個比較正統的好印象,至于見過了之后,呵呵…到手的美人,還能讓她飛了不成?
不過,既然都是這種關系了,總要來點甜頭?
好生廝纏了一陣,關雪蓮的理智也很快回歸,又羞又惱地用力推開了羅翰,紅著臉兒逃到了沙發上:“壞家伙!不準過來!”
失去了那份幽香的溫軟,羅翰不由微覺空落,只是腹下的僵硬和火熱也讓他非常清楚,再繼續下去,嘿嘿,他可不是真的柳下惠!
“好,我不過來。”羅翰輕輕一笑,老實地站在原地,調侃道:“你怕什么?你可是跆拳道紅帶!我根本打不過你!”
關雪蓮再次氣惱地瞪了他一眼:“你還說!”
“好好好,我不說了。”羅翰好聲哄她,隔了一陣,見她臉上的紅暈漸消,又戲問:“真要我走啊!你舍得?”
雖然是夏季,但自從有了異能之后,自己身上的汗味就明顯地淡了,衣服再穿一天也沒關系。
羅翰委實很想再試試關美人房間里的那張柔軟大床。雖然在舒適感上未必比得過他花了重金買回的新床,但比不得這床上有個惹火的床伴啊!
“當然!一身臭汗,趕緊回去洗澡!”美人故意把頭一偏,只是嘴角邊隱藏的笑意泄露了她此時的心情。
“唉…”羅翰故意長長地嘆了嘆氣:“我好命苦啊…,明明有個又漂亮又性感的女朋友,偏偏不讓我碰…”
“亂講!你剛才明明還在騷擾人家…”想起剛才那火熱而羞人的一幕,關雪蓮的俏臉又紅了。
“那怎么是騷擾呢,那是在愛你!”
“不管了,你快走,再不走,我,我生氣了!”
“好好好,我走!”知道關雪蓮并不是一個隨便的人,估計也是被剛才那一段給搞怕了,羅翰只能無奈地聳聳肩,打開房門,走人。
回到擷靈沒多久,正準備給陳嘯去個電話,陳嘯的電話就來了,語氣相當緊張:“阿翰,我爸是不是找過你?”
羅翰承認了:“是,還問起我們合伙創業的事,不過我只說是經營人參和黃精等野生藥材,其他的都推說無可奉告。”
陳嘯明顯松了口氣:“那就好!我還真怕他詐你!”然后就開始抱怨:“媽的,我爸今天也不知道發什么神經,一下班就把我叫到會議室,很認真很嚴肅地盤問我們倆創業的事。我只說了我們經營的藥材里有人參,其他的還在慢慢挖掘,其他的問題我說要保密,結果他就把我們業務部的曹經理叫了過來,把我的手機交給了曹經理,還讓曹經理看住我,三個小時內不準出會議室,也不準給任何人打電話。我真被他氣死!還好你了解我…”
羅翰樂了:“你爸也是為了你好。”
“切,他啊,是疑心重,整個集團我看他也就只信于叔叔一個。不說了,我剛剛才被放出來,得馬上去放水,媽的,整整憋了三個小時!”
次日,羅翰上班后就一直忙得不可開交,屁股自從坐上了電腦椅,就一直沒有機會離開過,雖然是一上班就倒好了滿滿一杯水,卻始終沒有機會把它喝完。
正凝神于手里的帳冊時,臺面上的電話響了,一接,是李娜打來的:“有沒有空?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辦公室第一生存要則:主管相召,沒空也得抽出空!
所以羅翰雖然是很忙,但遲疑了一下,還是爽快地應了:“行,我馬上來。”趕緊在帳冊上夾了本書頁,再用鉛筆在剛核對的那條數據上畫了一道線,然后起身,很快來到主管辦公室門前,雖然已看到李娜在辦公桌前沉吟,還是禮貌地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李娜一抬頭,見是他,美目頓時大亮,臉上也笑得像朵花似的,很熱情地招手:“坐!順便把門關上!”
羅翰心里頓生狐疑——這段日子,李娜對自己雖然也挺照顧,也經常微笑,但始終都帶著一絲上司的威嚴和矜持,從未像此刻這樣親熱。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發生什么事了?
他禮貌地關上門,然后不動聲色地在李娜的桌子面對坐下。
見他坐穩,李娜便和顏悅色地開口了:“羅翰,說起來,你從綠化公司調來總部也有些日子了,有沒有覺得哪些地方不適應,或者是需要調整的?財務部的同事們對你可還好?”
不知道她無端端地問起這是何意,羅翰謹慎地說起了萬金油的臺詞:“我覺得挺好,同事們都挺照顧我,而且娜姐您也對我很好。”
“是么?”李娜眼睛亮得像個狡猾的狐貍:“你也覺得我對你不錯?”
羅翰心里咯吱一聲,心跳驟停半下,只覺得自己似乎要落入某個算計,但偏偏還不能改臺詞:“呃,是的,我非常感謝娜姐您這一向對我的和包容。”
“呵呵,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李娜的眼睛幾乎笑瞇了,然后突然迸出來一句:“小蓮的皮膚今天早上突然變美了,她說,是你的杰作?”
“呃,應該是!”羅翰愣了一下,才遲疑地點了點頭:“我今天還沒有看到她。不過,我昨晚是給她弄了一份強效排毒的藥水。”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絲不太妙的預感。
果然,李娜馬上說:“那好,看在我這一向都很照顧你的份上,你是不是也能給我弄一份呢?”
“呃…”羅翰心里開始苦笑了。果然是又惹來了麻煩。
憑心而論,羅翰很想推掉李娜這個要求。可是,對上李娜那笑迷迷的眼睛,想想她這些日子確實對自己挺不錯,凡事都大開綠燈,再看看她兩頰邊同樣是被粉底遮住了的點點黃褐斑,不知怎地,羅翰心軟了:“可是可以,不過,明天不行。我這周要去小蓮家里,要回來才有時間給你弄,怎么著,也得下周一了…”
“那就下周一!當然,我不會讓你白費心。該多少錢,就多少錢!”李娜見他雖然說得相當為難,但還是答應了,心里頓時松了口氣,生怕他反悔,馬上拍板,眼睛亮得比太陽還要耀眼。
今天早上,李娜上班時剛巧在電梯口遇上了關雪蓮,頓時被小妞那截然不同以往的如玉肌膚給震呆了。如果說,關雪蓮以前的皮膚是蒼白中略顯細膩柔嫩的話,那么,今天的關雪蓮,那肌膚就跟剝了殼的熟雞蛋一樣,要多白有多白,而且白得毫無半點暇疵,別說細紋和小痘痘沒了,就是原有的兩點小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真正稱得上是白里透紅。
再一問,這種奇妙的變化,居然是自己的屬下羅翰所造成的,李娜那顆強烈愛美的心哪里還忍得住?一到辦公室,打開電腦,就迫不及待地通過集團通訊系統給羅翰發去了短訊。只是沒想到,羅翰居然這么忙,都沒有時間看她的短訊,所以,她才會主動打電話把他叫進辦公室。
答應了李娜之后,羅翰便疑惑地去了技術部,一見關雪蓮,他也愣了。
真美!
美人如玉,不外乎如此!
雖然早已料到,活躍水在排除了人體內的毒素之后,會給女人的肌膚帶來一些光彩,但比照自己和陳嘯的變化,羅翰始終認為,這種光彩應該會局限在一定的范圍內。
他完全沒有想到,活躍水在女人身上的效果,遠遠超過對男人的!如果說,以前關雪蓮的美麗,是讓人眼前一亮,賞心悅目的話,那么,現在的她,已經美得動人心魄,讓人一見難忘,看了還想再看!
難怪李娜按捺不住,甚至為此而放棄了上司的架子。有哪個女人能夠抵抗這種天生美麗的誘惑?
關雪蓮感覺到眼前光影驟暗,疑惑地抬頭,就看見羅翰那驚艷無比的目光,心里頓時美滋滋的。淺淺一笑,她捉狹地問:“怎么?不認識了?”
羅翰這才回過神來,然后笑了:“沒想到你變得這么漂亮。呵呵,我覺得我很幸運!”
“幸運的人是我!如果不是你,我哪能這樣?”男友的恭維讓關雪蓮心里相當受用,不過她還沒有失去理智。在桌面上拿起一張紙,她遞給了羅翰:“嘍,這個給你!”
羅翰接過一看,上面幾乎有十來個名字,男男女女的都有,杜菲和葉雨也在上面,頓時訝異:“這是什么?”
關雪蓮有些不好意思:“我上班的時候,在電梯里碰上了娜姐,她很驚訝地問起我的變化,我說是你的成績。當時電梯里還有業務部和行政部的幾個同事,都說想要,我不敢替你拿主意,只說要問問你,這是她們的姓名。杜菲和葉雨也是一樣。”
“啊…”羅翰傻眼了。
本能地,他認為,這么多女同事和男同事都想要,如果他再拒絕,很有可能會引起眾怒。
一個人惱火怨恨,他自是不懼,但眾怒嗎?沒有必要啊!能進入總公司來工作的,大部分都是社會上的精英,同樣有他們自己的人脈,惹火了,保不準以后就會在某個他不知道的地方給他來上一下。
想明白這一點,羅翰迅速回過神來,認真地囑咐女友:“這事你先別急著回,讓我好好想一想。”
要怎樣做,才能不泄露異能的秘密,又能滿足所有人的要求呢?
當然,這么多份,白送是不可能的了,總要收點報酬,只是這個金額該如何定,也得好好考慮考慮。
關雪蓮理解地點點頭。
手里還有工作未完成,所以羅翰暫且放下此事,回到財務部,花了近半個小時,先把該對的數據認真對好,這才移動鼠標,去處理集團的內部通訊訊息。
而這一看,頻頻跳出的對話框頓時讓他再度目瞪口呆。
瘋了,完全瘋了!
除了關雪蓮和李娜發給他詢問“美容藥”的短訊之外,也不知道是哪個瘋狂而大膽的女人搞出來的事,居然還主動發起了一個群對話,將業務部、行政部、技術部里,除了關雪蓮之外的所有女同事邀請進來,甚至還包括了那些主管或者總監級的高層管理,所說的事,卻只是關雪蓮的變化,然后爆料說,這份變化來自于他的一份排毒養顏的藥!
仔細一瞧,羅翰的臉迅速黑成鍋底。
會話的發起人,就是那位曾經在周一下班時嬌滴滴地要求搭便車,被他措詞拒絕過的杜菲!
羅翰暗自握緊了左手,眼中已掩飾不住被人下了一絆子的怒意。這個輕狂的女人,沒有征得自己的同意,就大膽地憑著關雪蓮“閨中好友”的身份擅自搞了這么一出,她想干什么?
面沉如水地瀏覽完這個群里的所有回復,也沒有理會里面的驚訝和狂熱,羅翰深深地呼吸了兩次,竭力地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先把其他的一些正常的工作交流給耐心地回復了,然后一一關上這些對話框,忙活了近五分鐘,終于只剩下這一個群對話和另外一個杜菲單獨發過來的對話框。
冷靜地思索了幾秒,他先回復杜菲:“我知道小蓮并沒有授權給你。所以,請你解釋一下,為什么要這樣做?”
杜菲顯然是一直在等著他的消息,沒幾秒就有了回復:“沒有為什么啊?我以為你會喜歡這樣呢…”后面一個很驚訝的表情。
羅翰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冷意。以為?她和自己總共才見過一次面,說過一句話,憑什么這么以為?
他立刻敲下一行責問:“你覺得我和你很熟?如果我沒記錯,我和你只見過一次面。”
杜菲這會兒在電腦前也是恨恨的。這家伙,居然連“我們倆”這三個字都不肯打,卻換成“我和你”。
不過她的目標就是要拉近和羅翰的距離,明知道羅翰十分不悅,卻還是很快就回復了:“干嘛這樣生疏啊!怎么說,我們也是同事!而且,在技術部,我和雪蓮平時也是交流最多的。我相信,她一定也希望你能多賺些錢,只是她不好意思說而已。以她的性子,也不適合干這種事,所以,我就來幫忙嘍。對了,你晚上有沒有空,如果不介意,我們一起單獨吃個飯,然后合計一下,怎么安排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你這個資源,怎么樣?”
只要羅翰同意一起吃飯,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羅翰眼睛微微瞇起。
居然單獨約自己出來吃飯?
他當然不會相信杜菲的話。自打第一眼見到這個女人,雖然也覺得她打扮入時,容顏艷麗,但只要一看到她眼中那份不太明顯的貪婪、世故和急切,他就知道,她是個典型的拜金女。
對于這樣的女人,他向來敬謝不敏,即使是現在腰包鼓了也不例外。
不過,杜菲畢竟是和關雪蓮在同一個辦公室,想幫忙簡單,想破壞他和關雪蓮的感情也容易,他不想任這么一個定時炸彈隱藏在暗里地。
單獨見一面,解決這個禍害也好。
只是這兩天不行,周六他就要去關家,可不方便再和其他女孩單獨會面。不管目的如何,若是被關雪蓮知道了,心里肯定有疙瘩。
稍稍一琢磨,他就冷靜地打下幾個字:“今晚不行,我有些私事要處理,不如下周二。到時候我給你短訊。”
杜菲眼睛一亮。雖然不是她期待的今晚,不過,他畢竟也答應了,只是延遲幾天而已,對自己的計劃沒有影響:“好!不過最好不要太遲了,不然,這個消息被人遺忘了,效果就沒有那么好了。”
羅翰眼中冷然:“放心,我明白。”
中午吃飯的時候,想了想,羅翰撥通了于經理的手機。果然,趙蘭昨晚也是排得夠嗆,整整排了一個小時。不過效果也是顯著的,于經理在驚訝之余,也笑著打趣,說今天一早醒來,看到身邊年輕了10來歲的老伴,差點以為自己重生回到了10年前!
而且,截止他撥出這通電話之時,于經理已得到消息,有好幾個趙蘭的同事也強烈要求訂購此藥,重現美麗。
暈啊!
吱唔了幾句之后,羅翰趕緊找上陳嘯——以前的考慮,現在只怕要改變一二了。
院里的人參,因為有管理處的永叔天天送來四大袋漚肥原料,肥力充足,長勢十分喜人,最初的那盆人參且不說,就是移栽的兩株人參,如今也已抽出了2枚掌狀復葉,第3枚也長出了兩小片,再過上幾天就可以結出人參籽。那些直接種下的人參籽,更是全部都冒出了一枚掌狀復葉,第2枚也長出一小片。
而羅翰所要做的,不過是下班后用小鏟子將地面上冒出來的黑色顆粒小心地鏟出去,再集中到一起統一燒毀,然后才上一次肥,澆一次活躍水。
至于前院的多花黃精,因為當初從藥材種子公司買來的就是根莖,出苗遠比買種子快,第二天就抽苗了。羅翰一心想種出千年黃精,除了澆澆活躍水,看看土壤中有沒有毒素,再澆澆肥之外,也不怎么管它。
只是這樣一來,所需活躍水的量明顯增大。為免精神力跟不上,影響一天的工作,羅翰早上上班前激活一桶,下午回來后再激活一桶,這樣就不需要透支他的精神力,又得到了訓練,兩全齊美。
一轉眼,就到了周末,這天,羅翰起了個大早,用事先預定好的果實紙箱裝了滿滿一箱葡萄,一箱桃子,再帶著從專賣店買來的兩瓶君臨天下五糧液,在接收了永叔送來的四大袋漚肥原料,交待其明天改在下午送來后,就獨自一個人從擷靈出發了。
先去出租屋接了關雪蓮,然后,兩人便在導航儀的指引下從深海市上路,一路走走停停,用了近三個小時的路程才終于來到深海市轄下望雨縣白龍鄉玉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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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市也算是華夏國的經濟發達城市,玉田村說富不富,但說窮也不算窮,這一路駛來,那平整的水泥馬路均是直接修到了每個村民的家,而且這一路上,羅翰倒也見了好幾家村屋的院子里停著小車,雖然基本上都是些幾萬元的國產品牌,不如他這輛標致307大氣,但保不住數量多啊!
所以,羅翰的心,越來越不踏實。
關雪蓮的家就在村支部附近一公里處,是棟緊挨著大山的三層白色小樓,格局跟鄉里其他的民屋差不多,只是院子面積明顯大了一倍,圍了一圈高高的院墻,那墻體也不是通常見慣的裸露紅磚,而是潔白平整的水泥墻,看起來格外的結實和莊重。
眼下是大睛天,院子的大鐵門敞著,那水泥地面的坪地上曬著一些植物,因隔得遠,羅翰也不知道是什么。
放假在家的關小弟因老早就得了姐姐的電話,相當熱情地迎出了院門,那坦然的笑容頓時讓羅翰心里的陰騖消減了許多。
或許,情況并不像自己想像得那么糟?
車子剛越過院子的大門,羅翰就看到堂屋前走出了兩位五十來歲的中年夫妻,男的一身真絲短袖襯衣和貼服的亞麻長褲,與關雪蓮很相像,女的上身著真絲白底粉花T罩衫,戴了一對葡萄粒那么大的明晃晃的金耳環,脖子上是一條乳白色的珍珠項鏈,下身倒還隨意,只是一條普通的黑底飄白花棉綢長褲,眉眼間與關雪峰肖似。
這對中年夫妻應該是關父關母了,看這打扮,關家應該是有點錢!
只是二老居然會站在門前來迎客,還穿得如此講究,雖然不排除是那一支野生人參的功勞,但羅翰心里還是本能地覺得不太對勁。
這么大的陣勢,可不像是在相未來女婿,倒像是在感謝恩人。
關小弟很快就指引著羅翰在一處事先定好的空地上停好了車,看羅翰那輕車熟路的倒車技術,和姐姐酷似的眼睛在車前的標志上快速一掃,目光里已經多了幾分滿意和佩服。趁羅翰去掀開后備箱車蓋的空兒,關小弟又訝然地注意到他的一身阿瑪尼,想了想,悄悄在姐姐耳邊說了一句暗示:“姐,老爸身體還沒有完全好,等會兒要是說什么不順耳的話,你可千萬別計較。一切有我。”
關雪蓮一驚,正要追問他何意,他已走過去和羅翰打招呼。見車后備箱里塞了兩箱水果和一件包裝豪華的五糧液,趕緊伸手接住一箱水果,笑容里愈發透出幾分親熱:“這位就是羅大哥?你好,我是關雪峰,大家都叫我小峰。你們到得可真遲,我媽一直按上周姐回來的時間來計算你們的路程,嘀咕好幾次了。不過,這車不錯,比我們村里的那些好多了。才買的?感覺像是新車”。
羅翰早從關雪蓮的嘴中得知關雪峰是華南農科院的大二生,只是沒想到他的嘴巴這么會說,自己一語未出,他已經劈里叭拉地說了這么多。當下微微一笑,示意關雪蓮提著酒,自己抱起另一箱水果,穩穩地跟在關雪峰的身后:“是,上一周才買的。麻煩你了!”
關雪峰咧嘴一笑:“嘿嘿,不麻煩,不麻煩!順手而已。再說了,我不也有份嘛!”一溜小跑地把手里的這一箱送進主屋,再又跑出來從羅翰手里接過另一箱,照例送了進去。
羅翰這時業已和關雪蓮走至二老跟前,面對著二老的微笑,尊敬地稍一躬身,穩穩地拜見:“叔叔,阿姨!”
這一近看,他就注意到關母脖子上那條珍珠項鏈不是深海市小商品市場上常見的那種幾十元的淡水養殖的不規則珍珠,而是個個有小指肚大,圓滾滾地泛著粉光的海水天然珍珠。
得,光這一條,至少也得上千元錢!
普通的農村主婦,誰會花幾千元來買條珍珠項鏈?
再想想關雪蓮在出租屋內的衣著和做派,羅翰不由慶幸,自己是在開啟了異能之后才認識了她,不然,他就算是動了心,也會自慚形穢,不敢行動!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要是沒有異能,鐵定不會在外面租房子,也就沒有機會這么快就認識關美女了。
一旁的關雪蓮乖巧地將手里的五糧液向關父一送:“爸,這是羅翰特意給你帶的酒。還有剛才那兩箱是葡萄和水蜜桃,比家里的還要好吃,是市面上買不到的新品種。”
回到家里,她的話倒是多起來了。
不過這水蜜桃確實是好吃,皮薄、肉軟,汁多,味甜。
關母瞪了女兒一眼,然后接過酒,極熱情地笑對羅翰:“小羅人來就好了,干嘛還這么破費啊!來來來,進屋坐,喝喝茶!”
關父早已看到那酒上的標志,知道是好酒,略有些渾濁的眼睛里隱隱透出股饞意,滿是桔子皮的臉也透出微的滿意,朝羅翰點點頭:“進屋坐!我們這里雖然是鄉下,簡陋了點,不過空氣挺好!”
羅翰深有同感。這里遠離工業,少了幾分城市的浮噪,空氣極為干凈,一呼一吸之間,清爽自在得很,比起擷靈也不遑多讓,也難怪關父恢復得快。
進得屋,接過關雪峰奉上的熱茶,同關母和關雪峰寒喧了幾句,羅翰便正色問起關父的身體。
“呵呵…多虧了你讓小蓮送來的那只野生人參。本來醫生還說,我要在床上靜養上半年,結果現在就可以下地走路了。頭也不昏,眼也不花,挺好!”關父微微一笑。
羅翰不敢居功,十分謙虛:“哪里,也是叔叔的身體底子好,這里的空氣也干凈,又有阿姨精心照顧,才能恢復得這么快。”
關父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你很會說話!”
這話的味道,似乎有點不太對啊?
關父又繼續說:“我們后來也向她二叔和小姨打聽了一下,這種10年以上的野生人參,就是在深海市也不多見,市價至少在7萬以上。小羅,我知道你也是個打工的,家里也沒個親人相幫,在外面賺點錢不容易,這種人參要得又急,你肯定很費了翻手腳,所以,你的心意,我們領了,但這支人參,我們不能白要。”
說到這里,關父淡淡地看看一旁的關母:“你去把錢拿過來。”
羅翰和關雪蓮均是一怔。
不能白要?
反應過來后,關雪蓮馬上去看母親,發現她目光里頗有些抱歉和擔憂,卻什么也沒有說,直接起身去了正屋。
關雪蓮再去看關雪峰,卻見弟弟無奈地微微搖頭。
想想羅翰之前所擔心的問題,關雪蓮的芳心頓時一沉。
不多時,關母已取出一疊用舊報紙包得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看了眼關父,往羅翰面前輕輕一放:“小羅,這里有10萬元,也不知道是否夠你買人參的錢,不過這已是我們能套現的最大限額了。雖說小蓮是我們的女兒,但當初我讓小蓮幫忙買野生人參的時候,就沒打算要她出錢,現在自然是更不能讓你來出了。”
羅翰臉上的微笑僵住了。
雖然關母話說得很客氣,但羅翰還是敏感地從中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意思。
他看看關父,見后者臉上雖然還帶著微笑,眼中卻有幾分疏離,而關母的微笑雖然看上去很和藹,卻是透出些憐憫和無奈,心里頓時一陣翻江倒海。
正常情況下,關父如果同意自己和關雪蓮交往,以關家的財力,應該是欣然笑納這支野生人參,然后對自己大開綠燈。又或者,是在自己離開的時候才悄悄地把錢塞進車后座。
而現在…
唉!真被陳嘯給猜中了!
關父確實不看好自己和關雪蓮的交往,所以,自己一進門,他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錢來,買這支野生人參的恩情。
一支野生人參市價在7萬以上,而關父則干脆給出10萬元錢,多出的應該是抵消自己為之奔波的辛苦!
想明白這一點,羅翰心里頗受打擊。
自己是哪里讓關父看不順眼呢?
若說上一周,關父打電話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買了車,擔心自己的經濟實力,才會心有顧忌,但現在,自己是開著10幾萬的小車過來的,穿的是幾萬元的國際頂級品牌,送的也是價值上千的國內頂好名酒,關父還有什么不滿意?
不過,打擊歸打擊,關母雖然是這么說,他卻不能就這樣把錢收下。
雖然不知道關父心里顧忌的是什么,但是,羅翰卻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想了想,他把堆得高高的鈔票往關母面前回推,再很誠懇地看著兩老:“叔叔,阿姨,謝謝你們對我的關心和理解,不過,有件事,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我現在雖然還留在公司里,和小蓮做同事,但我私下里,已經和朋友在外面做了點小生意,這一個月來也賺了點錢,在深海市買了房,也買了車,再無其他的大開銷,所以,多的不敢說,幾萬元錢的存款還是有的,這一支人參,拖不垮我。”
“而且,你們是小蓮的父母,自然也是我的長輩,做為她的男朋友,我孝敬一二也在情理之中,哪能還收什么錢?”
關雪蓮的臉色微緩,眼中已透出幾許贊許。
關雪峰則馬上在一旁附合:“是啊,爸,您別小看羅大哥,他今天開來的車都是合資車,值10幾萬,穿的也是頂好的阿瑪尼,同樣也值幾萬元,一支人參算什么?我相信,只要姐姐一個眼色,就是幾十支,他也肯定能弄來!”
這是明顯地羅翰。
羅翰頓時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
訝然地看看羅翰,關母嘴角很快就泛起一絲笑意,故意笑罵兒子:“你知道什么,一支人參都已搞得家里手忙腳亂了,你還敢讓你羅大哥再搞幾十支?”
關雪峰脖子一縮,笑道:“那有什么,數量越多,越能證明羅大哥的財力和對姐姐的真心,那我們也越放心,不是嗎?再說了,這種年份的野生人參,也不是拿錢就能買到的,老媽你不是去縣里問過了嘛,就是小姨那個常樂市,一樣也買不到,而羅大哥從得到消息到送過來,前前后后只花了一天加一個上午,這說明什么?說明羅大哥不光有錢,有門路!當然,更加有心!”然后有意無意地朝羅翰看了一眼。
對上他的眼神,羅翰心里一動,笑著認同:“是啊。只要你姐姐愿意,她要多少,我就買多少,要是深海沒有貨,我就直接去原產地買,只要能讓她高興,我怎么做都行!”
這話他說得是底氣十足。眼下有了異能,他別的不多,野生人參絕對管夠。
“咳咳!”眼看著局面開始朝自己不能控制的方向,關父立刻重重的咳了一句。
關母臉上的笑容微僵。
關雪峰卻是相當錯愕:“爸,您又不舒服了?唉呀,我就說嘛,羅大哥就在深海市,近得很,又不會跑掉,就算您再想見他,也應該好好休養一陣,把身體好透了,再把羅大哥約到家里來。不然,講兩句話就要咳一咳,費勁不說,人家要不就以為,你是在暗示,這一支人參不夠,還得再買,要不就是誤以為您對他有意見,兩樣都不好!”
關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平時這小子嘴巴多,自己因覺得就這么一個兒子,家里人少,太靜了,也愿意聽他嘮叨,可今天是什么情況,這小子又不是不清楚,居然還這么多話,難不成是想破壞自己的計劃?
關雪峰卻故作不解:“您瞪我干什么啊?我又沒有說錯。”然后嬉皮笑臉地看向羅翰:“要不,羅大哥,這錢你暫時收下,再幫忙買一支回來?”
看著他那燦爛的笑臉,羅翰已完全明白,趕情,對于自己和關雪蓮的戀情,關家這三口人也是不同意見。關母和關小弟是明顯的,而關父不知為何有點想法,只是因為自己大方地送了這么一支野生人參,也不好意思一見面就給自己臉色看,便搞了這么一出。但偏偏是這么一含蓄,便給了關小弟以可乘之機,三下兩下就扭曲了關父的意思。
他同時也對關家姐弟的不同性情頗覺好笑。關雪蓮那么好靜而少語的人,卻有這么一個近乎話癆的弟弟。這才見面多久,關雪峰嘴里說出來的話竟然比他們四個人加在一起還要多!
以羅翰現在和關雪蓮的關系,第一支野生人參免費送,第二支野生人參適當地收點錢,也相當正常。畢竟,他和關美女還沒有結婚,明面上,關家也不好意思無休止地要自己送野生人參。
他便痛快地點頭:“行,我再買一支回來,”
“不用了,不用了!”關父哪肯聽從兩個小輩的建議,忙搖頭:“我們這不比城里,空氣質量好,休養得快,吃上一支也足夠了!”然后悻悻地目視關母:“既然小羅執意不收錢,你就先放回去,等適合的時候再給就是了。”
羅翰和關雪峰對視一眼,眼底均有了幾分笑意。
第一回合,羅翰無意中和關雪峰達成聯手,兩人勝,關父敗。
眼看著關母將鈔票重新包好,收好,羅翰便又轉了一個話題:“叔叔和阿姨平時在家里都忙些什么?”
中午的接風宴,考慮到關父元氣未復,羅翰婉拒了喝酒的提議,也讓關母看向他的眼神額外地和藹親切。
菜肴很地道,有自家種的蔬菜、雞、鴨,也有林子里摘的山珍,除了日常見慣的黑木耳和茶樹菇之外,羅翰能認出的就有雞油菌,杏鮑菇、豬肚菇,竹蓀…。那鮮美的滋味讓羅翰胃口大開,至少,比起城市里無土栽培催生的菇類,這些真正從山林里采摘的菌類更加讓人回味無窮。
“我是不是也趁機弄點菌種回去?反正也有車!而且,這后面就是大山,難得的好機會,我今晚又不回去,有足夠的時間來收集種子和植株。”突然間,羅翰的腦子里就冒出這個念頭,然后就像發了芽的種子一樣,在他心里迅速生根,壯大,再也揮不去。
沒有喝酒,這頓飯吃得也快,不到一個小時就吃完了,只是關父剛剛放下手里的筷子,腰間別的手機就響了,一接,嗯啊了幾聲,關父便掛斷電話,淡淡地看了羅翰一眼,轉問兒子關雪峰:“你姨父等下會進山去巡邏,你也一起去,順便替我扯點海風藤和雞血藤回來,家里的已經用完了。”
關雪峰一怔,看看羅翰,不過很快就答應了:“好!”
羅翰心里一動,誰知道這是不是關父給自己設下的套呢?不然,請那個什么姨父幫忙帶帶不行嗎?
關父多半是說給自己聽的,覺得自己是城里人,進山未必受得了那種辛苦,所以故意刁難,讓自己知難而退。不然,他完全可以借口有客人來了拒絕。
羅翰便主動要求:“小峰,我和你一起去。人多一點,帶的東西也多。”反正自己也打算進山看看。
果然,他一開口,關父的眼神便隱隱地透出一股得意。
關雪蓮驚訝地看了看羅翰,再看看臉色不變的關母,目光微轉,大概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沒有再吱聲。
關雪峰卻是有些為難:“山里可不比村里,路不好走,你這鞋…”羅翰腳上的可是皮鞋。容易打滑。
“哦,沒事,我知道這里有山,來的時候預備了一雙登山鞋,就在車里,不怕!”羅翰此刻很是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
“那行!”關雪峰也聰明,立刻同意了:“你跟我一起走,路上彼此有個照應!”
玉田村背靠大山,野林子很茂密,關家自己就承包了近一百畝的山林,用來保護野生五步蛇的生長環境,也嘗試將人工養殖五步蛇野性化的試驗。
進山的路得穿過村子,一路上關雪峰碰到不少人,有熟識的村民便打聲招呼,有問起羅翰的,他便坦然地介紹是自家姐姐的男朋友,引得不少了解關雪蓮的村里壯男對羅翰投去驚訝的一瞥。
走著走著,兩人便聊起關家的這份捕蛇事業。
關雪峰年紀不大,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我爺爺那一輩,村里會捕蛇的能手不少,都是直接賣給藥店。到了我爸這一輩,很多讀書厲害一點的都去了大城市,畢業后或者分配進事業單位,或者進了基層的機關,但凡腦子靈活一點的都走了,沒有人愿意再學這捕蛇的活,到了后來,只剩下我爸和我姨父徹底學會了這個本事。
“老一輩的傷的傷,病的病,藥店那又出不起什么大錢,又有生命風險,所以我爸后來也放棄了,足足有十多年沒有再捕蛇,后來還是因為怕沒錢供我姐和我讀大學,而縣里又引來了一家藥材公司的大老板,說是申請了什么“骨刺貼”的專利,知道我們這里的環境適合野生五步蛇的生長,要請人專門負責看守和養殖半野生的五步蛇,給的待遇相當豐富,我老爸才一咬牙,決定重操舊業。也幸虧這些年來沒有人去捕,山里的五步蛇得了緩氣之機,繁殖了很多,我爸只用了三個月就賺了2萬元,又吸引了我大姨父的加入。”
羅翰相當驚訝:“骨刺貼?就是那個進了中華醫藥典,在中央電視臺宣傳過的骨刺貼?”
關雪峰很意外,同時隱隱有些得意:“羅大哥,你也聽說過骨刺貼的名字?”
羅翰點點頭:“我以前的公司,給我們做飯的阿姨,她老公得了骨質增生,就是在用骨刺貼。據說效果不錯!”
關雪峰笑了,也不再謙虛,肯定地點頭:“是的,我爸每年年終時都會得縣里送一盒,他給我爺爺也用過,效果是不錯。也正因為這樣,所以我爸才愿意將這份技能傳承下去。他常常跟我說,只要捕捉適度,捉大放小,捉公放母,并且在五步蛇的繁殖期做到封林育苗,這份事業就能長長久久地經營下去,讓更多的老年人得到實惠。”
“不僅如此,我爸還讓我在大學里多研究些人工保護野生環境,促進野生五步蛇繁殖的資料,盡可能地給五步蛇提供一個適合生存的良好環境,免得破壞了這里的生態平衡。好在藥材公司那邊也有懂行的專家,每年的7月至9月會停止收購野生五步蛇,給它們一個喘氣之機,但會鼓勵我們進山看看,在必要的時候給產卵和孵化的母蛇一點幫助,讓小蛇盡可能地成活。”
羅翰恍然,對關父的敬意油然而生——能不為一時的利益所迷惑,這位捕蛇專家還真是很有遠見。
至于藥材公司的做法,他倒是覺得正常。一個大企業想長長久久地下去,就不能只看著眼前的利益。
他目光微轉:“你爸出山的時候,你姐姐那時應該還在上大學?”
以如今大學的費用,一個農村家庭,要同時供兩個大學生,壓力明顯很大。
關雪峰不好意思地笑了,眼中充滿了對姐姐的崇拜:“是的,那時我姐剛上大一。姐姐從小就表現出驚人的語言天賦,有了足夠的錢,她在大一和大二時不停地學習各種語言,大三就開始就自己掙學費和生活費了,有時候還會周濟我一下。所以我爸后來賺來的錢,絕大部分都是花在我身上。姐姐對我很好,從來沒有怨言,所以那時起,我就天天祈禱,祈禱老天爺能幫忙,讓我姐找個有點錢,有點能耐,又能疼她的姐夫。”
羅翰笑了:“這也是全世界的父母和兄弟們的希望!”
關雪峰停住腳步,認真地看著他,眼中充滿了感激:“羅大哥,這一次,不管我爸是怎么想,我是真的很感謝你!我爸剛搶救過來時,為了買到野生人參,我媽特地去縣里向我們收購野生五步蛇的藥材公司求助,但無功而返,因為他們也沒有貨。不得已,我媽才找上我姐,而且那時真的只是想讓我姐打聽下行情,不準備讓姐姐出錢。我媽說,姐姐一個人在外面打工,沒有人照顧,日子過得也辛苦,所以工資要留著當嫁妝的。當時我媽還說,如果這樣也不行,就只有用一般的圓參了。好在,老天保佑,讓姐姐認識了你。”
“老媽打完電話的第二天晚上,姐姐就帶著那株野生人參風塵仆仆地回到家,說這是你送的禮物。那一刻,我看到我媽的眼角都濕潤了,又是欣慰,又是感激,又是慚愧。所以我也很開心。我姐辛苦了這么幾年,如今總算是有了一個好的依靠。”
羅翰訝然——怎么關雪峰所說的,和關雪蓮之前所說的不一樣?
他試探地提出疑問:“阿姨她,對我沒什么意見?”
關雪峰先是點點頭,但馬上又搖搖頭:“其實我媽沒什么意見,說你既然是孤兒,能走動的親戚肯定很少,剛好我姐又是那種不愿意與人多交往的性格,這方面不會有太大的沖突。不過,也不知道我爸后來跟她說了什么,她的態度就有些搖擺不定。”
羅翰心里一跳。
也就是說,問題的根源就在關父一人的身上!
偏偏關父還是一家之主,沒法繞開,只能想辦法去說服他。
而要說服,就要想辦法找到關父反對的原因。
顯然,關雪峰也是不知道的,不然,他臉上就不會這么困惑。
那么,怎么揭開這個謎底呢?
羅翰正在思忖著,腳下的路已開始緩慢上行,往前一看,寬大平整的水泥路已消失,不遠處出現一片原生態的茂盛林子,顯然是快要進山了,想起餐桌上的茶樹菇,羅翰便好奇地問:“你們這有茶樹?”
“嗯,有幾棵野生的油茶樹,離得不遠。村里的老人有時會自己采摘下來制做茶葉,挺香的。羅大哥喜歡喝茶?”
“一般般,不過院長奶奶愛喝,我那個朋友陳嘯每年都會給她送一點鐵觀音。”知道這茶的味道尚可,羅翰便暗暗拿定主意,等下要摘兩個茶果回去種種看看。
關雪峰的大姨父柳莊是個瘦削的男人,臉上的皺紋同關父一樣縱橫交錯,但眼神卻是極其銳利,身邊的青年后生是他的大兒子柳林濤,比關雪峰稍大一點,長相酷肖其父,眼神也亮,只是沒有那么銳利,但臉色相當冷峻,老遠走來,和關雪峰點點頭打過招呼之后,看向羅翰的目光略有好奇,卻也只是點點頭,顯然并不愛說話。
羅翰坦然地接受著他的打量,待關雪峰替雙方介紹之后,便尊敬地朝柳莊見禮:“您好,柳伯伯!聽說您要進山,我跟關叔叔求了求,也想跟著看看,長長見識。”
柳莊目光一閃,注意到他腳下的登山鞋,對他的恭敬相當滿意:“行!路上小心跟著,不要亂跑!小峰你也一樣,注意點,不要像上次那樣驚了蛇!”
關雪峰臉一紅:“姨父,其實之前也是一時的疏忽大意而已,現在我已經知道錯了,不會再犯了…”
顯然柳莊也知道關雪峰是個話癆,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我們現在就走,爭取晚上回來吃晚飯!”
“好!”
在關雪峰和羅翰邊走邊聊的時候,關雪蓮也在廚房里和母親一邊洗碗一邊一問一答。
關雪蓮清麗的臉上頗有些不解:“媽,我爸怎么了?羅翰興沖沖地跟著我大老遠跑來,他卻搞出這么一出。難道他對羅翰有意見?”
“唉!”關母深深地嘆了口氣,看向女兒的目光頗有些無奈:“這事,你也別怪你爸,他也是為了你好。你二叔打過電話,跟你爸說起羅翰和你同租一屋的事。你爸為此還和他狠狠地吵了一架!雖說羅翰在我們最需要的時候及時地搞到人參,對我和你爸有莫大的恩情,但是,我們也總不能為了這點恩情就把你輕易地賣了?”
“媽!你說什么呢?什么賣不賣的?”關雪蓮臉難得地一紅,然后就有些不滿:“我和他只是同租一屋,又不是住在一個房間。而且他從來沒有在屋子里住過,租來只是賺錢用的。”
“可你們倆現在就是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啊!你別忘了你還有一個不能喝酒的小毛病!萬一他悄悄的往你吃的東西里灌酒呢?你是女孩子,這事不能不小心一點。”
“媽!”關雪蓮又嗔叫了一聲,只是想想剛開始認識羅翰的情形,這一聲叫,多少有些心虛:“你說什么呢?我有那么笨嘛!水和酒,難道我分辯不出來?再說,我那毛病也只是喜歡和人親近而已,真要碰上什么危險,我還是會知道控制的。我都是紅帶了,他就是想強來,我也不會讓他得逞!”
“哼,你現在是這么說,那是你和他交往的時間還不夠長,對他的感情還不夠深。等你愛他愛得心尖都疼,愿意為他付出一切的時候,只要他稍稍哄哄,你肯定拒絕不了。”關母可不相信。每個人都有年輕的時候,而年輕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沖動,最麻煩的也是沖動。
“再說,從孤兒院長大的人,要不,就是極度的自私,眼里只有金錢,心里只有自己;要不,就是性格怯弱,做什么事都不自信。你又是這么一個優秀的女孩,他學歷上比不上你,職位上比不上你,工資收入也比不上你,萬一他在你面前自卑,又怕失去你,就想先和你生米煮成熟飯,造成既成事實呢?我和你爸雖然學識上不如你,但至少,這雙老眼還能分出人的好歹!”
關雪蓮有些無語了:“所以你們急急地想見他?”
“那當然,你怎么說也是我肚子里掉出來的肉,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上當受騙!”
“那你現在看到人了,應該也放心了?”
“這個,也難說,這才見面多久?怎么也要先正面了解了解?當然,單從外表來看,他的氣質還比較大氣、沉穩,為人還算大方。相貌也不算差,雖然個頭上稍矮了一點,配你倒也相襯。不過,具體還要再看看。那車是他一次性買的還是貸的?”關母雖在農村,卻也聽家在常樂的妹妹說過城市里買房有全額和按揭的區別,知道這代表著不同的經濟實力。
“一次性買的,”關雪蓮知道母親接下來要問什么,索性一并回答了:“不過他那房卻是只交了首期,仍在還貸。”
“多大的面積?”
“呃,他沒說,我也沒問。”
“你看看你,平時那么精明的人,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問清楚呢?是一間單房?還是兩房一廳,抑或是比較大的三房兩廳?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同面積的房子,代表不同的經濟實力!”
“媽!他能隨隨便便將幾萬元的野生人參拿來送人,這已經說明他的經濟實力了!我又不是看中他的房子!算了,不跟你說了,我去睡覺!”
“你這丫頭…!”
愛心孤兒院是在郊區,后面也是一座小山丘,但比起玉田村這背后的大山,只能說是小巫見大巫。柳莊是個有十多年經驗的老山客,最熟路,一手拿著竹竿,一手揮舞著亮晃晃的鋒利大砍刀,當仁不讓地走在最前面,關雪峰和羅翰各背著兩個結實的柳條筐居中,柳林濤斷后照應,從平時熟悉的一條雜草稍疏的小路上進入,兩眼不時警覺地四周望望。
“姨父,我要采點海風藤和雞血藤,羅大哥想看看這里的野茶樹,您看,這路線能不能…嘿嘿…”關雪峰嬉皮笑臉地向柳莊提要求。
“行,到時多繞點路就是了。”柳莊顯然挺喜歡關雪峰這個外甥,一聽就允。
羅翰疑惑地低聲問關雪峰:“你說的那個海風藤和雞血藤是做什么用的?”
“哦,海風藤可行經絡,和血脈,寬中理氣、祛風濕,雞血藤是密花豆的藤莖,可活血補血,通經活絡。老一輩遺留下來的土方子,這兩種藥材加上桂枝,各9克,水煎服,可治療風濕性關節炎。我爸是老寒腿,經常用它。”關雪峰也不藏私。
羅翰立刻想到院長奶奶似乎也有點風濕的癥狀,忙道:“那行,我也多采點,給院長奶奶也捎一點試試。”
才走了10來分鐘,林子里的各類灌木和雜草便慢慢地茂盛起來,大都已近人高,腳下的路也不復方才那般明顯,周圍俱是一種清幽的林木混和著稍腥泥土的大自然的味道,說不上香,但相當醒神。
林子里靜悄悄的,高大的樹蔭較好地擋住了大部分炙熱的陽光,但時不時能聽到各種歡快的小鳥叫聲,羅翰有時甚至能看到幾只靈巧的野山雀飛快地從頭頂掠過,落在附近的樹梢上,好奇地打量著己等一行人,嘰嘰喳喳之后,又展開斑斕的翅膀飛向了遠方。
碧綠的草叢里時不時能見到一些盛開的鮮花,如黃冠紅心的蛇目菊,紅中透紫的千日紅、白中帶著淺紫的紫薇…一個個爭奇斗艷,給這單調的綠色旅程憑添了幾許顏色和歡快。
如果,不用擔心什么毒蟲和毒蛇的話,這種山林巡邏其實也挺有趣的。
一路走來,草地里時常可見到各種菌類,羅翰心里癢癢的,卻又怕耽誤大家的時間,不好停下來直接采摘,只好暗暗記下方向,等回程時再說。
只是走了這么久,除了小鳥和偶爾驚起的兔子以外,沒看到什么大型動物,羅翰不由奇怪:“這里沒有熊和狼、林蛙之類的動物嗎?”
關雪峰笑了:“只有熊和穿山甲,但熊在山里的深處,平時難得一見,我們現在剛入山,看不到。穿山甲是夜行動物,白天不會出來,至于狼和林蛙,那可是北方的動物,這里沒有。”
羅翰這才恍然。
近半個小時后,關雪峰突然歡呼起來,抬手指向某個方向:“姨父,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里有好多海風藤!”
羅翰精神一振,趕緊從背后的柳條筐內取出鐮刀。
這是一種細細的藤,長橢圓形的綠葉,莖藤扁圓柱形,微彎曲,長短不一,直徑0.3厘米至2厘米,表面灰褐色,粗糙,有縱向棱狀紋理及明顯的節,節間長3-12厘米不等,很輕,容易折斷。
這一片草地里挺多,關雪峰稟承山里采藥人的原則,只取地上藤莖部分,但羅翰想了想,卻是小心地連泥帶根挖了一株出來。好在他也只要一株,柳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制止。
有了收獲,羅翰的興趣大大提高,幫著關雪峰連割了十幾株,放進自己背后的柳條筐內,引得關雪峰好一陣感激。
接下來是尋找密花豆,這種植物最好分辨的便是它的果實,不過它現在處于花期,還沒有果實,只能憑著葉面和花形來辨認。密花豆只生長于密林的溝谷之中,還有挺長的一段路要走。
羅翰暗中估計,這海風藤著實沒什么難度,關父考驗自己的,多半還是落在這密花豆上。
等關雪峰將這一片海風藤割了近一半之后,柳莊眼中精光一閃,淡淡地出聲:“行了,我們現在要先去蛇的繁殖區,其中有一處附近有個小小的溝壑,我上次在那里看到了密花豆。”
關雪峰連連點頭:“行,我聽姨父的!”
羅翰就更加沒有意見了。
從小就受了嚴格的捕蛇訓練,柳莊對本地毒蛇的生活習性還是有一定的了解,此時向毒蛇的繁殖區開近,他的腳步也越發的謹慎,眼神更是比先前羅翰初見他時還要銳利,不像是人的眼神,倒像是一只飛旋在半空,做勢欲撲的猛禽。
關雪峰悄悄地捅捅羅翰,低聲地開始八卦:“你別看姨父比我爸瘦小,實際上他厲害著呢,當年我大姨是附近村里遠近聞名的一朵花,我爺爺和姨父他爸同時向外公去提親,結果就因為我爸在捕蛇的比賽中輸給了姨父,我外公把大姨嫁給了姨父,把我媽嫁給了我爸。”
羅翰忍住笑:“難道說,你媽沒你大姨漂亮?”
關雪峰理所當然:“我看過她倆年輕時的相片,我大姨真的美一些。所以,”他瞄瞄后面一直一聲不吭,仿佛透明人的柳林濤:“現在柳表哥也比我帥一些。好在他不愛說話,村里的美女還是愿意多和我接近。”
羅翰絕倒!
蛇一般都不會主動攻擊人,除非是受到威脅。柳莊此次進山,只為了檢察它們的生活狀態,并不是要捕捉,所以,進入毒蛇的繁殖區后,只要一看到那些尖頭而背部棕黑色的五步蛇在草叢中、巖石縫里緩緩地爬來爬去,柳莊便示意大家放輕腳步,遠遠躲開。
但繞是如此,羅翰緊跟著他和關雪峰的身后,還是被這些劇毒的軟骨動物弄得頭皮發麻,神經高度緊張,緊握著柳條筐扶手的雙手也微微有點汗出。
雖然以前在孤兒院后山也曾經見到過蛇,但哪里有這里密集啊,不夸張地說,幾乎每走數十步,就能看到一條或者兩條,羅翰甚至有種到了蛇窩的感覺。
放輕了腳步,花了近一個小時的功夫,從其中一個繁殖區的腹地直接穿過,再轉一個小彎便是柳莊所提及的那處密花豆的生長區,一處有著潺潺泉水和亂石的小溝谷。不過,當柳莊帶著關雪峰、羅翰、柳林濤三人走到那拐彎處時,柳莊和關雪峰的臉色同時變了。
柳莊記得確實沒錯,前面的斷崖溝谷下,是生長著好大一片密花豆,攀附著兩株需要兩個成年人合抱才能抱攏的大樹,可是,就在那密花豆底下,此刻正懶懶地盤著一條長達四米左右的成年深棕色五步蛇,黑白相間的鱗片被葉間透下來的陽光照得閃閃發光,卻是讓柳莊和關雪峰心里直發寒。
先前一路行來,見到的五步蛇頂多也就2米至3米長,哪像眼前這條,長長的,肥滾滾的,卻是慵懶中透出一股陰森森的寒意。
這種情況下,哪里還敢去割那密花豆?別看這條蛇目前很安靜,但要是在它身邊稍做逗留,并做出那等拿刀割莖的動作,它鐵定會視做挑釁,從而立刻攻擊。
要下去,必須踩著幾塊斷裂的巨石才能下去,而且中間因為高度的問題,還需要跳躍,但這溝底便是形形色色的碎石,跳下去勢必有明顯的響聲,難免會驚動這條毒蛇,偏偏它所盤踞的位置,又剛好是羅翰他們四人想攀上對面山峰的必行踏腳點,其他地方都難以攀越。
難道要原路退回去?
見兩人一起停下,羅翰十分疑惑,悄悄地扯扯關雪峰的衣服:“怎么了?”
關雪峰壓低了嗓子,指指那里:“看見沒?那條蛇附近的植物就是密花豆。”
羅翰定睛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那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看姨父的決定嘍,是先捉再放,還是原路返回。媽的,我跟老爸也見過不少五步蛇,還沒有遇到過這么大的。難不成,這是它們的王?”
“啊?”羅翰呆了。自己就這么好運,第一次進山,就撞見蛇中之王?
關雪峰的話還沒有完:“姨父的捕蛇技術很高,照理是不用怕,但他以前捉蛇時基本上都是從蛇的后背突襲,極少有現在這樣正面對上的。而且,你看它盤踞的位置,背后沒路,姨父也沒有路可以繞。這樣的情況是最討厭也最危險的。”
始終一言不發的柳林濤突然從背后的柳條框內取出一個厚實的粗棉布袋和一個特制的長長火鉗,柄特長,夾口向內略呈弧形,顯然是專門用來夾蛇的,遞給了臉色嚴肅的柳莊:“爸,給你!”
關雪峰一怔,然后揉揉鼻子:“濤哥,你真覺得…”
這么大條蛇,別說他沒把握,就是老爸也未必就有把握。
柳林濤面無表情:“捕蛇人,不能畏難而退!你要怕,等下離遠一點!”
這是他自和羅翰見面以來,說得最長的一句話。但是,條理很分明。
關雪峰剛到嘴邊的嘴頓時被不客氣地堵了回去,臉上一片悻悻之色。
好在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經驗,不適合沖上去,否則恐怕只會像上次那樣添亂。
羅翰思索片刻,卻是上前一步,試探地勸說同樣臉色嚴肅的柳莊:“柳伯伯,我知道,以您的身手,對付這條蛇應該問題不大,不過,現在畢竟是封林區,而且這條蛇似乎也有了靈性,就算您等下捉到它,再放了它,說不定它會記仇呢?”
柳莊微一皺眉,不悅地掃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原路返回?”語氣中有淡淡的鄙夷。
羅翰忙搖頭:“不不不,我雖不是捕蛇人,但我也知道,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怕。一旦心里起了畏懼,再面對同樣的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就會大大減低。我只是想問問,有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引開它?只要避開和它照面,不結下什么仇怨,將損失減少到最小,這樣也皆大歡喜。”
柳莊的眼神頓緩,不過還是很快地搖頭:“沒辦法!我們手上沒有活的動物,而且這條蛇明顯是吃飽了。我們先一起下去,濤兒,你跟我上前對付蛇,峰兒,你做后援,小羅最好離遠一點。如果,”他頓了頓:“我是說萬一,我不幸被它咬到,你們馬上替我撥毒,再迅速抬我回去,不可再有任何的逗留。到時濤兒帶路!”
柳林濤稍稍一怔,然后迅速點頭,關雪峰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但最終還是乖乖地閉上了嘴。
下去之前,柳林濤把羅翰背上的柳條筐接過,說是怕他不習慣背著這么重的東西,羅翰猶豫了一下,也接受了柳林濤的好意。
先是從幾處墊腳的巨石上慢慢爬下溝谷。因眼前有蛇,大家的動作都相當輕柔,柳莊和柳林濤、關雪峰三人經常進山,石間的跳躍敏捷得像只貓一下,若在平時,羅翰一定會停下來好在欣賞他們這騰挪間的英姿,此刻卻只能是除了羨慕,就是小心,盡量讓自己的腳下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
好在,自從那次于擷靈后院奇怪地栽倒于地后,羅翰的下盤極穩,慢是慢,卻沒有失足摔倒。
為免驚蛇,柳莊特地選的一條較遠的下谷之路,雖然相對來說比較險,但至少不會在四人站穩之前就立刻被這條很可能是五步蛇之王的毒蛇攻擊。
安全下到溝底,離著那蛇還有十來步遠的地方,關雪峰首先扯扯羅翰的衣袖,讓他就此停下,自己護在他的前面,而柳莊和柳林濤則繼續目視蛇頭小心地移步。
一步…二步…三步…
就在柳莊父子邁出第七步,離蛇身只有近兩米之遙時,羅翰突然看到,那只尖尖的蛇頭緩慢地朝柳莊父子的方向轉了過來,心里頓時一緊。
它感覺到有人了?
初中的生物課學過,蛇是個典型的近視眼,一米以內活動的物體才能看清,靜止的物體它是不管的,而它的聽力雖弱,卻能敏銳地感覺到來自地面的震動,這一路來都是碎石,即使柳莊父子把腳步刻意放輕,也依然會引起它的警覺。
柳莊的腳步卻是沒停,只是示意柳林濤將舉著竹竿的左手往前一伸,朝蛇身的左上方那片碎石區快速打去。
“篤篤篤…”
關雪峰在后面低聲給羅翰解說:“這是先看看能不能把蛇驚走。不過我估計沒效。”
果然,那條五步蛇只是腦袋緩慢地朝左偏了偏,身體卻沒有任何動靜。
不過,這時柳莊卻已前進到離蛇身只有短短一步之遙的距離,見蛇頭已朝左偏到一個近九十度的角度時,他那拿著火鉗的右手突然出擊,直朝蛇頭而去。
迅雷不及掩耳!
快,而且狠!
若以柳莊以往的捕蛇手段,這一出手,十有九成是會成功。
可是,正當羅翰、柳林濤、關雪峰三人看著那火鉗的鉗口卡住了五步蛇的脖子,從而暗松了口氣時,一條細細的綠蛇突然張開了猙獰大嘴,從那密花豆的藤條中躥出,直對柳莊的雙目而來。
很快,非常快!
簡直是快如閃電!
柳林濤大驚,右手竹竿本能地向那綠影一挑。
挑是挑起了,可那綠蛇亦隨著竹竿的力氣,迅速撲向后面的關雪峰和羅翰。
“啊!”關雪峰一聲驚呼,左手猛地捂住了嘴,身子本能地往左一偏,右手鐮刀想也不想就向前一擋。
擋是擋了一下,可卻沒完全擋住,只是剛好擦過綠蛇的身子,讓它的沖勢暫時緩了緩,卻還是依舊兇狠地朝后面的羅翰撲去。
“小心…!”
“羅大哥…!”
柳林濤和關雪峰失聲而叫。
早在綠影撲出之時,以羅翰的目力,就已看清,那是一條蛇,一條通本碧綠的細長尖頭蛇!
尖頭有毒,圓頭無毒!
所以,當柳林濤第一時間挑飛綠影之后,羅翰心里已有準備。有關雪峰擋在前面,他也算是半個捕蛇能手,又有鐮刀在手,按理說,它怎么也不會沖到自己跟前來 只是他沒想到,這條綠影的速度這么快,關雪峰是反應過來了,也用了最正確的應對,可是,那鐮刀的速度,還是比不上綠影飛沖的速度,只來得及在它尾部擦過!
羅翰手里也有鐮刀,是適才挖掘海風藤后留在手里防身的,可是,此時再舉鐮刀,同樣是來不及了。
眼睜睜地看著那帶著腥臭的尖嘴蛇頭惡狠狠地朝自己飛過來,豆大的眼珠子看起來充滿了仇恨,電光火石間,羅翰本能地后仰,以最快的速度揮起鐮刀,精神力在這一瞬間高度集中,死死地盯著那已經張開了陰森大嘴的尖吻。
“退!…退!”
正當那陰森大嘴在他面前放大了數倍時,羅翰只覺得額前一痛,一股無形的力量倏地從眉心處往外一躥,那惡狠狠的蛇吻頓時在空中一滯。
然后,一道亮眼的刀光閃過,腥臭的血飛濺四處。
羅翰重心不穩,仰面往向跌去,清楚地看到那已經和身子相分離的猙獰蛇頭從頭頂上掠過…。
險得不能再險!
然后,仰面朝天的他便看到了朗朗的藍天和悠閑的白云…
與此同時,他的額際和眉心處也傳來一陣難以抗拒的疲倦。
這種疲倦,羅翰很熟悉,是那種精神力用完之后的脫力。
“糟了!地上不是土,是亂石…”
“不能就這樣倒下去…!”
羅翰突然想起,自己背后已沒有柳條筐…
他的兩手頓時竭力舞動,以圖找回平衡。
還好,很快,他的右手臂便突然多了一股猛烈的扯力。
他心中一喜,腰腹同時借著這股猛力使勁,總算緩住了栽下去的勢頭。
但,只是緩住而已,那股扯力實際上并不大,他的身子還是在往下跌…
“啊!…濤哥幫忙,我拉不住!…”他又聽到關雪峰著急地呼救。
不到一秒,羅翰只覺得腰間也多了一股雄厚的大力托起。
這回,是真的穩住了。
羅翰趕緊借力,總算是成功地站了起來。
然后,大腦開始漲痛和癢癢的他便對上三雙關心的眼睛。
柳莊滿眼欣賞:“臨危不亂,小羅,你很不錯!這回是我大意了,只注意到那五步蛇,沒看到那條竹葉青。我原本以為,這兩種蛇不會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幸好你反應快,不然,麻煩了!”
雖然竹葉青的毒不會致人死地,但是受傷后極其感染,恢復起來也很麻煩。
關雪峰的雙眼直冒小星星,十分敬佩:“哇!羅大哥,你真厲害,居然獨自砍死一條竹葉青!你以前是不是練過武啊?”
柳林濤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拍,冷峻的臉上已多了些贊許和認可:“不錯,膽子比小峰強!反應和速度比小峰快!”
經過方才那一幕,父子倆均對羅翰另眼相看,彼此間氣氛也融洽了許多。
我操!居然是竹葉青!
羅翰突然冷汗淋漓——方才那生死關頭,如果不是自己的眉心突然躥出一股力道,把那蛇的來勢阻了阻,只怕,手里的鐮刀根本趕不上它的速度,此刻的自己,已經中毒倒地!
別人被竹葉青咬,基本上不會死,只會受傷,但自己的體質有異,普通水喝下肚都會加速新陳代謝,這毒液一進入,豈不是發作得更快?
而再然后,如果不是關雪峰反應過來,迅速拉了自己一把,自己就算不被蛇咬死,也會被那尖石撞死!
他背后的柳條筐可是已經交給了柳林濤的!
想到這里,羅翰就很是后怕!
不過,稍稍緩過勁后,瞧見地上的粗布袋,羅翰又憶起那條攔路的五步蛇,忙問:“那條大蛇呢?”
柳莊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種說不出的滿足:“在里面呢!我稍稍打了個結,等你和小峰采完藥,我再把它放出來!”
也就是說,蛇王成功被捉!
羅翰十分敬佩地望著柳莊:“柳伯伯好厲害!”
“哪里,多了些經驗罷了,倒是你,第一次進山,居然能夠獨自殺死一條竹葉青!后生可畏!老關這回可真是找了個好女婿!”柳莊由衷地贊道。
羅翰臉一紅:“沒有了,幸好小峰在前面擋了一下,不然,我根本就嚇呆了…”
“小峰也不錯,膽量有,但反應還是慢了一點,眼力也不夠,只擦了個皮,以后要多鍛煉鍛煉。好了,不說這些,我們趕緊動手!”
“好!”
柳林濤麻利地將那條已死的竹葉青開膛破肚。羅翰沒要膽汁,直接送給了柳林濤,這也讓柳林濤對他的好感愈發地加深。
然后,羅翰便從柳條筐內取出帶來的食用水,猛一陣強灌…
休息了一分多鐘,喝下水后的羅翰很快就恢復了精神,開始和關雪峰一起收割密花豆——的藤莖。當然,他自己也小心翼翼地連根帶泥挖出了一株完整的密花豆。
然后,他就在那條五步蛇王盤距的泥土中看到了6顆熟悉的種子。
黑褐色,圓形,一端略尖,另一端(基部)附著一個紅棕色的角狀附屬物。
羅翰的心突然狂跳起來。
意外,太讓人意外了!
白木香,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其含有樹脂的木材,便是貴重藥材沉香。功能行氣止痛,通關開竅、暢通氣脈、養生治病,因此,它同時也是一種極好的安神香料。
由于年數短的香樹樹脂腺不足,一般只有數十年以上的香樹才可能形成沉香,而且從結香到成熟又需要很多年,所以上品天然沉香為無價之寶,一克高達上千元,比黃金還貴。
沉香由于質地堅硬、油脂飽滿,還是上等的雕刻材料。雕品古樸渾厚,深沉潤澤,別具風韻。只是沉香對雕工的技藝要求很高,其硬度又遠大于普通的木材,是凝聚了油質和木質兩種材料的混和物,質地相對不勻,不易雕琢,所以,好的沉香木雕極為珍貴。
另外,在佛教中,沉香的地位也很高,是“浴佛”的主要香料之一,沉香木雕刻的念珠、佛像是珍貴的佛具,沉香制作的熏香不僅用于禮佛,還是參禪打坐的上等香品。
正因為沉香的珍貴,所以如今的野生白木香樹,在國內已極為少見,在本省更是幾近絕種了,多是人工種植的。但人工白木香樹所產的沉香與野生沉香相比,就像圓參和野生人參一樣,價值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五柳綠化曾經在三年前人工培植過白木香樹苗,只是后來退出了這個市場。羅翰出于對沉香這個藥名的好奇,也曾經仔細辨認過其種子,跟手里這個很相似。
他趕緊撿起來,反復端詳過后,眼睛漸漸地亮了,稍一思索,把它們收進褲袋里,再走過去問坐在不遠處休息的柳莊:“柳伯伯,這附近是不是有白木香樹?”
柳莊一怔,然后奇怪地看著充滿期待的羅翰:“有倒是有,不過…”
羅翰的心跳再度加速,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度:“不過什么?”
“不過它還沒完全長成,要想取沉香,還得再過幾年!怎么,你對沉香也感興趣?”柳莊倒是什么都知道。此時的他,眼神深沉,不像是一個鄉里的捕蛇專家,倒像是一個看破世情,視金錢如糞土的逸士高人。
但也正是如此,他的回答更讓羅翰信服。
“呵呵…哪里,我只是好奇地問一問而已。”既然附近確定有野生的白木香,那么,那幾顆種子無疑就是白木香的種子了。羅翰頓時心情大好。
這種野生的,可遠比市里那種人工栽培的好!自己身懷活躍水這樣的逆天利器,回去把它種在別墅里,一催生,過不了幾天,公司就多了一項名貴藥材-沉香,沒事時還可以在屋內點點當香料,豈不是很舒服?
至于這種子是怎么飄到這里來的,羅翰一點也不關心。
樂呵呵地羅翰便轉過去問關雪峰:“小峰,你經常進山,是不是認識很多藥材?”
“還好啦,以前只認得海風藤和密花豆,后來上了大學,我爸開始重操舊業,就在他的指點下認識了一些急救的解毒藥,再后來,我決定畢業后回來,就慢慢地一邊查資料,一邊核對實物,也認識了其他一些常見藥材。羅大哥,你對藥材也有興趣?”關雪峰笑嘻嘻的,顯然對自己的見識相當得意。
“是的!”自打和陳立柱說開了經營藥材的事,羅翰便不打算瞞著親近的人:“我和朋友合伙的那點生意,主要是中轉藥材,所以,我想實地多了解了解。別人或許會騙我,但我相信,小峰你一定不會騙我!”
關雪峰頓時樂了:“那是!我騙你干啥啊!既然你想多了解了解,那我等下找到其他的藥材,我就指給你看。當然,你要連根帶回去也成,只要不過份,一兩株還是沒問題的。”
羅翰眼睛一亮:‘好啊。那我先謝謝你!”
“謝什么謝,不用那么客氣!”
柳莊看著兩人聊得熱鬧,也淡淡地開了口:“既然海風藤和雞血藤都采夠了,現在還有時間,你們可以在附近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藥材。通常有毒蛇出沒的地帶,解毒和止血的藥材也多,小羅你要是有興趣,不妨也帶幾株回去。”
羅翰感激地看著柳莊:“柳伯伯…。”
柳莊微微一笑:“沒事,你第一次進山,空手而歸未免遺憾。我們這里,雖然不盛產什么人參,何首烏,冬蟲夏草之類的貴重藥材,但三七和蛇舌草,半邊蓮還是有的。我和濤兒可以在這里等等你們倆,順便看著這條蛇。”
羅翰十分驚訝:“這里還有三七?”
中藥當中,人參補氣第一,三七補血第一!
“當然有,就看你認不認得!”
羅翰馬上來了興趣,雖然從網上的資料來看,這里的三七可能比不上Y省的品質好,但是,既然來了,又發現了,沒理由空手而歸。
“行,我先自己找一找,找不到再請您指點!”
柳莊笑而不語,只是那目光有意無意地朝來時的那條路上瞥了一眼。
若是別人,可能只是以為他在回避這個問題。但羅翰何等反應?
眼珠子一轉,羅翰轉身就朝來路上走。
看他高一腳、低一腳地踩在那些坑洼不平的碎石上,柳莊的眼中迅速閃過一絲贊許:“這小子,居然這么聰明!可惜,我沒有女兒,不然,說什么也要跟老關爭上一爭!”
沒多久,在先前那條斜下來的彎路邊,一叢茂密的林下灌木叢中,羅翰欣喜地找到了三七。
莖直立,光滑無毛。掌狀復葉,長柄,3~4片輪生于莖頂;小葉3~7,橢圓形或長圓狀倒卵形,邊緣有細鋸齒。果實漿果狀,近腎形,紅色。
可以說,乍一看去,三七的葉子和莖干和人參沒有太多的區別,若不是羅翰這些日子天天和人參葉打交道,根本無法辨認。
人參的復葉中,各小葉的距離較短,緊挨著,三七的復葉卻是較為稀疏,莖也稍長。
不過羅翰為謹慎起見,還是很小心地把它的根輕輕地挖了出來。然后,他就徹底地放下心。主根呈類圓錐形或圓柱形,長3cm,直徑2.5cm。表面灰褐色,有斷續的縱皺紋及支根痕。
頂端有莖痕,周圍有瘤狀突起。體重,質堅實。
沒錯,就是三七!
羅翰臉上立刻透出一股喜意。
待他拿著它回到溝底,虛心地向柳莊討教時,他明顯看到柳莊眼中的欣賞:“不錯嘛,看來你對藥材還是下了番功夫!”
羅翰得意地笑了。
然后,在柳莊和柳林濤的指點下,他又收集了可治咳喘的射干,和治療毒蛇咬傷、蜂蝎刺螯的半邊蓮、白花蛇舌草。
剛收好蛇舌草,已跑到對面坡上的關雪峰就興奮地叫了起來:“羅翰,快來,這里居然有絞股藍!我操!還是七葉的絞股藍!我說那條蛇王怎么喜歡在這里逗留啊,原來是有這種寶貝!”
羅翰再次驚訝:“絞股藍很珍貴嗎?”
“那當然!它能益氣,安神,降血壓,衰老、抗疲勞、抗癌、調節內分泌功能。外面都傳它是不老長壽藥草,什么南方人參、神仙草。要是失眠或者有三高,天天喝它可以治療。我曾經在我一個念中醫的同學那里看到過,不過那只是三葉的,這可是七葉的,更了不起,更難得!它是藥食同源的,食用多是泡茶,不過那種要龍須絞股藍最適合,口感最好;藥用的就是這種七葉的了。對了,它是雌雄異株的,你要是想種,就把這兩種果子都帶一點回去,別挖,留點根在這里,說不定N多年以后,它能長出一大片呢!”
見關雪峰很珍惜這些絞股藍,羅翰欣然從命,也迅速跑了過去:“好,我就帶種子回去。”
很快,柳條框里已經裝得有半滿,羅翰心里很是滿足——這次真是不虛此行,收獲很豐富啊!
在這處溝谷中歇息了近半個小時,柳莊小心地將地上的粗布口袋解開活結,然后便帶著三人離開了此處。
五步蛇的繁殖區已巡邏過,海風藤和雞血藤也采了,可以說,這次進山的主要目的都已達到,接下來便是按另一條路來返回,而羅翰所感興趣的野油茶樹,便是在這條路上。
經過竹葉青這一嚇,羅翰的膽子倒是愈挫愈大,對蛇的恐懼反而沒有先前那么厲害了,路也走得相當輕松。眉心處的那股神秘的力量他也很感興趣,但眼下的情況并不適合他獨自琢磨,倒不如再多收集幾株難得一見的藥草。
走了十多分鐘,羅翰就看到了那幾棵野生油茶樹,臨崖獨立,傲然而淡定,頗有種絕世高人的風范。
在關雪峰的提示下,羅翰采摘了五顆茶樹種子,又小心地收集了足夠兩餐用的野生茶樹菇,然后,大家便心滿意足地回程。
這一條路上依然有許多藥材,只都是些見過的,羅翰也不再拔取,把注意力轉向草地上的那些形形色色的菌類。柳莊和柳林濤此時對他印象大好,一聽他說是想帶回家里下菜,非但沒有阻攔,還彎下身子幫他撿了不少:雞腿菇,杏鮑菇、豬肚菇、雞油菌…別說兩餐了,四餐都足夠了。
回到村里,已經是下午快五點,柳莊父子在山路口和關雪峰、羅翰兩人分開,并讓關雪峰給自家老子帶了句話:“這條竹葉青的肉太少,我們直接燉蛇湯,晚上我們會讓濤兒給你們送一些過來。”
“好咧!”關雪峰眼睛笑瞇了:“謝謝姨父,我好久都沒有嘗到大姨做的蛇湯了!”
柳莊笑笑,朝羅翰點點頭,領著柳林濤走了。
關雪峰眼珠子一轉,拉著羅翰就趕緊朝家里走,還沒有到院門口,就大聲地嚷嚷:“爸,媽,姐,我回來了,告訴你們,今天羅大哥可真勇敢…”
關雪蓮搬了個小竹椅坐在院子里,臉上帶著迷人的淺笑,一邊聽弟弟生動地描述著當時遇蛇后的驚險境況,一邊手里沒忘著幫著羅翰把采回來的菇類分成兩份,一份是給家里留著,一份讓羅翰帶回深海市。只是聽到驚險之處時,她本能地驚呼,卻是讓關雪峰更加有種被夸耀的與有榮焉。雖然,那位殺蛇英雄并不是他。
一頓口沫橫飛之后,關雪峰聲色俱茂地將溝谷的那刻險情描寫得仿佛就發生在眼前。不過效果也是明顯的,至少,關父再看向羅翰時,眼里已多了幾分驚訝,還有一點似有似無的贊許,而關母看向羅翰的眼睛更是憑白多了些喜愛。
講完之后,關雪峰接過關母手里的涼開水狠狠地灌了幾口,關父卻是驟然沉下臉來:“講完了?”
“講完了!”
“你還好意思!都跟我學了這么多年,身手還比不上小羅!從后天開始,你給我老實練上三個小時的功!不許偷懶!”
“噢!爸,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練功,下次絕對不會輸給羅大哥!”別看關雪峰喜歡乍呼,但下午遇險的那一幕,他眼睜睜地看著那條狡猾的竹葉青躲過自己的鐮刀,惡狠狠地撲向身后的羅翰,心里一個勁地往下沉,無比的后悔和自責,而當羅翰驚險地躲過那迅出閃電的竹葉青,并且還成功地斬殺了它之后,他更是大受刺激,暗中發誓,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再出現第二次!
他可是土生土長的大山人,怎么能在反應和速度上還比不上羅翰這個斯文的城里人?
關父目光一閃,點點頭,頗為滿意關雪峰的聽話,然后,又迸出一句:“過兩天要下大雨,你明天早點起來,先去地里把豆子都收了!”
正暗自鼓勵自己的關雪峰頓時愣了:“啊?”
在院子里拆菜的關母擔憂地看著老伴:“怎么,你的老寒腿又犯了?”
關父點點頭:“嗯,有點感覺。”然后很有威嚴地朝兒子一瞪眼,“啊什么啊?你不去收,難道我去?”然后目光在羅翰身上淡淡地一掃,也沒再說話就背著手上了二樓。
羅翰頓時明白了,關父這話實際上是沖著自己來的。
又來一招啊!
而且比前兩招還要狠,第一招是考自己貪不貪財,第二招是考自己的勇氣和耐力,這一回,卻是明目張膽地折磨體力。
偏偏自己還不能明著拒絕。人家都說是要兒子去割,沒說讓自己去!
可是,自己一個男子漢,好意思讓關雪峰一個人去累么?
看著臉色變得相當古怪的關雪峰,羅翰苦笑:“小峰,一起去,我來幫你。”
只希望這塊地的面積不要太大,自己和關雪峰明天一個上午就可以完成。
關雪峰當然也明白老爸的意思,馬上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用不用,你遠來是客,哪能讓你干活?再說,我們家的豆子地有四畝多呢!你肯定受不了。”
四畝?
羅翰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一畝地,大概666平方米,比他的別墅還要大100多平方。
四畝地,那是什么概念?
不用想,明天上午肯定是無法完成。
但是,沒有退路啊!
關母也誠懇地勸他:“你是城里人,哪會干這種活!讓小峰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在家里可以看看電視,上上網什么的。”
雖然是這么說,但羅翰有足夠的理由相信,自己要真的是任由關雪峰一個人去地里收割豆子,今明兩天,就會是自己最后一次來這里。以后啊,別說關父,就是關母,現在雖然是不好意思,可一旦看到關雪峰稍后疲累的樣子,也勢必不會對偷懶的自己再有任何好感!
羅翰笑笑:“那我就更要幫忙了,不然,光小峰一人,明天怎么干得完?不管怎么說,我也是在孤兒院里長大的,我們孤兒院里也種了蔬菜,小時候,種種地,除除草,摘摘作物也是常干的事。”然后壓低了嗓子,湊到關雪峰的耳邊:“我知道你爸是在故意考驗我,你就再給我個表現的機會!說不定,通過這一關,他就能接受我和你姐姐的事情了!”
關雪峰這一下就有些心動了。且不說市面上國產的小麥收割機并沒有進口的好用,效率太低,玉田村也沒有開展合作社大農場,沒有公用的小麥收割機,而為了磨練兒子的筋骨,不會因為大學里的輕松生活而松緩,老爸也不肯去買收割機,往年這豆子地都是父子倆一起干手工收割的,就是這樣,也需要整整兩天的時間。
但老爸現在身體還沒恢復,自然是不能下地的。偏偏老爸的天氣預報又準,說是兩天就下大雨,那肯定是兩天,不會超過三天。豆子成熟后,逢下雨天容易發芽,那樣就損失太大了。姐姐雖然在,有小時候的底子,但是,與其讓姐姐干,不如讓這個未來姐夫干啊!
稍稍猶豫了一下,他遲疑地問:“羅大哥,你可別打腫臉充胖子。你真種過蔬菜?”
羅翰心中嘀咕:“你爸那樣子明擺著就是要折磨我,我能不應么?”臉上卻肯定地點頭:“是,放心,一點小活難不過我。當然,得多帶點水。”
四畝地,咬咬牙,花上明天一整天的功夫,應該可以下來。反正自己累了可以借喝水來迅速恢復疲勞。就算到時還無法完成,他也盡力了,關父總不可能不準他回去上班!
完不完得成,是時間問題,但去不去,可就是一個態度問題了!
關雪峰想了想,也不再堅持:“那就謝謝你,羅大哥!”然后止住還想勸說的關母:“媽,您就別管了,反正羅大哥也不是外人,你總不能讓老爸拖著病體去下地?那吃完飯,我們早點睡,明天一早天亮就開干。”
“好!”
知道羅翰是打算把柳條筐內的藥材帶回去孤兒院去種植,關雪蓮很細心地拿來幾個黑色塑料袋,小心地包住帶著泥土的根莖部分,放在羅翰客房的陰涼地方,這樣,至少能保證藥材幾天內不會死。
吃晚飯的時候,柳林濤送來了一小蠱飄著鮮味的蛇湯,四人各盛了一碗。羅翰這還是第一次喝蛇湯,下腹后,只覺得肚子里驀地騰起一股溫正醇和的暖流,在五臟內腑處不住地徘徊,暖洋洋的,熨燙得極為舒服、愜意,這一下午進山的酸累本來就在他喝完水后迅速消減,眼下更是徹底地被驅散得無影無蹤,渾身上下似乎都充滿了勁。
再看看關雪峰,這位未來的小舅子卻是沒有他這特殊體質,舒服是舒服了,臉上卻也現出了些明顯的睡意。
關雪蓮含情地給羅翰夾了兩片他愛吃的香油菌,關父看在了眼里,但或許是因為羅翰下午的表現相當出色,老人并沒有再吭聲,而飯后,羅翰在廚房后面的浴室里洗了個燃氣浴熱水澡,關雪蓮搶著把他汗濕的衣服和褲子拿去用肥皂洗好曬干,當著關父的面,理直氣壯地走上樓,曬在二樓的陽臺上,也沒招來關父的阻攔。
有門了!
羅翰心里陡地變得振奮起來。
雖然關家已有電視和網絡,但考慮到次日一早要起來,羅翰還是早早地準備休息,不到九點就上了床。
村里的夜晚頗為安靜,因每戶都隔得遠,難得聽到別人屋內的動靜,只偶爾能聞到幾聲遙遠的狗吠和蛙叫。關雪峰雖然是個話癆,但今天進山本來就有些累了,此時更是安然地進入了夢鄉,也讓羅翰有時間來琢磨白天里驚險遇蛇的那一幕。
那危險時刻,從眉心處射出的那道無形力量,是怎么回事?
自打有了異能,羅翰并沒有立刻就一反常態,得意忘形,而是該上班的照樣上班,該謹慎的照樣謹慎,其中固然是有念及陳家這五年來的照顧之情,也是因為,這份異能,只是一種輔助的能力,并不能讓他的個人武力值得到迅速提高。
沒有足夠強大的勢力罩住之前,還是要低調!
不過,既然精神力可以外放,就意味著,隨著它的強大,以后也可以控物。所以,近兩個月來,羅翰都不間歇地用激活水分子的方式來鍛煉著自己的精神力,也確實感覺到明顯有所提高,但是,羅翰真的沒有想到,這一刻,來得是如此之快!
今天下午的那一刻,羅翰很清楚地察覺到,發出那關鍵的一擊之后,自己的精神力便幾被抽空。
抽是抽空了,但效果卻是遠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好!至少,在危急時刻,它救了他的命!
羅翰很是振奮:自己的精神力,既然已經強大到可以發出這種無形的阻礙之力,如傳說中二郎神的第三眼,那么,應該也可以用在對敵當中。
所以,羅翰現在要做個試驗。
環視著整個房間,羅翰很快就找到一個合適的目標——床上蚊帳邊的掛鉤。
集中目力,他緊緊地盯著這把小巧的鍍銅掛鉤,像下午那樣,意念有股無形的力量自眉心而出,使勁地擊打它。
只是,足足過了一分多鐘,羅翰把眼睛都瞪得快跳出眼眶了,那掛鉤還是一動不動地半懸在空中。
難道是這種激發的方式不對?
羅翰閉上眼,腦子里開始回放著下午那驚險的一幕。
“它撲過來了,我看到那個猙獰的蛇頭…還有那張得老大的尖嘴,獠牙…然后,我怕來不及,就可勁地想著,要它停…對!是要它停”
是直接要目標物停,而不是像剛才那樣,意念從眉心處發出一股力量,逼退對方!
再試試!
眼珠死死地盯著那個鍍銅掛鉤,羅翰集中全部意念:“退!退!…”
正當他屏息靜氣,瞪得差點喘不過氣時,眉心處又是一動,一股無形的力量激射而出,然后,這只鍍銅掛鉤便隨著無風自動,向后方高高蕩起!
成了!
羅翰差點要驚喜地歡呼!
只是隨后而來的極度疲倦和突然發黑的景物立刻就湮沒了他的雀躍,提醒他趕緊喝水。
沒有多想,拿起床邊梳妝臺上的陶瓷杯子,咕嚕咕嚕地一口氣將整個杯子喝了個底朝天,感覺到眉間的緊拘和疲憊很快緩解下來后,羅翰才又是郁悶又是歡喜地笑了。
“媽的,還是精神力不夠強啊!就這么一擊,大腦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不過,總算是有了一種自保之術!只是目前還太弱,要想達到一擊傷人的境界,還得再多做鍛煉!或者,我平時也多尋一尋可以養神的藥材?”
第二天一早,太陽剛從天際冒出半個頭,羅翰便精神抖擻地起來了,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只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勁。
洗漱完畢,來到樓下,剛唰好牙的關雪峰便善意地打趣:“羅大哥,怎么樣,胳膊和腰有沒有酸啊?我每次暑假從學校里回來,一進山,嘖嘖,第二天胳膊和腿、腰都酸痛酸痛的,得好幾天才能緩過來!”
羅翰笑笑:“還好!以前我也經常幫院里鋤鋤地,種種菜什么的,昨天只是走走山路,難不倒我!等下吃完飯,我們就開工,爭取早點忙完!”
“呵呵,今天一天是肯定忙不完的了,能忙多少就忙多少!”
“也行!”
吃過關母做的稀飯和咸菜早餐,關雪峰跑到廚房里,用最大的農夫山泉礦泉水瓶灌了滿滿兩瓶涼開水,再給羅翰換上老爸的套鞋,拎起兩把鐮刀,嘿嘿一笑:“咱們走!”
關母無奈地搖頭,但看向羅翰的目光倒是愈發的親切了。
到了大豆地,舉目一片豐收的黃綠色,碧綠的大豆葉已完全落盡,只剩下那茬茬直立的大豆桿和飽滿的豆莢。關雪峰拿起鐮刀就給羅翰做了個緩慢的示范,其中,最關鍵的便是要割茬適度。
羅翰前陣子才鋤過地,也不是那種五體不勤的人,腦子又不笨,沒幾次就學會了,剛開始的半小時還有點生澀,但很快,他就迅速上了手。關雪峰這兩年也就暑假和寒假忙一陣子,不是那種常年呆在地里干活的老手,速度并不算太快,所以羅翰熟練之后,慢慢地就趕上了關雪峰的速度,倒是讓關雪峰好一陣驚訝:“羅大哥,您可真行,是把干活的好手!”
羅翰只是笑。
羅翰一心想早點完成任務,而關雪峰也不甘心自己一個農民的兒子還被一個第一次下地的城里人給超過,手里均不約而同地加快。只是他畢竟比不上羅翰有異能這個做弊器,雖然中途也喝了一次水,但全身的疲累不會因此而消,羅翰也不敢給他喝自己激發過的活躍水,所以,兩個半小時后,關雪峰的速度不得已地慢慢緩了下來,羅翰卻是依然保持著原來的速度,清出來的地盤倒是比關雪峰還要多出那么三分之一。
也不知過了多久,關雪蓮突然提著兩個大大的藤藍過來了,叫住了還在豆地里弓身奮戰的兩人。當然,看到兩人的戰果,她眼中更是透出股驚訝:“你們…”
羅翰有些意外地站起身:“你怎么來了?”
見他滿頭大汗,嶄新的襯衣兩襟沾上了不少細小的草秸,背后的衣服更是汗濕得緊貼在身上,關雪蓮眼中便露出些許的愧疚,輕輕地替他拍去草秸,心疼地問:“累壞了?我媽說,你們都干了四個多小時了!也該回去休息了”
羅翰這才驚覺時間已飛快地逝去,腹中已空空如也,而關雪蓮的貼心,也讓他心里微暖,只覺得這一上午的辛苦也值得,當下赧顏的呵呵一笑:“還好。剛才忙忘了,你這么一提醒,倒是覺得有點餓。累倒不算太累,還能堅持。”
關發蓮哪肯相信:“騙人!小峰要是不累,我信。你第一次干這種活,一干又是四個小時,哪能不累!來,你和小峰先休息一陣,填填肚子,我來幫你們干一會兒。”
羅翰這才注意到,她也是穿著套鞋過來的,忙搖手:“你就不用了?”
“沒事,我媽年輕時也干過,我小時候也做過,不會累壞。”關雪蓮不以為意,然后轉眼招呼弟弟:“小峰,你也休息一下,等會我們一起做!”
關雪峰展顏一笑:“行!唉!姐,我現在真是很佩服你的眼光了。羅大哥真不錯,這幾個小時,他愣沒有喊一聲休息,根本不像個城里人。”他再瞧瞧彼此的成績,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他的速度比我還快!”
羅翰笑了:“我只是戶口在城里,打小可沒少做事。再說,我年長你幾歲,體力比你稍強一點,后來的速度稍稍快一點也正常。這東西,就講究一個體力。好了,快點吃飯,吃完飯,休息十分鐘,我們再接著干!”
“好咧!”
三人從地里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霞滿天了,天色漸暗,影響到視線,再收割的效率不高不說,還容易遺漏,不過四畝地也已只剩下一畝,關雪峰明天一人努力一點,應該可以搞定,所以關雪蓮一提議,羅翰和關雪峰便沒有半聲異議地附合。
回到院子里,羅翰敏感地發現,關父看向自己的目光,既有驚訝,也有些微的滿意。
顯然,自己這一整天的表現和耐力已被關父所認可。
他便和關雪峰一起勾肩搭背地去二樓洗漱。
望著他和兒子上樓的身影,關母站在一樓的臺階上,埋怨地瞅瞅面無表情的關父:“我都說蓮兒的眼光不會有錯,你偏偏還較什么勁!瞧瞧小羅,長得也算沉穩,工作體面,干活踏實,態度也挺好,手里又有錢,對蓮兒還挺體貼,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哦,他想娶我女兒,哪有那么容易的?蓮兒可是精通五國外語,遲早會跳出這個大山,到哪里都能找到份好工作,追求的人肯定更多,我當然要給她把嚴實點!”
“哼,你以為蓮兒就會聽你的?”
“她不聽,難道還敢私奔不成?”
羅翰和關雪峰的臉色這一整天里,已被暴烈的太陽曬得通紅,關母看得有些心疼,晚上的菜自是刻意整得豐盛了許多,一直冷著臉兒的關父似乎對羅翰的表現相當滿意,飯桌上沒有再說什么刺耳的話。
只是吃完飯后,等關雪蓮照例站起身來幫著老媽收拾碗筷時,關父突然很平靜地要求和羅翰單獨談一談。
關雪蓮粉臉微紅,沒有說話。
關母和關雪峰對視一眼,目光中已充滿了掩飾不住的喜色。
羅翰心里一跳,卻是順服地點了點頭。
很快,他就跟著關父走進了二老的主臥室。
打開燈,再示意羅翰關上門,然后,關父自己坐進平時的太師椅中,讓羅翰在對面的小竹椅上坐下,沉思了一陣,然后正色看他,語氣相當平和。
“小羅,本來,你幫了我們家這么大一個忙,你和蓮兒的交往,我不應該阻攔,而且蓮兒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們管也管不了。這兩天我也看到了,你是一個頭腦靈活,有點膽子,做事也踏實的人,蓮兒和你來往,按理說,我不應該擔心。只不過,站在一個父親和男人的立場,我還是有些想法想和你說說。”
羅翰心中一凜,暗道來了。
他便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回答:“叔叔,我還年輕,很多地方都不懂事,您要有什么意見,或者覺得我有哪里還做得不夠到位的,盡管提就是。”
不管是要錢,還是要房,相信他都能負擔得起。就算是覺得哪里禮節不到,他也可以改。俗話說,入鄉隨俗,第一次到未來老丈人家,難免有些疏忽。
關父很滿意他的恭謹,點點頭:“蓮兒跟我說,你是高中學歷,眼下一直在自考會計大專?”
羅翰不明其意,想了想,坦然承認:“是的,我已經考完了全部的科目,還有兩門功課成績沒有出來,估計這個月底或者下個月初就會公布。如果都合格了,我就可以去申領大專畢業證。”
“那你接下來還有沒有其他的學習計劃?”關父的臉色不變。
“有,我想考取我們會計行業的最高職稱,注冊會計師!”羅翰毫不猶豫。
“只是考注冊會計師?沒有其他?”關父眉頭一皺。他自然是聽說過這個詞,但這個和他的要求是兩回事。
羅翰的心一緊:“叔叔,您的意思是?”
他已經隱約地猜到了一點,但不敢完全確定。畢竟,這和時下里一般的女方父母要求不大一樣。
關父沉吟片刻,手指微微敲敲面前那純由實木而做,只是因為使用的時間長了,掉了部分的漆面而顯得有些班駁的桌子:“蓮兒是本科學歷,這你是知道的,做為父親,我當然希望你什么都讓著她。但是,從長遠來看,一個家庭里面,男人還是要比女人強一點才好,這樣不光家里矛盾少,出去走親戚時,臉上也光彩,你說我講得對不對?”
他已經說得相當含蓄,但也相當明白,羅翰心領神會,立刻點頭:“叔叔,您放心,等專科畢業證書拿到手,我會繼續努力,再拿個本科畢業證。”
見他聰明的一口應承,毫不猶豫,關父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好!你是聰明人,響鼓不用重捶。那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你什么時候拿到本科畢業證,我就什么時候在家里給你們擺酒!”
也就是說,一天沒拿到本科畢業證,結婚的事就別想指望!
羅翰先是心里一松,隨后,琢磨出關父的言外之意,他臉上的笑容就有些怪怪的。
憑心而論,關父的條件一點也不苛刻,既沒有要求有大房子,好車子,也沒有要求貴重彩禮,僅僅是希望羅翰在學歷上能與愛女達到平衡,所以,羅翰并不反感。非但不反感,他還從這點要求中體會到一點愛護之心,對關父也多了一份敬重。
男人么,別的不說,學歷上可不能比女人太差,否則,心理上天生就會矮人一籌。真說起來,關父也是為了他和關雪蓮好。這是一位真正對婚姻和生活有著深刻理解的長輩。
只是,本科文憑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拿到的。專科自考,以自己的努力,都花了快四年的時間才完成,本科的難度更高,只怕至少也要四年。
就算是現在自己的記憶力和理解能力都比以前大大增強了,頂多也就是將這個時間縮短一年而已。
以前沒認識關雪蓮倒也罷了,羅翰心無旁騖,沒嘗試過情情愛愛的滋味,也不覺得怎么樣,但現在,難道真要說眼睜睜地任一個自己喜歡的千嬌百媚的大美女在身邊,卻是只能看,只能摸,不能吃,做四年和尚?
他可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經過那一夜的醉酒挑逗,羅翰很懷疑自己在關MM面前的自制力。
但是,自己應承的話已經說出口,就不好再反悔,他只好苦笑著暗自安慰自己:算了,走一步,算一步,說不定,關MM和自己深入交往之后,情動之下,主動獻身呢?
又或者,誘惑她再喝一次酒?
夜幕降臨,次日還要上班,羅翰和關雪蓮便告辭關家父母和關雪峰,帶著關母特意準備的兩大袋臘肉和干蘑菇、野山菇、自己采摘回來的各種藥材,踏上回程之路。
回去的時候對路段有了些記憶,只用了短短兩個小時就到了深海市,把已有些疲倦的關雪蓮送回了出租屋,把臘肉和蘑菇分了一半,并約好以后無事就只在周五或者周六再聚后,同樣也有些累的羅翰就趕在十點前獨自返回了擷靈。
一進客廳,就瞧見百無聊賴的陳嘯正閑閑地靠在沙發上看電視,面前的茶幾上放著一大盤獼猴桃和龍眼。
羅翰很驚訝:“你怎么來了?”
雖說這小子手里有擷靈的鑰匙,進出自如,但是,他明知自己去了關家,怎么還不安排點其他的活動?
“等你啊,順便吃吃水果!”
“切,我看是吃吃水果,順便等我!”羅翰不以為然。
“呵呵,你要這么認為也行。對了,永叔送了四大袋材料過來,我給你放在后院了。”陳嘯厚著臉皮,眼睛充滿了八卦:“怎么樣?是一切順利呢,還是被我說中了,被老丈人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呢?”
剛一問完,看到羅翰身后的那兩大袋蛇皮袋,陳嘯頓時眼冒星星地沖了過來,迫不及待地打開其中一個一看:“喲,這么多的臘肉,還有蘑菇…嘖嘖…”他驚訝地抬頭:“看來你這一趟很順利啊!”
“還行!”羅翰含含糊糊的,可沒好意思說自己被使喚著在地里干了近一天的活:“只是她爸提了個要求。”
“哦,這才對嘛!”陳嘯點點頭:“啥要求?”
“其實也沒什么,她媽和她弟都挺好,就她爸要求我再拿個本科畢業證。我想想這也不過份,怎么說,她也是本科畢業,我不能比她低一頭,對不?所以我就答應了。”羅翰面無表情。
陳嘯愣了一下,然后明白地過來,頓時捂著肚子笑了:“哈哈…!哥們,恭喜你,剛剛脫離苦海,如今又得回去!當然,本科而已,對你來說,也就是四、五年,對?呵呵…四五年的和尚…”
羅翰沉下臉,開始轟他走:“好了,你結果也聽了,水果也吃了,趕緊走!別耽誤我完成任務!”
“行行行,我馬上走,不過這蘑菇我要帶點回去…”
“少拿點,我還要留著作種呢!”
“知道!”
既然已經答應了關父會繼續努力,再拿個本科畢業證,那么,現在就要開始準備。
等陳嘯走后,羅翰上網查了查資料。會計專業的本科段,已不僅僅是會計,而改了名為《會計電算化》,等于是將傳統的做帳與計算機相結合。所以,難啃的一些科目中,除了《高數二》讓他有點發怵之外,計算機編程和計算機網絡基礎這兩門也是挺麻煩的課程。
羅翰雖然在公司里也會經常用電腦,但會計電算化本科段里所考的計算機編程知識,是最基礎又不常用的C語言,他只聽過,沒見過,鬼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在10月中的考試里,與計算機有關的課程只有一項,所以,羅翰琢磨了半天,決定還是穩扎穩打,不再像以前那樣,一次報四門,而是先把那些與會計有關的專業課先考過再說!
今天有點晚了,帶回來的藥材暫時不急著種下去,因有泥土包著,幾天內暫時還不會死,而那些菌類則要統一放到冰箱里冷藏,準備明天下班后再弄。
只是這個菌類的人工種植方法,他在網上搜了搜,發現與草本和喬木的不一樣,太過于復雜,想了想,干脆還是依自己原本的想法,簡單處理。
又是新的一周,只是那太陽似乎一夜之間就溫柔了許多,羅翰走出別墅的一樓,絲毫沒察覺到半點熱意。
想起應承給李娜的藥以及與陳嘯商定的事,他趕緊調好一瓶兌了蜂蜜的礦泉水,帶著來到辦公室。
美容藥水的魅力是巨大的,平時基本上是踩著點到公司的李娜,今天早早就坐在了自己的小辦公室里,一見他就目光一亮,把他叫了進去。
羅翰一進門,不等李娜開口,就直接說了:“娜姐,藥水我帶了,不過我也有件事想請您幫忙。”
“說,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幫!”李娜根本不怕他提什么太離譜的要求。否則,光是關雪蓮那一關,羅翰就過不了!
羅翰嘿嘿一笑:“娜姐,這事也只有您方便出面…”
午飯后,五柳環保集團內,在集團內部通訊系統,所有部門的女同事,不管是普通員工,還是高層領導,都被羅翰以李娜的名義邀請進一個超大的群,并得知了一個讓人歡喜讓人憂的驚訝消息。
財務部新來的成本會計羅翰,手里有一種口感不錯、安全性良好的排毒養顏藥,名曰“玉膚”,只需要喝下去一杯,就可以迅速排出體內的沉年毒素。羅翰的女朋友,技術部的外語翻譯,曾經的冰山美女關雪蓮已經試用,效果絕佳。懷疑者可以親往技術部眼見為實。
考慮到周五晚上大家可能各有約會,若有意使用此種神奇的藥水,提前排毒,把改變后的美麗肌膚呈現在朋友面前,美美地感受朋友們的驚嘆,請在周三下午四點至六點的時間段至財務部主管李娜處報名,并照像留底,以便事后對比。藥水的費用為特惠價,每人每份RMB1000元,預交,只接受現金。
羅翰會安排大家在周四下午四點至六點這個時間段,統一在財務部當場飲用,回家后四小時會自動出現排毒的反應,因反應劇烈,建議提前準備好捂住口鼻的毛巾。
另外,因藥水的有效期較短,如果有同事在周四下午不方便當場飲用的,可以另外再預約時間,羅翰會重新訂購。
消息里,兩個關鍵是被重點強調的。一,必須在羅翰的監督下當場服用。二,要預交現金并拍照對比。
有不明者問起為何一定要下班的時候才服用,羅翰即時給出回復:“排毒的時間安排在晚上回家以后會比較方便,因為到時反應強烈,味道比較難聞,而集團的衛生間肯定不夠用。”
一時間,整個集團都炸了。
關雪蓮在上一周的變化,業務部、行政部、技術部,都有很多愛美的女同事有目共睹,有些自認為和關雪蓮還有些交情的人正心癢癢地等待著羅翰的答案,李娜這個消息,無疑是讓她們驚喜不已。
沒看到關雪蓮的皮膚,從上周四到現在,還是一如先前的白嫩嘛!這足以說明,這個排毒美顏的效果是持久的,可信的,無危險的!
至于羅翰所收的1000元,在做一次FACE就要150至200元的都市白領來說,真的不算什么!
所以,李娜剛剛把這個消息發出去,不過十分鐘的功夫,近九成二十五歲以下的女同事都發來要求預定的短訊,那屏幕是飛快地往上刷,看得李娜的眼睛都花了。最后仔細一數,賣糕,273人!
傻怔了一會,李娜當即立斷,把羅翰和財務部所有女職員叫進來,開始安排任務。
“大家都知道羅翰手里有藥水的事了,我們財務部這回得了便宜,羅翰說只收藥水的成本價,500元。所以,這一次的行動,也希望大家都能幫一下忙。”
正在心里嘀咕著能不能找羅翰優惠一下的大伙頓時來了勁。一下子就減了500元啊!
羅翰這小子會做人!
當然,李娜心里更舒服——她那一杯可是免費的呢!且不說她是主管,就沖著她和關雪蓮的關系,羅翰也該這樣做。
所有人都沒有異議地點頭:“娜姐,您說,需要我們做什么!”
“后天也就是周三,曉鴻,你和羅翰都有自己的私章,就負責收錢和登記。我等下會把預定的名單打一份出來,按姓名的拼音順序來排序,收到錢后就在相應的姓名上蓋一個章,羅翰你自己再設計一份收據的格式,盡量簡單一點,B4紙一半大小就行了,蓋上你自己的私章,收到錢以后,直接寫上名字就可以交回給預定的人,這樣提高速度。”
出納王曉鴻痛快地點頭。
“玉梅、秀蘭,你們去業務部借兩個數碼相機,憑蓋有羅翰私章的收據來拍照。主要是拍臉。”
“明白!”
“周四下午四點到五點半,阿睛,你守在我辦公室門口,拿復印的名單對人,交了錢的才能進來。羅翰,你就在我辦公桌上放藥水,一次應該可以同時供應5人喝下。你拿正本名單對人,誰喝了就讓誰在自己的姓名上簽名,正確來說,喝完的應該是有1個私章,一個手工簽名。這樣可以確定我們有沒有漏過,或者是有人多喝。”
“好!”這個辦法確實比較快,又妥當。
不過,有人高興,自然就有人生氣。
羅翰一回到座位上,就看到杜菲發來的短訊:“不是說,我們倆個好好商議嗎?怎么你又突然改變了主意呢?難道你不信任我?…”后面一個很委屈的表情。
如果不是已經看穿了此女的真性情,羅翰一定會覺得心虛,但此刻,他只是冷冷地打下幾個字:“你的影響力,肯定沒有娜姐大。再者,我想你找我也不全是為了這個。你放心,明晚的約會不會改變。”
等了一分多鐘,杜菲終于又寫了幾個字過來:“原來你不是木頭啊!不過,明晚我有事,周五行不?”后面還帶著一個甜甜的笑臉。
周五?
羅翰無所謂:“OK!”
下班之前,盯著李娜在辦公室里喝完了調配后的活躍水,羅翰便開車出去,隨便找了個快餐店填好肚子,再到自己平時慣用的那家自考書店里買來下一次考試所需要的教材和輔導資料,再找到一家和環保集團有業務往來的木件加工廠,花了800元錢,一口氣買了10個剛剛箍好、近半米高、直徑達50公分、還沒有來得及上漆的敞口實木桶,順便要了兩截廢棄不用的老樹殘根和廢鋸木屑,讓工廠幫忙送貨回到擷靈,然后就開始處理這次進山的收獲。
首先,是那些菇類。
菌類喜陰濕,而擷靈的地下室是屬于陽光半地下室,2.3米高,能見到一點陽光,只是略有點潮,不是很通風,溫度也比上面的三層更低,即使是盛夏,白天里也就22度左右,以前羅翰曾經想過是否用它來培育人參,后來有了更好的選擇,就空閑著沒有用,也沒有放置任何雜物,但現在看來,卻是更適合培殖這些菌類。
半地下室內本來就放了一個三層的木制貨架,只是一直空著。羅翰將10個敞口實木桶洗凈后擦干,全部搬進了半地下室,整個房間里頓時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木頭味,很不好聞,十分嗆鼻,羅翰皺皺眉,返回一樓客廳,拿下冰箱上放置的8棵水培四季竹,往杯里面添加了一點活躍水,然后拿到地下室里,放在近通風口的墻角邊,好歹消去了一點木頭味。
然后,他便在其中的五個木盆內小心地鋪上一層薄薄的鋸木屑,再倒入一層半厘米厚的黑色漚肥,把帶進來雞腿菇,杏鮑菇、豬肚菇、雞油菌、茶樹菇各找兩株,分五盆連泥帶根地插入烏黑的漚肥中,再分兩層放在貨架上。
做完這一切,他直起腰,打開地下室天花板上吊著的風扇,感覺到室中有微風的流動,這才滿意地收手,稍做休息,靜心地感應著盆內活躍水的變化,清晰地感覺到那些有了情緒的小家伙正歡快地奔向菌體,然后被那些厚實的菌體如饑似渴地吸收,羅翰的心里便多了些成功的滿足感。
自己的活躍水,還真是種植圣水啊!
在地下室坐了近一刻鐘,喝了一杯水,解去這一陣忙碌的疲勞,然后,羅翰返回地面,開始移植這次進山所獲得的藥材。
天色已暗,但庭院內的三具高大的太陽能景觀燈很好地提供了充足的照明,讓羅翰種植起來毫不費眼力。海風藤和密花豆喜攀援,種在別墅的前院圍墻邊緣,和爬山虎混在一起;三七和絞股藍喜陰濕,種在后院的圍墻邊緣;半邊蓮喜水,種在后院靠山的圍墻處,離人參最近;射干和蛇舌草則種在四株獼猴桃的中間,見縫插針。
白木香因為是常綠喬木,樹形高大,為免外面的霄小借它的枝干爬進別墅,羅朝把它的種子埋在了后院的中心,離地下室的墻面大概兩米之距。
而油茶樹的種子,因為已經沒有太多的空間了,羅翰只選了兩顆,埋在龍眼樹旁,剩下的三顆留待以后再用。
認真地覆上肥,澆上活躍水,再給人參和黃精除去土壤表面的毒素,同樣施好肥,澆上活躍水,然后,羅翰便坐在臺階上開始思索以后的路。
他也沒有想到,只是一次普通的見家長,居然被他意外地收獲了白木香和三七、絞股藍這樣的珍貴藥材。但眼下庭院內的面積有限,能利用的地方不多,若是等白木香漸漸長成,可以重新繁殖的時候,這幢別墅就不能滿足自己的要求了。
像人參,黃精,何首烏,絞股藍、三七、藏紅花,靈芝之類的,因為植株并不高大,種在院子里也不明顯,有些更是可以直接放在房間里養,但白木香就不同了,其植株可高達20米,遠遠超過別墅的13米高度。
雖然這里居住的都是些有點小錢的人,但羅翰可以想像,一旦被他們發現,自己的庭院內居然種著好幾株成熟的白木香時,自己會遇上多么麻煩的場面。
是不是該另外找個專門的基地來種植和培養那些珍貴且高大的樹木呢?
回到主臥,羅翰上網百度了深海市苗圃轉讓的信息,立刻就注意到這么一條信息。
深海市芙蓉大道(濱江生態)轉讓。占地22畝,土地使用年限:50年,園區內種植大量名貴樹木,主要有:銀杏直徑30共20株,銀杏直徑8-15共700株,楠木直徑25-35共40株、楠木直徑25-30共500株、皂角直徑35-45共7株,巫柿(金彈子)直徑35-50共5株,桂花直徑15-28共5株,桂花6-9共1000株,丹桂3-5共300株,朱砂桂3-5共200株、老人葵干高12-18米共50株、老人葵30-70共1000株、海藻50-70共200株、海藻25-30共500株、樹樁盆景成品50件、半成品2000件。有建筑面積400平米左右、住房裝修雅致、環境優美,園區內主干道為瀝青路面。目前園內樹木市價在300萬左右,因業主另有項目現缺資金故將該園轉讓,轉讓價:200萬…
銀杏是珍稀名貴樹種,又是特種經濟果樹,銀杏葉對治療高血壓及冠心病、心絞痛、腦血管痙攣、血清膽固醇過高等病癥都有一定效果,而銀杏果又可以有效治療哮喘;楠木是一種極高檔之木材,其色淺橙黃略灰,紋理淡雅文靜,質地溫潤柔和,無收縮性,遇雨有陣陣幽香,現京城故宮及京城上乘古建多為楠木構筑,不腐不蛀,都是羅翰未來的計劃中要種植和的珍貴樹種,所以,一看到這個轉讓的訊息,他頓時坐不住了。
濱江生態他知道,三年前,這家公司的負責人曾經為了一單政府的綠化生意,和五柳綠化競爭過,據說也是個有點關系的外地人,只不過最終還是敗給了五柳綠化,因為陳立柱和深海市城建局局長是大學同學,和土地規劃局的副局長是高中同學…。
那地方他也知道,就在五柳綠化和之前賣人參的仁心堂玉和店之間,說起來,離這銀月山莊也不遠,開車15分鐘左右能到。看起來挺大,外面用磚石圍墻圍住了,大門口很用了一番心血來裝飾,有專門的保安亭和自動大鐵門。
這個轉讓的價錢并不算高,而且看日期,是昨天才發布的,應該還沒有賣出去,羅翰便動了心。
不過他還是穩著看了看另幾條苗圃轉讓的訊息,只有些是在深海市郊區,臨近國道,來回并不是很方便,有些則只是轉租,租期合同只有15年,難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
羅翰眼下的銀行存款雖然沒有200萬,甚至連50萬都沒有,但是,后院那些人參,只要他拿出去出售,分分鐘可賣得幾百萬!
思索片刻,羅翰便拿起手機,按網頁上留下的聯系電話撥了過去。
非常感“書友1106230108”的打賞!
如果說,關雪蓮的美麗讓五柳環保集團那些年齡在二十五歲以下的女同事對活躍水充滿了期待的話,那么,次日,李娜的巨大變化,就完全讓集團總公司內所有二十五歲以上,以及主管級以上的女人們瘋狂了!
李娜今年,呃,虛歲40歲,26歲生子,五官皎好,皮膚不算白也不算黑,稍稍偏黃,鼻梁及兩腮有些不太明顯的黃褐斑。
不過,今天一早,李娜一從自己的愛車里款款走出來,便驕傲得意地揚著那光滑的下巴,嘴角含著快樂而含蓄的笑,和同樣是來泊車的幾位五柳環保集團高層領導矜持地打過招呼之后,便在他們目瞪口呆的怔視中,搖曳生姿地走進了電梯。
待到按下6層的按鍵,見這幾位男、女同事還在電梯門外發怔,她便嫣然一笑:“怎么,我臉上長花了?”
兩位男士被這一笑恍過神來,臉上微微一紅,迅速走進電梯,按下了彼此要去的樓層。而另三名女士,卻是立刻驚嘆起來:“哇!你吃了什么靈丹妙藥?皮膚這么水嫩!”
雖然不敢說是剝了殼的雞蛋,卻也像是成熟了的水蜜桃,白膩里透著淡淡的嬌紅!
一邊驚嘆,她們一邊走進了電梯,卻不著急按數字,無比羨慕的目光依然盯著李娜大變樣的臉蛋猛看。
兩位男士聽了也暗自點頭。如果再讓他們年輕十歲,他們鐵定會大著膽子上前猛獻殷勤。
“呵呵…”李娜得意地笑了起來,眼角余光飛快地掃過兩位目光微有些躲閃的男士:“我昨天不是給你們發短訊了么?羅翰是我部門的,昨天下班后就讓我提前嘗試了那個‘玉膚’水的效果,然后呢,只是一個晚上,我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當然,有男士在場,她有意忽略了昨晚上在衛生間里呆了一個半小時,其中半小時連續排毒,一個小時沖洗身上臭味的辛苦過程。
雖然很辛苦,但是,當李娜今天早上起來,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肌膚一下子變得比初生的嬰兒還要細膩白晰,再無半點黃褐斑和雀斑時,心里的那份狂喜,簡直難以形容!
“啊?我還以為,那藥水只是對那些年輕女孩子有效果呢!唉,早知道如此,我昨天就定了!不行,不行,這么好的東西,我當然也要,回頭我就馬上來你們部門預定!”三女再次驚嘆,然后就開始后悔,好在亡羊補牢,也不算太晚。這藥水的截止日期可是明天下午四點前!
不就是1000元嗎?咱月入上萬,這點錢算啥!
“不著急,我們明天下午才開始,你們還有充足的時間來考慮!”李娜還想自己的美麗多領先兩天呢!
可是她不急,自然有人急。女人的八卦是很厲害的,不到半天,所有二十五歲以上的女子,不論美丑,通通向李娜發來了預定的短訊,有的甚至急不可待地提出要求,是否能把服下藥水的時間提前安排到次日下午呢?當然,要求被拒。而李娜的理由也很正大光明:“預定和喝藥都安排在同一天了,時間不夠!”
不得不承認,這天,不管到哪個部門,看到那些女同胞們看向自己的羨慕眼神,李娜心里都有種無法形容的爽!
大爽!
只是,當李娜這一整天都開始飄飄然時,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她突然接到了董事長辦公室助理成海的電話:“娜姐,董事長讓您和羅翰馬上到董事長辦公室來一趟!”
李娜心里一跳。
好在她平時和這位成助理的關系也處得不錯,立刻悄悄地打聽:“我馬上來,不過,什么事啊?”
成海的聲音也一下子壓低:“不知道,不過趙總監也在,臉色不太好看。”
全公司只有一個趙總監,便是李娜的頂頭上司,集團總公司財務部總監趙如龍。前兩天出差,昨天下午才回來。
李娜心里頓時有些七上八下。
羅翰這個售藥的活動在財務部統一進行的通知,李娜當初可沒有得到這位趙如龍總監的同意。雖說那是因為趙如龍剛好在飛機上,聯絡不上,但這一位可不一定會那么想。
她馬上按下了羅翰的內部電話:“臭小子,出事了,董事長和趙總監要我們現在就去董事長辦公室!”
羅翰一怔,隨后察覺出她的語氣有異,稍一尋思,就謹慎地問:“娜姐,是不是為了‘玉膚’的事?”
“難說!不過我覺得,十有八九。”李娜也拿不準。
“不至于?這可是女人最關注的問題!”如果只是陳立柱,羅翰有絕對的把握,不過,眼下再多了位老爺子的心腹趙總監,羅翰心里也沒有太多的底。當然,臨陣畏縮也不是他的風格,當下暗中提醒了一下,又認真保證:“娜姐,您放心,不管是什么事,我一定會實事求是地幫您說話。”
不到兩分鐘,兩人一起來到董事長辦公室。
外間坐著的董事長助理成海一見到兩人就做了個小心的手勢,然后起身幫他們通報。
陳立柱這間辦公室可不比綠化公司的那間,除了幾個部門的總監之外,也就于志成能夠長趨而入,其他的,都得靠成海領進去,以顯董事長的身份和威嚴。
把李娜和羅翰領進了里間,成海很識趣地退出,關上了門。
龐大而空曠的董事長辦公室里,眼下就只有陳立柱和趙如龍兩人在。陳立柱坐在董事長的寶座上,面無表情,眼神卻仍像上次那般的凌厲,趙如龍和他隔桌而坐,見兩人進來便轉過身來,瞅見李娜那張大變樣的臉,微挑的鳳眼立刻透出幾分訝異,但很快又變得陰沉沉的十分不悅。
羅翰很識趣地讓李娜打頭,自己退后了半步,以示尊重。
陳立柱敏銳地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眼中的凌厲稍減,而趙如龍則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李娜心里略有不安,表面上卻還能力持鎮定:“董事長、趙總,你們找我?”
趙如龍冷哼一聲:“李娜,我一向都認為你是一個很有潛力的人才,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為人處事上,都讓我很滿意。不過,這次你也太讓我失望了。是不是我這一向沒有怎么管理財務部,讓你也松懈了?‘玉膚’這么大的事,你也敢擅自占用工作的時間,動用公司的資源,來達到你們部門個人的私利?誰給你這個權利的?還有你,”
他的目光移向李娜身后站著的羅翰,聲色驀地變得異常嚴厲:“羅翰,我知道你是孤兒,平時你想賺點外快,只要不影響到本職工作,不泄露公司的秘密,我也不會管得太嚴。但你這次也未免太囂張了,居然敢利用公司的人力和物力,公然在上班時間為自己謀私利,你真以為,你和陳助理的關系好,就可以在公司為所欲為?”
李娜心里一緊,隨即一張粉臉便漲得通紅,火燒火燒的。
羅翰目光微沉,心里陡地冒出幾分怒火。
這個趙總監是什么意思?好好地呵責自己也就罷了,為什么還要拐著個彎,把陳嘯給繞進去?
李娜的心里很窩火。
“玉膚”本來就是女人家的私事,李娜自己作主就可,知會趙如龍,是尊重他是財務部的總監,但不知會,她也沒錯。
何況她確曾打過電話想向趙如龍請示,只是無法聯系上他而已。之后,為免羅翰心里產生不滿,想想這畢竟不是出賣公司財務狀況的大事,不違反職業道德,而且她本身也是個主管,不可能連這點通融的權力都沒有,便直接發出了這個公告。
當然,李娜心里也想過最壞的結果。
最壞的后果,不外乎被公司炒掉。但是,有羅翰和陳嘯的關系,李娜不認為情況會糟到這種地步,頂多也就是被貶成普通員工。比起和羅翰搞好關系,以后能源源不斷地得到這種神奇的“玉膚”藥水的好處,一個區區的主管位置,她還不放在眼里!
在職位和永遠美麗之間,李娜稍一猶豫,就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后者!
室內靜默了片刻后,很快就響起了李娜謹慎而略帶委屈地解釋:“趙總,我昨天上午打過電話給您,但您應該在飛機上,無法聯系。我本來也想等您回來之后,獲得了您的同意,再發這個公告,但是,業務部和行政部有好些女同事都看到了我臉上的變化,也知道藥是在羅翰手里。只是羅翰才進公司沒多久,她們不好去找他,就一個勁地向我打聽,還求著我這一周內一定要解決。我不想因此而擾亂到我自己的工作,就冒險發出了這個通告。而且,我所通知的,除了羅翰之外,其他的都是集團里各部門的女同事。”
陳立柱和趙如龍混跡商場這么多年,自是聽懂了李娜在謹慎中隱藏著的那絲堅持和強硬,陳立柱眉毛一挑,頗為驚訝,而趙如龍卻是被著實堵了一回。
他的手機雖然關機了,但有小秘書的提示,也知道李娜確實是給他打了這個電話。至于是誠心打的,還是為了不落人口舌而故意打的,眼下是沒法追究了。但李娜后面的意思,分明就是,這東西是女同事看著眼熱,所以總是來騷攏李娜,搞得她煩不勝煩,都快影響本職工作了,才發了這么一條針對所有女同事的公告,一勞永逸。
這么一回答,明面上,似乎李娜并沒有什么大錯。
好在趙如龍本身的目標也不是李娜。他還是挺愛護這員得力干將的,尤其是見到她如今臉上大變樣,比以前年輕美麗了許多,他更是不太忍心強行呵斥。稍作敲打,讓她知道自己心里不爽,也就夠了。
他冷哼一聲:“那羅翰你呢?李娜為難,你搞出來的事,你就不能擔當一下?和同事們私下里約個時間不好?非要放到公司里來,而且還放到我們財務部來進行?你也是多年的出納了,不知道財務部向來就是每個公司的重中之重,閑人勿近的嗎?”
“呃,趙總,這個,我也是比較無奈…”這一路過來,羅翰心里早就想好了解釋的詞:“其實,我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讓我的女朋友變得漂亮一點的。后來大家看到了效果,娜姐是我的頂頭上司,自我進公司以來就很照顧我,又是我女朋友的好友,她私下里表現出羨慕,我也不想讓她失望,就給她也弄了一份。”
“至于其他的女同事,我真沒有想到會這么瘋狂,有這么多人,都快300個了。但我也不好拒絕,一來眾怒難犯,二來,我也希望我們公司的女同事個個都年輕美麗,未婚的有人愛慕,已婚的可以多吸引老公的注意力,夫妻恩愛,家族幸福,沒有了后顧之憂,那工作起來自然也是事半功倍。”
李娜雖然是低著頭,心里的憋悶卻因為羅翰這一番冠冕堂皇的回答而很快煙消云散,眼中也透出些許忍俊不禁的笑意:“這小子,明明是怕得罪人,又想賺錢,偏偏還搞出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讓人想否認都找不到空隙。”
陳立柱愕然地看著羅翰,很意外以羅翰一向謹慎的性子,居然能想出這么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似乎不答應這些女同事,他就成了妨礙公司正常運作的罪人?
趙如龍的嘴角更是微微地抽抽:“以前不是聽說這個羅翰做得多,說得少,是個比較沉默的人嗎?這也叫說得少?”
不過羅翰的話還沒有完:“我也想過一個個約,可是一來,這樣浪費大家的時間,還要照顧彼此的住處,太慢,二來,我也怕我女朋友不高興。統一約在其他部門嘛,我剛來總公司沒多久,認識的人不多,也不好意思請別部門的人幫忙,再說,我一個男人跑著去其他部門向那些女人們獻殷勤,肯定有人會心生嫉妒,暗中使絆子,讓我無法完成這么大量的工作。約在會議室嘛,偏偏這幾天都有會議要開,挪不出位。所以,我就斗膽說服娜姐,將地方定在我們財務部。至于財務部的帳冊,到時會一早收好放好,不會給別人看到的機會,而現金也會及時鎖進保險箱內。別的部門我不了解,不敢說什么,但我們財務部,我相信我這些同事!”
羅翰這番話,無疑是將大部分責任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撇輕了李娜這個主管的責任,所以李娜的目光依然小心翼翼地看著地面,但心里已大為感激。
尤其是最后面這句話,說得真漂亮。連羅翰這個才進財務部沒多久的菜鳥都說相信自己部門的同事了,難道你趙總監還不敢相信自己的手下?
就是心里不敢相信,當著陳董的面,趙總監也不好說出來!否則,就是明擺著承認他自己的掌控能力有問題!
李娜突然覺得,羅翰其實不該來當會計,太浪費人才了,他應該去做律師!
趙如龍的臉色被羅翰這一解釋氣得紅白一陣,陰睛不定,好半天,才陰陰地發話:“很好!羅翰,你說的這些理由,似乎都很有道理,但我很不明白,為什么你就不能把時間改在下班后進行?非要占用上班的時間?你不知道這樣的影響很壞嗎?”
“唉!”羅翰再度長長地嘆了口氣:“趙總,我想您可能是一向只顧著為公司著想,一聽到我們在財務部發起了私人活動就火冒三丈,也沒來得及去了解事情的關鍵。‘玉膚’的使用,是有緩沖期的,不是服下之后就立刻排毒,而是要等過了四小時以后才能排。公司是六點鐘下班,但真正準點下班的人,我相信整個公司找不出十分之一。如果我定在六點鐘開始,那么,300多人,至少有一半的數量會在7點鐘以后才能喝到水,這樣,她們排毒就會在11點或者12點鐘左右才發作,然后排毒還需要半小時或者一小時,然后還需要沖洗去身上的污垢和臭味,至少有一半要在12點半或者1點半這個時間才能休息。”
“對于一個上班族來說,這個時間段無疑是太晚,會影響到第二天的工作。當然,我也曾經請娜姐問過那些女同事,是否愿意把喝藥水的時間定在周五,可周五大家都有約會,她們就是想在朋友面前好好炫炫自己的皮膚,根本就不接受!”
反正,就是他什么都考慮進去了,之所以這樣安排,也是無奈之舉。
“要四個小時這么長?”趙如龍不太相信。
羅翰看看陳立柱:“小嘯也喝過這藥,董事長應該知道。”
見陳立柱微微點頭,并沒有因此而勃然大怒,趙如龍突然有種一拳擊在棉花上的無力之感。
怎么董事長對陳嘯這個非婚生子就那么喜歡?
最終,為免趙如龍下不了臺,羅翰還是很誠懇地表明,這回的活動,是被逼所迫,以后保證不會再有第二次,而陳立柱也發下話來,到時記得給他,給趙如龍也送一點。
這事就算是得到默許了,回到辦公室,李娜的心情格外地好,看向羅翰的目光也格外地親切。
“自己的眼光沒錯,這小子夠義氣,以后可以重點培養!”
下班后,羅翰便來到濱江生態,見到了在這里等待的黃老板,一個略有點發福的中年男人。
一番必要的寒喧之后,黃老板便主動提出帶羅翰到里面實地看一看情況,羅翰欣然應允。
說是生態園,實際上以林木為主,樹樁盆景為輔,草本和觀賞花極少。各種林木區以雅致的鵝卵石路分開,配有自動灌水裝置,只是長勢上看起來不太精神。不過園內居然還有一個一畝大小的活水小池塘,塘內有些水草在搖曳,可以養魚養蝦,雖然現在大魚看不到幾條,全都是拇指長的小魚苗,但依然讓羅翰驚喜不已。
暗自一盤算,自己若是買下這苗圃,那些已完成的樹樁盆景自然是不會再動,但一些未完工的,羅翰卻是打算抽出樹樁用來培養菌類,不管是食用菌,或者是靈芝,都用得著。
整個參觀的過程只花了近半小時,然后,羅翰便和黃老板進入試探性的談判。對于黃老板所說的價錢,羅翰并無太大的異議,只是提出自己要兩周后才能一次性付款。
這一點,讓黃老板相當猶豫。兩周,也就是半個月的時間,又得虧多少錢啊!
見黃老板猶豫,羅翰也不著急,做生意,能一次性談成功的不多,所以他笑了笑便托辭離開了,只是在大門口,看到那位明顯是下崗工人的中年保安員,羅翰心里一動,走進去聊了聊,打聽濱江生態的內情。
這位保安員顯然也是無聊得透了,又知道老板有那個轉讓的心思,自己也想在新雇主面前謀個好印象,正巧羅翰的態度也還尊重,就把自己知道的情況一古腦兒地說了出來。
這個生態園的效益前幾年時還是相當不錯的,只是從六月份起,原有的根雕師父就被競爭對手以高價挖走,帶著了幾名熟手學徒,留下來的都是一些還沒有出師的,這藝術的效果上自然是遠不如從前。
偏偏禍不單行,原來的園藝師父又因為老婆患了重病,必須回家里照顧,同樣也辭了工,這個生態園的林木維持便有了極大問題。黃老板這兩個月來也曾對外招工,但應聘而來的師傅卻都差了點水平,兩個月里一下子就虧了幾十萬進去,讓黃老板心疼的,懷疑是有人專門針對,干脆就轉讓了事。
羅翰本來就不需要根雕,至于園藝,有活躍水的幫助,他倒是根本不怕。所以對黃老板以及其他經營者來說,很重要的兩大問題,對他來說根本就不存在。
知道了這些情況后,羅翰相當放心地走了,也不擔心這期間會有其他人來看,根雕倒也罷了,園藝的問題擺在那里,不管是花是木,都離不開園藝師傅的精心打理,這是一個長期的問題。
周三的下午,五柳環保集團總公司的財務部,一反平時的寧靜,前所未有的熱鬧和擁擠。不光總公司的所有女同事都扎著堆地來了,就是同在一棟大樓,負責材料運輸和報關的五柳貿易公司,負責閑余資金對外投資的五柳投資公司,9成的女同事也聞訊趕來了,從三點到四點,羅翰和王曉鴻分別登記了近160個姓名,王曉鴻那看著名單的眼珠子都累得沒有神氣了,數錢的手更是數得酸澀不已,到了后面半個小時,干脆就直接用自動點鈔機…。
而負責照相的玉梅和秀蘭初時還比較認真,盡量給來留影的同事照得美一點,待到四點鐘時,倆人也已經眼花花了,把相機對上人的臉,稍稍一調焦距,看得還算清楚,便趕緊按下快門,至于有沒有紅眼,照得好不好看,她倆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
雷運和另兩個男同事不好去接手點鈔的業務,便兵分兩路,一個幫著把相機里的圖片轉到電腦里,另兩個幫著羅翰和王曉鴻去開收據。當然,也得到了羅翰優惠購買美容藥的承諾。
好在,這股熱潮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到預定來交錢的301人都走完,一看表,也到了下班的時候。
招商銀行的自動存款機一天的最多存款額是沒有限額的,只是一次性只能存上100張。羅翰把厚厚的30萬3千元現金點好,收到包里,便笑著問本部門的同事:“你們說,是今晚去好好吃一頓呢,還是明晚上吃呢?”
“當然是今晚吃,海鮮樓!你請客!”李娜笑吟吟的。她巴不得這張水靈靈的臉再去晃點外面的人呢!
有多少年沒有看到路人那些驚艷的目光了!
“好!就海鮮樓,找個大一點的包房,想吃什么海鮮任點!”羅翰掏出5000元交給李娜:“娜姐,我就不去了,我得趕緊幫你們去取藥!”
“喲,我們的小財主還挺大方啊!行,那就放過你一馬!”李娜對羅翰的識趣相當滿意。當然,她也不會把他當大凱子,正常情況下,只喝紅酒和啤酒的話。2000元足夠了。
然后,羅翰便開車來到附近招商銀行的自動柜員機,費了近45分鐘,把這筆巨款存進了自己的銀行卡,這才來到附近的天虹商場。
加上財務部的幾位同事,明天總共需要提供305杯水(雷運等三個男同事不算),以一杯水50ML計算,就是15250ML,所以他買了6個2500ML和1個1000ML的玻璃密封罐,兩瓶蜂蜜,7提50個裝的一次性紙懷,想來應該是足以應付明天下午的喝藥大潮了。
這7個罐因為頂部的蓋是平的,可以重疊放進車子的后備箱,又因為是密封的,不虞漏灑出來,外形看得也賞心悅目,干干凈凈,倒是正適合這樣的場面。至于同樣可以裝水的湯鍋以及鐵水壺,因裝水容積有限,又不能疊放,外形上也不太講究,被羅翰第一時間就PASS掉了。
回到家里,把密封罐和蜂蜜、紙杯都放在一樓客廳的餐桌上,然后,羅翰先到地下室里檢查那幾種菌類。見它們均已成功地在整個木桶中衍生出新的小伙伴,個個肥頭大耳,色澤光亮,沒有半點的營養不足的跡象,還擠滿了整個木桶,底下的漚肥也還剩有一半厚,心里便著實高興。
仔細數了數新生菇類的數量,再算算時間,羅翰不由訝然——這種菇類,比起綠蘿吊蘭的催化速度還要快一倍!
一倍啊?
不知道口感如何,會不會老了呢?
正好還沒有吃飯,他便采下那些新長出來的雞油菌和杏鮑菇,回到廚房里淘米做飯,剩下的拿一些吸水性強的廢紙箱攤開,全部拿到三樓天臺上陰干。
十多分鐘后,一盤黃油油干煸杏鮑菇、一盤鮮黃的清炒雞油菌便出了鍋,舉箸一嘗,鮮嫩肥厚、脆爽之極,沒有半點老化后澀口而硬、干的感覺,甚至比在關雪蓮家里吃的味道還要鮮美,羅翰忍不住便滿足地瞇起了眼,陶醉在無與倫比的快樂和享受之中。
野生菌種改植成功!
填飽了肚子,羅翰開始制做“玉膚”。
把7個玻璃密封罐依次拿洗潔精徹底沖洗干凈,用礦泉水再清洗過一道,然后在每個瓶子里倒滿礦泉水,激活,再放入適量蜂蜜,攪勻,嘗過味道已帶有微微的甜,便算完工,蓋好密封蓋,放在客廳里。
然后,他便跑去院子里巡邏。
種下的茶樹種子已經長成了一米多高的小樹苗,羅翰捏捏那稚嫩的樹干,只覺得堅硬而微有韌性,眼底便透出些微的笑意;之前那株野三七已經萌發出第二株三七,植身小小的,在夜風中微微搖曳著,像個可愛的小孩子;白木香是喬木,相對生長較慢,但同樣也發出了小苗,只是沒有茶樹苗那么高,也就半米而已,葉子卻已相當茂盛,差點讓羅翰懷疑它是灌木。
絞股藍、半邊蓮,蛇舌草、海風藤和密花豆等,同樣都活過來了,長得很精神,該開花的開花,該結果的結果,沒有半點水土不服的樣子,讓羅翰心里很有種成就感。
第二天一早,羅翰早早地起身,到院子里揀了四個獼猴桃填飽了肚子,再將這些密封罐和一次性紙杯全數裝進車的后備箱,并帶上一個大的不銹鋼湯匙。
一進財務部,剛打開電腦,李娜就關心地把他叫進了小辦公室:“藥水都帶來了?”
羅翰微微一笑,胸有成足:“都帶來了,就放在車里,想要的時候下去取就行。”
“那好!”李娜滿意地點頭,遞給他一疊錢:“這是昨晚剩下的錢,用了2100,這里還有2900,你自己收好!”
羅翰心中一暖:“知道,謝謝娜姐!”
從下午三點四十分開始,雖然還沒有到李娜所說的喝藥水時間,卻已陸續有各部門的女同事進入了財務部,或者找李娜,或者找其他熟悉的會計三三兩兩地聊天,有鑒于此,李娜果斷決定,讓羅翰趕緊準備!
羅翰便找了個小型的推拉拖車,直接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把自己車上的密封罐、紙杯和湯匙一次性地拖了上來,拖進李娜的辦公室,再當著所有人的面,將湯匙用大辦公室里飲水機的已經燒開的水燙得干干凈凈的,然后向李娜和阿睛做了個可以開始的手勢。
第一批5人,在守門的阿睛那里蓋過章后,一起進入李娜的辦公室,等她們全部站好位置,羅翰才在辦公桌上擺出5個一次性紙杯,再打開身邊的一個2000ML密封罐,用湯匙舀出足夠的水,一杯杯斟滿,監督著五人喝下后在正本名單上簽名,再微笑著請她們出去,等第二批人進來時,當著她們的面,把前面這批的紙杯全部扔到垃圾桶,重新放上新的紙杯,然后重復上一輪的動作。
這個安排,雖然在時間上稍稍慢了一點,但能夠讓大家都知道,自己喝藥用的杯子,是干凈的,獨一無二的,心理上安心很多。畢竟,能進到這里來工作的女性,對干凈的要求遠比一般的男人要嚴格。
果然,羅翰這樣謹慎細致的做法,即使是集團總公司里最挑剔的女人,也吐不出半句不滿。
至于李娜辦公室內偶爾響起的電話,早已被羅翰無視掉了。
快五點半的時候,來喝水的人都走了,財務部的人也都喝下了,羅翰便把先前的幾個垃圾袋都收起來,拎到樓梯間的垃圾桶,點燃打火機,把那些作廢的紙杯全部燒燼,這才洗了手,重新倒了兩杯藥水,小心地放在辦公桌的隱蔽之處,再把那7個密封罐同樣用小推車送回地下停車室,鎖進自己的車后備箱,然后重新上樓,先給董事長助理成海打了個電話:“海哥,陳董在不在?”
成海一早就得了陳立柱的吩咐,笑了:“是不是忙完了?那就快上來,董事長剛剛還在問呢。”
“好,我馬上來!”
掛斷電話,羅翰小心地端著兩杯藥水,坐電梯來到7樓的董事長辦公室。
門虛掩著,他便敲了敲門,和外間的成海打了聲招呼:“海哥,忙啊!”
成海趕緊起身,瞄瞄他手里的杯子,微微一笑:“你可來了,走,我帶你進去!”
把羅翰領進了里間,成海便知趣地退出,虛掩上門。
正在簽署文件的陳立柱見羅翰端著兩個杯子進來了,便停下筆,深深地看了他眼:“忙完了?”
羅翰嘿嘿一笑,頗為無辜:“忙完了!”然后遞過來一個杯子。
陳立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接過杯子稍稍嘗了嘗,眉頭頓時一挑,頗有些驚訝:“這是…”
“正常反應!不然,能這么神奇么?哦,還有,喝完后,水杯請給我。”羅翰早就習慣了這個表情,這句臺詞也早已說過幾十遍了。
聽了他的解釋,陳立柱再無任何猶豫,一口氣喝下了肚,然后把水杯還給了他:“怎么,怕我藏起來?”
“不是我怕,是別人怕。我得擔這個責任啊!其他人喝的杯子,我都已經燒掉了,現在就剩下您這一杯。”羅翰現在面對陳立柱已遠不如以前那么懼怕,不過言語上還是保持著恭敬。
“哼!你做事倒是挺謹慎。”陳立柱輕輕一哼。
話說回來,如果沒有羅翰這個要求,他還真的打算,喝完之后,收起杯子,送去技術部分析一下其中的成分。
他眉毛一挑:“這東西,也是入你們公司的帳?”
“嗯!”羅翰坦然地點頭。
陳立柱的臉色稍緩:“你們的運氣倒是不錯,光這東西就進帳了幾十萬。不過,記住你前兩天說的話,以后別在公司弄了。傳出去不好聽。”
“是!”羅翰當然知道陳立柱說的傳出去是傳到誰耳朵里,馬上笑嘻嘻地應下。
照他估計,這一杯應該能夠管很長的時間。
退出董事長辦公室,他再來到同一樓的財務部總監辦公室,給趙如龍也送進了同樣的一杯,靜等喝完,再要回杯子,回到6樓,這才松了口氣,臉上露出大功告成的笑容。
光是這一次銷售,就足足給他帶來了30萬的毛收入,實在是比搶錢還要痛快啊!
可惜的是,這種東西有太多的限制,不能作為主打產品,頂多是特色產品。
次日一上班,羅翰就感覺得氣氛不一樣了,坐電梯時雖然沒碰上幾個公司的同事,但一來到六樓,踏進公司的大門,且不說前臺MM那水靈靈的臉上春風滿面,看見他的笑容格外的熱情,就是這一路行來,碰上了幾位平素眼高于頂的女性的中層管理人員,因臉上同樣已變得光彩照人,一見到他,也會一反常態,笑嘻嘻地主動和他打招呼,看向他的眼神和善而親切,像是多年好友一樣。
而那些荷爾蒙發達的色狼們,個個眼珠子都發光發綠,忙著看那些肌膚變得潤澤如玉、笑容也變得燦爛無比的未婚女性,臉上那古怪的表情一看就讓羅翰明白,那是在打什么主意…。
回到財務部時,雷運笑著打趣:“小羅,你這回可是一不留神就當了回月老啊!還是個超級有水平的月老!”
“哦?”羅翰大概猜到了點原因,卻不好大大咧咧承認。無心插柳罷了,算不得什么功勞。
“呵呵,你還跟我裝?我來的時候,業務部有幾位條件還不錯的未婚牲口正向行政部那兩名行政助理狂獻殷勤呢!以前她倆滿臉的痘和疤,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可惜,所以來公司幾年了也無人問津,現在倒好,就一個晚上的功夫,臉上就光滑水靈了,整個一丑小鴨變白天鵝了!我悄悄聽到那個蕭助理說,要是這事成了,最大的功臣就是你,她一定會找間像樣的海鮮館,請你好好吃一頓!”
“呵呵…”羅翰笑了。
他對那兩位行政助理頗有印象,昨天下午是第一批跑到財務部來喝“玉膚”的,連端水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打翻了的樣子,估計這些年沒少因為臉上的東東而發愁。
他喟然感嘆:“我只是想讓大家都得到實惠而已,都是同事,能幫就幫一點!也幸好,‘玉膚’的效果不錯,沒有丟我的臉!”
“你啊,就是喜歡謙虛…”雷運現在對羅翰的印象是越來越好。
打開電腦,登錄了集團通訊網后,羅翰便收到數十條感謝的訊息。看著那五花八門的感謝詞,他的心情很快就飛揚起來,內心最深處的最后一份猶豫和顧忌也被徹底拋開。
天底下沒有絕對安全、保險的事,只要安排周到、準備工作細致,考慮問題全面,膽子大一點,態度強硬一點,沒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男子漢大丈夫,生下來就是頂天立地,顧忌那么多干什么?
所以,思索了一陣,羅翰委托李娜再次發了一個群消息:“從即日起,諸位同事若是有朋友、親友的想買“玉膚”,可以直接向羅翰預定,但價錢翻倍,按2500元錢來算!而且服用的地點不會再定在公司,而是另行通知。當然,自己的兒女和父母仍可按1000元來算。”
今天或許還沒有人有這個打算,但等到周五或者以后,這些同事與她們的親朋好友見面時,臉上的巨大變化自然挑起親友們的好奇,到時“玉膚”想不火也難!所以,得趕緊定下對外面出售的價格。
而價錢直接翻了兩倍而有余,一來是為了讓這些同事們心里舒服,認為昨天是撿了個大便宜,二來,羅翰心里也有小小的傲氣,不想賤賣自己的異能。
活躍水可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產品,功效又這么強勁,以前沒有對外出售,那也就罷了,但現在既然開始對外出售,為什么就不賣貴一點?
中午用過午飯,羅翰給于志成去了電話:“于經理,麻煩您幫忙問問蘭姨,她那幾位朋友還想不想買‘玉膚’。如果有興趣,請他們在明天,也就是周五下午五點前,直接發短信給我,注意留姓名,我好預定藥材。”
于經理的語氣中頗有種如釋重負:“羅翰啊羅翰,你可算是打來電話了!你是不知道,你蘭姨這幾天高興歸高興,可也快急瘋了。天天都有人追問她是在哪里做的美容,買的什么靈丹妙藥,有的人甚至還直接打到了我的手機上!偏偏這些人平時關系又好,躲又躲不過,掛又不能掛,真把我搞得頭都大了。”
“玉膚”藥水,把兩人之間的感情又一次拉近。
做為一名資深的注冊會計師,于志成非常清楚“玉膚”的商業價值,所以,在他眼里,羅翰已不再單純是他曾經的下屬,而是一個可以信任、可以借重的青年才俊,以后的潛力絕對是不可限量。羅翰又沒有親人,又重情重義,現在搞好關系,對以后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羅翰有些意外于志成的變化,不過片刻之后,他就欣然地接受了這種微妙的變化。無論如何,被自己曾經的上司看重,是一件很讓人自得的事。
既然于志成客氣,他自然也給對方面子:“啊!那您早說啊?我還以為,您不著急…”
“你上周不是去見小關的父母嗎?這事更重要,我也不好來煩你。這周二,聽陳董說起你在總公司做的事,我想你應該是想借著總公司的地方先做個試驗,看看是否可以操作,也沒好催你。”姜還是老的辣,于志成稍一琢磨就明白了羅翰將“玉膚”向總公司同事們出售的最基本用意。
賺錢、拉攏人,都有,但主要的還是試驗。
“呃…”羅翰頓汗:“于經理,這話您可千萬別跟陳董說,不然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呵呵…”于志成相當理解:“這個你放心。”
“還有,喝藥的時間,也麻煩您跟蘭姨的朋友說一下,以后我們公司每個月的最后一個星期日,下午二點,統一對外出售‘玉膚’,但需要提前至少三天預定。每人限買一杯,因藥效問題,需要當場喝下。本月是這個星期日的下午二點整,地點是我們共進公司的辦公室。我們會現場發藥,監督她們現場喝下,請您也幫忙解釋一下這個特殊性。還有,價格是每一杯2500元。我稍后會發給您。”
“呵呵,放心,我會提醒她的。”于經理的心情很好,回答得也特別爽快。
這么一定下來,就明擺著是一頂常規的業務,雖然只是每個月一次,但這樣更加顯得藥水的珍貴,等“玉膚”的名聲打響了,來買的人自然就多了,羅翰他們集中精力在一天里處理這事,又是剛好逢周末,不怕賣不出去,還能省點人力和時間。
不得不承認,這個主意相當妙!
而羅翰稍稍停頓了一下,考慮到一些有錢女人的傲慢,又著意地強調:“請您務必和她們說清楚,因人力有限,我們不提供送貨上門服務。”
有這么好的產品,自己根本不需要向任何陌生女人示好!
愛買不買,不來拉倒!
隨著異能的逐漸變強,羅翰骨子里的那份強硬也一點一點地向周圍的同事和朋友展現出來。
于志成有點意外——不提供送貨上門?
不過,想想自己老婆服用的“玉膚”,是羅翰主動送上門,于志成心里就更加熨貼了。小羅同志很給面子啊!
“行,我會原文不動地向你云姨轉告。”
轉眼間,就到了周五。
野植藥材有限公司和共進營銷有限公司的一應手續只花了短短兩周的功夫就在這個周五全部走完,拿到了相應的執照,陳嘯特意請了一天假,往寫字樓那里添購一應必須的辦公室設備,并申請安裝了銀行的POSS終端,羅翰卻老老實實地在公司上班,
預定“玉膚”的短信,自昨天下午上班時起,就嘀嘀嘀地一直沒有停過,煩得羅翰后來干脆把短信的聲音調成了震動。而到了今天下午五點過五分,羅翰粗粗一掃,光那未讀的陌生短信的數量,就足已讓他心跳加速。
艱難地咽了口水,他拿起筆,找了張空白的A4紙,開始寫起正字,一筆代表一個姓名。
隨著這近3號字大小的“正”字在紙面上出現得越來越多,很快就占據了紙面的上兩行,數量已超過20個數時,看看手機里顯示的未讀短信數字,羅翰那原本沉穩而冷靜的心臟也倏地加快了跳動的頻率。
現在就已經100位了,但手機里還有近三分之二的短信沒有看呢!
待到10分鐘后,羅翰最后統計出結果時,盯著紙上那寫滿了半張A4紙版面的“正”字,他的目光更是驚訝得完全呆了,好半天,眼珠子才轉動了一下下。
一共373位!
“我靠!這哪里是幾個啊?蘭姨究竟是做什么的?認識的人居然比五柳環保集團的女性員工們還要多!”
在深深地震撼之余,他也情不自禁地深深佩服起趙蘭的人脈。
373位,一個人2500元,便是932500元!
靠!單單賣兩次“玉膚”,價值就幾近百年老參了!
愣愣地眨了兩眼,羅翰的心突然變得火熱起來:“若是這周末,這些人全部到齊,而且全部購買了‘玉膚’,那我能動用的資金,至少就有100萬,那時,只要再把第二批的人參賣出去一只,第三批的人參也賣出去一只,應該就可以湊齊買下“濱江生態”的錢,根本不用等到一周之后!
而一旦有了自己的苗圃,不管是野植公司,還是共進公司,的步子都可以再邁得更大一點,更快一點!
至于周末在公司銷售“玉膚”所需要的人手,羅翰腦子一轉,想想身邊可信的人,很快就有了初步的計劃。
他便給關雪蓮去了短訊:“你今晚還去你二叔家?”
關雪蓮回答說是。
羅翰思索片刻,還是把和杜菲有約的消息告訴了她,然后補了一句:“我不知道她會打什么主意,但我不想被你誤會。”
幾秒后,關雪蓮發來撲閃撲閃的一雙眼睛:“我相信你!”
是真的相信自己,還是對她本人的魅力更有信心?
但不管怎么樣,這個回答都讓羅翰心里一松,眉眼里已透出愉悅的笑意。
他再打下幾行字:“我明天要去孤兒院,有些公事要談,應該會比較忙,所以我就不帶你去了。但是,蘭姨那邊介紹了一些朋友,周日下午會去我們公司購買‘玉膚’,你有沒有空,想不想過去看看,順便幫幫我的忙?”
關雪蓮很快就回復了:“好啊,幾點鐘開始?”
“二點鐘正式開始,我一點鐘來接你!”
“好!”關雪蓮欣然應允。
然后,心情大好的羅翰就給杜菲去了短訊:“忙完了沒?忙完了就去附近的老樹咖啡!我在那里等你。”他不想讓杜菲坐自己的車,然后被總公司的人看到,又傳出什么流言斐語。
杜菲很快發來甜甜一笑:“好!”
下班時一般都很堵車,羅翰也不想在約會過后開車送杜菲回家,以免惹上什么麻煩。老樹咖啡就在下一條街的路口,以他的腳力,走過去頂多6-7分鐘,不耽誤時間,羅翰便沒再開車,直接步行。
悠然地下了樓,悠然地走在繁忙的街道上,接踵的人群從身邊來來回回地經過,以另一種形式無言地昭示著都市的忙碌和急驟。以往,他的心也如這忙碌的人群,上班時全力以赴,下班后安心學習,極少有這種悠然看路看人的閑散,沒曾想,一個簡單的被撞傷,他的際遇就轉瞬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金錢和美女都接踵而至,讓人歡喜,也讓人煩惱。
到了老樹咖啡,杜菲已經在最顯眼的地方坐著了,估計是打車來的,見他露面,明麗的臉上頓時露出燦爛的笑臉,熱情地高揚起手。
羅翰沉穩地走了過去,一打量,見她的皮膚著實已比以往細膩潤澤了許多,并呈現出一種極為健康的小麥色,雖然比不上關雪蓮的白晰,卻也是別有一種陽光魅力。她的上身是一件柔軟而貼服的深咖啡色低領T恤,心形的領口開得極低,露出白膩而豐滿的半個酥胸,一條18K白金鑲紅寶石項鏈,給她的陽光憑添了幾分都市女人的艷麗和時尚。
羅翰的目光很快就變得深沉。不得不承認,這個美人很會打扮和表現自己,也很懂得如何挑起男人的欲望。
不過,正因如此,他對她就愈發抱以警惕。越是艷麗的女人,越是刺手的玫瑰。
羅翰自問自己的前半生已經夠坎坷了,不想再去自找罪受。
杜菲巧笑嫣然:“喲,你開車還沒有我走路快!”
在他未到之前,她應該是補了一點淡妝,潤濕的唇彩將豐滿的紅唇襯得格外的嬌艷和性感。
如果她是關雪蓮,羅翰肯定不介意大大方方地吻上一下,品嘗那份柔嫩和性感。
不過此刻,他卻是狀視無睹,只淡淡一笑:“我沒開車,是走路過來的。”
然后朝走過來的侍應生要了份野山椒牛肉飯,再禮貌地問杜菲:“你要吃什么?”
杜菲眼珠子一轉:“干嘛吃快餐啊?叫點其他的小菜或者西餐嘛!”
羅翰笑容微斂:“我還有事,快餐比較省時間。”
“喂,你這人怎么這樣啊,約好了一起吃飯,又急著要走!”杜菲臉色微變,閃閃的眸光里已經多了一些埋怨。
羅翰也沒理她,直接向侍應生點了個冬菇滑雞飯,等后者恭敬地離開后,才略帶譏諷地回答她:“你才吃了藥水,不宜口味重的吃食,吃點清淡的比較好。而且,你也不用做出這副面孔!”
“我怎么了?”杜菲頓時氣上頭,很不高興地嘟起了小嘴。
“沒什么,其實我今天和你吃飯,就是想說清一件事。”羅翰淡淡地看她:“其實你也挺有魅力的,我能理解你對金錢的那種渴望。不過,我不希望你在我和小蓮之間動任何歪腦筋。你的心機太重,喜歡挑事,從一開始,你接近我就不是為了我本人。所以,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也不是我需要的類型。當然,看在你和小蓮是同一個組的同事,我可以在以后認識了合適的年青才俊時,為你搭橋牽線,至于成功與否,就看你自己的本事,怎么樣?”
沒想到羅翰會把話說得這么直白,杜菲的臉色頓時變得相當難看,看著他的目光也開始陰睛不定,閃爍不已。
不過片刻之后,她就冷靜下來,眼中雖然還是殘留有一些不忿,卻能理智地和他交談:“為什么要直接和我說這些?你不怕我記恨你?”
“呵呵…”羅翰無所謂地笑了:“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和我合作,你得到的,將是個有潛力的盟友。但如果你把太多的心思花在離間我和小蓮的感情上,最終只能浪費你的時間,還同時得罪兩個人。再說,據我的了解,一般豪門大戶的公子,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之前有太多的情史。”
“這么說,你對我的能力也挺欣賞的?”杜菲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突然嫣然一笑,將肩上的柔亮短發輕輕一撩,那豐滿的紅唇配上她刻意表露的姿態,真有種說不出的性感和迷人。
饒是羅翰對此女深懷戒備,此時也不得不承認,她要是真的有心色誘男人,只怕那些色狼都會迫不及待地撲上去,狠狠地將她蹂躪于身下。
只是,這里面不包括他:“你很會展現你的長處,再者,能進入五柳環保集團技術部,就是一種能力。我從來不會小看任何一個女人!”
對于這個女人,他有戒心,又沒有占有欲,倒不如互為盟友,在一定的條件下一起合作。
只是,羅翰并不知道,很多時候,男女之間的關系,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的。
復雜地看了羅翰一陣,杜菲的眼神開始閃爍。
必須承認,羅翰那一句“豪門大戶的公子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之間有太多的情史”確實打動了她。憑心而論,杜菲對羅翰的條件并不是很滿意。學歷不高,家世不強,只不過現在有點小錢而已。她主動接近他,更多的是因為他在同事面前傷了她的面子。
不過,這點面子和他答應她的條件比起來,就算不得什么了。
想明白這一點,杜菲收起魅惑的笑臉,坐直了身體,傲然地抬起下巴:“如你所愿!”
今天,是院長奶奶的六十歲生日。
這是一個還算輕爽的陰天,厚厚的云層擋住了炎炎烈日,平時酷熱的空氣便明顯變得溫柔。
考慮到要帶的禮物體積比較大,羅翰雖不想招搖,卻還是開著新買的標致,和陳嘯一人一輛車,將水蜜桃、葡萄、獼猴桃、龍眼各帶了兩紙箱,雞腿菇、雞油菇和豬肚菇、杏鮑菇各帶了2斤,不到九點就來到了孤兒院。
自打有了異能以來,這還是羅翰第一次回孤兒院。
愛心孤兒院是一生未嫁的院長奶奶憑一己之力一手操辦起來的,也曾經聲名大盛,只是在三十多年前,某個從孤兒院走出去的前輩不慎得罪了當時的權貴,連累了孤兒院也遭受不名之災,一夜之間,如大廈將傾,即使院長奶奶再怎么憚精竭思,一些該有的社會福利還是沒了。經濟上得不到足夠的,孤兒院很快就在幾年內衰落下來,若不是院長奶奶有先見之明,在院子里預先開辟了幾畝菜田,養殖了幾籠雞仔和豬,勉強做到吃食自足,只怕孤兒院早就關門大吉。
剛停下,院門口的門衛已經認出了陳嘯的車牌號碼,笑容滿面地跑過來打開了緊鎖的鐵門,陳嘯禮貌地朝門衛揮了揮手,飛出一包芙蓉王算是謝意,問清了院長奶奶的所在,然后把車開進了院子,羅翰重新發動了車子,緩緩地跟了進去。
院子進門就是一個近500平方米的草地兼露天活動場再兼操場,幾個5、6歲的兒童正在嬉戲,都是羅翰認識的,這幾年陸續被院長奶奶收留的孤兒,身上穿的是半新不舊的衣服,其中有幾件還是羅翰去年夏天送過來的。
停穩了車,羅翰和陳嘯跳下來親切地和這些年幼的弟弟妹妹們打過招呼,留下兩袋包裝精美的高級糖果讓大家均分,這才一起走進院長奶奶的辦公室。
一身黑底紅花的院長奶奶正戴著老花眼鏡,安靜地坐在那架伴隨了她整整四十多年的紫檀木辦公桌前看著報紙,上午的陽光透過干凈得不沾半點塵埃的玻璃窗,溫柔地照在她那纖弱的肩膀上,給人一種極為祥和又溫暖的感覺。
這是院長奶奶數十年來的老習慣,除非是外出在路上,否則,上午都會抽出一點時間來看報紙。
只是不知為何,羅翰敏感的覺得,院長奶奶此時的眉宇間,隱隱透著不舍。
她舍不得什么?
沒有多想,他快步上前:“院長奶奶,我和陳嘯來看您了!祝您生日快樂,越活越年輕。這是我們的禮物,希望您能喜歡!”
他遞上的是一支今天早上才剛剛出土的野生人參,是從第三批里面挑選出來的,算時間也有近40年的功效了,用吸潮氣的硬紙皮和絨盒包裝起來的,也能放上幾天。至于第二批的那兩株,不是羅翰舍不得,是怕消息傳了出去,給院長奶奶帶來麻煩。
陳嘯也笑嘻嘻地奉上祝福:“是啊,院長奶奶,小嘯祝您健康長壽,萬事如意!”
他的禮物,是一張5000元的商場儲值卡,可直接去最近的天虹商場購買東西。
不是不想送錢,只是以前每回送錢,院長奶奶當著他們的面收下,回頭就用在院里的孤兒身上了,今天既然是院長奶奶的生日,自然不能再讓她這樣做。
院長奶奶放下報紙,看著兩人的眼神很快就變得慈愛而感激,欣慰地笑了:“你們有心了,每年都來這么一趟。”
羅翰呵呵一笑:“我們這么近,跑來看您是應該的!對了,院長奶奶,我和小嘯的車里還有一些水果,是不是還放到娛樂室里?”
院長奶奶驚訝:“還有水果啊!那行,就放到娛樂室!孩子們平時難得吃點水果,今天算是借了你們的光了!只是,又讓你們倆破費了…”
羅翰趕緊打斷她的自嘲:“院長奶奶,今天是您的六十歲大壽,可不得吃些好的?我來之前就和杜嬸商量好了,您放心,花不了多少錢!再說,我現在和陳嘯合伙做了點生意,也賺了點錢。這點水果還是買得起的,對,小嘯?”
陳嘯立刻心領神會,馬上附合:“對啊,院長奶奶,您也知道,阿翰打小就比我聰明。”
院長奶奶樂了,忍不住就點在他的腦門上:“你啊!就知道和小翰一唱一和!”
這時,院里負責后勤的杜嬸在門口探了探頭,見到兩人,已經不太年輕的臉上便露出釋然的笑:“你們來得還真早!對了,有沒有見到國柱和愛芝?他倆昨天還說,找小嘯有點事要商量。”
國柱和愛芝是羅翰從小看到大的一對一見面就吵架的一男一女,許國柱和吳愛芝。
羅翰剛要回答,卻見院長奶奶臉色一變,厲聲喝道:“蕓兒!”
杜嬸閨名便是一個蕓字。整個孤兒院,也就院長奶奶會這么叫她。
可是,院長奶奶的脾氣一直都很好,對誰都相當慈愛,此刻這般嚴厲,卻是這些年來極為少見。
羅翰和陳嘯相當驚訝地對視一眼,目光里充滿了濃濃的疑惑。
很明顯,院長奶奶不想讓陳嘯和許國柱、吳愛芝私下里溝通。
這是怎么回事?
許國柱和吳愛芝都是今年院內僅有的兩個參加了高考的孩子,而且都考上了大學,杜嬸這么傳話,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
疑惑歸疑惑,羅翰還是搖了搖頭:“沒。”
杜嬸被院長奶奶這么一喝,眼眶便微微現出些委屈的紅,臉上也頗有些無奈和著急。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見羅翰只說了一句就沒有下文,眼中又明顯透出些失望,聲音也低落下來:“那,那行,我,我再去別處找找。”
她再看看院長奶奶,見后者依然板著臉,只得暗嘆一聲,轉身離開,只是這離去的腳步和轉身的背影,在羅翰看來,卻是分外的沉重和蕭瑟。
羅翰心里更加疑惑了:“是什么事,能讓院長奶奶突然變臉,對一直依仗的杜嬸厲言喝斥?國柱和愛芝以前可是很少惹事的!”
他心里一動,轉過頭試探地問:“院長奶奶,我記得,您上個月就跟我提過,國柱和愛芝都考上了大學。錄取通知書應該收到了?”
院長奶奶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相當勉強:“是,上周收到的。一個是京都大學,一個是羊城外語學院。”
這個變化愈發加重了羅翰心中的疑惑,忙又問:“那,學費夠不夠?”
院長奶奶的目光稍稍有些閃爍,卻是忙不迭地回答:“夠了夠了,我這回過生日,好些孩子都匯了些錢過來,再加上以前存下來的,足夠了!”
真的嗎?
熟悉院長奶奶性格的羅翰開始懷疑,因為,她這種表情,實在是心虛得很。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一聲短信的提示。一看來訊的姓名,羅翰心里一突。
居然是剛剛離開的杜嬸發來的。
顯然,杜嬸不敢當面違拗院長奶奶的意見,只好用這種方式來傳遞訊息。
打開一看,里面的內容頓時讓羅翰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小翰,院長打算把她的紫檀木桌賣了,給國柱和愛芝,還有以后的大學生們當學費。你和小嘯趕緊勸勸她!那東西千萬不能賣啊!那是院長早已過世的母親給她遺留下來的嫁妝啊!”
短短的幾句話,卻是充滿了焦急和無力!
羅翰的心里猛地一陣刺痛。
孤兒院里的財政居然已經拮據到這種地步,讓院長奶奶不得不賣掉她最喜歡的紫檀木桌?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剛進門時,看到院長奶奶的目光里有一絲不舍,又為什么,院長奶奶剛才的笑容會那么勉強,那么不自然。
他更是明白了,為什么許國柱和吳愛芝想找陳嘯幫忙。十有八成,是為了解決這個學費的問題,并說服院長奶奶收回這個讓她十分痛苦又萬般不舍的決定。
院長奶奶為了他們的平安成長,一生未嫁,耗盡了青春和心血,身邊最珍貴的東西,便是這些親生母親留下來的遺物,相信日后能夠睹物思人,安慰她思親之情的,也是這類長輩的遺物。他們但凡有半點良心,都不可能讓可敬的院長奶奶為了區區學費的事情就把它給賣掉!
只是短短的數秒功夫,羅翰突然覺得,這原本明媚的陽光,眼下看起來是那么的刺眼!
而刺眼之余,羅翰心里更有一絲百劫過后的慶幸。
幸好,幸好他前一個多月就意外地擁有了活躍水這等異能,并依此而步步籌劃,穩扎穩打地賺了些錢,目前也算是打開了一些局面,有了一份屬于自己的事業,不然,聽到這個消息,他除了厚顏去求陳嘯之外,還真的沒有什么其他的好計策!
幸好啊!
羅翰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目光微沉,盡量讓自己因激蕩而顯得驚怒焦急的心情慢慢地平和下來,這才認真地看著眼前這位因過度操心而頭發斑白的老人:“院長奶奶,您真的不用跟我和陳嘯客氣。我們倆現在都有穩定而可觀的收入,完全可以負擔得起學費的事!”
“不用了,小翰!”院長奶奶笑容一收,搖搖頭,滿是青筋的手慚愧地握住他和陳嘯的手,微顯渾濁的眼神里已經多了一份難過、但毅然的堅定:“奶奶知道,你是個乖孩子,有孝心,會照顧院子里的弟弟妹妹,但你現在也慢慢大了,每個月的工資又寄來了一半,你自己總要存點錢結婚,所以,你的心意,奶奶領了,但這錢,奶奶不能要!還有小嘯,你也一樣,你已經負擔了阮兒這幾年的學費,小恒前兩年的學費和生活費也是你提供的,但你如今已是有父母爺爺的人,這樣做已很仁至義盡了,我不能再麻煩你了。相信奶奶,奶奶會找到辦法的!”
自從羅翰在2004年參加工作之后,孤兒院里的人,又于2006年、2008年又出了三男一女四名大學生,岑自榮,柳寒,趙恒,聶小美。小恒便是趙恒,在2008年考上中南中醫學院中醫學(臨床醫學)專業,每逢寒暑假便會回到深海市,想方設法打工賺學費。
“院長奶奶!”老人的關心和體貼,讓羅翰和陳嘯心中都迅速淌過一道暖意。
院長奶奶雖然以前曾經對他倆嚴厲過,也曾經在幼小的異性弟妹選擇了偏袒后者,但事實上,院長奶奶心里,始終還是為他倆著想的!
不過事易時移,現在的幾萬元對羅翰來說真的不算什么。
更何況,如果不解決這個學費的問題,院長奶奶就不得不出售自己最不舍的寶貝了!
羅翰很認真地安慰她,語氣中有種不容置疑的果斷:“沒有您一直以來的照顧,哪有我和陳嘯的今天?再說,我現在已經和小嘯想到了賺錢的路子,不會很為難的。學費的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等下我直接找國柱和愛芝談。等談好之后,我再給您一個不用我們捐錢,卻又能夠讓國柱和愛芝順利上大學的方案!行不?”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來之前,羅翰心里就已經隱約有了一個大概的計劃,此時聽了院長奶奶的話,他就更加覺得自己這個計劃可行,只是具體的細節還得和陳嘯商議。
院長奶奶一愣,目光里滿是疑惑:“小翰,你剛才說什么?不捐錢也能讓國柱和愛芝上大學的方案?”
羅翰緩緩地點了點頭,目光同樣堅定:“是的,院長奶奶,您要相信我,以我,小嘯,國柱,還是愛芝的聰明,絕對可以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院長奶奶抓著他的手猛地一緊,眼神變得半信半疑:“真的?你不是安慰我?”
羅翰再次認真地點頭:“是,院長奶奶,我保證!”
定定地看了他半晌,院長奶奶臉上的神情也不停地發生變幻,有猶豫,有懷疑,也有不舍,足足過了一分多鐘,她緩緩地點頭,手里微松,目光里也多了些期待:“那你們想出辦法以后,一定要馬上告訴我!”
“嗯,我知道,”羅翰重重地點頭,趕緊朝陳嘯使了個眼色:“院長奶奶,我們現在先出去搬東西,車上溫度高,水果容易放壞!”
陳嘯一怔,眨眨眼,情知必有緣故,沒有說話。
院長奶奶勉強一笑,終于放開雙手:“行,你們去忙,我再在這里看會兒報紙!”
羅翰心里一酸,知道院長奶奶依然是半信半疑,才會抓緊一切時間,盡量和這紫檀木桌靜靜地多相處一會兒。
他也不說破,向陳嘯一擺頭,一起走出了房間。
走出院長辦公室沒多久,羅翰便放緩腳步,臉色相當凝重:“剛才,是杜嬸發來的短信,說院長奶奶想把那個紫檀木桌賣掉,充當許國柱和吳愛芝的學費。”
“啊?”陳嘯猛地收住了腳步,大驚失色:“不會?我記得以前杜嬸提過,那是院長奶奶的媽媽留給她的遺物!”
“沒錯!”羅翰點點頭,然后正色看他:“所以,我有個想法,想和你商量。”
“哦,”陳嘯想也不想地馬上點頭:“再捐點錢是?行,你說多少就多少!”
羅翰狠狠地叩了一下他腦門:“你腦子長霉了?要只是捐錢,我還犯得著跟你商量?院長奶奶剛才那么推辭,你沒聽見?你以為她是跟你客氣?”
一連串的反問,弄得陳嘯開始發暈:“那…”
“她已經做出決定了,不會再讓我倆再掏錢!”
“啊?”
“啊什么啊!我們只能另外想辦法!”
這回陳嘯總算變聰明了,眼珠子一轉,然后就是討好地笑,渾不覺得自己這模樣很掉陳家少爺的架:“嘿嘿…你腦子轉得快,想必是已經有主意了?”
“你啊…!”羅翰實在是受不了陳嘯這個哈巴狗的樣子,無賴,吃準了自己會心軟!
陳嘯不是不聰明。沒有羅翰的時候,他反應極快,做事也很有條理。可是,只要有羅翰在,這小子就像是腦子被糨糊粘住了,想動一動,很難。
羅翰悻悻地看他,搖搖頭,還是按捺住那種又當爹來又當媽的心情,大概地說出自己的計劃:“今年院里就國柱和愛芝兩個參加高考。他倆都是精打細算的人,很少在外面吃虧,又是咱倆看著長大的,人品上信得過。咱們現在公司不是缺人么?與其以后專門在那邊招人,不如讓他倆先半工半讀,在京都和羊城試試水。咱們可以先墊錢替他們交學費,再從他們的工資里扣除,順便也擴展了我們的業務。因為是借錢,院長奶奶也無法拒絕,怎么樣?”
“妙啊!”陳嘯聽著聽著就眼睛大亮,興奮得一拍大腿:“這主意好,錢沒有白捐,又訓煉了人才,而且以后若是有人再考上,也可以比照這個來做,是個長久之計!我相信院長奶奶也一定愿意接受。”
羅翰搖頭,又澆了他一盆冷水:“目前我看,也就他倆,后面的幾個還小,沒個三五年的讀不出來。倒是趙恒我們也可以考慮,他畢竟是學中醫的,雖說年限較短,但在藥材辯認方面會有一定優勢,也可以幫到我們的忙,至于其他的就先不管了,先搞定了這三個再說。”
“行,那你是打算現在說,還是等會說?”
“你現在就跟院長奶奶說,讓她放寬心,好好過這個生日,三小那邊我去說。”
陳嘯興奮地點頭,轉身就回院長辦公室,羅翰則打通了杜嬸的手機。
“小翰,你和小嘯真的開了公司?”杜嬸很是驚訝。
“是的,所以,你和院長奶奶暫時都不用再操心國柱和愛芝的學費了,我們這種方法,是雙贏的結果。”羅翰笑著安慰她。
“好!太好了!嗚…我就知道,你是我們院子里最棒的!”突然而來的轉變,讓杜嬸歡喜得都忍不住開始抹起眼淚。
天知道,這些日子,為了兩小的學費,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就琢磨著該如何勸院長,偏偏院長還不許她跟羅翰和陳嘯說這事,甚至還和古玩店的人約了周一來看貨,把她急得啊!
現在好了,羅翰一出手,一切都解決了。
而且,她和老公的兒子也在孤兒院里,如今已是讀初二,夫妻倆正緊巴巴地存錢來湊學費,有羅翰這么一安排,至少,兒子以后上大學的費用也可以比照著來做!
難怪陳嘯明明是個有錢的少爺,還是對羅翰言聽計從。這孩子有頭腦啊!
“杜嬸,您別這樣,今天可是開心的日子!”羅翰在電話里聽到那意外的抽泣,不由嚇了一跳,連忙安慰她。
“是是是,是杜嬸糊涂了,今天是開心的日子,不能哭,不能哭!”杜嬸破涕為笑,連連應道,不過這么發泄一下,將這些日子積蓄在心里的焦慮釋放了出來,抹了兩把眼淚,心里也著實舒服了許多。
趙恒就在杜嬸旁邊,得知了這個消息,心里更是振奮:“太好了!翰哥,那我畢業以后也不用擔心工作的問題了,就跟你混!”
“呵呵,這就要靠大家的努力了!”羅翰很欣慰他能馬上想到這一點,笑笑,又問:“國柱和愛芝在哪兒?我車上還有些水果和菌類要搬下來。”
“我馬上就去找他們!”趙恒自告奮勇。
結果這一叫,不但趙恒、許國柱、吳愛芝興沖沖地過來了,就連義工徐輝也過來了,還帶著兩個身著牛仔褲和T恤衫的陌生明艷少女。
徐輝是一個富有愛心的女孩子,和陳嘯同年,但月份上大一點,父母都是深海市政府機關的普通科員,家里經濟條件不錯,以前在大學里,逢寒暑假,總會抽空到院子里來幫幫忙,大學畢業后,托父母的關系,進了圖書館當檔案管理員,也是個比較清閑的工作,一個月里,總有兩個周末會到院里來做義工。
徐輝的兩個朋友,一位身高大概1米64,桃形臉,長長的黛眉紋得相當自然,披肩長發打得碎碎的,柔而亮的發質隨風飄蕩,再加上那顧盼生輝的微挑眼睛,看起來別具風情,長長的腿緊裹在緊身的牛仔褲內,是位典型的長腿妹妹,嗯…很會打扮自己。
不過羅翰只欣賞地看了她幾眼,就把目光移向了她身邊的另一位。這長腿妹妹俏是俏,卻明顯是個小辣椒,也就陳嘯才會喜歡。
另一位稍矮一點,但也有1米6左右,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染成了深紅色的赫本頭給本來就白晰圓潤的臉龐憑添了幾分熱情,下巴卻是小巧得很,笑起來就露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胸脯飽滿,腰肢細細,倒是個很甜美討喜的美女。
正巧陳嘯已安慰好院長奶奶,很有成就感地走了過來,見到這兩位美女,眼睛頓時一亮,臉上的笑意更濃,自來熟地開始招呼:“HI,輝姐,今天帶朋友過來玩啊!”
徐輝爽朗地笑了:“是啊,她們都是我大學同學。”她指指長腿美女:“這是胡海棠,在深海職業技術學院做后勤。”再指指有酒窩的美女:“這是葉小莉,在深海大學工作,今天沒事,就陪我過來轉轉。”然后調皮地眨眨眼:“看準了,她倆可都跟我一樣,沒有男朋友哦!”
陳嘯頓時樂了:“輝姐,你是在給自己找男朋友呢,還是給她倆找啊?呵呵…我和阿翰可只有兩個人!”
“滾你的!”徐輝笑罵著走近,然后驚咦了一聲,靈活的眼睛在羅翰和陳嘯臉上轉了轉,訝然:“喲,我說你小子膽大了,居然敢調戲你姐,原來真比以前帥多了,嘖嘖,不會是為了找女朋友,特意去美了容?”
“切,咱還需要美容嗎?咱這是天生麗質!”陳嘯厚著臉皮贊自己,然后嬉嬉一笑,主動向胡海棠彎起了右臂:“美女,在下陳嘯,可否賞臉,讓在下當一次護花使者?”
胡海棠訝然地看看他這個動作,再看看徐輝,還沒作聲,徐輝已經笑著一掌撥開陳嘯:“想得美哩!要挨美女的邊,怎么著,也得過三關,斬六將,知道不?”
“呵呵…”陳嘯也不以為意,吃吃地笑了:“哦,原來輝姐吃醋了!”
“吃你個頭啊!趕緊搬東西!”徐輝笑罵,再朝羅翰一指:“這是羅翰,平時和陳嘯一樣,在五柳綠化公司工作,不過陳嘯比我小幾個月,羅翰比我大一歲,像個老大哥。”
羅翰故意摸摸臉:“難道我現在還是老大哥?”
也不知怎地,回到孤兒院這個熟悉的地方,平時不愛和女孩子搭訕的他也突然俏皮起來。
三女不約而同地看看他煞有其事的樣子,再看看像個皮猴一下活躍的陳嘯,突然間,笑得花枝亂顫。
認識之后,羅翰和陳嘯便叫上一旁看熱鬧的趙恒和許國柱去車里搬水果和鮮菇,一人搬兩箱,來回兩趟,很快就把所有的水果都送進了舉辦活動時所用的娛樂室,鮮菇也被徐輝三女拎進了廚房。
愛心孤兒院財力不足,院長奶奶又不喜歡折騰,往年過生日就是和院里尚未畢業的孩子們熱鬧的吃頓大餐,今年雖然是六十整壽,這個慣例也沒有變。
知道她的習慣,除了羅翰和陳嘯是本身就留在深海市里,來往方便以外,已經到外地去的眾多孤兒們均是500,1000地匯來了自己的心意,院長奶奶所說的許國柱和吳愛芝的學費便有大部分來源于此,管后勤的杜嬸統計了下來,也有3萬元之多。
在其他工作人員的建議下,經過院長奶奶的同意,杜媽媽拿出10000元來,其中的1000元是給院長奶奶買新衣,另外的9000元錢則專辦酒席,又因為羅翰事前就通知了不用再去采購水果,這節省下來的錢,倒是令中午的菜肴又豐盛了許多。
此刻時辰尚早,等徐輝、胡海棠、葉小莉去廚房幫忙之際,羅翰和陳嘯便坐在娛樂室,和趙恒、許國柱、吳愛芝說起自己的計劃。
羅翰相當誠懇:“你們三人素來都聰明,不容易上當受騙,幫別人打工也是打,不如幫我和小嘯。去了學校,國柱和愛芝你們以后的學費就由我們先墊支,以后從工資里慢慢扣。第一個月是軍訓,做不了事,從第二個月開始,公司給你們每人發1000元的底薪,但其中會有300元還公司借款,剩下的700元才給你們。”
“至于趙恒,工資會從開學報道的那天算起,同樣也是這樣扣法。另外,要拿到這個底薪,你們每個月要給我交一份詳細的市場調查報告,而公司也會按你們的銷售成績來計算績效獎金。大學里有錢公子哥很多,你們稍一留意,肯定能夠認識,再加上那些知名教授什么的,每賣出一種藥材,就按藥材售價的5來算獎金,郵費由我們來承擔,怎么樣?”
“那如果我們做的量大,訂單穩定下來,需要租辦公室來擴大業務的話,這筆費用又怎么算?”趙恒還在沉吟,吳愛芝已經率先想到了這個問題。
羅翰贊賞地看了看她:“看來愛芝你對自己很有信心啊!這個問題問得好!如果真的能做到這一步,相關的開銷就算是辦公費用,自然是走公司帳。作為公司的老員工,你們來擔當主管,底薪和獎金都會有適當的上調。至于調多少,就看你們銷售業績而定。總之,你們要相信我和小嘯,都是孤兒院的兄弟姐妹,我們不會太小氣。”
“那好,我干!翰哥嘯哥,以前你們一直照顧我,肯定不會騙我!再說,翰哥你要真敢欺負我,我還可以向院長奶奶告狀!”吳愛芝倒也爽快,立刻就笑嘻嘻地表了態,然后挑釁地看看許國柱。
沒想到這回被她搶了先,許國柱瞪了她一眼,卻也馬上點頭:“我也干!給別人打工也是打,我更相信翰哥和嘯哥!”
趙恒哭笑不得:“喂,你們倆都把好話說了,那我說什么啊?”然后很誠懇地面對陳嘯:“嘯哥,這幾年一直都是你在幫我,我都記在心里的。我很想能為你做點什么,只是中醫這東西,得學好了,學精了,才能在外面用,我也不敢在你面前獻丑,以免一時不慎反害了你。現在既然有這么好的機會,我自然愿意!”
“好!”羅翰高興地舉起手:“那我們以后就共同努力!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多賺點錢,幫院長奶奶減輕負擔!”
“好!”陳嘯馬上迎了上去,而另外的三只年輕的手,也紛紛地舉了起來,目光里充滿了欣喜和期待!
五人剛對視一笑,徐輝就和胡海棠、葉小莉一起急不可待地沖進屋子,一個手里拿著葡萄,一個手里拿著水蜜桃,還有一個手里拿著獼猴桃,粉白的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紅暈,晶瑩的美眸充滿了期待:“羅翰,陳嘯,快告訴我們,這些水果是在哪里買來的?哇!太好吃了!我們等下也要買點回去!”
嚴肅的氣氛立刻被三女的嚷嚷給打破。
羅翰一怔,隨后心里便是苦笑。他先前一口應承下水果的任務時,雖然也考慮過,徐輝多數會過來,但她畢竟是老義工了,大不了回頭送幾斤給她就是。
誰料到徐輝竟然會帶著兩個漂亮的閨蜜過來。
這年頭,就沒聽說有哪個女孩子能抵擋住美味水果的誘惑!
關MM那么自持理智的人,還不是天天央著要他多帶點水蜜桃!
這幾位就更加直接了,人家開口就說要買,沒要你送!
怎么辦?
他迅速掃了陳嘯一眼,眼神示意:“你負責業務,你來處理。”
陳嘯心虛地看看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招架不住后兩位美女的熱切目光:“這些水果市面上沒得賣,不過我們公司可以幫忙代購。”
羅翰暗中嘆了聲氣。美色當前,他就知道,這家伙鐵定會這樣。
怎么就不長點記性!
“你們公司?”相當了解羅翰的徐輝卻是一怔。
陳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的,我和羅翰成立了一個營銷公司,這批水果就是第一批商品,只是數量不多,價錢也有點貴。”他偷偷瞟瞟看起來相當平靜的羅翰,然后狠了狠心,硬著頭皮喊了個高價:“葡萄每斤呃…28元,水蜜桃每斤10元,獼猴桃每斤15元,龍眼每斤20元。”
說到這里,他有意停了停,見胡海棠和葉小莉均是茫然地眨眨眼,唯有徐輝的秀眉稍稍一蹙,心里頓時一跳,轉念間,趕緊又補了一句:“輝姐,咱們都這么熟了,這些水果,我們可以免費每樣送你10斤,胡小姐和葉小姐,我也可以免費送你們1斤,不過再多,就得花錢買了,畢竟,我們也是要成本的。”
有徐輝在,一口拒絕是不成了,那樣太不近人情,那么,搞點免費的,再搞點收費的總可以!
陳嘯還特意把售價定得老高,比市面上的同類遠遠高上近四成。看胡海棠和葉小莉兩女的打扮,頂多是小康,離大富大貴還有點距離,想想這樣的價格,應該會讓她們知難而退。
可惜,陳嘯遠遠低估了美女們對水果的執著。
一愣之后,徐輝、胡海棠、葉小莉均毫不猶豫地齊齊點頭:“行啊,除了免費的之外,我們都還要每種5斤!”
趙恒、許國柱、吳愛芝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不是?嘯哥報的價已經夠哧人的了,這三位美女居然眼睛也不眨地就要每樣多5斤?
“是我們聽錯了?還是我們在做夢?”
陳嘯的額頭開始冒汗,進退兩難地瞄瞄面無表情的羅翰,遲疑道:“那個,今天可能不行…”
“我明白,今天是院長奶奶的生日,你們肯定沒有心思做生意。把你的手機給我!”徐輝不等他說完就干脆地打斷了他的話。
徐輝是老義工,積威之下,陳嘯愣愣地把手機遞了過去。
徐輝麻利地在上面按下一連串的號碼,待聽到自己斜挎著的小坤包里傳來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忙取出來看了看,然后滿意地點點頭,迅速存了下來,又從坤包里取出錢包來,數了400元錢遞給呆呆的陳嘯:“我等下把我家的發給你,你明天上午12點前,把水果送到我家里,多出的就算是送貨費!”
然后她看向兩個死黨:“你們的呢,是讓他送我家,還是直接送你們家?”
胡海棠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陳嘯:“那還用問,當然是送我家,把他手機給我!”不由分說地搶過手機就開始按鍵。
葉小莉捂嘴偷笑:“要送你家,有你這個饞嘴在,哪還有我的份!”卻是大大方方地向羅翰伸出了那雙春筍般的小手,圓圓的眼睛里迅速閃過一絲狡黠:“喂,你們倆的公司,我找你也行?把手機給我!”
比起陳嘯,她更欣賞這個沉穩的羅翰。
正自神在在地看好戲的羅翰頓時被這突然伸到面前的小手給弄怔了——怎么我不出聲也被人惦記?
一旁的吳愛芝眼尖,敏銳地捕捉到葉小莉眼中的那絲狡黠,頓時靈光一閃,恍然大悟——原來兩位哥哥都同時走桃花運了啊!
她頓時古怪地笑了。
而旁邊的趙恒和許國柱則是被三女這近乎搶劫的動作完全搞傻了——這幾位大姐,怎么都如此強悍?
看看這只秀美白嫩的小手,再對上葉小莉那雙又狡黠、又帶著友好笑意的眸子,羅翰實在是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遲疑了片刻之后,終于,不得已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不能怪我,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這水果太好吃了!”
不過,這位美女,確實跟公司里的那些女強人感覺上不一樣!
這個投降的動作,頓時讓葉小莉得意地笑了,瞟了他一眼,直接就搶了過來,涼涼的手指不小心地觸到他溫熱的皮膚,心里驟然一陣悸動,然后,粉臉就不自覺地發燙,趕緊低頭,裝模作樣地按下數字,撥通了自己的手機號碼,然后從小挎包里取出自己的手機,仔細地存好,再回撥了一次,這才抬頭,朝正無奈地望著她的羅翰甜甜一笑,目光里已透出幾分情意,同樣交給他4張百元大鈔:“我的要求也一樣,明天中午12點前送到就行。”
機會,她可是給了啊!
對上她那如秋波般的漣漣眸光,羅翰不由微微失神,平靜的心湖不自覺地蕩起一絲絲的漣漪。
這雙眼睛,就像一汪深深的潭水,讓人一眼看不到底,又像遙遠星空中的黑寶石,閃閃發光,好漂亮!
幾秒后,他驀地驚覺,心中突然有些慌亂——靠?自己不是心志很堅定嗎?不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嗎?怎么會突然被一個陌生的美女給勾住眼神?
“不對!我明明心里只愛小蓮一個!一定是幻覺!對,一定是她眼睛太漂亮了,所以我產生了幻覺!”
醒過神來,他立刻凌厲地瞪了陳嘯一眼。
都是這家伙搞出來的好事!
感應到羅翰的不滿,陳嘯心里不由自主地一緊,不過此時,他也只有硬著頭皮繼續了:“行,輝姐您都這么說了,我要是不答應,豈不是不給您面子!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不然,徐輝一生氣,告到院長奶奶那里,他吃的排頭只會更多!
注意到羅翰瞪著陳嘯的那一眼,葉小莉心里一奇:看他和陳大少爺之間,可不像是那種依附和被依附的關系,單從言語上來看,倒像他才是真正的老大?
但是,這怎么可能?
下了訂金,留了電話,徐輝三女也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這間娛樂室。等她們或苗條或玲瓏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口,羅翰就惱火地看著自知理虧的陳嘯,一雙目光里全是恨鐵不成鋼的郁悶。
好半晌,羅翰的眼神才略微松緩下來,長長地嘆了口氣,很沒好氣地數落:“你啊!…就會搞事!也不想想,我們自己才多少水果,你又能賣多少錢!”
“嘿嘿…我,我這不是看在輝姐的面子上么?要是別人,我肯定不賣!”見羅翰語氣松動,臉色松緩,陳嘯膽子也大了,訕訕地解釋。
趙恒和許國柱、吳愛芝很納悶地:“翰哥,這么高的價錢,為什么不賣啊?再好吃的水果,它也是水果啊!早點換成錢不更好?”
羅翰對他們倒還是好臉色,搖了搖頭:“你們不懂的。算了,賣都賣了,再后悔也沒有用了。既然接了這批訂單,我們明天就準備送貨。趙恒,國柱,你們兩個要是想掙這個送貨費,明天早上十點前到公司來一趟,到時讓小嘯開車送你們。小嘯,你把辦公室的鑰匙給趙恒一份。還有,明天下午,我們公司也有大活動,你們如果沒事,也可以留下來一起幫幫手,從一點半開始,每小時我給你們算100元錢。”
每小時100元?
很高了哦!
趙恒和許國柱精神一振,面現喜色:“好啊,我們一定到!”
吳愛芝不甘示弱:“那我呢?”
陳嘯笑嘻嘻的:“女孩子家家,送什么貨?你明天下午一點半之前,到公司來幫忙搞活動就行了。”
吳愛芝也笑了:“好!”
而這邊,走出娛樂室的三女也彼此打趣。
徐輝素來是三人當中最穩重的,這時卻是用那捉狹的雙眼朝兩個閨蜜身上不停地來回打轉:“你們今天怎么了?平時在學校里,多少青年才俊想要電話都要不著,今天倒好,只是見一面,為了點水果,居然這么痛快就給了出去?”
胡海棠閑閑地橫了她一眼:“還不是你嚷嚷著要給我們介紹男朋友,說這兩位是孤兒院里難得的人才,人品好,有情有義,長相也不差,剛好年齡也合適,我們才會來看看。再說,學校那會算啥啊?誰知道畢業后會在哪里?我可不想把我的終生幸福寄托在那虛無縹緲的愛情當中。而且,他們的水果貴是貴,可確實是好吃,而且那效果明顯啊,你都說他倆變帥了,我們身為女人,當然更要試一試了,否則,我哪會這么快給電話!”
“就你嘴硬!”徐輝哪看不出死黨在口是心非:“你要是純粹沖著水果去的,那么多的路邊小販不得個個有你的電話?”
葉小莉嘻嘻一笑:“她哪是相中了水果?她是相中了五柳環保集團的名聲,陳嘯可是唯一的太子爺啊,正統得不能再正統的金龜婿,不搶先下手怎么行?”
被葉小莉說破,胡海棠也不著惱:“那也沒什么不對啊!我找個本地的有錢男朋友,我們家里自然就不會反對,何況陳嘯長相不差,又會做人。小莉你敢說,如果不是知道那個羅翰和陳嘯的關系好,又一起合作創業,你會決定給那個羅翰一個機會?”
“什么機會啊!”葉小莉心里一跳,憶起羅翰那誠懇而自信的眼神,隱隱地透著股光華的皮膚和穩重大方的氣度,再想起方才那溫熱的手掌,臉上便不自覺地開始發燒,趕緊把發燙的臉兒偏到了一邊:“我給羅翰手機號碼,只不過是佩服他能夠自學成才,心性上比較上進,堅持,有膽氣,也不是那種見了女人就邁不開腳的色狼,將來應該有前途,值得交一交。我可沒說一定要他當我的男朋友!”
第一印象是過關了,可要再繼續深入,得再考察考察。當然,在這其中,自己會適當地給點誘惑。
“得了,你就嘴硬,你的人我還不知道?學校里那些沒錢的窮小子,你來往歸來往,說笑歸說笑,何曾主動給過電話?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倆就不會為了同一個男人傷了姐妹之情。”胡海棠得意洋洋,渾像是自己已經成為了陳嘯的女朋友。
徐輝失笑:“既然你們都看好了,我也就放心了。現在電話已經到手,就看他們明天怎么表現。話又說回來,這幾樣水果還真的非常美味,就是有點貴,回頭我得跟我媽說說,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讓單位去出面采購,做為機關福利,一方面解了饞嘴,美了容,一方面又幫了他們。”
正在彼此逗樂的胡海棠和葉小莉聽了這最后的一句,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思索了起來。
對哦,這,也不失為一種接近和考察的好方式啊!
往年院長奶奶過生日,若是在工作日,便是在晚上統一加餐,若是在周六周日,則是改在中午來慶祝,今天也不例外。因來幫忙的人多,才到11點半,所有的冷盤熱炒和燉、湯等都做好了,所有人便在寬大的可以同時容納近百人的大飯堂里坐下,按年齡段,一批批地向院長奶奶奉上美好的祝福,然后開開心心地吃飯。
羅翰和陳嘯想出的這個半工半讀的計劃,暫時解決了院長奶奶的心頭之憂,將她數日來的陰郁一掃而空,所以,接受著眾人祝福的她笑意盈盈,斑白的頭發被巧手的杜嬸梳得一絲不茍,更顯得精神十足。
徐輝、胡海棠、葉小莉很自然地就和羅翰、陳嘯幾個坐在了一桌,徐輝和吳愛芝時不時地會和羅翰、許國柱、趙恒等人開些玩笑,葉小莉微笑著旁聽,明亮的目光偶爾從羅翰的臉上滑過,和他碰上,便是甜甜一笑,羅翰心里雖然微有些漣漪,卻也能理智地控制,該吃的時候吃,該說笑的時候照樣笑,只是在她的目光移開來之后,微微地松了口氣,然后又迅速地恢復平靜。
胡海棠時不時地拿那雙微挑的眼睛瞄瞄身邊的陳嘯,不著痕跡地打探著后者的喜好,唇邊那抹細微的笑意就始終沒有斷過。見陳嘯似乎也樂在其中,羅翰也懶得說破。感情之事,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
熱鬧的氣氛一直到下午兩點才慢慢地淡了下來,等眾女去收搭殘席的時候,羅翰把陳嘯、院長奶奶、杜嬸、還有院里工作了幾十年的人貨車司機——杜嬸的老公杜叔,一起請到了娛樂室。
“杜叔、杜嬸,我想和你們商量一件事,不過在商量之前,有些情況,我想再了解一下,畢竟我離開孤兒院也有好幾年了。”知道院長奶奶一般午飯后都要午休,羅翰也不耽誤時間,直接步入正題:“杜叔,您現在早上還要送那些小家伙們上學?晚上要不要接?”
想當初,他和陳嘯上學時便是杜叔開車送,放學時自己搭伙回。
杜叔口詞木訥,但很老實本分,不明所以地點頭:“是,早上七點半要把他們送到學校。晚上則不用,他們自己搭伴回來。”
“那,杜叔您平時送完孩子之后,除了到外面去接那些臨時的送貨小單,還有沒有其他的安排?”羅翰再仔細地問。
“沒有了!接單是一項要時間等待的活,跟開的士一樣,靠運氣,有時一天都接不了一個單。”杜叔回答得很老實。人貨車是院里的資產,他接單也經過了院長奶奶的批準,在外面送貨賺的錢,每次都是扣除了油錢之后,院里占一份,他自己占一份,
“那一天最少有多少?最多有多少?”羅翰的眼神很明亮。
“這個不穩定,多的時候有150多,少的時候一單都沒有。主要是咱這車的年頭長,保養得不是特別好,噪音很大,速度也相當較慢,夏天里又沒有空調,和那些新型的人貨車比不得。但不攬也不行,眼下院里這種情況,能賺點錢就賺點錢,有總好過無。”杜叔謹慎地解釋,然后略帶希望地看他:“小翰,你是不是有活想介紹給我做?”
“呵呵…”羅翰笑了:“杜叔真了解我!是的,我有一門生意,想和杜叔合計合計。”
杜嬸頓時精神一振,而杜叔更是眼睛一亮,相當驚喜:“小翰,你…你要和我合伙做生意?可是…”他十分窘迫地搓搓滿是繭子的大手,很不好意思:“我除了會開車,其他的都不會啊!”
“沒關系!”羅翰很誠懇:“杜叔,我和小嘯現在合伙開公司,有一些新鮮的野生菇貨源,就是剛才飯桌上吃的那些,我覺得味道還不錯,放在外面去賣,怎么也能賣點錢。但我倆短期內還得上班,向別的前輩多學點經驗,也沒有時間打理這菇類,又暫時找不到可信的人,所以,我想借用杜叔的一點時間,在送小家伙上學之后,就在這附近,幫我們出售這些菇類。”
“價錢由我來定,上下可以浮動10,這個浮動價則由您二位看情況而定。所得的收入,我們公司占五成,孤兒院占二成五,杜叔杜嬸占二成五,我們公司還會報銷80元的油費。我們的菇類有新鮮的,也有干貨,賣相都不錯,我相信應該可以賣得起價,這四種菇,剛開始的時候,先按每種10斤來賣,看看市場的反應再做決定。當天的新鮮菇類當天賣掉,賣不完就留做院里的伙食,這部分成本算我們的。干貨的保存時間長,可以慢慢賣,”
“杜叔您可以早上8點前到我們公司取貨,至于周六周日,就早上9點再來取貨,總之是一旦做了,就盡量不要中斷,等生意穩定下來,有固定的客人了,再考慮休息的問題。”
“當然,前期的生意可能會相對比較艱難,但我能保證,這種菇類的來源會十分穩定,是一種常年四季都可以做的事業。經營得好,未始不是一條財路。您覺得怎么樣?”
見羅翰說得認真,考慮得也還細致,杜嬸和杜叔不由對視一眼,暗自琢磨起來。
有一份穩定的事業,自然是好事,兩人也知道,羅翰看中的主要是杜叔的身份和這個司機的職業。不過,光油費,一天就80元了,那菇又得賣多少價格才能賺得到錢呢?
杜嬸膽子稍大,提出了這個問題。
“杜嬸,您也是常年在外采購的,您有沒有看到過附近的超市或者菜市場有沒有這些菇類?”羅翰反問她。
杜嬸稍一回憶就很肯定地給出答案:“我記得,超市里只有杏鮑菇的干貨,新鮮的只有雞腿菇,菜市場那里主要是蘑菇和平菇、香菇,金針菇,也沒有你今天帶回來的這些菇。”
“呵呵,那就好辦了。”羅翰狡猾地笑了:“第一天,雞腿菇比照超市里的價錢,略低2元,其他的,試探行情,統一定價25元一斤,買兩斤可以送二兩。第二天,看大家的反應,賣得最快的,原價不變,賣得稍慢的,一元一元減下來,最低不低于20元一斤。相差不能太大,不然會讓別人感覺不好吃!”
這樣一算。假如第一天的菇全部賣完,可以得至少850元錢!二成五,就是210元!
而杜叔平時替人拉貨,一天最多也就150元,還要刨除油費呢?
兩口子對視一眼,幾十年的默契頓時讓彼此明白了對方的想法,眼睛里已經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彩。
不等杜叔開口,杜嬸搶先拍板:“成!就這么著!”
羅翰微微一笑:“那好,我們從明天早上開始。”
議完事,杜叔和杜嬸迫不及待地去做準備,羅翰和陳嘯則留下來陪院長奶奶繼續聊天。
羅翰站起來,親昵地走到院長奶奶的身后,輕輕地給她揉捏著有些僵硬的肩膀:“院長奶奶,這回您相信我說的話了?國柱和愛芝的學費,我們可沒有捐半點錢。”
“是!奶奶相信了,你和小嘯都是很聰明的孩子!”院長奶奶很是欣慰,臉上的笑容也是舒心得很。
解決了心里的大事,又多了一份收入的來源,雖然目前來說,這份事業還有待市場的檢驗,但這畢竟是一條可行的路子。
杜嬸或許不清楚,但院長奶奶當年出身豪門大戶,自然知道,羅翰帶來的這些菇類,對那些手里有錢,講究口感的食客有多大的吸引力。只要找準門路,這些菇類肯定能夠賣得起大價。
這孩子,真是用心良苦!
羅翰輕柔地給她按摩了幾分鐘,見老人的眉眼間雖然滿是欣慰,但臉上卻已明顯透出股疲倦,便朝陳嘯使了個眼色,找了個借口知趣地告辭。
走出娛樂室,一直沒有出聲的陳嘯滿眼欽佩地捅捅羅翰:“你還真行啊,居然想到讓杜叔和杜嬸她們做菇的生意!”
像他就只顧著吃,哪里會想那么多。
羅翰淡淡一笑:“院里現在經濟窘迫,想要好轉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國柱他們的大學學費算是節流,而這個菇類就是開源了。你我都沒有時間來做這個,但浪費又比較可惜,倒不如分出來,讓杜叔和杜嬸去試試。他倆的時間比較多,又拉得下臉,說不定能做得很好。就算做不好,80元錢的油費,我也負擔得起。這樣的方式,院長奶奶也能接受。”
這菇類的源種是他白撿回來的,明面上的成本就是那幾個大木桶,而也就是消耗點肥料,成本極低,產量又可以隨心調節,杜嬸是個精打細算的人,又有院長奶奶的指點,說不定就真能做起來。
杜叔和杜嬸賺錢了,也就相當于孤兒院賺錢了,院長奶奶身上的負擔自然也就輕了,他心里也就好過了。
“說得也是!院長奶奶有時是很驕傲的。”陳嘯認同地點頭。
然后,羅翰便一整神色,看著他:“我記得,代理公司已經把你設計的那個商標圖在國家工商總局注了冊,底稿存進了U盤。現U盤有沒有帶在身上?”
“在身上呢,怎么了?”陳嘯不明其意。
“那好,我們現在去印刷廠,先趕工印一批不干膠貼紙出來,今晚交貨,明天一早,讓趙恒他們幫忙貼在果子表面,順便再訂幾個漂亮一點的大紙箱。訂單既然已經接了,交貨時就得漂亮一點。”
陳嘯一愣之后明白過來,頓時眉開眼笑:“嘿嘿,哥們,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
羅翰還在綠化公司當出納時,經常和印刷廠的業務接觸,但卻從未去過,陳嘯倒是因為業務的原因去了幾次,熟路,這下便在前面帶路,不到半個小時就找到了這間規模并不大,業務量卻不算小的印刷廠。
雖然是休息日,但這些私人開的小廠從來不會按國家規定去做,頂多只讓休周日,所以業務部此刻照例有員工上班,剛好也認得陳嘯,一聽只是趕個普通的不干膠和紙箱,雖然是急著要,但因為是現金付款,圖案也簡單,只兩色,紙箱更是只有一色,印個LOGO就完事,陳嘯又不殺價,便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保證在晚上九點左右能夠印好交貨。
陳嘯所設計的圖案是一圈綠色的花環里拱著一株剛剛冒出土的綠色小苗,分兩葉,中間立著兩個再清楚不過的漢字:“原新”
原,可以指原野,也可以指原始,也可以指原汁原味;而新,代表新鮮。
不過羅翰接受這個圖案的最重要原因,卻是相中了中間的那兩片形如小手的綠色葉子。
葉子,既可以理解為植物,又何嘗不是代表著希望?
羅翰和陳嘯花了近一個小時,把U盤里的圖片交給版房里的人現場打了菲林,確定樣版無誤,便去了趟市里的小商品批發時候,批發了上千個防止水果互相摩擦破皮的泡沫袋,買了個200公斤的電子稱,幾箱一次性紙杯,幾個細密的用塑料編織的可過濾水的簍子,然后草草地吃了晚餐,等回到印刷廠,剛好那不干膠貼紙和紙箱均已印好,兩人便把所有的貼紙和紙箱裝車,一起開回了擷靈。
一進門,換了拖鞋,從玄關邊的鞋柜頂上找到那柜式空調的遙控開關,馬上按下啟動鍵,然后,陳嘯就很沒有形象地懶懶倒進客廳里的真皮沙發上,貪婪地享受著那份由外而內的柔軟按摩:“我靠!今天可我累壞了!”
“少裝了,上兩周在院子里種藥種水果的強度比今天厲害多了,也沒見你這么喊累!”后進門的羅翰慢條斯理地一邊換鞋,一邊鄙視他。
“那不一樣,那個不用動腦子,今天下午的事太費神了!對了,”陳嘯突然恍然拍拍腦袋:“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今天下午忙得,都讓我給忙忘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羅翰拿起自己的杯子,到飲水機里接了滿滿一杯礦泉水,一口氣咕嚕咕嚕地灌下。
倒不是印刷廠的業務太小氣,不肯給他倆倒水,而是那提貨的倉庫太悶熱了,磨盤大的大功率風扇雖然是吹啊吹啊,卻還是吹不走那份熱,他只在里面站了幾分鐘就開始汗流浹背,這口渴得!
“給我也來一杯!”陳嘯應該是真的累壞了,一坐下沙發里就不想起來。
羅翰瞅了他一眼,搖搖頭,目光一掃,在冰箱的上面找到陳嘯的專用水杯,便拿過來也接了滿滿一杯水,走過來遞給了他。
接過杯子一口氣灌下一大半后,陳嘯才滿足地停下,然后繼續說:“院長奶奶知道我們開公司的事,問還要不要人,說鐵平去年高中畢業后沒考上大學,去外面自己找工作,后來在黃江一個小廠里找了份保安的工作,雖說是包吃包住,但那老板總拖欠工資,又有兩個月沒有發了。”
“你知道,鐵平向來嘴笨,又老實,以前在院子里就總受欺負,所以院長奶奶希望我們給他一個機會。話又說回來,雖然鐵平比小芝和小柱都大一歲,以前也沒少被他倆占便宜,但好像從來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動過報復的念頭,所以,我就答應院長奶奶了。我想我們至少這三個月里不能天天守在公司,但有些東西必須得購置和盯著,鐵平其他的不行,做這個應該還能應付。”
“鐵平啊,行。”羅翰也記得這個不愛說話的小弟弟,是挺老實本分,做事的時候從來不偷奸耍滑,但也相當死板,不太靈活。
記得兩年前,他和陳嘯一起開車帶著兩大袋陳立柱私下里捐助的物資回孤兒院,正碰上鐵平下課回來,陳嘯指著車的后備箱讓此人幫忙拿進院長室,只是鐵平雖然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也確實是把兩袋物資都搬進院長室了,卻壓根沒想過要關那后備箱。結果,在陳嘯和羅翰陪院長奶奶說話的時間里,天上突然飄起了小雨,把整個后備箱全淋濕了,好在里面再沒有其他的東西,損失不大。
瞥見羅翰臉上那回憶的神色,陳嘯自是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笑道:“院長奶奶說,鐵平自從那一回讓我的車淋了雨之后,被她好生訓了一頓,人聰明了許多,我想,笨總比奸滑和不安分要好,說不定跟我們工作幾年,他慢慢地聰明起來了呢?”
“希望是!”羅翰的注意力被他這聲笑給拉回了現實,當下認同地點頭:“他那性格,在外面打工,只怕一輩子也出不了頭,倒還不如跟我們。那他什么時候過來?”
現在,共進營銷公司既然已拉開了水果銷售的架式,就不能說停就停,否則,朝令夕改,不利于陳嘯以后在趙恒他們心里建立威信。所以,寫字樓那里也該招人了,不能總關著門。羅翰和陳嘯這三個月內還要老老實實地在五柳上班,沒有太多的機會來公司,有這么一個可靠的人坐著,有什么事,打電話交待一下也方便,更省得自己再去人才市場找。
“你要沒意見,我現在就打電話聯系他。”
“好。要是他那老板現在還不發工資的話,讓他別也再那里干等了,后天一早辭了工就過來。”
“知道!”
說定了公司的事,陳嘯又眨巴著眼睛:“哎,今天這兩個美女挺不錯的哦,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那個葉小莉對你似乎還有點想法啊?”
羅翰心里一跳,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想問,那個胡海棠怎么樣,該不該上?”
“嘿嘿…”陳嘯淫笑起來:“哥們,胡海棠沒關系,雖然是稍微主動了一點,熱情了一點,但我相信輝姐,她不會介紹一個爛貨給我。這兩美女擺明了是來相男朋友的,我現在是單身,想上隨時可以,可你身邊不是還有個關MM嗎?”
羅翰斜斜地睨了他一眼:“你都知道我有小蓮,還問這話?”
“嘖嘖,你倆要真是同居了,我也就沒話說,畢竟男人要負點責任。可是,她爸的條件擺在那里,難道你真的打算做四年和尚?以前是沒有選擇,現在有選擇了,你不重新考慮一下?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覺是很難受滴!”
“考慮什么?她爸只是說,要我考取本科,沒說不許我們倆同居啊!小蓮遲早是我的人!”
“遲早,什么時候?這個月,還是下個月?”陳嘯壞笑。
羅翰有點著惱:“喂,這種事情講究一個氣氛和漸進好不好?人生的第一次,當然要好好地籌謀一番!我不像你,精蟲上腦!”
“呵呵…我這是正常反應!那葉小莉…?”
“你以為,如果你不是被胡海棠先一步要走了電話號碼,如果她不是知道我和你在合伙做生意,她會這么主動給我電話號碼?她和小蓮根本是不同類型的女人!小蓮不在乎我的身世,但她在乎!”
“喂,哥們,你不要這么理智好不好?明明就心動了…”
“廢話,有個千嬌百媚的美女在我面前笑語如花的,我要是不心動,還算男人?可心動不等于行動!”
“那要是她再主動呢?”
“她這種人,有一次主動就夠了,再主動可不是她的性格!”
“那行,她要是再動,我看你是要還是躲!”
第二天一早六點半,天邊剛露出一抹魚肚白,羅翰就把宿在這里的陳嘯叫了起來。簡單地洗漱完畢,兩人先去半地下室,把四種菇類各取了10斤放進昨天買的塑編筐里,再從冰箱里取出之前陰干后縮水的干菇各2公斤,用塑料袋裝好,讓陳嘯先送去共進公司,羅翰自己一個人拿著剪刀到前院開始采摘水果。
葡萄和龍眼的樹梢低,站在樹下抬手就可以剪,相對比較容易,桃子卻是需要搭上架子上下移動,幸好數量不多,羅翰一人獨自忙了一小時后,陳嘯就回來了,再一起配合,又花了近一個小時,終于完成了任務,趕在九點前,把所有的東西運到共進公司的前臺,一邊慢慢地貼上標簽,包上泡沫袋,再分進紙箱里磅重,一邊靜等著趙恒和許國柱的到來。
陳嘯只裝了幾個就嘆氣了:“阿翰,我后悔了,很后悔!這才108斤,我們都忙了一個多小時,要是以后訂單再多,我們哪有時間去做其他事?”
羅翰手里沒停下,卻是飛快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世上沒有后悔藥!現在都已經賣了,又是當著小恒他們的面賣的,就不能隨便廢止,不然,他們以后怎么服你?還是有始有終!當然,賣法要調整了。”
“我…我,”陳嘯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十分尷尬。
不過他畢竟也是在業務部工作了一年的人,思來想去,著急之下,倒也急出個主意:“要不,以后我限量賣?”
算這小子驚省!
羅翰心里嘀咕了一句,還是做了補充:“不光是限量賣,還要限資格。我們本身的用意就是做奢侈品的,而且我們的主打商品是藥,所以,這個水果,除了我們的大客戶,就只有員工的直系親屬和好友可以購買。沒人買沒關系,我們自己吃了更好!”
只是,這種由活躍水澆灌出來的新型水果,味道實在是太好,所以,后來的事情,遠遠超過了羅翰的控制。
說是十點會合,但趙恒和許國柱很聰明,九點半就來了,四人一起齊心協力,拉開流水線,要貼標的貼標,該入袋的入袋,該磅重的磅重,然后各自封箱,不到半小時就完成了全部的任務。
裝車的時候,羅翰猶豫了一下,想想葉小莉那雙寶石般閃閃發光的眸子,再想想關雪蓮那雙清如山泉的眼眸,終究還是有顧慮,指揮著許國柱:“徐輝的水果單獨裝我的車,我們倆去送貨;胡海棠和葉小莉的水果并裝你嘯哥的車,小嘯和小恒去送。”
陳嘯眼珠子一轉,賊賊一笑:“哥們,你不會是怕了?人家小莉妹妹可是眼巴巴地等著你上門!”
“要你多嘴!趕緊送你的貨!”羅翰心里一跳,虎著臉兒白了他一眼:“現在是什么時期,還開這玩笑?”
趙恒和許國柱互相交換著捉狹的眼神,趙恒嬉笑道:“翰哥,放心,等見到莉姐,我會幫你說話的!”
“你別亂來啊!否則我扣你工資…!”羅翰趕緊瞪眼。
“哦,我好怕!嘯哥,我怕啊!”趙恒趕緊拍胸做恐懼狀。
陳嘯樂不可吱:“不怕,嘯哥我給你撐腰,他扣你多少,我補你多少,記得一定要跟葉小姐說,你翰哥害羞了!”
見兩人鬧著沒完,羅翰狠狠地瞪了陳嘯一眼:“你要不怕小蓮回頭給你來個雙飛踢,你就只管說!她可是跆拳道紅帶!還不快去!不然,誤了時間,小心你的海棠妹妹發飆!”
陳嘯嘻嘻一笑:“不怕,女人是不能寵的,她要敢發脾氣,咱就不理她。小恒,走!我們開路!”
“噢!走嘍走嘍!”趙恒也是笑得燦爛無比:“會美女去嘍!”
這是羅翰自認識徐輝以來,第一次去她家。以前只聽院長奶奶含糊地說起過徐輝的父母都是政府機關的公務員,但這一送貨,來到目的地東和花園,見那斜對面不到五十米處便是市教育局,再想想徐輝是在市圖書館任正式的檔案管理員,羅翰心里便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
不過這與他沒什么關系。在東和花園門衛處報了姓名,登記了身份證,羅翰便開著車子慢悠悠地駛了進去。橫豎此時的時間離徐輝要求的十二點正還差整整一小時,這里面又不收停車費,他便好好地打量打量,順便讓身邊的許國柱也見識一下,什么是高檔的花園小區。
足足花了5分鐘,羅翰才慢慢騰騰地駛到徐輝家的5棟一單元樓下,找了個好空地停了車,撥通了徐輝的手機。
“怎么是你啊?陳嘯呢?”聽出了他的聲音,徐輝很是意外。
“一個上午要跑三個地方,我們只能分頭送。他去給胡海棠和葉小莉送貨了,你這里最多,又最遠,所以是我來。”羅翰簡潔地解釋。
真是這樣嗎?
徐輝有些懷疑。
不過此時,家里有人,她也不方便追問,便道:“你的速度倒挺快的,正好我家里來了客人,你這水果來得太巧了,趕緊上來!”
只是等會兒,葉小莉肯定是要失望了。
按照徐輝的提示,羅翰馬上就跳下車,去單元門口的可視對講機處按下了她家里的樓層號碼,等她遙控開了門,便讓許國柱幫忙,一人抱了一箱水果就蹭蹭蹭地一口氣登上4樓,在門口玄關處禮貌地脫掉皮鞋,這才沉穩地走進徐輝的家。
徐家的客廳挺大,進門左邊為餐廳和廚房、洗手間,右邊是客廳,裝修得相當典雅,打掃得十分干凈,地面上的大塊瓷磚光亮得可以照出人影。
此時,客廳里那巨大的轉角布藝沙發上,正坐著兩個中年男女和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羅翰的目光飛快地一掃,發現那中年男子雖然是臉上帶著和藹的笑,整個人卻有種刀藏鞘里隱而不發的犀利,心中便是一凜。
這個男人的身份應該很不一般,看那坐姿和氣勢,比陳立柱強了何止幾倍?
他趕緊收回打量的目光,在徐輝的指引下,示意著身后的許國柱一起把兩大箱水果小心地放在茶幾前,便笑著告辭:“水果都在這里了,保證都沒有打過農藥,稍稍洗一洗就可以吃。我們走了!”
許國柱也不笨,剛才他也打量過客廳,短短的幾秒鐘,那中年男人的深沉眼神看得他心里直打怵,情知是個大人物,也巴不得早點離開,聽羅翰這么一說,心里著實松了口氣。
若是平常,徐輝還會挽留兩人說說話,不過今天大伯父一家人突然就過來了,倒是不太方便,她也不擔心羅翰送來的水果會短斤少兩,便嫣然一笑,客氣地把羅翰和許國柱送出門:“那行,真麻煩你們了,這么重的東西,搬上來可不輕松。”
羅翰微微一笑,朝她揮揮手,領著許國柱快速下了樓,先把他送回寫字樓休息,自己則回到擷靈,把7個玻璃密封罐連同家里原來就有的一個1000ML的玻璃密封罐一起裝上激活的礦泉水,兌入適量的蜂蜜,再小心地連同一次性紙杯和不銹鋼湯匙搬進車子的后備箱,再次回到共進公司。
只是,他剛剛進門,還沒有來得及把“玉膚”藥水卸下車,徐輝的電話就再度打了進來,笑嘻嘻的,還故意拉長了聲音,顯然是相當得意:“羅翰,你們公司還有多少水果的存貨啊?我大伯和大伯母剛吃了你送來的水果,很喜歡,下個月中旬不是中秋節嗎?我大伯就在市檢察院的反貪局工作,有點權力,打算給本單位的幾位高層訂一點,做為節日的福利,呃,我打聽了一下,大概要每種500斤左右…”
羅翰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要命啊!
這每種500斤,相當于總共2000斤!
可光今早的108斤,他和陳嘯就忙了足足一個小時!
這一翻了近20倍…。
羅翰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猛抽抽,一股熱流直涌大腦。老天,讓我暈倒!
半天沒聽到聲音,徐輝不由得在電話里開玩笑地忙喂:“羅翰,你沒事?笑傻了?”
她還以為羅翰是一時間高興得忘記了回答。
這句玩笑,及時喚回了羅翰的理智,讓他暈乎乎的大腦迅速冷靜下來。
當初種下水蜜桃、龍眼、獼猴桃這幾株果樹,羅翰純粹是為了給自己解饞,省得再去外面買那些化肥催大的水果。而發現它們在澆了活躍水之后,變得非常好吃,他才會在昨天,院長奶奶過生日,主動送去8箱,讓院里的兄弟姐妹和工作人員們都分享一下。
即使是意外地接到了徐輝三女的訂單,羅翰也只打算,應付完這次之后,就找理由慢慢斷掉她們繼續購買的念想,以后還是自己兄弟享受就行了,省得費勁。
所以,羅翰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要開口拒絕。
可是,這拒絕的話雖然已經沖到了嘴邊,可聽著徐輝那高興而得意的催促,他的嘴巴連張了幾次,卻是無論如何都吐不出來。
羅翰不由得苦笑。此時,他總算是理解陳嘯昨日的心情了。
人情難卻啊!
這些年來,徐輝這么個嬌滴滴的公務員家庭出身的大小姐,對院長奶奶那么關心和體貼,對孤兒院的小朋友們那么熱情和照顧,沒有半點功利心,完全是出自赤誠,若是自己連一點好吃的水果都不肯分亨,也未必太絕情了!
再說,羅翰完全可以猜到,徐輝她大伯肯下這個訂單,其中固然是因為水果好吃,但又何嘗不是徐輝這個侄女在其中一力牽線和幫忙呢?
這是她的一份心意,希望自己和陳嘯的業務能夠迅速擴展,早點賺錢的心意!
這份熱心,傷不起啊傷不起!
再說,反貪局的官,將來的他或許可以橫眉冷對,但目前,他的勢力還是太弱,得罪不起啊!
不好拒絕,那咬牙接下呢?有沒有可能完成?
羅翰的大腦立刻高速計算起來,很快,他的苦笑就消失了,眼睛也迅速地綻現出一點亮采。
其實,這2000斤的送貨量,也不是不能完成!只要,只要,有充足的貨源和采摘人手!
想想上午看到的那個威嚴的中年人,再想想徐輝平時對孤兒院和自己的照顧,最后再想想共進公司現在的業務狀態,羅翰把心一橫,咬牙答應了下來:“好!應該沒問題,謝謝你,徐輝!”
“呵呵,謝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嘛,我很高興能夠幫到你們。好了,不說了,88。”徐輝總算是得到了答案,雖然這個等待的時間長了一點,但她還是放心了,開心地嬌笑起來,愉悅地結束通話。
陳嘯和趙恒送貨回來,已經是中午12點整,羅翰正在給許國柱說起下午“玉膚”的出售活動。
陳嘯拿起個一次性紙杯,給自己倒了杯冰涼的礦泉水,一口氣喝完,把手里兩張已簽收的送貨單交給羅翰,這才問道:“你急匆匆地要我回來,發生什么事了?”
羅翰接過那被揉得有些皺巴巴的單據,看了看,鎖入抽屜當中,讓趙恒和許國柱去叫快餐,把陳嘯領入里面的會議室,肅容問他:“你知不知道,徐輝家里是做什么的?”
陳嘯迷惑:“政府機關的小辦事員!怎么了?”他眼珠子一轉:“難不成,她家里是市委的?不對,市委的幾個領導我雖然不認識,但知道姓名,可沒有一個姓徐的。”
“你玄幻小說看多了是!還市委!你怎么不說政治局常委啊!”羅翰拿起手里的鋼筆就是一砸,見他靈活的躲過,便悻悻地告訴他:“她家緊靠著教育局,我估計她父母有一個應該是在市教育局工作。不過這不算什么,關鍵是她大伯。”
“嗯?”陳嘯訝異地抬起眼:“好端端地,怎么提起她大伯?”
“她大伯在市檢察院反貪局,據說還是個可以作主訂福利的領導!我們送貨過去的時候,她大伯一家剛好也在,等我們走了以后,她大伯嘗了水果的味道,贊不絕口,讓徐輝跟我打招呼,說打算在中秋節前給我們下訂單,大概每種500斤。”
“啊…!”陳嘯這回就嚇住了,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里跳出來,艱難地咽了口水,很是底氣不足地從喉嚨里擠出一句疑問:“每種,…500斤?”
“是!”
“啊!天哪,還讓不讓我活!”想想早上和羅翰在院子里剪摘水果的情形,陳嘯眼皮一翻,做勢就往后栽。當然,后面是會議桌,也摔不到他。
“活不活是你的事,反貪局的官,我們得罪不起,所以,這單,我已經接下來了!”羅翰面無表情。
“啊?”陳嘯立刻又跳起來,眼睛瞪得老大:“阿翰,你真接了?”
“能不接嗎?”羅翰反問。
“這個…”陳嘯愣愣地張大了嘴,有些發懵,好幾分鐘,才總算是反應過來。
是的,反貪局的官,別說他和羅翰不敢得罪,就是他老爸陳立柱,目前也只能賠著笑臉。
陳嘯眼珠子一轉,底氣不足地建議:“要不,我們去買苗圃,等把這些水果催生出來之后,就不要再澆水了,任它就這么長著,到了送貨的時候,雇些臨時工來采摘?”
羅翰定定地看著他,目光很是深沉。
陳嘯被他看得心里慢慢地開始發毛,本來麻溜的口舌也下意識地口吃起來:“你,你別這樣啊,我只是,只是覺得,我們有了苗圃,不光,不光可以應付這一批的訂單,以后還可以種其他應節氣的果樹,那我們的水果業務也可以越做越大,品種越做越豐富,再遇上這種人情訂單,也一樣可以接啊,要交貨的時候,找臨時工來采摘就是了…”。
陳嘯越說就越覺得自己并沒有想錯,這樣做確實可行,說話也迅速變得流利了,底氣也漸漸地足了,辦法也開始多了。
羅翰看著逐漸恢復了自信的他,眼底迅速閃過一絲欣慰和贊賞。
陳嘯不愧是陳嘯,平時雖然性子有些軟弱,但真正遇到困難,這個兄弟所選擇的,還是迎面而上,而非逃避和拒絕。
而且,陳嘯的辦法,和自己剛才所想的,完全一致!
其實羅翰自己也沒想到,居然就那么巧,只是到徐輝家里送個水果,偏就碰到徐輝她大伯走親戚,偏偏,她大伯又不是普通市民,而是個有點實權的國家干部。
自古,就是民不與官斗。
羅翰自己只是個無權無勢的孤兒,陳嘯雖然有陳立柱的暗中,但文正芬既有孕,文家便從原來的無關者變成了完全的敵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來打擊他倆,所以,在野植和共進兩家公司的實力沒有完全壯大起來之前,把握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依附上一個有實權的靠山,無疑是比較穩妥的方法。
市檢察院反貪局,從職位上看,完全可以鎮住相當一部分深海市的官員和商界人士,陳家和文家也不例外!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但現在既然知道了,又得了這么一個別人求都求不來的難得好機會,羅翰自然是沒理由放過。
雖不知徐輝的大伯是怎樣的人品,但是,徐輝卻是一個古道熱腸,很有愛心的姑娘。有她在中間牽線搭橋,將來的路應該會好走許多,更何況,羅翰的水果可不是一般的水果。
羅翰對自己種出的水果很有信心。單不說那絕妙的口感,就憑關MM連吃了幾天桃子之后,向來蒼白的臉色都紅潤了幾分,羅翰就知道,自己的水果,療效方面比市面上的水果要好太多。
官場中人,一來愛名,二來惜命,一旦發現這種水果的特殊之處,對羅翰和陳嘯一定另眼相看。
算算時間,現在是八月下旬,離九月中旬的中秋節還有三個多星期,就算是提前一個星期送貨,也還有兩個星期的籌備時間。葡萄和獼猴桃是不用再多種了,眼下的數量已管夠,所要增加的只有桃樹和龍眼樹。而這兩種,從埋種到結果,只需要短短三天。
只要苗圃能及時到手,徐輝大伯的訂單就絕對不愁沒貨,而苗圃的環境,也允許找些臨時工來幫忙剪摘,不像擷靈,只能羅翰和陳嘯去忙。
只是不知道,濱江生態黃老板那個苗圃有沒有賣出去?
羅翰剛才試撥了兩次黃老板的手機,都沒有打通。
剛想著這個問題,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一看,得,說曹操,曹操到。正是這位黃老板的電話。
羅翰心里一跳,趕緊接通,里面很快就傳來黃老板那謹慎的聲音:“呃,羅老板,我濱江生態老黃。不瞞您說,我這個苗圃,上午時剛有人看過,出價190萬,馬上就可以付錢。但我個人還是比較傾向于羅老板您,不知道您之前所說的,付款的時間,是不是能再早一點呢?哪怕是下周二,一次性付清200萬,我也可以接受!”
下周二?
今天周日,離下周二只差兩天。
羅翰迅速計算。先前約黃老板時,因為還沒有對外出售“玉膚”,所以他手里能動用的資金不足。他又不想向陳嘯借錢,又覺得這事不急,便暫時拖著。
但現在不一樣了,光是在公司銷售“玉膚”,就給他帶來了30萬的收入,雖然這部分收入有四成要分給陳嘯,但羅翰也可以先用來周轉。而今天下午的“玉膚”出售活動,如果那些預定的客人們過來九成,他也可以收入90多萬。
今天早上,他還看過擷靈后院里那第二批種下來的人參,不知是不是因為吸收了地氣,比當初在出租屋里的時候長得要快一些,雖然還比不上綠蘿吊蘭那一天可比三年的效果,卻也達到了近2.8年,如今已經是四品葉了,第五枚復葉的第一片也冒出一個小芽,而第三批種下的人參籽,到現在已過了兩周,全部都長出了三枚掌狀復葉,第四枚的第一片也長齊了。如果把那第二批僅剩的那只人參和第三批的拿一只去賣,怎么也能賣到100多萬!
三者加在一起,買苗圃的錢便湊夠了!
不得不承認,黃老板這個電話來得很巧!
羅翰暗松了口氣,慨然點頭:“好!黃老板既然這么信得過我,那就這么說定了!周二上午,我們一手交錢,一手過戶!”
早點把苗圃買到手,他也好早點安心。
“好!”黃老板大喜:“那我們就周二上午九點左右見!”
掛斷電話,羅翰看著眼神著充滿了期待的陳嘯:“算你這回動了腦筋!苗圃我已經看好了,下周二就可以買下。我私人掏錢,走野植公司的帳。至于采摘,就按你所說的,到時你來計劃。”
陳嘯精神一振,欣喜地笑了:“行!”
而另一頭,徐輝估計著時間,趁大伯和自個老爸互相對酌的功夫,悄悄地離開席面,跟到陽臺上壞笑著撥通了葉小莉的電話:“親愛的小莉妹妹,水果收到了沒?”
電話里的葉小莉頗有些悻悻:“收到了!干嘛?”
一聽她的口氣,徐輝就明白了幾分,當下戲謔地打趣:“嘻嘻…是不是沒見到某人,心里不痛快啊?”
“你明知故問是?”果然,某女被此話一挑,滿心的不爽頓時爆發:“你說那個羅翰倒底是木頭還是呆鳥?我昨天那么明顯的暗示,他不可能猜不出來?居然沒有半點表示?虧得我還以為他今天會主動過來,誰想到呢!到現在為止,連電話都沒有打一個,剛才海棠還把我狠狠地嘲笑了一頓,太沒面子了!”
她的容貌雖不能說是如花如玉,但也算得上是個可愛清純的美女,在大學里也有好幾個男孩子追,尤其是那雙閃閃如寶石的雙眸,迷倒了一大片人,哪像現在這樣,被羅翰不聞不問的?
“呵呵…”徐輝非常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同樣的遭遇,要是換了自己,自己也肯定會上火。不過,笑過之后,徐輝還是好言相勸:“其實,你也不用太生氣。羅翰就是這樣的,很少和女人主動親近,我當初也是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去得常了,他才會偶爾跟我說說話。他這人比較本分,有自知之明,沒有實力之前,不會輕易談感情。但也正是如此,我才覺得他比較可靠,比那種一見你漂亮就馬上湊過來找借口聊天的男人要可靠多了,你說是不是?”
“…說得也是!”半晌,葉小莉不情不愿地承認,這話有點道理。
“所以啊,你要有耐心,有誠意,不要讓他覺得你是在玩。像他這種人,一旦付出感情,鐵定是癡心一片,不會劈腿!好了,多的我就不說了,你自己把握哈。”徐輝倒是真心希望兩人能走在一起。
“行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眼看著時間已快到下午一點,羅翰和陳嘯、許國柱、趙恒四人隨便用過午飯,然后,他便獨自去了趟出租屋,把一身白領麗人打扮的關雪蓮接了過來。
她才隨著羅翰走入大門,正在前臺的電腦前忙活著輸入預定名單的陳嘯聽聲音一個抬頭,立刻就是一愣。
自從那次在出租屋見面之后,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關雪蓮。
他的目光里毫不掩飾那份驚艷,很夸張地跳了起來:“哇!…阿翰,我實在是太佩服你了!你真是個天才!關大美女,歡迎,歡迎,非常歡迎您來捧場!!”
陳嘯心里那個樂啊:有這么一個現成的例子在眼前,今天下午哪愁那些預定的女客人不掏銀子啊!
所謂清水出芙蓉,秀色天成,不外乎如此!
羅翰這一招,真可謂絕了!
一看陳嘯的表情,羅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就是一掌拍去:“瞎想什么呢?我找她來幫忙的。”
天地良心,羅翰真沒想過拿關雪蓮這張臉來做。他只是覺得,這一周來都沒有陪過女友,所以下午帶她過來看看,順便幫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是是是!我當然知道她是來幫忙的,這忙幫得太大了!”陳嘯忙不迭地贊同,眼睛已笑得瞇成了一條縫。
搖搖頭,羅翰懶得再跟他啰嗦,越過前臺,把在里面辦公室打掃衛生的趙恒等人一起喊了出來,先是給大家做了介紹,待眾人擠眉弄眼地玩笑一陣后,便一整臉色,開始分配任務。
“等會兒我和小蓮負責收錢和蓋章,愛芝負責寫收據,小恒幫忙照相,國柱守住會議室的前門,對一個收據放一個人,一次性放進7個以后就暫時停住,等里面的人全部走完了再重新放人。小嘯在里面負責倒藥,監督客人當場喝下藥水,并回收紙杯。有沒有問題?”
“沒!”眾人齊聲應道,臉上全是興奮不已的笑。
吳愛芝不無羨慕地瞅了膚色如玉的關雪蓮一眼,偷偷地跑到辦公室的茶水間照了照鏡子,然后忍不住跑到羅翰耳邊小聲嚷嚷:“翰哥,我也想喝杯‘玉膚’!”
“行!忙完之后你就喝一杯,不收錢,算翰哥和嘯哥送你的!”羅翰一邊檢查著陳嘯的錄入結果,一邊頭也不抬地回答。
就是吳愛芝不提這個要求,他稍后也會讓她喝一杯。
“耶!翰哥你太好了!”吳愛芝沒想到這么順利,立刻兩眼放光,一蹦老高:“難怪你能找到雪蓮姐姐這樣美的女朋友!嗯,我覺得她比小莉姐姐美多了!”
羅翰失笑,搖搖頭,正要澄清事實,就聽見柜臺前面傳來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喲!愛芝,你說誰比小莉美多了啊?”
吳愛芝愕然轉眼,看清了來人,頓時一聲驚呼:“海棠姐姐,小莉姐姐,你們怎么來了?”
海棠姐姐?小莉姐姐?
羅翰疑惑地抬頭,見及來人,心里沒來由地便是一悸。
她倆——居然也來了?
一身嫩黃的胡海棠和一身粉紫的葉小莉打扮得像兩朵鮮艷的姐妹花,突然從門口走了進來,擦了淡淡眼影的兩雙美目從吳愛芝的臉上迅速飄過之后,落在關雪蓮的如玉素顏上,立刻變得驚疑不定。
尤其是葉小莉,本來挺期待的眼神,轉瞬間,便又是震驚,又是暗惱、又是失落,心里更是五味陳雜:“他不是沒有女朋友嗎?那這個美女是誰?居然和他這么親昵?”
上午陳嘯送貨去胡家送貨,頗有些心計的胡海棠笑嘻嘻地從他口中套出下午有售賣活動,想想這是個好機會,便特意拉著葉小莉一起過來幫幫忙,給陳嘯、羅翰一個驚喜,趁機和兩人多多親近。為此,兩女還專門換了一套很顯身材,很襯膚色的套裝。
誰料一進門,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聽見吳愛芝這句突兀的打趣,然后,又看到了這么一幕。
葉小莉一向以自己的容貌自傲,可眼下看到關雪蓮,只覺得后者清麗脫俗,氣質不凡,不管是從身高,身材,還是容貌、氣質上,都明顯超過了自己。尤其是那張臉,嫩得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白嫩細膩,那點嫣紅,像煞了白玉中的糖色,嬌艷無雙,別說男人了,就是葉小莉自己,眼睛都舍不得從那上面移開。
“難怪,難怪他今早沒有來送貨,原來他身邊已經有了一個條件這么好的女朋友!”
短短數秒間,葉小莉臉上的笑容便迅速黯淡,眼神也不如昨天初見時那般的璀燦和明亮。
“怎么,愛芝,不歡迎我們啊?”察覺到死黨的情緒變化,胡海棠似笑非笑地看了吳愛芝一眼,再看看同樣很意外、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和坦然的羅翰,心中暗自為好友惋惜,嘴上卻故作傷心:“唉!虧得我和小莉還擔心你們今天下午人手不足,所以連午休都顧不得就特意跑過來幫忙,原來我們是多余的啊!”
“怎么會?”羅翰定定神,大方地站了起來:“兩位美女快請進!愛芝,幫忙倒點水,順便叫一下陳嘯。”
“好的!”吳愛芝情知方才那句無意中的比較闖禍了,馬上吐吐舌頭,轉身走進后面。
關雪蓮詫異地看著這兩位不約自來的美女,很快就從兩人的不同表情中敏銳地察覺到葉小莉的異樣。
她心中警覺大起,不動聲色地打量了葉小莉幾眼。
比自己高,但是胸脯沒有自己的豐滿;臉略圓,鼻梁略矮,皮膚也不如自己的細膩白晰。總體來說,沒自己漂亮!
再注意到葉小莉眼底的失落,關雪蓮心中已經有了底。
潛在的情敵啊!
她似笑非笑地朝羅翰投去詢問的一眼。
羅翰心里沒來由地輕輕一跳,總覺得她這一眼別有含意。
不過他還是微微一笑,鎮定地給三女做了介紹:“胡海棠、葉小莉,都是昨天在孤兒院里認識,很熱心的朋友。我女朋友關雪蓮。”
一個,是熱心的朋友。
一個,是女朋友。
區分得很明顯。
關雪蓮很滿意他的定位,朝兩位美女淺淺一笑:“你們好,謝謝你們來幫忙!”
胡海棠目光一閃,巧笑嫣然:“原來是關姐姐。對了,昨天關姐姐怎么沒去孤兒院呢?要是讓院長奶奶知道羅大哥有了女朋友,不知道有多開心。”
微有失落的葉小莉頓時心里一動——對啊,是不是兩人才剛剛交往,感情還不深,所以羅翰沒有把這位美女帶去?
她心里立刻又騰起一線希望,精神也重新振作:“是啊!關姐姐這么美麗,昨天要是去了,場面一定更加熱鬧!”
前臺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胡海棠和葉小莉的反應,讓羅翰頓覺頭大。
如果說,昨天在孤兒院,他對葉小莉的主動略有些懷疑的話,那么,此言一出,他已徹底明白了她的想法。
如果,沒有關雪蓮,他并不介意和這個活潑而笑容甜美的葉小莉慢慢交往下去。
可世上沒有如果。
他現在身邊已經有了可心的女朋友,正處于甜蜜的熱戀當中,哪能再接受葉小莉的熱情?雖然,不能否認,葉小莉的甜美也挺讓他心動。
偏偏,葉小莉和杜菲又不同,不是為了金錢上的利益,他無法用對付杜菲的手段來對待葉小莉。
他又是尷尬又是歉然地看著關雪蓮,希望她能夠理解自己。
可別以為自己昨天不帶她去孤兒院,是為了見這兩個美女啊!
純粹是湊巧,湊巧!
關雪蓮臉上微笑依舊,眼底卻多了幾分冷意。
這是挑釁么?
她柔情地看了羅翰一眼,注意到羅翰眼中的歉然,便遞過去一個理解的眼神,才淺淺一笑,溫言細語道:“我也沒辦法,阿翰說今天下午的售賣活動對他很重要,出不得半點差錯,偏偏人手又不夠,只好讓我提早處理這邊的事。院長奶奶的身體健康,以后機會多得是!”
這是暗諷兩女是不請自來,不速之客。
羅翰是不是真的昨天才認識的兩女,此刻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兩女的到來,讓羅翰很意外,說明他并沒有向她們發出邀請。
那就夠了!
胡海棠和葉小莉臉上的笑容立刻有些勉強。
這一位,不單容顏美麗,氣質獨特,連詞鋒也是這么犀利!
剛巧陳嘯走了出來,聽見此話,頓覺不妙。
這兩位姑奶奶,怎么就不打一聲招呼就突然跑過來了呢?胡海棠倒也罷了,自己對她也有點意思,多個美人相伴也不錯,可是,葉小莉這么一出現,還主動發起挑釁,不是明擺著添亂么?人家關MM是羅翰親口承認的正牌女朋友,本性又是冰山美人,豈是那么好惹的?
早知道會這樣,自己上午送貨時真不該提這“玉膚”的事!
為免矛盾激化,產生沖突,他趕緊岔過話題:“呵呵…太好了,海棠,小莉,你們來得太及時了,我正愁著人手不夠呢!正好我們前臺還缺兩個招呼客人的美女,幫幫忙,暫時客串一下!等下午忙完了,我請你們去吃大餐!”
說話的同時,他一個勁地向胡海棠狂打眼色。
胡海棠美目一轉,思忖眼下的情形,立刻就做出判斷,主動退出戰爭,嫵媚地一笑:“少來,我們又不是沖著你的大餐才過來幫忙的。說,要我們怎么做?”隱晦地朝葉小莉使了個暫觀其變的眼神。
葉小莉也不笨,馬上綻開甜美的笑容:“是啊,需要我們怎么做?有哪些特別注意的?”
既來之,則安之,一下午這么長,誰知道等會兒會發生什么變故呢?自己首先要沉住氣,冷靜,充分地展現出自己溫柔和能干、體貼的一面!
女追男,只是隔層紗而已,急什么!
陳嘯感激地看看胡海棠,再抬起一瞥腕表:“還有8分鐘就要開始。我先帶你們參觀一下里面!一邊參觀一邊跟你們說。”再看向羅翰:“阿翰,要是有客人來,你就就通知我們。里面都已經準備好了!”
羅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快叫愛芝出來,她的收據還沒有完全裁好呢!”
“好!”
待到胡海棠和葉小莉走進后面的辦公室,關雪蓮便將一雙清澈的目光投向羅翰,似笑非笑:“她們倆都挺漂亮的!”
“一般般!小嘯可能對那個胡海棠有點興趣,不過我心里只有你。”羅翰哪里聽不出她的意思,不過此時只能先哄好她再說。
“是么?”關雪蓮瞟瞟他,卻是滿意地低下頭來,繼續檢查那POSS終端,沒有再說什么。
第一批共5位客人,在吳愛芝裁完收據沒一分鐘就來到了,其中一個還是羅翰和關雪蓮的熟人——趙蘭。
不過如今的趙蘭可是滿面春風,皮膚細膩紅潤,就是用放大鏡也找不出半點斑,和同來的四位中年女客相比,平白年輕了一大截,那微微突起的小腹也變得平坦起來,襯出了一點窈窕而動人的腰身,哪還有半點中年女人的樣子?
這一切的改變,都是羅翰帶來的,所以趙蘭也投桃報李,雖然暫時用不著“玉膚”了,還是興沖沖地特意過來給羅翰捧場。
“蘭姨!”羅翰朝吳愛芝使了個眼色,讓她去后面喊人,然后很高興地迎出了柜臺,稍一打量就由衷地恭喜趙蘭:“您現在可真漂亮!我要是在外面見到了,可不敢叫您姨,得叫您姐!”
“呵呵,你這是贊我呢,還是贊你自己的產品呢?”趙蘭相當愉悅地打趣,然后親切地將他介紹給同來的幾位同齡朋友:“這位帥小伙就是提供‘玉膚’的大老板羅翰,我老公以前的下屬。這位美女是小關,羅翰的女朋友!小羅,這是燕姨、敏姨、倩姨、娟姨,都是與我有十幾年老交情的好朋友了,知道你這個‘玉膚’的排毒效果厲害,特意過來試試的。你可千萬不能讓她們失望啊!”
羅翰聞弦歌而知雅意,忙從柜臺里取出五張陳嘯專門設計的貴賓卡,一一發給這幾位一看就知道資產頗豐的中年貴婦:“謝謝蘭姨,也謝謝燕姨、敏姨、倩姨、娟姨的!這是我們公司為了消費10萬元以上的貴賓們所準備的金卡,以后從我們公司買東西,不管是什么產品,一律85折。小小心意,不成敬禮意,還請笑納。”
“喲,是以后啊,還是現在就可以用啊?”娟姨看來是個比較爽朗的性子,接過卡,稍一打量就打趣。
“呵呵,現在就可以用!”羅翰笑著回答,正要多聊幾句,卻又瞥見門口又來了新的女客人,忙改變計劃,歉意地朝五人笑笑:“不好意思,今天的客人有點多,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現在就開始?”
趙蘭這時也注意到后面有人進來,忙知趣地笑了:“行!你來安排就是!”
羅翰趕緊轉身回到柜臺,關雪蓮已經淺淺地笑著站起來,手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名單:“燕姨、敏姨、倩姨、娟姨,請到這里來核對姓名,羅翰那里交錢,愛芝妹妹那里拿收據,然后去后面的會議室,憑收據喝藥…!”
這時,聞訊走出來的胡海棠和葉小莉也趕緊露出笑臉來招呼后來的客人。
她倆和關雪蓮年齡相差不大,但都沒有喝過“玉膚”,兩下對比之下,效果好不好一看便知,無形中倒是又為“玉膚”再做了一次免費而生動的現場宣傳。
燕姨最不愛說話,但觀察力最敏銳,在交錢的時候,暗中注意到羅翰并沒有給后來的客人發這種表面暗金的貴賓卡,眼中不由多了幾分滿意,等三位好友都交了錢,一起去后面的時候,她便低聲地把這個發現傳遞給趙蘭和三位好友,趙蘭心里固然是覺得倍有面子,臉上的笑意更濃,敏姨、倩姨和娟姨心里也是舒服得很。
如果說,她們之前過來,是沖著“玉膚”的效果,那么現在,她們對羅翰這個人也多了些好感。
以她們如今的身家,自然是不在乎那幾百元錢,在乎的是那種特別的身份!
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已預定的客人們也三三兩兩地過來了,胡海棠和葉小莉充分發揮了她倆的口才,將這些手里都有些錢的婦女們奉承得心花怒放,就是偶爾有一些彼此間有點小矛盾的客人不巧中遇上了,忍不住發生了一些口角,也在兩女的巧妙周旋中緩和下來。
這種長袖善舞的本事,別說關雪蓮做不到,就是羅翰和吳愛芝也自認不如,或許陳嘯能夠和這些婦人們說上兩句,可他畢竟是個男人。
所以,漸漸的,對于胡海棠和葉小莉的不請自來,羅翰心里也由最初的不以為然,一點一滴地轉變成暗中慶幸和感激,更意識到自己之前計劃中的一點不足。
在環保集團總公司財務部,那些來喝藥的女同事彼此肯定也有些小小的摩擦,但大家畢竟是在同一個集團,一旦爭吵起來,惹惱了上面的大BOSS,雙方都會吃不了兜著走,所以明面上,大家都會彼此克制。
但這里就不一樣了,這些婦人可沒有上述顧忌,一旦發生什么不愉快,自然而然地就會發作。
所以,當原本“多余”的胡海棠和葉小莉出色地發揮那和面團的作用后,羅翰看向葉小莉的目光便悄然地變得欣賞起來。
關雪蓮也逐漸意識到這一點,再看向巧笑嫣然的葉小莉,清冷的眼神已不如先前那般挑剔和疏離。當然,她心里也多了幾分警惕,并下意識地加快了手里點錢和刷卡的速度。
吳愛芝倒是沒什么,在她心里,羅翰就是一個重情義的大哥,不管是關雪蓮也好,葉小莉也罷,對她都沒有半點威脅力,因此,她只管麻利地開出一張張收據,雖然字跡越寫越草,但接單的是非常熟識她字跡的許國柱,倒也沒有出什么紕漏。
趙蘭和四位老友喝完了藥水,在辦公室里參觀了一陣,見羅翰等人確實是比較忙碌,也就不再打擾他,紛紛給羅翰留下了自己的聯系電話后,就微笑著告辭,倒是讓羅翰頗為過意不去,讓關雪蓮先數錢,自己送到了電梯口,講好改日再一起吃飯。
等電梯時,趙蘭把羅翰拉到了一邊:“小羅,我真正的朋友,也就你燕姨她們四個,其他那些來的,有些是朋友的朋友,剛巧得到消息,有些是生意場上有過交道的,如果她們有出言不慎的地方,你不用顧忌我,該怎么就怎么。‘玉膚’的效果很好,不怕賣不出去,沒理由為了一點小錢而讓自己受氣!”
“蘭姨…”羅翰根本沒有想到,趙蘭會有這么一番細心的提醒,怔怔地望著她那親切而理解的眼眸,心中不由一暖。
眨眨眼,他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您,蘭姨!”
有趙蘭這句話,下午要是再來什么特別的客人,他心里也知道如何應付了。
不知不覺地,就到了下午四點,名單上的姓名只剩下十來個,羅翰剛剛刷完手上的一張信用卡,就聞到一陣濃郁的玫瑰香風,疑惑地抬眼一看,一名真絲大紅衫配墨綠絲麻裙褲的中年婦人已趾高氣揚地踩著篤篤作響的高跟鞋,急急地從大門口走了進來,很不客氣地越過她前面的兩個少婦。而和她同時從電梯里出來的兩個年齡稍長、身穿真絲長裙的少婦厭惡地收住腳步,彼此低聲商量了幾句,同時轉身,朝窗口走去。
顯然,這后來的兩女不愿意和前面這盛氣凌人的墨綠婦人為伍。
而墨綠婦人卻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或者說,是不屑于這些,一進來,迅速地打量了羅翰和四女一眼,就直接盯著羅翰,傲慢地抬起肥厚的雙下巴:“你,就是羅老板?”
聲音很尖銳,也很高亢,很不客氣,一下子就將周圍兩個正在小聲議論的婦人聲音給蓋過。
羅翰將她眼中明顯的輕視瞧得清清楚楚,心中微生不悅,臉上也就沒有給好顏色,淡淡地點頭:“沒錯,我就是。請問,您貴姓?”
“唉喲,我還以為你們共進營銷公司是多大的企業呢,原來就這么芝麻小的地方啊?”墨綠婦人很不屑地左右打量了這個前臺的環境,嘴角撇得老高:“這么點面積,連我家的浴室都比不上!嘖嘖…看看,讓我上門來交錢,來買藥,卻連一個坐的位置都沒有,嘖…,您這公司還真特別!”
見她占著最好的地方,卻是一個勁地挑剔,嘴里沒半句好話,羅翰心中的不悅便飛快地擴大,語氣也愈發地冷淡:“這位大嬸,既然您預定了我們的產品,就請告知姓名,我好給您安排付錢和拿藥。否則,我們現在的客人還比較多,地方又小,只能請您先讓開,免得耽誤別人的時間。”
考慮到這里還有幾位女客人,羅翰的語氣說得并不算重,但是…。
“砰!”
墨綠婦人肉嘟嘟的肥手猛地往柜面重重一拍。
關雪蓮和吳愛芝、胡海棠、葉小莉四女冷不防,被墨綠婦人這個拍桌的突然動作嚇了一大跳,錯愕地看著這張眼瞼下雖然涂了一層厚厚的遮暇霜,卻依然掩不住那密麻黃褐斑的肥臉,再看看她那重重拍在柜面上的涂著艷紅蔻油的肥手,面面相覷。
這倒底是買藥來的,還是找茬來的?
羅翰的瞳孔微微一縮,心中已生出一絲怒氣。
不過墨綠婦人的動作并沒有就此結束,她那雙單得不能再單的眼睛瞬間就瞪得老大,幾乎要跳出整個眼眶,描得細細的疏眉也倒豎成難看的倒八字形,涂得腥紅的厚嘴唇一張一合的,一句緊一句地質問。
“讓開?好端端地為什么要本小姐讓開?你倒底會不會做生意?不能送貨上門也就罷了,本小姐辛辛苦苦,頂著那么烈的大太陽,大老遠地跑過來,都走到你面前了,你居然還敢要本小姐讓開?你不知道顧客就是上帝嗎?你不知道本小姐的時間很寶貴嗎?你們一份藥也就不到3000元錢,可我分分鐘就是幾十萬元,你賠得起嗎?…”
估計是有許久不曾被人如此冷言冷語過,而且是被一個條件還不錯的男人冷言冷語,所以脾氣很大,一撩就炸毛了。
另兩位被墨綠婦人搶先了一步的女客人驚訝地看著這意外的一幕,下意識地收住了腳步,小心地避得遠遠的。其中一個交游廣泛些,打量了墨綠婦人幾眼,猛然從后者手上那個特別用玉米稈編織的花樣手袋猜出了此女的身份,臉色頓時變得相當古怪,瞟瞟已迅速沉下臉來的羅翰,湊到同伴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兩句。
她的聲音放得極低,本是不想被其他閑人聽到,但羅翰的精神力大進,聽力也強過常人,卻是將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真沒想到,這個丑女人也來了!嘖嘖,她的消息還真靈通!”
她同伴意外地看她:“怎么?你認識她?”
“不認識,但聽說過。她姓曹,自己沒啥能力,但她弟弟挺厲害,是個頂有名的私人操盤手,和福紅區的寧區長私交很好,以前幫寧區長在股市里很賺了些錢。人稱曹大姐。不過私下里,大家都叫她曹肥姐。”
“噢,原來她就是那個一直沒有嫁出去的曹肥姐啊?好象她年輕時和好幾個富人的關系都不清不楚的,還搞大過肚子,打過胎。好像她非常討厭別人叫她大嬸,一聽就冒火。好像她現在沒事就跟著她弟弟炒股,她弟弟買什么,她就買什么,難怪她說她分分鐘十幾萬!”其實這個同伴也是一個消息靈通的人。
“什么呀,”前一個女客人不屑地撇撇嘴:“今天是星期天,股市又不開市,她到哪里去賺那幾十萬?還不就是裝腔做勢地說順口了,給自己臉上貼金…”
議論歸議論,她倆卻是站在原地不動,有心看羅翰怎么處理。
羅翰聽明白后,心里不由冷笑。
還真以為這發飆的婦人手段有多厲害,背后的勢力有多大,原來不過是個靠著野男人的蠢婦!
要換成其他地方,看在她是女人又遇人不淑的份上,他自然對她敬而遠之。
但是,這里是他和陳嘯的公司,今天又是他們開門營業的大好日子,怎容得她來撒潑辱罵,壞了其他客人的興致?
羅翰的瞳孔微微一縮,深吸口氣,右手在柜臺上使勁一拍,驀地一聲怒喝,聲音如半空突然炸響的滾雷:“閉嘴!”
正罵得起勁的墨綠婦人沒想到他會突然發作,頓時身子一震,再對上他那如冰窖刀割般的冷厲眼神,不知怎地,心里就是一凜,本能地后仰了一下,厚厚的大嘴雖然還張著,那靈活的舌頭卻是暫時僵在口中,失語了。
羅翰面沉如水,寒意森森地警告她:“你腦子秀逗了?我剛才說什么你沒聽到?要么報名字交錢,要么就給我出去!少在這里胡攪蠻纏!”
對付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就得強硬一點,冷酷一點,霸道一點!
“你…”墨綠婦人猛地一個激冷,卻是被羅翰的這一番喝斥又激起了剛剛消失的膽氣,想想方才的退縮,立時心頭火起,聲音也驟然拔高了八度,指著羅翰的鼻子就暴跳如雷:“閉你個頭!的算個什么東西?也敢讓姑奶奶我閉嘴!的知不知道姑奶奶是誰?…”
沒想到她居然還不依不擾,而且口出惡語,羅翰頓時氣樂了:“你腦子有病啊!我管你是哪根蔥?馬上給我滾,老子現在改變主意了,不想把東西賣給你!滾,滾遠點,別在這里浪費我和別人的時間!”
關雪蓮、胡海棠、葉小莉訝異地看著羅翰,沒想到一向沉穩謹言的他居然也有這么沖的時候。吳愛芝倒是早就領教過了,幸災樂禍地看著墨綠婦人的臉由原來的蠻橫一下子變得紅白相間。
“你…”墨綠婦人氣得手指直顫抖:“你你你,有種!居然敢用這樣的口氣來跟姑奶奶說話,不想繼續混了是不是?信不信姑奶奶我馬上找人來封了你的公司,搬走你的東西,把你趕到大街上去要飯…”
“噗!”
沒有任何預兆地,一大片晶瑩的水幕騰起半空,然后精準無比地潑向了正自喋喋不休、口沫橫飛的墨綠婦人。
眨眼間,她接下來的叫囂便被這突如其來的水給剎時封住,額頭上,長長的假眼睫毛上、細細的眉毛上、朝天的鼻孔里、豐厚的嘴唇邊;還有脖頸下、前胸的大部,處處都是濕漉漉的水跡,連胸口的衣領也沾濕了一小半,看起來,很是狼狽。
旁觀的兩個婦人驀地瞪大了一雙眼,委實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是真的。
關雪蓮、吳愛芝、胡海棠、葉小莉四人則愣愣地把目光投向手里還拿著空空紙杯的羅翰。
他,他居然直接就潑了這潑婦一臉的水?
他居然會潑水?
寒意森森地緊盯著滿眼不敢置信的墨綠婦人,羅翰冷冷地:“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沒有把握!”
他從不打女人,也下不了手來打眼前這個胡攪蠻纏的女人,但是,潑她一臉水,他卻是沒有半點心理障礙!
片刻之后,回過神來的關雪蓮嘴角一彎,迅速低頭,借著柜臺的遮掩偷偷地笑了起來,胡海棠和葉小莉對視一眼,撲哧一笑,然后又意識到不妥,猛地捂住了嘴,只是前胸依然微微地震動,眼角的笑意也隱藏不住;至于吳愛芝,因為不用考慮在羅翰面前的形象問題,心中大樂的她干脆就樂不可吱地指著暫時僵住了的墨綠婦人放肆地大笑起來:“哈哈……。”
解氣啊!格外的解氣啊!
痛快地笑過一陣之后,笑得眼淚水都差點流出來了,吳愛芝這才慢慢地收斂笑容,十分不屑地橫了墨綠婦人一眼,鄙夷地吐出兩個字:“活該!”
墨綠婦人愣愣地任眼睫毛上的水珠一滴一滴地從眼前掉落,再怔怔地低頭看著身上的水跡,突然間,從喉嚨里猛地發出一聲仿佛野獸般的嘶吼:“啊…該死的臭小子!你他,媽居然敢潑老娘水!啊…!你給我記著,老娘今天要是不好好收拾你,老娘這曹字就倒過來寫!”
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句狠話后,已經憤恨得失去理智的墨綠婦人恨恨地用空閑的左手從包里翻出一個精美的三星手機,直接按下了通話鍵撥出了一個號碼,待得接通之后,一邊氣急敗壞地繼續用右手指著羅翰,一邊就換了一個慘厲無比的聲音哭了起來:“嗚…,玉良,姐姐我被人欺負了,那個天殺的!他居然敢欺負我!…嗚…還有哪里?就是我來買藥水的那家公司!…嗚,…你一定要多找點人過來!”
說著說著,那鼻涕眼淚就不要錢地開始往下流,和先前潑在臉上的水混在一起,很快,她那張精心裝扮過的臉就開始糊了,厚厚的粉底在眼淚和水的沖擊下,迅速化成一道道的淺痕,一時間倒是讓人無法分出,哪些是眼淚,哪些是水。
正自暗笑的關雪蓮、胡海棠、葉小莉、吳愛芝同時錯愕地怔住。
“這丑女人居然還敢搬救兵?”
“以她這副德性,居然也能找到男人給她撐腰?”
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再聽了幾句,見這墨綠婦人的哭聲漸小,連連點頭,臉上明顯多了分得意的喜意,顯然是那男人同意替她撐腰,關雪蓮和吳愛芝心里便生出些不安,這事情,似乎要鬧大了啊!
再看看羅翰,見他面沉如水,強硬地站在原地不動,兩女便互相交換了下眼色,機靈地吳愛芝趕緊示意已經悠閑下來的胡海棠進里面的會議室,和陳嘯說說這事。
誰料,胡海棠是說了,也勸過陳嘯最好出去看一下,但陳嘯毫不在意:“我都聽到了,一個自以為是的潑婦而已,理她做甚么?阿翰不是沖動的人,他能夠處理!”
眼下最重要的,是趕緊把房間里這批女客人給應付好并安全地送出這間房。
在羅翰和墨綠婦人爭執之際,門口又陸續進來了十個女客人,先前那兩個走到樓道窗邊等候的少婦也在其中,顯然是懶得再等了。此時見墨綠婦人居然開始打電話叫幫手,這些女人們頓時臉色微變,彼此看了一眼,小心地饒過墨綠婦人的身后,朝一邊負責收錢的關雪蓮做了個移步的手勢,趕緊在名單上找出自己的姓名,再迅速刷了卡,從知機的吳愛芝那里取來收據,趕緊進辦公室里喝藥水。
倒不是她們不想繼續看戲,只是她們都很清楚,這墨綠婦人打電話叫人,就算是坐飛機,一時半會也到不了這樓上,她們既然來了,沒理由眼睜睜地白看一出好戲,卻忘了正事,然后空手而歸,明天再被那些已經喝了“玉膚”、容顏改變的朋友們笑。
喝杯水而已,速度很快的!
不到兩分鐘,名單上就只剩下一個姓曹名白花的沒有勾,關雪蓮便知道,這便是墨綠婦人的姓名了。不過,知道又如何,眼下的情形,羅翰肯定不會再賣“玉膚”給她!
想了想,關雪蓮站起身來,看看手里只剩下一張空白收據的吳愛芝:“愛芝,預定的都已經來了。你進去和陳嘯說一聲!”
吳愛芝會意,再朝站得有些累了的葉小莉招招手:“小莉姐姐,累了?快進來坐會兒!”
這兩個多小時,葉小莉都一直在女客人之間走來走去,沒有坐下一刻,肯定也累了。
葉小莉一愣,下意識地看了關雪蓮一眼,見她也朝自己點頭,臉上便綻放出歡喜的笑容:“好的!”
其他的女客人都進去了,羅翰也懶得再搭理柜臺外面重新恢復了傲慢的墨綠婦人,緩下臉來,朝走近的葉小莉微微一笑,拉了一個長腳凳給她:“今天真是辛苦你和海棠了!這里有杯子,自己倒水喝,不用客氣。”
溫和的聲音讓葉小莉心中一暖,忙搖頭:“沒事,我們都是朋友,幫忙也是應該的。”她看看關雪蓮,眼神有些復雜:“你的女朋友很能干!”
羅翰柔和地轉眼看看關雪蓮,語氣中已多了幾分親昵:“聽到沒?贊你呢!我就知道,找你來幫忙沒錯!”
剛才那幾分鐘,他雖然冷冰冰地和墨綠婦人對峙,卻也注意到關雪蓮那邊的情況,見她一邊登記一邊收錢,動作麻利得很,不慌不忙,井井有條,心中不由佩服她的反應。
不愧是在短短的四年內精通五國外語的人才啊!
關雪蓮朝他含情一笑:“你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做好!不過,”她由衷地看向葉小莉:“葉小姐也很厲害,在人際交往上,我比較嘴笨,遠不如你。”
不然,她也不會當一個宅女。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承認遠比假裝要好,這一點,關雪蓮看得很透徹。
葉小莉一怔。剛才說那話時,她心里委實有點酸溜溜的,沒想到關雪蓮一點也不介意,還大大方方地坦承了自己的弱點。
“難怪羅翰會選她當女朋友。也不全是因為她的漂亮啊!很聰明的女人!”
正當兩女心思各異地打量著對方時,外面的電梯里突然沖出五個高大的漢子,氣勢洶洶,橫眉豎眼,滿臉戾氣。為首一名穿得較斯文的男子一見到正在抽泣的墨綠婦人,臉色頓變,聲音陰沉而狠厲:“姐,我來了!誰把你弄成這樣!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墨綠婦人一邊抽泣,一邊怨恨地指著羅翰:“是他!他是這里的老板!”
斯文男子猛地轉過頭來,直接走到羅翰面前的柜臺,狹長的兩眼冒火,聲色俱厲:“小子!你是怎么作生意的?居然敢欺負我姐?說!你打算怎么賠償?”
他這一喊,那四個同來的漢子便十分不善地沖到柜臺面前,大有一言不和,就動手揍人的意思 羅翰收起臉上的笑容,眉頭一皺,眼神復又變得冰冷而刺骨。
才十分鐘不到,這個弟弟就帶著幫手火速跑來了,能耐倒是不小!
他冷眼打量著這個明顯是護短的斯文男人,見后者衣著倒還不錯,只是那鷹勾鼻和狹長眼看起來讓人感覺是一條躲在陰暗之處,隨時有可能躥出來噬人的毒蛇,心里就有幾分厭惡和警覺。
這大概就是那位有點能力、和某位區長大人關系不錯的股市操盤手了。看那眼神,明顯不是什么善茬。
姐弟倆都不是什么好貨!
“干嘛?想打架?”在里面的陳嘯和許國柱、趙恒一聽到吵聲,也趕緊走到前臺,一看這陣勢,三人都本能地挽起了袖子。
孤兒院長大的男孩子,誰沒在外面打過架?
沒想到羅翰這邊突然又多出三名男子,而且看起來都是不怕事的主,先前仗勢人多,有心給羅翰一點顏色瞧瞧的斯文男子臉色稍變,眼珠子也開始閃爍。
雖然論起人手,他這邊還多了一個男人,但羅翰卻是占據了地利,真要動起手來,未必就能討得了好。
羅翰雙臂環抱,冷冷地掃了面前的四個漢子一眼,懶得搭理他們,只厭惡地看著這偽斯文男子:“就你姐這副德性,可沒人有興趣欺負她,你趕緊把她帶走,不要在這里妨礙我做生意!”
“你胡說!我好心好意地大老遠跑來你們公司買東西,你不賣也就罷了,居然還兇神惡煞地轟我走。我只不過爭執了兩句,你就潑我一身的水,這不是欺負我又是什么?嗚…玉良,你看,我這里,這里,還有這里,全是他潑來的水…”自家親弟弟一帶人趕到,墨綠婦人的底氣頓足,立刻就擺出一副委屈之極的可憐樣,嗚咽著比劃著自己身上的水跡,“憤怒”地向弟弟哭訴,也不管這樣丟不丟臉。
而她這一哭,本來就已經殘妝的肥臉再次變得跟花貓似的。紅一塊、黃一塊、白一塊的,好不精彩。
羅翰鋼牙暗咬,一股怒火驀地從心底騰起。
這個丑女人,還真會裝腔做勢,顛倒黑白!她怎么不把剛才那囂張的樣子亮給這男人看看?
他冷冷地瞪著這個曹玉良,面沉如水,很不客氣:“你這姐姐是什么樣的德性,你肯定比我清楚!我只潑了她一身水,算是比較輕的!你趕緊把她領走,別在這里繼續無理取鬧,否則,我的忍耐力有限,保不準又鬧出什么事!”
曹玉良臉色一變,“砰”地一下,狠狠地拍拍桌子:“混帳!你這是什么話?難道你一個大男人,潑她一身水還有理了?趕緊給我姐姐賠禮道歉,不然,別怪我不給面子!”
羅翰也火了。這一男一女還真不愧是姐弟倆,一樣的蠻橫作風,動不動就愛拍桌子:“你沒腦子是?你去問問你姐姐,”他猛地伸手指向那一臉花的曹白花:“她剛才都罵了些什么?又是罵娘,又是要找人來封了我的公司,還要搬走我的東西,把我趕到大街上去要飯…我操!這種無理囂張的女人,我沒有把她打出去就不錯了!還要我賠禮道歉?我呸!她給我賠禮道歉才差不多!”
沒想到羅翰這么強硬,曹玉良氣得眼冒兇光:“好啊,我給你臉,你還不要臉,還敢大言不慚?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給我姐賠禮道歉!哥們,保護好我姐,我打個電話!”
怨毒地盯著羅翰,曹玉良迅速撥出一個號碼:“寧哥,是我,我現在在北環三路富華大廈這里,一家共進營銷公司,我姐方才在他這里買東西,稍稍挑了點毛病,被那老板給潑了一身水,還要把她趕出去,我跟他論理,他居然連我都罵!要不是我知機地帶了幾個人,只怕我都會挨打!我懷疑他這里是黑社會據點,私下里暗藏違禁藥品!您能不能找幾個人來看看?”
他也真狠,當著羅翰的面就直接誣蔑。
羅翰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曹玉良心腸忐地歹毒!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葉小莉秀眉一皺,忍不住大聲責問:“喂,你胡說什么?平白無故地,為什么要誣陷人?這里哪有什么黑社會據點?還暗藏違禁藥品?你哪里看到違禁藥品?”
曹玉良陰陰地看著她,再鄙夷地看向羅翰:“有沒有違禁藥品,待會警察過來搜一搜就知道了!兄弟們,咱們不急,就在這里等著,說不定待會兒警察過來的時候,咱們還可以幫幫手!”
四個大漢看來是常干這種事,紛紛哄笑起來:
關雪蓮氣得身子直發抖:“一家都是無賴!”
曹玉良目光一閃,陰毒的眼神肆無忌憚在她絕美的臉蛋迅速劃過,落在她高挺的前胸上,頓時變得色迷迷的,張狂地淫笑道:“女人,你要記住,有時候,罵人,是要付出代價滴…!哈哈…”
見他這副色中惡鬼的表情和那意有所指的話,羅翰再也忍不住了。
是個男人就不能忍。
自己的女人,怎容別人來覲覦?
剎那間,什么忍讓,什么謀定而后動,通通被他拋諸腦后。
“砰!”地一拳。
羅翰猛地揮出一拳,將先前被曹白花破口大罵而壓抑的無形怒火也全數發泄在這一重拳之中,奇快無比、精準無比地打中了曹玉良那陰冷的鼻梁。
隨之而出的,是一聲厲斥:“我的女人,也是你能動的?”
關雪蓮心中突然覺得暖暖的,看向羅翰的目光充滿了感動和柔情。
“他,是為了我!不愧是我相中的男人,雖然平時行事稍嫌謹慎、過于老成,但這關鍵時刻,他,還是有血性,有膽氣,是個真正有擔當的男人!”
而羅翰右邊的葉小莉,何嘗不知道,羅翰這一拳是為了什么?
震驚過后,她那圓圓的眼睛便又是激賞,又是復雜,其中,有羨慕,也有嫉妒。
沒想到羅翰這么冷靜自持的人,為了關雪蓮,居然能憤然出手。
真是個有血性的男人!
“若有朝一日,有人這么羞辱我,他是否也會這樣,挺身而出,先給一拳?”
“不行,這樣的男人,我一定要抓住!他可能不是那種喜新厭舊之人,所以,不管他身邊有多少女人,我都一定要在他心里占據一席之地!”
陳嘯、趙恒、許國柱更是熱血沸騰,齊齊吼道:“好!打得好!”
曹玉良哪想到羅翰會突然動手,猝不及防之下,眼前便是一黑,緊接著,鼻梁處傳來一陣又火又辣的痛。
他頓時滿眼地不敢置信,指著羅翰,半晌,才顫聲道:“你…你敢打我?”
還沒有說完,溫熱的兩道液體便緩緩從鼻腔里流了出來。
曹玉良又驚又怒地一擦,那刺眼的鮮血、微微的血腥味,頓時刺激得他的雙眼瞬間變紅了:“媽的!…哥們,給我砸!砸了這家破店!”
兩邊的四個大漢早已怒吼著揮起拳頭沖了上來,有兩個身手靈活的更是很快就撐起雙臂,欲跳進這狹窄的柜臺。
一場亂戰已不可避免。
葉小莉馬上從震驚中醒過神來,吃驚地捂住嘴,差點要尖叫。
羅翰把剛剛握緊拳頭的關雪蓮朝身后猛地一拉:“你帶葉小姐去里面躲躲!”順勢彎腰抄起一張圓凳就朝那跳起來的大漢狠狠砸去。
他只是不喜歡打架,可不是怕了打架!
而關雪蓮雖然會武,但后面的辦公室里,可還有一大批弱女子和貴婦人!
關雪蓮一怔,隨即第一時間判斷出形勢,冷靜地服從:“好!”
沒有任何廢話,她拉著葉小莉就在陳嘯和趙恒的保護下溜進了里面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還有些女客人沒有走,她可以在后面護著,盡量讓他沒有后顧之憂。
葉小莉轉身前深深地看了羅翰一眼,心情突然變得極好,眼中也同樣充滿了柔情。
在這混亂的時刻,羅翰居然沒有忘記她,讓她原本就有些害怕的心陡地覺得十分的安全。
有這么一個男人強硬地護著,真好!
那一直在旁邊抽泣的墨綠婦人倒也狠,見弟弟被揍,性子又潑辣了起來,不敢沖到混戰的男人堆里湊熱鬧,撿便宜,瞅著關雪蓮和葉小莉悄悄一溜,眼中兇光一閃,就趕緊沖過去堵住了玄關的空道,很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水:“我呸,你倆個賤人想溜?沒那么容易!”
葉小莉秀眉一皺:“你罵誰賤人呢?你才賤,你全家都賤!”
關雪蓮卻是冷冷地掃了墨綠婦人一眼:“廢物!”
暗中蓄勢,突然,她上前,猛地一個雙飛踢。
墨綠婦人還沒來得勁反應過來,就被一股猛烈的大力踢飛了三米多遠,剛好撞到一張辦公桌的腳,前胸后背一陣悶氣,兩眼一翻,連一聲都沒吭就暈死了過去!
葉小莉震驚地看向落地后站得穩穩的關雪蓮:“關姐姐…”
她居然還會武?
關雪蓮微微一笑:“不怕,她一時半會醒不來!我們先進去!”
關鍵時刻,就得發威!
曹玉良和四名大漢雖然多了一人,但關雪蓮和葉小莉一離開,羅翰和陳嘯等人沒了顧忌,借助著柜臺的掩護,手里又有家伙,打起來又拼命,卻是漸漸占了上風。等到曹玉良求助的幾名警察趕到時,前臺這里早已結束了戰斗,滿地狼藉,曹玉良直接被打暈,四名大漢也是暈的暈,骨折的骨折,一敗涂地。
領頭的中年男人行走間頗有些當官者的氣派,虎著的正方臉看上去也有點威嚴,只是那看人的目光不太正,透著股邪氣。
一進門,他就看到暈倒在地、滿臉鮮血的曹玉良,頓時又驚又怒:“玉良!”
他快步走了過去,蹲下來手伸到曹玉良的鼻子下試了試氣息,發現只是暈過去,這才心里稍安,然后就怒容滿面地站起身來,兩眼冒火地指著羅翰和陳嘯厲斥:“好一個共進營銷啊!表面上看起來都是斯文人,原來全都是黑社會不法分子,公然在辦公室里對來客進行毆打!伍隊長,你都看到了,現場如此,不用我再說了!”
跟在中年男人身后的幾名警察中,領著的那位伍隊長目光一閃,兇光頓現:“是的,寧區長,我很慚愧,是我們的治安工作沒有搞好,沒想到在我眼皮子底下,居然還隱藏著幾個窮兇極惡的黑社會人渣!您放心,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待!兄弟們,把他們都帶走!還有,上兩個人,進里面搜一搜!”
中年警察一招手,跟來的幾個治安警察便是一聲應下,氣勢洶洶地就要拿手銬上前拿住羅翰和陳嘯。
“混帳!你們是什么人?隨隨便便就闖進我們公司,不問青紅皂白就隨意抓人,有你們這樣辦案的嗎?”陳嘯沒想到他倆一來就直接給打架的事情定了性,心頭頓時火起,鐵青著臉,使勁甩開其中一名警察的手,再指著伍隊的鼻子怒聲厲喝:“還有你,”他指著那位寧區長:“你是什么東西?無憑無據的,憑什么說我們是黑社會?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誹謗和誣陷!”
趙恒和許國柱臉上都受了點傷,見陳嘯發飆,對視一眼,心領神會,操起自己腿邊的圓凳,硬生生地攔住想進辦公室里搜捕的警察:“都站住!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憑什么?”寧區長冷冷地上下打量了陳嘯一眼,然后陰陰一笑:“憑我是福紅區的區長,正而八經的政府干部!憑我知道,被你打暈的這個,是我們市里有名的股票操盤手!他親口打電話通知我,在這里發現了黑社會據點,還發現藏有違禁藥品!”說到這里,寧區長臉色一沉:“我看,分明就是你們的不法行為被他發現,才會和他發生劇烈沖突,導致他如今昏迷不醒!幸好我一收到消息就聯系上伍隊,沒有半點耽誤就過來了,不然,搞不好就是幾條人命!”
“哈…笑話!”羅翰的肺簡直要氣炸了:“我說寧區長,你的意思,你這位朋友說我們是黑社會,我們就是黑社會?難怪他姐姐一不順心就又是罵娘,又是要找人來封了我的公司,還要搬走我的東西,把我趕到大街上去要飯…原來是你這位政府干部寧區長在背后撐腰啊!”
“閉嘴!”寧區長臉色一變,聲色俱厲:“曹白花向來溫柔禮貌,怎么可能說這些話,分明是你在栽贓!”
曹白花還溫柔?
羅翰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對寧區長滿眼譏諷:“那你怎么不問問你這位曹大操盤手,好好的一個休息日,無端端地帶著幾個壯漢,跑到我們公司來做什么?我可沒有邀請他來!就憑這一點,我就可以告他是存心入室搶劫!他不是操盤手么?誰敢說自己是股市上的常贏專家?搞不好他這名操盤手就是在股市上賠了錢,才動了這等歪腦筋!這位伍隊長,我想你們的辦案手續,怎么也要聽聽雙方的證詞?”
要說誣陷,誰不會誣陷?
“你胡說!”曹玉良這時被一個警察悠悠救醒,剛好聽到羅翰的話,頓時掙扎著站了起來:“我曹玉良在股市上好歹也是個金牌操盤手,怎么可能來搶劫?分明是我姐姐在你這里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我過來救她。對了,我姐呢!”
他環顧四周,沒發現自家姐姐的身影,心中一沉,推開扶著他的警察就朝羅翰沖了過去,被那高高的柜臺擋住后氣急敗壞,厲聲嘶吼:“快說,我姐呢!你把我姐怎么樣了!”
羅翰鄙夷地撇撇嘴:“你姐?哼,你放心,你姐那副德性,我沒半點興趣!”
“姐!姐!”曹玉良平時雖然性子陰沉,但很在乎這個和他相依為命的姐姐,預料到姐姐可能有事,他頓時失去了平時的冷靜,驚怒交加:“我警告你,要是發現我姐有什么事,我絕對對你不客氣!”
寧區長聽得心里一緊。他對曹白花倒沒啥感情,但是,曹玉良能幫他賺錢啊。這個時候,他還得適當地幫一把。
他看向中年警察,眼睛里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伍隊,看來,得請您的兄弟們強行進去搜一搜了,說不定,曹白花就被這伙不法分子藏在哪里了呢!這可是強行擄劫無辜公民啊!”
伍隊會意,迅速虎起臉來,氣勢洶洶地大手一擺:“給我搜!誰敢反抗,馬上抓起來!”
站在屏風旁邊的趙恒和許國柱對視一眼,也豁出去了,將手里的圓凳做勢往高空一晃,并排而立,堵住面前的兩個警察,怒目而視:“誰再上前一步,我就砸誰!看是你們的胳膊硬,還是這木凳子硬!”
伍隊眼角一抽,兇狠地喝斥:“MD,膽子不小,居然還敢襲警?砸啊!我看你們敢砸!只要你們砸了,你們就是徹徹底底的黑社會!”
趙恒和許國柱的臉上迅速閃過一絲猶豫。
伍隊眼尖,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一寬,臉上再度現出獰笑:“怕了?兄弟們,給我上!”
羅翰和陳嘯氣得眼睛都充血了,這哪里是什么執法人員?分明是官匪一家!
羅翰鐵青著臉,提起身后的圓凳就高高地舉了起來,朝對面的伍隊一晃,大吼道:“我看你們誰敢上!誰敢再進一步,我就砸誰!別以為我不懂法!沒有搜捕令,你就是警察也不能隨便搜我們公司!”
“哼哼…”伍隊輕蔑地撇撇嘴:“小子,你認為,到了警察局,那里的人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老子先把你們抓回去,再補一張搜捕令,有誰敢說老子!”然后臉色一沉,朝僵著的手下吼道:“都愣著干嘛,沒長卵子啊!把你們的電警棍給我亮出來,誰敢阻攏就砸他一棍!哼,黑社會分子,打傷打死,也是死有余辜!”
眼看著那幾句巡警紛紛冷笑著抽出身上的電警棍,現場的氣氛已逞劍拔弩張之勢,突然,一聲氣鼓鼓的嬌喝,從后面的辦公室里傳來:
“住手!我看誰敢亂闖!”
羅翰和陳嘯一怔,回頭看去,就見葉小莉和另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少婦緩緩走了出來,葉小莉粉臉含煞,中年少婦則玉面含威。
嬌喝的正是葉小莉。
寧區長微一皺眉。
伍隊眼中兇光頻閃,有心上前拿住,又看出中年少婦的衣著不凡,像是有點身份的人,為謹慎起見,還是問了一句:“你們是什么人?居然敢阻撓我們警察執法?”
“共進營銷的老板是我的朋友,我今天特意來幫忙,沒想到居然能看到兩位不問青紅皂白的大發官威,好了不起啊!”葉小莉挺直了柔細的腰身,原本甜美的容貌卻別有一種名門閨秀的威嚴,冷冷地盯著伍隊:“這位伍隊長,你身為警察,應該知道,沒有檢察院簽發的搜捕令,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對其他自然人或者法人進行搜捕!我倒想知道,誰給了你這份權力!”
“你…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懂得什么?讓開,別妨礙我們執行公務!”伍隊被她的利口罵得心中火起,也懶得再跟她廢話了,冷下臉兒喝斥!
“沒錯,以伍隊的年齡,我目前確實只是一個小丫頭!不過,我更知道,做你們這一行的,眼睛一定要放亮一點,不要隨隨便便就在不明底細的人面前撒潑,免得一不留神,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葉小莉傲然地抬起下巴,圓圓的眼睛里全是凌厲的目光,話音中亦是意有所指。
伍隊心里一跳,剛剛點燃的怒火又強行壓下,謹慎地看了這個凜然不可侵犯的美女幾眼,有點拿不住葉小莉倒底是在空口說白話,還是真的別有仗峙。
稍一思索,他目光一轉,小心試探地:“請問,美女貴姓?”
葉小莉冷冷地看看他:“我姓葉。”
見伍隊臉上一片茫然,她眼睛微瞇,又補了一句:“池玉財是我姑父!”
雖然知道五柳環保集團的名聲應該也可以震住伍隊,但是,這里畢竟還有一個寧區長,相對而言,官場上的靠山會更有震懾力。
重要時刻,葉小莉也顧不得低調和隱藏身份了。
伍隊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卻是倉促前,想不起這個池玉財是本市的哪個大官。
不過他想不起,不代表別人想不起。
寧區長目光一轉,突然間醒悟過來,憤怒的眼神立刻充滿了慌亂,鐵青的臉色瞬間一片灰白:“你…你說的,難道是常務副書記池玉財?”
寧區長記得,這位池書記的老婆就是姓葉,寧區長過年時曾經代表福紅區,去池家送過年禮。
葉小莉臉上泛起一絲譏諷的笑意:“看來寧區長已經想起來了!既然如此,寧區長應該不會懷疑我的身份有假?我和我姑姑可是長得很相像的!”
葉小莉的爸爸和這個嫁了池玉財的姑是雙胞胎,而葉小莉像她爸,很多見過葉小莉和池夫人的,都以為兩人是母女,而非姑侄。
寧區長心中一凜,再看看葉小莉,果然覺得,她和池夫人頗有些相似。
他頓時和伍隊面面相覷,
誰能想到,這么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營銷公司,居然引來了常務副書記的外甥女。
此次怕是徹底踢到鐵板了。
有這么一層關系,他們哪里還敢誣陷羅翰和陳嘯?這兩個年輕人里,說不定哪一個就成為池書記的外甥女婿了呢?
有小道消息說,池書記懼內,除非必要的應酬,否則,從來不在外面花天酒地!
感覺到寧區長和伍隊的囂張氣焰被這個葉小莉的身份給打滅了,中年少婦這才淡淡地發話:“我是萬強集團的財務總監姚依依,在這里已經呆了近半個小時,從頭到尾地目睹了你那位目擊證人——曹大操盤手,還有他的親姐姐曹白花,在這共進營銷公司,是如何不講理地撒潑,如何辱罵這里的工作人員,還口口聲聲要找人來封了這間公司,搬走所有的東西,把羅老板趕到大街上去要飯…我想,伍隊長應該不會懷疑我的證詞有假?”
姚依依的話中帶話,何嘗不是暗刺伍隊長要小心曹白花的供詞?
伍隊頓時一個激泠——萬強集團的老板可是根生苗紅的京城太子二代,他手下的財務總監,份量絕對比寧區長要重好幾倍啊!
這個時候,就是豬都知道應該怎么做了!
他一反方才的囂張和兇狠,乖順得像個孫子一樣,馬上忙不迭地低頭賠笑:“是是是!是我們大意了,姚總監和葉小姐的話,我們當然不敢不信!也是寧區長被蒙蔽了,沒想到他一向信任的曹大操盤手居然是這么一位品格低下的人,居然敢顛倒黑白,誣蔑共進營銷的兩位老板,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我們馬上讓他賠罪。”
不過,他也不敢太得罪寧區長,便暗示了寧區長一句。交友不慎,識人不明,總好過本身故意犯錯!
“賠罪?我們高高興興地來玩,卻被他驚擾了興致,白白浪費了一個周末,你卻只讓他賠罪?”葉小莉眼神里明顯地透著股輕蔑,不滿地冷哼。
伍隊心中大汗:“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沒有考慮周到…那個,寧區長,你看這…”他趕緊朝臉色青灰一片的寧區長使了個眼色。
案子可是他報的,曹氏姐弟也是他的朋友,沒理由光讓自己來賠禮?
寧區長心里一慌,趕緊踢踢哭喪著臉的曹玉良:“蠢貨,你自己不搞清楚狀況就胡亂誣陷好人,還不多賠點精神損失費?”
羅翰眉頭一皺:“喂,你的朋友把我們同事打成這樣,還把我這剛剛裝修好的辦公室砸得稀爛,就只賠點精神損失費?”
曹玉良身子一顫。
打成什么樣?
打輸了的人是他這方的好不好?
只是此時,情勢明顯是對方占著上風,勢力大過自己,所以,縱使他吃了大虧,這回也鐵定要大出血。
但也沒辦法,誰讓他的運氣不佳呢?
他最大的靠山,也就是寧區長。但池書記可是市委常委之一啊!
一狠心,曹玉良一咬牙:“羅老板,對不起,剛才是我心急家姐出事,一時沒搞清狀況,胡言亂語,是我的錯!我認罰!精神損失費我也賠,醫藥費我也賠,裝修費我也賠,羅老板大人大量,就開個價!”
看他一臉肉痛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哪還有先前那般活像別人欠了他幾百萬一樣的陰沉和傲慢勁?
羅翰只覺得心里十分的痛快。
鄙視地看了曹主良好一陣子,看得此人頭皮發麻,臉上再無一絲血色,羅翰這才傲然地比出2根手指。
他相信,這種場合,這種氣氛,曹玉良不敢誤會,也不敢往小里報。
果然,這兩根手指一比出,曹玉良倒吸一口氣,臉色一白,踉蹌幾下,差點沒腳軟地癱坐在地:“2…200萬?”
“對!你…還有你姐!一人賠我100萬!這事就這么算了,不然…”羅翰冷哼兩聲,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至于更多,他覺得沒有必要了,曹玉良畢竟只是一個股票操盤手而已。一人一百萬,足以讓他傷筋動骨,又不至于大傷元氣。
曹玉良心里頓時一松——對哦,姐姐也有份哦!
這個時候,卻是再也顧不得姐弟之情了!
沒有了寧區長的,不可一世的曹白花被弟弟救醒之后,很快就看清了情勢,不得不忍氣吞聲地在葉小莉的威逼下,和曹玉良一人拿出100萬的支票來向羅翰等人賠罪,然后灰溜溜地和垂頭喪氣的寧區長、伍隊一起,逃離了這個讓他們心驚膽顫、永遠難忘的地方。
等這幫惡人走了,羅翰和陳嘯便將一雙驚訝的目光投向了不好意思地臉現紅暈的葉小莉。
陳嘯又驚又喜:“美女,看不出來,你隱藏得瞞深嘛!”
羅翰的眼神里多了些感激:“謝謝你!”
葉小莉微有不安:“我不是故意要隱瞞的。”
“明白,明白,低調嘛!”羅翰微微一笑。
他也很清楚,就算葉小莉從一開始表明身份,那曹白花和曹玉良姐弟倆沒見過池夫人,未必會相信。反正,關鍵時刻,她幫了大忙,那就夠了。這年頭,也不是誰都愿意頂著個衙內的名頭來行事的,何況,葉小莉還只是池玉財的外甥女,不是女兒,那就更加要注意了。
葉小莉眨眨美麗的大眼:“你們真的不生氣?”
“有啥好生氣的?”羅翰失笑:“哦,在你眼中,我和小嘯都是那么不講理的人啊?”
那些生氣的人,都是心里比較自卑的。不過這玩意目前跟他倆絕緣!
何況,她那雙宛如黑寶石一般的眼睛這么一眨,羅翰就是想生氣也生不起來。
葉小莉頓時高興起來,甜甜一笑:“難怪徐輝那么欣賞你們倆!”
欣賞?
羅翰和陳嘯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沒有再糾纏這個話題,而是在送走了那10幾名女顧客之后,開始笑嘻嘻地論功行賞。
首先,羅翰給鼻青臉腫的趙恒和許國柱一人發了2萬元,算是這次打架的獎勵,機靈的吳愛芝也獎了5000元錢。
生平第一次,吳愛芝沒有再和許國柱爭論這錢多錢少的問題,看向他的目光反而帶著些關心,拿出紙巾憐惜地給他擦臉:“痛嗎?痛就吱一聲。”
許國柱訝異地看她,也沒有反駁,也沒有躲,只是搖搖頭:“沒事!小傷而已!”
羅翰笑著看兩人的互動:“這根本就是一對小冤家!”
他又給葉小莉單獨封了2萬,幫忙的胡海燕也給了1萬元。雖然是有差別,但胡海燕一點也不介意,葉小莉剛才大發神威,借著自家姑父的身份驚退了寧區長和伍隊,多拿也是正常!
趙恒和許國柱拿著厚厚的一疊百元鈔票,眼睛里充滿了喜悅。長這么大,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憑自己的能力賺了這么多錢呢!
跟著翰哥和嘯哥,果然就是痛快!
剩下的,除了補貼打壞的辦公室桌椅外,陳嘯一文沒要,全部歸了羅翰:“哥們,這下有錢了,趕緊把苗圃買回來!”
羅翰也不和他客氣。有這些賠款,再加上先前的“玉膚”的收入,他手里隨時可以動用的資金已經超過了200萬,買下苗圃沒有一點問題。
想了想,他從公司今天的現金收入里,又分別抽出1500元錢,算是上午的搬運費和這一下午的計時工資,笑著遞給了趙恒、許國柱、吳愛芝三人,每人500元:“這個也拿著,一碼歸一碼。”
吳愛芝偏偏頭,糾正了他:“翰哥,你多給了50元!”帳還是要算清楚。
“呵呵…”羅翰笑了:“5000元我都給了,這50元算什么?拿著!”
他再從前臺柜臺里取出一張VIP卡,走到被他留住的姚依依面前:“姚姐,謝謝您剛才的仗義執言,這張卡請笑納,以后來我們公司消費,一律85折。我再送你5杯‘玉膚’,你可以在以后我們公司每月現場出售時領取。”
姚依依也不客氣,笑嘻嘻地接過,心里十分滿意羅翰的識趣。她不在乎那點賠償款,之所以愿意出來指證,除了葉小莉的身份讓她安心之外,也沖著這“玉膚”的神奇效果。
哪個女人不想永遠擁有美麗?
接下來,知道葉小莉的姑父是位大官,趙恒、許國柱和吳愛芝看向她的目光就變得不同,多了些小心和局促,少了些隨意。但羅翰和陳嘯的態度卻沒有什么改變,該笑的照笑,該開玩笑也照樣開玩笑。
這也讓心里仍有不安的葉小莉漸漸放開,對羅翰更加另眼相看。
不阿諛奉承,臨危還能顧忌女友,有情有義,面對強權毫無懼色,對待挑釁毫不估息…。只是短短的一個下午,羅翰的形象便在葉小莉的心里變得異常的高大。
“唉!要是他身邊沒有女朋友,該多好!”
看著羅翰眼中對關雪蓮的親昵和柔情,知道自己慢了一步的葉小莉心里相當不是滋味。
在學校里,她從來都是眾星拱月的對象,幾時被男孩子這么無視過?
雖然羅翰只是個孤兒,但是,看到今天下午共進營銷公司的生意這么火爆,葉小莉完全相信,共進營銷的前景一定非常遠大,父母也一定不會反對她和羅翰的交往。
只是再一想起關雪蓮那干脆利落的雙飛腿,葉小莉突然覺得,自己雖然有個當組織部長的姑父,但真要比起本身能文能武的關雪蓮來,其實什么都不是!
失落歸失落,難得碰到這么一個好的,要她就此放棄,她也不愿意。
葉家的人,從來不會隨便認輸!
送走了那些女客人,羅翰讓關雪蓮陪著胡海棠和葉小莉在前臺聊天,把陳嘯、趙恒、吳愛芝、許國柱一起叫進會議室。
“你們什么時候去學校?”一坐下,羅翰就正色看向三小。
“我是下周三晚上,恒哥和許國柱是下周三一早。”吳愛芝眨眨眼,給出答案。
羅翰點點頭,看向陳嘯:“你來說!”
陳嘯微微一笑:“今天下午生意很火爆,你們三個也看到了。這還只是第一批。照我估計,不出意外的話,從明天早上開始,那些喝過‘玉膚’的貴婦人發現自己的變化,肯定會再次找我們來訂購下一批的貨。所以,明、后兩天,我需要兩個人專門來接電話,應對訂貨的事情。但鐵平要明天下班后才能到,這里就有個時間差。你們三個有誰還想再打兩天工?當然,工資會比今天下午低一些,200,包吃住。”
吳愛芝眼睛一亮,沒有任何猶豫就舉手:“我來,我來,我是女孩,說話方便!”
羅翰笑笑。吳愛芝的反應在他預料當中。小妮子從小就愛賺錢!
趙恒和許國柱對視一眼,然后許國柱堅定地開了口:“我也來。”
趙恒攤手一笑:“沒辦法,我大一些,得讓著他!”
羅翰笑了:“你就代表我們,多陪陪院長奶奶。”
陳嘯便滿意地點頭:“那行,你跟院長奶奶解釋一下!不過今晚就別回去了,跟我們好好玩一玩。”
羅翰思索了一陣,拿出5000元給吳愛芝:“明天中午休息的時候,你在附近找找,租個干凈一點,幽靜一點的兩房一廳,租金只要在1500元以下就好,再買四套高低鋪,要結實一點的。以后就做為員工宿舍。”
吳愛芝兩眼發光:“絕對沒有問題,殺價我最拿手了!”
后續事情議定,眼看著已經快六點,大家便興沖沖地殺到一家味道不錯的海鮮樓。
才進包房,羅翰就接到杜叔的電話,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欣喜:“小翰,好消息啊!昨天你走后,院長特意給我和你杜嬸安排了幾個小區去蹲點,結果,你今天給我的那些鮮菇,到了下午五點就全部賣光了,連干貨都賣了幾斤。”
這么多年了,羅翰還是第一次聽到老實的杜叔用這種自信而高亢的語氣說話。
“哦,這么好?”羅翰也很意外。
第一次賣菇,居然能全部售出?這菇類可不比水果,試吃就知道味,菇是一定要煮熟了才能吃。
他還是小看了孤兒院附近那些花園小區的購買力。
當然,意外的同時,羅翰心中也是非常興奮,更頗有幾分所托對人的成就感。
看來,把菇類交給杜叔和杜嬸去做,是找對了人,以杜叔的老實加上杜嬸的勤快,再加上院長奶奶的眼光,這條生財之道很快就會旺起來!
“嘿嘿…”杜叔在電話里笑得十分開心:“是啊!我和你杜嬸都沒有想到,這么一天,加上你給我的干貨,一共就賣了970元錢!還有啊,有幾個女客人問,那雞油菌明天有沒有,她說我們的菇看起來很新鮮,想提前預定。所以,嘿嘿…”杜叔的聲音開始變得不好意思:“所以,我想,明天多拿點雞油菌的貨,20斤,行不?”
“當然沒問題!杜叔您盡管大膽賣,您要多少,我有多少!”對于杜叔加大賣貨量,羅翰絕對。做生意,有時不就得膽子大一點?
羅翰一點也不擔心產量跟不上,地下室里可還有5個大木桶是空著的,回去以后就可以利用上了。
他同時也瞄瞄一旁的趙恒等人:“對了,我也跟您說個事。愛芝和國柱要在我這幫兩天忙,這兩天就不回來了。小恒今晚會玩得比較晚,我讓他明天上午再回來,您跟院長奶奶說一聲,讓她放心。”
杜叔一愣,隨后釋然:“行,他們跟著你混,肯定比在外面瞎轉要好,我會跟院長說的。那我掛了,你們好好玩!”
“好的,明天見!”
今天心情都挺高興,吃完海鮮大餐后,大家又跑去KTV,一直玩到晚上十一點才散去,陳嘯自是送胡海棠回家,隨便把趙恒、許國柱和吳愛芝捎回白鹿郡。見他車上坐不下了,再想想葉小莉今天著實幫了自己的大忙,羅翰暗嘆一聲,硬著頭皮接下了送葉小莉回家的任務。
本以為身邊還有一個關雪蓮,兩女經過下午同舟共濟的那一幕,關系會迅速拉近,湊在一起總會有點話題。可是,聊是聊了,但羅翰一邊開車,一邊通過后視鏡觀看兩女的反應,一邊聽著,卻是怎么看,怎么聽,都覺得不對勁。
雖然她們臉上都帶著淺淺的笑,雖然她們說話的聲音都比較溫柔,但是,眉眼間還是可以感覺到那點淡淡的競爭和…彼此的警惕和排斥。
唉!這敵人一退,內部矛盾又起。
葉小莉甜甜地笑,圓圓的眼睛眨啊眨,開始打探敵情:“關姐姐,你和羅大哥是怎么認識的?”
關雪蓮淺淺的笑,眼底微有得意:“他以前在五柳綠化公司上班,悄悄地想做生意,就租了一間民房,偏巧和我合租在一起,就這么認識了。所以,有時候我都覺得是上天的緣份,老天爺的安排。若是其他人,我肯定是不答應,但剛好我在五柳環保集團總公司上班,彼此之間知根知底,倒也不怕。”
一向少語的她,在葉小莉這個潛在的情敵面前,也收起了平時的清冷,難得地說了這么長的話。
葉小莉的笑容微僵,心里一緊:他和她…他和她居然都住在一起了?
不過關雪蓮的話還沒完:“我爸本來挺生氣,覺得這樣很危險,不過,見到他之后,我爸也就默許了。”
葉小莉眼神一慌:什么…?居然連女方家長都見過了?
她心里壓力驟增,目光閃爍了兩下,強笑著向羅翰求證:“羅大哥,那你見到關伯伯,不緊張啊?”
“緊張!怎么會不緊張!”羅翰也聽出來了,關雪蓮是故意要嚇退這位對自己有點想法的小美女。
雖然心里微有些失落,他還是一邊開車,一邊配合著回答:“不過呢,我很努力地表示了我的誠意,用行動來證明我的真心,他爸也不是故意要反對,試了幾次,覺得我還不錯,就同意了。”
葉小莉心里一顫,隨后便是一陣難言的酸楚,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的勉強——這事居然是真的?他,他居然真的見了家長?
難道他就一點也不曾為我心動過?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從后視鏡里見葉小莉愣愣地看著自己,大大的眼睛里充滿了失望和難過,羅翰心里也頗有些不好受。想了想,他只能隱晦地相勸:“所以,你以后要是找男朋友,如果父母反對的話,不妨好好和他們溝通,也好好和你男朋友溝通。真正愛你的人,會為你考慮,哪怕刀山火海,他都不會退卻。”
可惜,這人不會是他。他倒是不介意多幾個玩得好的異性朋友,可是,他身邊已經有一個出色而親密的關雪蓮,縱使他不介意,葉家的長輩也不會再允許葉小莉跟他不清不楚。
葉小莉恨得暗咬貝齒,卻又不能明說。
等回到家里,她氣急敗壞地第一時間就打給胡海棠:“我氣死了,他們倆個,他們倆個居然都同居了!同居了耶!事實婚姻!那我怎么爭?我要是再爭,豈不是成了第三者?…我才不做無恥的第三者呢!”
胡海棠卻是愕然:“不會啊!我剛才還特意問過阿嘯,羅翰和關雪蓮到哪一步了,他說羅翰最初做生意的時候,碰巧和關雪蓮合租在一起,但羅翰從來沒有在那間房里住過。”
葉小莉一怔,隨后漸漸冷靜下來,美目中現出幾分希望和亮采:“陳嘯這么說的?他不是騙你?”
胡海棠失笑:“他自己的事,騙我還有可能,羅翰的事,他騙我干嘛?”
葉小莉想想有理:“那,他還說了些什么?”
“他說,這個關雪蓮挺有眼光,能力很強,精通五國外語,在五柳環保集團也有一定的地位。說她和羅翰剛認識的時候,羅翰還沒有發起來,關雪蓮就相中了他,主動約了羅翰,迅速建立了感情。所以,羅翰一直念著關雪蓮的好!關雪蓮也從來不在羅翰面前擺譜。”
葉小莉聽著聽著就覺得不是滋味,聲音一下子尖銳了起來:“喂!你的陳嘯什么意思?以為我是因為羅翰有錢才相中了他?”
“嘻嘻…你急什么?”胡海棠愿望達成,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也不計較葉小莉的惱怒:“今天中午之前,我想羅翰或許會這么認為,但現在,知道你姑父是什么官了,他肯定不會再這么想!”
葉小莉悻悻地:“那當然!我只是欣賞他這個人,才不是欣賞他的什么錢!我又不缺錢!”卻不想承認,如果羅翰沒錢,她對他的期望不會像現在這么高。
“好了,你別生氣了。他們還沒有同居,說明他在那方面確實比較謹慎,就像徐輝說的那樣。所以,你也別輕易放棄!我個人感覺,似乎阿嘯也希望你和羅翰走到一起。”胡海棠又柔聲勸她。
葉小莉精神一振:“真的?你真的有這種感覺?”要是能得到羅翰最好的朋友來幫忙,她的勝算便大大增加了啊!
“是啊!”胡海棠故意拉長了聲音,不想再多聊,今天下午著實累壞了:“好了,不說了,困了,早點睡!”
周一中午剛休息,吳愛芝就從共進公司打來電話:“翰哥…”。
聲音又沙啞,又無力,全無昨天的清脆勁。
羅翰愕然:“怎么了?嗓子啞成這樣?”
“翰哥,‘玉膚’火了,真正的火了!”吳愛芝可憐兮兮的:“這個上午,我就只是進門的時候喝了一口水,其他時間,都用來接電話了!嗚…強烈要求加工資!”
羅翰一愣,等回味過來,頓時樂不可吱地笑了。
就這小丫頭鬼精靈。這哪里是來投訴的,分明是來報喜的!
“呵呵…不會?把你忙成這樣?行行行,加,加,再加200,滿意不?”
吳愛芝小時候可是和許國柱連續吵嘴兩個小時都若無其事的,誰知道,今天接個電話,也會接成這樣?
這得多忙的電話啊!
“那國柱呢?他…呃…嗓子沒啞?”要是沒啞,羅翰就得批評批評了。怎么一點都不心疼女孩子呢?
“他…他也好不了多少…剛我讓他去外面買金嗓子了。”吳愛芝的聲音依然是軟軟的。
不買不行,下午還有電話要接呢!
羅翰有些心疼了:“他要是還能說,你就把你那部電話線拔了,休息一陣。錢是要賺,但也不能苦著自己。”
“嗯,”吳愛芝無力地回答了一聲,不過很快就納悶起來:“翰哥,你不問有多少人預定?”
“呵呵…”羅翰笑了:“你都這樣了,肯定是好消息!所以,你先別急著說話,好好休息一下嗓子,我現在打電話通知趙恒來接你的班。至于預定的消息,等國柱回來,讓他跟我說,啊!”
妹妹嘛,就是用來寵的!
以前沒條件,寵不了,現在有條件了,自然是補償一下。
等許國柱回來,同樣用沙啞但興奮的聲音匯報了一個上午的戰果后,羅翰直接傻眼。
昨天下午來買“玉膚”的女客人,現在已經有了四分之一的人數打來電話,為自己的家人訂購下一次的使用機會,光是這些人,訂購的數量就已經達了313位。
許國柱比吳愛芝多了些長遠的眼光:“翰哥,照這種一翻三甚至一翻四的速度,不用到明天,光是今天下午,我估計,就得超過500多人。但是,我們昨天下午那么忙碌,連軸轉了三個多小時,也才應付完近400人,如果再接下去,下一個的現場銷售,根本沒有能力完成!”
“是沒法完成!”羅翰從極度的興奮中驚醒過來,知道許國柱說得沒錯,立刻做出決定:“這樣,下午要是再接電話,你和愛芝分配一下名額,總預定人數超過400以后,自動延遲到再下個月,并依此類推。”
反正,對于“玉膚”,他就只打算一個月銷售一次。這種寶貝,越限量賣,只會賣得越好!
許國柱仍然擔憂:“如果有人不服呢?”
“可以好言解釋,但你們自己掐著時間,兩分鐘內對方如果還是不依不擾,就干脆不賣!”羅翰斷然授權。
在要求上門喝水這一點上,他已經開始強勢了,此刻再強勢一些也無妨。不管別人賣貨是怎么樣,共進公司就是如此,限時,限量,要買,就趁早!
許國柱怔了一怔,然后驚訝地笑了:“翰哥,你現在越來越有絕世強人的風范了!這話說得,有氣勢!”
羅翰傲然:“這算啥,我們的產品好,怕什么!”
不過,兩人現在嗓子都累壞了,明天還得讓趙恒接手,再加上鐵平,四人輪換才行。
很快,趙恒的手機被撥通,一聽是這個,頓時樂了:“那行,我跟院長奶奶說一聲,現在就過來。”
才結束通話,陳嘯的電話就打進來了,前所未有的興奮:“哥們,今天上午,我一連接了20來個電話,有9個電話你知道是什么人打來的嗎?哈哈…”陳嘯狂笑一陣之后,挨個數了一下:“有仁心堂的總裁助理,回春堂的銷售總監,桂枝堂、漢方堂、同仁堂、本草藥店的營運部總監,西武百貨的營業總監,迎風制藥的總經理助理,還有萬強集團的董事長秘書,都是問‘玉膚’的!哈哈……”
一口氣說完,陳嘯笑得極為得意和開懷,羅翰甚至可以想像,電話那邊的他一定是樂得笑瞇了眼:“真沒有想到,都不用我們怎么去做,這些大佬們就主動上門了!”
這10家,除了那幾個藥店和制藥公司之外,西武且不必說,萬強那是資產數十億,是本地納稅大戶,在地產業可是跺跺腳能夠震三震的巨鱷!
羅翰眼睛大亮。
萬強集團他知道,肯定是姚依依的改變引起了那位董事長的關注,西武百貨他也料到,因為昨天晚上,趙蘭特意打來電話,說了那幾個朋友的身份,其中娟姨在西武百貨有10的股份。
但那幾家藥店也全部都知道了,就很出乎他的意料。
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他盡量地壓抑著心里的歡喜,沉聲問道:“他們怎么說?”
“幾個藥店都是問,“玉膚”可不可以在他們的分店銷售,我拒絕了,他們轉而想求幾個現場喝藥的名額,并提及可以代理銷售我們的藥材。西武百貨和萬強集團問的也是名額。”
“你笑得這么開心,是不是大賺了一筆啊?”自決意在公司對外銷售“玉膚”之后,羅翰就把后續的銷售工作交給了陳嘯全權處理,相信以陳嘯的業務能力,肯定不會讓自家吃虧。
“那是!”陳嘯很是得意:“名額的事我同意了,畢竟我們沒有要求一定要本人來喝,他們想借此作人情,我們也可以借此攀好關系。對西武百貨和萬強集團,我直接給了每月2個名額,是額外的名額。但那幾個藥店和藥廠,嘿嘿……你猜猜!”
電話里,陳嘯的笑聲聽起來那個奸啊!
“不猜!”羅翰直接拒絕:“猜那個廢勁!你直接說出來就行了,少吊我胃口!”
“哎,你就猜一猜嘛!假裝猜低點,給我一點鼓勵也好啊!”陳嘯嬉皮笑臉 “你還需要鼓勵?快說,不說以后不僅沒有水喝,也沒有水果吃!”羅翰很不留情地威脅他。
這個水,當然是指被他激活的礦泉水了。
“哎!命苦啊…幫你賺了幾億,連個水果都沒有吃的…”陳嘯長長地一聲悲嘆。
“說不說?不說我掛了,這周都不準你來我家,來了我也不開門…”只要不當面,羅翰對陳嘯的哀嘆還是很有免疫能力的,自神在在地警告。
“別別別,我說,我說還不行嗎?”陳嘯趕緊投降了。他是有擷靈的鑰匙,可羅翰真要狠起來,反鎖門也不是不可能。
“快說!”
“知道你要關照仁心堂,我給他們定的是代理銷售我們的藥材量是單價在10萬以下的藥材,必須達到月銷售收入200萬以上,額外的免費名額從次月起,按1的四舍五入算,可以累計,本月如果用不了,下個月還可以使用。而且,野生人參賣多少都只能算一次的價。”
“另外,你不是想在直接出售給消費者貴重藥材的時候,請他們的首席鑒定者董老出面鑒定,再支付一定的費用嗎?我也提了,董老每鑒定10次,我送他們1次免費的額外名額!至于董老的收費,你自己另外決定。當然,這里的鑒定,是指野生人參,藏紅花,何首烏、沉香,以及靈芝這五樣,其他藥材的鑒定不算。”
“至于那幾家藥店,我把月銷售收入定在250萬以上,比例照舊,請他們鑒定的條件是每12次,送一次。”
羅翰相當驚訝。這個底限定得可比他想像中的高多了:“那他們能接受?”
“當然,‘玉膚’的藥效擺在那里,幾千雙眼睛都盯著呢!深海市可不是只有一家藥店,彼此之間也有競爭。”陳嘯非常得意。
這年頭,哪個有錢人不希望自己活得長一點,身體健康一點?
吃別的效果不明顯,可喝了這神奇的“玉膚”,一個晚上就見效呢!什么叫做獨此一家,別無分號?咱這就是!想怎么賣,就怎么賣!
羅翰想想,也明白過來。在市場行情這一方面,自己了解的行情遠不如陳嘯。所以,聽陳嘯的就沒錯了!
羅翰很滿意地點頭:“好!接受就行,那以后就這么做了!呵呵…”他突然笑了起來:“說不定,用不了兩年,咱們的共進就會超過你爸的五柳環保呢!”
“嗯!我也這么想!”陳嘯的笑聲里也同樣充滿了美好的憧憬。
下班前,被趙恒換下來的吳愛芝已租到了一套干凈而寬闊的兩房一廳,一應日用品也買好。剛好鐵平從黃江辭工來投,便直接住進了宿舍,放了行李,等下班后,和吳愛芝、許國柱、趙恒見了面,大家一起好好吃了一頓,然后,讓辛苦了一天的吳愛芝、許國柱、趙恒三人先回宿舍休息,陳嘯把鐵平一個人留下來,教他如何操作所有的辦公設備,如掃描儀,打印機,傳真機,復印機等,如何更換墨盒,碳粉、硒鼓,如何從網上購買相應型號的配件。
羅翰要來鐵平的身份證,到樓下找了家駕校,幫鐵平報了駕駛培訓,讓他利用目前還算輕閑的時間,趕緊考B牌的駕照,并把公司的鑰匙交給了鐵平,以后沒事就天天守在公司里,幫忙干些打雜和收、寄包裹的事。
工資則定在包吃包住一個月1200元,和羅翰剛進綠化公司時一樣。
鐵平連連點頭,憨厚的臉上充滿了喜悅而感激的笑容:“翰哥,嘯哥,你們這么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干!”
次日,羅翰特意請了一天假,早早來到濱江生態,再次仔細看過園區里的東西,確定基本沒變之后,就和迫不及待的黃老板把過戶手續辦好,拿到所有的鑰匙和帳本,正式成為濱江生態的主人。
等黃老板樂呵呵地離開,羅翰把留下來的員工們召集到一起,一一問過之后,那些侍弄根雕盆景和業務員,以及和黃老板關系近的行政人員,發了一個月的工資通通辭掉,只留下包括門衛在內的四名保安,一名財務、一名出納,以及一名有經驗的行政助理——相當年輕,比羅翰只大一歲的朱衛平。
將四名保安歸到朱衛平手下,羅翰給了后者四天的時間,讓朱衛平領著四人,想辦法用高大密實的竹籬笆把園區和辦公區劃分開來,只留一個可以進出的小門,將圍墻和植物之間也用竹籬笆隔出一條巡邏的過道,再拆下園區里監視植物生長的攝像頭,并立下嚴格規定,員工們不得允許,只能在辦公區活動,一旦有所違背,馬上開除。
另外,在自動澆水裝置的總入水口處,重金訂購一個僅及羅翰肩膀高、但容量足足有兩立方米、頂端開口的蓄水銅桶,桶身留前、后兩孔,一個孔上開在鐵桶右邊上部,焊著一個進水的短鐵管,可與原來的自來水龍頭相接,一個孔開著鐵桶的左邊下方,焊接一個出水的短鐵管,與自動澆水裝置的總閘相接。
這個銅桶,自然是為了方便羅翰將自來水激活,再用來澆灌整個園區的林木。不然,他光是澆水,就得忙它整整一天,哪還有時間去干其他活?
雖然朱衛平百思不得其解,但沖著羅翰一入主公司就提拔了自己,還給自己派了人手,長了500元工資,就是有疑問,也先做了再說!
沒有老板喜歡被自己的手下看透!
見朱衛平老老實實地接了任務就去安排,沒有任何遲疑,羅翰也暗中點了點頭:“這小子夠聰明!”
橫豎如今的人才難招,既然這個朱衛平還有點腦子,愿意服從,就好生試用一段時間!
忙碌而平靜的氣氛,到周四下午時,被一個突然從Z省快遞過來的包裹打破。
看著快遞單上陌生的姓名和,羅翰十分疑惑,對著那收貨看了足足兩遍,確定收貨人是自己沒錯,這才狐疑地簽收,狐疑地打開包裹。
包裹內是一個硬紙皮鞋盒。
羅翰眼中疑色更濃了:“我沒上網買過鞋子啊?”
再打開鞋盒,然后,他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伴隨著一陣泥土的腥味,里面的長方體空間被分成兩部分,左邊的大部分是8個完好無損的淡棕色扁圓形植物球莖,而右邊的小部分,卻是一個不太規則,頂部圓形,表面有兩個小窩窩的塊狀褐色根莖,帶著兩個芽眼。
羅翰認得這植物珠莖,正是他曾經計劃去Z省購買的藏紅花球莖,至于那塊狀褐色根莖,他卻是陌生得很。
不過,光是這藏紅花球莖,就已經讓他很意外了。
“我靠!這誰寄的?他怎么知道我想要?”
羅翰又驚又喜,心臟興奮得一個勁地狂跳,先前的謹慎一掃而空。
目光一掃,他很快發現鞋盒的蓋子上,用透明膠小心地貼著一張白紙,上面貌似有字。
他趕緊取了下來,打開一看,頓時哭笑不得:“這個小丫頭,給我寄東西也不吱一聲,害我疑惑半天!”
搞了半天,這個讓他很疑惑的鞋盒是孤兒院里,和他同一年考上大學,現在仍在醫學院就讀的阮紫娟寄來的。
這小妮子因為學習刻苦,成績良好,膽大心細,表現也佳,被醫學院的一位權威教授看中,收為親傳弟子,前段時間正隨老師去Z省參加一個短期的救助活動,所以院長奶奶過生日,她沒有回來,只是寄來了賀禮。后來又從院長奶奶的口中得知羅翰和陳嘯合伙開了公司,而且是藥材公司,就順勢買了這些原生在高原地帶的藏紅花做種。
而那個塊狀褐色根莖,同樣是羅翰很感興趣的何首烏。
信上的字跡還是一如以往的娟秀:“我打聽過,藏紅花用球莖繁殖,比用種子繁殖要快,成活率也比較高,這8株是我從一家采藥的藏民手里買下來的,據說是野生種,和我老師同行的另一位老中醫也買了,想來應該不會有錯,我就給你們寄了點;何首烏是別人送給老師的,據說已生長了幾十年了,反正這東西割一點根,有兩個芽就可以繁殖,所以,我就借著院長奶奶的名義,也向老師要了點,這樣也免得你們還要跑Z省一趟,再跑H省一趟去找何首烏。飛機錢很貴的哦!”
“不過我這回沾了老師的光,也坐了飛機,還是頭等艙呢!服務也好,空姐說話很客氣,柔柔的,眼神很溫和,我還看到有位帥哥偷偷向空姐要聯系電話!哈哈…”
羅翰的眼神隨著信里的話,也漸漸地變得溫柔起來。這個小妹妹,還是那么細心和善解人意。借著院長奶奶的名義來要,估計是不想讓別人懷疑到他們共進營銷的身上。
沒幾分鐘,信就看完了。想想現在快開學了,羅翰忍不住便走出辦公室,到僻靜的樓道里,撥通了阮紫娟的手機號碼。
“娟子,東西我收到了,謝謝你!來得太及時了,我們剛剛買下一個苗圃,正準備大肆擴展呢。”這是感謝。
“不過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居然還給我玩這么一手。我剛收到包裹的時候,差點以為是別人搞錯了!要知道,我們公司可不止我一個姓羅的。”這是埋怨。
“哈哈…”阮紫娟笑得很開心,聲音也格外的清脆和飛揚:“誰讓你平時不打電話給我?哼,從過年到現在,你就五一的時候找過我,所以,我很生氣,所以,要小小的報復一下!哈哈…”
羅翰也很高興:“看來你過得不錯啊!恭喜你,找到個大靠山!什么時候拜的師啊?怎么都沒聽你說過?”
“你還說呢,我本來還以為,上周你會給我電話,說說院長奶奶生日的事,到時我就可以告訴你,結果,哼…”
羅翰頓汗。他是真的忙忘了,壓根就沒想起要給這小丫頭打電話。
“院長奶奶知道嗎?”怎么沒跟他說呢?
“她知道啊!不過我特別求她,不要告訴你,除非你直接找我!”
羅翰再汗…。
這個,這個丫頭現在好像越來越厲害了!
好在阮紫娟也沒怎么為難他,稍稍發了下脾氣就自動解釋了:“我在放假之前拜的師。不過,我現在才剛剛入門,老師說,要再考察一下我,所以,小恒他們我也沒說。”
羅翰心里一松,又忍不住調侃:“哦,那你就只是拜師啊,沒交男朋友啊?現在有了靠山,可以暫時輕松一下了。你知道不,小恒都說,這次開學之后,在努力賺錢的同時,他也會考慮考慮,找個知心的女朋友呢!你還是他的前輩,就更不能落后了!”
“喂!你怎么和我老師一個德性啊?都那么八婆!”阮紫娟不愧是要做醫生的,口齒越來越伶俐:“工作地點沒定,我才不急著找呢!嗯,不跟你聊了,老師喊我了,有空記得CALL我啊!不然我過年回來一定不放過你!”
“好了,知道了,就是沖你的藏紅花和何首烏,我也一定會CALL你了!”羅翰半寵半無奈地應道。
掛斷電話,羅翰心情極好,笑容滿面。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苗圃那里剛剛把竹籬笆弄好,阮紫娟就寄來了原生態的藏紅花,靠,老天都在幫忙啊!
至于那何首烏,羅翰毫不懷疑有假。阮紫娟的老師可是醫學界有名的教授級權威,別人要是送假貨,豈不是得罪了人?
剛要回辦公室,手機鈴聲又再度響起,羅翰一看,居然是葉小莉。
她找自己干什么?
疑惑歸疑惑,羅翰還是馬上按下了通話鍵:“喂…”
“HI,羅翰,在忙啊?”比起阮紫娟,葉小莉的聲音在電話里聽起來格外的甜美,一如她的人。
“呵呵…是有點忙,白天要上班,下班后還得為自己加班。唉!時間很不夠用啊,我現在恨不得一分鐘換成二分鐘用!”意外的收獲讓羅翰心情極好,忍不住就開起了玩笑。
不過,也是真的不夠用,還要再學習,連陪女朋友的時間都沒有。
“嘻嘻,你下班后是為自己忙,怎么忙都會開心的嘛!”葉小莉嫣然一笑。
“那倒是!怎么,美女有事相召?”
“其實也沒啥,就是明晚想單獨請你吃頓飯,順便麻煩你個事。”葉小莉倒是挺干脆,直接說明來意。
“啊?”羅翰很意外。
單獨請自己吃飯?什么目的?
“嘻嘻,我知道關姐姐明晚要去她二叔家吃飯,所以,你一定有空,對不對?”葉小莉接下來就堵住了羅翰想拒絕的心思。
羅翰再汗…現在的女孩子,怎么一個個都這么厲害?上周還互相提防,這周就立刻變成好姐妹了。居然還打聽出關雪蓮每周末的例行習慣。
他便順口開了句玩笑:“是不是我說沒空,你就會向小蓮去打小報告啊?”
“嘻嘻…你知道就好!”葉小莉卻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羅翰無語地搖頭,想了想,痛快地答應了:“行,客我請,地點你挑,在哪里?”
去就去!她一個女孩子都不在乎,自己一個大男人,能怕什么?
“嘻嘻,”葉小莉的聲音很快就變得高興起來:“反正你有車,來回方便,不如來我上班的地方!就在深海大學門口。我知道你喜歡吃辣菜,我們學院附近有家餐館,湘情樓,味道挺不錯的。”
“那好,明晚七點,我準時到!”
葉小莉的突然邀請,讓羅翰的心情微有些亂。
本來以為,上周日晚上,關雪蓮挑明了和自己的關系,葉小莉便會放棄自己,但現在看來,似乎小美女越挫越勇。
雖然葉小莉不是關雪蓮那種奪人心魄的禍水級大美女,羅翰也不是見了美女就失神的軟腳蝦,但是,不知為何,羅翰總是無法忘記初見的時候,她那雙如深潭般深邃,又如月夜星空般璀燦的眼睛。總是甜美地笑著,好像世間萬物都是美好的、歡快的,和她相處,心情也會不自覺地變得愉悅和輕快,沒有什么煩惱。
如果說,和關雪蓮在一起的感覺,是安靜和溫馨,那么,和葉小莉在一起,便是歡快和放松。
雖然他也知道,她愿意和自己交往,也是他現在有點小錢,有潛力。但是,她的姑父可是如假包換的市委常委,心里有桿權衡的秤也是很正常的,出身如此。
去,放松一下也好,這一周來,自己也確實忙壞了!
羅翰安慰著自己,刻意地忽略了心里那絲淡淡的期待。眼看著已經到了下班的點,便拿起鞋盒離開了公司。
剛從文華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出來,羅翰便是意外地一聲驚咦。
不遠處的人行道上,一個三十來歲的小販正在販賣剛摘下來的新鮮蓮蓬,好幾個辦公室白領正蹲著身子快速地挑選著。以羅翰此時的目力,雖然是隔著幾米遠,卻也能看出,這些新鮮蓮蓬個個都挺飽滿。
想想陳嘯曾經帶給自己吃的新鮮蓮子那股清甜而生香的味道,羅翰頓覺口舌生津,趕緊找了個就近的地方泊好車,興沖沖地過來看了看,試吃了一個蓮子之后,感覺味道確實不錯,便干脆稱了五斤。
然后,他便去了濱江生態。
換了新老板,朱衛平做事挺得力,短短的三天功夫,那些竹籬笆已全部按羅翰的要求豎了起來,將整個園林區遮擋得嚴嚴實實,看起來多了幾分神秘。大銅桶同樣已經做好,裝好,靜靜地立在原來的自來水管前。
從門衛手里拿來鑰匙,羅翰先是將大銅桶裝滿自來水,用了近二十分鐘的時間,完全將它們激活,然后一邊喝下帶來的礦泉水以解渴緩疲,一邊信步走進銀杏的生長區,很快就尋了處妥當的空地,把其中的6棵藏紅花種下,想了想,又將手里尚未喝完的礦泉水激活,澆了一點上去。
然后,他便轉了個彎,來到那處人工池塘處,對著那汪已經荒涼了許久的水,微微動起意念。
要完全激落這一池塘的水,雖然不是他現在的精神力能夠承擔的,但是,只激活一小部分,卻是不費什么力氣。
羅翰很想知道,這個塘中,激活的水和沒有激活的水混和之后,會發生什么樣的反應?
當然,這個結果,就要等到明天過來的時候才能看到了。
心里微微一動,他又往池塘里丟了2顆新鮮蓮子,這才離開這個區域,在其他的園區內慢慢地視察了一圈,一直到晚上快七點,夜色已沉,才開車返回銀月山莊,將另2棵藏紅花尋了兩個花盆種下,澆上活躍水和肥,放在三樓天臺上,再把何首烏的根莖種到后院的右邊墻角。
忙完這一切,已經饑腸轆轆的他趕緊下了一碗面條。
剛吃完,陳嘯的電話就打來了:“明晚沒活動?要不要一起去HAPPY一下?”
羅翰搖搖頭:“不了,葉小莉約了我明晚吃飯?”
“啊…?”陳嘯猛地一聲怪叫:“兄弟,你轉性了?居然決定左擁右抱?”
“抱你個頭啊!”羅翰哭笑不得:“她明著說有事找我,還說我要是拒絕,她就跟小蓮打報告,我能不去?”
“哦…”陳嘯恍然:“女人都是這樣的,總會有借口讓你推不掉約會。那行,兄弟我就不干擾你了,好好H啊!”
“滾!”
次日一早起來,羅翰換了身得體的芬迪,很平靜地忙完了這一天,然后開車前往深海大學。
等他到達湘情樓時,葉小莉已經在這里的“瀟湘”包房等候了。
不過,包房里不光她一個,還有一位和她容顏有些相似,但年齡稍長的青年人。
深藍色的簡.尚襯衣已足以體現這個男人的財力和性格,左手中指上的一枚黃金鑲碧綠翡翠的戒指更是給此人增添了幾分富貴和成熟。
羅翰的眼神中明顯地透出一股訝色,目光在男人臉上停留了片刻,禮貌地向此人點點頭,算是招呼,然后,就把打量的目光落在了葉小莉的身上。
今天的葉小莉并沒有穿裙裝,上身是一件中袖玫瑰色帶蕾絲的襯衣,將她的胸部擋得嚴嚴實實,只是那重疊繁復的花樣卻更加顯得胸部飽滿,而柔媚的色彩也令她甜美的容顏多了幾分女人味;下身是一條修身的純白色七分褲,纖細柔滑的腳踝裸露在外,憑白引得幾分憐惜,再配上白色的羊皮高跟鞋,整個人看上去既亮麗又嫻雅,引得羅翰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注意到羅翰的驚艷,葉小莉甜甜一笑,眼中明顯有得色。
不等羅翰開口,她已含笑地為他和成熟男人做了介紹:“這是我大哥葉濱,哥,這就是羅翰,徐輝的朋友,我上次送嫂子的水果就是從他這里買的。”
羅翰明白了,微微一笑:“原來是葉先生!”然后很自然地走到葉小莉的右邊坐下,坐定的一刻,心里既有釋然,卻也暗暗自嘲。
還以為是葉小莉有意約自己出來一訴情衷,沒想到,是真的有事!
然后,他便隱約地嗅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淡淡的清幽茉莉花香。
在葉小莉介紹的時候,葉濱認真地看了羅翰幾秒,見他年紀雖輕,眉宇間卻是毫無同齡人的浮夸之氣,目光清朗而鎮定,氣質沉穩又不失朝氣,雖然是孤兒院出身,卻將芬迪穿得極為得體,心里就有幾分意外。
若不知道內情,葉濱實在是無法把羅翰和一個毫無背景的孤兒相重合。
很快,葉濱就收起眼中的打量,友好地笑了:“沒想到羅先生這么年輕就做了老板,倒是讓我們這些純粹拿死工資的汗顏了。”
羅翰謙虛地笑道:“哪里,只不過借了朋友的光。不知葉先生在哪里高就?”
葉濱微微一笑:“談不上什么高就,和小莉一樣,就在這深海大學里教書。”
他說得很輕巧,葉小莉卻是嬌嗔了一聲,曝了哥哥的底:“大哥,你干嘛這么謙虛?你可是深海大學金融系最受歡迎的講師。”然后對羅翰淺淺一笑,眉眼間頗為得意和自豪:“我大哥有兩份工作,一份是客串的,深海大學金融系教投資的,一個星期也就上三次大課。另一份工作,是在證券公司做投資顧問。”
羅翰頓時肅然起敬:“原來是葉老師!”
做投資顧問能做到被請來大學里教課,顯然實力不俗,戰績輝煌。
不過,無端端地,約自己吃飯,葉小莉把她大哥請來做什么?
不會是讓她大哥來相自己?
葉濱顯然也很喜歡別人這樣稱呼自己,看向羅翰的目光立刻就少了分挑剔,多了分和善,又寵愛地指指葉小莉:“你呀,就喜歡露我的底!”
“嘻嘻,大哥,你說什么呢!羅翰是徐輝的朋友,可不算什么外人。好了,現在大家認識了,就不用再客氣了,上菜,快點上菜,我肚子可餓壞了!”葉小莉嘻嘻一笑,極為嬌俏可愛。
葉濱的眼中訝色一閃。
他很了解這個妹妹,雖然性子是活潑中不失隨意,但一向和同齡的異性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從來不會在他面前說“某某不是外人”這樣親昵的話。
“看來,外面的傳言也未必就假,無風不起浪,老媽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妹妹似乎真的對這個羅翰另眼相看!”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葉濱心里稍稍打了個轉,就被他按下,微微一笑,招來服務生上菜。
知道羅翰是開車來的,葉濱也沒有要酒,這餐飯倒是名副其實地只吃飯,吃菜,只不過菜色較為豐富,間中由葉小莉挑起幾個時事話題,如房價,股票,環保之類的,一雙含情的美目時不時地在羅翰臉上瞟一眼,氣氛倒也融洽。
吃了半飽時,見羅翰和葉濱已慢慢熟絡,彼此的稱呼也由初時的互稱先生而改為“小羅”和“葉哥”時,葉小莉便甜甜一笑,主動步入正題,豐滿的身子也朝羅翰的一方略略靠了靠:“哎,羅翰,你們公司那個龍眼還有多少?我嫂子上周才生了小寶寶,血氣有點虧,醫生說,可以多吃點龍眼補補血。”
原來,是葉濱想買點水果,才通過葉小莉來約自己啊!
虧得自己還以為…
他暗笑自己是太過于敏感,卻是若無其事地望向葉濱:“葉哥添丁了?恭喜恭喜!是公子還是千金?”
葉濱微微一笑,還沒有說話,葉小莉已經搶先曝料,甜美的臉上很是得意:“是雙胞胎,兩個男孩呢!”
“哦,那葉哥真了不起!”羅翰恍然。看來是葉家媳婦生了這對雙生子,立了大功,所以自己的水果雖貴,葉家長輩也愿意接受。
“哪里,是我爸的遺傳好!”葉小莉驕傲地抬頭:“我們家一向都是雙胞胎的傳統,不過我爸和我姑,是龍鳳胎,不一樣!”
“啊?…那…你們倆…?”羅翰很驚訝地打量著葉小莉和葉濱。這兩位容貌是有點相似,可不像龍鳳胎,葉濱的年齡明顯大太多。
猜到羅翰在疑惑什么,葉濱微微一笑,解釋:“我還有個雙胞胎弟弟。我媽后來才懷的小莉,所以都寵她。”
結果把她寵得天上去了。
羅翰看看滿眼幸福的葉小莉,點頭認同:“女孩子就是要寵的。”
不然,從小不受寵的關雪蓮現在也不是那種清冷淡泊的性格了。
真要說起來,羅翰內心還是比較喜歡歡快一點的女孩子。生活中,要有點陽光才好。
葉小莉眼波流轉,想起上周日在共進公司被勇猛的羅翰護在身后的情形,嬌嫩的唇邊便不自覺地現出一絲滿足的笑意。
他倆的表情,卻是讓葉濱誤會了,暗忖:“莫非這小子在借機表明對小莉的態度?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小莉的婚事,可未必就一定由得了她自己…”
目光一閃,葉濱深深地看了看自家妹妹,不忍太打擊她,便順著羅翰的意思,不動聲色地轉回了話題:“是啊,娶了老婆,老婆也得寵著,所以我才打算,在她坐月子的時候,給她多買點龍眼調理調理。這水果肯定比吃藥強!”
羅翰哪知道他心里轉了那么多彎,聽他說得認真,想了想,便痛快地回答:“龍眼還有一些,大概一百多斤!”
葉濱目光一亮,眼現喜色:“那太好了!上周日,小莉把你們公司的龍眼送了一些給我老婆,因為味道極好,她超喜歡吃,這兩天臉上的血色都多了些。不瞞你說,我也曾經在家里附近的超市里買過其他品種的龍眼,只是回去一嘗味道,都比不上你那里的好吃。我老婆被喂刁了嘴,對那些都吃不下,所以,我昨天只有厚著臉皮請小莉幫忙了。”
葉小莉頭一歪,嬌俏地白了他一眼:“什么嫂子吃不下,明明是老媽和你自己都看不上那些好不好?”然后又展顏一笑,對羅翰解釋:“我那天不是從你那里買了些葡萄、桃子、獼猴桃、龍眼嘛,聽說我大嫂生了,我就想送點水果,結果我媽說,葡萄、桃子還有獼猴桃都是涼性的,要等我大嫂坐完月子以后才能吃,但龍眼就不同了,大嫂現在就可以吃,而且吃新鮮的比吃干的桂園要好。結果,龍眼全留給我大嫂,其他的就被我爸我媽還有我大哥給瓜分了。”
看著她甜美的笑容,羅翰心里迅速柔軟起來,點點頭,含笑肯定:“伯母懂得很多,確實是如此。桂圓味甘、性平、無毒,入脾經心經,是補血益脾的好水果。一般產婦體質虛弱,適當吃些新鮮的龍眼,既能補脾胃之氣,又能補心血不足。不過現在是夏天,龍眼不好保鮮,給產婦吃的也不適合放冰箱里保存。”
聽他說得頭頭是道,葉濱目光一凝:“小莉上次買的龍眼,我媽把它們的枝條插在礦泉水里浸泡,換一次水,我老婆連續吃了幾天,到現在味道也沒有變,不像其他的龍眼,放上兩天就壞了。所以,我想,每四天我就買10斤,一共是6次,差不多到月子結束。另外,我還想同樣買點葡萄、水蜜桃和獼猴桃,每樣20斤,也是每四天買一次,這些就留給我們自己吃,大家也舒服。至于價錢,就按上次小莉買的那樣算,不過呢,要麻煩你幫忙一起送到家里,從明天早上開始,怎么樣?”
每四天送一次貨,在外面租一輛1.5噸的小貨車,路費也就50元錢,6次為300元,算起來并不算高。
想想自己的水果基本上沒有什么成本,羅翰稍一計算便爽快地點頭:
雖然葉濱的訂購量沒有徐輝她大伯的量多,但徐家是用公款,單位的名義,而且還只是一個意向,但葉濱這個不同,純粹私人掏腰包,完全不是一回事。
總價是7560元,羅翰干脆把零頭60元給抹去了,相當于每種水果各送了一斤多。
葉濱當然并不在乎這點錢,卻是挺滿意他這個態度,當場就要了他的銀行帳號,通過電話銀行把款付了過去,然后若有所指地看了葉小莉一眼,再問羅翰:“除了這四種水果,還有沒有其他的水果呢?”
如果有,葉濱不介意也各買一點。
倒不是他沒有吃過什么水果,而是妹妹從羅翰手里買來的這些水果,味道都委實太好吃了!
龍眼倒也罷了,個頭太小,比較難剝,所以他父母都自覺地讓給了他老婆,妹妹葉小莉比較喜歡吃葡萄,又向來是最受寵愛的,所以也沒有人跟她搶,但那水蜜桃和獼猴桃卻是讓家中二老為了誰多吃一個,誰少吃一個而差點吵了起來,這種誘惑力,不可謂不大。
葉濱自己也好奇地嘗了一個水蜜桃,被那果肉里所含的那絲微弱的、可以滌清胸臆的清氣所深深吸引,只覺得這樣的水果多吃幾個,自己體內的雜質似乎都能被徹底地排出來一樣。可以想像,這樣的產品,對新陳代謝功能已逐步減弱的老年人會有多么強烈的吸引力。
那么6斤水蜜桃,他真正吃到嘴的就只有一個,其他的全被父母和妹妹給瓜分了,去外面買,外表上似乎相差不大,但一入嘴,嘖嘖,根本沒法比,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羅翰不明白葉濱這看向葉小莉的一眼是什么意思,但還是誠懇地給予了答復:“我們公司的商品,貴精不貴多,都是些有藥用效果的,以后慢慢還會有新品推出來,不過要等到最后試吃,味道不錯后,我們才會推向客戶,到時我再給你電話。反正,都是些應節氣的水果,反季節的我們不做!”
葉小莉撲哧一笑,如春花燦爛:“反季節的也不好吃啊!”
大哥下了這個訂單,雖然在數量還比不上徐大伯的,卻也讓她在羅翰面前倍有面子,心里得意得很。
這笑語如花的甜美,讓羅翰心里又是一陣沒來由的悸動,目光忍不住在她臉上多停留了幾秒,才驀地警覺,臉上微有些發燙,趕緊移開目光,掩飾地感嘆:“這年頭,太多東西加了化肥,很多味道都變了。我們現在搞的這些水果,都是用一種新技術培養出來的,數量少,所以也不打算在市面上出售,只是朋友之間互相分享。老實說,我們公司也不打算拿它來賺錢。”
注意到羅翰的臉色有異,葉濱的眉頭便微不可辨地皺了皺,但很快又舒展開來,淡淡一笑,故意挑起另一個話題:“對了,小羅,聽說你們公司還經營一些貴重藥材?”
第三更!
知道葉濱也算是有點購買力,羅翰也不故做玄虛,肯定地回答:“我們公司的主打產品,是貴重藥材,而且是絕對野生的貴重藥材。目前主要有人參,絞膠藍、藏紅花、三七、何首烏之類的,以后還會陸續增添靈芝、天麻、沉香等等。”
“雖然我們公司經營的這些水果都挺好吃,但水果有一個保鮮期,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賠本,而貴重藥材就不一樣了,只要方法得當,保存幾年都沒有問題。所以,兩相權衡之下,我們便是主要經營藥材,水果只是順帶。只不過,藥材這類的商品,因為涉及到藥效的鑒定,我們一般不會直接面對消費者,而是通過一些口碑良好的大型中藥材店,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和消費者進行交易,讓雙方都放心。”
“哦?”葉濱頓時來了興趣,一反方才的閑適,坐直了身子,兩眼炯炯有神:“怎么一個特殊方式?小羅,不瞞你說,我正打算,等我老婆出了月子,就買點補氣的野生人參給她調養調養。女人生孩子是大傷元氣的事情,可得好好補補,不然,老年的時候就特吃虧。”
沒想到葉濱居然如此疼愛老婆,又是買水果,又是買藥材,羅翰對他頓時多了幾分好感,便耐心解釋:“我打個比方!假如,葉哥你想到我們這里來買野生人參,但你又怕買到假貨,我就會找上仁心堂這樣的百年老店,請他們的首席鑒定師當場鑒定,然后直接賣給你,再給仁心堂一定比例的抽傭。”
“這是面向朋友的方式,當然也有直接賣給仁心堂,不管他們怎么去處理的另一種。兩種方式,看情況來選擇。畢竟,這年頭,野生人參不太好找,深海市的藥材市場魚龍混雜,真假都有。我們都有自己的朋友,而朋友們也有他們的交際圈,并不是每一個朋友介紹過來的人,都會充分相信我們。所以,有一個雙方都信任的職業鑒定師來處理這種事情,對大家都好。”
錢是賺不完的,羅翰從來就不是一個只管自己賺錢,不顧他人死活的人。雖然他現在擁有活躍水這么一個超級逆天的作弊器,但因為實力還不夠強大,他也不想把天下的好處都占盡了,得罪一大片藥材界的朋友。雖然說,商場上的戰爭是無情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家破人亡,但人與人之間,卻應該是有情的,所以,雙方互助,互利互惠,一起賺錢,才是王者之道。
葉濱仔細地琢磨了一陣,若有所思地點頭:“這樣,好像是妥當一點。不過,如果還有人懷疑呢?”
羅翰笑了,身子往座位上悠閑地一靠,信心十足:“他可以不買啊!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要雙方自愿。他要不相信,去別處就是了。我對我們公司的藥材有信心,絕對不愁賣!”
葉濱一愣,咂咂嘴,好生品味了一陣,突然釋然地指著羅翰大笑起來:“小羅你這么一說,我倒不好意思不買了。這樣,你明天下午有沒有空,我們一起去仁心堂走一次如何?我以前也曾經在仁心堂買過幾次藥,他們的信譽我還是相信的!至于數量和品種,我回去問問家母,明天上午和你確定。”
沒想到葉濱如此爽快,羅翰意外地看看葉小莉,卻見她臉上一副本應如此的樣子,心里一動,坦然地點頭:“好!”
接下來,三人便將話題轉移到雙方都比較感興趣的教育和經濟方面。
“小羅,你現在既已有了自己的公司,為什么還要在五柳環保集團里打工呢?這樣兼顧兩頭,時間上會很緊,也會很累。”談定了兩單生意,葉濱的語氣也開始親近起來,問出這個讓他相當疑惑的問題。
有那么有效果的排毒圣藥“玉膚”,又有這么好吃的新鮮水果,羅翰實在是沒有必要再留在這五柳環保集團,日復一日地準點上班,準點下班。
羅翰輕輕一嘆,臉上漸漸地就現出幾分與他年齡不太相稱的寥落:“我也知道很累,但是沒辦法。我在五柳綠化做了五年出納,對出納的工作很熟悉,但是對整個財務的帳務處理,我卻依然只是初窺門徑,連入門都不能算。雖然我也考了個大專文憑,但那畢竟只是理論上的紙上談兵。實務、實際的作帳、建帳和核算,我都一概不懂,也沒有底氣去管理一個公司的財務。所以,我必須進入集團公司,在這個會計的崗位上好好地學習一段時間,真正了解財務上的運作,這樣才好面對以后的挑戰。”
他這番話,倒是由衷的感慨。自考大專,雖然含金量很高,甚至比一般的三本大學還要扎實,但畢竟只是理論。這就像是一個剛剛從醫學院里畢業出來的大學生,沒有經過系統的、大量的臨床實踐,誰敢說自己能獨立診治病人?
而且,羅翰的目標并不僅僅是做一個普通的基層財務人員。他不僅要學會獨立建帳做帳,還要能夠從帳目中看出公司的經營狀態,財務情況和前途,這些東西,不是簡單地看看專業書就可以學會的,必須經過大量的實踐,慢慢去融會貫通。
至于陳嘯的繼承權資格,雖然也是原因之一,卻不適合在這時吐露。
只是,說起財務,羅翰突然想起,自己的“鄧老理論”和“高數一”的自考成績現在應該出來了。
“嗯,回家后,打那自助查分電話查詢一下。”
葉濱似有若思:“也就是說,你以后慢慢地就不會再負責業務,而是專管財務?”
“對!目前公司初創,人手比較少,所以我會和陳嘯一起努力接單,努力打好基礎。但業務畢竟不是我的強項,等以后工作走上了軌道,銷售和主要的日常管理,都會由陳嘯來負責,我,只管錢。”羅翰肯定地點頭。
當然,還兼管貨源,這可是重中之重。
葉小莉嫣然一笑,嫵媚地白了他一眼:“管錢還不好啊,管錢的人是財神爺呢!”
“說得也是,呵呵,所以,今天這一餐,就由我這個財神爺來請。”說著說著,見席上的菜也吃得差不多了,羅翰便叫過服務生來買單。
葉濱臉一沉:“這怎么行?說好了我來請。”說著就取出了錢包。
“別,葉哥,今天很高興能認識你,一頓飯而已,就別跟我搶了。”羅翰笑著推開了他的手,說得很是誠懇:“說實話,昨天小莉打電話約我,我就已經做好買單的思想準備了。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讓女孩子請客!再說,她上周日還幫了我那么大的一個忙!呵呵…您要是過意不去,以后在股市上有什么內幕消息,提前告訴我一聲,也讓我跟著賺點小錢就行!”
羅翰當然不在乎股市上那點錢。只要他愿意,天天賣活躍水,天天都能進帳幾十萬,何須到股市上去冒那個險?
這只是一個態度。葉濱是他的客戶,雖然這訂單量不大,但是,沒有坐等客戶買單的道理。推不過,那是另外一回事。
這話剛好搔到了葉濱的癢處,讓他心里很舒服,雖然,他也知道,羅翰應該不會在乎股市上那點錢。
這是一個做人的問題。
上周日在共進營銷公司發生的事情,葉濱也聽說了。本來,他對羅翰這個人是有那么一點意見的,覺得羅翰無非就是仗著五柳環保集團的陳嘯的勢,本身除了勤奮和努力之外,沒有其他的大本事。但是,現在見了人,他卻能理解,為什么葉小莉對羅翰會那么特別。
葉濱就葉小莉一個妹妹,從小看到大,對她的性子再了解不過,從來沒有這么大張旗鼓地主動約男人吃飯,所以,不出所料的話,眼前這個羅翰,在妹妹的心中應該已有一定的份量了。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畢業生,普通的出納,葉濱自然是不滿意。但羅翰不管是在風度上,還是在膽識和人情上,都表現得相當得體,再加上現在已開始創業,又拿得出具有競爭性的產品,所以,葉濱倒是沒有什么意見。
葉濱也知道老爸和老媽對妹妹和羅翰的交往有著不同的意見,而身為副書記夫人的老姑和老爸又是態度一致,另有盤算。不過,這個妹妹平時是挺乖巧,但真正在意的事,卻一向有主見,不見得就會聽從老姑的安排。做為哥哥,葉濱自然是希望妹妹以后的婚姻幸福,所以,這一回見了羅翰,倒是隱隱有點認可他了。
葉濱當下也不堅持,就勢收回了手,只是看向羅翰的目光愈發的柔和。
結帳之后,已經快9點了,葉濱長身而起,稍稍嚴肅地看了看葉小莉,再對羅翰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老婆還等著呢!小莉,你反正明天要回家,不如現在就跟我一起回去,晚上也好替替媽的手。”
葉小莉意外地看看他,再看看同樣有些意外的羅翰,想了想,順服地點點頭:“好!那羅大哥,88了,以后有時間了,記得打電話給我!”
羅翰含笑而應。
第四更奉上!
一早起來,從窗外吹來的清涼空氣便讓羅翰耳目一新。環放在凸窗邊緣的幾杯綠蘿吊蘭如今已分長去許多碧綠的新枝,因為經常被折射的陽光照耀,原本純綠的葉片已有小塊慢慢地現出些亮眼的淺黃,遠遠望去,就像那小小的精靈在綠色的海洋里飛舞,煞是耀眼。
雖然羅翰如今已不再日夜開著加濕器,但室內那堪比氧的清新氣息依然讓他通體暢快,連帶著心情也輕快了起來。
飽飽地用過早餐,接過永叔送來的四大袋漚肥枝葉,再花了近2個小時的功夫,把昨晚葉濱訂購的第一批70斤葡萄、水蜜桃、獼猴桃和龍眼都摘下來,和杜叔需要的菇類一起,送到共進營銷的辦公室,和已經等候在這里的鐵平一起把所有的水果貼上標簽,裝進防損泡沫袋,磅好稱,裝好箱,開好送貨單,再于樓下附近租好一輛人貨車,讓鐵平安排送貨。
然后,略有些疲累的羅翰便開車來到濱江生態。
在原來桂花樹的地方,羅翰又小心種下了水蜜桃、獼猴桃、葡萄、龍眼各四株,以應付徐家大伯的訂單,而剩下的茶樹種子也被他種在了這里,至于那高大的白木香,他想了想,還是放在楠木的種植區,和高大的楠木混在一起。
弄完這些后,羅翰心里亦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踏實了許多,再去昨天種下藏紅花的地方看了看,見六株都已經成功地發出了細嫩的小芽,臉上便露出喜悅的笑容。
等到依次把那些觀賞性強的老人葵和盆景賣出去后,這個苗圃騰出一些地方,那三七、絞股藍等等不在乎年份的藥材,可不都能夠在這苗圃里種下了?
以后,這個苗圃,將慢慢地成為他在深海市的百草園!
悠閑地轉悠了一陣,羅翰慢慢地、慢慢地就來到了那個人工的小池塘。
他遠遠就望見,那原本墨綠沉靜的池塘表面,眼下赫然多出兩株挺立的粉紅荷花,亭亭玉立于葉片之間,眼睛頓時一亮。
原來,只是激活了一小部分池塘水,也可以催生植物啊!
只是一走近后,正在欣賞這荷瓣美態的羅翰便驀地瞪大了眼。
這是…這是并蒂蓮?!
據羅翰所知,蓮花在生長過程中,一般只形成一個花芽,一個分生中心,開一朵花。如果受到某種特殊外界環境條件的刺激,或內部的特殊變異,著生在一支莖上的花芽,便有可能分化成兩個分生中心,進而發育兩個象是雙胞胎的花蕾,在一支花柄上形成兩個花蒂,并開兩朵花,結一對蓮蓬,這便是并蒂蓮。
并蒂蓮屬荷花中的千瓣蓮類,是花中珍品,吉祥、喜慶的征兆,善良、美麗的化身,愛情的象征,諭意夫妻恩愛,美滿幸福;兄弟情同手足,感情深厚。“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蓮”的名句便因此而廣為傳誦。
但并蒂蓮生成的幾率僅十萬分之一,是十載難逢的植物中的“雙胞胎”,其遺傳機制尚在研究中,目前還不能復制。羅翰曾聽研究員小馮說,有荷花專家曾分別用生長過并蒂蓮花的藕種和并蒂蓮蓬里的蓮子,反復進行培植試驗,結果都不能生成并蒂蓮花,證實其不可遺傳,只能天然生成。五柳綠化在十年前也做過這方面的嘗試,連做五年,沒有一例成功。
另外,絕大多數的并蒂蓮開花后就直接謝掉了,能結出蓮蓬的少之又少。
可就是這么極難出現的并蒂蓮,在這池塘里,居然一開就是兩株?
羅翰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他不敢置信地抬手擦擦眼睛,再極認真地盯著那花蒂看了一遍。
一根長而挺直的綠莖上,并開著兩朵飽滿而粉紅的蓮花,花蕊各有一個小小的蓮蓬。
沒錯!是一支兩蒂!
而且,這里有兩株并蒂蓮!每一株上都結了蓮蓬!
羅翰清楚地記得,自己昨天下午順手就丟了兩顆蓮子進塘。而現在,兩株都發生了變異!
不單變異了,還都成功地結出了蓮實!
他忍不住倒吸了口氣——是自己的運氣實在太好,還是,這池塘里的水,被自己激活了一小半,就容易出這種異變?
羅翰呆不住了。
他很快就跑到園區倉庫,從里面找了兩個一米高的橢圓形可裝水的瓷花盆,加上濕泥,一手一個拎上,帶回擷靈,直接放到后院,從后院的自來水管里接了滿滿一盆自來水,再從冰箱里取出昨天未曾吃完的蓮子,取了兩棵,小心地埋進花盆里,再仔細地激活了其中一部分自來水,把它們搬到陽光充足的后院。
“蓮子啊蓮子,這回就看你們的了!”
做完這一切,心情大好的羅翰突然憶起,自己昨晚回來后,牽掛著學習,卻是忘了去查那自考成績。
他趕緊回到主臥,洗凈手,再從抽屜里找出自己的準考證號,上網查詢了自考辦的成績查詢電話號碼,然后試著撥打了了一下。
一分多鐘后,從自動語音系統里傳來的標準普通話很快就讓他那本來就興奮的心情完全飛揚起來,一雙握緊的拳頭也情不自禁地往半空用力揮動了一下。
《鄧老理論》…96分!
《高數一》…95分!
果然是全部通過!
而且,比起以往的成績,這次的分數已經算是很高分了!
羅翰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后滿足地閉上了雙眼。
因為,這意味著,那份暨南大學會計專科畢業證書,已在朝他笑嘻嘻的招手,只等相應的申領程序走完,他就可以拿到它!
四年的努力,四年的堅持,到時便可畢全功!
都是活躍水帶來的好事啊!否則,自己就算是考過了,也考上了這么高的分!
再次睜開眼,羅翰的眼底已經溢滿了歡快的笑容,輕松地掛斷電話,他嘴角彎起老高,不假思索地打通了關雪蓮的手機,待聽到佳人那清脆的一聲喂,他便再也忍不住:“親愛的,我的成績出來了,通過了,哈哈…”。
大笑中,聲音已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關雪蓮一怔,隨后,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由衷地祝賀他,聲音中充滿了柔情的捉狹:“恭喜你,我的大學生!”
羅翰笑得很是開懷:“哈哈…是啊,以后要是陪著你去參加朋友聚會,有人問起我哪個學校的,我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咱是暨南大學的!”
猶記得,前兩年,陳嘯放暑假,自己陪著去玩,和陳嘯那些大學同學碰面,曾經有個不速之客來找茬,故意問起他是哪個學校的,讓知道內情的人都相當尷尬。
羅翰表面上不說,心里其實對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
這也是社會上的一種普遍現象,大學生看不起高中生。雖然高中生里一些有錢的也同樣看不起大學生,但那純粹是因為藏在自卑之下的自大。
現在就不一樣了,他可是真得不能再真的大專畢業生!
“你呀!”關雪蓮嬌嗔了一聲,卻是很理解羅翰的心情,然后柔柔地笑了:“我很少和那些同學聯絡,這種機會,應該不多。”
羅翰可不這么想:“呵呵…那可說不準,搞不好哪一天,你就被邀請了呢?好了,不說這個了,明天有空么,一起出去轉轉?”
“好!”
掛斷電話,羅翰又向陳嘯去報喜,只不過不知道這家伙在跟哪個美女煲電話粥,他撥了幾次都沒有撥通,干脆就不打了。
只是這一停下來,葉濱就溫和地打來電話:“小羅,你那里有沒有20多年至30年生齡的野生人參和黃精?我想給家中老人各買2支,價錢不是問題。”
羅翰很訝然。葉濱想買野生人參,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葉濱居然還想買黃精?
訝然歸訝然,他還是立刻同意:“兩種我都有。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去仁心堂?我想,這是我們的第一次交易,還是通過仁心堂比較好!我比較熟悉他們的玉和店。”
葉濱很爽快:“那好,我下午兩點半,在仁心堂玉和店等你!”
好事一個接一個來,羅翰心里真有種說不出的振奮,又再次撥打了陳嘯的手機,不過這一次,立刻就接通了。
等陳嘯剛喂了一聲,羅翰便笑著把葉濱的事通知了他:“這是公司第一筆面向個人的藥材訂單,所以,我們一起去,我在擷靈等你。到時議價什么的,你來談。”
“你說啥?葉小莉的大哥找你買藥材?”出乎羅翰的意料,陳嘯一聽就驚叫起來。
羅翰莫明其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葉小莉知道我們在做藥材生意,她大哥想買一點也很正常!”
電話里沉默了幾秒,然后,陳嘯說話了,只是這聲音里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驚訝,卻多了些悶悶的感覺:“阿翰,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唉…!”頓了一頓,陳嘯輕輕一嘆,語氣凝重起來:“阿翰,我們的共進營銷,現在遇上大麻煩了!”
難得聽到陳嘯用這種沉重得好像背了塊石頭一樣的口吻說話,羅翰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什么麻煩?”
陳嘯的聲音里,有一種壓抑不住的憤怒:“我剛才收到騰龍國際投資公司的董事長秘書來電。”
騰龍國際投資?那個資產達數十億,旗下有深海市糖尿病康復委員會,深海市富力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等5家企業的上市金融投資公司?
羅翰很冷靜:“我聽說過這個騰龍國際。怎么了?”
“他們想購買‘玉膚’的配方。”
羅翰握著話筒的左手猛地一緊,又徐徐松開,沉聲回答:“這是不可能的。”
“我也知道不可能,所以我推說藥方不是我們的,我們只是代售。但他們不信。”
“然后呢?”
“然后,他們就問,我們倆是否愿意出售手里的股權。他們可以投資入股,換取我們手里一共51的股權。”
51,就是絕對控股!
羅翰的臉色迅速陰沉下來。
這是想掌控共進營銷啊!
他的聲音迅速冷了下來,眼睛里開始閃爍冰寒的光芒:“是不是上周日,來喝藥的顧客里,有騰龍國際的人?”
“是的,那位秘書親口說,是他們董事長朱海潮的妹妹。我剛打過電話給鐵平,讓他查了查上一周的名單和這一周的預定名單。上一周里,有個叫朱海鸞的女人。而這一周,沒有這個女人的預定電話。”陳嘯查得很仔細,聲音里再度透著股不忿。
羅翰冷笑,聲音里充滿了寒意:“看來,是這個朱海鸞試過了‘玉膚’的效果,覺得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就想自己去經營?”
“是!他們認為我們的規模太小,沒有充分發揮‘玉膚’的功效,暴胗天物!”這最后四個字,陳嘯說得咬牙切齒。
羅翰頓時心頭火起,怒火“蹭”地一下就冒了起來。
陳嘯在陳立柱的言傳身教下,人際交往方面雖不敢說八面玲瓏,但至少,忍耐力和修養都還算不錯。能讓一向隨和的陳嘯這么憎恨,那位董事長秘書的口吻肯定很囂張,很霸道,很無理!
“你怎么回答的?”
陳嘯的聲音很壓抑:“我自然不會答應。但是,他們的實力太強,我也沒有直接拒絕。我說我是五柳環保集團的人,但股份不占大頭,做不了這個主,要和你商量。”
羅翰明白陳嘯的心思。這是借五柳環保集團的名頭先替羅翰抬抬身份。連五柳環保的人都只能占小頭,那這個大股東的影響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羅翰的身份,一查就能查到。所以,這個法子,只能稍稍拖延一下時間。
藥方是肯定給不了的,羅翰不可能把自己的腦袋割下來。
但吸收其他資金入股,也絕對不可能!
異能是個天大的秘密,羅翰不會再讓除了陳嘯以外的其他任何人知道!
早在當初決定出售“玉膚”的時候,羅翰就已想到將會有這種情況發生。那些商界大亨又不是傻子,“玉膚”的功效這么好,擺明了錢途無量,有實力的投資公司肯定會聞風而來。當初他把“玉膚”算做共進營銷的產品,其中也不無借陳家的勢來逼退一些小投資、小企業的意思。
但羅翰沒有想到,連騰龍這樣的金融巨無霸也會想在“玉膚”上分一杯羹。而且,是這種赤裸裸、似乎篤定自己不敢反抗的掠奪式強迫!
五柳環保集團的名頭,對付一般的小企業而可以,但在騰龍國際這等資本大鱷面前,它就只是一只小得可憐的黃鱔。
所以,對付騰龍國際,借五柳環保集團的名頭是沒有用的,必須想其他的辦法。
強忍怒氣,羅翰斷然:“我在擷靈等你,見面再說!”
“好!”就是羅翰不說,陳嘯也要和他面議一下對策。
只是,陳嘯還沒有到,一個陌生的電話就打到羅翰的手機上。
瞥瞥這個從未見過的號碼,羅翰疑惑地想了想,按下了通話鍵。
“請問,是共進營銷的羅老板嗎?”雖然是用了“請問”兩個字,但電話里的對方,語氣卻是極為傲慢,音量也抬得高高的,長長的,很有一種盛氣凌人的味道。
羅翰眉頭迅速擰了起來。他大概已猜到這個來電者是誰。
“我就是,你哪位?”既然對方傲慢,羅翰也不會太客氣,聲音里帶著點冷意。
相比起對方的故意拉長,他的簡短和清冷,卻是更顯自持和輕蔑。
輕輕地一聲冷哼,顯然對方已意識到這一點,語氣開始不滿:“我是騰龍國際投資公司的董事長秘書楊浦高。”
報了身份之后,對方沒有再說話。
如果沒有陳嘯之前的電話,羅翰肯定會對這個楊浦高相當客氣。
但是現在,知道這騰龍國際在打什么主意,羅翰便對這位董事長秘書十分反感。
此時見楊浦高自報家門之后,就沒有再說話,羅翰不由冷笑:這個楊秘書是不是習慣了被人高高地奉著,所以也忘乎所以,期待自己也像別人一樣,一聽是他,就馬上改變語氣,好生奉承?
切!不過區區一個董事長秘書而已,也想狗仗人勢?
“原來是楊秘書。有事?”他懶懶地問。
電話里突然沉寂起來。
幾秒后,楊浦高的聲音再度響起:“怎么,羅老板的業務很忙啊?連聊天的時間都沒有?”
看來此人是很不滿意羅翰的態度,所以說話的語氣也開始不善。
“是很忙,所以,楊秘書有話就說,不然我就掛了!”都要打上門來了,羅翰哪會跟他客氣。
此言一出,電話那邊便又是一陣短暫的平靜,只是平靜中隱約能聽到一陣不明顯的呼氣和吸氣之聲。
顯然,羅翰的這句話成功地激起了那位自命不凡的楊秘書的火氣。
不過這個楊秘書也是個人物,不到十秒,他就迅速冷靜下來,又陰陰地發話了:“既然羅老板很忙,我也就長話短說。我們董事長對貴司的‘玉膚’挺感興趣,愿意出資購買貴司51的股權,不知道羅老板意下如何?”
“呵呵…”羅翰這回終于笑了,笑聲中充滿了譏諷:“楊秘書,你認為,一個聰明的人,在財力允許的范圍內,是自己養一只能下蛋的金雞呢,還是和別人合伙來養這只金雞呢?是自己當大老板一言九鼎來痛快呢,還是向別人搖首弄姿,甘做小弟來痛快呢?如果你不明白,就請把這話直接轉告貴公司的朱董事長,我想,他會明白!”
楊秘書的反應很快,聲音里已經多了一些惱意:“羅老板此言差矣!這人與人之間,還得看財力和背景,出身與運氣。一個普通的農夫,與其養一只會下金蛋的雞,不如把這只會下金蛋的雞獻給一個實力強大的靠山,托庇一二,多拿點實惠!不然,小心這只雞還沒有生出金蛋,就被別人搶走了!”
這是威脅嗎?
認為自己沒有靠山,沒有還擊之力,所以這么肆無忌憚地威脅?
羅翰心中的火苗一個勁地往上躥,握著手機的五指也再度不自覺地用力。
或許是他的沉默,讓電話那邊的楊浦高誤會了,以為他怕了,聲音里便再度現出幾分威脅得逞后的得意與輕蔑:“其實,羅老板不必先急著拒絕,可以先聽聽我們的價錢,我們朱董事長還是很有誠意的…”
“NO!你錯了!”羅翰雙眼一瞪,毫不猶豫地打斷了楊浦高的話,語氣已逐漸強硬:“一個農夫要養金雞,當然是比較危險,不過,你就篤定,那是一個普通的農夫?天底下上萬甚至上億的農夫,為什么單單就他一個養出了會下金蛋的雞?出身,固然重要,但心性和運氣,也很重要!貴老板的好意,我羅翰心領了,可惜,無福消受!”
沒想到他的態度突然改變,電話那邊頓時一片沉默。
好半晌,楊浦高才重新出聲,只是那聲音已變得陰森森的:“看來,羅老板是鐵了心,一定要一條道路走到黑?”
“你又怎么知道,這不是一條通天大道?再說,楊秘書,注意你的身份。你,只是一個秘書!不說了,我很忙!”羅翰哪會受他的威脅,干脆懶得再廢話,直接按下了結束鍵。
不管騰龍國際打算用多少錢來購買多少股權,羅翰都不會答應。所以,直截了當,是最好的態度。人善被人欺,有時候,必須得強硬!
而楊浦高顯然也是感受到這一點,沒有再打來電話自討其辱。
結束通話,羅翰猛灌了幾口水,將心頭的那股怒火暫時壓下,然后先到后院,把葉濱要的30年左右生齡的野生人參選了接近的兩株挖了出來。等到他再去前院里挖取黃精時,陳嘯也已經到了。
兩人很有默契地配合著先選了兩株年份合適的黃精,無聲地挖了出來,全部放在地上攤開,照照陽光。然后,兩人便在前院的臺階上坐下來,一人揀起一支野生人參,開始摘葉子。
“我來的時候,騰龍的那位朱董事長又親自打電話給我,許以我1億元,收購我手里的所有股權。”陳嘯才摘了一片葉子就悶悶地開口。
“那位楊秘書剛才也找過我,要購買股權,被我一口回絕了。我還警告他,他只是一個秘書。想來,那位朱董便是因為這,才主動找你。”羅翰面無表情,只是那瞳孔中不斷跳躍著的小簇火花透露了他此時的無盡憤怒。
陳嘯手里一頓,然后,又繼續摘葉子:“我沒有明確回復,只告訴他,我要再考慮考慮。他也同意了,給了我一個最后的期限。”
羅翰目光一凝:“什么時候?”
“他們知道我們下一批出售是在下個月的最后一個星期日,所以,他說我最遲,要在那個時間里提前兩天,也就是周五上午,表明態度。否則,后果自負!”陳嘯的聲音里同樣有種壓抑不住的惱火。
明擺著,這是沖下一批的收入而來。
可如果共進營銷不是限日限量,而是都不間斷地出售“玉膚”,憑陳嘯手里的股權,只需要三個月就足以收回這一億元的投資。
所以,騰龍國際此話,是輕視,赤裸裸的輕視!
難不成,這位朱董事長就認定,陳嘯一定會懼怕他騰龍國際的影響力,咬牙出售手里的股權嗎?
羅翰的手在半空停了停,又接著掐葉子,只是那下手的動作明顯地粗魯了一些。
真希望那騰龍國際就像這手里的葉子,一撕,就爛!而且爛得粉碎!
“你有什么主意?”
陳嘯看看他手上的人參葉子,再看看他那微瞇的目光,猶豫了一下:“或許,我們可以找葉家幫忙!”
羅翰意外地側目、皺眉:“葉家?葉小莉她家?”
“是的。”陳嘯點頭。
“借那位池書記的名頭去壓壓騰龍國際?”羅翰稍一尋思就知道陳嘯最終的目標。
但他不報太大希望。
騰龍國際可不比先前那位寧區長和伍隊。這種上市金融公司,和本市的核心官方要是沒有半點關系,也不可能在本市出這么大的規模。
“池書記單個人或許不行,但并不代表他背后的力量不可以。”陳嘯來之前已做過相當充足的準備,此時目光灼灼:“上個星期天,我就問過海棠。葉小莉的姑父池玉財,家里的根基在京城,很有背景。葉小莉家里本是平民,按理說,是配不上她姑父。這里面,有一段故事。”
羅翰眉毛一挑。在這個時候,陳嘯還有心情來說故事,顯然這個故事很特別。
“什么故事?”
“池家上兩代,人丁單薄,每一輩都只有一個男人,其他全是女兒。所以池家老夫人為了家族的延續,一反常規,不在京城的高門大戶里選孫媳婦,反而大海撒網,四處打聽那些宜男之女,最后就打聽到一個奇聞。”
“葉小莉家,據說在幾百年前,曾經有那么六代人,每一代均生下了雙生子或者龍鳳胎,因此,葉家也曾經是我們深海前朝歷史上的名門望族,只是在八國聯軍時中斷了這種血緣的延續,門第也衰落下來。然后,從葉小莉的爺爺那一輩開始,這種奇怪的雙生子現象又重新出現。葉爺爺和葉二爺爺是雙生子,葉小莉的大伯和二伯也是雙生子,葉小莉的爸爸和姑姑雖不是雙生子,也是龍鳳胎。”
羅翰一愣,手里下意識地停在了半空。
天底下,竟然會有這么奇怪的血緣家族?每胎都是鐵定出男孩的雙胞胎?
“你不是開玩笑?”他不可思議地側頭看向陳嘯。
這么離奇的事,怕都能上吉尼斯記錄了!
“我騙你干什么?就因為有這個良好的遺傳,所以池家老夫人才親自挑了葉小莉她姑做為池家的孫媳婦!而后來的事實證明,池老夫人的選擇沒錯,葉小莉的姑姑,結婚才一年,就懷了身孕,九個多月后,生下了一對雙胞胎,都是兒子!”陳嘯不忿地拿出事實。
“啊?”羅翰這回就怔住。
是巧合?還是真的有這種特殊的血緣遺傳?
陳嘯的眼神很奇異:“葉小莉這一對表兄滿月時,池家大做慶祝,所以京城的很多高層都清楚。而葉小莉的姑姑在池家立了大功,很有地位,說話也很有影響力!池書記懼內的傳言就是由此而來。”
聽陳嘯說得這么奇,羅翰突然好奇起來:“那葉小莉的二爺爺呢,生的是什么?”
陳嘯的眼神愈發的怪異:“是龍鳳胎!不單如此,這個龍鳳胎當中的堂伯,也生了個雙生子!只是那堂姑生的是龍鳳胎!可以說,到目前為止,葉家就只有葉小莉是一個,其他的,全是雙胞胎!”
羅翰頓時瞠目。
這…這可不是一般的強悍血脈,簡直可以稱得上和羅翰這個異能一樣的逆天啊!
這樣不論男女的生育能力,豈不是保證每一代都有男丁?
在國家嚴格實行計劃生育的今天,在公務員只要多生一個就會影響政治前途的今天,對于注重傳承的政、軍兩界來說,葉家這樣的生育能力,絕對是最佳媳婦之選!
羅翰眨了眨眼,突然疑惑地問:“喂,當初你爺爺怎么沒替你爸向葉家求親?”
若是論年齡,陳立柱和葉小莉她姑應該是差不多大。陳老爺子可是只有陳立柱一個兒子,下面都是女兒。
“別提了!池家老太太在池玉財十歲的時候就開始挑媳婦了,所以葉小莉她姑還沒有初中畢業,就早早被訂下。她爺爺只是個普通人,對自家的血脈有強大的信心,又能和這樣的家庭拉上關系,當然求之不得!”陳嘯悻悻的。
這些豪門大戶,下手其實是很快的。
羅翰目光一凝:“也就是說,池玉財夫婦是包辦婚姻?只不過,這個包辦婚姻目前很幸福。”
不過,這里面也有一個破綻:為什么其他葉家人都生的雙胞胎,就葉小莉是單胎呢?
憑直覺,羅翰認為,這其中,一定有個不為人知的隱密。
話題扯遠,言歸正傳,羅翰不太確定地問陳嘯:“你的主意,不會是要我去找葉小莉求助?”
若是葉小莉只把他當成普通朋友,他倒是不介意這么做,可事實不是!
沒有異能之前,羅翰都不會用自己的感情來為自己謀財,有了異能之后,他就更加不會!
“當然不是!”陳嘯白了他一眼:“我還沒有那么世俗!葉家又不止葉小莉一個。向葉家求助,不丟你臉,畢竟,上周日,葉小莉已經替你出了一回頭,現在外面都傳遍了,連我爸都知道了!葉小莉和她姑姑因為長相酷似,感情很好,說不定你現在已經進入了她姑姑的視線呢!”
這倒是事實。
不過轉眼一想,羅翰就不以為然地搖頭:“小嘯,情況不一樣。上周日,那是她自愿的!再說,如果她葉家沒有這個特殊的生育能力,她父母或許會接受我的存在,畢竟我現在是房子也有了,車子也有了,公司也有了,錢也有了,算是四有青年。但是,她們家既然都出雙生子,葉小莉是難得的女生,現在又和京城的紅色家族有了姻親關系,你以為,那些京城的豪門大戶會放過這樣一個保生男孩的媳婦人選?她將來的婚姻,多半是政治聯姻!她姑姑只會打壓我,疏遠我,不會接受我。”
說到這里,羅翰突覺得不對:“你這消息準確不?那天徐輝可是明著暗示她倆在找男朋友。難道徐輝不知道葉家有這種打算?”
“我也問過徐輝,她說葉家是有這個和京城再次聯姻的打算,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得到她姑姑的準信。葉小莉自己不甘心,決定先好好談場戀愛,只要不失身就行了。而且,葉小莉的老爸已經放出話,她那個雙胞胎二哥,如果將來也生了雙生子,會讓其中一個兒子跟女方姓!”
羅翰再次驚訝地張大了嘴。
瘋了!葉家瘋了!
這明擺著是要拿二兒子的一生幸福去換取葉家的進一步!
難道和豪門大戶聯姻就這么好?
羅翰搖搖頭。他委實很難理解這樣的事情!
陳嘯認真地看著羅翰:“其實,我不是讓你向葉小莉求助。既然你和她大哥約好了稍后交易,可以借此機會暗示一下,借著她大哥的力,聯系上她姑姑,然后拿和葉小莉疏遠做條件,讓池家幫你對付騰龍!”
騰龍的實力雖強,但那是在深海市。比起根在京城的池家,騰龍的影響力可差了不止一籌。
但是,以傷一個女孩子的感情和自尊為代價?
羅翰迅速皺起眉頭。
雖然陳嘯是好意,但這種交換感情的事,羅翰自問還是做不出來。再說,以他現在的實力,也不用這樣做,有失男子漢的光明磊落!
見他不同意,陳嘯遲疑了一下:“其實,我還想到一個辦法。”
注意到他的異樣,羅翰的臉色微緩:“什么方法?”
“我聽到一個消息,萬強集團的董事長出身于京城的大世家,前陣子,他家里的老人病重,急需百年老參,四處求購無果,后來還是從仁心堂那里購進了一支,解了家族大危。萬強集團的勢力,比騰龍可強多了,他們又是做地產的,對這個應該沒興趣…。”
羅翰眉頭又是一皺:“你讓我去求萬強?”
陳嘯期期艾艾:“反正,反正,你的百年老參來得容易…”
羅翰嘆了口氣:“你就確定,我們這么求上門去,萬強不會像騰龍那樣獅子大開口?所謂驅虎吞狼,你又怎么知道,這只虎,不會比狼更貪心?”
“可是萬強集團這么多年來,一直沒有涉足醫藥行業…”陳嘯有些不死心地爭辯。
“那是因為現存醫藥市場的份額早被那些老牌的大世家、大豪門和國有企業給分走了!萬強集團不是不想去爭,是雙拳難敵四手,得不償失,所以不能去爭!就是我們現在,也只是跟那些醫藥世家合作,才能慢慢地搶占市場!再說,如果不是我們的活躍水一個月才出售半天,小打小鬧,又有什么現場喝藥的限制,沒有過份地侵占到他們的利益,還能主動提供最原始的藥材資源,你以為,那些醫藥公司真能夠放過我們?”羅翰毫不留情地點破!
陳嘯頓時泄氣:“其實,我也怕。不過,我總覺得,這樣驅虎吞狼,虎狼之間總有一個矛盾和競爭,說不定斗得個兩敗俱傷,然后,我們就能從中求得生機。至少,能把控股權掌握在手里…。”
“不!”羅翰毫不猶豫地打斷他的話:“我們共進營銷,不會讓任何人再插手股權,否則,我寧愿不賣這‘玉膚’!”
“不賣?怎么可能?”陳嘯猛地抬頭,滿眼的不可置信:“以前大家不知道有‘玉膚’也就罷了,但現在,整個深海市的商界,估計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已知道我們公司有這樣一種產品,你突然宣布不賣,不怕被那些還沒有喝到的女人給殺了?”
“哼哼…”羅翰冷笑:“有那些嘗到了好處的女人在對比,你以為,其他的女人會舍得?”他的目光徐徐上揚,深深地望著不遠處的那片竹籬笆,若有所思:“或許,她們這些女人,才是我們公司最大的助力!”
陳嘯吃驚地看他:“阿翰,你想干嘛?”
為什么他突然有種事情可能會鬧得越來越大的感覺?
羅翰收回目光,抬手看看手上的腕表,長身而起,不置可否:“不說這些了,我們先把葉濱這一單解決了再說!”
從手機的通訊錄里找出龐經理的聯系電話,在腦海里組織好語言之后,羅翰就直接撥了過去。
接通之后,沒多久就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相當冷靜,還帶著點疑惑:“你好!”
電話的聲音有些失真,所以羅翰很謹慎地問了一下:“你好,我找龐經理。”
如今的他,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并借著“玉膚”之力,可以和仁心堂老板平起平坐,自然在語氣上也變得有所不同。
“我就是,請問您哪位?”男人立刻確認了自己的身份,語中的疑惑更甚。
羅翰立刻報上了家門:“我是共進營銷的羅翰,請問,貴店是否已經接到通知,要配合我們公司,對一些有需要的消費者提供野生貴重藥材的鑒定服務?因為我已經約好了一位新認識的朋友,需要借重貴店的首席鑒定師董老,幫忙鑒定一些野生人參和黃精。”
話音剛落,龐經理那疑惑而略帶警惕、疏離的聲音立刻變得熱情起來:“原來是共進營銷的羅先生。沒問題,沒問題,我們已經收到通知。不過,董老今天不在這里,我需要安排一下,請問您大概幾點到?”
“下午兩點!我那位朋友姓葉,如果他先到了,麻煩您幫忙招待一下。”
“行行行,沒問題,我馬上安排!”
接到羅翰的電話后,龐經理又是意外,又是興奮。
他早聽到消息,就在前幾周,本市地產界的龍頭企業萬強集團的胡董事長突然心急火燎地四處詢問百年老參,聽說是為了京城那邊的急用,偏偏與仁心堂齊名的另五家藥店手上均沒有存貨,胡董事長正暴怒的時候,突然想到了自家的仁心堂,又剛好自己從某個年輕人那里買來了那株百年老參,總部的幾位鑒定師有心想多觀摩觀摩,也沒有拿出去賣,正好解了胡董事長的燃眉之急,還賣出了一個好價錢,220萬呢!這一進,一出,就賺了近90萬。
而且,聽說這支百年老參因為出土時間不長,營養流失不多,藥效遠遠出乎大家的想像,將仁心堂本來已汲汲可危的名聲又成功地挽回,
所以總裁一高興,特意指示,自己這個月的獎金,除了原本應有的績效之外,再加3萬,與此同時,考慮到自己才接手此店三個月,不好馬上提級,便給了自己一個參加集團公司內部半年培訓的機會。
要知道,這可是只有區域經理才有享受的權利啊!一旦培訓結束,考核通過,自己就可以升為區域經理,不必再局限一個店了!
正因如此,龐經理前兩天接到總公司下發的通知,說要配合一家共進營銷公司,面向那些有意購買諸如人參、何首烏、靈芝之類的貴重藥材的消費者,提供高質量的鑒定服務時,還在感嘆,自己怕是沒什么機會了,因為再過一周,自己就要去參加培訓了。
沒想到,突然間,共進營銷的羅老板就主動聯系上自己,要求提供鑒定服務!
如果自己的消息沒錯的話,這將是本公司和共進營銷在合作上邁出的第一單!
第一單啊!操作得好,便又是一筆難得的業績!而且,很有紀念意義!
因此,接到電話后,龐經理馬上就聯絡了董老,并向總公司的營業總監劉匡做了匯報。
“這么快就來了?”劉匡大是意外,轉眼一想:“那行,我下午會過來看看。”
看看這家共進營銷的藥材倒底是怎么樣。
龐經理精神一振:“好!”
營業總監來親自參與的話,這個交易的檔次可就又高了噢!
這個中午,龐經理委實有些心神不寧。平時習慣要小瞇一會的,這時卻是怎么也沒有那個睡意。在沙發上靠了十多分鐘后,他實在是忍不住了,雖然才下午一點半,他還是從經理室里走了出來,開始巡邏柜臺。
背著手,在店里轉了幾圈之后,龐經理正要再回辦公室,就察覺到門口來了客人,轉頭一望,先是一怔,然后,觸及到來人身后背著的那個大的登山包,目光突然大亮,又驚又喜地迎了上去:“小兄弟,好久不見啊!是不是又有好貨要賣?來來來,請跟我來!”
他心里那個高興的。上次羅翰來店里出售那支百年老參,他一時激動,居然忘記了向羅翰要聯絡電話,后面自是后悔了好一段時間。沒想到今天,羅翰又主動來了。瞧這架式,分明就是來出售藥材的!
看來今天真是自己的好日子,雙喜臨門啊!
來人正是羅翰和陳嘯。
陳嘯奇怪地看看羅翰,悄悄地問:“喂,不是上午就約好了嗎?他怎么這般驚喜?還叫你小兄弟?”
羅翰卻是馬上明白過來,唇邊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我上次沒給他留電話。”
陳嘯愕然地看看他,再看看正在前面引路的龐經理,很快就明白過來:“原來他是誤會了…”
羅翰無奈地點頭。
進得經理室,龐經理笑容可掬:“小兄弟,真不好意思,上次敝人也是太激動了,居然忘了留小兄弟的手機號碼,后來敝人還后悔了好一陣子!對了,您這里,是不是又有什么好寶貝?”
羅翰笑笑,也不再瞞著他:“龐經理,其實,我上午就給你打過電話了。”
龐經理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目現疑惑:“上午?”
他上午的時候,除了本公司的人之外,可是只接了共進營銷羅老板的電話啊!
突然間,他靈光一現——這位小兄弟也姓羅,共進營銷的那位老板也姓羅,莫不是?
見龐經理若有所悟,羅翰笑著點頭,正式介紹陳嘯:“沒錯,這是我朋友陳嘯,共進營銷就是我們倆合伙。今天我只是帶他過來,業務的事情以后都歸他管!”
一個小時后。
依然是一向墨綠唐裝的董老仔細地鑒定過羅翰帶來的2支人參和2支黃精后,向滿眼期待的葉濱點頭確認:“沒錯,這兩支人參都是野生人參,一支大概有31年,一支30年,這2支黃精也確定是野生黃精,一支29年,一支31年,品相俱佳,都是很好的山貨!”
說到這里,董老老眼含笑,十分欣賞地看向羅翰和陳嘯:“羅老板,陳老板,你們共進營銷的貨,果然不錯!”
葉濱的眼中迅速閃過一絲異采,然后釋然地笑對羅翰:“我就說嘛,你是個實誠人,不會弄什么歪門道,偏偏你還要堅持這樣做。”
“這樣做了,大家都放心!”羅翰微微一笑,有意看了眼一旁站著的龐經理,再看向權限更高一層的劉匡總監,十分客氣:“劉總監,玉和店正好離我們公司近,來往交易很方便,所以,我想以后,會多多麻煩這位龐經理了。”
龐經理一怔,隨后,臉上便再也忍不住,歡喜得笑開了花。他哪能聽不出,這是羅翰在明著給他抬身份!
他心里暗想:“做人還是要厚道啊!若不是上次和這一次,自己對這位羅老板的服務態度都很熱情,而上次給出的價格也比較厚道,恐怕他今天就不會這么力挺自己,專門為自己在總監面前說話了!”
董老訝然地看了看羅翰,再看看笑得十分燦爛的龐經理,也淡淡一笑,微微頷首:“是的,小龐做事向來穩重!”
既然羅翰有心要回報這位龐經理,他也不介意再來點錦上添花。
而且,上次羅翰來此出售百年老參時,這位龐經理并沒有刻意地壓價,確實是體現了一個有操守的良好經理人的素質。
“呵呵…這個沒有問題,我相信龐經理一定會為共進營銷的顧客提供熱情細致的服務!”劉總監倒不在意是誰來接這個業務,不過,總裁那邊一早就暗示了要好好重用這個龐經理,而現在,羅翰又親口表明會比較照顧這玉和店,甚至連處事一向不偏不倚的董老也難得地贊了這么一句,劉總監自然樂得做這個順水人情。再說,若是與共進營銷的合作集中在一家店,也方便他以后的重點關注。
在這位總監大人的示意下,龐經理很快就報了一個適當的價格,陳嘯和葉濱均覺得沒有意見,相互轉了帳,這單交易便成功了。然后,因為羅翰帶來的都是鮮貨;葉濱便把四支藥材都委托玉和店代為處理,以便保存。
交易完畢,陳嘯就被劉總監留下來商談具體進貨的問題,羅翰正要離開,卻收到葉濱的短信:“小羅,如果你沒有急事的話,我們去附近那家茗居坐一坐!”
羅翰的腳步一頓。
葉濱特意背著所有人給自己發短信,很明顯,是有事要找自己。
想想下午也確實沒事,再想想陳嘯那條建議,羅翰便迅速回了個短信:“好!”
茗居和仁心堂隔著一條街,是個挺幽靜的茶館,
葉濱應該是經常來,熟門熟路地要了一個小包房。
房間真的是很小,10個平方米,里面就三把藤椅,一個漆著紅色的古色古香的木茶幾,再沒其他家私。
雖然很小,但那四周垂下來的爬墻虎綠葉,卻是給這小小的房間憑添了幾分生氣和溫馨。
茶館的服務員很乖巧,給兩人上了一壺黃山猴魁之后就悄然退下,把門輕輕地關上。
在淡淡的茶香之中,葉濱定定地看著羅翰,眼睛里閃爍著復雜的光芒:“是不是很奇怪?”
羅翰和他對視了一陣,然后淡淡地收回目光,低頭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有點!”
葉濱笑了,雖然只是嘴角泛起微微的笑,而且那笑容看起來很遙遠,很飄忽,但畢竟是笑:“你知道,我是個投資顧問。我所在的風濤證券,在這深海市的證券市場和金融市場還有點份量,所以,在這一行,我也有些知交,消息來源還算靈通。”
羅翰端起茶杯,放到鼻端下輕輕地嗅了嗅,待聞到一股極清淡而醇和的茶香,便不動聲色地輕啜了一口,耐心地品著那股先苦后甜的味道,然后靜靜地看著葉濱,等他繼續說下去。
不明來意之前,還是沉住氣比較好。
葉濱對他的沉穩頗有些訝異,眼中迅速閃過一絲異采,卻是沒有再說話。
在沉默的氣氛中,電水壺里的水突然“撲撲撲”地燒開了,葉濱端起手邊的茶杯,將那已經放得溫熱的猴魁茶水一飲而盡,然后,提起那精致的小開水壺,往茶壺里又優雅地注入一道滾水,然后不慌不忙地蓋上那細膩的白瓷壺蓋:“騰龍國際是個很有野心的公司,因為有省里的某個領導做后盾,做事頗有些不折手段,我們這一行里,很多人都很不恥。只不過他家的資金比較雄厚,背后和這深海市的市政府也有點關系,所以,時機未到,大家也不愿意輕易去動他。”
騰龍國際?
羅翰心里一驚,然后便是目光一凝,別有所指:“葉哥,你的消息真的很靈通!”
上午騰龍國際才打過電話要來收購自家的股權,眼下葉濱就跟自己提起騰龍?
這絕對不是無的放矢!
葉濱笑了,笑得頗為得意:“有那么一個姑父,我們的消息不靈通也不行啊!這年頭,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再說,做我們這一行,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得驚省,否則,一個不慎,就有可能賠得傾家蕩產!”
羅翰心中一凜。這話說得,殺氣騰騰啊!
不過,話說回來,股市這玩意,可不正是另一個不見硝煙的戰場?
只是,葉濱那“雪中送炭”是何意?
“難道他們想主動幫自己攬過騰龍的事?”
“聽語氣,是像,不過,為什么葉家愿意這樣做?他們有什么條件?”
正自狐疑的羅翰突然想起葉小莉那甜美而無憂的笑臉,腦子里不由泛起一個古怪的念頭——不會是葉小莉在家里說了些什么,然后讓葉父葉母有了什么想法?
瞧出羅翰的疑惑,葉濱神秘地笑笑,自顧自地又斟了一杯茶:“我曾聽說,萬強集團前段時間從仁心堂買到了一支百年老參,而今天看來,這支野生人參應該是從你這里得來的?你和那位董老,可不像是今天才認識,偏巧我還打聽到,出售給仁心堂的那個年輕小伙子,便是姓羅。”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羅翰自然是點點頭,承認了:“沒錯,是我!”
“小羅,你果然是個聰明人!”葉濱很滿意羅翰的坦然,便坐直身子,低聲問:“如果只是百年老參,那也就罷了,不過,既然你們公司現在推出了藥材生意,而且是貴重藥材生意,我想,百年的何首烏,你們公司應該也有?”
看他眼睛里閃爍著一股奇異的光芒,又似是渴望,又似是期盼,又似是無奈,羅翰心里便大覺蹊蹺。若是別人來問這話,羅翰多半會懷疑對方是否雄風有礙。但葉濱的老婆剛剛生了一對雙生子,應該無這方面的問題。
不過再一想,這葉濱是結婚生子了,他那個雙生弟弟,似乎還未成家啊!
據說雙生子之間,都有一種微妙的感應,難不成,那種事,他們也能有感覺?
羅翰琢磨了一陣,終究不好意思問出口,便微微點頭:“是,我們有貨。不過…”這何首烏的根才種下去,要想得到百年的,怎么也得一個月,只是這話他該怎么圓?
葉濱卻是誤會了,目光一亮,迫不及待地眉毛微挑:“價錢不是問題!”
羅翰怔了一怔,然后故作無奈:“葉哥,如果您不著急的話,一個月后,我可以賣給你,但現在,還不行!”
“為什么?”
“很抱歉,這是貨主的要求。但凡上百年的好貨,面對私人,一個月里只能賣一種。”葉濱雖然逼得緊,但羅翰的腦子也轉得不慢,急切之間,倒是被羅翰想到了這么一個絕佳的借口。
百年山貨,哪能像大白菜一樣,一窩峰地往外賣?
葉濱呆了幾秒,似乎也沒有想到會是這么一個原因。
不過,幾秒過后,葉濱的臉色便緩和下來,釋然地重新靠回椅子上,眼中充滿了贊許和羨慕:“這個貨主倒是挺謹慎,也挺聰明。”
百年的老貨,要是突然間全部拿出來,轟動是轟動了,但細水長流的可能也就沒了,這份藥材事業,便如曇花一現,不得長久。
聽出他語中淡淡的欣賞,羅翰只覺得啼笑皆非,卻又不能否認。
不過葉濱很快就振奮了精神:“也就是說,一個月后,你手里確定能拿到百年的何首烏?”
羅翰很肯定:“是的,我保證。”
“那好,我先預定了,回頭我給你先打50萬過來,余款后補,你可千萬不要賣給別人。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太吃虧,稍后,我會發一份有關騰龍國際的資料給你,我相信你能用得著!”葉濱急急地下單,活像是晚了一步,就會被人給搶走了。
這更加讓羅翰懷疑,是不是他那位孿生弟弟患了某種寡人之疾。
當然,這問題是個人隱私,縱是懷疑,也不能問。
再說,葉濱所說的這騰龍國際的資料,保不準,其中就有某些外人所不知的隱秘東東呢?
羅翰便會意地笑了:“葉哥,您放心,就沖著小莉上周幫我的大忙,我也不敢放你鴿子!”
“呵呵…”葉濱也放心地笑了,然后,目光一閃,又問:“小羅你們公司里還有哪些稀奇的好東西,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這是進一步的試探?看自己公司的潛力,能讓葉家背后的池家幫到什么地步。又或者,配不配得上葉小莉?
羅翰當然也不會把自己的底牌全亮出來。懷璧其罪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不過,適當地泄露出一些消息,讓這些可能的盟友盡可能地高估公司的資源,也是一種自保的方式。
“稀奇的好東西,說多也多,說少也少。”羅翰一邊慢慢地說,一邊仔細地觀察著葉濱的反應:“比如,純野生的、已經完全成熟的沉香,又比如,極難見到的七葉絞股藍,又比如,代表兄弟情同手足的并蒂蓮蓮子…”
“什么…?”葉濱突然驚叫起來,猛地一下坐直身體,急切地打斷了羅翰的回答:“小羅你說什么?你們還有并蒂蓮的蓮子…?”
葉濱居然會如此失態?
眨眨眼,羅翰下意識地點頭:“是的,蓮蓬剛剛結出來沒有多久…。”
注意到葉濱的表情,羅翰心里一跳,本能地收住了嘴。
葉濱此時的臉上,明顯是充滿了狂喜。那種喜悅,羅翰自己也曾經體會過,就像是遍尋某種非常重要的東西,卻一直沒有找到,正焦急和失望之時,來到最后一處希望之地,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估且一試,卻驚喜地發現,原來,不遠之處,就是自己要找的東西!
只是,這并蒂蓮的蓮子,真有這么大的魅力?
“你確定,是并蒂蓮的蓮子,不是普通的蓮子?”葉濱緊盯著他,再次急切地問,聲音里掩不住那種唯恐再失去的緊張。
“是的,我確定!”羅翰心念疾轉,馬上就點頭。
百年何首烏,自己一時半會拿不出來,但這并蒂蓮的蓮子,卻是立刻就可以看到的啊!
他試探地發出邀請:“葉哥若是感興趣,不妨現在跟我去看一看…”
羅翰滿以為,以葉濱現在的年紀,失態之后,一般都會及時地反應過來,然后再裝模作樣一番,推脫一下。
誰知道這邀請的話一出,葉濱立刻點頭起身:“行!如果你不介意,我們現在就去!”
那急切的樣子,甚至比方才想買下百年何首烏時還要緊張!
這,倒底是怎么回事?
羅翰仔細地回憶了自己記憶中對并蒂蓮的了解。沒聽說這并蒂蓮蓮子有什么特殊的功效啊!
羅翰心里不由滿是疑惑。
疑惑歸疑惑,既然葉濱想親眼見識,他也就從善如流,召來服務員結了帳,然后領著葉濱來到濱江生態。
這時,羅翰頗有些慶幸,慶幸自己種植的水果和那池塘不在一個區。
經歷了一個上午的滋養,那兩株并蒂蓮的花瓣如今已快開謝,但頂端的四個蓮蓬卻是比早上見到時漲大了許多,已經成熟。很多飽滿的蓮實將那蓬頂的小孔頂得脹鼓鼓的,有的甚至已破裂出一條小縫。
葉濱一見到這蓮實就兩眼放光,像是看到了絕世美女一樣,呼吸都比方才要急促了幾分,先前的矜持和斯文、穩重再不見分毫,如果不是那蓮蓬還隔得有近半米遠,葉濱的手夠不著,羅翰毫不懷疑,這位投資顧問會毫不猶豫地先把蓮蓬摘下來再說。
一分多鐘后,葉濱猛地轉眼看向羅翰,眼中的火熱簡直可以比擬天上的太陽:“小羅,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我知道這種并蒂蓮不好栽培,并蒂蓮的蓮子更加不容易得,所以,我只要一株的兩個蓮蓬,一口價,100萬元。另外一株的,你自己留著做種。怎么樣?”
“我是不是聽錯了?一對并蒂蓮的蓮蓬而已,居然能賣到100萬?”
他的發愣,讓葉濱急了,誤會他不太滿意,臉色微變,想了想,一咬牙,又道:“除此之外,我再幫你引見我姑姑。”
羅翰更加意外,下意識地重復了一聲:“你姑姑?”
葉濱眼中精光閃閃:“是的,我姑姑!說實話,我姑姑才是一個了不起的股市操盤的天才!我所有的技巧,都是跟我姑姑學的。她打小就和我姑父訂婚,礙于池家的家風,不好頻頻出去社交,就想到通過股市去賺錢。我姑父如今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其中固然有池家老爺子的關系,但是,若不是我姑姑在經濟上穩穩地著他,讓他沒有金錢上的后顧之憂,做出不少政績,他也不會升得這么快!”
“我知道你現在要對付騰龍國際,我也知道,你應該是有了主意,想借重那些愛美的貴婦人來掀起一陣輿論的壓力,逼著騰龍國際放棄收購你們公司的打算。但是,再大的勢力,也要有個領頭人。我姑父現在雖然只是個常務副書記,但是,他畢竟是池家的嫡系,將來肯定還會再往上升,所以,我相信,我姑姑的身份,足以讓那些本市的觀望的貴婦人明白應該倒向哪一方!怎么樣?”
羅翰心里猛震!
以葉濱的能力,知道騰龍集團想入股共進營銷的事并不出奇,但是,葉濱居然猜到了自己打算用哪種方法來應對,可就相當了不起了!
“難怪這個葉濱能身兼兩職,果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而驚訝過來,羅翰也開始飛快地盤算。
葉濱此話,雖然同樣是通過葉家出面,卻無疑,這種雙方都有明顯物質得利的合作基礎,比用葉小莉的感情來做交換條件的、帶有一點要脅的方案要更有人情味,也更加保險,更加符合自己的做人原則。
“好!那我也保證,這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羅翰痛快地應下。
談完條件,葉濱立刻就開出了一張現金支票,這也讓羅翰再次見識了這位投資顧問的財力。
他立刻到附近找來一根長的枯枝,把比較近一點的一支蓮蓬撥了過來。
葉濱親手摘下,心滿意足地告辭而去,并約定,三日內,必幫羅翰引見自家的姑姑,那位尊貴的副書記夫人。
百年何首烏還沒有交付,羅翰也不擔心葉濱會食言。這年頭,何首烏好找,但百年何首烏可不是那么好找滴!
送走葉濱,羅翰給他發過去自己的電郵,然后驅車回到擷靈,站在院子里,看著滿地的草藥,猛然間,被壓抑了整整一下午的沉重又重新纏上心頭,所有的鎮定,所有的虛假笑臉,剎那間,崩離破碎。
他原本以為,就算是有大公司盯上“玉膚”這塊肥肉,應該也不會那么著急,畢竟,這一個月里能夠銷售的份額始終有限。而只要再過一個月,等這院子里的人參、黃精、何首烏等貴重藥材全部長成了百年生齡,自己可以拿出的籌碼,便足以令整個深海市的醫藥界都為之側目和心跳、從事而另眼相看。
誰料,騰龍國際卻是如此的貪婪和迫不及待,這消息來得太過于迅猛和突然,委實令他措手不及。
這么短的時間,又能培育出多少上年份的藥材?
頭痛啊!
羅翰憂心沖沖地蹲下身來,撫摸著那幾株自搬進擷靈后,就開始種下的黃精的葉子,目光無意識地從那挺直的莖干,慢慢地落向它的根部,那潮濕而略為疏松的泥地里。
昨晚澆的活躍水和漚肥,如今已完全被吸收,滲入到地下的根塊處,表面的土壤中沒有半分殘留。
“唉!我要是這些植物就好了,安安心心地吃飽了這一頓,開開心心地生長,不用考慮那么多的煩心事…”羅翰相當羨慕地看著那隨風搖擺的莖葉,忍不住發起了牢騷。
不過,幾秒之后,他就怔住了。
吃飽了這一頓?
等等…一頓?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這一點呢?”羅翰猛地一下站了起來,眼中一陣精光閃閃。原本憂心沖沖的臉,此時也多了些期待和希望。
他很快轉身,沖進一樓的廚房,搬起一個最大的湯鍋就來到后院的露天水籠頭處,接了整整一鍋的自來水,運起意念,用最快的速度,把這一鍋自來水全部激活,將昨晚才剛剛種下的,現在已經長出新的地上枝葉和果實的夜交藤(何首烏的藤)取出5枚果實,再選那粗壯的老藤蔓截下各帶有2-3個節,長15厘米左右的6段,重新于墻邊的泥土里挖坑種下,再到墻角的漚肥桶里舀出一滿瓢黑黑的腐肥,選定人參種植區里靠邊的那一圈7株的四品葉,連同這剛扦插的何首烏莖蔓,仔細地全部又澆了一層肥料和滿滿半鍋的活躍水。
至于剩下的那半鍋的活躍水,羅翰將一半的份量澆入其他的人參當中,另外的,則直接倒在那已經高出屋頂大半截,足以抵得上普通樹木10來年生齡的白木香樹根上,同樣也施上一層漚肥。
然后,他又接了滿滿一鍋自來水,忍著已不斷拘緊并隱隱抽痛的眉頭,堅持激活了它,放在那里沒有動,自己則跑回一樓客廳,狠狠地灌了兩杯益力礦泉水,在沙發上略略小憩了半個小時,待大腦的感覺舒服了許多,眉宇間也不再有疲累的難受之感,便回到主臥,定下心來開始學習。
這一學,就是近五十分鐘。
當事先定好的鬧鐘突然響起,羅翰放下手里的教材,按下鬧鐘,飛快地跑下樓,來到后院里開始觀察試驗的成績。
這一看,羅翰的眉眼間已多了些預料成真的喜色,臉色也比先前輕松了許多。
因為,不管是人參還是何首烏,抑或是白木香,那根部的漚肥均已經徹底消失了。
一個半小時,差不多可以讓這些藥材們消化掉活躍水的催生活性和漚肥里的營養。
所以,白木香的表面變化雖然不太明顯,但他精心挑選出來的那只有完整四品葉的7株人參,此時卻已重新發出第5枚復葉的第1片小葉的一個小芽。至于那些何首烏,則完全都成活了,每一段的枝蔓上都重新抽出了好幾根茁壯的新莖蔓。
“看來,是我猜的沒錯!我之前認為一天可比2.8年,是在只施一次肥,只澆一次活躍水的情況下。一旦給這些藥材多多施肥,多澆活躍水,它們的催生速度,應該還可以再快!”
“媽,的!我現在不就發愁這百年老參和何首烏的數量么?干脆今晚和明天就不要復習了,也不出去玩了,就在家里催生藥材!”
“只要我手里有了足夠的籌碼,而且是可以馬上看到的籌碼,我就有更大的把握來說服那些貴婦人的相助!”
為了狠狠地反擊那位貪婪的騰龍國際董事長,羅翰決定,拼了!
他馬上將一個半小時前的步驟又重復了一次,然后,他便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再度閉目養神。
不得不承認,這種連續的激發異能,對他的精神還是有相當大的損耗,雖然有活躍水的緩解,卻也不是簡單的休息半小時就能完全恢復的,只能說是恢復得近八成。此時,羅翰自我感覺,大腦里還是有種高考過后,腦力用盡的疲憊。
正想多躺一陣,他便被一聲短促的手機短信給驚醒,拿起來一看,是葉濱發過來的消息,告知騰龍國際的資料已發到他的郵箱,同時,葉濱的姑姑,那位池夫人,且已同意,下周二的晚上,在葉濱家與他見面。
羅翰忍不住握緊了雙拳。
不過,這一回,不是惱怒,而是興奮!
葉濱的速度很快啊!
顯然,是那株并蒂蓮的蓮蓬產生了效果。
羅翰振奮精神,趕緊站了起來,上二樓的主臥,打開電腦上網去查閱葉濱發過來的資料。
這一看,羅翰就不自覺地再度皺起了雙眉。
騰龍國際,其背后最大的老板,是本省衛生廳的一位陳副廳長。而這位陳副廳長又剛好和農業銀行本省分行的副行長來往密切。
衛生廳,本來就管著醫藥行業。而銀行,又掐住了資金流通的渠道。難怪這位騰龍國際態度強勢。
那位做出以1億元人民幣購買共進營銷40股權的朱海潮董事長,名下所持有的騰龍國際的股份,為30。剩下的股權中,有25,分別掌握在5個人的手里,再剩下的,便是在股市上流通了。
也就是說,如果羅翰之前打的是找人收購騰龍國際股權,把這位朱董事長拉下寶座的話,就至少要獲得超過30的股份才有可能推翻騰龍國際先前的決議。
羅翰暗自搖頭。且不說他對金融投資沒有半點經驗,就是資金上也不夠。人家背后可是站著一位省級銀行的副行長!
何況,羅翰心里想的,并不只是改變騰龍國際的決定。“玉膚”是塊香氣四溢的肥肉,沒有騰龍,將來也會有其他的盤龍、游龍等等之類的大財團虎視眈眈,這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永遠都沒有個盡頭。所以,必須一次性把它們打痛了,打怕了,讓那些環視的豺狼們知道共進營銷不好惹,日子才能平靜下來。
或許,與葉家合作,各取所需,是個比較切實可行的方法。
思索了一陣,羅翰先撥通了關雪蓮的手機,抱歉地告知公司有事,取消了明天的約會,然后,他便撥通了陳嘯的電話:“有沒有辦法查到,上周到我們公司來喝過‘玉膚’,同時這周也再度預定了‘玉膚’的顧客里,哪些人的影響力比較大?我想要其中,最有影響力的5人名單。”
陳嘯一怔,隨后回答:“有辦法,不過需要時間。”
羅翰轉眼一想,又問:“下周二晚上,我會去葉家拜訪葉小莉的姑姑,在這之前,能不能有結果?”
“啊?”陳嘯的聲音倏地一下提高,還帶有明顯的驚喜:“葉濱幫你安排了?”
知道他此時的心理壓力同樣很大,羅翰心里微微有些內疚,也不隱瞞:“是!”
陳嘯的情緒陡地高亢起來:“那行!我下周二下午之前給你!”
這日晚,深海市東部臨海的一處獨棟別墅區。
一名臉形瘦削的中年男子正光著身子在一具美白豐滿的胴體上盡力地馳騁著,精瘦的身子在燈光下反射出強壯的肌肉,顯然平時沒少做健身。那猛烈的沖撞,令身下的美人時不時地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欲望之吟,卻是令男人那本能就快速的抽動愈發地猛烈。
好半晌,男人才終于從喉嚨里吼出一聲,身子猛顫了兩下,愜意地釋放出體內的精華,仰面而躺,意猶未盡地揉捏了兩把顫悠悠的豐乳,稍做休息,然后起身,任自己的昂揚裸露在外,也不在意,直接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就打出一個電話,聲音相當低沉:“怎么樣?有沒有查到那藥的來源?”
“還沒有。目前就只有葉家的那個葉濱和他們有接觸,但明顯,葉濱不是提供‘玉膚’的人。”電話里的聲音頗有些誠惶誠恐。
精瘦男人很快就不滿意地皺起了眉:“那個葉濱無非是看在自家妹妹的份上,對那小子照拂一下,肯定不會有這等好藥。你抓緊一下時間,讓你的人再仔細盯幾天。”
“是!不過,”電話里的聲音有些遲疑:“董事長,我不太明白,那羅翰不是很在乎那個愛心孤兒院嗎?為什么不直接從那個老院長下手?”
“混帳!”精瘦男子勃然大怒:“我做事還要你教不成?你給我記住了,不該你打聽的事,你就別打聽!少動那個齷齪的心思,那個院長動不得!”
葉濱的家,葉濱的書房,燈火通明。
一個和葉小莉相貌酷似的壯年男人和葉濱對坐于書桌前的一個式樣偏傳統的藤制圓桌邊,眼神很是深沉:“濱兒,你真的認為,這個羅翰,值得我們好生結交?”
“是的!”葉濱緩緩點頭,極有信心:“爸,雖然我只是和他接觸了兩次,不過,我認為,他確實是一個很重情義的人。這樣的人,輕易不會撒謊。他既然說手里有百年何首烏,而且他也確實曾經賣出一支百年人參給仁心堂,還和陳嘯成立了這么一家以貴重藥材為主的營銷公司,我就有理由相信,他手里還有很多上了百年的珍貴藥材。”
“何況,我還親眼看到那兩株生長得好好的并蒂蓮,并從他手里得到了您和爺爺尋了整整10年都沒有尋到的并蒂蓮的蓮蓬!我相信,在植物的種植和采集這一方面,這個羅翰,一定有特殊的氣運!不然,為什么這些年來,我們訪遍了全國的各大藥店和蓮花生長基地,都不曾得到那并蒂蓮的蓮蓬,卻是在他那里,一下子就見到兩株?”
“爸,我有種強烈的直覺,如果我們繼續和羅翰交好,并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及時地伸出援手,那么,很有可能,在往后的數十年里,我們葉家將得到他在這方面的鼎力,我族百年之前的風光,也會很快重現!這可是福澤后代的大事啊!雖然你您上面還有大伯和二伯,可爺爺也說了,誰能找回這并蒂蓮的蓮蓬,他就讓誰來當家作主!”
壯年男人的眼神開始變得飄忽,陷入沉思當中,看來是略有意動。
葉濱見此,又加了一把火:“爸!不要再猶豫了,媽可是說了,她手里,就只剩下一副藥了,那是留給弟弟的。可是,再往后,小莉也該嫁人了。不管她嫁給誰,如果她的后代沒有出現我們這幾輩中的雙胞胎,外人會怎么看待我們葉家這幾代的奇異遺傳,而我們的后代,又會遭遇什么樣的懷疑眼光?爸,曾爺爺的千年大計,可不能就這樣從我們這一輩就停止,放棄!我相信,姑姑也是因為這一點,才同意與羅翰見面的。我那兩位孿生表弟,同樣也有我們葉家的血脈,將來也應該有這保生男胎的遺傳才對!相比之下,我認為,小莉一個人的婚事,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
壯年男人猛地一抬眼,眼神頗有不善:“是不是你確定了,那小子對小莉也有想法?”
“這個,不太好說…”葉濱微微搖頭:“心動是肯定有,畢竟小莉長得漂亮,性子也很討人喜歡。不過,我看他也在掙扎當中,因為,他身邊已經有一個知冷知熱的女友。其實,我們根本不用擔心這一點!只要不阻撓就行了。”
壯年男人的威態頓斂:“算他還比較知趣!這事,你先不要和你媽說,我會和你姑姑商量的。”
葉濱頓時眼現喜色。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羅翰幾乎是每一個半小時就給這7株人參、6株何首烏施一次肥,澆一次活躍水,待到次日一早起來,他再去看時,何首烏且不說,7株人參已如他所估算的,精神地長出了第5枚復葉的第3片小葉。
羅翰精神大振!
照這個速度下去,今天再拼他一天,到晚上,這五株人參應該能夠抽出第6枚復葉,然后明天晚上再乘勝追擊,周二時,自己就有現成的百年老參來向那位副書記夫人證明共進營銷的實力!
然后,他又去看那兩株試驗用的蓮子。
眼前的結果讓他的心徹底踏實下來。
果然又長出兩株并蒂蓮!
“看來我之前的猜測沒有錯,似這種激活和未激活的水分子混雜,確實可以提高植物的變異率。”
看著這兩株嬌艷的并蒂蓮,羅翰的心思又飛到了葉濱昨天下午的失態上。
按理說,這并蒂蓮蓮子在藥用效果上,鐵定不會比百年何首烏還要強。但是,羅翰相信自己的感覺,葉濱對這并蒂蓮蓮子的渴望,遠遠大于對那百年何首烏的。
是何道理呢?
何首烏,主要在于補肝腎,益精血,而腎氣足,生育能力自然也就強了。做為一個男人,買點何首烏回家服用,也是很正常的事。至于買百年的何首烏,想來是覺得奇貨可居。
但凡有點財力的人,有能力來買年份更長,效果更好的野生貴藥,那是肯定會買的。這種藥材,關鍵時刻,可以挽救一條生命。
只是這并蒂蓮,區別于普通蓮花的,無非就是一個變異的并蒂而已,有必要那么視若珍寶嗎?
等等…并蒂?
并蒂是什么?不就是一莖雙生么?
羅翰腦中突然靈光一現,然后,眼睛大亮,心里已隱約地有了一個大膽地猜測。
剎那間,葉濱下午為什么會那么失態,又為什么會為了一株并蒂蓮蓮蓬而主動提出安排自己和那位尊貴的副市委書記夫人見上一面的種種行為,便因為這個離奇的猜測,而顯得是那么的順理成章。
當然,只是一個猜測,事實是否如此,有待進一步的證實。不過,盡管是這樣,羅翰對于下周二晚上的會面,心里已經有了大致的盤算。
陳嘯在某一點上還是說對了,對于葉家,只要應對得益,找準入手點,確實是個對付騰龍的強勁幫手!
下午五點左右,羅翰剛給院里的藥材施好肥,陳嘯就悶悶地打來電話:“阿翰,你來我這!我爸要見你!”
聽那語調,就知道不是好事。
“好,我馬上來。”羅翰心里咯登一下,然后就不假思索地應下來,掛斷電話,再悄悄地發了個短信:“你爸怎么了?”
“我調查的時候被他知道了,他就說,要找你聊聊。”陳嘯很快就回了短信。
羅翰眉頭一皺。
二十分鐘后,他來到了白鹿郡,在二樓的書房里見到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怒火的陳立柱。
再看看一旁乖順老實的陳嘯,羅翰心里一緊。
一見到羅翰,陳立柱的臉色就迅速沉了下來,劈頭就是一陣厲斥:“你們倆倒是挺大膽的?什么正事不好去做,去調查那些女人?知不知道你們現在要做的事,一個不好就容易得罪一大片人?”
羅翰莫名其妙地分辯:“只是查查她們背后的關系而已…”
“閉嘴!”陳立柱雙眼一瞪:“你自己也不看看,那天去你們公司喝‘玉膚’的女人,有幾個是年齡在30歲以下的?你也不想想,這些女人里,有多少個是純粹靠自己來掙錢的?哪一個人的背后沒有一個強大的男人在撐著?如果你們倆是女人,那倒也罷了,偏偏你們還都是血氣方剛的青年男人!這暗地里調查的事情,一傳了出去,知道的,明白你們是為了找靠山來對付騰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想干什么!”
“啊?”羅翰錯愕:“我們能干什么?”
陳嘯也大著膽子地插了一句嘴:“是啊,我們又不是小白臉…”
“你也給我閉嘴!”陳立柱猛地一個側頭厲斥:“要查就查得隱秘一點,只要不被人知道你們是誰,那也就算了,可你小子的手段也太嫩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你們在查!要不是老于碰巧過問了這事,你們倆今天就捅了大簍子!”
“于經理?”羅翰意外。
他心里暗想。原來于經理不光是個財務經理,還是五柳環保集團的情報頭子!嘖嘖,真看不出來!
當然,表面上他還是做出一副知錯了的表情。
罵了這么一通,陳立柱心里的火氣稍稍平息了些,臉色也略微好轉,看看羅翰,再看看陳嘯,斷然吩咐:“從明天起,嘯兒你先放一周的大假,想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能留在深海!一周以后,和羅翰輪換!”
“啊?”羅翰和陳嘯面面相覷。
這是要出去避風頭?可也沒這么兩人輪流避的啊!
“啊什么啊!你要的資料,下周二下午找老于去拿!”陳立柱嚴厲地盯了羅翰一眼,語氣放緩。
羅翰心里一松,趕緊低下頭去。
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明白了。
陳立柱其實只是借題發揮,其最主要的目的,除了保護陳嘯之外,也有借機考量自己的意思。
而這樣一來,陳嘯外出,也是一個可以迷惑有心人的巨大煙霧彈!
陳立柱有沒有懷疑這“老中醫”的存在,羅翰不知道,但是,要去找“老中醫”取藥,至少需要一天的功夫,這卻是有歷史紀錄可尋的。把陳嘯放了出去,騰龍集團的注意力有可能會兵分兩路,這人手一分,有些東西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觀察的仔細,他和陳嘯在行動上也就能夠再大膽一點。
不過陳嘯這么沒有目的地出去,倒也合羅翰的意。至少,這小子可以多轉幾個地方,多幫他尋點藥種子回來不是?
至于這最初的一周,由自己來扛下所有的壓力,羅翰并沒有任何的不滿。陳立柱這么做,無疑是一種考驗,不然,憑什么接受目前唯一的兒子要被他這個無父無母的小小孤兒穩壓一頭?
只要自己撐住了這第一波的壓力,展現出強大的潛力,相信陳立柱也只能摸著鼻子認了。
陳嘯是暫避風頭去了,但陳立柱既然答應提供自己所需要的資料,羅翰便已心滿意足。
這場戰爭,本來就是他引發的,自然也要由他來首擋其沖!
想到這里,羅翰不由得開始期待一周之后了,那時,給徐家大伯的水果也要開始準備了,這種生意上的問題,自然是交給放假回來的陳嘯比較好!至于自己呢,就天南地北地去尋找藥材嘍!
保不準,會有什么奇遇呢?
想了這里,他心里的郁悶頓時一掃而空,暗中朝正要頂撞的陳嘯眨了眨眼,再做了一個“藥材”的口型。
陳嘯立刻就看懂了,臉上也迅速陰轉晴。
葉濱的姑姑有一個很文雅的名字,葉丹慧。而她本人也一如名字那樣,開朗,聰慧,是個很有知性美的中年婦人,和于志成的老婆趙蘭相比,多了分雍容華貴,少了分爽利溫柔。不過想想葉濱對她的由衷敬佩,羅翰也能夠理解。能夠從股市那種見不到硝煙的戰場上大勝而歸的,又豈是一般女人?
葉丹慧也確實和葉小莉很相像,圓圓的臉,當然,現在是臉似銀盤,飽滿而別有一種安然的高貴之氣;圓圓的眼睛,只是那瞳孔不如葉小莉的璀燦,卻多了幾分內斂的深沉;很甜美的笑臉,只是配上她的身份,就顯得和善而略帶孩子氣。
但羅翰卻絲毫不敢小覷這位年輕時據說眨眼間就賺進了幾十萬的股市高手,如今的副書記夫人。
羅翰是特意等到晚飯后才登門拜訪,為表禮貌,他專門調了150ML的“玉膚”。
不管外面的傳說是如何的驚訝和轟動,葉家人始終未曾試過這“玉膚”的效果,而做為晚輩,又有求于人,適當的贈送也是必要的。
給葉丹慧,葉濱的父母各倒了一杯“玉膚”,待三人各自喝下,羅翰便謹慎地收起那空空的紙杯,然后誠懇地看向葉濱的父親葉丹智:“葉伯伯,能否借書房一用,我有點事情想和葉阿姨,和您、葉哥單獨聊一聊。”
葉丹智和葉濱,自然只是個陪襯,畢竟羅翰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單獨與葉丹慧密談,若是那位池書記心血來潮,也過來一聚,這一幕便不大好看。
如果羅翰不提,葉丹智也會自動做出這樣的安排,但羅翰這么一說,無疑是給葉丹智一個極好的理由。也讓葉丹智開始重新評價起眼前這位尚不足三十的年輕人,暗自點頭。
“徐家的丫頭著實不錯,給小莉介紹的這個朋友挺有眼色!”
葉濱家書房的書柜里,雖然也擺了些書,但大部分是些人物志和投資理財之類的,遠不如于志成家里的豐富。
葉濱的母親給四人各泡了一杯鐵觀音之后,就知趣地退出了房間,關上了門。
羅翰也不再兜圈子。事實上,葉丹慧既然陪在池玉財身邊相濡以末這么多年,肯定就見慣了各類拐著彎子說話的官員,自己一個小輩,犯不著在她面前弄這些小聰明。
“葉阿姨,想必您也聽葉大哥說過我們公司現在的局面了。我不知道騰龍集團以往的行事如何,但他既然這么以勢壓人,我們共進營銷雖然是小公司,卻也不甘任人宰割。我知道池書記很忙,我也不敢拿我們公司這點小事去麻煩他,不過,聽葉哥說,您是股市上的前輩,常勝將軍,我心里也有份計劃,您能不能幫我合計一下,有幾分的成功率?”
說著,羅翰從帶來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計劃書。
這是他今天下午從于志成那里取來了他想要的資料之后,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在濱江生態的總經理辦公室用電腦打印的。
葉丹慧一愣,隨后狐疑地看了看葉濱一眼,接過了計劃書。
略略瀏覽了幾行之后,葉丹慧眼中已現出幾分驚色,而等她翻頁再看時,這份驚色越來越明顯,甚至到了最后,她更是訝異地微微張開了嘴。
羅翰的計劃書里,除了她之外,還牽涉到另外的五個女人。
第一個,是迎風制藥的董事長夫人阮秀秀。深海市行政共分5大區,福紅區便是其中的第三大區,而迎風制藥,是深海市福紅區一等一的納稅大戶,這幾年來納稅總額占了福紅區的三分之一。
第二個,是萬強集團下屬的萬強投資公司的總經理夫人成國琳。值得一提的是,濱海投資與騰龍國投以前曾經為糖尿病康復委員會這個項目發生過一些不愉快。
第三個,是柳絮娟,西武百貨的第二大股東,其老公是深海職業學院的副校長,和省里的常務副省長鐘培是大學同學,據說還是一個寢室的上下鋪。而鐘培剛好是池玉財大妹夫家里所的嫡系官員。
另兩個,一個是深海市婦協的主任譚燕,在深海市的官夫人當中有些人脈,一個是深海市人民銀行福紅支行的行長夫人謝慧喬,和老公是大學同學,恩愛無比。人民銀行做為中央銀行,對國有四大商業銀行可是有監管的作用。
光是這五名人選,就足以令葉丹慧對羅翰另眼相看。
葉丹慧也知道,共進營銷的另一個老板陳嘯的背后就是五柳環保集團。但是,陳嘯畢竟沒有接手五柳環保,按理說,不可能會搜集到這么準確的資料。做為池家的“太子妃”,葉丹慧很明白一個太子能夠調用的資源和真正的當權者之間,有多大差別。
這份資料的搜集,肯定是得到了五柳環保集團如今當家人的默許。
“這個羅翰,很大膽,但是,也很謹慎!”
這兩個詞按理說是比較矛盾的,但此刻,葉丹慧卻覺得,很符合羅翰的性格。
在面對強大的敵人時,這個出身很普通,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可憐的年青人,表現出非同一般的勇氣來反抗,所設想的計劃異想天開,十分大膽,用狂妄來形容也不算為過。
但他在具體的互相配合方面,卻又表現出步履薄冰的謹慎,可謂各個環節都考慮到了,雖然在細節上還有所欠缺,但也是因為,他畢竟只是一個出納,眼光和職務所限,有些東西不知道,也就沒法囊括。
思索了一陣,葉丹慧定定地看向羅翰:“你們公司,真的可以提供那么多的藥材?”
由不得她不懷疑。
因為,羅翰在計劃書里所列出的,請這五位夫人出面幫忙的報酬,相當令人眼紅。
給成國琳和譚燕的,是每家一株60年生的野生人參,外加一塊3兩左右重的50年的沉香。
給阮秀秀和柳絮娟的,是各一株80年生的野生紫芝,外加一塊4兩左右重的50年的沉香。
而給謝慧喬的,則是一株100年生的野生紫芝,一支100年生的野生人參,外加一塊5兩左右的50年的野生沉香。
總共是2株80年野生紫芝,1株100年野生紫芝,2株60年的野生人參,1株100年野生人參,12兩50年的沉香啊!
如今上了百年的山貨,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貨,別的不說,深海市這幾大藥店都是分店遍布全國的老牌中藥世家,可也未必每家都有這種百年的藥材,不然,前陣子,萬強集團的胡董事長也不會因為給京城老宅的長輩獻上了一支百年老參而重新獲得家主的看重。
能力固然重要,但是,沒有運氣,再有能力也是枉然!
野生的紫芝,是野生的靈芝當中效果最好的,普通的野生紫芝,對糖尿病、冠心病、動脈軟化等各種心血管疾病,以及慢性肝炎等各種慢性疾病極為有效,是抗癌的首選保健食品,可間接抑止癌細胞,具有調理免疫功用,適合中老年人的進補,延緩朽邁,美容養顏,對思慮過度,心神失養,夜睡不佳,膂力及回憶力減退者也有良好的效果。
百年的紫芝,那就更了不得了。在華夏國的古代,這百年的野生靈芝,可以起死回生,比野生的人參還要珍貴!
至于那野生沉香,葉丹慧也聽池家的兩個小姑過,頂級的野生沉香,在國外曾經賣過一克1000美元的高價。而1兩為50克,5兩重的野生沉香,可以想像其價值。羅翰既然敢說送出沉香,肯定不是那種最廉價的貨。
所以,羅翰這一出手,絕對是罕見的、了不起的大手筆!
之所以謝慧喬的禮物最重,葉丹慧也清楚,是因為人民銀行對四大國有商業銀行的特殊監管地位。騰龍國際的背后,可是有著農業銀行省級分行的領導在著,焉能說其中沒有半點資金上的貓膩?
而羅翰不狠下心來出點誘餌,如何說動那省級人民銀行的領導出手?
再者,這些都是真得不能再真的土特產,誰敢說是受賄?
對上葉丹慧驚訝而略帶懷疑的目光,羅翰毫不心虛:“是的,事成之后,那支百年野生紫芝,我會在11月份前送上,至于其他的,國慶之前,我會一次性付足!”
沉香就不必說了,經過這兩天的拼命施肥,擷靈后院的白木香樹估計也有65年生齡了,足夠養沉香,就差那激發的黃綠黑耳菌種,而濱江生態園區內的白木香也已經長到10來年,只要菌種到手,一個月內形成50年左右沉香是絕對沒有問題。
至于這黃綠黑耳菌的菌種,陳嘯下午就打來電話,已經在外地買到了,明天上午就會通過限時的快遞送到公司。
至于紫芝,羅翰也想過,五天之后,他就可以放大假外出旅游,七天的時間,應該可以找到紫芝。實在找不到野生的,就用人工培育的改造!
目前活躍水還沒有碰上過改造失敗的例子!
盯著羅翰的眼睛看了近一分鐘,葉丹慧并沒有從那種自信而坦然的眼眸中看到半點虛假和躲閃,再想想葉濱之前說過的消息,她便有七分信了。
不過,口說無憑,她怎么也要看到一株現成的藥材,才敢抹下這個面子去幫他做說客。
這些年里,為了尋找百年老參和百年何首烏,葉家的人很做了一些學習,而她身為池家的第三代孫媳婦,見過的好東西自然更多,百年老參雖然沒有用過,卻也見過。
羅翰琢磨一陣,已經明白了她的用意,當下鎮定一笑,從公文包里取出一支包得嚴嚴實實的野生人參往葉丹慧面前一推。當然,是那6株被他特殊催生當中的一支。
“葉阿姨,我帶了一支100年的老參。您可以看看。”
訝異于羅翰的思緒周密,葉丹慧的眼神微有變化,
一旁始終沒有出聲的葉丹智和葉濱則情不自禁地往前傾了傾身,好奇的目光落在那猶帶著墨香的報紙上。
百年老參啊!
他們這一輩子還沒有這么近距離地見識過。
就是當年葉丹慧嫁給池玉財的時候,池老夫人的聘禮當中,也只有一株70年生的野生人參呢!
葉丹慧冷靜地打開報紙,現出里面那株新鮮的野生人參,待將各處特征點都看得清楚分明,確定這株人參確實比她那株壓箱寶貝的年份還要老許多之后,葉丹慧的心情,突然有些復雜。
至于催更,呃,俺盡力!
葉丹慧知道,羅翰既然敢把百年老參就這么拿出來了,肯定就沒打算收回去,這一株,是讓她幫忙帶給謝慧喬,借以去疏通省人民銀行的相關領導。
羅翰不怕她直接昧下這株野生老參,就是篤定了,她葉家需要的那株百年何首烏,還在他手上,不怕她眼紅。
“這個小伙子,做事果然穩穩當當,每一步都留有退路啊!不愧為從孤兒院里成長起來的人才,這份心計和鎮定,比起那兩個小混蛋和濱兒都要強!”葉丹慧想起自己的兩個兒子池峰強和池峰勤,不由暗中嘆氣。
她這兩個兒子,在京城里的那些高官子弟中,雖然也算是出色的,但那是因為家庭環境優越,而她又一直管教得比較嚴。兩人所受到的教育完全不是羅翰這種最底層的草根族所能比擬。葉丹慧完全可以猜到,換做是自己的兩個兒子,在這種情況下,可未必就有這份氣量,就這樣主動地拿出一支百年野生人參來。
感嘆歸感嘆,驚訝歸驚訝,不過,一個曾經的股市高手,自然是要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羅翰現在是求她幫忙,這個條件,怎么也要再談一談。
“她們那五家,我可以出面幫你去說,不過,事成之后,你打算怎么謝我?”葉丹慧毫不客氣。
這時的她,臉上再也看不到半點孩子氣,反而透出幾分書記夫人和股市高手的威嚴和自信。
羅翰早有腹案:“如今的并蒂蓮很少見,并蒂蓮的蓮子就更少見。但我能保證,在你們需要的時候,我可以再提供一對并蒂蓮蓮蓬,并以市場價的半價來出售百年何首烏。這個機會,有三次!”
葉丹慧的眼角不自覺地微微一跳,看向羅翰的眼神雖然沒有什么變化,但她心里,卻是陡地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為什么他不拿那些野生人參或者紫芝之類的做交易,卻偏偏拿這并蒂蓮的蓮蓬和百年何首烏做交易?”
“難道說,濱兒在他面前泄露出什么破綻?”
如果這時,羅翰不是坐在她面前一眼也不眨地盯著她,而是在和她通著電話,她一定會馬上狠狠地剜葉濱一眼。
可惜事實不是。
所以,盡管心里極度震驚,葉丹慧表面上,卻還是只能竭力地保持著平靜而略帶逼迫的神態,不敢流露出半點動容。
畢竟,這是除了有葉家血脈的人以外,誰都不能透露的大秘密!
她不動聲色地盯著羅翰,聲音微帶不屑:“就只是這些?”
可惜,雖然她掩飾得極好,但羅翰畢竟是精神力遠勝常人,眼睛里雖然沒看到出來,但憑著敏銳的第六感,他知道,自己方才的條件已打亂了葉丹慧的心,擊中了葉丹慧的要害,同時,也是葉家人的要害!
現在,距離成功,只差臨門一腳。
但是,既然試探成功了,就不能逼得太緊,那樣對他的目的沒有半點幫助。
羅翰目不轉睛,緩緩地道出最后一個條件,一個他認為,是很有誠意的條件。
“我知道,您是葉家的人,但更是池家的媳婦。所以,我可以打破我們公司的規定,贈送給您10次免費服用‘玉膚’的名額,這個名額,不是到我們公司去服用,而是可以送貨上門。比如說去京城,送給您指定的人,看著他們當場服用。現在,老人的健康是最重要的。我不敢說‘玉膚’包治百病,那樣也不現實,但是,幫忙排出體內的積年毒素,我還是有這個自信。”
至于百年老參,羅翰不打算頻頻拿出。
再珍貴的東西,數量一多,價值就會大打折扣。
葉丹慧美目一凝,頗有些意外:“你們公司不接‘玉膚’的送貨上門的業務?”
羅翰肯定地點頭:“是。‘玉膚’的效果很好,不愁沒有銷路,而且我們公司的主打產品也不是‘玉膚’。我都打算以后的每個月只賣半天的貨,為什么還要送貨?目前,能讓我送貨上門的,除了我原來的經理,就是您這里!”
葉丹慧轉眼看向葉濱,見侄兒輕輕地點了點頭,心里便信了。
羅翰這個做法,讓她心里相當舒服,剛剛生出的不安也悄然按下,臉上的凌厲迅速消失,略一思索,她便將手里的計劃書遞給哥哥葉丹智:“你也看看!”
然后,她便沉默起來。
葉丹智一目十行地掃完之后,同樣是驚訝地看了看羅翰,然后若有所思地將手里的計劃書轉給了兒子葉濱。
葉濱疑惑地接過,仔細一讀,心中猛震,但再一尋思,眼睛就漸漸地亮了起來,帶有幾分躍躍欲試。
葉丹慧注意到他臉上的變化,微一皺眉,卻沒有喝斥,只是端起茶杯來小啜了一口。
但就是這個很正常的動作,卻讓葉濱眼角一跳,然后馬上低下頭來。
羅翰將姑侄兩的表情變化看在眼里,暗想:“葉濱很怕他這個姑姑啊!”
最終,對于羅翰的這份反擊的計劃,葉丹慧并沒有當場答應,只說要好好考慮一二。
羅翰也沒指望她立刻就答應。他的目標,可不僅僅是改變騰龍國際投資控股的決定。所以,葉丹慧有所謹慎,也很正常的。她畢竟還是個女人,有些大事,必須與池玉財商量后才好處理。
何況,那杯“玉膚”要過一晚上才有效果,在此之前,縱使他向葉濱出售了幾支30年生的野生人參和野生黃精,縱使他后來又提供了并蒂蓮的蓮子,但在葉家人的眼里,籌碼依然不夠。
有些人,唯有親身體會到傳說中的奇異效果,判斷出事情的得失成敗,然后,才會下定決心,倒底要不要一搏。
反正,離騰龍國際給出的最后期限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而有些事情,急不得。
羅翰從葉家出來,已是晚上九點。月上林梢,繁星點點。
猶豫了一陣,羅翰還是繞了一個彎,開車來到關雪蓮所住的出租屋。
羅翰一直沒有退租,手里有鑰匙,很輕易就開了門。
關雪蓮應該是剛沖完澡,沒有穿內衣,只著一件薄薄的吊帶真絲睡衣短裙,懶懶地靠在沙發上看電視,滑嫩的大腿有絕大部分都裸露在外,潔白無暇,在日光燈管的照耀下格外的迷人,還能隱約地瞧見那裙擺下的一點黑影。
羅翰自認不是好色之徒,但面對這樣極為性感的撩人之態,他依然還是忍不住暗中咽了口水。
真是個惹人憐愛的尤物啊!
見羅翰突然就來了,關雪蓮實在很意外,又驚又喜地從沙發上支起身子,清澈的眼睛里閃爍著開心的光芒:“怎么就來了?”
“想你了,過來看一看。”羅翰的目光落在她那全裸在外的膩白香肩,再往下滑到那半掩在睡衣下的高聳而渾圓的兩座峰巒上,白潤而豐滿的視覺刺激和似隱似現的兩個小紅尖點,立刻就挑起了他那壓抑已久的情欲。
活生生的性感羔羊啊!
他的眼神很快就變得深沉而喑黑,脫下鞋,走到沙發邊,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攬住她的纖纖柳腰。
溫熱柔軟的身子一入懷,聞著她頭上的陣陣清香,他那凝重的心情也不自覺地柔和起來。
難怪古人說,溫柔鄉是英雄冢,也不是沒有道理。
再強硬,再堅強的男人,也需要一個撫慰心靈的溫柔港灣啊!
關雪蓮柔順地靠在他的懷里,關心地問:“忙壞了?我聽說,陳嘯這個星期放大假。要不要我幫忙?”
羅翰摟著她的手緊了緊,嘆了口氣:“不用你幫,這是他爸在考驗我。而且,下周,換我放大假,一連七天,出去走走。”
“啊…?”關雪蓮一驚,側過頭來,十分擔憂:“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呵呵…沒事。我把他兒子拐走了,他心里不舒服,找點茬也是正常。”羅翰含混地搪過。騰龍國際的事,他不想讓她操心,因為她不是操盤手,也幫不上忙。
敏感到他語調里有一線壓力,關雪蓮目光一凝:“真的不用我幫?別的我不敢說,但整理文件,我還是沒有問題的。”
羅翰微笑著看她,心里暖暖的,卻還是搖頭:“真的不用。我能搞定!”
關雪蓮定定地看了他幾秒,想了想,選擇了相信他,便握住他的手,眼中全是關切:“那你要注意身體。”
“嗯,我明白!”見她知趣地沒有追根究底,羅翰心里一松,釋然地點頭。
然后,他的目光全落在她柔嫩的櫻唇上。
好久沒有品過味道了!
他緩緩地湊過頭去。
四唇纏綿了好一陣后,羅翰的一只手便毫不客氣地尋到那睡衣的衣襟,直接撫上那座誘惑的高峰。
嗯…還是那么柔軟、膩滑、飽滿!
“唔…”懷中的美人輕輕地一顫,卻沒有怎么拒絕,反而是向上挺了挺胸,迎合著他的愛撫。
羅翰的鼻息馬上急促起來。
和那軟滑的小舌又纏綿了一陣,他的唇離開了少許,低聲問:“脫衣服,好不好…?”
他想好好看看她的…。
話剛出口,他就察覺到關雪蓮的身子微微一僵。
羅翰微有些失望——火候還沒有到嗎?
正懊惱時,關雪蓮的聲音便幽幽地在耳邊響起:“只準看,不準做其他!”
羅翰頓時雀躍起來,忙不迭地點頭:“沒問題,我保證!”
能脫,也是一種進步啊!
他緩緩地放開了她。怕她羞惱后悔,他便故意把頭扭到一邊,耳朵卻尖了起來,唯恐漏過任何一點動靜。
一陣輕微的郗欷之后,他終于聽到關雪蓮那含羞的低語:“好了…”
聲音像蚊子哼哼。
羅翰卻是如聆仙音,迅速回頭。
“…”眼前的半裸女體,令他瞬間呆住,目眩神迷。
好美!
回到擷靈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羅翰最終還是尊重了關雪蓮的堅持,沒有突破那最后一關。
不過,視覺上的全新沖擊,還是讓他相當滿足。
情場如戰場,有時候,一點一點的蠶食,更有味道!
有了葉小莉在一旁競爭,羅翰相信,關MM徹底淪陷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這一夜,又激發了兩次活躍水的他便在疲累與期待和滿足中,酣然入夢。
周三的下午,羅翰剛收到陳嘯以限時快遞寄出來的包裹,便收到葉濱的短信:“姑姑約了那五位,明天中午在鳳凰路的玉林會所見面!”
羅翰的眼中多了些滿意的笑意。
很好,葉丹慧已經做出了明智的選擇,相信以她今時今日的地位,再加上自己許下的利益,那五位夫人不會不動心。
下班后,他先來到濱江生態,在那幾株已有15年生齡的白木香樹上用鋤頭挖取了兩節手指寬的創面,滴上那黃綠黑耳菌的菌種,施好肥,再花了十多分鐘,將整個林區的藥材都澆上一次活躍水,這才返回擷靈,同樣在后院那株已被他催生到上百年的白木香樹的樹身上如法炮制,滴上黃綠黑耳菌的菌種。
然后,把院里所有的藥材都施好肥,澆了活躍水,羅翰便拿出一個尚未開封的營養皿,嘗試看這活躍水對黃綠黑耳菌是否有催生和維持的作用。
要知道,他最初在種植第一批野生人參時,為了測試而激發的那瓶活躍水,到現在還保持著原有的靈性呢!
10多分鐘后,望著營養皿內顏色深了近一倍、體積卻絲毫沒有減少的液體,羅翰非常欣慰地笑了。
以后,有了這百試百靈的活躍水,對他來說,上好的沉香,真是要多少,有多少,所差的,不過是時間問題。
次日下午,羅翰就收到了葉丹慧親自打來的電話,語氣淡淡的:“羅翰,我和她們五個都談過,基本上沒有大問題,謝慧喬已同意去找省人民銀行的監察室主任。不過,她私下里,向我提了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羅翰沉聲問。
既然是私下里,想必那另外的四位夫人并不清楚。
“她要看到那塊5兩重的野生沉香,然后,她才會行動。而且,鑒定師由她來請。”葉丹慧的聲音里隱約有些不高興。
葉丹慧真沒想到,謝慧喬居然會向自己提出這么一個要求。按雙方老公的級別,她和謝慧喬的身份其實差不多,但池玉財畢竟是池家的人,門第上不一樣,自己都已經把那野生人參拿出去了,這個謝慧喬居然還提出這等要求,分明是不信任自己,不給面子。
好在謝慧喬說出這話,是在聚會結束,大家分開之后,才私下里提的,明面上并沒有給她碰釘子,所以,想想池玉財將來也有可能會用到這么一位銀行里的關系,葉丹慧才忍下了這份怒氣。
羅翰心里咯噔了一下。
憑心而論,謝慧喬有這個要求,羅翰能理解。好不容易到手一支近百年的野生人參,偏偏在懷里沒揣幾天就要送出去,這事換了哪個女人,只怕心里都會不舒服。所以,尋點補償也是在情理之中。
這等上年份的野生沉香,如今在市面上的稀罕程度,絲毫不低于野生的老參,謝慧喬有這個想法,一點也不出奇。何況,她只是要看到,確定羅翰手里有這等貨,卻并不是一定要拿到手。
只是理解歸理解,這個要求卻讓羅翰不自覺地皺了下眉頭。
這與他之前設想的不太一樣啊!
只是剎那間,羅翰對這位謝慧喬的評價就降低了幾分。
“目光短淺,小家子氣!”
他已經很有誠意地拿出一株百年的野生人參,還請出葉丹慧這樣一位常務副書記夫人,正常來說,面子已經給足了。
難怪他從電話里聽出葉丹慧的聲音淡淡的,顯然是覺得被駁了面子,心里不舒服。
若是平常,羅翰干脆就不賣了。
只是眼下,有騰龍國際這么一尊虎視眈眈的敵人在側,為了大局,羅翰也只有趕緊想辦法。
他的大腦馬上就高速計算起來。
從昨天晚上八點左右開始算起,到昨晚十二點,他給擷靈院內的那株白木香樹添加了兩次肥料和活躍水,所以樹干上,被他劃破的地方,已經凝結出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沉香,按時間算,大概也有11年了。今天早上出來之前,他又仔細地施過一次肥,澆了一次活躍水,算3年,然后下班回去,爭取再澆兩次,也有11年,周而復始地下來,等到周日上午的時候,這截沉香便應該能夠成熟達到50年的效果!
只不過這樣一來,自己勢必又要放棄周六與關雪蓮的約會。偏偏自己下一周,還要去外地旅游…
真不知道關MM心里會不會有什么想法。
可是,時間緊迫,羅翰也沒有辦法。條件已經開出,那四家貴婦都已說通,沒理由因為這個沉香的問題,延誤謝慧喬的出手,從而將共進營銷陷入更危險的境地。羅翰先前構思的反擊里,謝慧喬背后的力量,是很重要的一方,所起的作用,在關鍵時刻,完全可以主導大局的走向。畢竟,這個社會,資金的調撥和使用,還是掌握在銀行這個特殊的工具里。別的不說,這資金的調用上,如果有人暗中作祟,把本應該下午到帳的錢拖到第二天才到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或許,也正是意識到這一點,所以,謝慧喬才會大膽地向葉丹慧這位常務副書記夫人提出要求!而且,從道理上來講,不算過份。當然,人情那是另算。
“可是可以,不過,要等到下周一晚上。因為,我們公司的另一個股東陳嘯去外地取藥了,周末才會回來。”算出了結果之后,羅翰很快就同意了。
至于這幾天,自己就辛苦一下,多澆幾次活躍水、多施幾次肥!
說完之后,羅翰很是慶幸。
幸好,自己先前就怕有人會懷疑這沉香的存在,會提出這個問題,所以特意說服了陳嘯,外出的第一站,就是去買那黃綠黑耳菌,并用最快的速度寄送回來。
然后,自己在收到后,又第一時間做了人工結香的安排,不然,光是謝慧喬這個要求,就足以令自己傻眼。
不過,后天下午,那野生沉香是否真的能同時滿足這五位夫人的份額,羅翰并沒有太多的把握,畢竟,這東西,他也是第一次操作,沒有半點經驗。當然,若只是謝慧喬一個,倒是沒有問題。
“好,我會跟她說的。”見羅翰答得痛快,沒有絲毫的推逶和為難,葉丹慧相當滿意,心里的不舒服一下子就淡化了許多。
而這一個小小的插曲,也愈發令她開始正視羅翰和陳嘯在藥材這一領域的潛在能量。
周五的上午,羅翰方一登錄幾個相關的股市網站,就看到一則醒目的信息:騰龍國際旗下的富康生物科技公司,有員工爆出內幕,其龍頭產品保健酒,大多滲有工業酒精。
標題很醒目,短短的十多分鐘,各大網站的率就高達10萬。
其實,這種消息,按理說,不可能在短時間吸引這么多的關注。
羅翰微微一笑,眼中現出些許的得色。這量如此火爆,必是那四家夫人的背后勢力在推波助瀾。當然,也是按照羅翰所提出的大致構想。
然后,一過九點半,股市方一開盤,騰龍國際的股價直線暴跌,在短短的一小時內,跌停。
羅翰不由冷笑。殘酷的股市搏奕,就此開始。
“我可不是普通的農夫。我目前是沒有很多錢,但我有這世上有錢都未必能買得到的東西,足以令我借用更多的資源來造勢。”
股市里的東西,羅翰不懂,他也不打算趁此來殺入股市。請別人出手,就得有足夠的誠意。他所做的,不過是個把各大勢力連接在一起的紐帶而已。
下班前,楊浦高又來電了。
不過這一回,羅翰并沒有接,靜等它響了不下五次,然后不得已地中止,羅翰的眼中一片沉靜。
囂張,也要看是對誰!
回擷靈的路上,又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是共進營銷的羅老板嗎?”聲音很渾厚,中氣十足,說話不疾不徐,穩穩的,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中。
羅翰眉毛微動:“我是!”
“你好,我是騰龍國際的朱海潮。不知羅老板有沒有時間,我想和您聊一聊!”聲音的主人隱隱帶有一股頤指氣使的味道。
羅翰眼色稍沉,思忖了幾秒:“原來是朱董事長。按理說,您有事相談,我應該給面子。不過,如果朱董想聊購買我手里股權的事,對不起,我覺得沒有必要。‘玉膚’的藥方不在我手里,我們公司只是代售。現在那位藥方主人已經賺到足夠的錢,所以,他才會限定,一個月只出售那么半天,至于朱董您信不信,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呵呵…”電話里很快就傳來一陣胸有成足的笑聲:“羅老板不用那么心急,也不用對我朱某人懷這么大的戒心。我只是想和你吃頓便飯,聊一聊,保證不談公事!”
不談公事?
羅翰有些意外,但隨即也了然。迂回進攻么?
也行,且看看這位朱董事長是什么樣的人物!
“如果只是閑聊,朱董不妨定個地點!”他不動聲色地回答。
“好!那就金色年華!建設路的那一家!”
半小時后,羅翰在金色年華的一間近1百平方米的超級豪華包房里見到了傳聞中殺伐決斷,狠厲無情的騰龍國際現任董事長,朱海潮。
房間里鋪著厚厚的純進口手工羊毛地毯,一腳踩上去,柔軟踏實,讓人的心也忍不住軟了幾分。一張足以容納二十多人的楠木大餐臺無言地占據了最光亮的位置,金黃色的手工繡桌布在天花板上那巨形的水晶大吊燈下,將整個房間映得金碧輝煌。羅翰隨意一掃,就發現那桌布上的龍鳳形繡樣針腳細密,立體生動,其水平竟絲毫不亞于他在董老身上看到的那叢君子蘭。
朱海潮遠比羅翰想像中的要年輕。也就四十來歲,臉形瘦削而方正,只是眉毛略濃,看上去略有些兇厲。身材精壯,四肢比例勻稱,感覺是經常做健身的,保養得相當好。鼻梁挺直,兩眼微帶陰騖,兩眉間稍嫌狹窄,羅翰聽陳嘯提過,這種相貌的人,心胸一般都不開闊,很是記仇。
“羅老板可是難得請來啊!歡迎歡迎,請隨便坐!”坐在墻壁一側的進口羊皮棕紅色軟沙發上,朱海潮只穿了一件短袖襯衣和西褲,只是羅翰看不出那品牌,只覺得不管是質地還是手工,都比西武百貨的那些國際頂尖品牌要好。
相比之下,他今天隨意穿的那件芬迪,看上去就略遜一籌。
羅翰的目光飛快地掃過朱海潮身側立著的一位單眼皮的青年男子,就注意到此人的嘴角微不可辯地撇了撇。那動作是那么的輕微,若非羅翰的精神力遠勝常人,還真不容易發現。
他心中微曬,干脆就當做沒有看到此人,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走過去,在朱海潮的正對面傲然坐下。
“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
“這個時間段,堵車再正常不過。所以,我如果要出來會朋友,一般都會提前走。來,羅老板嘗嘗這茶…”朱海潮抬起手,專心地給羅翰倒了一小杯褐色的茶水。
“呵呵…朱董請我喝茶,未免太看得起我。對茶,我沒有什么研究,也沒有特別的愛好,能解渴,能提神,能暖胃,就行了。”羅翰自認為自己再認真品也品不出什么門道,不如坦然。
不過這碧綠的茶葉還是立刻就讓他想起了自己種在擷靈前院的那株野生油茶樹。
“都種下兩個星期了,也該試試味了。回頭讓小嘯想辦法弄一弄,看看味道怎么樣!”
他這一分神,卻是讓朱海潮身后那位單眼皮男子誤解了,以為他心怯了,鼻子里頓時發出一聲輕輕的冷哼。
羅翰皺皺眉,淡淡地看了此人一眼,再看看朱海潮,眼中已有些不滿。
朱海潮的眼底迅速閃過一絲異色,隨后便微一側頭:“小楊,你在外面等著!”
單眼皮心中一凜,忿忿地瞪了羅翰一眼,卻沒有半點抗拒就低下了頭:“是!”然后悄然而退。
羅翰的眼神稍緩。退下去的這位,怕就是先前曾打過電話的楊浦高了。
果然是很傲慢。可惜,還不夠聰明。
既然朱海潮喝退此人,給自己留了點面子,羅翰便贊了一句:“這茶,聞起來挺香。”
不過,確實是挺香,而且香氣雖然濃郁,卻并不嗆鼻,反而醒神通竅,煞是好聞。
“呵呵,這可是鐵觀音中的特品,向來就以香味濃烈而著稱。不過我的茶藝還不行,沒把它充分泡出為。羅老板一下班就匆匆趕來,應該是餓了,喝了這杯茶,我們就可以開飯了。”朱海潮微微一笑,眼神很是深沉。
“好!”羅翰不再推脫,拎起這小而細膩的骨瓷茶杯,一飲而盡。嗯,味道是不錯,唇齒留芳,還帶有一絲淡淡的甘味。
“是不錯,回頭給那油茶樹多澆澆活躍水,看看炮制出來的茶葉有沒有這么好的香味!”他腦子里飛快地閃過這個念頭。
都說世間最珍貴的茶葉莫過于武夷山九龍窠景區的大紅袍母樹。因終年有涓涓細泉滋潤茶樹,由枯葉、苔蘚等植物腐爛形成的有機物,肥沃土地,為茶樹補充養分,使得大紅袍天賦不凡,得天獨厚,品質超群。
但在羅翰心里,那涓涓細泉可遠遠比不上自己用異能激活的活躍水,那些有機物也遠遠比不上自己特意用活躍水漚成的肥料,如果這樣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還無法優化那油茶樹,那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豐美的菜肴很快就上來了。均是用锃亮的銀盤和銀碗裝著,九孔鮑魚、大連野生海參,金絲血燕盞,澳州龍蝦,北美象拔蚌…,都是最珍貴的海鮮!
朱海潮微微一笑,拿起桌上一瓶內供茅臺:“來一杯?”
羅翰搖搖頭:“等下還要開車。”
朱海潮傲然:“我從來不管這些。沒人敢查我的車!”
羅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只是對我的生命和其他人的生命負責!”
“你可以請個司機!以你現在的財力,也不是請不起。”
“以后或許會,不過目前,我還比較享受自己開車的樂趣。”羅翰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頂了回去。
現在還不是炫富的時候。
朱海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勸,只是拿起面前的銀筷開始夾菜:“趁熱吃罷,這個做菜的師傅可是這里的頂極大廚,向來只給一些達官貴人們服務,一般人嘗不到他的手藝。”
朱海潮這是暗諷自己是小市民,沒見過世面么?
羅翰淡淡一笑,不以為意,也自在地舉起銀筷,想吃什么就夾什么。
不得不承認,這一桌海鮮,確實是比羅翰平時吃的要新鮮和美味。海鮮的質量是一方面,廚師的水平也是一方面。
才吃兩口,羅翰的耳朵就聽到身后的一位服務員在輕聲說:“可以開始。”
羅翰疑惑地手一停。
什么可以開始?
難不成,還有什么節目?
他看向朱海潮,見后者渾似未覺,只慢條斯理地咀嚼著,便似有所悟地收回目光。
難得碰上這么新鮮又美味的海鮮,管它什么,先吃了再說。
才拿起銀勺舀了兩口魚翅盅,包房緊閉的門突然大開,一男一女兩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推著一個巨形的桌子走了進來。
先前一直在包房里服務的領班微笑著上前,恭敬地面前微微抬頭的朱海潮:“朱老板,這兩位就是國際上魔術界鼎鼎有名的大師大衛和莫妮。等一下,他倆將單獨為您和貴客表現一場精彩的魔術。”
羅翰意外地打量了這兩個身著奇裝異服的外國人,見兩人臉上的笑容均有些勉強,便不解地看向朱海潮。
朱海潮淡淡一笑:“羅老板可能對市里的相關新聞不太了解。前兩天,有個從米國來我國南方巡回演出的魔術團,大衛和莫妮就是他們團里的主要支柱。我昨天有事,錯過了他們在大劇院的表演,所以今晚特意請了過來。我知道羅老板不好女色,所以,搞出這么一個小娛樂,希望你能喜歡。”
羅翰心里猛地一震。
前兩天,他聽雷運提起過這個魔術團,據說是由深海市文化局為了兩國的文化交流來特意邀請過來的,在國際上有點小小的名氣。朱海潮居然能把其中的頂臺柱給單獨請到這個會所里表演,可想而之其的手段,也難怪這兩人臉上的笑容相當勉強,看來是躲不起,又拼不過,不得不服從。
這位朱董事長很霸道啊!
大衛和莫妮不忿歸不忿,但在魔術的表演上,還是相當敬業,羅翰雖然心里有顧忌,在精彩之處,依然是放下筷子,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
魔術的時間很短,10來分鐘也就結束了。朱海潮揮揮手,先前那位領班便識趣地領著兩名躬身謝禮的國際友人走出了包房,轉身之際,羅翰分明見到,那位大衛的臉上終于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而羅翰這時已吃得七分飽,舉箸的動作明顯放慢,朱海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夾起一塊海參放進嘴里,細細地咀嚼了幾口之后,狀似不經意地出聲了:“羅老板覺得,這些菜可還合乎口味?”
羅翰手一停,然后平靜地笑笑:“廚師的手藝很不錯!”
朱海翰傲然一笑:“我這一生,就喜歡吃,而且我只吃最好的。不過,這些海鮮,對一般人來說雖是天價,我家卻還負擔得起。別人都是兒子窮養,女兒富養,但我打小,在吃這一方面,父母親就沒有短過我的!”
品出他語氣中的隱約傲氣,羅翰再想想自己的出身,心中不由暗曬。這位朱董事長是笑自己因為在孤兒院長大,沒有足夠的錢,所以從小就沒有吃飽么?
是的,在孤兒院,有那么幾年,確實是有一口吃的就不錯了,天天都是白米飯配自家種的青菜和雞蛋,地瓜,肉難得吃到幾口,根本沒有飽過。所以,自己到現在,倒確實是對美食很感興趣。
他也挑起一塊肥嫩的龍蝦肉放入嘴里:“世間能吃的東西很多,能吃好,吃飽就行。這個世界上,可還有很多人,還掙扎在溫飽線上呢!太挑了,也會折福。人的一生,不會總是一帆風順的,得居安思危。”
“說得好!居安思危!”朱海潮難得地一鼓掌:“所以,趁著機遇,多賺點錢,以后遇上困難了,不就有了依仗?”
羅翰笑了,笑得風輕云淡。
難怪說不談公事啊!這是在變著法子,拐著彎地勸自己要放開一點,別只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也要接受外來的投資,一起掙大錢呢。
羅翰暗中冷笑。真把自己當成傻瓜?現在為了要這股權,自然是說一起壯大,可真正等他騰龍國際把共進營銷的掌控權都弄到手了,這位朱海潮董事長還會甘心讓別人來分吃手里的利益?不一步步地蠶食才怪!
他穩穩一笑,意有所指:“呵呵,對我來說,把握住現在所有的,不要讓別人牽著鼻子走,能夠自己做自己的主,就是一種居安思危。不然,錢可能賺得比較多,卻不得不做別人的提線木偶,沒有半點自由,在自己的地盤上,連說話都要考慮別人的臉色,這種錢,拿到手里都不安穩啊!”
朱海潮眼中兇光一閃,迅速沉下臉色,聲音也變得陰陰的:“羅老板似乎對別人很有戒心啊?”
“沒辦法!成長環境如此,改不掉,也不想改!”羅翰朗笑兩聲,毫無懼色地看他,不驕,也不躁。
“你就不聽聽條件?”朱海朝的臉色越發地不好看,像是涂了一層黑炭。
“不必!”羅翰很干脆地搖頭:“我這人,有時認死理。以前的生活,絕大多數都是身不由己,所以,以后的日子,我想快快樂樂的,不想被任何人掌控!”
“可你現在,不還在五柳環保集團做事么?不也是被人掌控?”朱海朝眉頭一挑,開始失去耐心。
“呵呵…,那只是為了學習,為了積累經驗!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走!”羅翰早料到他會如此反詰,擲地有聲。
“好!很好!…看來,羅老板是不愿意接受我朱某人的一片好心了?”朱海潮的臉色已鐵青一片。
“呵呵…”羅翰長笑而起,眼中充滿了斗志:“朱董,我也勸你一句,錢,是賺不完的,不要總想著去掌控別人。天底下,有很多的人,不是你想掌握就能掌握的。謝謝朱董今天的邀請,這頓飯,確實很美味。或許有哪一天,我來作東,也請朱董嘗嘗我們共進營銷的特產!告辭!”
他的人生,自有他來安排,由不得別人來指手劃腳!
“哼!”朱海潮惱怒地盯著他昂揚而出的背影,目光里不斷地閃爍著陰冷的光芒。
既然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朱海潮不客氣!
星期六的晚上,外出度假的陳嘯順利回歸。
周日一大早,陳嘯就急急地跑來擷靈,帶回來一些野生的枸杞子、當歸、淫羊霍等藥材,還有幾株人工種植的紫芝。
這紫芝主要是給羅翰做辯認的,免得他不小心在外面采了野生的其他赤芝或者黃芝什么的回來。
羅翰拿起一株,仔細地觀察。
菌蓋近腎形,表面暗紅偏紫,邊緣漸變為淡黃色,有光澤,像似涂了一層無色漆。有同心環溝,肉厚,分層不明顯,上層淡白色,接近菌管處的部分則呈淡褐色;菌管略長,孔面淡黃褐色;管口近圓形,每毫米46個。菌柄側生,近圓柱形,似念珠狀,比菌蓋顏色稍深,但漆樣光澤要強烈一些。
靈芝里面,有分青芝、赤芝、黃芝、白芝、黑芝、紫芝,其中,紫芝為極品。道人葛洪曾區別:“赤者如珊瑚,白者如截脂,黑者如澤漆,青者如翠羽,黃者如紫金。”對比之下,羅翰也就大概明白,其實,最主要的區別,就在于菌蓋。
“行了,我記下了,下一周,你就好好地守著。記得明天下午弄5兩沉香給葉丹慧送過去!”羅翰看完之后,心里已經暗暗記下,便再次叮囑。
沉香這個是大事。
“知道了,你盡管去就行了!”陳嘯鄭重地點頭。
最麻煩最復雜的一關都已經被羅翰搞定了,他還有什么不敢做的?
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羅翰和陳嘯就將陽光半地下室內的菇類生意、葉濱所訂的水果生意、葉丹慧的相關要求,羅翰的反擊計劃,都仔細地做了移交。
等確定陳嘯已全部掌握,羅翰又花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將別墅里所有能裝水的部裝滿自來水,一一激活,再帶著陳嘯來到濱江生態轉了轉,給所有的植物都澆了一遍活躍水,同樣也留下了一整桶活躍水,然后,兩人便分開了,陳嘯自好好消化羅翰留下的相關訊息,羅翰則按照自己先前選擇的自助游的旅行社的安排,搭乘下午的飛機,來到玉龍雪山下,住進一家官房大酒店,并于次日一早,開始爬山。
玉龍雪山是北半球最南的大雪山。山勢由北向南走向,以險、奇、美、秀著稱于世,氣勢磅礴,玲瓏秀麗,隨著時令和陰晴的變化,有時云蒸霞蔚、玉龍時隱時現;有時碧空如水,群峰晶瑩耀眼;有時云帶束腰,云中雪峰皎潔,云下崗巒碧翠;有時霞光輝映,雪峰如披紅紗,嬌艷無比。
羅翰此次出行的第一站,便是玉龍雪山。而他的目標,自然是舉世聞名的稀世奇藥雪蓮,中成藥“六味地黃丸”、“霍香正氣”的主要原料野生茯苓、以及佐餐美食雪參。
玉龍雪山實在太冷,即使現在還是夏季,身著襯衣西褲的羅翰還是感覺到一陣涼意。所以他也沒有興致去登頂,就在白水河山莊坐上登山纜車,慢悠悠的十分鐘,靜靜地看著那些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叫不出名字的大樹以70度以上的角度橫生于挺拔而堅硬的山體之上,竭力地穩住根部,微有點畏懼陡坡的他便著實震憾于那種發自本能的求生掙扎。
來到纜車上站,沿著林間輔設的木板棧道,走進那密林之中。這里,樹木參天,枯枝倒掛,枝上的樹胡子,林間隨處橫呈的腐木,枯枝敗葉,長滿青苔,好像千百年都沒人來打擾過,就像一個天然的樂園。
平生不曾走過如此之長的木板路,羅翰頓生脫胎換骨之感,而且,置身于莽莽的林海中,聽自己的鞋子叩動木板的聲音,宛若啄木鳥覓食時發出的聲響,空靈卻渾厚,隨意的幾步,就踏出了一行華美的樂句,委實是一種享受。
正當羅翰緩步而行時,在玉龍雪山的山頂,一個不起眼的溝壑處,驀地睜開了一雙比最干凈的泉水還要清澈的眼睛,驚訝地看著羅翰這個方向,然后,那眼神便迅速由驚訝轉為無盡的驚喜和雀躍。
“我沒有看錯?這世上居然還有能夠完全融合地龍氣和水龍氣的人?哇呀呀!太好了!太好了!我先想辦法接近他!”
這雙大眼眨啊眨,很快就露出調皮的笑意,然后倏地化于那溝壑之中,再也不見。
密林里,羅翰置身其中,只覺得周圍諸多不知名的高大而挺拔的喬木織成一張綠色大網,將他整個人都舒舒服服地包裹著。空氣純凈而富有林木的清新,輕輕一吸,剎那間,從肺腑到周身都會清爽無比,比起擷靈后院,這里更多了一份天然的輕快,有一種振翅欲飛的沖動。
只是正當他興致大起,雙手下意識地向兩邊伸展開來時,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么,他突然聽到一聲很輕微、但很清脆的嘻笑聲,然后,便是“嘣”地一聲乍響,剛剛踏出的右腳,突然就踩了個半空,右腳掌的右端往下一陷。
然后,他的重心便迅速往右前方傾斜…。
“木板踩斷了?”
羅翰慌忙提起左腳,朝前緊走了一步,還沒有張開的雙臂在身前本能地用力劃了個大圓弧,很快就緩住了繼續偏斜的身子。
但繞是如此,他臉上還是忍不住微微發燙。
“好險!差點沒絆…”
若是絆倒了,被后面的兩位女游客看到了,可就真的糗大了!
雖然不是兩個美女,而只是一個中年女人帶著一個不到六歲的小蘿莉,但是,他這么個大男人,居然在小蘿莉面前摔跤,也著實難堪啊!
站穩后,羅翰疑惑地回頭,就見方才那條木板路,果然有塊木板已斷裂開來,但因為還有一小條木纖維掛著,并沒有完全中空,心里不由苦笑。
這空是沒有空,只不過踩上去后,是肯定借不著力了。
“幸好,幸好我現在的下盤比以前穩多了,不然,鐵定摔!”他不由暗自慶幸。
但就在離他不遠的一處樹根下,一雙神秘的大眼卻在偷笑:“嘻嘻,果然是身懷地龍氣,走路這么穩當,輕易就化解了我的第一招!不過,這還只是開始呢!”
走出密林之后,便是玉龍雪山的一大佳境——云杉坪。這是一片云杉環抱下的草甸,在林木豐茂的原始森林里突然有這么一片空闊的地帶,委實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在這里,遠處的雪山如玉屏,高聳入云;四周環繞如黛城,郁郁蔥蔥。
一溜排的少數民族商販們正可勁地向游人們推銷著采摘來的藥材。
羅翰從網上的驢友博客中得知,這里出售的藥材絕大部分都是真的,只不過質量的好壞就要看采藥人的水平。羅翰默默地來回轉了兩遍,終于從一個10來歲的瘦弱白族小女孩面前停下了腳步。
5株稍嫌干枯的雪蓮花!
雖然只是第一次見到,但是,羅翰還是從它那獨特的外表上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株配著淺綠密集葉片、薄如蟬翼的白色花瓣,便是他想要的雪蓮花!
而且,它的中央有那棕紅色的果實!
“這些多少錢?”羅翰溫和地看向這個顯然是營養不良的白族小女孩。
“大的一株280元,小的一株260元。大哥哥要是都要,我可以再便宜一點…”白族小女孩的聲音怯生生的。
羅翰心里頓生憐惜,想起了自己同樣是在苦苦地掙著學費的少年時期,眼神變得柔和:“我都要了,給你1400!”就當做是幫她一把!
“啊…”白族小女孩愣了。
這位大哥,居然一點都不砍價?
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怕是遇上好心人了。
她那雙深深的大眼睛里立刻就多了些活力和亮采,瘦弱的小臉也迅速變得驚喜萬分,聲音里更是于高亢中透著幾分不太確定的顫抖:“大哥哥,你,你真的全要了?”
羅翰微微一笑,緩緩點頭:“是的,這幾株雪蓮我都要了,一共給你1400!”并從口袋里掏出錢包,數了14張百元大鈔遞給小女孩。
白族小女孩的整張臉都飛揚起來,又驚又喜地看著他數完錢,再怔怔地接過錢,呆呆地盯著它們看了一陣,突然驚覺過來,也不再數了,馬上就裝進自己腰間那頗有些陳舊的小腰袋里,然后慎重地拿出一個保存得十分完整的干凈塑料袋,十分小心地把這5株雪蓮花都裝好,然后遞給了羅翰,滿眼感激地看他:“大哥哥,這些您拿好!謝謝您!那,”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瞄瞄自己攤上的其他東西,頗有些不好意思:“那您,您再看看,還要些什么?”
羅翰憐惜地看看她,再看看她面前的攤子,搖了搖頭:“我想找茯苓和雪參,不過,你這里沒有。”
“不,不,不,”小女孩一聽他說要這兩樣,眼睛再度亮了,連忙搖頭:“大哥哥,我這里是沒有,但我知道哪一家的最好,我可以帶你去看。只是價錢貴一點,茯苓一公斤要30元,雪參一公斤要20元。大哥,您要不?”
這個價錢不貴,羅翰自己也了解過行情,人工種植的茯苓,一公斤就是20元,野生的貴10元是很正常的。至于雪參,羅翰只是昨天在酒店里嘗到了味道,覺得好吃才買的,沒研究,但想來要便宜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羅翰砰然心動,想了想,點點頭:“行,如果質量好的話,我可以接受!”
雖然他下一站還要去神龍架,不過,這年頭,有種東西叫快遞!
白族小女孩很快就把羅翰帶到一個憨厚的白族青年的攤點,跟此人用白族的語言嘰嘰喳喳地說了一陣之后,就見憨厚的白族青年朝羅翰笑笑,請旁邊的一個同伴幫忙照看攤子,然后朝白族小女孩一招手,從身后拿起一個粗麻布袋,大步朝密林處走去。
羅翰不由有些奇怪。
白族小女孩卻是興奮地朝羅翰招手:“大哥哥,快,跟西扎哥哥走。”
看看那粗麻布袋里應該也有點東西,再想想自己怎么也是個有點戰力的大男人,于是,羅翰只是稍一遲疑就大步跟上。
不過這白族青年也沒走多遠,只是偏離了那木板路,密林深處,找了個無人的平坦草地就停了下來,解開手里的粗麻布袋,將里面的東西刷地一下全倒在了草地上,憨厚的臉上充滿了老實而熱情的笑意:“這位大哥,我的好貨都在這里,您瞧瞧,這是茯苓,這是雪參,還有這,雪蓮花…”
羅翰意外地看著他:“那你剛才怎么沒有把這雪蓮花賣出來?”
白族小女孩臉色黯然了:“西扎哥哥說,要等我的雪蓮花賣掉了,他再賣…”
羅翰很訝異憨厚青年的這份好心,目光一凝:“那你可以把雪蓮花放在他的攤子上代賣…”
憨厚青年卻是馬上搖頭:“不行的,這樣我媽會認為是我的,不會讓我把錢給吉花妹妹。”他的漢語說得并不流利,但羅翰卻是一聽就明,看向這個吉花的眼神又多了些憐憫。
他首先看向那幾朵雪蓮花。必須承認,比起先前從這個叫吉花的白族小女孩手里買的那5株,這幾朵雪蓮確實從賣相上要好看許多。
只是,在羅翰向其中的最大一朵雪蓮花伸手之際,不知怎地,他突然有種錯覺,似乎這株雪蓮在一瞬間,突然衍生出近千層柔白的花瓣,并隱約閃射出淡淡的白色光華。
我怎么突然眼花了?
一尋思,羅翰閉了閉眼,再迅速睜開,定睛朝這株雪蓮花看去,呃…它還是原來的樣子,哪有千層那么多!
羅翰心里一動,抬眼看向這個西扎:“這些我都要了,多少錢?”
西扎憨厚地笑笑:“本來是要2200元的,大哥你這么爽快,我就收2000好了!”
“哦…”羅翰不置可否地收回目光,再拿起那幾塊足球和成人拳頭大小的茯苓和雪參:“這么多,我全要,一共給你4000元。怎么樣?”
憨厚青年顯然是事先就算過,這粗麻布袋里所有的貨,以他的最高心理價位,加起來的價錢也就4230左右,羅翰給他的價錢,雖然少了230元,但一般來這里買藥材的游客,哪有不講價的?所以,他已經非常滿意了。
“好好好,全給你!”憨厚青年滿臉的喜色。做完這一票,他接下來的好幾天都不用再出來擺攤了。當然,也得重新去挖藥了。
羅翰很滿意地笑笑,從錢包里數出40張百元大鈔遞給了憨厚青年:“我今晚就住在下面的官房大酒店的8211房,你要是有朋友想賣藥,只要品質好,保證野生,價格合適,都可以帶過來找我,我會另外再給你交易金額的5做傭金。不過,只是今晚十點之前。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
西扎和吉花同時眼睛一亮,忙不迭地點頭:“好!”
羅翰知道他倆應該還有自己的朋友圈子,而且羅翰這次來的最大目的都已達到,也懶得再逗留,便直接返回了酒店。
進了房間,打開空調,羅翰稍一尋思,將茶水柜上的兩個白瓷茶杯和茶包從那淺淺的茶盤上取下,把從吉花那里收來的五株雪蓮花和從西扎那里買來的雪蓮花、雪參一起,蒂部朝下,擠擠地放入這茶盤之中,然后倒了半瓶礦泉水,微用意念把它們激活。
就在這水分子激活的一剎那,羅翰清楚地聽到,那茶盤上,突然響起一聲猶帶著童音的驚咦。
羅翰絕對可以肯定,這不是幻覺。因為,這聲驚咦,明顯帶著喜悅和歡快。
“誰?”羅翰第一時間就將目光投向那最大的,也就是先前曾經幻化過千層花瓣,但只是一閃而滅,從讓他誤認為是自己眼花的那株雪蓮花。
“嘻嘻…”,一陣清幽得猶如泉水叮咚的笑聲過后,潔白的花瓣顫動了兩下,然后,一道略顯冰涼的淡白光華便突然從花蕊處直沖而起,于半空驟停,化成一個七、八歲的可愛小蘿莉,皮膚吹彈可破,賽雪欺霜,雙丫髻,千層公主裙,大大的眼睛比那最澄靜的雪地還要純凈,身上的氣息干凈得不沾半點俗氣。
“花仙子?…”一時間,羅翰徹底呆滯,大腦里一片空白。
“嘻嘻…我不是花仙子!我是玉龍小公主!”小蘿莉略略偏著頭,空靈的眉眼無邪地望著羅翰,說不盡可愛,聲音更是比最動聽的百靈鳥還要清靈。
玉龍小公主?
羅翰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愣愣地去摸小蘿莉的衣服,觸手到一個冰涼中帶點柔柔,但肯定不是人的身體的感覺之后,他便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并沒有發生任何毛病,眼前的這一幕真不是幻覺。
羅翰很快就平靜下來。
是啊,既然老天爺能夠賦予他以激活水分子這樣的逆天異能,又焉知這世上沒有其他神話里的精靈?
轉瞬間,他看向小蘿莉的目光已立刻變得和善而有趣,并帶有一絲同類的親近,童心大起,含笑而問:“請問,你是哪一家的小公主啊?”
“干嘛用那種眼光看著人家啊!”小蘿莉見他的表情,忍不住便跺了跺小腳:“人家就是小公主嘛!這些雪蓮,雪參、茯苓什么的,都是人家的屬下!”
“哇,真看不出,你有這么厲害啊!”羅翰故作驚嘆。
“那當然!”小蘿莉驕傲地抬起細嫩的下巴。
“你這么厲害,為什么要跟著我呢?”看她那臭屁的樣子,羅翰就覺得好笑。
“噢,對,人家都差點忘了。”小蘿莉恍然自己差點忘記來的目的,歪了歪腦袋,那份可愛的勁,讓羅翰直有種想摸摸她腦袋的沖動:“喂,你這個水是怎么弄的?可別說是在外面買的,你唬弄不了我。我們這里根本沒有這樣的水!”
水?活躍水么?
羅翰心里一動,神兮兮地說:“這個是我的秘密,可不能跟你說。”
“那…”小蘿莉眼珠子靈活地一轉,不再追根究底:“你是不是天天都能弄到這樣的水?”
羅翰馬上點頭:“是的!不過,那又怎么樣呢?”
“太好了!”小蘿莉興奮地一跳,然后煞有其事抬起那美得無暇的小巧下巴:“那人家以后就跟著你混了,只要你給人家喝一杯這樣的水就好了!知道不,你可是占了大便宜!”
羅翰哭笑不得——給這小仙女似的蘿莉喝一杯活躍水,還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不用多想,他就猜到,自己用異能激發的活躍水,肯定是對這玉龍小公主有極大的好處,才會讓她主動要賴上自己。
不過,她居然說這些雪蓮花和雪參都是她的屬下,難不成,她是這玉龍雪山的山靈不成?
他忍不住逗弄她:“呃,就算你是玉龍小公主,可是,我為什么要給你弄這一杯水?你有什么本事?”
“我的本事可大著呢!”小蘿莉驕傲地一指那茶盤上仍在吸水的雪蓮花,底氣十足:“像你想要的這個雪蓮花,只要它的距離在千里之內,我閉上眼嗅一嗅,就知道具體在哪里;不管它在多么險的地方,哪怕是你們人類去不了的,我只要一個意念,就可以隨手取來,怎么樣?厲害?嗯,如果你同意,給我喝這么一杯水,不,三杯水,你以后想要種什么藥材,我都可以幫你!”
羅翰頓時一愣。嗅一嗅就可以感應到藥材的位置?動動意念就可以收取藥材?
真的還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這個玉龍小公主對他的幫忙可就太大了!
羅翰還正愁著,以后等苗圃起來,藥材越種越多的時候,他是不是得挑個絕對可信的藥工來幫手。畢竟,若光是他一個人來種藥,采藥,一天下來,絕對會被累死。
這下好了,有了玉龍小公主,根本就不用再找人!
不過,這個答案,也正好說明了她的身份。
羅翰目光微轉,彎下身子來認真問她:“小妹妹,你不騙我?”
“不要叫我小妹妹,要叫小公主!”小蘿莉嘴一嘟,頗有些不高興。
“呵呵,這外面的人可不時興叫什么公主啊,太子啊之類的,你要不喜歡我叫你小妹妹,那我就叫你玉雪,好不好?”羅翰眼里有淺淺的笑意。
玉雪,自然是玉龍雪山的簡稱。
小蘿莉稍一偏頭,頗為滿意這個稱呼:“嗯,那也行!”
羅翰微微一笑:“玉雪啊,你剛才說的那些,沒有騙我?”
“那當然,我說的都是實話!不信,你可以試一試!”玉雪理直氣壯。
“可是,那么多的藥材,你都取來了,我沒有地方放啊!你既然是小公主,手里總有些寶貝?這樣,你給我一件我覺得用得上的寶貝,我就多給你喝兩杯那樣的水,怎么樣?”羅翰故意誘惑她。
不管她是人還是靈,既然有求于己,自然要適當地敲些好處。
各取所需,羅翰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如果這小蘿莉真是玉龍雪山的山靈,那么,幾千年來的沉積,她手里怎么都應該有些不世出的寶物。
“那不簡單,嘍,拿著這個!”小蘿莉手腕一翻,現出一個琥珀色的戒指:“這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從一個道士的尸體上得到的,里面可以裝很多很多的東西。聽說,這叫須彌戒!你的精神力還不錯,應該可以使用!”
羅翰大喜——居然是傳說中的須彌戒!
憑心而論,剛才他雖然是那么一說,但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有固然更好,沒有,也能接受。他其實并沒有完全指望。而且他所想的,不外乎是一些寶石啊,玉石之類的,畢竟這種亮晃晃的東西比較受女孩子喜歡。
可是,真沒想到,這小蘿莉手里,還真有這種傳說中可以容納萬物的法寶!
意外啊!純粹是意外之喜啊!
難怪她不喜歡自己叫她小妹妹了。她的實際年齡,可比他大多了!
接過這枚須彌戒,羅翰集中意念,發出神識往戒面上一探,只覺得眼前倏地一空,出現一個霧茫的空間,能見度挺高,但地方不大,羅翰目測了一下,也就一個10T車的體積,44個立方米左右。不過,對眼前的他來說,卻是足夠了!
不僅如此,這空間里還有十來塊顏色于青中透著棕黑的石頭,每一塊都和電視機的遙控器差不多大小和厚薄。羅翰好奇地用意念把它取了出來,問玉雪:“這是什么?”
估計也是一種寶物。
今天的最后一更奉上 “這個啊,叫凝神石!專用來促進精神力凝實的。”玉雪掃了石頭一眼,毫不在意。
羅翰心里猛地一震——促進精神力凝實?
“是不是用了它,可以加速提升外放的精神力強度?”他的聲音頓時多了些急切,心里更是相當緊張。
如果是,那么,這東西對于目前奇缺防護力的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巧得不能再巧的及時雨,堪稱無價之寶,比這須彌戒絲毫不差!
“當然可以!”玉雪理所當然。
“怎么用?”羅翰的目光很快就變得火熱。
玉雪很聰明,感覺到他的緊張和急切,清高的眼珠子一轉,狡黠地笑了:“這也是一件寶物哦!”
“再加一杯水!”羅翰果斷地給出條件。
“呃…“玉雪故意猶豫。
“兩杯!”反正只要精神力允許,這活躍水是可以無限量地制造的。
“嘻嘻…”玉雪很滿意羅翰的痛快,笑瞇了眼,干脆地告知了使用方法:“以你現在的精神力強度,外放精神力在它表面刻字,會感受到一股極大的拉扯力,消耗也很快。不過,只要你能忍住那種難受的感覺,堅持下去,將它表面長的那一面磨去一毫米之后,你的精神力就可以在三米之內穿透人頭骨了!”
也就是說,這是個消耗品!
不過這樣羅翰已經很滿意了。能夠穿透人的頭骨,也就是說,在危急時刻,他可以運起精神力對深惡痛覺的敵人一擊必殺!
保命的絕招啊!
他趕緊將那茶盤上的雪蓮花和雪參一起收入須彌戒中,再把背包里的幾塊茯苓也放了進去,見戒指的份量絲毫沒有增減,臉上便露出喜悅而輕松的笑容。
有了它,明天去神龍架可就輕松多了。
當然,為了兌現諾言,他馬上就給玉雪提供了滿滿3杯活躍水。
玉雪那驕傲的小臉頓時大放光彩,迫不及待地拿起杯子就一口氣喝下了整整一杯的水,再看向羅翰時,目光里明顯多了份親近。
而羅翰這時卻好奇地拿起一塊凝神石,嘗試著分出一絲精神力,往它的表面刻字。
沒幾秒,羅翰就有種被最強力的膠水緊緊粘住的奇怪感覺,幾乎每挪動一點,都要消耗非常大的心力,沉重、艱辛、身不由己。
不過,這只有在向左、右、上、下四個平面的方向挪動時,會有這種被拉扯的感覺,但若是他想收回,卻又是輕松得很,不費吹灰之力。
羅翰集中了近半小時的精神,也就只在這凝神石上刻下1厘米長,1毫米左右深的一橫。
羅翰頗受打擊。原來,自己的精神力就這么點強啊!
看來,想要達到小李飛刀那樣殺人于無形的程度,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很快,羅翰又若有所思地看著玉雪:“你現在的外表,應該是在學校上課,總是留在我身邊的話,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不如你變成大人?”
玉雪對這個倒是從善如流,也沒見她怎么動作,就從一個萌得不能再萌的可愛小蘿莉變成了冰清動人的少女,雙丫髻也變成了披肩柔發,不過那雙清如山泉的眸子和空靈的氣質倒是依然沒變,公主裙也只是漲大了尺寸。
“嗯,這樣漂亮多了!”羅翰退后兩步,仔細打量,然后滿意地點頭。
“以后,在外人面前,你就是我的妹妹!”
玉雪嫣然一笑:“你答應我跟隨你了?”
“有你這么好的幫手,我能不答應嗎?”羅翰心情極好。
要是玉雪真的能做到她所說的,他以后豈不是得了一個極有效率的勞工?
對,就是勞工,畢竟,他是付了薪水的!
西扎的速度挺快,趕在落日前,這個憨厚的青年就領來了七、八個位白族漢子,每個人的手里都拎著一個漲鼓鼓的粗布袋,而瘦弱的小吉花也聰明地跟來了,只是乖巧地走在最后面,怯生生的眼神里半是期待,半是緊張。
對于羅翰身邊突然多了個清雅的絕世美女,這些白族漢子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在最初的驚艷之后,便知趣地收回了目光,只是那說話的聲音明顯地斯文了許多,這也要羅翰對他們的素質高看了兩眼,在價錢上也就松緩了下來,只要不是太過份,他一般都不怎么還價。
這一回,鑒定藥材有玉雪自告奮勇,羅翰絲毫不用擔心上當受騙,只管拿錢,速度相當之快。從下午六點到晚上八點的兩個多小時里,他又購下了一批雪蓮,烏頭,貝母,茯苓,雪參。當然,荷包也癟得相當快,給出去近3萬元。
心滿意足地送走了同樣是喜笑顏開的西扎、吉花和他倆的同伴,羅翰叫了酒店送餐服務,填飽了肚子,然后,看玉雪正美美地端著今天的第三杯活躍水,小口小口地喝著,臉上十分愜意,他心里一動,笑嘻嘻地問:“玉雪,你除了會種藥材,收藥材之外,能不能帶人在空中飛來飛去?”
玉雪錯愕地抬眼看他,那清亮的眼睛看得羅翰心里一凜,然后,就見玉雪很不好意思地搖頭:“飛不了!”
羅翰的臉上不由有些悻悻,心里也略為失望。
看來,自己的飛行夢是圓不了!
“不過,”玉雪馬上又煞有其事地歪歪腦袋:“我可以帶你瞬移!”
“哦…”羅翰無意識地點頭,只是片刻之后,他品味過來,馬上又驚又喜:“什么?瞬移?”
“是啊!你想看什么景色,我可以帶你去看。反正晚上山里也沒有人!怎么樣?要不要試試?”玉雪的俏臉現出幾分狡黠的笑意,聲音里也帶著幾分慫恿。
“哈!…肯定要試了!”羅翰大為振奮,兩眼放光。
瞬移啊!嘿嘿…太棒了!
羅翰突然覺得,自己供應玉雪四杯活躍水的代價,實在是值得,太值得了!
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自己一人,能享受到這種和美女一起瞬移的待遇了!
山靈化成的美女,那也是美女啊!
事實上,和玉雪一起瞬移的感覺,并沒有羅翰想像中那么美好…心跳。
比起關雪蓮的柔軟和溫熱,玉雪的身體軟則軟矣,卻像是在抱著一朵輕飄飄的,沒有太多實質感覺的云彩。
羅翰心里微有失望,只是很聰明地沒有表露出來。
第一個瞬移的落腳之地,是一處飛鳥都很難飛到的懸崖邊上。海拔多少,羅翰不知道,但他能清楚地感覺到,當自己的腳落地,從玉雪的保護圈里出來時,呼吸都變得比先前在云杉坪要費力了一些。
沒辦法,缺氧!
本來羅翰是想直接到玉龍雪山的最高峰去看一看的,不過,玉雪很堅決地拒絕了他的要求,因為以他目前的身體強度,無法適應那里的空氣。
羅翰之前是很不以為然的。他的身體經過了改造之后,可是很不錯的。
不過,當來到這里之后,羅翰信了。同時,他也暗自慶幸,自己不是一個聽不進勸的人。
至于為什么玉雪會選擇這么一個地方,很簡單,因為這里有一叢生長了近600多年的野生呃——紫芝群。
對,是紫芝,不是赤芝。羅翰一早就向玉雪強調,他,對那種純紅色的赤芝沒什么興趣,如果玉雪不介意,隨便幫他采一株即可,他更想要的,是紫紅紫紅的,看上去貴氣十足的紫芝。
然后,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甚至,羅翰連一點空間的拉扯力都沒有察覺,就來到這處一面是九十度尖牙陡坡,一面是懸崖的山尖頂上。
“我欲乘風歸去,…高處不勝寒…”
望著腳底下再邁半步,便是一眼看不到底、在夜色下宛如黑洞的萬丈深淵,再看看對面在月光下露出了猙獰獠牙的巖壁,羅翰只覺得一股寒意迅速從背部順著脊柱冒上了腦門。如果,不是那腳底下的一腳之外就有一叢紫得發亮的珍稀紫芝,他鐵定會馬上開口,讓玉雪把他送回酒店!
娘的!這地方,委實太考驗人的膽量了!
竭力地穩住已有些不受控制的雙腿,羅翰慢慢地,慢慢地,在寒風和孤伶中,艱難地掌握著兩邊的平衡,好半天,才終于蹲下了身子,穩住重心。
“瞧你那熊樣,沒出息!”玉雪不屑地撇嘴。
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痛啊!
羅翰悻悻的:“你習慣了,而且你一個人能飛,當然輕松了!可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地方落腳!”
“真想不通,這有什么好怕的?你就是掉下去了,我也可以把你救回來啊!真是的,膽小就是膽小!”玉雪哪會接受他的解釋。
“喂,美女,講點道理好不好!這么高的地方,又這么點大的落腳之地,你總得給我一個適應和緩沖的時間?”羅翰聽得頗不順耳。
膽小?他才不膽小!
他只是一時半會兒的,沒適應過來!
不過,蹲下這么片刻,他的膽氣也確實在緩慢地回升。畢竟,作為萬物之靈,人的適應能力還是相當不錯的!
然后,臉色慢慢地恢復正常的羅翰便在玉雪的指點下,繞開那株最大的,也是生齡最長的600多年野生紫芝的根部,選了另一株菌蓋明顯小了許多,應該是才長出來沒有多久,但據玉雪判斷,也有70年生齡的紫芝,從須彌戒里取出事先從酒店外的商場里買來的小刀和小手電筒,就著月光的共同照明,定定心神,小心地挖了起來。
光是這一挖,就費了他近一刻鐘的心神。
不過,這種又要提防重心不穩,又要忍受那刺骨寒風的感覺,著實讓羅翰刻骨銘心,一輩子也忘不了。
好不容易,挖出了這株一直都想著的野生紫芝,羅翰突然有種想流淚的感覺。
古時候,那些采藥的前輩們,是不是也像他此刻這樣,一面忍受著有可能一頭栽下萬丈深淵的危險,一邊美好地期待著這難得一見的仙草能給自己帶來天大的好運?
而下午時,西扎和吉花他們,是不是也經常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采藥?
都不容易啊!
見羅翰只采了一株就住了手,玉雪奇異地看著他,如水的目光在月色下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并幻出不斷變幻的五彩:“那株最大的,你不要?”
羅翰搖搖頭,想了想,又從須彌戒里取出一小瓶礦泉水,默默地激活,然后全數倒在了這叢紫芝上,再閉上眼,放松下來,用心去感應那活躍水的情緒,感覺到它和紫芝之間的愉悅和開心,臉上便露出真誠的笑容:“做人不能太貪心。它能在這里生長這么多年,長得這么大,也不容易。我相信,再過幾百年,它或許能生出一絲靈性呢!”
月光如水,靜靜地照在他如玉般的肌膚上,反射出一片圣潔而寧靜的光輝,讓玉雪怔怔地看著,一時間,卻是呆了。
“他,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樣!”
如果是別人,怕是第一時間就會將那株600多年的野生紫芝給挖了去!
知道了羅翰并不貪心,而且對這世間的花花草草別有一種憐惜,接下來,玉雪便放心地帶他去看自己的收藏。
這是一個神秘的山洞,跟擷靈的面積差不多大小,羅翰一進去就覺得全身暖暖的,剛才在峭壁上沾上的寒氣只是呼吸間就被這陣融融的暖意給祛掉,整個人也放松下來。
洞頂是封閉的,但洞內依然光亮得纖毫畢現,似乎是山壁本身就有那種照明和反光的功能。不過,羅翰的注意力只是在這奇特的山壁上一晃而過,就身子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盯著山洞的右前方,一處乳白色、長兩米、寬兩米的不規則的小石池里。
在一池淡乳白色飄著淡淡清香的不知名液體里,一株異種蓮花亭亭玉立,葉片比那最純正的正陽玻璃種翡翠還要碧綠和通透,原本應該是潔白的花瓣卻是于半透明中呈現出紅、黃、藍、青、橙、紫、綠七種不同的色彩。
羅翰從來不知道,原來,蓮花這種植物也可以自動地散發出光華!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靈草?
這世上真有靈草?
腦海里方一閃這個問題,羅翰就就罵了自己一句:“笨!”
連玉雪這樣的山靈都出現了,區區一朵蓮花生出些靈性,又有什么了不起?
何況,他用異能激活的活躍水,何嘗不是一種世上罕見的、有靈性的水?
注意到羅翰的失態,玉雪卻沒有嘲弄他,只是淡淡地解釋:“這是上古異種七彩琉璃蓮,佛教圣物,它生長的地方,百丈之內,萬邪不侵。另外,修佛之人將七色花瓣全部服下,不管是領悟力還是佛力,都可以直接提升一個層次,而它的蓮子可以增加修真者的靈根,也分七色,分別代表五行和雷、風兩種變異。”
“修真者?”羅翰怔怔地重復。
“是的,以前這片土地上,是有修真者的,也就是你們口中的神仙。只是現在,他們死的死了,有能力離開的,基本上都離開了這個星球。不過你不用心動,你現在身懷地龍氣和水龍氣,比最好的修真者都要好!以前的修真者是按靈根的多少來判斷資質,而且以五行俱全者為佳,像單火行靈根的修真者,若生食了木行的蓮子,則會增加5點木靈根,極好地加速修行的速度,而沒有靈根的,全部服食七色蓮子,如果命大,能撐住那種痛苦,僥幸不死的話,也可以變成雷或者風系的靈根。所以,早在1000年前,它就已絕跡于世俗。這一株,是我娘飛升之前種下的。”
“哦!”羅翰聽聽就沒放在心上了。怪不得華夏國有那么多的道教典藏呢,原來以前還真是一些有實力的修真者留下的。
如果這世上還有修真者,羅翰肯定會緊張。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血液,其實也有這種催生植物的功效,搞不好哪個修真者知道了這一點,然后直接把他綁架了去煉藥。不過,既然玉雪都說,這世上的修真者基本上都離開了這個星球,羅翰也就不在意了。
而這蓮實既然對他沒用,他也就息去了嘗嘗味道的念頭。這么好的寶貝,別浪費了,能種的就種!細水才能長流。
只是…
“那這池水…”沒見過乳白色的水啊,不會是傳說中的什么空青石乳?要是這樣,羅翰就是眼紅,心動,也養不起!
他可沒有自大地認為,自己以異能激發的活躍水,能和這種神話中服下之后立增大量佛力的寶貝相比。
玉雪了然,無所謂地解釋:“這個水沒什么,只不過是最純凈的雪山水,不是你們人類所幻想的那種天才地寶。因為培育了這株七彩琉璃蓮,就變成了這種顏色。”
羅翰的臉上頓現輕松之色:“你的意思,是讓我再給你一點那種水,還是讓我也種一株?”
“我倒是想讓你種,可惜你的壽命不一定能堅持到它開花。”玉雪說話很直接,也很不客氣:“這種蓮花,種下去1000年才開花,然后再過500年才會結出蓮實!當然,如果你想試試,我這里也有蓮實!”
羅翰一聽就心里有底了。
100年才開花又怎么了?我這活躍水用上一天,可以管3年呢!1000年,也不過就一年而已!
“那你就給我一顆,我拿回去試著種。嗯,當然,我也可以再給你一點那種水。”他認真地看向玉雪。
“行,你等等!”
最終,羅翰給這株七彩琉璃蓮澆上了滿滿一瓶活躍水,再接過玉雪贈送的一枚蓮實,就識趣地讓她送自己回到酒店。
今天的收獲很讓他滿意。雖然,只拿到一株70多年生的野生紫芝,以及還不知道有沒有效果的七彩琉璃蓮實,但是,想想世間的珍貴藥材,怕是除了那些從活體動物上取得的諸如熊膽、麝香之類的他暫時沒有辦法之外,人參、黃精、靈芝、何首烏、雪蓮、茯苓等傳說中能延年益壽的藥,手里如今都已擁有了,再缺的,無非就是生長在沙漠地帶的肉蓯蓉和需要某類昆蟲幼蟲的尸體才能培育的冬蟲夏草。而這兩樣,對目前的他來說,并不急。共進營銷的業務才剛剛開展,在沒有找到強大的靠山之前,步子沒有必要邁得太快。
至于這蓮實,就先養著,說不定哪天結出蓮實,給陳嘯那小子吃幾顆呢!到時候,讓陳嘯自己去找點修真秘籍什么的,自己折騰去!
來回花了一個多小時,羅翰覺得身上有點臟,正準備進浴室里洗個痛快,突然意識到一點,在浴室門口收住腳步,為難地問:“玉雪,你,呃,能不能,呃,再出去逛一圈?”
玉雪滿不在乎地坐在柔軟的床上看著電視,聞言頓時奇怪地轉頭:“為什么?”
“那個,我要洗澡!”羅翰臉上一熱,頗有些尷尬。
出口之后,他開始后悔了,早知道有晚上這么一幕,他其實應該讓玉雪回復到小蘿莉的狀態,這樣,自己在浴室里也能洗得心安理得。
可惜,此時此刻,瞄瞄玉雪那玲瓏有致,該凸的凸,該翹的翹的豐滿身材,他心里卻是憑白生出些顧忌。
“你洗就洗唄!人家又不是沒看過你們男人的裸體!”玉雪那如玉的兩條小腿自在地在床腳邊晃啊晃啊,根本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你看過…?你看過誰的…?”羅翰猛地一睜眼,脫口而出,心里沒來由地生出幾分不平衡。
怎么這種事情,她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多著呢!早些年,你們男人下河里洗澡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光溜溜的,人家都看習慣了!反正就是比女人少了兩塊肌肉,又多了一條黑乎乎的,丑陋得像小鳥一樣的東西,有啥了不起的!”玉雪鄙夷地撇撇嘴。
“…”羅翰滿臉黑線。玉雪這話實在是石破天驚。
僵了數分鐘后,他憤憤地搖頭:“不管了!看就看!反正也不是第一個!再說,這事吃虧的也不是男人!”把心一橫,直接進浴室,關上門。
當然,他也知道,以玉雪的能耐,想穿過這木門,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關上門,不過是他自己心里舒服一點罷了。
只是,才洗到一半,他正在那浴缸里泡得舒舒服服的,玉雪突然在他面前幻出身形,清澈的大眼驚訝無比地瞪著他裸露的身體。
“喂…,你的皮膚是怎么保養的?居然比我還要細膩?”
羅翰猛地睜開眼,看到她那雙好奇而驚嘆的眼睛,心里大驚,雙手本能地遮向跨下,那閃電般的入水動作,頓時將浴缸的水面激起一片晶瑩的水花。
“你…你怎么突然就進來了!”羅翰羞忿得臉色漲得通紅。
這…這…這,太過份了!自己保持了20多年的處男身,居然在這么一種古怪的狀態下,被某個非人的腐女給用目光非禮了!
活了幾千年的腐女啊!
“你的身體和別的男人不一樣!人家要好好看看!”玉雪理直氣壯。
“看什么看!你是女生,這么看會出事的!”羅翰額頭青筋暴出,氣急敗壞。
是,他不想否認,看到玉雪那玲瓏有致的身材,他也確實有那么一點本能的欲望,可是,他不想自己人生的第一次是和一個幾千年的非人類!
怎么著,也得先和關MM成事了再說?
“你說錯了,人家是小女生!所以,這么看沒事!”玉雪也不理睬他的反對,直接走近來,然后,皺起眉頭,覺得自己的長裙子比較礙事,干脆一動念,把它收了起來,露出一雙冰晶玉白的修長大腿。
這片近在眼前的粉白美麗,讓羅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命啊!
跨下某處已昂揚抬頭,呃…雙手都擋不住。
下一秒,玉雪眼睛一亮,白嫩的右手閃電般地抓住了某個探頭探腦,大膽挑釁的寶貝,然后好奇地揉捏了一下,得意地笑了:“我就說嘛,它比別的男人要白,要粗!”
“嘶…”羅翰眼一直,身子猛地一僵。
天!她居然…她居然直接就動手了!
“快放開!”他氣急敗壞的。
這分明是挑戰他的自制力啊!
“不放!這個好玩!”玉雪白了他一眼,根本不為所動。
股間傳來的一陣陣難以言喻的快感很快就讓羅翰控制不住了,隨著這位莽撞美女那柔軟而微帶涼意的揉捏,他的臀部下意識地輕輕抽動起來。
嗚…這不能怪俺,俺真的是身不由已…。
唯一能夠慶幸的,是這樣不算正式的逆推!頂多,呃,是按摩,近非禮的按摩!
羞忿欲加的羅翰此刻也完全明白了,這個玉雪,雖然是應他的要求,幻成了一個年輕的美女,可那心理年齡,其實也才七、八歲,根本不曉得男女性事!
遇人,不,遇靈不淑啊!!
羅翰無比懷念關MM在身邊的時候。
“奶奶的,要是她現在在這里,我一定會馬上正法!”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想躲又躲不掉,想收又收不起!
幾分鐘后,終于,在小魔女那笨拙的“按摩”下,羅翰悲憤無比地“噴”了!
無辜的玉雪卻是被那突然射出來的半透明液體嚇得“哇”了一聲,然后害怕地逃出門外。
再然后,等羅翰終于憤憤地穿好睡衣,走出浴室時,玉雪就像是做了錯事一般,可憐兮兮地縮成小蘿莉的形態,怯生生地躲在被窩里不敢看他。
“你…你受傷了?”
羅翰徹底投降:“算了,這事…不怪你!”
極為郁悶、臉紅耳赤地給玉雪上了一堂男女有別的生理課之后,在玉雪的臉上終于泛起一股害羞的紅潮,并再三保證不會再偷看他洗澡之后,他也無奈地爬上了另外一張床,悶頭拉起被單蓋住腦袋,睡了。
只是在快睡著的時候,羅翰暗自慶幸:“操!幸好我昨天,訂的是雙人床!”
第二天一早,羅翰便收拾好行李,再看著一夜未睡卻依然神清氣爽的玉雪,頗有些尷尬地再次提醒:“我今天就會離開。你真的要跟我走,那這山怎么辦?”
玉雪清雅的臉上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不怕,我有分身在這里坐鎮。”
對目前的她來說,緊跟羅翰,早點提升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羅翰猶豫了一下,沒有再說什么,讓玉雪化身躲進雪蓮花里,收進須彌戒,然后直接到大堂退了房間,坐飛機前往此次出行的第二站,神農架。
“山腳盛夏山頂春,山麓艷秋山頂冰,赤橙黃綠看不夠,春夏秋冬最難分”,作為華夏國南北植物種類的過渡區域和眾多動物繁衍生息的交叉地帶,神農架擁有當今世界北半球中緯度內陸地區唯一保存完好的亞熱帶森林生態系統,保留了珙桐、鵝掌楸、連香等大量珍貴古老孑遺植物,也因此而成為羅翰此次大假的主要目的地。
先前,為了能深入到這個神秘的神龍架里采集那些野生的藥材,羅翰很做了些準備,從網上的建議中專門摘抄了一個詳細的清單下來:背包、睡袋、防潮墊、頭燈、沖鋒衣褲、秋季衣褲,排汗內衣褲、登山鞋、襪子、耐磨手套、帽子、墨鏡、洗漱用品、水、專業登山鞋,手杖,山襪(當地老百姓用以防蛇用的,它是用厚棉布做成象襪子一樣的東西,深至膝蓋),帳篷(雙層營地帳篷)睡袋,30米/根繩索,蛇毒血清或者祁門蛇藥片…。
之前羅翰還擔心自己的登山包裝不下,不過眼下,有了這須彌戒,他卻是輕松太多。
來到酒店,入住后,羅翰把玉雪從須彌戒里放了出來:“你能不能感應到這里的山靈?”
既然玉龍雪山那么小的地方都有山靈,這神農架的范圍如此之廣,自然也應該有山靈。
玉雪眨眨眼,狡黠地笑了:“當然能!你想要什么?”
“用這瓶水當拜山之禮,請他接見,應該沒有問題?”羅翰思索了一陣,從須彌戒里取出一瓶1000ML已經被激活的農夫山泉礦泉水。
“好!”玉雪的目光里流露出幾分敬佩。
這小子真大膽!
羅翰微微一笑,心想:“我只是不想進山之后被那些蛇蟲咬傷而已。”
對別人來說,可能只是暈厥或者感染,對他來說,可就是要命啊!
玉雪訝異地眨眨眼:“如果他同意了,你打算怎么去見他?”
“很簡單,慢慢走過去,順便體驗這一路的風光。”羅翰的目光十分清朗。
玉雪的目光里透出幾分激賞,然后調皮地歪歪腦袋:“不要我帶你瞬移過去?”
羅翰搖搖頭:“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只是一個凡人,自然是用凡人的方法來見他。我知道你厲害,但是,你只是我請的使者,不是我的屬下,不敢有勞。”羅翰胸中自有傲氣。
“行!那我現在就去聯系,你先在這里等我!”玉雪亮晶晶的看了他一陣,然后嫣然一笑。無形中,她對羅翰的態度倒是又比先前多了些尊重。
羅翰微笑點頭,見她拿著那瓶農夫山泉礦泉水消失于空中,心中波瀾不驚。
他在她身上,只感應到天地靈物的純凈和活躍,卻沒有那種被人窺視的不安,所以,以他猜測,像她這等大自然孕育的精靈,氣質空靈而純粹,絕不會生出那種生食人血或者強迫凡人的污穢念頭,否則便會影響心境和神通。
也正所以,他相信,玉雪值得托付!
玉雪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時,她便重新在他面前幻化出身形,臉上的笑意也濃了幾分:“大叔同意了,在神農洞見你。”
神農洞?
羅翰趕緊上網查詢。
他如今身處木魚鎮的酒店,前往神農洞,需要經過因哺育過世界四大文化人之一屈原和我國四大美人之一王昭君而聞名于世的香溪源,以及神農祭壇,順便可以祭拜華夏祖先炎帝神農氏,路上所花費的時間,正常來說,也就兩個半小時。
“好!那我們吃完中午就出發!”
不好意思,后臺抽風,近兩個小時才上傳上來。
祝所有的書友們平安夜快樂!
香溪源頭,離木魚鎮大約5公里左右,羅翰招了部的士,很快就到了。只見那奇峰競秀,林海深處,云游霧繞。林間野花競放,山中溪河縱橫,水色如黛,澄清可掬,終年飄香,有人用四句話總結說:碧水源流長,神農百草房,佳人傳美名,香溪水更香。
羅翰忍不住俯身掬水,凝神感應,只覺得水質極佳,比超市里的農夫山泉要好太多了,雖然那些水分子并沒有被喚醒意識,卻是澄靜安寧,別有一種出塵之氣。
這香溪源的源頭相傳神農氏洗藥池,得神農百藥之精華,受天地日月之靈氣,唐代茶圣陸羽曾把此水列為天下第十四泉。只是如今人間靈氣漸失,再加之來往的游人眾多,這里反不如云杉坪的密林。
在香溪源逗留了一個多小時,任那溪水激起的水霧洗去這一身的暑氣,羅翰自覺得神輕氣爽,一上午搭乘飛機的塵俗之氣似乎都被這水霧一洗而光。
他便又邁步前往神農壇。
既然來了神農架,做為華夏兒女,焉有不祭拜這位炎帝神農氏的道理?
神農壇位于香溪源風景區西南部,修于7年10月份,是集中展示神農始祖業績與功德,并集珍稀古老自然遺樹種及科研為一體的突出尋根祭祖為主題的文化旅游區。分天、地二壇。天壇正中聳立著炎帝神農巨型牛首人身雕像。天壇之下為地壇,辟有可容數千人之眾的廣場。廣場大圓圖案,代表天;圓心處設正方形,代表地,方形圖案中,五彩石分列表示木、火、土、金、水五行。
地壇廣場的前端,有兩根高10米的如華表般的圖騰柱分立兩邊,柱上雕塑也是牛首。圖騰柱后是兩幅大型浮雕,展現了神農氏一生的豐功偉績。圖騰柱和浮雕之間設有祭壇。祭壇完全按古天子祭壇的規格設置,青銅鑄就的祭器九鼎八簋正中排放,香爐、香案、金鐘、法鼓壇前排列,莊嚴肅穆。從地壇到天壇須拾階而上,經過243個臺階,便來到了天壇神農雕像前的瞻仰臺。仰望神農塑像,牛首人身,雙目微閉,威武古樸,似在靜靜地思索宇宙。
而羅翰站在雕像下,憶起這位當時的神農炎帝曾經率眾登此山采嘗百藥,救民疾病,便想起了自己那可以催生百草的異能,無形間,對這個人工雕塑的石像既有種隱隱的共鳴,亦有更深一層的明悟。
“上天賜我這份異能,也不僅僅是讓我據以發家致富,更多的,只怕還是希望借我的手,挽救那諸多頻臨絕種的珍稀藥材!”
“神農為救萬民而嘗百草,成就萬世美名,我雖不敢說超越這位,但是,我亦可種下百草,以期為這世間萬千植物謀求一席干凈而立身之地,也免得百年之后,這華夏大地再無一株靈草可生,以致人命漸危!”
當這一愿望漸漸在心里成形時,堅定之后,羅翰只覺得腳底陡地升起一股清靈溫和之氣,入會陰、經玉門,直線而上,沿脊柱直沖腦后風府穴,再毫不受阻地涌入頭頂百會,一陣跳動之后,整個大腦都清明通透了許多。
玉雪倏地從戒指里冒了出來,清如泉水的眼神此時卻是相當復雜:“喂,你真的愿意種下百草,不后悔嗎?”
“你怎么出來了?不怕別人看見啊!”羅翰被她的現身嚇了一大跳,趕緊看看周圍的幾個游客,小聲提醒。
“本公主可是山靈,想讓人看見,他們就能看見,不想讓人看見,那些肉眼凡胎那看得到!”玉雪不屑地撇撇嘴,然后神色一整,緊緊地盯著他:“你這樣一發愿,以后若是沒法做到,死后可是要歷十八次輪回的畜生道才能重新投胎作人的哦?你不后悔?”
“啊?”羅翰訝然:“世間還真有輪回?”
不過馬上,他就不在意地笑了:“呵呵…,不就是多花點錢來買地保林嗎?錢財身外物,無須太在意。我有這種能力,不為這草木萬靈盡一份力,未免可惜。我相信我能做得到,再說,不是還有你嗎?”
“哼,我就知道,你把我當做了苦力…”玉雪悻悻地嘟起了嘴,不過眼底卻隱有一絲欣慰。
“哪里,你是我請來的供奉好不好?我可是付出了代價的!”羅翰笑得十分賊賊的。
玉雪無語地搖頭,沒有再說話,倏地沒入戒指內。
這神農壇四周,群峰爭奇,納群山之靈氣,容百川之秀麗。有仰韶、龍山、夏商文化遺址多處,歷經隋、唐、五代、宋、元、明、清諸朝代,濃縮了數千年的中原文明,素有‘道教中心,佛教圣地‘之美譽。
紫金頂是神農壇的主峰,海拔1028米,傲立群山之巔,巍峨挺拔,直插云霄,號稱"中天玉柱"。紫金頂部為100平方米的平臺周為懸崖峭壁,懸崖上生長著古老的白松,實為登峰造極之所在。相傳,太上老君曾在此筑爐煉丹,峰頂常年紫氣環繞,金光流溢,與南頂武當并譽海內外。紫金頂上還有一個長、寬、深約一米的石坑,相傳是伏羲氏臥聽風聲、悟畫八卦之所,叫做"八卦坑"。
羅翰一路緩緩行來,每一步都走得極穩。昨晚與玉雪一陣長談,他也終于醒悟到,當初新搬入擷靈時,在后院,栽下那幾株人參之后,他的精神力在沒入大地之時,所產生的那一陣子浩渺踏實之感,對一般的凡人來說,是何等的難得。
銀月山莊本身便是一處大吉的水形月華風水格局,正因為他身懷這等可以將普通的水激發成活躍水的異能,才能在這種無知無畏的狀態下,被沉睡的大地所接受,所承認,無形間,引入一股純正的地龍氣入體,從而令他的下盤打得極穩,穩如磐石,登山涉水,如履平地。
也正是融入了這股地龍氣,他后來所激發的活躍水,便成了有源之水,連玉雪這樣的千年存在都為之心動。
在下午四點左右,站在紫金頂上,向西方極目遠眺,群山邊綿起伏,云霧藹藹,真疑是海外仙山。讓他心向神移。
好一陣,他才收回目光,俯視那東南方向,只見山下群峰參拱,谷壑縱橫,蔚然大氣盡收眼底,一時間,頗有種指點江山、激揚文字、號令天下的沖動。
之后,羅翰便信步來到目的地神農洞。
在眾多人工安置的彩燈的映襯下,這個被譽為天下奇洞的神農洞,逐漸在羅翰的眼前展示出它的神、奇、幽、險,神秘之處,以羅翰如今的目力,依然是無法洞穿,而那奇特的溶洞地貌,幽深的彎彎石路,生死只差一線的天險景觀,更是讓羅翰大開眼界,嘆為觀止。
花了一個多小時,他意猶未盡地轉完了整個洞區,眼見前無人,后也無人,就他一個孤伶伶在此之時,正疑惑著該如何去見那神農山靈,眼前便是倏地一暗。
一陣天旋地轉之后,羅翰已置身于一處林秀水清的山谷之中。
定定神,羅翰穩住身子,只覺得這里空氣濕潤而涼爽新鮮,含氧充沛,比起云杉坪也不惶多讓;周圍的山石上藤葛攀掛,綠綠蔥蔥,偶爾有幾株火紅的杜娟花綻放,憑添幾分艷色;再放眼遠望,兩百多米外的一處平地,插天的箭竹如海,很有一番我欲與天試比高的氣勢,而谷底遍野山花野果,一彎溪流婉轉從腳底繞向遠處,溪水晶瑩,又多了一些清新平和之氣。w/w/w/.小shuoyd/.c/o/m
如此風景,真可謂如詩如畫。
只是,這景色美則美矣,羅翰走了幾步之后,卻是覺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腳下綠草如蔭,像是從來無人踩踏過一般,茂盛得很,但羅翰只是走了十來步,就驚訝地停下了腳步。
天!這里倒底是草地?還是藥田?怎么藥材的份量反而比雜草還要多?
瞧瞧,左腳邊一尺來處,一叢繁茂的三七就在向他微笑著招手,頂端的紅果子紅得透紫,顯然是已經成熟了的。而稍一轉眼,便是一叢絞股藍,有三葉的,有五葉的,有七葉的,還有龍須的,全都扎了堆的長。
再看看右邊五米開外,葛根、紫蘇葉、枸杞子、益母草,何首烏,人參,紅景天…。同樣是很違反常理地亂長。
羅翰完全呆住了。
如果這個山谷,他是在乍得異能后,就第一時間進來了,他一定會欣喜若狂,逮著個藥草就采點果實,或者挖上幾株。
不過此刻,面對那些手里沒有的藥材,他心里還會有種上前采摘的沖動,但像三七,絞股藍天、人參、何首烏這幾類,他卻是只驚訝地低頭看了一陣,就繼續邁步。當然,心里的疑惑也越來越重。
怎么回事?自己不是來拜見這里的山靈的嗎?怎么突然進到這里來了?而且,這里還沒有一條明確的路,也沒有明確的建筑,到哪里去找山靈?
疑惑歸疑惑,他還是一邊走,一邊小心地收集了一些紅景天和葛根的種子,
走出幾十米遠,一陣微風吹過,羅翰突然站定。
他想起自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哪里。
溪水雖然是清澈地流著,卻不聞半點流水聲。
而且這么大的一個山谷,微風拂過,卻是寂靜得很,沒有枝葉搖曳之聲,也沒有鳥獸的鳴叫之聲。
若不是他此刻就置身其中,絕對會認為,眼前就是一副靜止的畫面。
只是,腦子里剛冒出這份警覺,羅翰便意外地見到,一只溫順而美麗的梅花鹿正頂著高高的叉角,從不遠處的某個山石處輕盈地向他跑過來,身上梅花點點,眼神極為無邪,那高揚的叉角應該是剛長出來沒有多久,表面柔嫩得很。
“鹿茸?”羅翰腦子里本能地閃過這個詞。
鹿科動物梅花鹿或者馬鹿的雄鹿,在嫩角沒有長成硬骨時,帶茸毛,含血液,就叫做鹿茸。這是一種貴重的中藥,用作滋補強壯劑,對虛弱、神經衰弱等有療效。
這個鹿茸不知道是不是從來沒有見過人類,對出現的羅翰沒有半點警惕之心,很好奇地跑到他的身邊,溫順的目光注視了他片刻之后,猶豫了一陣,便揚起它那溫熱而前突的小鼻,在他衣襟上友好地蹭了一蹭。
這個動作,讓羅翰的心瞬間溫柔起來,也伸出手,微笑著摸了摸它的額頭,并好奇地在那看上去并不是很堅固的幼小叉角上溫柔地撫摸了一遍。
這只雄鹿似乎并不習慣被人如此撫摸,羅翰能靈敏地感覺到它在那一刻的僵硬,但很快,它就將自己的叉角再次朝他的手送了送,而溫順無邪的小眼也閉上了,顯然是很享受這種溫熱的愛撫。
羅翰笑了。
真是個可愛的小家伙啊!
他便順著它的意,再次憐惜地、仔細地、在它的叉角上全部撫摸了一遍,然后,再拍拍它的額頭,輕輕地說:“好了,我還有事,你自個玩去!”
如果沒有事,他倒是不介意多陪這可愛的雄鹿多玩一陣,但是,相約的畢竟是個山靈,而且聽玉雪的口氣,是位長輩,他就不好在路上浪費太多的時間了。
大概是聽懂了羅翰的話,雄鹿抬起頭,認真地看了他幾秒,然后一歪腦袋,在原地轉悠了幾圈,似是告別,這才沿著原路幾步一回頭地跑了回去。
羅翰的心卻是因為這個突然而來,又不舍而去的小動物而輕快起來。
可愛的生靈啊!
他的目光在附近淡淡一掃,想了想,走到那條潺潺而流的清澈小溪邊,伸出手來探了探水溫,只覺得清涼沁透,方才生出的些許急躁便很快地消失了。
只是才高興沒多久,羅翰又皺起眉頭。
先前還是清新通透的空氣,突然間,隱約地帶著股血腥味。
“難道是剛才那只梅花鹿受傷了?”
想到這里,他馬上沿著方才那頭雄鹿離開的路線跟去。
因為關心,羅翰的腳步加快,不到5分鐘就繞過了那塊巨石,第一眼望去,他先是大哧一跳,但接下來,看清了局面之后,他便愣住了。
不是先前那頭可愛的小鹿受傷,卻是一頭滿身鮮血,腹部已經開裂、奄奄一息、仆倒在地的黑熊。
如果是一個好端端的黑熊,羅翰絕對是馬上扭頭就跑。——自己的小身板可經不起一頭成年黑熊的“大力熊掌”。
所以,剛才觸目所及,他心中大嚇,也是正常反應。
但是,待他隨后注意到這頭黑熊身下的那攤腥紅的血跡,再看到它腹部的那條長達一米多的傷口之后,羅翰突然間,就不怕了。非但不怕了,他心里還微微一抽,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淡淡的憐惜。
羅翰無暇去思索,為什么突然間,可愛的梅花鹿就變成了重傷的黑熊。此時,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這頭黑熊受了重傷,若是不馬上治療,怕是很快就要血氣盡失而死。
所以,它此刻的眼睛里,才是濃的不能再濃的悲傷和對世間生命的無比眷念。
而見到羅翰出現后,它的眼睛里,又多了一份警惕和兇狠,大嘴也不客氣地張開,露出那森森的白牙,喉嚨里更是開始兇猛的咆哮,似是在向羅翰示威,警告他不得靠近。
猶豫了片刻,羅翰突然轉身就朝來時的路返回。
當他轉身的一剎那,他不知道,這頭傷重的黑熊看向他的目光,既有松了一口氣的如釋重負,卻也有一絲失望。
羅翰返回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用奔的,但又不是那種逃跑的慌不擇路,而是有目的的急奔。他一邊跑,一邊用目光飛快地在草叢里搜尋著,沒多久就找到了2株長得好好的三七。他趕緊奔向目標,蹲下來,從須彌戒里取出小鋤頭,十分凝重地朝那三七的根部挖了幾下,沒到半分鐘就挖出這2株三七的塊根,再急急地走到小溪邊,蹲下身來,飛快地沖洗掉上面的泥土,然后,他又迅速起身,再次朝那塊巨石飛奔而去。
很快,他就拿著那株三七的根來到那仍在汩汩流血的黑熊面前。
黑熊的目光比方才還要黯淡,此刻正無比留戀地望著天空,見羅翰返回,那眼珠子又警覺地轉了回來,只是見他手里還拿著一個拳頭大小的植物塊莖,無神的眼中頓時流露出一分訝然。
羅翰定定神,也不管它是否聽得懂,就柔聲勸它:“你不要動,我給你治傷!”
天生萬物,救得一命是一命。
再說,這黑熊不是毒蛇,應該不會臨死反噬。
黑熊怔怔地望著他,或許是從他的動作里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或許是本能地知道這塊莖對自己的傷口有用,目光里隱約有了期待的光亮。
羅翰雖然有心相救,卻也怕這黑熊不知好歹,說完之后,心里依舊有提防,蹲下來的動作便慢慢地、慢慢地放緩,而目光也緊緊地盯著這重傷的黑熊,以防后者不識后歹,突然發難,他也有機會能逃走。
但這重傷黑熊似乎很有靈性,那烏黑的大眼睛只是默默地看著他,大嘴雖然還張著,卻沒有再像方才那般示威地咆哮。
發現了這一點,羅翰暗松了口氣,但仍是不敢大意,將右手里的三七塊根直接放進嘴里咀嚼了一陣,然后皺著眉頭,強忍住滿嘴的不適,把嚼碎的藥吐在掌心揉搓了一陣,然后把心一橫,猛地涂在重傷黑熊那仍在緩緩往外冒血的傷口之上。
觸摸到黑熊那溫熱柔軟的肚皮,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黑熊的身子微微一震。
感覺到這份震動,羅翰的手也陡地僵住,雙腿的肌肉緊繃,幾乎就要起身逃離。
但等了數秒,黑熊身軀一震之后,卻沒有任何動靜,只是那肚皮微微松緩了一些。
羅翰再看向它的眼睛,卻見那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再無半點先前的兇狠和警惕,而是柔和得很,頓時明白了。這只重傷的黑熊,是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便放下心來,安心地替它止血。
傷口很長,所以這一塊三七根藥擦完了之后,羅翰又把左手里的那塊三七根同樣泡制,再涂在余下的傷口上,然后,動用意念,從須彌戒里取出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使勁扭開,沉著地以意念激活,再往黑熊那已經合上了一大半的大嘴里直接倒入。
三七能止血,這活躍水應該能促起細胞的分裂和藥效的散發。而動物本身的恢復能力,其實還略強過現在的人類,所以,應該能夠救這黑熊一命?
羅翰自問,自己不是獸醫,這樣做已是盡力了,剩下的,就看這黑熊自己的造化了。捱過這一次,說不定,它還能因禍得福呢?
這黑熊確實聰明,羅翰才把瓶子塞進它的嘴,它居然就自動地昂起脖子,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根本沒讓羅翰怎么費手腳。
默默地注視著這頭重傷的黑熊,聽到它的呼吸和喘氣聲漸漸地穩定下來,羅翰心里也略略放下了心。
看情形,這黑熊的傷勢應該是穩住了,有救了。
那就好!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謹慎地一步一步退后,待到退到一個安全的距離,他便笑著朝黑熊招了招手,當是告別,然后返回身去,回到方才那個小山谷。
難得來這么一次,就多采集些藥材的種子!
不過,正當羅翰剛剛收取一株紅景天的種子時,眼前的景物驟變,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后,他已置身于一個高數丈、寬兩丈的小山洞內。
山洞相當干燥,洞壁頂端有一足球大小的青白圓珠,散發著月輝般的柔和光芒,極似傳說中的夜明珠。周邊以雞蛋大小的同類珠子圈成一個極為標準的圓形。
圓珠底下,數米外的一座粗陋的石臺之上,坐著一名面容慈祥而著上半身的中年男人。
這中年男人看似只有四十來歲,臉上微有皺紋,但皺紋之下,卻是寶光隱現。端坐一地卻不聞呼吸之聲,但氣息又是羅翰從未感受過的悠遠蒼茫,似乎自亙古以來,他便一直存在。
再看男人那的肌肉,如虬龍盤扎,盡顯豪放粗曠,垂坐的兩條大腿亦是穩如泰山,任他山搖地動,我自巍然而立。
羅翰福至心靈,目光一轉,已知此人的身份,便尊敬地微微躬身,行了一禮:“見過山靈大叔!”
“呵呵…”山靈很仔細地打量了他一陣,然后和藹地笑了,蒼老而清明的眼中充滿了和善:“小娃娃,你倒是挺聰明!”
羅翰微微一笑:“大叔的身份不一樣,氣息自然也與其他的生靈不同。”
山靈不在意地擺手:“我能有什么身份?不過是比其他生靈們活得長久一點,見識的東西多一點罷了。不過,以你的年齡,乍一進來,能做到這般的處變不驚,也確實不錯!謝謝你托玉雪送來的禮物,我很喜歡!”
羅翰不好意思地笑了,謙虛道:“是大叔有心在照顧我,沒有讓我太難堪。所以,我也希望這些水能幫到大叔!”
“照顧你?”山靈一怔,然后意有所指地笑了:“不,不是我有心要照顧你,是你自己的本心該得如此的待遇。”
“我的本心?”羅翰有些疑惑。
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明白了,或許,先前那只雄鹿的出現,以及黑熊的受傷,都是這位山靈大叔的手筆,其目的,不外乎是測試他的心性。
要知道,鹿茸也罷,熊膽也好,都稱得上是貴重藥材啊!如果他稍有點貪婪,割下那雄鹿上的角,或者是坐等黑熊血盡而亡,然后直接剖開熊腹取膽,他現在,恐怕就無法站在這里。
山靈卻是笑而不答,目光一轉,朝空中說話:“玉雪,怎么,到了農叔這里,你還躲著干嘛?出來!”
“嘻嘻,我就知道農大叔不會討厭翰哥的。”隨著清脆的一陣笑聲,玉雪從羅翰手里的須彌戒中現出身形。
“他身上也有一絲我族的氣息,我自然不會討厭!”被稱為農大叔的山靈愛憐地看了玉雪一眼,然后微笑著看向羅翰,目光里已經有幾分考究之意:“這一路走來,你感覺如何?”
羅翰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從小在深海市長大,這還是第一次出來旅游,就只去過玉龍雪山。所以,我也只能拿玉龍雪山來做個對比。”
山靈包容地點點頭:“這個我能明白,你只管說你的看法就是。”
羅翰神色一整,認真地給出結論:“我個人認為,您這里的旅游開發商比玉龍雪山的做得要好,當然,也可能是相關部門的保護措施得力,所以,很多的自然風景沒有被太多的破壞。至少,這香溪源的溪水就比那白水河的干凈許多。”
“那能一樣嗎?我那里本來就是旅游區,開發得早,而且農叔的道行還比我高幾千年呢!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旁的玉雪忙不高興地嘟起了嘴。
羅翰錯愕,隨后失笑:“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玉龍雪山是屬于一個省,而這里,是幾省的交集,保護上難免會有所混亂。其實,我覺得云杉坪的空氣不錯,挺好的。”
玉雪立時轉嗔為喜:“算你說得有理!”
山靈深深地看了玉雪一眼:“其實,我覺得玉雪你應該要注意一下了。你娘已經離開,你現在擔負著保護領地的重任,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貪玩,得好生修煉才好。實力強大了,我們的領地才能強大,才有力量來保護我們的子民。”
聽語氣,倒像是他以前就見過玉雪一樣,羅翰不由好奇:“農大叔,你以前也經常外出游玩?”
“呵呵…”農大叔明白他的意思,笑了:“我和玉雪的母親有過一段時間的交情。”
“哦…。”羅翰似懂非懂。
農大叔也沒再廢話,笑過之后,便神色一整:“小娃娃,你先前在那神農氏的雕像下所發下的愿望,我也聽到了。雖然,我很欣慰你有這等憐憫萬物的心腸,不過,這個發愿可不是那么容易實現的,日后肯定會面臨諸多刁難的坎坷,有時甚至會危及你的性命。你不后悔?”
后悔?
羅翰沉思片刻,搖了搖頭,坦然地回答:“我不敢說將來永遠也不后悔,畢竟將來會遇上什么,我根本無法預料。但我知道,現在,我是不會后悔的。既然老天賦予我這一身特殊的能力,有得必有失,得失之間,端看我怎么去想。目前,我覺得,我應該為這片大地,為這個養育人類和萬靈的自然,盡我的一份力所能及的心力。”
“呵呵…”山靈笑了,笑得十分滿意:“你很老實,也很坦誠。沒錯,你要是一口應承下來,我反而不太相信。以你的年齡,能有這等認識也相當不錯了,我也不能苛求太多。”
他憑空一抓,左手里突然多了一個銀光閃閃的袋子:“我知道你為何想與我見面。你要的東西,就在這袋子里。不過,我也有條件。”
羅翰心里一動,誠懇地點頭:“請大叔說說看,我羅翰能做到的,一定不遺余力。”
“呵呵…”山靈臉上的笑容一變,現出幾分狡猾:“你一定能夠做到。我的要求也不高,我更知道,你精神的力還不算強,所以,”山靈右手一指,羅翰面前的空中便倏地浮現出一個三尺多高的紫葫蘆:“這只紫葫蘆給你,你只要往里面倒滿先前那種特別的水,讓玉雪給我送來便行了。”
羅翰仔細看看那紫葫蘆,估計了里面的體積,不由遲疑地問:“大叔,您這個,不會是什么法器,內有乾坤之類的?”
要是那樣,他不得累死?
“呵呵…”山靈大笑而罵:“你的心眼倒是挺多!放心,我知道你的精神力不夠強,所以,這個就是普通的葫蘆。”
羅翰臉一熱:“行,沒問題!”伸手接過這紫葫蘆收入手里的須彌戒里,袋子卻是交給了一旁的玉雪。
他同時也有些訝異。這位山靈大叔,似乎脾氣比他想像中的要好很多啊,居然都沒有給他設置什么考驗啊、測試啊,就這樣簡單地只要一葫蘆活躍水?
玉雪接過袋子,突然歪著腦袋,向山靈伸出了潔白的手掌,理直氣壯:“農大叔,這樣不公平啊,人家都給了他兩件寶貝了,你怎么一樣都不給啊!”
“小丫頭,怎么突然間就心急了!…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嘛!”山靈一愣,然后無奈地瞪了玉雪一眼,只是那眼神里依然有著憐愛。
“是嗎?那我看看是啥寶貝!”玉雪嫣然一笑,手掌再往前一伸。
“我是給他的,又不是給你的,你著什么急?”山靈斜斜地看了看她的手掌,故意打趣。
“過過手,過過眼癮唄!再說,以后我就跟著他混了,做小弟的,自然要有小弟的自覺啦!”玉雪理直氣壯。
“嗯,就怕這寶貝到了你手里,就被你強行要去了!”山靈大叔眉眼一肅,朝羅翰招招手:“小娃娃,你過來!”
還真有寶貝?那,會是什么好寶貝?
羅翰大為好奇,聽話地走到這位農大叔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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