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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雙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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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監國重器常廷衛,在謝大人手中被經營到空前絕后,號稱只要有燕人之處便有他的線人。從高堂上的大員到鄉野間的村婦,沒有一個人敢小覷、敢不在乎這群隱秘如鼠、狠毒如狼的朝廷密探。

  皇帝駕前毒蛇之名豈有幸至?

  可惜,隨謝大人暴斃,昔時威震天下的常廷衛也消散無形,但百足之蟲斷而不蹶…毒蛇已喪,走狗仍在。

  ‘謝門走狗’的名頭不為外人所知,可是在大燕刑部和武夷衛中早就是掛了號的反賊,傅程好歹也是一營主官,算得是臺面上的將領,有關‘謝門走狗’的事情,他早就有所耳聞。

  此刻聽到謝孜濯籌算出手,傅程神色一喜,不過這份喜色只是從目光中一閃而過,轉眼間他便平靜下來,穩穩望住謝孜濯。

  瓷娃娃明白他的意思,翹起一根纖細食指:“給我一年時間,我以先父在天之靈立誓,一年之內救出千鶴衛指揮使劉大人,屆時你父子即可團聚。”

  她出口就立下了重誓,反倒讓傅程有了些意外,沉聲追問了句:“為什么幫我?”

  瓷娃娃臉上重現倦容,恍如對方的問題很無聊的樣子,搖了搖頭沒說話。

  傅程卻不甘心,等了片刻見對方不作聲,把語氣放松了些,說道:“傅程不知叩謝家人為何混進南理使團…”話沒說完,瓷娃娃忽然開口打斷:“是付家人。”說著,轉回頭對宋陽輕輕一笑,笑得宋陽心里有一點點發飄來著。

  昔時付、謝兩家聯姻之事天下皆知,謝五做了付丞相的掛名兒媳婦、在丞相府長大也不是什么秘密,對她自稱‘付家人’傅程其實不覺得奇怪。只是有些意外這種小細節瓷娃娃又何必糾結,微微停頓后。他繼續正題:“既然謝小姐亮明了身份,至少對您和貴屬,傅程不會再為難,何況你們又不是使團里的重要人物,放你們離開這場是非不過小事一樁…”

  傅程身份與原來天差地別,他造反了,從此即是謝門走狗的朋友、景泰皇帝的仇敵,只憑這一重,即便他不肯放過使團。至少也會讓謝孜濯等人離開。雖然這些話一直沒明說,但大家都是伶俐人,傅程肯把他倆帶到太守府,就已經表白態度了。

  至于‘救人’。兩個字說的容易。做起來卻是件大大的危險事,千鶴衛主官地位不低,又是御筆朱批的欽犯。謝孜濯何必沒事找事,自己去把這樁危險差事攬下來,說不定還會害死自家門生。

  傅程固然不會以為謝孜濯會在乎南理使團中的那些官員,因而他找不到謝孜濯要去救‘義父’的理由,故才有此一問。

  “那些南理使節的死活簡直不在我眼中,不過。”謝孜濯笑了下:“傅將軍的性命我卻在意得很,難得有個帶兵之人來找景泰的麻煩。你一定得活著…下面的話說出來或有不敬,傅將軍真要聽么?”

  傅程笑了起來:“本將舍忠取孝,連萬萬燕人的唾罵都不在乎了,又哪里對謝小姐的逆耳直言計較,還請小姐解惑。”

  “將軍精通戰法、統軍有道,可是豪杰性子,對事情算計卻不屑而為…是以,憑著將軍的脾氣和心性,打贏幾仗容易,可要想就此起事,成績一番大業,還非得有一位能信得過、又智勇兼備者相助。更新”謝孜濯措辭還算客氣,實際里先是罵他笨――就憑他扣押南理使團以求換回義父的做法,便當得一個‘笨’字評價了,再直接告訴他,以他的本領掀不起什么風浪,沒有能人輔佐,就只有全軍覆滅的下場。

  謝孜濯說的是實情,傅程并未發怒,反而搖頭一笑:“謝小姐太客氣了,哪有什么大業可成,等鎮慶叛逆的消息傳到睛城后,我就只剩下亡命余生,多活一刻即是一刻,多活一天就要感謝佛祖眷顧了。”

  “所以我幫你救劉大人,助你父子團圓…義父干兒,彼其間的信任自沒必要多說。”對傅程的感慨謝孜濯無動于衷,繼續自己的話題:“更要緊的是,劉大人心思細密、智計絕倫,有他在你身邊,將軍未必不會成績一番大業。”

  傅程聞言有些發楞,千鶴衛主官的職別不低,心思手段自然也不會差,不過他能助一萬叛軍成勢,還是顯得太夸張了。

  “家父遇害前,曾整理出一份燕國高官大員的履歷,交與心腹秘密流傳了下來,其中一冊雙刃,只收錄了十三人。扉頁上說的明白,冊中記載之人,若為皇帝倚重則大燕太平;若為朝廷所棄便有望翻天覆鼎。其中排名第一位的即是鎮國公譚歸德,而千鶴衛劉大人,在冊內排名第七。”謝孜濯聲音平靜。

  聽到殺父仇敵譚歸德竟然排名第一,傅程不屑冷曬,但得知幾乎算是‘名不見經傳’的義父居然也在冊中,傅程又目光一亮。

  謝孜濯不急不緩:“家父看人很少出錯,冊中十三柄‘雙刃’無論生平履歷還是脾氣天性,都經他仔細參研、斟酌,能被選中之人,都有過人之處…譚歸德手握重兵,勢力了得,排在第一層見迭出;而劉大人幾乎沒有兵權仍列位第七,足見其才調了得。”

  “說穿了吧,我幫你救人,就是想看大燕江山動蕩,景泰龍椅塌折!”謝孜濯今晚說了太多的話,身體虛弱以至中氣不足,氣息略有散亂,喝了口茶水喘氣片刻,才繼續開口:“營救劉大人之事,謝門走狗一力承擔,敬請安心,但將軍萬萬不成失志。景泰殘暴昏庸,只憑一個瘋狂念頭便敢誅殺忠良,陷將軍至親于苦獄,誅殺這等暴君,無論是誰都俯仰無愧;至于譚歸德,這人既是與將軍同路,又與將軍有血海深仇…”

  說到這里,永遠那么平靜的瓷娃娃忽然笑了起來。這次是真的笑,乍看甜美細望卻透出一份瘋狂:“北譚南傅。兩路反王先合力覆滅燕家江山,再為天下、為家仇一決牝牡。將軍今生,當求一快!”

  宋陽適時插口,頷首笑道:“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雖不是少年…可又有何妨?”

  傅程想了想,忽然放聲大笑:“好個又有何妨!”瓷娃娃說的話他相信,就如剛才他想不到謝孜濯為何會幫他救人的目的一樣,現在傅程也找不出她蒙騙自己的理由。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傅程自忖,他不過是個小小的營主。謝孜濯憑什么一見面就能道破自己造反的真正目的?究其原因,不過是她重視雙刃上的十三個人,曾有過仔細查詢拜訪…這樣一想,也就更證明雙刃確實存在。

  昔時鎮國公身居高位。傅程與之相差太遠。欲報仇而無門,后來聽說譚歸德怪病痊愈反出睛城,傅程一度大喜過望。自己是朝廷的將軍、對方是燕國的叛臣,從此不兩立,還道會有報仇的機會,可是姓譚的逃到了北方蟄伏,與鎮慶相隔幾乎整座燕國,報仇又變得遙遙無期。

  生父死后。家眷雖然未遭株連,但犯戒被斬的將軍親屬。遭遇可想而知,一度淪落到連貧民都不如,全靠義父冒著獲咎鎮國公的危險黑暗相助,幫他們換過全新身份,又對傅程一路提拔…再造大恩重于天地,傅程這才一怒而反。

  至少在決定造反、期待機會、規畫挾持南理使節的這幾個月了,傅程幾乎沒去再想如何向譚歸德報仇的事情,生者危殆他又哪還能再顧得上死者。

  剛剛在驛館門前,兩個年輕人一唱一和,事理說得再明白不過,自己帶著鎮慶走上了絕路,事情已經完敗,原本傅程都心灰意冷、只求魚死網破的時候,居然又現出轉機,誰會提前想獲得,劫持南理使團居然會劫出個謝家小姐?

  在傅程最初的盤算里,最好的結果是救出義父之后,或遠走別國或隱姓埋名,固然,這只是最理想的結局,實現的可能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是在他心里,認真從沒想過自己有機會去匹敵整座大燕。可是瓷娃娃話,一段又一段,接連切中要害…

  謝門走狗承諾出手救人,這才是義父脫難的真正機會,其中事理簡單到完全不消去說,如果謝門走狗救不出義父,天下又還能有誰去成功救人;

  謝大人留下雙刃集,義父名列第七,有‘翻天倒鼎’之才,如果能夠父子團聚,或許真就有能做出些大事來?對此傅程不敢確定,但至少,他現在敢真正去想‘造反’這件事了;

  景泰害義父、譚歸德殺親爹,兩名大仇敵一在睛城穩坐龍庭、一個蟄伏北方伺機而動,彼此已成水火之勢…而瓷娃娃那句‘將軍今生當求一塊’認真讓人心動呵,既有深仇大恨、又是雄圖霸業,誰能不動心?

  造反是迫不得已,但野心與生俱來!沒有這點野心,又哪能坐上萬夫長的位子,傅程也不例外。

  待傅程大笑過后,瓷娃娃再度開口,這次她伸出了兩根手指,聲音又恢復冷淡,語氣也不太客氣:“傅將軍不忙歡喜,還有一件事。”

  傅程直截了當:“請謝小姐指點。”

  不料謝孜濯伸了個哈欠,搖頭道:“我倦了,請他給你講吧。”說完,她又轉頭望向宋陽,清澈目光望向他的眼睛:“請你代辦,謝謝。”

  自從到了紅瑤城,宋陽算是長見識了,以前從沒想到過的,鳳凰城賭字號大當家打牌那么爛、一貫雍容高貴的南榮右荃罵人那么狠,再就是平日少言寡語的謝家五小姐,一連串事情說下來,有理有力條理清晰,并且煽動十足,宋陽樂得省心,坐在一旁幾乎都沒插口過,不料謝孜濯一句‘累了”就直接把話題扔了過來。

  宋陽一時間還有些恍惚,胡亂應了一聲,端起茶杯借著喝水的空子整理思路,傅程則一抱拳,對宋陽道:“請問先生如何稱號?”

  “他的身份有些復雜,一句兩句講不清楚,”本已懶得再開口的謝孜濯,聽到涉及宋陽的話題,又來些精神,笑吟吟地接口:“就說他和大燕最近的那重關系吧,如果景泰見到他的母親,應該恭恭敬敬地跪下磕頭,喊一聲姑奶奶。”

  瓷娃娃提宋陽吹法螺,不過說得也算事情,琥珀算是燕頂的師姑,而景泰則是燕頂的晚輩,這聲姑奶奶皇帝喊得不冤枉。

  傅程嚇了一跳,宋陽則咳嗽了兩聲,擺著手笑道:“我的身份沒什么要緊,將軍沒必要在意,只要明白謝小姐的仇家也是我的死敵,大家都看景泰不順眼就沒問題了。”隨即他轉回瓷娃娃丟過來的話題:“一是近憂、一是內患、一是遠慮,三件事情。”

  傅程皺了下眉頭,剛才謝孜濯說得明白,‘還有一件事”到了宋陽這里一下子釀成了三件事…宋陽看得懂他的臉色,笑得挺輕松:“先聽我說完…劉大人雄才大略,有他相助,鎮慶成長無虞、將軍霸業可期,不過他老人家要一年功夫才能與將軍團聚,景泰可沒那份閑情逸致去等你,用不了多久大隊燕軍就會來圍剿鎮慶。這一年里,鎮慶如何自處、自保,此乃近憂。”

  這是小孩子都能明白的事理,鎮慶營一共就萬多人,再怎么精銳,在浩浩大燕面前也只能算是一只小老鼠,想要能人過來輔佐,先得有命去等才行。這事根本不消宋陽來說,傅程已經開始盤算,不再挾持使團,準備盡快撤出死地紅瑤、把步隊拉走。

  ‘近憂’毫無稀奇之處,傅程沒什么暗示。宋陽漫不經心,繼續道:“第二重,內患…若我沒猜錯,將軍麾下軍馬入主紅瑤,大部分將士只是依令行事,事前其實不曉得他們是跟著自家主官造反了吧。”

  傅程點了頷首,如實回答:“只有幾個真正心腹知道內情。”

  “這就是了,憑著將軍威嚴,即便兒郎們了解真相,暫時也不會有什么異動,可將來呢?身后重重追殺、深山生活艱苦、通境重重圍剿、軍卒心中暗生怨恨,到那時隨時都有嘩變可能,內患為百病之首,將軍當小心。”

  傅程沉沉嘆了口氣,宋陽不作理會,自顧自地說著下一件事:“第三重‘遠慮”這個…有些言重了,其實既不算遠、比起前兩件事也算不得‘慮”就是順口給講下來了,我想說的是,待劉大人歸來,你憑什么讓他幫你?”

  恢復更新,謝謝同學們,一下子請假了四天,現在回來了,第一件事就是報歉報歉再報歉,對不住大伙了。

  年會回來,像大家匯報一下,豆子和美女合影了,笑得合不攏嘴。

  大神們都很好,豆子仔細檢查過了,每一個都身體茁壯、精神豐滿。小花依舊沉穩肅靜嚴厲的、老貓真正俠骨柔腸的、蝴蝶藍總是斯文賢淑的、香蕉很是嚴肅認真的、三戒經常含蓄內斂的、不信天上失落餡餅永遠火辣感性的…交談中大家紛繁暗示,有決心有信心認真碼字,絕不竭更,豆子深受感染,一度激動到熱淚盈眶,只是我這次出門趕飛機時略有慌忙,把節操忘在了家里,以至最終沒能失聲痛哭。

  回家后豆子重拾節操,向兄弟姐妹們報導、銷假…

謝謝大家!本章節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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