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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娃娃

  我覺得自己就好像個漂在水面上的葫蘆,某年某月某一天,我正漂得美呢,忽然被府天m一把按下去了,千辛萬苦浮上來,還沒等透口氣又被府天m按下去了。

  謝孜濯是娃娃臉,很好看,再加上身材玲瓏,看上去充其量十五、六歲,比著小九顯得還要小一點,可實際上她大宋陽一歲,已經十九了。

  但是與長相不相稱的,她很‘沉默”即便她說話時,給人的威覺也仍是‘沉默,0自內而外的,她的目光平靜、表情平靜、語氣也是平靜的,沒什么感情也不存任何表達,與葉非非的冷艷不一樣的,她是‘什么都沒有”不冷,因為連‘冷,都沒有。

  在阿伊果擠眉弄眼地目送下,宋陽隨著‘媳fù,離開血腥戰場,走到附近的樹林中。

  “帛叔叔帶我過來時,把你的事情大概講了我聽。他說你聰明、能干、有自己的勢力,長相也不錯。”瑰孜濯停步,望向宋陽,片刻后唇角勾出了一個笑容:“你的長相的確不錯。

  她在笑,但全沒有開心的味道,只是說到這里,應該笑一下吧。

  真就像個漂亮的瓷娃娃,不管瓷俑師父把它塑得再怎么傳神逼真、不管它笑得多么甜,可瓷娃娃就是瓷娃娃,沒生命的,只要注視的稍久,就會發現它的笑鬼,僅只就是個笑容而已,全無任何含義。

  宋陽也笑了下:“你長得也不錯,好像個娃娃。”

  對他的話無動于衷,謝孜濯垂下目光,靜靜思索了一陣:“盡快完婚吧。”說話時,她舉目望向宋陽,目光里卻沒有征詢之意,也不管宋陽的反應,繼續說道:“你外面有多少女人、以前或者以后再娶回多少女人,我都不會管;我父親留下來的,我能指揮得所有的一切,都歸你統轄。不過完婚后有三件事,你要答應我。”

  “第一件事,你要報仇。第二件事,從我給你生的兒子中,選出一個隨我父姓,瑰家的血脈不能就此斷絕。第三件事,教我殺人。”

  “學殺人?”前兩件事都沒什么稀奇,倒是第三件,宋陽有些好奇。

  謝孜濯點了點頭:“是,學殺人。如果有機會,我想親手殺景泰。”說著,她忽然咳嗽了起來,宋陽懂醫術,一見面就看出她的體質不好,談不到致命或者天折,但是這個漂亮娃娃的身體,比著普通人要羸弱得多。

  咳嗽了一陣,謝孜濯有些疲憊了,抱膝坐了下來:“我還不記事的時候,就被父親送到了你家。付大人和夫人對我很好,甚至對我比著你兄弟姐妹還要更好0還有我的親生爹娘,也不是就此不要我了,他們會來承相府看我,也常常帶我回家去住上一段,或許是不在身邊、或許是心懷愧疚、或許是我身體一直不好,他們對我,也要更勝我的兄弟姐妹…。”

  謝孜濯目光低垂,看著眼前的一棵小草,說話的聲音很輕:“你不知道,我以前很感激你的,就是因為你,讓我有了兩家的爹娘,他們都疼著我寵著我,多好的事情呵,我寧愿一輩子不長大、寧愿一輩子病不持…可是后來,兩家爹娘都死了。都被一個人殺了。”

  “我沒有力氣,拿不動刀子、學不了武功,不過我明白殺人不一定要會武功的,帛叔叔他們很精通這種事,但他們不肯教我。帛叔叔一路夸贊你,我聽得出你也會殺人,你很會殺人……”榭孜灌伸出了手,輕輕撫弄著身前的小草,目光再度抬起望向宋陽:“我想你教我,反過來說,只要你肯教,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宋陽搖了搖頭:“學了也沒用,你殺不到景泰,不會有機會的。”

  罕見的,一絲焦急從榭孜濯眼中掠過:“萬一、萬一要有機會呢。”

  宋陽繼續搖頭:“別胡思亂想了,仇也在我身上的,我答應你,殺他的時候,會替你多割他三刀。”

  焦急很快就消散了,謝孜濯又變回了瓷娃娃,淡淡的應了聲:哦。沉默幾息后又問:“那完婚的事情呢?”

  “別把我當付老四,我死去再活來,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不過你放心,仇人沒變,巧的很。”宋陽露出微笑。

  樣的回答,一樣的語氣,因為沒有盼望,所以也不存失望,榭孜濯起身向外走去,因為體弱、疲勞腳步有些虛浮,宋陽伸手扶了她一把,瓷娃娃的身子很輕0

  “小時候躺在床上睡不著,我總會想,你要是活著,會是個什么樣子呢?夠不夠好看,夠不夠聰明,會不會嫌我身體弱…,我還夢見過,你騎著高頭大馬、披著錦繡紅喜來迎娶我可惜,夢里看不清臉,模糊得很,今天終于看清了。”榭孜濯依著宋陽向林外走去,一邊說著,絲毫不覺唐突地伸出手,摸了摸宋陽的臉,她的動作很小心,仿佛身邊這男子只是個氣泡,稍一用力就會破碎掉。還有,她的手很涼。

  十停關事情了結,清理過戰場,帛夫人護送著榭孜濯告辭而去,帛先生不顧身上的重傷,與宋陽一起趕赴晴城,買房子置地然后再一把火把自家產業燒了,這件敗家事非得帛先生幫忙不可。什么姑爺女婿之類的關系都算不得什么,但這次救出小姐,請門走狗實實在在欠下了付黨一份天大情分,兩伙子‘反賊,的關系從此更進一步,宋陽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姓榭的,一定會幫忙到底。

  趕赴晴城的隊伍中,就只有一個人不是‘反賊,:施蕭曉。不過漂亮和尚對宋陽的身份和他做的事情,只是微笑著旁觀,如果宋陽有所差遣,他也會痛快答應,也許真如他所說,宋陽保住了他最珍貴的東西,他要還這個情。

  但是在啟程后第二天,施蕭曉走到宋陽跟前,一反凡事不過問的態度:“有件事本來不想問,可實在不甘心…你在燕子坪上與國師打了一仗?”

  宋陽略顯意外:“你怎會知道?”燕子坪的伏擊只有反賊頭目知道,施蕭曉畢竟是個‘外人”照理說應該沒人告訴他。問完,宋陽就恍然大悟:“阿伊果?”

  施蕭曉笑了笑:“剛剛閑聊時她脫了嘴,但再怎么問她都不肯說了,所以才來問你0其他都無所謂,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有一個四十多年紀、長相清秀的和尚,無論什么時候他都會緊隨在國師身邊,這個人死了沒有?”

  “除了國師之外,所有隨行之人無一活命。不過。”宋陽回想著當夜情形,語氣篤定:“亂戰之中,就只有兩個老僧隨在國師身旁,沒有你說的那個中年僧侶。”

  施蕭曉皺了下雙眉,歪起頭醒了片刻,臉上又恢復了微笑:“明白了,瑰試你。”說完轉身玉走。

  和尚明白了,宋陽可混沌了,一把抓住了他的腕子:“不成,一定得說明白了。”

  一貫好脾氣的施蕭曉,這次突兀沉下了臉,聲音低沉:“一定?我若不說呢?”

  “那我就求求你。”宋陽嬉皮笑臉。

  施蕭曉靜靜看著宋陽,過了一陣,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嘆一口氣:“今天不想說什么了,過一過吧,回頭講給你。”說完,代住韁繩,把自己甩到了隊伍最后,低著頭一人一騎默默行進…。

  行程不存阻伴,只是隊伍里有傷者,行進速度稍稍放慢了些,七天車馬奔波,眾人抵達睛城,宋陽沒急著去驛館報道,而是隨同葉非非等人直接趕赴漏霜閣,他們到時恰巧顧昭君也在,一見面老顧就大笑一聲:“晴城大地主回來了!”

  宋陽神情一喜:“大地主?這么說你開始買地了?老道和瞎子那邊設計好了?”

  顧昭君笑著點頭:“大體完成了,據說還有些細節要研究,不過我們這邊已經可以開始了,時間不多,要齊頭并進才行。”

  李明饑的衣裙款式不管怎么變,顏色永遠都是艷艷大紅,也隨之開口:“就是買賣房地,官家手續麻煩。”說著,望向帛先生:“閣下來得剛好,這次全要仰仗你們的手段了。”

  帛先生早都恢復了常態,客氣得不行,半躬著身子,指著宋陽應道:“他是榭家的姑爺,李大家就是我們的好朋友,哦,是親家、親家才對。姑爺和親家的吩咐,榭門走狗一定盡心盡力,千萬別說‘仰仗,之類的客氣話,帛胖子擔當不起0”

  這個時候顧昭君命身后侍女取來賬本,對宋陽笑道:“東家,賬目都在這里,現在就請你過目…。”

  宋陽哪有心思查賬,招呼著顧昭君等人落座,又把屋中的閑雜侍應都遣走,隨即把‘用我的血能造出真的國師法旨,之事,仔仔細細講給了李、顧二人。

  這伴事牽連重大,非得當面說不可,他回來前睛城中的反賊只知道他們在十停成功營救了榭孜濯,但具體過程并不了解。等宋陽說完,李明饑和顧昭君全都呆住了,過了半晌,顧昭君咳嗽了兩聲,先緩過神來,只覺得口干舌燥,想召喚人遞上水來,但侍女已經被遣開,他干脆望向李明饑:“口干得不行,麻煩你一次成不成。”

  李明饑在失神中全未計較,居然真喂著老顧喝了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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