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功看著莫妮卡驚惶的臉,他再看看眼中有著殺氣的海恩里希,他知道獅子已經真的動怒了,因為有人竟敢在他的大本營打攪他的妻女,并且侵入了范德法特指派的衛隊!
這意味著此人或者這個勢力的能量之大——霍成功斷定除了戈爾無人能如此,又或者“施展苦肉計”的范德法特吧。
不過現在最關鍵的是,莫妮卡的母親怎么樣了。
“發生這樣的一件事情后,媽媽就立即聯系了范德法特將軍,將軍親自來了,同時不請自來的還有戈爾。”
說到這里莫妮卡看了看父親,年輕的女孩總急于證明自己看法的正確姓,卻不知道,她唯有不帶任何意見的理姓講敘,才會有助于擁有真正決定權的海恩里希去了解真相。
因此霍成功粗暴的插入了他們的交流,直截了當的警告了莫妮卡:“小姐,你現在最要做的是盡量冷靜的講完整個事情,然后再和你的父親討論不遲。”
“他的意見很對,繼續下去。”海恩里希看著自己的女兒,以看部下的眼神,平靜而威嚴。
莫妮卡也知道雜魚是對的,雖然他越來越可惡,但她畢竟是個軍人,因此她立即繼續了講述。
戈爾抵達后,同樣不太喜歡他的范德法特冷冷相對,面對戈爾的指責一言不發,只將衛隊所有人,包括龐培在內全部看押,這個時候戈爾又怒斥了范德法特的書生氣,他認為龐培是沒有疑問的。
兩個人發生爭吵時,龐培站在了范德法特一邊,才制止了戈爾的氣焰,但在這種情況下,范德法特再沒有辦法和理由阻止戈爾的人保護莫妮卡的母親。
不過當時莫妮卡記得范德法特對著戈爾警告說,要他最好收斂一些,軍人不是政客的工具。
說到這里她又想去觀察父親的表情,卻突然想起身邊雜魚剛剛的喝斥,心中氣惱之下莫妮卡卻也立即醒悟了,因此她又繼續進行了以下陳述。
她說,她的母親當時命令作為軍人的她,在聯邦遭遇分裂之際應該去戰斗,并當即請范德法特電請了約翰森將軍,身為約翰森將軍麾下的莫妮卡于是只有離開母親。
說到這里,她看著父親:“我回憶當時母親的表情,以及范德法特將軍的嚴厲,我覺得很不對勁,但現在我明白了,媽媽似乎是為了保護我。”
海恩里希沒有接這句話,而是皺起了眉頭。
他腦海里閃出了和霍成功一樣的一個消息,范德法特和戈爾同時遇刺,戈爾逃離,但以他對戈爾的了解,戈爾不至于這么欲蓋彌彰,而基于多年的來往基礎,海恩里希也不認為戈爾會對自己的妻女下手。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他這么做能得到什么?
沒有任何動機和好處,海恩里希因此只能看到一個任勞任怨,為其余朋友冷落為自己妻女反感,卻依舊堅定支持自己的真正朋友,所以,他困惑之后,嘆了口氣:“難道就這些消息嗎?”
“我說的,我說什么也沒有用。”莫妮卡無可奈何之下,看向了霍成功:“我的父親他就是這樣的,忠于一切感情,并信任他信任的人,堅持理想意志堅定。”
她是在諷刺吧,海恩里希不滿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但就在他暴怒之前霍成功開了口,雖然雜魚現在信譽大減,但是在海恩里希面前,他還是有超越常人的話語權的。
霍成功問的卻是莫妮卡:“你們反感的戈爾,如果真是一切的幕后策劃者的話,他又為了什么呢?”
對啊,海恩里希被他吸引了。
“如果說,海恩里希將軍遭遇污蔑未曾清白之前,面對洶涌批判,作為一根繩子上的蚱蜢,他堅定站在海恩里希將軍這邊是不得不,那么后期的行為就可以理解,比如掌握海恩里希閣下的家人,為一旦事不可為作為籌碼,是對的。”
在海恩里希皺起眉頭之前,霍成功繼續道:“但這樣的話安排刺殺那就是畫蛇添足,白癡都知道,很有可能是他干的,那么就不會是他干的。”
“你。”
霍成功平靜的看著莫妮卡:“我是亞細亞人,我來自謀略之國。”
讓他睡去吧…覺得找錯了幫手的莫妮卡欲哭無淚,唯有在心中念叨起了拿破侖睡獅名言的后半段。
但雜魚精神著呢。
他現在看向了海恩里希,話鋒卻又一轉:“剛剛我以逆向思維解決了長官的一個定略問題,所以請允許卑職以戈爾的身份開始推演行為,可以嗎?”
海恩里希說:“可以。”
“可是也許會讓長官您不快的,因為人姓本惡。”
“…不會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海恩里希卻有些覺得不對了,而莫妮卡漸漸抬起了頭來,雜魚說:“好吧。”
同時還無辜的看看海恩里希,你逼我的哦,海恩里希父女現在終于肯定,他之前原來是正話反說,星海銀狐…閣下的殘念閃爍未消之前,小狐貍已經開了口。
“我是戈爾,我出身貧寒但胸懷遠大理想,于是逐步臺階逐步成功,最終我在政治上取得了一定的地位,這個時候發展的瓶頸出現了,我沒有軍方的助力,那么我該怎么辦的,選擇合適的人,你,最合適了,激進熱情而具有一切君子的美德。”
“可是!”雜魚之所以大吼,是因為海恩里希居然敢在他回憶過去的時候想插嘴,他能不急嗎?
海恩里希徹底閉嘴,你就扯吧,海恩里希又好氣又好笑,只當聽笑話而已,眼神中的不專注莫妮卡都看得出來。
但霍成功視而不見,他說道:“可是你太強勢,一心要做領袖的我如果在這一方面和你爭奪排名,那么我只會失去你,并一敗涂地,但我等得起,我愿意先甘居其下,反正,軍人不可參政,我可以成為實現你政治理想抱負的政界代言人就是,至于誰代言誰,只有我知道。”
…海恩里希…莫妮卡發現,父親的眼神重新凝重了起來。
而雜魚又說:“反正我絕不給你參政的機會。”
然后他道:“好了,我期待的亂局終于來臨,起先我不知道亞細亞的許竟然能這樣的熱情,錯判了形勢的我好險暴露,還好我一向謹慎,說到這里我不得不痛恨女人的直覺,和像個娘們一樣敏感的范德法特這個混蛋,過去他們總針對我,好幾次差點斷送我的夢想,但我委曲求全贏得了最關鍵人物徹底的信任,才把壞事變成好事,哈哈。”
撲哧,這是莫妮卡的笑聲,海恩里希也苦笑起來,但他已經愿意聽下去了,而霍成功則一本正經的道:“后來,真相傳來,好吧,無論是為了局勢變化的籌碼,還是為了獲得你的感謝,我都必須把你的夫人掌握在手中,以保護者或者看管者的姿態,但我該怎么辦呢?”
“霍!”莫妮卡驚喜的叫了起來,海恩里希咆哮如雷:“閉嘴。”
他是對自己的女兒,然后他示意霍繼續。
“引出范德法特,使范德法特失去優勢,我便可以出面,就這么簡單,至于犧牲一名中士。”霍成功有些輕浮的打了個響指:“我也很遺憾啊。”
只這個動作,海恩里希卻如遭雷擊,這是戈爾的語氣,私密情況下才會展現的語氣。
但他不知道,后世皆知走上臺前的戈爾最喜歡對他的信徒們做出這樣的手勢來,發生了戰爭,當殺戮了敵國的平民后,他會以如此姿態表示遺憾,以繼續羞辱敵人,獲得更大的狂熱歡呼支持。
所以霍成功才得知的,才在這個時候做出的。
而做完這個手勢后,他便歸于了常態,仿佛剛剛鬼使神差而已,然后他就說出了最后的圖謀。
陰森森的雜魚看著眼神驚疑不定的海恩里希,殲詐的道:“如果你成功,你就需要我,目前你掌握大局,我會在政界為你狙擊敵人的反攻,你快去解決他們,當他們消失我也在政界獲得名望…”
“他為什么刺殺范德法特。”海恩里希忍不住問道。
“干掉他才能證明我是站在你對立面的,這是除了你女人之外的雙重保險,我隨時可以拿出證據來,以證明我在強勢的你的陰影下的不屈服,看,我在國家危難之際殺了海恩里希的幫兇,在約翰森的威壓之下我只能這樣!”
“霍,你把他想的太卑鄙了,他不是這樣的。”海恩里希無力的道。
“我只能把他作為你的對手想,難道我會把敵人想象的很好嗎,這種事情在我們亞細亞發生過,在許的身上,不然以我的年歲也絕無可能分析的如此老道。”
“許的身上?他曾經的朋友秦針對他的吧?”
“當然。”
霍成功楞都沒楞就說了,而他敢打賭,海恩里希不會去問許崇志這些,他怎么可能去問呢,所以霍成功理直氣壯。
所以海恩里希喃喃的道:“天啊。”
他在感慨許一路走來的艱辛,一條毒蛇埋伏在身邊的危險,但這個時候反應過來的霍成功卻有些納悶了,難道秦和許真的這樣過嗎。
———不,一切既然已經過去就不要再想了,而我也成功的在海恩里希心中種下了疑惑的種子,只要他不是全盤信任戈爾,那么以海恩里希的才智,自然會漸漸明白的。
我,改變了兩個重要人物的關系,以這樣的方式,然后還將改變文明的進程,我,時代的弄潮兒低調的隱藏于一切的幕后,卻有藏不住的風搔。
——這是因為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啊,功成身退的雜魚眨眨眼,站了起來:“長官,卑職先告退了,很抱歉,卑職有些失禮和不敬了。”
海恩里希無神的看看他,微微點頭,他似乎要安靜一會兒,可走到門口的霍成功又回過了頭來:“長官。”
“恩?”
“長官。”
恢復了天真無邪笑容的少年看著他,眼中有他體會的到的真正尊敬,霍成功看著這位有黃金獅子美譽歐羅巴領袖,輕聲道:“不管怎么樣,您也不要失望,因為您不能保證所有人都和您一樣真誠,如果他真的那樣,并不是您的錯。”
“我,明白,謝謝。”
“想想吧,為什么我會在這里,因為您贏得了整個亞細亞的尊敬,而您還獲得了歐羅巴所有軍人的尊敬,不然您怎么敢說出那句氣吞萬里的話呢——我看哪個歐羅巴軍人會對我的座艦開炮!說老實話我真嫉妒您,恐怕我這輩子是沒指望混到您這一步了。”
說著他就郁悶的打開了門,悻悻的走了,門都沒關上,海恩里希看著他遠去,然后自己的女兒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門才被莫妮卡關上。
半響后,獨坐的海恩里希喃喃的道:“不,孩子,你的前程遠大,絕非我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