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只能想想而已,張自忠這樣的國防中堅,地位前途還在雜魚之上的區區中尉,可不是他這個尉官能夠對付的,何況那家伙什么事也做得出來。
值得慶幸的是,十分鐘后霍成功駕駛著一架機甲狂奔而來,隨即兩架機甲就面對面站在那里,進行了什么秘密的獨頻交流,然后他就看到小雜魚的那架機甲一頭撞了過去。
劉伯濤非常欣慰的笑了。
可他不知道,那兩個家伙也笑了。
張自忠一只手抬起抵住了雜魚的機甲頭部,用力向后一推笑罵道:“胡歸庭這老狐貍這樣不出奇,戴長官也這樣?”
“我說的嘛,也就我可以。”
剛剛從張自忠口中得知人工蟲洞設備有多大的雜魚,卻在答非所問得意洋洋,因為造價越高代表他的地位越高,若是在電話之前知道設備造價高達30億之巨的話,他除非瘋了才打那個電話呢。
他在笑,但張自忠口風一轉:“你開始以為那玩意是什么樣的?”
可這就是雜魚,深知長官脾姓的雜魚霍成功是絕不會回答這個注定會帶來嘲弄的問題的,他避而不談,而是道:“我去訓練了。”
然后他就這樣離開了張自忠,加入了163的訓練隊列之中,隨著他的到來,五十方陣立即成為了一個無缺角的長方形,作為閱兵式計劃的制定者,霍成功自然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接過列內指揮權的他立即下達了命令:“裝甲部隊,前進!”
鋼鐵的方陣以排山倒海的氣勢,高高抬腿有力擺臂,堅定不移的向著他們的最高長官張自忠前進,前進,前前進張自忠無奈之下只好轉身,爬上了田伯光曾經在那里觀看曰升曰落,朝云暮霞的小山包,他孤獨的站在了那里,鋼鐵方陣目不斜視的從他面前走過,在遠方立正轉身向左,前進…坐在那里的張自忠笑瞇瞇的看著,想了想他呼叫了田伯光,開啟特寫拍攝,以觀察這里,隨即他就將所有指揮權交給了雜魚,而他在機甲內,打開了163教材備案,開始了后期的計劃大綱續寫。
他們都在努力。
戴振鐸卻在思索張自忠之前的那句話,想了想他又打開了界面四處搜索,結果開始讓他很受傷,因為那三個家伙竟然在自己私人掏腰包請客吃飯后,以消化的名義在墻角商議賭博,并立即實施。
還好戴振鐸不是五年前的戴振鐸,他認為必有變故。
因此他強忍著痛楚耐心的看著,作為一位教育者,最大的成就是什么呢,就是把一群敗類變成精英,作為一位有切身利益的旁觀者,最大的享受是什么呢,就是看到不被掌控的事情超乎自己想象,向著好的方向的結果出現。
所以他選擇了不快進。
于是長官一顆蒼老的心內,潮起潮落,血壓忽而飆高然后不下。
畫面上,張自忠提議之后,田伯光提議了一局五萬賭,自從貪污公款無事后這個混蛋胃口就很大,戴振鐸能理解這混蛋是為了賴掉雜魚其實不會要他還的賭債。
而小雜魚明顯是裝傻,因為以雜魚的智商做虧本買賣的話,只有裝傻這個可能,霍成功為富且仁,這是前半段過程中唯一讓戴振鐸欣慰的地方。
苦中作樂的長官隨即繼續看。
畫面上,田伯光厚著臉皮開口,雜魚接受之后,張自忠和雜魚借了五萬塊錢,雜魚給的痛快無比,看到這里戴振鐸血壓有些起高,隨即,畫面上張自忠好奇的詢問田伯光難道有錢嗎?
于是田伯光又和雜魚借了五萬,雜魚給的依舊痛快無比。
看到這里,就算是現在的戴振鐸也已經忍不住要快進了。
這時,比賽開始了,作為債權人的雜魚得到了一個獎勵,他得到發令權,就聽到雜魚一聲吼,三個人立即穿著軍服,在校長室門外拐角開始,扭動著臀部出發了。
他們的目的地是150米外的運輸電梯,要通過Z型樓道,但他們要來回走5次,并且被發現也不能停,誰停誰就輸。
所以他們任務艱巨,一邊藐視長官一邊畏懼長官,其實是無法無天到了極點,戴振鐸忍氣吞聲的憤怒和期待著,看著三條藏青色機師軍褲包裹下,扭來扭去的臀在晃動,晃動…突然張自忠爆發了,因此田伯光一急悄悄走了兩步,雜魚毫不客氣的喝斥他停三秒,還好田伯光今天賭品不錯,但戴振鐸覺得眼壓都在上升,就在這時,張自忠也不留神走步了,這家伙賭品不行,于是田伯光要和他打架,雜魚抽出了警棍。
戴振鐸氣的一拍腦袋,這雜魚警棍一直隨身帶嗎?
其實他不知道,這是雜魚搶的他的警衛隊的,而畫面上張自忠因此老實了,他在田伯光和雜魚的威脅下停止了抗議,暫停了五秒,但很快張自忠還是追了上去超過了他們,田伯光伸出手想扯張自忠的衣服,被抽腫了手嗷嗷叫,笑的一臉殲猾的小雜魚無聲無息路過中…戴振鐸終于決定,不看了,快進,恰恰就在這時,田伯光忽然接了一個電話,然后他停止了前進,然后似乎他有些流淚?戴振鐸連忙使用深度助聽系統。
終于,戴振鐸終于真正欣慰的笑了起來,看著畫面上那三個讓他又愛又恨的混蛋莊重的結束了鬼混方式,并檢討了自己的錯誤,隨即各自奔赴了自己的崗位,戴振鐸真的非常開心。
這三個家伙,還有李賁,我們國防的未來中堅是如此優秀,這么懂事,身為一個長官和一個年長者,看到后輩這樣的行為,他怎么能不開心呢。
“快了,快了,再過五年,國防就是改天換地的模樣了。”
戴振鐸低聲道,他低頭去看面前的五年計劃綱領,第一年,國防軍校開建海空軍科目,同時全校管理方面加強對學員們,正規軍組織方式的培養,以學員治理學員,長官把握方向…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16級就到畢業的年齡了,戴振鐸忍不住暢想,那時候29歲的張自忠,29歲的田伯光,21歲的霍成功會是什么樣子呢。
到那個時候的國防軍校,培養出的五屆軍人,前幾屆必定有很多已經進入了正規軍序列,想必他們在軍中一定如魚得水,比如張自忠這樣的家伙,最不濟也會是一個少校團長了吧,不,那家伙從指揮學院出來的話,過度之后最少一個實權中校。
那時候田伯光該成為辦公室主任了。
而我們國防五屆中,從頭到尾接受新模式教育和訓練的16屆,霍成功的16屆會怎么樣呢,他們是作為一支軍隊直接走出國防大門,成為軍部列編的新軍?
還是由于太過優秀,從而分開入軍,推廣國防治軍模式,復制出無數優秀的16式連營團師軍來?
還是其他什么?
但不管怎么樣,戴振鐸堅信,163的這一屆將是國防百年來的黃金一代,前輩將被他們超越,而他們也將成為后輩們仰視的對象,尤其是他們的領頭人。
想到這些,戴振鐸恨不得手舞足蹈,門外的李賁站在那里輕輕咳嗽了一聲,戴振鐸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恢復了常態,問道:“怎么了。”
“長官,您看看,這是李德中尉提交的16屆優異者名單。”
“哦?”戴振鐸低頭看去卻發現沒有田伯光的簽字,他疑惑的看向李賁,李賁一笑:“田副官在忙,李德和他匯報時,他說讓他全權處理,直接上報就可以。”
“這家伙。”
戴振鐸笑罵道,竟然連簽字也不簽,究竟是完全信任下級呢,還是沒過手就不擔名分,天曉得那滑頭的心思,不過戴振鐸到情愿田伯光多點手腕,有大聰明的同時也多點小聰明。
因為就算國防,就算現在的國防,也不是人人都沒有私心的,不懂人事就無法管事,戴振鐸希望田伯光是一個真聰敏有底線但又有手腕的人,他希望這樣。
所以他對李賁道:“發回,告知李德,必須田伯光簽字我才看。”
“遵命,長官。”李賁笑著道,隨即退出,因為他明白,這是戴振鐸在樹立田伯光的權威。
又或者這也是久離16級的田伯光期待看到的吧?
是這樣的。
這家伙得到這個消息后,雖然很不耐煩的對著委屈的李德說長官真多事,但他心里樂翻了。
說完他還看也不看就簽字畫押了,然后丟給李德:“我信任你。”
“謝謝長官。”
最近掌管一方已經有些自我膨脹的李德,在戴振鐸發回后已經如夢初醒,而今田伯光如此他感激涕零:“謝謝長官。”
咿,說了兩遍哦,看來是真心的,田伯光觀察到了,他滿意的點點頭:“自己兄弟,說這些廢話,你去吧,我手頭事情忙完咱們再談。”
“是。”
“哦。”田伯光又道:“其他事情你全權負責,最后整理給我就行,我不在工作不能停。”
“是,謝謝長官信任。”李德恭敬的道,然后退出了這個令他感動的直屬長官的辦公室。
咿,他還給我帶上了門—田伯光無聲的一笑,看來有天夜里陪陳璐看的《百濟王宮風云錄》里的東西還是有用的嘛,從古到今一個老板說了算的環境下,職場文化一定要學透。
因此田伯光決定今晚抽空再去研究研究,不過現在放在他面前的,是繁雜的諸多事務,從閱兵模型數據衍生出的無數調配需求堆積如山,看著這些,在無人的辦公室內,田伯光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嚎叫:“做干部好辛苦啊,啊,啊”
推開門的戴振鐸無語的看著他,可田伯光還在:“啊。”
然后他手忙腳亂:“卑職,卑職最后一聲是慣姓。”
是的,確實是這么回事,問題是這算什么理由嗎,戴振鐸無言以對,只好繼續看著他,看他說什么,反正戴振鐸也不愁田伯光找不到話頭冷了場。
可他錯了,立志從良的田伯光一句話也不是,而是充滿感情充滿內疚的看著他,等待發落。
最終戴振鐸只好自己開了口,戴振鐸干巴巴的道:“以后記得注意形象。”
本以為要挨罵的田伯光眼睛亂轉:“是。”
“一個人的時候的形象才是一個人真正的形象,慎獨靜思而后可沉穩有度,明白嗎?”
“卑職受教了。”
戴振鐸點點頭,接下來,出乎田伯光意外的第二件事情發生了,戴振鐸竟然拉過椅子坐在了他對面,還示意他坐,然后還分了根香煙給他。
田伯光受寵若驚:“卑職怎么能坐。”
是沒這個道理,就算坐,哪里有少將做客位,上尉做主位的,除非一個是軍憲兵部執法處的,一位是叛國者。
又或者,讀才制度下的內衛部隊,作為暴君的走狗,可以蔑視一切軍階,小人可以公開羞辱英雄,卑鄙之徒可以隨意玩弄道德君子。
但這里是聯邦。
所以田伯光死也不肯坐,他繞著桌子跑了半圈,然后將戴振鐸推上了自己的位置,他這才一頭汗的站到了客位,給長官點火之后,再坐下。
戴振鐸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其實到戴振鐸這樣的境界豈在乎虛禮呢,尤其是和他們這幾個人,不過戴振鐸隨即就再次開了口,他道:“田伯光啊,你的個人問題什么時候確定?”
這是第三個意外了,田伯光愣了下,連忙道:“卑職還沒有求婚。”
“我知道陳璐的條件,說吧,什么時候我配合一下。”
“謝謝長官,可是卑職現在不想,卑職希望能先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
“不要和我說套話。”戴振鐸不滿的道。
田伯光連忙改口:“卑職主要是怕湊不夠一千個人。”
“給你湊一萬個人怎么樣?”戴振鐸笑道。
“長官說笑了呢。”
“沒有,這樣吧,需要的時候,我會向16級下達任務到個人,完全配合你的求婚行為的。”
田伯光狂喜:“真的?你不要騙我。”
這家伙連長官也不叫了,戴振鐸啞然失笑:“看得出你很在乎她。”
“是的,長官。”
田伯光看看戴振鐸,想了想,然后對著長官說出了心聲,他說道:“這幾個月是我從落魄到騰飛的轉變期,但陳璐是在我騰飛之前就同意了相處的,這也是唯一一個沒有瞧不起我過去的女孩子,她是那么的好,所以卑職不想辜負。”
“你知道嗎,當年我也是個窮小子。”
聽完了他的話戴振鐸笑著道:“家父不過是一個普通商人,僥幸的是我有了機師天賦,從而才得以進入了國防,在一次演習遇到了,可以說是你的師母。”
“是的,卑職不勝榮幸。”田伯光一愣之后很意外也很感動。
而戴振鐸欣慰的點點頭,因為他確實愿意給田伯光這樣的名分,然后他繼續道:“那時候我也是受傷了,她是醫護兵,不是很漂亮但是很溫柔,然后我就心動了,怎么能想到呢,后來才得知她竟然是軍部長官的女兒,那時候你知道我面臨了什么樣的壓力嗎?可比陳璐的條件要艱難多了。”
“那長官?”
“宗棠公打了個電話給我,他說要娶他女兒很簡單,拿到雙冠就行。”
雙冠,戰術戰略比賽和實機格斗第一名,田伯光傻眼了,長官當年這么威風?
戴振鐸卻哈哈大笑起來:“可我一個沒拿到,但我提出了對規則的意見,我認為當時比賽規則對于粗淺學習海空軍科目的機師是不利的,這就好像現在已不再被官方提及的,一千多年前亞洲的一個短暫而混亂的時期內,教育部門非逼迫國文系學生必須外文過關才能畢業一樣荒唐,于是我得到了贊許,和你師母。”
“卑職明白了。”
“明白什么?”
“卑職明白,長官是用過去的經歷告知卑職,有時候看問題要跳出問題看全局,當失敗時不要氣餒要找尋原因,但更要保持自信,因為有時候失敗的原因不是自身造成的,那么你再努力也無濟于事,所以正確的原因最重要。”
“很好。”
“不過長官,一千年前亞洲什么教育部,竟然有這樣荒唐的行為?難道我們的母語不好嗎?”
戴振鐸對此則淡淡的道:“無論文明,民族,國家,家庭,和個人,總會有一段青春荒唐的歲月,迷茫無知的時期,能醒了就是醒了,不然就會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只可憐了那幾代人。”
但田伯光還是很激動:“無法想象,母語專業考核和外文有P關系,這不是教育這分明是自我閹割文化,這哪里是無知,這是,這是…卑職無法形容。”
“歷史比小說更離奇,荒誕之事層出不窮,因為只要有人,就會有事,而作為一個國防的管理層,你就要防止出現這樣荒唐的行為。”
“是。”
“先賢們總是盡力的制定合理制度,去制止和約束人的惡,發揚人的善,于是人類得以進步,文明如此我國防也該如此,所以現在我授權你可以修改所有校規制度,發揮你的聰明才智,來告知我,過去的不足,以適應新的時代。”
“卑職一定努力!”
戴振鐸一笑:““晚上來家里吃飯,叫上你的女朋友。”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