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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教誨

  有徐良益和一眾中央紀檢委的同志在病房里坐鎮,后來那些探訪李毅的同志,就不敢掏出準備好的紅包等禮品了。就連送個水果籃什么的,都要看徐良益等人的臉色。

  難得清靜之后,李毅和徐良益聊天,說到了自己在西川省的感受,提供給他做一個參考。最主要的,當然是跟他說那個纏頭幫的情況。

  徐良益眼中精光一閃,沉聲說道:“有這種事情?這可是嚴重的違法違紀行為!”

  李毅道:“徐書記,纏頭幫的存在,嚴重的影響到了西川省人民的生活。這個毒瘤不除掉,只會越來越為禍西川!”

  徐良益道:“嗯,這個事情我記下了,我會跟西川省委談談這個情況,這種打黑的行動,還得地方政府來進行。我們紀委只能管到官員這個層級,其它的事情,就要交給公安機關來執行了。”

  李毅道:“我明白這個道理。我心痛的就是這個江湖社團,居然滲透到了公職人員中,這對黨和政府的干部建設,是十分有害的。”

  徐良益道:“你知道有誰涉及到這個團伙嗎?”

  這么好的機會,李毅豈會錯過?當即給侯天威上起眼藥來,說道:“那個公安廳的侯副廳長,好像就是這個團伙里的后臺之一。”

  徐良益道:“西川省公安廳的侯副廳長?是誰?”

  李毅道:“侯天威。”然后看徐良益的反應。

  徐良益果然微微動容。他做到這一級別的京官,對京城里的那幾股勢力,自然頗有了解。侯天威是侯家的人,徐良益自然知道。

  李毅不說話,看徐良益怎么說。

  徐良益右手不停的在腿上輕輕敲擊,眼皮垂下,似乎在思考。

  李毅表情淡淡的。

  李毅的腦子卻在高速的運轉,一直在思考。徐良益雖然是自己這條線上的人,但官當到他這個級別,要考慮的事情是很多的,他的前程和命運,已經不止和李家掛鉤,京城里錯綜復雜的各方勢力,都會對他造成巨大的影響。

  因此。李毅在想,徐良益敢不敢動侯天威?只要徐良益一動侯天威。必然得罪侯家。跟侯家為敵的后果,可不是一般的嚴重,也許會影響到徐良益下一步的升遷。

  出于這個考慮,李毅也不好多說什么,人在官場,明哲保身是每個官員都要考慮的事情,面對溫玉溪時。李毅是如此,面對徐良益。李毅的心態還是如此。就算他們選擇退讓,也絲毫不會影響他們在李毅心目中的份量。

  政治是個獨木橋。要想生存下去,必須先保存自己,否則很難談及其它。

  良久,徐良益才說道:“李毅,我在想,綜合你適才所言,要搞掉侯天威,并不是件難事。”

  李毅心頭一震,心想自己還是小看了徐良益啊!徐良益的公心,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徐主任,您想到辦法了?”李毅的話語明顯對他多了幾分尊重。

  徐良益右手舉起,猛然切下來,說道:“只要查到侯天威跟纏頭幫有來往的證據,隨時可以搞掉他!”

  李毅道:“可惜的是,我們在這里都待不長久,哪里有時間去收集這些證據呢?”

  徐良益道:“這個事情,我可以交給下面可靠的人來完成。不過,在和充分的證據之前,千萬不可以打草驚蛇。”

  李毅緩緩點頭,說道:“我明白。我這兩天屢屢跟纏頭幫的人交手,但都一直隱而未發,就是想等到有朝一日,把這些害群之馬一舉拿下。”

  徐良益道:“吳松案跟纏頭幫扯上了關系,我們可以從這里著手,只要有了線索,就不難找到突破口。”

  李毅道:“徐書記,我過兩天就要回京了,這邊的事情,我是沒有辦法管了。就由你跟西川省委談談,給他們上上緊箍咒吧!希望西川省委能施行雷厲風行之手段,一舉切除這個毒瘤!”

  徐良益道:“嗯,對了,我下來之前,聽說中央部委馬上就要進行大改動,你們企改辦也在改革的行列。你忙完這邊的事情,就趕緊回京吧,本職工作要緊。你現在是企改辦的頭,必須留在京城主持大局。”

  李毅道:“徐書記,我還是想到地方上工作啊!地方上的工作,更適合我。”

  徐良益道:“你這是憂國憂民慣了!到了哪里都想伸手管管閑事!殊不知,很多事情在外人看來,或許很嚴重,但在本地人眼里,因為習空見慣,反而不以為意呢!就好比這個什么纏頭幫,對你,猶如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但對西川省來說,他們或許不這么以為,哪個地方沒有惡勢力團伙啊?這有什么好稀奇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爭奪。你除得完嗎?”

  李毅點頭道:“多謝徐書記的開導,您的話,我記下了。”

  徐良益道:“李毅,我并不是說你多管閑事。我們每個人的能力和精力總是有限的,就好比做饅頭,你有多少面,就做多大的饅頭,你想一個人把天下的饅頭都做完了,這也不是不可能。”

  頓了一頓,拍拍李毅的肩膀,說道:“但是,得等到你有能力管理天下的時候!”

  李毅道:“徐書記,您的教誨,我記下了。”

  徐良益道:“李毅啊,你的傷礙不礙事啊?”

  李毅道:“不礙事啊,我今天就想出院回去呢!一點皮肉傷,縫上幾針,不就好了嘛!男子漢,大丈夫,受點輕傷算什么啊!”

  徐良益道:“那就休息一天,明天陪我去武侯祠逛逛吧!”

  李毅笑道:“行啊!我正嫌這里悶得慌呢!徐書記,我前幾天去過一次了,正好可以給你當向導。”

  徐良益道:“我也過去,但還想和你去一次!”

  李毅似有所悟,說道:“行,那我就陪您去一次。”

  徐良益拍拍李毅的手,說道:“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好了,不必起身相送。”

  李毅道:“徐書記慢走。”

  徐良益走后,李毅細想徐良益的話,咀嚼出味道來了。

  徐良益似乎在婉轉的規勸李毅,不要到處惹事,就算看到了不平事,也不要胡亂伸手,別人家的事情,不是那么好管的。

  天下事,天下人管得,但前提是,你得有這個能力管!不然,就成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更會越管越忙,越管越亂!

  徐良益真是用心良苦啊!

  無霜和錢多走進來。

  李毅笑道:“無霜,你看到了吧,有徐書記替你父親做主,肯定不會出什么事情了。”

  無霜道:“李先生,謝謝你。我知道,都是你在幫我。”

  李毅卻是黯然一嘆,說道:“可惜,我能力有限啊,也就能幫幫你而已!”

  無霜和錢多自然不解李毅的言外之意,他是在感嘆啊,自己幫不到西川更多的人,不能替他們鏟除纏頭幫這個毒瘤。

  第二天,李毅陪徐良益去游武侯祠,徐良益不想有過多的隨從,只帶了錢多和另外兩個同志當護衛。

  來到武侯祠外,徐良益說道:“李毅,我每次來這里,都會有不同的感慨!”

  李毅道:“哦?為什么呢?”

  徐良益道:“每隔一段時間來,我的年紀、職位、地位、思想、心境,都有所不同,因此,我每次來這里的感受都不相同。”

  李毅笑道:“不就是一個紀念諸葛亮的祠堂嗎?有這么多感慨嗎?我聽說過有人讀紅樓夢,每隔五年去讀一遍,感受都會全然不同。難道這祠堂,也跟名著一般,值得一品而品?”

  徐良益道:“呵呵,這個比喻很好!我的確有此感覺啊!諸葛亮的一生,其實就是一本官場教科書,值得人們去學習和理解。”

  李毅道:“曾國藩的一生,也可以說是官場教科書。”

  兩個人邊談邊走,進入了武侯祠里。

  錢多和其它同志,則不緊不慢的跟隨在后面。

  有了前兩次的意外情況,錢多對西川的治安實在放心不下,一雙鷹目,四下脧巡,生怕有什么人會突然沖出來,對他的毅少不利。

  徐良益道:“此二人,都值得我們好好學習。李毅,你對諸葛亮六出祁山有什么看法?”

  李毅道:“這個,有人說他是窮兵黷武,勞民傷財。以當時蜀國的國力,根本就無力與曹魏一戰。再者,攻守異勢,在古代,攻方兵力至少三倍以上才有破城的可能。”

  徐良益微訝道:“李毅,沒想到你還頗有見地啊!了不起,你能看到這一層,可見你是用心思索過的。我也是十年前,重游此祠時才領悟到你剛才的那層意義。”

  李毅道:“我也是分析出來的。益州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但想出門也不容易,糧食運轉困難根本接濟不上。所以六出祁山的時候諸葛亮已經有了在渭水一帶就地屯糧的想法和行動了。如果諸葛亮不死,步步為營,逐步侵蝕,只要拿下長安潼關武關等地,就可以形成戰國時秦掃六國的對峙之勢,那時候結果就很難說了。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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