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的山洞中,秦抱元守一,雙手拿捏太玄根本印,身子如封似閉,吐納徐徐,一刻鐘之后竟是隱而不見,仿佛一座石雕,靜靜的矗立在山洞里,輕輕起伏。
秦只覺得自己全身的筋肉,皮膜,臟器,血液,骨髓前所未有的放松,從頭頂開始,一直往下,直到腳底涌泉雙穴,整個人就如同一片隨風的柳葉輕飄飄的沒有一絲重量。
就在這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之間,秦驀然覺得從自己腳心處傳來一陣輕輕的涌動,仿佛一條細小悠長的小河在腳下流淌,甚至隱隱可以感受到一絲絲微不可查的悠長呼吸聲。
恍惚間,秦只覺得自己的身軀隨著腳底傳來的涌動而緩慢抖動,隨著那微不可查的呼吸而吐納,整個人像是進入了一種異常奇妙的境界,好似自己的血管中的血液流動的節奏隨著腳下那不知名的細流而逐漸的變得沉緩起來,好似一粒粒汞珠在血管中滴溜溜的輪轉,筋肉,皮膜,臟器,血液,骨髓中的雜質隨著這奇妙的節奏逐漸的被剝離出來透過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一一排出。
剎那間,秦就仿佛在炎炎夏日浸入了一處冰爽的深潭之中,全身上下洋溢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舒爽,好似之前禁錮自己的樊籠猛地一下被褪去,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體內的先天真氣隨著這種奇妙的節奏不住的凝練,加上有之前消磨過王城鯊的異種罡氣所轉化的罡氣做引,秦體內的先天真氣便以一種難以理解的方式逐漸而堅定的向著更高層次的先天罡氣一點點的轉化起來。
獵苑深處密林之中,數個黑衣蒙面人悄無聲息的在林間穿梭,間或停下來仔細查看一番地面的痕跡,爾后選定一個方向繼續追襲下去。
“大人,目標的足跡是在這里消失的,四周十丈內找不到任何相關的痕跡。”一個黑衣蒙面人仔細搜尋了一番,眼中閃過一抹困惑,朝著領頭的那名黑衣蒙面人匯報道。
“難道目標發現了我們?”領頭那名黑衣蒙面人臉上閃過一抹凝重之色,接著道:“如果我是他,在發現了身后有敵人追蹤時,應該會選擇立即一條路馬上逃離…方向應該是別人都想不到的…比如…這邊!”
“大人…發現目標經過留下的痕跡了。”一名黑衣蒙面人迅速沖前,在領頭那人指的方向仔細搜尋了一番,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中發現了蛛絲馬跡。
“追上去,這次的目標可不簡單!”
一群黑衣蒙面人迅速沖前,行進了約莫百余丈的距離時,突然都停了下來。
“大人…情況似乎不對勁,我們好像…進入了妖獸的巢穴中。”一名站得較為靠后的黑衣蒙面人話音剛落,緊接著便從他身后傳來一道輕響,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張腥臭的大嘴就一口將他的腦袋咬住,迅速拖入到身后一人高的灌木叢中。
“小心!”黑衣蒙面人頭領大叫一聲,一抹昏亮的刀光陡然間爆發,昏暗的林中仿佛升起了一輪彎月,前方一排高高的灌木剎那間被削得一干而盡,只是之前被拖入灌木叢中的那名黑衣蒙面人卻不見了蹤跡。
“大人…”
看著被削開的灌木叢中的斑斑血跡,幾個黑衣蒙面人心有余悸的打量了四周,紛紛把目光集中在了這領頭的黑衣蒙面人身上。
黑衣蒙面人眼瞳中閃過幾縷寒芒,爾后深深的掃過四周的同伴,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很顯然,我們中計了,目標居然猜透了我們的心思,提前做好了手腳,將我們引入此處…不過這樣一來,他也暴露出了他逃遁的方向,只要我們安全離開這里,就能夠輕易的將他找出來。”
“是,大人!”
眾黑衣蒙面人低頭應諾,只是沒等他們有下一個動作,突然一名黑衣蒙面人身后的灌木轟然裂開,一個巨大的爪子探出一把將他的頭顱抓住,待一眾黑衣蒙面人反應過來時,其原先所站的地方出了幾點血跡外,只有搖曳不停的灌木群叢。
“這些妖獸實在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出沒如此隱秘迅速,根本就超過了人的反應!”即便是見慣了生死的死士此時也不得不產生了一絲恐懼,對他們而言,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前那一段難以抑制的焦灼和不安。
“這是幽影鱷,一種喜好群居的五階妖獸,性情兇殘,喜食人腦,而且報復性極強。”黑衣蒙面人首領眼中閃過一抹懼色,接著道:
“我們必須得趕快離開這里,不然的話,我們全部人都有可能喪生此地…”
“啊…”
黑衣蒙面人頭領話音還未落下,站在他身旁的一個黑衣蒙面人陡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緊接著上半截身子仿佛紙片般被蠻橫的撕裂開來,花花綠綠的腸子并著臟器撒了一地。
黑衣蒙面人首領條件反射的一揚手中的彎刀,“唰”的一聲將一道黑影懶腰截成兩端,一股濃郁的腥臭剎那間彌散開來。
就見這落在地上的半截黑色物件長約三尺,四根長長的爪指,指尖生有尺許長的指甲,鋒利如刀,整個小臂密布著一層細密的鱗片,黑黢黢的好不駭人,斷口處滿是腥臭的黑色血液。
“不好,快跑,分開逃!”黑衣蒙面人臉色大變,整個人如同鬼魅般朝著一個方向逃竄而去,剩下的三名黑衣蒙面人瞬間散開向著不同的方向逃竄而去。
數息之后,灌木叢中響起了一道凄慘的嚎叫。
一刻鐘之后,兩道慘叫聲相差無幾的在密林中響起。
整個群山密林陷入了一片濃郁的暮氣中,蟲鳴鳥叫獸吼紛紛雜雜,好似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讓進入到密林深處的人員心頭不由自主的蒙上了一層死亡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