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一路向西,翻越了兩道山脊,雖說雪地行走異常艱難危險,有張燦的異能,總是能找到一條比較平坦安全的路,為幾個人節省了不少的體力,一路倒也無驚無險,但也因為張燦的異能,連幾百米開外的鳥雀,也匆匆的飛個無影無終,就更別說想找到一只可以果腹的野獸。
高原反應、高原病,自是對幾個人無可奈何,但這饑餓,卻成了幾個人最大的夢魘,一連兩天,四個人只能以雪解渴充饑,連張燦自己,眼睛都變得迷離起來。
第三天下午,四個人實在抗不餓,來到一個比較平緩的雪坡上,一個個躺在雪地里再也不愿爬起身來,只盼這陣餓勁過去,再往前走。
張燦迷離著雙眼,向黃玉問道:“黃玉,跟我來這一趟,現在就交代在這里,你后悔嗎?”
“后悔?這沒吃沒喝的,怎么不后悔!早知道是這樣,我們坐火車來,裝備也不會丟,怎么說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說我后悔不后悔,不過,我感到很榮幸,畢竟做了一次三百萬分之一之中的那一個幸存者,但沒想到,沒摔死倒要給餓死了,你說我后悔嗎?”黃玉咯咯一笑,又說道:“給你說了多少遍,要叫我‘姐’,你老是這么沒大沒小的。”
琳娜見黃玉說得好笑,也插嘴道:“坐飛機和坐汽車相比,坐飛機比坐汽車要安全二十多倍,飛機的重大事故是極少發生的,只是我們的運氣不佳,這才偏離了航向,又選擇這種下飛機的方式。”
張燦心里暗想,“還極少,我就在幾個月時間里,連續坐爆兩架飛機,恐怕這安全性也主要是運氣吧。”
老黃躺了一陣,突然興奮的叫道:“小張你們看那邊,那邊好像有人家”。
“有人家?”張燦、琳娜和黃玉一起驚叫道,別是老黃餓昏了頭,發生了幻覺吧,這雪峰之上哪里來的人家?
這倒不是幻覺,只是那一棟茅房修在雪地里,幾個人正朝著西方走,落山的太陽,映在白花花的雪上,將四個人眼都晃花了,哪里還會去注意有什么茅草房子,這時太陽落下山去,不再晃著眼睛,自然是看得清楚明白了。
幾個人一陣歡呼,顧不得饑餓疲勞,一起發瘋般的向茅草屋沖過去。
茅草屋雖是低矮,但老黃一推開門,卻是大喜過望,里面不但有不少熏好的獸肉,還有兩張雪豹毛皮,和一大捆熊皮、藏羚羊皮。
看樣子,這是一個偷獵者臨時搭造的據點,他們這趟的收獲也不小,只是不知道他們現在又到哪里去偷獵去了,在什么時候會回來。
張燦卻不管那許多,大聲招呼黃玉和琳娜跟自己去收拾些柴火回來,好幾天沒吃上東西,管他偷獵的還是盜獵的,先填飽肚子再說。
這是一頓豐盛至極的晚餐,老黃在里面找到了不少的作料,又是燉羊肉,又是烤熊肉,還特意的準備了不少的熟肉,用作后面幾天的干糧。
幾個人在這幾天里,不是拼命的趕路,就是貓在雪窩子里過夜,雖不說心力交瘁,但也疲憊不堪,吃完飯,老黃吩咐每個人都自己動手,各自拿上以后幾天的干糧,收拾妥當,這才撫著肚皮,將一張熊皮鋪在地上,準備大睡一覺。
黃玉卻借著火光,在一堆毛皮里挑來挑去,居然給她發現一張銀狐皮,黃玉笑著說道:“這張皮看來不錯,不管是誰的,現在歸我了,到時候要錢什么的,大家可都不許跟我搶。”
這張銀狐皮確實漂亮,絨毛豐厚、針毛直立、被毛有光澤、尾毛蓬松,當黃玉將毛皮卷起時,皮毛間出現一條條“裂縫”,吹開被毛能見到粉紅色皮膚,的確是難得一見的上好皮料。以黃玉對皮毛的了解,這只銀狐皮,價值起碼在一萬以上。
張燦去懶得去理他們,取了張皮子往身上一裹,倒頭便睡,可剛躺下,就聽到屋外有人呼喝著,朝小茅屋過來了,張燦估計是那伙盜獵的人回來了,反正這是吃也吃了,用也用了,他們盜獵,也只是為了錢,到時候多給他們一點錢也就是了。
果然,進來的是三個人,有一個明顯的是受了傷,好像傷勢還不輕,在雪山上受了傷,那可是要命的。
為首的一個鐵塔般的大漢,一進屋,馬上端著獵槍指著老黃等人,大聲怒喝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在這里,”
老黃正要開口,張燦怕他又會給他們來上一道政治教育,這偷獵盜獵,那可是真正的違紀違法的行為,看他們殺了這么多的珍貴動物,只怕老黃一開口,對方就會以為是遇上了警察之類的,弄不好還會開槍傷人。
所以,張燦沒等老黃和其他人說話,馬上笑著說道:“我看這位受傷的大哥,肋骨斷了幾根,傷勢不輕,要是不及時治療,只怕后果會很嚴重。”
那黑大漢和背那傷者的小胡子一驚,異口同聲的問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肋骨斷了?”
張燦笑了笑說道:“恰好我對這樣的傷勢,有些了解,三位要是信得過我,就讓我給他治治,”
那鐵塔般的大漢,馬上放下槍,黑著臉說道:“你真的懂得治傷?”但眼里流露出的卻是熱切的希望。
張燦依然一笑,說道:“快放下來,他這傷勢嚴重,再過一會兒,只怕神仙也救不活了。”
那小胡子趕快將受傷的那人放下來,黑大漢將他平放在張燦剛剛躺過的豹皮上,黑大漢望著張燦說道:“你若是能讓我弟弟,還能有一口氣撐到回家,我,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應你。”
張燦也不答話,讓黃玉端來一碗喝剩的肉湯,捏開那黑大漢的弟弟的嘴,慢慢地將肉湯灌了進去,那黑大漢的弟弟由于受傷過重,早已是人事不醒,待張燦將一碗肉湯灌得小半,黑大漢的弟弟,竟然睜開眼,痛苦的叫了一聲:“啊喲”。
那小胡子驚喜地叫道:“扎旺哥,他醒了,他醒了,”
那個黑大漢,也就是扎旺,也驚喜的望著那傷者:“岡仁,你怎么樣,”
岡仁痛苦的說道:“哥,我好痛啊,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看到雪山之神,是雪山之神要懲罰我們”。
張燦輕輕拍了拍岡仁,說道:“別動,也別說話,你這只是小傷,喝完這碗湯,再休息一下,用不了多久,就會沒事了。”
說著又往岡仁口里灌起肉湯來,老黃和黃玉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張燦還有這本事,自己幾個人喝剩的肉湯就可以救人,老黃想著,禁不住想要再去把那肉湯喝上幾口。
扎旺和那小胡子更是五體投地,岡仁遇險,肋骨斷了好幾根,當時眼看著就沒救了,把他背回來,也就是不忍看著在他還有一口氣的時候,就將他扔在野外,活活的就喂了野獸。
想不到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一碗湯,就將即將斃命的岡仁救活過來,這不是活佛降臨又是什么。
張燦當然不是活佛轉世,也不是活佛降臨,只不過借著那碗肉湯,和岡仁有了接觸,用異能把岡仁的傷勢恢復七八成,倒不是張燦沒法將他治愈,實在是他們在這里偷獵,自是應該受到懲罰,留下一兩層的傷勢,讓他自個兒去慢慢的恢復,也算是個教訓。
老黃和黃玉目瞪口呆,扎旺和那小胡子五體投地,只有琳娜在一旁,不動聲色,這個張燦給她的驚奇、震撼,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在她看來,張燦的這種異能,要是和自己一樣,用來攻擊人,只怕這個世界上,沒人能抵擋得住,可這個張燦好像就是不知道怎么去運用,就好像一個人站在世界最先進的武器庫里,但卻對所有的武器的性能一竅不通,更不知道如何去操作每一件武器。
就好像手里拿著核武器,卻不知道怎么去打開核開關,對人的殺傷力也就僅僅只是局限于威懾的層面,倘若有朝一日,張燦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只怕世人的福禍,僅僅就在張燦的喜怒之間。
這時,岡仁掙扎著站起來,要按規矩向張燦行上一個大禮,張燦卻笑著攔住,對扎旺和他說道:“你的傷我只能醫到這個層度了,剩下來的,就要你自己調養,不要多動,對了,我們四個人未經允許,就吃了你們的口糧,還望你們見諒”。
扎旺見張燦有起死回生之能,將生死一線的岡仁救活,早已感激涕零,只道他們是上天派來的拯救他們的神人活佛,供奉都來不及,哪里還記得他們是不速之客,何談區區口糧,只是剛進屋時,自己言語沖撞,還拿槍指著他們,這可是對神人大大不敬。
扎旺當下恭恭敬敬的說道:“不知道活佛是來搭救我們,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多有得罪,還望活佛莫要怪罪才是。”
老黃震撼之余,當即說道:“扎旺兄弟,我們不是活佛,只是從京城過來,到這里來找人的”,說著,又指著張燦說道:“他姓張,叫他小張就可以了,我姓黃,這位是我侄孫女,那位外國朋友叫琳娜,你們是來狩獵的吧,怎么會弄成這樣”。這個時候,老黃倒是把偷獵說成狩獵,估計也是吃人的嘴短,要教育他們,那也必定是押后一步的事。
扎旺恭恭敬敬的答道:“不敢瞞老佛爺,岡仁是我親兄弟,這位留小胡子的,也是我們村的的兄弟,我們三個人前些時候做一筆玉石生意,賠了個一干二凈,還欠下了一大筆債,實在沒辦法,只好想這法子,攢點本錢,養家活口,想不到我們今天遇到了奇怪的事情,一時之間慌了手腳,害得我弟弟就差點死在這里了,幸虧遇到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