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切下去了,老吳頭把切刀上的電源開關關掉了,然后把切刀挪開了,再彎下頭對著那切面吹了一口氣,把石屑吹開了,仔細的瞧著切面,不過這一瞧,頓時把他驚呆了!
這拳頭大的一點切面上,整個石頭的邊緣是一圈青色的石皮,而里面卻是顯現出一整片的帝王黃!
對于這種黃,老吳可就熟悉得很了,這種黃色,只有在極品的田黃石上才能見到!
不過就是很奇怪,田黃石的石皮通常都不會是這種青石的樣子,以老吳頭那么好的經驗都不曾見到這樣的事。
但老吳頭又肯定這種顏色是屬于田黃石的一種,而且是最上等的顏色,田黃石中的“田黃涼石”,“金裹銀”,“桔皮紅”,“黃金黃”,“楷杷黃”,“雞油黃”等等,都是屬于田黃石中的極品,尤其是黃金黃,又稱之為“帝王黃”,是田黃石上乘中的之最。
在古時,尤其是明清兩代,田黃石的名氣達到了頂峰,文人雅士競相刻意收藏田黃石,相傳在清初時期,皇帝祭天,神案上都會有一方上品田黃石,其意是“福壽皇”的吉祥之意,福自然是指福建的意思,田黃石產自福建,壽則指田黃石的產地壽山,皇則指田黃,因而田黃石就被稱之為“帝石”。
清乾隆皇帝有一塊極品田黃石刻成的“三鏈章”,被乾隆奉為至寶,清室代代相傳,據傳末代皇帝溥儀在皇朝解體而逃走時,不要所有珍寶,只要那枚“三鏈章”便可見田黃石之珍貴。
老吳頭驚呆了一陣,然后又省悟過來,趕緊找了一塊毛巾來,細細的擦拭了一下,把切口面上的石屑擦了個干凈,然后瞪著眼又看了一陣,越看越是吃驚,顫著手指著石頭,然后對張燦說道:“小…小老弟,你…你發大…大大財了!這塊石頭里面真的是塊玉,而且是最…最最上乘的田黃凍石…”
張燦自然是早知道了,笑了笑道:“老師傅不用著急,也就是一塊玉而已吧,怎么上乘,也只是價值高了一些,并沒有太特別罷了,如是在沙漠中,干渴快死的時候,我想擺在面前的是一碗水和一方上乘的田黃石,你會選擇什么?”
老吳頭一怔,對張燦的話自然不認同,但又找不出話來反駁他,在現在這種世情之下,又哪有什么生命危險?即使有,那也離普通人極為遙遠!
看到張燦毫不動容,老吳頭更覺張燦不是常人,尋常人哪有聽到發了大財的話后還能如此鎮定從容的?
老吳怕張燦不明白這石頭的貴重之處,當即又解說道:“小老弟,田黃石的種類比較多,比較珍貴的有桔皮黃啊,雞油黃,金裹銀,銀裹金,白田石,黃金黃等等,其中尤其是黃金黃中的凍石為最,為田黃石中的最上品,全石通體明透,就好像是凝固的蜂蜜,潤澤無比,看起來就像是被凍起來的樣子,所以被稱之為‘凍石’。”
老吳頭說到這里,然后又說道:“小老弟,你看,田黃石的辨識以四點入手,一要看顏色,田黃石以黃,白,紅,黑等顏色為分,其中以黃色為最尊,你看這切面上露出來的顏色,黃得純正渾厚,就是最上乘的凍黃啊,二是手感,你再摸摸這切面口,這質地細密,細膩,摸起來又溫潤,光潔,三則是看透明度,你看,此時還只切了一面,其它面還不見光,但從這切面瞧進去,似乎就已經隱隱看到最里面了,最后還要看玉石里含不含雜質,有雜質的次之,純凈者則為上品,你看,這看上去,里面沒含半分雜質石屑,蘿卜紋理明顯,紋理細致有序,紋理明顯,卻又不重,剛好合了紋理顏色不能太重,不能影響田黃石以純凈為貴的原則!”
張燦聽得還是很仔細,雖然他有透視的能力,但對田黃石的理解和熟悉,那是肯定不敵老吳頭的,所以很是有興致的聽著老吳頭說起田黃石的典故來。
“你看看!”老吳頭指著切口面繼續解說著,“紋理決定著田黃石的貴重和價值與否,論田黃石有無皮不成田,無格不成田的說法,田黃石又被稱之為‘石中之王’,鑒定田黃石是從形狀,色相,肌理,格裂形態,手感和比重等等,小老弟,你這塊石頭,其實不用再細解下去,就是以現在的這個切面就能賣出超高的價錢,我可以肯定,如果你拿到正規的大拍賣行去,這塊田黃石至少值兩千萬元以上,可惜了…”
這個價錢,說實話,還是有些出乎張燦的意料之外,原本他以為是一兩百萬,但卻沒想到能值上更多十倍的預計,一到京城就能撿到這樣一個大漏,那還是不錯的運氣,不過聽老吳頭又說“可惜”了,倒是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能值兩千萬,還有什么可惜的?難道是還有什么缺點嗎?因為缺點而導致并不值兩千萬?
張燦當即便問道:“老師傅,有缺憾嗎?可惜什么了?”
“可惜啊…”老吳頭搖搖頭道,“懂田黃的就知道,一方極品的田黃難得,但極品田黃卻還是成不了無價之寶,為什么呢?”
老吳頭嘆息著又緩緩道來:“田黃石的珍貴是其一,得到一方極品田黃難,但更難的是有一個手藝爐火純青的雕刻師傅,兩相結合,才能發揮到最佳,如果只是有極佳的手藝,但卻無上佳的田黃石,那也沒有什么用處,就好像用普通的木頭雕刻出來的作品,無論工匠的手藝多高,那這件作品也成不了傳世之寶,所以說啊,有極品的田黃,那還得頂尖的雕刻師傅,兩相益璋,這才可以把這方極品田黃的價值表現到極致!”
張燦松了一口氣,還以為老吳頭是說這田黃石有別的缺憾而讓它不值那個價錢呢,原來是說這個,那倒是無所謂了。
對于金錢,張燦向來就是比較淡薄,雖然一直也在追求金錢,但到了他現在這種境地就淡了,錢嘛,只要夠用就行了,只要能讓一家人過得開心幸福,他并不想去追求什么超級富豪的境界。
想了想,張燦還是對老吳頭說道:“老師傅,我想還是請您老把這塊石頭全部切出來吧!”
老吳頭怔了怔,但還是沒有說什么,點了點頭,然后又沿著張燦畫的線切另一面,在這個時候,老吳頭才又發現,張燦畫的那條他剛切過的一面的那條線,真是神奇到了極點,正剛剛好,不多不少,多一分,那一刀切下去就切壞了里面的田黃石,而少一分,那又發現不到田黃石,如果再下刀的話,那也不可能會切到那么薄了,肯定會切傷到田黃石了!
而再切另一面的話,有了切開的一面,那就有個比擬了,看看這一面切開后,那田黃與外表層的石皮的厚度,另外的那條線也差不多是這個厚度,如果讓老吳頭自己畫線往下切,那差不多也會是這個層度了!
不過老吳頭在一開始,卻不會有張燦這個準確層度,所以老吳頭也越發的驚奇起來,張燦剛開始說的那些看石皮的要點,照理說,他也知道這個,對于他這種高手來講,還不算得是頂重要的經驗技術,不過從張燦嘴里說出來,他又覺得是那么回事,倒是真有些奇了!
再從另一面切了一刀,老吳頭又仔細看了起來,而且這一刀也小心得多了,畢竟切出來這么上乘的田黃石,讓他有些緊張,如果是以前的他,倒是手不顫心不跳,但這么多年的隱匿,又極其平靜的生活,老吳頭根本就沒再見過什么價值超凡的寶貝,這一塊田黃石算得上是之最了,而且也的確是一件極為罕見的上等品。
像老吳頭這樣的人,如果說張燦得到的是別樣的珍品,比如說古董啊,錢幣啊,瓷器啊什么的,哪怕再珍貴,老吳頭都不會過份覺得觀注,但他是個雕刻印鑒的大師,生平最為觀注的就是田黃石,正對了他的喜好,也沒想到,張燦拿來的石頭里也正好是一塊田黃石,所以才會如此緊張!
一邊切石皮,一邊又暗自贊嘆,這塊田黃石當真是一塊極品,老吳頭看著逐漸切出原形來的玉石,欣喜萬分,說實話,他高興的層度遠比張燦這個主人更強烈得多!
“帝王之氣,帝王之氣啊!”
一邊切,老吳頭又一邊喃喃念著,把幾面石皮切掉后,老吳頭再拿起田黃石,然后又用鑿刀慢慢削掉沾在玉石上的石屑,因為田黃是軟玉,所以遠比解翡翠要容易得多,像翡翠解開后,剩下的石屑可就要靠打磨機砂輪來慢慢打磨,因為翡翠硬度極強,稍一不好就弄壞了,而田黃的皮層軟,只要小心些,很容易就削掉石屑,因而速度也會快上許多。
不過就算再快,老吳頭也是花了近兩個小時才把手中那塊田黃弄出來,因為他是干雕刻的,手很穩,講的就是細活,所以也比別的人要快了許多。
而在老吳頭專心的工作時,送肥腸的餐廳送餐員早就過來了,是張燦把影響到他,所以才悄悄給了錢,又在店里找了餐具蓋子把菜蓋起來,然后等待著老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