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幾件物件,張燦用黑白眼一透視,一切影像頓時都成了黑白二色,一剎那間,幾件物品被張燦透視了,分子結構,成份年份,都在他腦子中顯現出來。
張燦眼中的黑白色一閃即逝,這太耗損精力,只要看明白了就得立即收了,那兩件清官窯的碟子,值幾十萬,但那是明眼都能看得出來的,難不到幾個師傅,老蘇能看出來,他們也能看出來,陳興國還什么都沒買下來,馬東得到的也賺不了多少,真正最好的一件,是魚腸劍,但他們又不是財大氣粗的王先生的對手,只能掃尾撿這些王先生瞧不上眼的東西。
幾件物品都明明白白的擺在桌子上,就算兩件碟子,朱森林也沒得到,青銅劍也沒拿下,不過這幾樣的價錢都已經到了頂點,再加價拿回來也掙不了錢,而張燦卻是非要把那個最不值錢的筆筒買下來,當時也不怎么在意,但張燦用小刀把筆筒一撬開,他就呆住了!
也不僅僅是朱森林呆住了,其他幾個人全部都呆住了,除了張燦自己,他透視之下,是早已經知道里面的秘密。
筆筒里面用臘封存著一顆象牙微雕,極為精致小巧,如同麻將骰子一般大小,象牙六面體的表面各是一幅山水畫,其中一面又題有一首五言絕句,是李白的秋浦歌,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不知明鏡里,何處得秋霜。
這還是張燦的黑白眼透視,腦子中得到的印像,若是用肉眼看,這微雕上的景物根本就看不清楚。
張燦把筆筒的底部弄開,又小心的把那粒象牙微雕取出來,然后對孫天志道:“孫老板,有放大鏡沒?”
“有有有…”
孫天志趕忙回答著,其實老蘇啊,馬東,陳興國,王先生的幾個師傅們,都是有這些檢測工具的,來這里就是要進行交易的,檢驗的必備工具自然不會少,幾個人當即都把放大鏡拿了出來。
他們這些專業的鑒定師,工具也是專業的,可不是市場上賣的那些小兒玩具,能放大個幾倍十來倍的,他們的放大鏡至少就是一百倍以上的,檢驗的時候,那可是連比一根頭發絲都還細的地方都不會放過。
老蘇一見筆筒里弄出來這么一個東西,心里就暗道不好,如果是一件不管錢的小東西也還罷了,要是值錢,那他在老朱面前,那可就是真的把面子丟光了,從上一次的走眼,到今天的無所作為,只怕他在老朱眼里的地位已經降到了冰點了。
在心里面希望張燦的這個東西不值錢,老蘇的動作最快,最先搶到張燦身邊,拿了放大鏡就率先細瞧起來。
不過老蘇的眼光從放大鏡里透過去落到象牙微雕上面時,哪怕才第一眼,老蘇也嚇得臉色都變了!
手一顫,生怕摔到那象牙雕,趕緊伏在桌子上,接著連大氣都不敢喘的細細觀察起來,只是越看臉色越變,又是羨慕又是眼紅,心里是萬般滋味涌了上來!
馬東,陳興國,王先生的師傅也都過來一一觀察檢驗,看過的人也都臉色越發凝重起來,這個時候,孫天志也覺得不對勁了,連燒烤肉也不吃了,盯著象牙雕目不轉睛,這筆筒里給弄出來這么一個東西,不知道值不值錢,要是值錢,可就是他直接的損失了!
等到王先生的師傅觀察的時候,老蘇悄悄溜到朱森林身邊,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老蘇,說,那東西值錢不?”朱森林也低聲的問著老蘇,語氣有些焦急,比不得張燦的鎮定,而且張燦已經說了,這物件算他一半,要是值錢的話,那他就白白的賺了一半,本錢都沒花的,不過老蘇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樣子讓他更著急,忍不住直催著。
老蘇艱難的咽了口口水,然后才說道:“老朱…這是一件象牙微雕,技藝含量極高,在當今已公開的作品中,那也排得上號,只是…只是到底值多少錢,這個就不好說了,我也…我也…”
朱森林一把推開他,當即幾步竄到桌子邊,問王先生的師傅:“師傅,這東西,呵呵,有價值不?”
“價值?”那師傅抬頭望了一下老朱,然后又瞧了瞧張燦,張燦一副很鎮定毫不動容的樣子,他也不知道是明說還是不說出來。
王先生見他的鑒定師傅這個表情,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對了,他是個老手,馬上就對張燦道:“小老弟,把你這東西賣給我吧,你自己開個價!”
張燦淡淡一笑,這微雕的價值到底如何,他并不清楚,但絕對是一件值錢的玩意兒,王先生城府很深,自己不提價錢,反而是讓他來先提出來,這打的就是讓他不敢出高價的心理戰術,王先生后面還有兩個選擇。
首先,王先生賭的就是張燦沒見過大世面,不敢出高價,讓他自己出價,本來他心里就沒底,不知道底的人,即使你再膽大,也不敢瞎叫胡叫,把價錢抬到天上去吧?
第二個選擇就是,如果說張燦萬一把價錢說得高高的,他也可以不要,因為在張燦面前說的那個話,他并沒有明確表明張燦出了價錢后,他一定要就買下來的意思。
張燦不傻,這個東西,一早他透視后就知道,他今天只能撿這個了,另外幾件,大家都明白真正價值,幾個行家在一起,也藏不了掖不了,值多少錢,能賺多少錢,就跟一加一差不多的簡單,只有這一件可以撿便宜,結果也還真是以一千塊的現金買了下來,現在王先生想要買下來,那個價錢,他絕對不能先說,后發制人才能占優。
“王先生,這是一件精品象牙微雕,值多少錢,想必王先生絕不陌生,如果王先生真心想要,那就出個價吧,只要價錢合適,也不是不可以賣!”
王先生眼睛瞇了一下,這個張燦,一開始根本就不曾注意他,因為太年輕,在這一行中,年紀輕的技術經驗肯定達不到,所以年輕人,基本上都不被重視,但張燦卻是偏偏異峰突起,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在場的幾個鑒定師傅,那眼力都是很厲害的,可就沒有一個能看出來,看出那筆筒暗藏玄機,反而是給他這么一個,幾乎可以說是乳臭未干的年輕人看出來,那不覺得很怪異嗎?
而且張燦的表面絕不像是得到一件意外的大收獲而欣喜的樣子,一點也不激動興奮,除非他是不知道這微雕的價值,那師傅雖然沒有用話明白的說出來,但王先生絕對明白,這個象牙微雕的價值絕對不會低于一兩百萬,要張燦先提個價錢來參考,張燦卻又跟個人精似的偏偏不說,要他自己提出來,這是反將了他一軍。
朱森林這時反倒是不急了,他發覺張燦是胸有成竹的在做事,并不是盲無目的亂說亂做,先且不說這微雕能值多少錢吧,就憑這一份眼力,朱森林就覺得張燦是真有能力了,前一次,在店里得到余集的那幅畫,若說是運氣吧,那運氣這東西,再好也不會接二連三的,命運不會照顧某一個人,除非這個人本身有實力,天上是沒有掉餡餅的事!
能值錢的話那是最好,反正張燦也說了有他的一半,這話也沒說錯,如果不是他帶來,張燦根本不可能進到這個圈子,主要也是覺得本錢掏得太少,朱森林心里已經有了決定,如果不是值很多錢,十萬以下吧,他就不跟張燦要分一半了,那還能討個好印像,以后好跟張燦合作。
如果這微雕能值五十萬以上的價錢,那就分一半吧,張燦的身份,能平白又得到二三十萬的現金,那已經是意外的大喜了,應該是沒有什么覺得不可以。
朱森林表面不聲不響,但心里卻是念頭轉得不少,決定是不出聲,任由張燦自己發揮吧,看他的表情也比自己更鎮定,也許他做得比自己更好。
王先生是根本就沒打算是去問朱森林,這筆筒就是張燦獨自買下來的,張燦硬是要分一半的所有權給朱森林,那是他自己的意思,但要作主賣不賣的意思,張燦絕對可以拿主意,所以他不需要去征求朱森林。
孫天志和馬東等人都詫異羨慕不已,只是還不清楚這件微雕到底值多少錢,但看幾個鑒定師傅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普通玩意了,所以尤其是孫天志,心里頭如被貓抓一般。
王先生沉吟了一下,說實話,錢,他絕對不成問題,但有錢也絕不會浪費,錢得用在刀刃上,看來還是得跟趙師傅悄悄商量一下,從趙師傅那兒弄清楚這件象牙微雕的價值,然后再相機出價。
趙師傅此時已經放下了象牙微雕,擰著眉頭不時看著王先生。他是很想給王先生悄悄傳遞一下消息,這件微雕的價值非同小可,可千萬別漏掉了!
王先生沉吟著,趙師傅忽然開了口:“這位是小…小張是吧?這個…我姓趙,是王先生的私人鑒定師,我來替王先生出個公平的價錢,如何?”
王先生心里一松,點了點頭應允,趙師傅的意思他懂,趙師傅一來是怕他不明白這微雕的實際價值,出價高了肯定是不劃算,而且趙師傅出的價錢,一定是實際價錢的十分之一左右,這樣就算是給他提示了,后面再要加多少價碼,他心里就有了數,最多到什么線就不能再往上加了。
張燦笑笑道:“趙師傅,請說吧!”
趙師傅瞄了一下王先生,一雙手垂在腹下,略微伸了一根手指頭,王先生明白,這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無論在哪一局,趙師傅如果先開口說價錢的話,就只會說出大概實價的十分之一。
趙師傅先堆了點笑意在臉上,然后才說道:“小張,這件象牙微雕,兩百萬現金,小張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