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國緒一臉的詫異,他看了看那偽娘,又看了看王況,不明白究竟黃良或者是建州有什么東西可以換得如此之大的一塊地域,三十七城,幾乎就是安息三分之一強的疆域,那二百三十鎮,都應是這三十七城的所轄之地,這偽娘是安息人的說客想要用土地換取刀兵或者說是其他的東西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偽娘必定是沖著王況而來,只是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土地當然是不可能,王況也沒這個權力,。
安息地處荒蕪,境內多荒漠,所謂的城,不過就是設立在綠洲中堪比大唐的一個集鎮而已,而所謂的鎮,不過只是個簡單的聚居之地,有一眼泉水的地方,就可以稱為一鎮,至于其他地方,大多都是荒無人煙,然而也正是因為其所處的地理環境特殊,雖然貧瘠,但也讓鄰國對其土地即使有想法也難以下手,現在突然的送上三十七城,這是法理上送出來的,和用刀兵奪下來的不同,任何他國都無法在這點上挑出大唐的不是來。
徐國緒于軍事上也不是一竅不通的人,只不過他所懂的大多都是做隨伺黃門時從李世民那里學來的,在他的心里,也沒有王況這樣裝著整個世界的地圖,許多國與國之間的口誅筆伐勾心斗角他還沒有真正經歷過,因此第一時間想的就是如此簡單。
王況心中卻是一跳,換成他是安息國主,也斷斷不會事前沒有任何的努力過就直接的想用土地換取什么的。如果他王況想要他國的什么東西,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辦法不告而取,實在沒辦法了,這招行不通了,才會考慮用交換的,交換不成了就用強的。就算是他第一個想到的是交換,也絕對不會拿出如此之大的代價來。談判么,總是要你進我退,我進你退的往來交鋒數次。哪里可能一下就開口送出三分之一強的疆域出來 黃良楞了一楞,他沒想到對方竟然說的是如此的買賣,老狐貍畢竟是老狐貍。心中不解卻也沒表現在臉上,而是笑了一笑掩飾了過去,然后開口道:既然是如此的買賣,鞠郎君當去長安找朝廷才是,某區區一州刺史,建州離著安息也有幾千里之遙,別說我大唐目前無對安息有任何的敵意,也沒有謀求安息城池的意圖,就算是有,也輪不到某建州來說話,。
不然。不然。偽娘又將掩在嘴角的絲巾在兩邊嘴角按了按,然后右手一揮,將個絲巾揮出個半圓來,收回了袍袖里去,奴找的正是使君。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使君和建安侯是一個鼻孔出氣的,奴原本是去長安找建安侯的,但卻是被告知建安侯外出公干了,不知幾時能回,奴的時間也是有限,因此就來建安找使君了。只要建安侯答應了這買賣,那么這買賣就做成了,而使君又是唯一能和建安侯說得上話的,使君若是不信,大可將奴扣押下來,派人按奴所說的去查證,奴可是真心的哦。
哦那不知鞠郎君想要建安侯答應什么條件呢黃良嘴角挑了挑,有點忍不住想笑,還說找建安侯呢,人家建安侯眼下卻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你卻是有眼不識泰山,剛剛還想將他趕走。
就這里說么偽娘很是詫異。在他看來,這事情已經是頂了天的大了,要是換了其他人,怕是忙不迭的邀請他去衙門好茶好水的送上來后,然后再來細細詳談的,可這建州刺史卻是讓他就在這里說,難道說,三十七城竟然不在人家的眼中么 就這說。黃良很是肯定,大有一副你不說就算,某要拍屁股走人的架式,開玩笑,若要是將你迎進衙門里去,二郎的身份還不馬上就曝光了衙門里的衙役吏可還有不少人稱呼二郎建安侯的來建州沒幾年的人的,他們當然還沒有適應建安人與二郎的打招呼方式。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你連你要找的建安侯就在眼前都不知道,那么自己就又多了一層籌碼,或許,又能馬上做下一樁震動朝野的大動作也不一定。
討厭,不是奴想要什么條件啦。鞠郎君只沉默了片刻,馬上就是笑臉如陽,王況馬上轉過頭不看,他實在看不得這樣的笑臉,比哭還難看,一笑起來,那臉上的白粉就一塊一塊的往下掉,比那受潮的石灰墻還慘不忍睹。
是安息國,只要建安侯能答應送給安息百萬斤的琥珀糖還有愿意傳授那新的耕種法子再加上其他的一些本,不多,百來箱就夠了,那么這三十七城及那二百三十鎮就是大唐的了,安息國主也聽說建安侯是個做大事的人,說話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決不拖泥帶水的,因此也就不你來我往的討論了,這是安息國所能奉上的最大誠意,就看建安侯同意不同意了,只要建安侯同意了,那么朝廷上也不會有什么難辦的,奴自會回去稟報給國主知曉,上下打點,想來問題不大,。見黃良等人沒說話,原本等著黃良開口的鞠郎君有點失望,只好接著往下說。
說是胡鬧可那鞠姓偽娘所說的又不似作偽,而且,就王況所知,時人還沒有達到如此之高的詐騙水平,也不會有人敢拿疆域來開玩笑,因為只要意向一達成,那么這個偽娘必定是要當做人質被看守居住在長安的,而且,以大唐的一貫做法,一定是要疆域入手之后才會給出對方想要的東西,這是李世民的底線。
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是安息國主真的是想用近三分一的疆域來換取新耕種法子和其他的技術,百來箱的,幾乎可以說是囊括了大唐目前領先于世界的各種技術了,之所以單獨將耕種法子提出來說,想來大抵不過是為了掩蓋那百來箱,等到條約一簽定,只要在簽定條約的時候來上這么一條:大唐提供安息國指定的百箱,那么,他們要什么就得給什么了。
倒是想的很美,以為大唐還如同前隋一樣不注重技術保護只是,那另外的琥珀糖,他們又要拿去做什么 耕種之法,其實分為廣義和狹義兩種說法,往小了說,就一句話,深耕密種。往大了說,其中包含的內容可就多了,深耕密種不過是最后的一步,在這之前,還必須要養田,如果不養田,現有的田地里的肥力不用兩年就要被抽光光的,養田也是一個常年堅持的事情,每一年田地一閑下來,就要想辦法給田地增肥,才能保證地力不減。
此外,還要大修水利保證田地的水源充足,但又必須控制住水的量,水多了,地是不干了,稻苗沒必要費那么多的力氣,根不需要扎得那么深就能吸到足夠的水份,因此稻苗的根也就扎得不深,農家有說法,根有多深,苗就有多高,苗有多高,穗就有多長,。可要是水太少了,卻又跟不上稻谷的長勢,到了后期灌漿的時候,谷粒就不飽滿,就別想豐產。因此,水車及蓄水池就成了一些水源并不是很充沛地區的必備。
而同時,為了保證稻谷的根能扎得深,就得深耕,不僅要耕得深,還要耕得勻,讓水滲得深,肥滲得深,與此同時,保證在田地的表面上有不少的時間濕度低過深處,以此誘使稻根往下扎,就可以獲得高大的植株。
而要深耕,改造的新犁就是關鍵,尤其是后來慎家人根據王況當初的新犁,又發展出了多用途犁,犁轅與犁刀的夾角可以根據拉犁的是牛還是馬或者說是人來進行調整,如果沒有合適的犁,又要在一定的時間內完成深耕,那幾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光是犁又哪里夠,人力再多也是趕不上畜力的便捷,所以耕牛的保有量也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王況就不信,安息人哪里可能有那么多的財富來支持農戶大量的養耕牛就算他們有那么多的耕牛,但肥呢要知道,建州不光是現在,就是以后的一千多年里,都是整個華夏森林覆蓋率最高的地區,因此建州人要給田追肥,就只需要去山上將那些個陳年腐葉給拉到田里漚他一整個冬天就差不多了,而其他的地方,則還要配合著沼氣池里產生的沼液及發酵好的肥料才行。不知道底細的人,如果只是走馬觀花的看一看,是絕對看不出來沼氣池的存在的,安息是什么地方他們有足夠的原料來堆肥么 還有水車,溝渠等等,許多東西其實都是新耕種法的一個組成部分,但同時又是和生產生活的其他方面息息相關,可以說,新耕種法并不是duli存在的,還必須要跟這些年的潛移默化的改變聯系起來。
如果只是拿出狹義的新耕種法,王況并不擔心,問題是,安息這個以種小麥為主的地方,他們需要這個么能用得上這個么種水稻之地,除了大唐外,也就只有如今的天竺真臘這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