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二章建安之議 建州的世家子弟里,只有長孫煜程處亮尉遲保瑋和李業嗣是在建安的,其余的都在下面的縣里。3∴35686688一直以來,這四人中只有個李業嗣因職責所在,不得不高調點外,其余三個都是能多低調就多低調,這么些年了,甚至還有不少建安人不知道這三個家伙的全名的,也不知道他們家庭背景顯赫。李業嗣不比他們,他的鎮將府離了他就真的兜不轉,而他們呢,大可以袍袖一籠,因為他們上頭還有黃良他們呢,其中又是以程處亮及尉遲保瑋這倆家伙最為清閑,干脆眼一閉,全丟給林明,所以,他們兩個最是悠閑,而建州各縣里,又以林明這個縣令的權力最大,一二三把手的權力全在他手上。
然而這正是王況所希望的,人和人的教育及家庭背景不同,成長環境不同,對事物的認知也就不同,王況沒那個本事讓所有人都同意他的觀點,尤其是這些空降兵,他們來建安前,對建州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比不得那些本就在建州的大小官員,王況的策略一推出來,大多都能被接受,就是少數不能接受的在黃良的強壓下也是會執行,而執行一段時間后嘗到了好處就不遺余力的推行起來。
這也恰是王況當初愿意讓三駕馬車家族子弟來建州的原因,有三個老頭在上面壓著,這些家族子弟都是不會和王況作對,這在王況聲名不顯的開初很是重要,讓反對王況的聲音降到了最低,而如果換做其他大佬的人來,情況可就不一定了,那時候的王況,不過一個小小宣德郎而已,誰賣他的帳 可以說,王況和這些世家子是各取所需,王況要的策略得以順利推行,而他們要的是一個基層工作的資歷,二者并不沖突,也就因此有了建州這些年的飛速發展。
來建安后,尤其是長孫煜,和王況的交集并不大,多數情況下,他都將自己當做一個透明人,開始他也是想施展一番拳腳的,但在觀察一段時間后,發現自己最好還是多看,多聽,少說少動的好,建州的許多政令,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但都收到了奇效,于是,他安心的當起了學生,默默的學習吸收著,現在,他的機會終于來了,終于可以有一個地方讓他將這些年里學到的東西施展開來,所以,他感ji王況,不僅是給他提供了學習機會,還給他一個施展抱負的舞臺。
程處亮和尉保瑋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們來建安除了地點換過外,還是和在長安一樣游手好閑,嘛事不管,竟然也是沾了光,這可比呆長安舒服多了,上面沒老頭子整天橫眉豎眼的,下面其他子弟又都聽他們的,就這么玩著玩著,也升了官,眼看也將主持一方了,這自然是王況的功勞,如果他們還在長安,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只能靠著老頭子的蔭庇渾渾噩噩到老,這些年里,他們和長孫煜一樣,也是學到不少,現在讓他們離開建安,又是他們自己的強項,管軍不管政,有林明和長孫煜在,他們也能輕松許多,這一輩子,估計hun個伯或者侯應該是沒問題,所以他們也感ji王況。
現在聽王況這么一說,長孫煜就正色道某敬的是為建州,為天下子民謀福祉的建安侯。感ji王況的話,那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當面說的,這不是面子上過得去過不去的問題,而是實在會給人留個把柄,日后成為攻擊他的武器,所以就正好,借了自己要離任的機會,用這個名頭委婉的表達一下自己的感謝。
在座諸人中,還有個岑余子,這一晚他是沒怎么說話的,因為除了黃良和林明外,他和其他人打交道不多,算是普通的同僚關系,人多嘴雜,是以他基本很少說,這時候他也chā話道是極,某等敬的是為建州為天下百姓謀福祉的建安侯。
王況不禁瞪了他一眼,別人給我扣高帽子也就罷了,你也來湊一腳,還嫌我頭上的帽子不夠高么也幸好是在這唐時,信息不發達,若要是在后世,圍脖滿天飛的時代里,王況肯定要作為一個典型給推出來,那樣一言一行都有人看著,只要出了那么一點點的差錯,搞個不好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里去。
岑余子笑而不語,他現在也是信心滿滿,這一次,建安一下就出了那么多的帶爵的人,恐怕天下除了長安和洛陽外,再沒其他地方能比得上建安了,現在自己眼看著要接替了林明的位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等于是林明給他留下了一大棵長滿果實的樹,雖然林明自己已經摘過一遍,但這果實可是年年會長的哦。所以他也在這一刻擺明了自己的態度,擺出一付和王況是一家人的姿態來,以前他可從來沒有拿王況打趣過的,現在既然是一家人,打下趣也是應該的么。
哥割,這還有一份詔書呢。丑丑的察言觀色能力這些年也是得到鍛煉,見王況有點尷尬,就chā了一句,大家這才注意到,金盤上還有一份詔書,剛剛在傳閱和自己相關的,倒把這個給落下來了。
哦,這是給琉求國主的,等明天給他送去罷,陛下封了他一個安逸王,賜姓李,遙領琉求縣。遙領只是一個待遇,就比如李世民的幾個兒子,都幾乎遙領了一州刺史,但卻不去管那一州,自有其他人在那主政,這就是一個名譽職位罷了,琉求國主在琉求是有著威望的,他遙領琉求,在一定程度上能安撫琉求百姓的心,當然了,琉求縣令的位置是空著的,琉求國主什么時候想回去都行,反正一個小地方,李世民不會在意,王況暫時也不會在意,東瀛現在已經是大唐的了,琉求的位置就不那么重要。
嗌琉求設縣屬哪州李業嗣現在開始對地盤在意起來了,這地盤大小,可關系到他以后的前途,如果琉求歸他管,等于他伸出去的手又多了一只,以后建東真的分了出去,自己也能有個外延的所在。
暫時還歸建州,這也是琉求國主要求的,陛下自然不無答應的道理,不過,以后會設夷州,到時候看情況,是要分給夷州還是留在建州,這就看業嗣你的了,是你先派兵去夷洲駐扎呢,還是朝廷另外派人去。夷洲就是后世的臺灣,這時候有不少從大陸移民過去的,但并沒設府治也沒駐軍,那些在夷洲的百姓名義上還是福州治下的子民,有大事小情都找福州處理,夷洲名義上也是歸閩縣管理的,但閩縣原來自顧不暇,哪里有那jg力再分心去管夷洲 夷洲設州,這是必須的,建東起來了,東瀛打下了,琉求內附了,建西又要設軍,怎么可能將夷洲這么大的地盤給丟掉不管呢因此,那一晚,當王況在李世民書房里的輿圖上,將夷洲的大小和位置標了出來,李世民就決定要設州了,那么大的地盤呢,得養活多少人口以前只知道夷洲,但具體大小未知,一般都以為不過一縣大小,王況一畫出來,李世民的眼就綠了。
李業嗣一聽王況的話,當下手一拍那自然是建州先出兵駐扎了,總不能還從其他地方調派的道理,再說了,夷洲離建東也更近不是王況話里的意思,他哪能不明白,如果他先派了兵去夷洲駐扎,那么等到夷洲建了州,他李業嗣就是事實上的三州鎮將三州鎮將,可以當總督了,至少也是一個總管,如果等到建東設州,他就是四州鎮將,這可不得了,這一下就躋身于軍界大佬的位置上,這樣一來,秦懷yu還拿什么壓在他頭上嘿嘿。
而且,北面南瀛州,西南面的唐林伏羅州,東面的建東,都是自己人,如此就可以將個建西軍壓得死死的,想作怪都不能,一直以來,李靖是最反感后宮親眷領兵的,李業嗣受他的影響也是如此,現在建西軍是武元慶當家,這已經是事實,改變不了啦,所以就要從其他地方想辦法,不讓武元慶有興風作浪的機會,當然并不是說一定就認定了他會興風作浪,只是要把這個可能給遏制住罷了。
武元慶在歷史上身名不顯,王況當初聽到也不以為意,但當聽到他有一個兒子名三思,這下就不能不重視了,本來如果沒有建西軍,武三思就那么會跳腳了,現在他老子領了一軍,他不是要跳得更厲害所以,打壓建西軍,不讓建西軍有任何建功立業的機會,就被王況提上了日程。
見李業嗣領會了自己的意圖,王況就不再多言了,又轉向程處亮實話說,況要圖林邑。說完頓了頓,見程處亮一副早就知道你的打算了的模樣,尷尬的撓了撓頭,接著道但林邑以南,還有島嶼,不比建州小,這些島可先占,形成對林邑的南北夾擊之勢。
二郎你是說,讓某去占了那島程處亮這下來勁了,哇哈哈,開疆拓土呀,這個喜歡。于是扭頭沖李業嗣道咱不管你怎么分派,某要三艘樓船,其中之一是大的。
你當是ji生蛋呀整個建州水軍,目前只得兩艘大樓船,十艘小樓船,南瀛州咱不能不管吧那可是黃大郎辛苦打下來的,至少要兩艘小樓船在那鎮著,兩艘大樓船要往返建東,沒得夷洲咱至少也要派兩艘罷還有巡海要樓船罷建東至少也要兩艘駐扎罷東治港內至少也要留兩艘機動罷沒了,你讓某去哪給你找樓船去李業嗣一聽急了,兩手一拔拉,十艘小樓船就都有了去處,硬是一艘不肯分。
李業嗣行事學了他阿公,比較講究穩妥,要的是個循序漸進,一步一個腳印,要不是這些年被王況影響不少,他可能都不同意王況的建東策略。現在擺在他眼前的,最重要的就是先要把東瀛穩固下來,然后再來圖謀下一步,所以,在他看來,林邑這個十分老實瘦規矩的番屬國,暫時可以延有一步,這就是他和王況的分歧所在了,不過便是分歧,他也還是看了看王況,如果王況執意要做,那么他就做就是了。
伏羅,唐林兩州倒是沒那么急,林邑一直比較本份,故倒不需要樓船。王況想了想,轉向岑余子慎家能出多少勞力 二郎可是要先遣人去那島上岑余子一聽就明白過來了,這就是先占領,而不派駐軍,如果林邑老實倒也罷了,可若是林邑不老實,打起了那個地方的主意,慎家可是建州人家,那么一來,又有理由出兵林邑了;而如果林邑老實,那么北面有林明經營,肯定林家會大量的派人過去,南面有慎家經營,這一南一北,發展的速度肯定慢不了,到時候,搞個不好,又來一個和琉求一樣的效果,林邑要求內附,那就是不費一兵一卒了,這個主意好呀。
慎家倒是可以分出百來號勞力,再加上那些佃農,如果許以高利,湊個千把人沒問題。岑余子想了想,給出了個數據,再多他也拿不出來了。而且,經過這些年的發展,慎家人口增加不少,但田地卻是越來越難買到,永業田不能買賣,而其他的田,這些年大家都嘗到了甜頭,輕易不肯賣了,又不缺錢花,賣田干什么所以,這時候也正是慎家需要另尋出路的時候。
王況早就知道慎家在另尋出路了,以前他是沒辦法,現在正好是一舉兩得,但千來號人,起步低了點,想要快速發展,還需要再多點人,就將目光轉向孫銘前。
二郎你要多少人就抽去就是,你作主便得,不用問某。孫銘前無所謂,孫家現在幾乎已經不種田,但莊上的閑置人口還是不少,他也正發愁這些人要怎么安置,一天到晚的只靠著族里分的月錢過日子,時間短點沒什么,但時間要是長了,就會出現一批游手好閑的子弟,對孫家以后的發展不利。
如此,便這么定了,慎家去開荒種地,一并交通貿易,互通建州,福州,唐林,伏羅州往來,孫家還是在那干老本行,種經濟作物,開酒樓,先從唐林州和伏羅州干起,富來客棧先去設個分號,正好,李管事也回來了,就讓他去主持。王況也不會厚此薄彼,如果只讓慎家去開荒種地,利益是小了點,但讓他們干貿易,這中間的利差就不小,不說別的,光是將建州的東西轉賣到林邑就能賺不少。而孫家在那種經濟作物,開酒樓,也能賺不少錢,當然孫家前期會吃虧一點,誰讓孫家和王況的關系更密切呢,可要是等到發展起來了,孫家賺的也是不少,可以說,王況給慎家的是眼前,給孫家的是長遠。
等等,二郎你還沒說那島叫什么呢程處亮已經在心里把那地盤劃到自己還沒上任的鎮軍管轄之下了,對這個就最為關心。
況又不真的是神仙,哪里知道,那是無名島,你愛怎么取名就怎么取名就是了,不過況有言在先啊,孫家和慎家在那里的家人安危可就是你負責了。
林邑南邊,那豈不是在建西軍西邊若是如此,不若就叫建西好了,那個建西軍,二郎你使使勁,改為建南軍如何畢竟是軍旅世家出身,再是紈绔,程處亮在地理位置上的領悟力也比尋常人高許多,只想了想就得出老結論。
這個主意不錯,某贊成。李業嗣一聽,好呀,將建西軍改為建南軍,從定義上首先斷了他們向西發展的路子,讓他們向南發展去,離大唐本土越遠越好,如此,如果中原有什么變動,越遠,那么就越難使上勁,不愧是軍神親手帶起來的孫子,未雨綢繆,一下就將最壞的打算都考慮進去了。
唐時的軍名,大多都和其使命是有關的,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卻是不成問規定,比如說安西都護,那就是重點在個安字上,而不是剿。是以維持當地安定為首要目的的,不是讓他們去征討的,只有朝廷下了旨意,他們才會出兵征討。
建西軍,顧名思義,那就是建東以西的軍鎮,如果按這個定義,整個建東以西都是他們的職責范圍,他們要往西擴,旁人抓不了任何的辮子。如果將他們改為建南軍,那么就和建東以西沒什么關系了,只能往南發展,而一軍之地,如果沒有王況在經濟政策上的支持,再是發展也快不過慎家和孫家在建西的發展速度,可能等他們將呂宋島收下來,建西已經建州了,周邊也都被建西占了,他們哪里來的空間 現在的建西軍的其實真正任務是為黃金,但這個王況可不能說,總不能自己請李世民保密,自己卻在這里將內幕和盤托出罷若真如此,王況還是趕緊辭了去長安做他的富家翁去。因此,他想了想,點頭同意也好,況明日便修奏折上去,提議建西軍改建南軍。不過,業嗣可要讓東治港先停了樓船的修造,先造幾艘比小樓船小些的民船出來,不然,物資卻是無法發運到唐林的,從陸路走,窮山惡水的,怕是半年也走不到。
既然要開分號,二郎你看,李大膽對建東比較熟悉,不若讓他去建東也開一家分號一說開分號,孫銘前想起來了,在座的人里這么多人,卻是沒一個人有李大膽那樣和建東圖虎那幫人的關系,如果讓李大膽去建東,有了先前的基礎,富來客棧在建東發展速度慢不了。
建東目前人口還不到萬,且基本都是只能糊口,袋中無錢,還是先去呂宋開個酒樓罷,建南軍可有一千兵士,還有許多部族,又是海客們往來物資補充的必經之地,那些遠離了大陸的海客,在海上漂了一二十天,怕是嘴巴都淡出鳥來了,在那先開個分號,生意至少能維持住,等建東起來了,再另開分號。王況這會也想起來,呂宋島是要收下來,但卻是不能以武力收服的,干脆,遍地開花,用對付林邑的那一套來對付呂宋島上的部族,先用吃的吊起他們的胃口,然后經濟貿易跟上去,逐漸的拉大建南軍駐地和當地部族在生活水平上的差異,那么到了最后,呂宋島歸唐也就水到渠成了。
若是如此,某明天就回唐興去和泰山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多抽調些人出來,也去呂宋島上扎個根下來。明明剛剛說的是林邑以南被內定為建西的地方,現在一跳卻跳到了呂宋島,這讓岑余子深感到和王況的差異來,瞧瞧二郎,真的是xiong懷天下呀,考慮問題都是通盤考慮,自己還只能局限于一處地方。
不是岑余子視野有限,他的級別,只能看到建州圖,對建州之外,他是兩眼一抹黑,又哪能和后世閑著無聊就翻地圖看的王況相比在王況的心里,別說東南亞,就是世界地圖,他也是裝了一副的,這不是他的特長,后世但凡是有點熱血的文藝青年都是如此。
這一次的宴會,后來被稱為建安之議,為世人所津津樂道。當然,這是后話不提。
本來應該是一個時辰都不要就結束的宴席,一直延續了近兩個時辰,王況謀劃的興起,情緒越來越高,而其他人呢,則是被王況一而再,再而三的帶進了廣闊前途中去,也是忘了時間,要不是孫銘前心疼王冼,看到王冼一直坐在那聽到后來眼皮子都慢慢的合上了,說了句天色不早,可能還要繼續下去。
這一夜,對除了王冼和丑丑之外的人來說,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王況不眠,自然是另有原因,才一回到后院,眾nv就都圍了上來,尤其是chun蘭,大冷天的,竟然也不怕冷,就那么只著了一件薄衫,在燭火下是另有一番朦朧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