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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終于有家了

  至于說讓王況簽下死契,從此一輩子賣身他家,這東家想都沒去想過,很簡單,以他一個小小建安城里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客棧老板,如何捂得住王況?不要說那些有后臺背景的大商人,就一個建安縣令,只要一句話,他還不得乖乖把王況獻上?與其說日后便宜了他人,還不若自己趁著王況年紀還小,沒什么名氣的時候略施援手并給予保護,日后等王況發達了,這份恩情,怕是王況一輩子都得記住吧?以王況現下表現出來的,將來成長為烹飪界的傳奇人物,那肯定是板上訂釘的事情,只是他卻不知道,不要說日后,就現在的王況所掌握的集一千多年經驗積累的烹飪技巧,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大師了。有什么能和讓一個日后的烹飪大師欠自己一個人情更劃算的買賣呢?

  “將來,只要他肯指點家里兩個小子一二,我孫家也是子孫無憂了。”東家這么想著。打定了主意,只要王況愿意留下,就將兩個不喜學文又成天只知道瘋玩的小子也派到廚房來干活:“自己的兒子和人家還真是天差地別啊,差不多的年紀,自己的兒子還只知道天天和鄰家的一幫小子在泥地里滾,看看人家。。。。”

  打定主意,便把王況拉到一邊:“哥兒,實不相瞞。雖說民風淳樸,但世上總還每多仗勢欺人之輩,看哥兒目前光景,怕是連自保都沒辦法,就憑哥兒目前手藝,若是被某些有來頭的無良之人擄了去,強簽下賣身死契,怕是哥兒這一世再難翻身。老朽也明人不說暗話,就是想讓哥兒指點指點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小子一二。哥兒目前實在不宜過多展露手藝,免得有小人存了覬覦之心。哥兒在客棧里不需動手,且哥兒目前這身板,怕是也受不得那些勞累。老朽是想,哥兒且安心呆在這客棧里,到廚內實在需要你相幫了你才出手,平時間老朽也不要求你做什么,等哥兒日后成人了再自立門戶,如何?”

  話說到這份上,王況再傻也不會拒絕了,而且這東家一句話點醒王況:這時代可是有家奴的。真要發生東家所說的情況,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再看這東家胖臉上流露出的關切之心,也知道這東家是存了保護自己之心,再說了,教教他兩個兒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后世來的王況可沒那么些的密技自珍的想法。想學是吧?我教就是了。這樣一來兩邊各取所需就是。

  “既然如此,小子也不驕情了。”王況對東家微一躬身:“如此就謝過東家收留之恩了。”

  “呵呵”東家大喜,一縷山羊胡子也一抖一抖的:“哥兒不必如此,你教我那倆小兒,我管吃住工錢,也是應當。對了,不知哥兒貴姓,瞧我忘形的,一直都沒問哥兒。”

  “不敢稱貴,小子姓王名況,家中排行老大,現已是舉目無親,僅得與小弟二子相依為命了。”王況可不敢說出自己是王村人,開玩笑,叛賊余孽,到哪都是下大獄服苦役的下場。反正二子也無親人了,從此以后,他就是自己的親弟弟了。至于狗子這個小名,實在是那個什么,不說也罷。想起忙乎半天,還不曾知道這東家姓名,實在是無禮,便不好意思的問道:“不知東家。。。?”

  “原來是王大郎。老朽姓孫名銘前,不嫌老朽托大的話,大郎以后便叫我孫伯父就是。大郎和二郎(二子)想必目下還未落了戶籍吧,這個老朽來辦,建安衙門那些書吏還欠著客棧的酒錢,想必這點面子,他們還是會給的。”孫銘前接著便召來那個孫掌柜:“這是王大郎,日后他便是我們客棧的人了,給他安排一個獨門小院,另外吩咐祝四娘子平時多看顧下。王大郎在我們客棧行動自由,孫掌柜你也不要吩咐他做什么,對外就說大郎是我家遠房表親。大郎,有什么需要盡管向孫掌柜的提便是。”

  王況和孫掌柜都應了,接下來孫掌柜的帶著王況認了下客棧的人,算是互相見了面。王況這才知道孫掌柜全名叫孫金來,算是孫家族人,從爺爺輩起就當這客棧的掌柜的了。另外那個在廚洗碗燒火的婆娘叫祝四娘子,幫廚也姓王,叫什么名沒人記得了,都管叫王師傅,是個老實本分的人。跑堂的三個,或多或少都和孫家沾親帶故,門口那個招人的叫孫二,里面跑堂的一個叫孫水根,一直忙著招呼客人,另一個后來被孫銘前叫進去幫忙的叫李春來,但大家都管他叫李大膽。

  認完眾人,孫掌柜的便要帶王況去認分給他的小院。王況想起二子還在外面等著呢,便告罪了聲,出來在客棧門口的角落里尋到了二子。王況進去那么多時間也不見出來,二子等久了,小孩子本來就玩心重,這會正蹲在一邊看螞蟻搬家呢,嘴里還不停的嘟囔著什么。

  “哥,成了?”這幾天在王況的強烈要求下,二子逐漸不叫“狗子哥”了,只不過有時候還會叫順嘴了就是。此刻他見王況出來,一臉的喜色,聰明的他馬上意識到,怕是今后再也不用像以前那般去乞討了,牽了王況的手,心里還是要得到證實,眼巴巴的看著王況問。

  “嗯,成了!我們有新家了。”王況牽著二子的手,百感交集,從現在起,我王況在唐朝的人生算是正式開始了。

  入得堂前,孫掌柜帶他們進了后院,穿過牛馬廄另一邊的一道門,是一個死胡同,胡同的出口正是客棧對著的街道,不同的是,胡同口還是有道門的,只不過現在是敞開著的;胡同另一頭還有一口井。有三個小院子并排著,孫掌柜帶他們來到最里面的院子,說道:“最外面的院子原是先前的掌勺師傅住的,準備還留著給將來的掌勺師傅住,中間的院子是放些干貨和祝四娘子住的,這最里面的一直空著,只是偶爾有本家親戚來沒地方住了才安排住這,一直都有打掃的,家什被褥也是齊全的。”

  說是小院,其實不小,光院子就有二十來平米,墻邊也種了兩棵桂花,角落里還有幾個矮石墩。房有兩間,一間臥室,另一間是雜物間的樣子,堆了些鍋碗瓢盆等廚房用具。臥室也有至少二十平米了,在后世住慣了小居室的王況也不禁嘆氣:還是古代好啊,住得寬敞。

  等孫掌柜走了,王況才有時間細細打量自己的新家:夯實的泥地。一張簡單的四方矮床,床上一床被子,沒有枕頭。一張類似以前在電影中見到的長案,底下鋪著草席。一個大木箱。其他就再沒什么了。

  此時的二子已經在床上打滾了:“太好了,我們有家了。哥,你說這就是我們的新家么?”雖然眼前的一切已經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但二子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昨晚還在道觀里為生計發愁的他們,轉眼間就如同上了天堂,有了家了。

  “是啊,以后這里是我們的家了。”王況看著這個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小家伙,眼角有些濕潤。這個陪著之前的狗子一路乞討的二子,這個撐著柔弱的五歲身軀照顧自己的二子:“二子,今后你就是我的親弟弟,我就是你的親哥哥。”

  “嗯,今后狗子哥就是我的親哥哥。”二子跳起來,撲向王況,抱著歡喜說到:“我有親哥哥了。”

  “從現在開始,你叫王冼,等你長大了哥再給你取個好字。以后,哥給你找個學堂上學去。”

  才五歲的二子,哦,現在該叫王冼了。并不知道王況為什么要讓他上學去,不過對他來說,王況說的就是對的,便高興的答應了。

  兄弟倆正聊著,那邊祝四娘子在院子外叫了:“大郎,大郎。”

  王況出去,卻見祝四娘子捧了衣裳,后面跟著李大膽和孫二,一個抱著大澡盆,一個提著一大桶熱水進來了。

  指揮兩人在屋里放好澡盆,倒好熱水,孫二又去井里打了桶水進來兌了。祝四娘子這才對王況說到:“來來來,把衣服脫了,瞧你們這身泥樣,趕快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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