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下面是浩瀚無垠的大海,海風推動著白色的bo浪,向西北方向駛去。
一艘快船劈風斬浪,逆風而行。
鄧沛站在船頭,看著船頭兩邊蕩起的bo紋,他不是第一出海了,可卻從來都沒感覺過厭倦,因為他喜歡大海。
“鄧小旗,我看到老白他們了,咱們是不是離的太近了點?”桅桿頂的僚望哨傳來了一陣呼喊,滿臉胡茬的僚望手揮舞雙手,指著東面向鄧沛示意。
隨著新船的不斷下水,飛輪戰艦的地位也在不斷降低,最初的時候,可以在戰艦上擔任船長的,至少也是個千戶,可現在,大多數船長都不過是小旗而已。
“不用理會,繼續盯著。”鄧沛頭也不回的說道,僚望手能看見,并不代表他也能看見,不光是因為站得高,更是因為對方手中的千里鏡,要不是有任務在身,他也很喜歡站在桅桿上,舉著千里鏡將海景盡收眼底的的感覺。
“鄧大哥,到底發生什么事了?近些日子的警戒程度怎么越來越高?”說話的是鄧沛的副手龐東,兩人本就是同鄉,都是威海衛的某個漁村出來的,他一臉疑huo的問道:“難不成海上還有能向侯爺挑戰的勢力?”“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不過既然上面有了命令,我們就只管執行便是。”鄧沛其實也相當不解,警戒度的提高,是從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巡邏制度則更早,在威海建港之后就已經開始了。
不過入夏以來,情況明顯有了變化。每次出航,巡邏的船只都有五艘以上,不但滿員出航,而且還裝備了足額的彈藥,按照海軍操典,這樣的警備已經超出了警戒的范疇了,而是臨戰狀態。
有敵人是肯定的,不過敵人到底是誰,從何而來,他卻一點概念都沒有,畢竟他只是一個小旗罷了,哪可能知道這種機密大事?
“真有敵人來也好,操練這么久了,這還是第一次撈到對敵的機會呢,俺早就想試試了。”龐東興奮的搓著雙手,躍躍yu試的說道。
鄧沛笑道:“有什么好著急的,你不記得侯爺說過的話了?世界大著呢,咱們大明遲早要橫跨四海,征服天下,有的是敵人等著咱們去收拾,現在還是專心執行任務吧。”
“就是知道才著急呢,侯爺說,過兩年嘻們就下南洋,然后循著三寶太監的舊路去西洋,真是想想就讓人憧憬啊,聽說西洋…
“有船從南面來了!”僚望臺又傳來了一陣呼喊,不但打斷了龐東的話,而且使船上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真來了!”鄧沛覺得手心在冒汗,也說不上到底是緊張還是興奮,他揚起頭一迭聲的問道:“來的是什么船?有多少?船型如何?是福船嗎?”雖然上面還沒明示,可他隱約知道,江南有人跟皇上,跟侯爺做對,而那里人用的就是福船。
“不是福船”距離還很遠,也只有拿著望遠鏡的僚望手能看得到,其他人只能仰著頭,屏住呼吸等他消息,可那個僚望手也不知是怎么了,老半天說不出話來,鄧沛眼尖,分明看到,僚望手嘴chun在哆嗦,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難道是什么新的怪船?鄧沛很清楚,操典上標明的船型很多,有朝鮮的板屋船,倭國的安宅船,還有大明的福船和廣船,甚至還有一些番人的船只樣式,可侯爺卻說,操典并不全面,還有很多其他種類的船型沒有囊括進去,現在來的,莫非就是這種船?
“鄧大人,來的是飛輪戰艦!一共有十艘!”僚望手終于確認了,可一出口便一語驚人。
“難道是從金州島那邊來的?mi失了航向的友軍?”龐東拖了撓頭,疑huo的問道。
“不一定”鄧沛神情凝重的搖了搖頭,突然揚聲道:“看仔細了,看看到底是不是咱們的船。”
“鄧大哥,你說什么呢?來的可是飛輪戰艦,除了咱們皇家海軍,哪還有人有這種船?”龐東嘴張得老大,覺得船長這話說的實在有點沒頭沒腦。
“怎么樣?”鄧沛沒空跟他解釋,只是盯著僚望手,威海衛加強警備前,上面有過密令,說敵人也可能仿制出了飛輪戰艦,即便看到船型,也不能確定敵我。
“船的大小差不多,也掛著飛龍旗,后面的輪槳也沒什么區別…”僚望手半個身子都探在了僚望臺外面,讓人不由擔心他會不會一頭栽下來,他一邊努力觀察,一邊匯報著觀察結果“只有甲板上有點不一樣,上面蓋著帆布…”“遠航時,為了防止腐蝕,咱們的船不也蓋著帆布嗎?”龐東小聲嘟囔著,覺得僚望手有些大驚小怪。
也不知是為了反駁龐東,還是因為發現太過驚人,僚望手的聲調猛然提高!‘“不一樣,嗅們的霹靂炮有一人多高,可那帆布蓋著的東西,卻只到了人的腰際,大人,這不是咱們的船!他們發現咱們了,開始加速了!”
說到后面,僚望手的聲音變得更加尖銳,聽起來很是凄厲,讓所有人心中都是一緊,發現后加速而來,對方的敵意已經彰顯無遺了。
“大冬,飛魚號也發現敵人了,打出旗號向您詢問,是迎戰,還是返航?”僚望手非常盡職,不等鄧沛下命令,馬上又傳達了友艦發出來的信息。
“待我想想”敵人是十艘,自己這邊只有五艘,而且還沒集結在一起,敵眾我寡,船型又一樣,迎戰顯然不是最明智的選擇。可上面既然做了這番布置,恐怕也是存了火力偵察的心思,鄧沛有些為難。
龐東用力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打吧,他們的船雖然多,但終究是盜版的,未必就能贏咱們,再說了,他們船上沒有霹靂炮,怕什么?”
“東子,你忘了操典上說的嗎?”鄧沛厲喝道:“只有白癡才會沒來由的自大和狂妄,敵人既然能仿制出飛輪戰艦,也一樣會配置相應的武器,作為渤海防衛圈的第一道防線,我們要做的是把警訊傳回去,以免同袍們被打個措手不及。”
“難道就這么退走?”
海戰的節奏并不快,飛鳥號將敵人看得那么清楚,是有望遠鏡在,實際上敵船還不過是幾個緩緩移動的黑點罷了。
這樣的距離上,以飛鳥號的速度,撤退是輕而易舉的,只是水兵們多少有些不甘心就是了。
“不,敵人到底是大舉進攻還是小規模sāo擾還沒有確定,就這么撤回去也不行。”鄧沛想了想,這才下令道:“打旗語告訴飛魚號,讓他們先行返航示警…”
“那咱們呢?”龐東精神一振,趕忙問道。
“咱們去南邊偵察。”鄧沛笑吟吟的說道。
“啊?”龐東一愣,水兵們也都有些傻眼,對手要是福船的話,憑飛輪戰艦的速度,就算逆著風,也有希望穿過去,可現在,敵人的船也不慢啊,而且還是順風的。
“笨蛋,誰說要穿過去了?硬來不行,咱們就迂回,雖然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厲害的武器,可我可以保證,他們看的肯定沒咱們遠。”鄧沛得意的笑道:“東子,你帶人去后艙,輪換著來,一定要保持最高的速度。”“好咧,賽跑這事兒俺最拿手了。、,龐東笑呵呵的去了。
“大眼,你在上面站穩了,咱們要開始狂飆了。”鄧沛一仰頭,沖著僚望手喊道。
“沒問題!我這就拿繩子把自己纏在桅桿上,讓兄弟們使勁飆,不用管我。”僚望手提起一卷繩子,沖著鄧沛晃了晃。
“那就上吧。”船員各就各位,鄧沛自己也站到了舵手的位置上,隨著他舌綻春雷,一聲大喝之后,飛輪戰艦之間的第一次對決開始了。
…哼,那些賊子果然膽小如鼠,居然還沒看清楚人就跑了。”石老大站在船頭,望著遠方兩個小黑點,冷笑不止。
許氏兄弟最終還是決定了加入江南聯軍,這個決定得到了上下的一致擁護,親自參加過談判的石老大對此尤為贊同。
五島那邊的態度太強硬了,招安后,海盜們可以從軍,也可以經商,不過必須得打亂編制,還得從低級軍官做起。這是招攬嗎?分明就是居高臨下的施舍啊!傳言運玩意果然不能信,什么慷慨大方的冠軍侯,哼,壓根就是個吝嗇鬼。
還是江南世家更大方點,老大是福建總兵官,自己這樣的小頭目八成也能撈個參將之類的職位。當然,這是后話,沒拿到手的東西都不能作數,石老大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可眼前的一樣很優渥啊。
不說那鋪天蓋地的大船隊,也不說世家的大人們慷慨大方的打賞,單說腳下這船,就非同一般了。聯軍對許氏海盜團非常重視,特意撥付了十艘飛輪戰艦給他們,讓他們作為前哨斥候,為大軍開道探路的同時,順便肅清敵人的眼線,起到屏蔽情報的作用。
怕的不是別的,就是怕那個瘟神看見力不可敵之后,干脆向內陸逃跑,那就麻煩了,所以,船隊的具體情況還是越晚被發現越好。
“石老大,咱們追不追?”阮四湊上來問道。
“不用追的太急,保持船距,穩步追上去就是。”石老大目lu兇光,冷笑著一揮手,十艘戰艦鼓滿風帆,乘風北去。
前哨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