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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都是棒子惹的禍

鱸州魚  “大哥,你可算來了,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到了乾清宮,應該是正德吩咐過,所以谷大用也不讓人通傳,領著謝宏就進去了。正德本來正焦躁的在殿內來回走動,看見謝宏,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看見家長,拉著謝宏的手開始抱怨。

  “我自然是要幫你的,不過你得告訴我,到底是什么事呀?”謝宏好奇了一路了,可算見到了當事人,他趕忙問道。

  “他們欺負老實人。”正德不依不饒的繼續告狀。

  “嗯,確實是。”謝宏由衷的附和。

  “昨天他們輸給了我了,今天這是公報私仇”

  “沒錯。”

  “都怪朝鮮來的那幾個使臣,朕登基又沒通知他們,這些人卻自己巴巴的跑來進貢,結果給朕惹來這么多麻煩。”罵了一會兒,將怒氣發泄出來,正德這才氣哼哼講起了事情的緣由。

  “朝鮮進貢,那不是好事么?”謝宏很不解,進貢不就是來送東西送錢的嗎,這樣都會有麻煩?難道朝臣們是嫌送來的東西不夠好嗎。

  “朕原本也以為是好事的,可其實…”提起這事,正德更是惱火,氣的都不想說話了,于是他喊了一嗓子:“老馬,你出來給大哥解釋解釋。”

  后面轉出來一個太監,笑嘻嘻的先給正德施禮,然后又給謝宏行了個禮,道:“咱家馬永成,謝大人有禮了。”

  “好說。”謝宏點點頭,沒聽過這人的名字,不過能跟正德這么親近,想來也是八虎之一了吧。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你把今天的事兒給大哥說清楚了。”正德很是不耐煩的打斷了馬永成的客套。

  “奴婢遵命。”馬永成躬身應道,然后才抬頭對謝宏說明:“本朝對藩國入貢…”

  聽了一會兒,謝宏就明白了,明朝或大或小,有不少藩國,什么琉球,朝鮮,哈密都是,倭國其實也曾經是,這些藩國年年入貢,這倒沒什么奇怪的。

  可明朝的外交政策卻是比較傻的,藩國進貢,朝廷要給回禮,而且至少要倍之謝宏很是無語,這不是典型的人傻錢多嗎?

  要是錢真多,人傻點倒沒什么,可麻煩的是,今年大明的事兒比較多,弘治駕崩要修皇陵;邊疆打仗,需要軍餉撫恤;去年九月南京地震,陜西饑荒,也得賑濟,所以呢,國庫里就有點空虛了。

  禍不單行的是,朝鮮偏偏趕在這個時候來了,而且這次的貢品價值還很高,所以禮部提出回賜的時候,戶部就開始叫苦,說是給不出,讓禮部削減。

  禮部一聽也不干了,回賜不能倍之,怎么體現天朝上國的威儀啊?于是,兩部就開始鬧騰起來了。

  倒也巧,朝鮮使臣剛好是趕在年前來的,那會兒正德正在做翹家的準備,所以也沒留意,等他跑了,也沒人顧得上為這事兒扯皮,結果就這么拖到了二月。

謝宏都懶得吐槽了,文官們內斗,剝削百姓,甚至收拾皇帝,那是一個比一個來勁,手段也是高深莫測,層出不窮。可一對上外人,就立馬啞火了,內王外圣,這個白癡一樣的外交方針還真是千古傳承啊  有錢你充大方,那叫人傻錢多,沒錢還要硬充,那就是打腫臉充胖子了,這不是純有病么?

  “大哥,你說,他們這不是純有病么”正德氣呼呼的插了一句,倒是跟謝宏不謀而合,他又揮揮手,道:“老馬,你繼續說。”

  “今天的朝會上,這件事又被提起,這次韓部堂和張部堂突然不吵了,不但如此,朝臣們也統一了意見,異口同聲的說…”馬永成有些遲疑。

  “只管說”正德恨恨的喝道。

  “他們說:禮不可廢,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國,朝鮮乃是因為仰慕我天朝威儀,這才一腔熱忱的遠道而來,不可因為區區財貨寒了藩國的心…”將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復述了一邊,馬永成這才說到正題:

  “朝臣們的意思是,戶部既然沒有銀子,這事兒又和天家有關,所以要從內庫中出這筆錢,若是還不夠,那就免了皇莊…”馬永成一邊說,一邊偷眼看正德的臉色,越說聲音越小。

  “真是欺人太甚”正德本來已經坐下了,聽到這里又是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來。

  “皇莊?”

  朝臣們突然擱置爭議,一致把矛頭對準了正德,八成就是昨天的后遺癥了。謝宏心里明鏡一樣,昨天在京郊,文臣們哭的哭,暈的暈,可說是丟了大臉,更是差點沒被正德嚇出心臟病來,加上之前的一系列事情,他們能忍了這口氣才怪呢。

  這也確實算是公報私仇了,借著朝鮮進貢這件事,他們的反擊來了。不過,內庫就是皇帝的小金庫,這個謝宏知道,可皇莊是什么,他卻沒什么概念。

  “謝大人有所不知,這皇莊么…”見他疑惑,谷大用連忙解釋,正德的小金庫就是他管著的,皇莊的事情他最是清楚不過了。

  皇莊,就是明朝皇室直接經營的莊田,此外還有些店鋪等副業,說白了,就是皇帝的私人產業,不過這個時代以農為本,所以大頭還是田土中的產出。

  皇帝雖然是天下之主,號稱富有四海,但實際上,正德要想花錢,卻也沒那么容易。國庫里面的錢是掌握在戶部手里的,如果皇帝要動用,得經過內閣票擬,再經過廷議,若是用途不合禮儀規范,那么還會被駁回。

  所以,正德能夠自由動用的錢,就是皇莊的產出,他即位之初,給大臣們打賞的時候,之所以能那么大方,就是因為他動用的內庫的銀子。

  “…年前,朝野中就已經有了裁撤皇莊的動議,巡撫都御史王璟等人還上了奏折,不過被萬歲爺擱置了,令他們再議,誰想今天居然又提了出來,這還真是…”

  谷胖子的臉皺成了一團,他就是管錢的,如何不知,沒了皇莊,不但正德沒錢花,他們這些太監也要跟著受窮,從國庫里面拿錢?別逗了,誰還不知道戶部那些老爺啊?皇上要用錢的時候,他們一定是叫窮的,可那里面又有哪個人沒有一雙大手,和一個大口袋呢?

  這是要搞經濟封鎖吶,謝宏沒有錯怪士大夫們,這幫官僚內斗的時候的確厲害無比,這反擊干脆利落的直指要害,一點都看不出有任何迂腐之處。謝宏很是想不通,這么一幫聰明人,怎么除了內斗,別的地方都表現得傻乎乎的呢?

  皇帝想要做事也是要花錢的,至少正德是這樣,他偷跑去宣府的時候,無論住店吃飯,也都是給錢的。

  賴賬不給的情況也發生過,不過苦主只有謝宏一個,在宣府吃住加上各種玩具,正德都沒給錢,可謝宏也沒處說理去,誰讓他倆結拜了呢?

  “大哥,一世人兩兄弟,你得幫我。”正德眼巴巴的看著謝宏,大打感情牌。

  “放心吧,我不幫你幫誰?”謝宏自然是義不容辭,拋開兩人的交情,他也不能置身事外。他還想著開工場,然后提升技術呢,這些都是燒錢的事,怎么能沒錢呢?

  再者,正德要是真的被文臣們壓倒了,別說開工場、工業了,看昨天的架勢,謝宏想保住小命都有問題。

  只是世間事都是知易行難,說到具體的解決辦法,謝宏也是頭疼,那群文臣可不好對付。

  講道理,先不說講不講的過,以昨天的情況來看,要考慮的是講不講得通,強詞奪理沒什么,可是一群人完全不理你說什么,只是引經據典的強詞奪理,這個就厲害了。

  來硬的?依錢寧所說的京城形勢,似乎文官那邊更硬一點,就連在皇宮內護衛的禁軍,正德都不一定掌握得住,沒有刀把子,如何硬的起來?

  靠輿論?或者還有其他的?謝宏就更沒把握了,他畢竟只是個手藝人,此外,再有點后世的見識罷了。

  想了半天,謝宏也沒想到什么好辦法,歸根到底是實力不足,正德雖然是皇帝,可卻是剛登基不久,中途還開了一個月的小差。

  而弘治在時又偏于軟弱,導致很多權力都是旁落,甚至連本應該掌握在皇帝手里的京營,都被文官們掌握住了。

  本來文臣們相互間也有矛盾,關于朝鮮的問題,戶部和禮部不就是爭執了一番么?可經過正德和自己一番鬧騰,文臣們竟是有了共同的敵人,同仇敵愾之下,竟然拋棄爭議,統一對外了,想要在縫隙中求存也是不可得。

  怎么辦呢?謝宏心中千念百轉,正思量間,突然聽見正德恨恨的罵道:“都是該死的朝鮮使臣,沒事老是進什么貢?不然哪有這些麻煩?”

  對啊,謝宏眼睛一亮,也是罵道:“對,都是棒子惹的禍,咱們干脆直接解決棒子就好了。”

  “棒子?”正德疑惑不解的看著謝宏,“大哥為什么叫朝鮮做棒子?”

  謝宏左右看看,見御案上有紙筆,他也不客氣,走過去就在上面畫了一張簡易地圖。

  “二弟你看。”謝宏沒畫水墨丹青的本事,可畫地圖卻是小事一樁,見正德也跟了過來,他指指地圖。

  “是輿圖?”正德可是以興趣廣泛著稱的,除了四書五經,就沒有他不喜歡的,軍事也是其中之一,所以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沒錯。”謝宏點點頭,指著地圖上那個狹長的半島,笑道:“二弟你看,這不就是一根棒槌嗎?”

  是心中憤懣,正德也不由大笑起來,“果然是個棒槌,以后給他們下個封號好了,不要叫朝鮮國王了,改叫棒槌國王。”笑過后,又嘆口氣道:“倒是出了一口惡氣,只是皇莊的事要怎么辦?”

  謝宏神秘的笑笑,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是棒子惹的禍,咱們就從棒子身上想辦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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