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下,馬昂兄妹是史實人物,所以盡管月關大大的書里寫過這兩個人,小魚還是沒有回避。小魚也很敬重月關大大,不過弄臣不是回明的同人,大家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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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兄,適才你曾說過,賢兄妹在音律上面很擅長是嗎?”
暈!三個男人又是一愣,這思路怎么就跟不上呢?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問有沒有婆家什么的了嗎?先問音律,這是什么套路,有這樣求親的嗎?
少女先是意外,怒氣也略息了一些,心中暗想:“難道他是想投我所好?雖然他目的依然無恥,卻比普通男人強了不少,在那些人眼里,女人都只不過是玩物罷了。看來我也沒有完全的看走眼。”
“這倒是不錯,在下擅長演唱和樂器,舍妹更是無所不通,在譜曲填詞上也極有特色,另外…”說到自家擅長的地方,馬昂又有滔滔不絕的趨勢。
“大哥,你不要亂說話,我那一點技藝比起真正的高人可差遠了。”哥哥臉皮極厚,可妹妹卻全然不同,聽自家哥哥又自吹自擂,急忙打斷。
“小妹,你也不要太謙虛了,雖然比起天香樓的楊叛兒,你在音律上還差那么一點點,但是你的名聲卻…”
“大哥,你再亂說話,我就不讓你賣店了。”少女柳眉一豎,作勢就要起身。
“好了,好了,大哥不說了。”馬昂急忙安撫妹妹,等少女不說話了,這才轉頭訕笑道:“讓公子見笑了,自家妹妹,看在當哥哥的眼里,自然高出旁人一籌。”見謝宏點頭,他情緒又高漲了一些,道:
“不過,在下說的也未曾夸大,除了天香樓那位楊叛兒,舍妹在音律上的造詣確實不輸旁人。公子若是不信,在下可拿些曲譜來給公子看看。”
謝宏頷首點頭,卻沒接茬,曲譜么,要是五線譜還行,這個時代的曲譜就算了,它看的懂我,哥卻看不懂它。
馬昂說的話,他覺得應該不假,至少馬昂說自己擅長唱歌,謝宏對此一點疑慮都沒有,唱歌好的人,嗓子肯定是好的,這個時代跟后世不同,曲子固然都講究個悠揚婉轉,或是慷慨激烈,所以,對唱詞的人要求很高,對曲子的要求就更高了。
象后世那些流行曲調則只能被當成鄉間俚曲,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謝宏對音樂史沒什么研究,可是這點常識還是知道的。他在家可以教晴兒唱些流行歌,因為晴兒是白紙一張,怎么教都行,兩人唱些小調也不過是增進感情而已。
若是真的把這樣歌曲拿出來唱,就算不怕別人罵,也別想聚攏人氣,更談不上吸引正德了。要知道,正德在音樂上可是頗有造詣的,他自創殺邊樂就連謝宏這樣的歷史小白也是有所耳聞。
就算沒有今天的經歷,謝宏也不會那么天真,以為只要拿出來后世的東西,就可以讓人震驚,他當日做八音盒,也是特意挑選了送別那首古風很濃的曲子。
今天看了一圈,謝宏認為,單靠一個項目,恐怕自己確實無法出彩,可是若是把幾個項目合在一起又如何呢?比如,他現在的構想就是開一個音樂茶館,除了說書還要有音樂,之后再搞些其他的娛樂,這樣也許就能有特色了。
至于要說些什么書,他還得仔細考量,不過音樂的事情卻是迫在眉睫,所以剛剛聽到馬昂提起,他就留了神,等聽到那少女說話,他就更加篤定,這對兄妹看來就是能幫上忙的了。在這個時候遇見這樣兩個人,豈不是就是天意么?
這時他也不隱瞞,把自己的構想說了出來,“…就是這樣,謝某雖然有了構想,卻苦于自己不通音律,別說譜曲填詞,就連操琴唱詞也是不會的。賢兄妹既然精于此道,何妨助謝某一臂之力?而且,這樣一來,賢兄妹也不用離開茶館,豈不是兩全其美?”
“謝公子說的有理,只是…”
聽了謝宏的說法,馬昂自然是心動,既能得了銀子還債,又能留在茶館,甚至自己和妹妹還能在音律上一展所長。不過他還是有些遲疑,和這位謝公子終究不熟悉,雖然他說的好聽,誰知道是不是變了法子的打妹妹主意?有個美麗的妹妹,當哥哥的千萬可得警醒啊。
“謝公子難道不需看過小女子的曲譜,就要聘請我們兄妹嗎?”這時,少女卻突然質問道,她聲音比剛剛更冷,一雙美眸中滿是疑慮,似乎也在懷疑謝宏的用心。
“這個么,呵呵,”謝宏微微一笑,“樂如其人,人如其聲,謝某雖不擅音律,可是耳朵還算靈敏,馬兄聲音溫潤帶點磁性,說話已是如此,唱起詞來,想必是出色的男中音。至于馬小姐…”謝宏抬眸看向二樓,感佩道:
“那琴應該是馬小姐的吧?只看其外觀,便可知道有人日日精心保養,琴弦更是絲毫不亂,顯然也有人經常調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謝某也是…讀書人,當然知道這其中的道理,馬小姐如此愛護樂器,這音律上的造詣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了。”
這時代的小姐可不是后世的貶義詞,而是大戶人家的女眷才能配得上的稱呼,反而是姑娘這個詞帶了后世小姐的那種意思。所以,謝宏稱呼的是馬小姐,不是馬姑娘,馬昂的父親原本是千戶,叫聲小姐也不算恭維。
“你看得到我的琴?”少女完全沒在意稱呼的問題,反而吃驚的問道。
此時太陽已經西斜,店里的光線不算很足,馬文濤和董管家聞聲望去,只能依稀看見有個長條狀的物體,具體是什么卻是完全看不清的。就算是少女自己,若不是明知琴在那里,也不可能看清,所以她才會有這一問。
“不敢欺瞞小姐。”謝宏嘴角一挑,灑然一笑,說出來的話卻讓眾人又是一驚。
“小姐的芳名中有一個‘靈’字吧?”
“你怎么知道?”少女臉上的表情一直淡淡的,就算是對自己兄長發怒的時候,也只是微微動容。可是這下她可是著實吃了一驚,因為她的確是單名一個靈字,只是…靈兒驚疑不定的盯著謝宏。
這時代,女孩子的名字可是秘密,雖然少女長得太過漂亮,名聲在外,可是眾人也只能以馬家小妹來稱呼她。她的名字可是只有家人才能知道的,現在被謝宏一口叫出,她焉能不驚?
“他說自己聽力很好,難不成…可是不對啊,大哥明明沒叫過我的名字,就算是他聽力再好,也不可能知道啊。”
董、馬二人也都愕然,謝宏明明昨天才到宣府,今天又是偶遇,他怎么就能一口叫出來人家女孩的名字?難道又是掐指一算,算出來的?
被幾個人用驚愕的眼神盯著,謝宏有點不自在,別人倒也罷了,被少女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盯著,他覺得壓力有點大。他不知道風俗,心里也是奇怪:不就是說了名字嗎?怎么都這副表情,難道就不懷疑哥是事先調查好的?哥準備的說辭都浪費了。
“謝某是看到的,那琴身上不是刻著一個靈字么?嗯,用的還是隸書…”謝宏笑著解釋道,心里卻在郁悶,用楷書多好啊,用什么隸書,讓哥看得這么辛苦。
哇,這個解釋更是嚇了人一跳,別人想看清楚那是張琴都得靠猜的,這位謝公子居然能看見琴身上的字,這是什么眼力啊?傳說中的千里眼嗎?
謝宏的眼力好,旁人還真是不知道。他只有在收服方進的時候露過一手,所以就算是兩個熟人,這時候也是驚詫,總算是兩人跟謝宏相處已久,對于他種種神奇之處已經有了免疫力,倒是沒有想到別的。
馬家兄妹就不同了,二人是第一次見到謝宏,對他的答案一時間都是難以置信。這位謝公子自稱為讀書人,哪有幾個讀書人的眼睛這么銳利的?兩人不懂什么叫近視眼,可也知道,一般讀書人的眼神都不會太好,這位公子難道是個異類?
馬靈兒美眸有莫名的光芒閃爍不定。
剛剛初見的時候,女孩只覺這位謝公子眼神澄清,似乎與旁人不同,等到他提出要買店的時候,她也起了疑心,以為這人跟那些臭男人一樣,對自己起了不軌的念頭。誰知幾番對答之后,她卻驚訝的發現,對方好像是真心要賣店,來開辦那個從來沒聽說過的音樂茶館。
真是個奇怪的人,不同于普通俗漢,可是跟那些書呆子又不一樣。女孩的性子清冷,但是心思卻是通透,仔細品味謝宏的答話后,覺得對方確實是有誠意的,也起了些好奇之心。
等謝宏夸贊她的琴,并以此推斷她的琴藝的時候,女孩心里也是歡喜,就算性子再冷,她也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說起自己喜歡的東西,難免會感覺自豪。
可是…他說看到的,這可能嗎?靈兒抬眸看在謝宏的眼里,似乎想從其中找到答案。
謝宏被人質疑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都很能沉得住氣,不過在眼前這位少女的美眸注視下,他突然起了好勝心。謝宏也不知道是這少女太漂亮,還是自己來到宣府之后,心態有了變化,總之,他不想讓女孩兒看輕了。
“那花盆里種著的應該是梅花,花盆上雕刻著的是一尾錦鯉,欄桿上…,”謝宏突然沒頭沒尾的點數起來,三個男人都是一臉茫然,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
可是靈兒的玉容突然解了凍一般,那一絲驚訝猛的擴散開來,二樓是她的閨閣,那些布置女孩如何不知,這時聽謝宏一一說來,細節處絲毫不差,靈兒心里只有驚訝再沒有懷疑。只是,就算房門沒有關上,從這里看到房間里的東西,這樣的眼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嗯,還有掛著的…呃,這個,咳咳…”謝宏一邊點數,一邊慢條斯理的端起了茶盞,只是一盞茶還沒喝完,卻猛的嗆了一口,痛苦的咳嗽起來。
“哼,登徒子。”靈兒也意識到了問題,玉容猛然解凍,代之的是一片紅暈,她嬌嗔了一聲,便匆匆的跑開,上樓去了,只留下三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和一個同樣滿臉通紅的謝宏。
靈兒臉紅是因為謝宏,謝宏臉紅則是因為咳嗽的太過劇烈,他這時心里卻在哀嘆。
“本來好好的,卻偏偏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看見也就罷了,怎么就偏偏說了出來;這下哥的形象可毀了。哥可是個正經人,前世加上今生,還是第一次有人質疑哥的人品啊,不就是一些貼身衣物么?到了后世,商店里面多得是,可以隨便看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