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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公堂對簿

  感謝三十般變化大大的打賞。今天是感恩節,小魚剛剛知道,特別的日子里,特別的感謝一下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然后,咳咳,很不好意思,不過還是繼續向大家求推薦,求收藏,多謝,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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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主簿署。

  “謝主簿,陸師爺請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是在后堂?”謝宏打量了一下來人,有些面生,卻是書吏的打扮。

  “陸師爺正在大堂等您。”雖然是個書吏,差事也不過是傳個話而已,謝宏卻覺得這人口氣中帶了幾分傲氣和…鄙夷?

  至于說…大堂,這是那話兒來了?

  謝宏向正在門口肅立的方進看了一眼,只見方進略微點了一下頭。哼,陸老頭還真是心急啊,賬冊昨天才交給他,今天他就迫不及待跳出來了,還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

  “你先去回報,說本官隨后就到。”謝宏也不抬手,只是漫不經心的擺擺手。報信的那人身形一滯,嘴動了動,似乎想說話,可最后還是想起了什么,施了一禮回身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謝宏冷笑著站起身,緩步走到門口,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應該沒有問題吧?”

  “大人放心,他絲毫沒有懷疑。”方進卻是會意,躬身答道。

  “剛剛報信的這個人是誰?”謝宏不喜歡意外。自己在縣衙任職已經兩個多月了,不論是哪個房的書吏,縣衙里的人應該都見過了才對,可是剛剛這人卻很面生,難道陸老頭也準備了什么后手對付自己?

  “這位…”方進略微一頓,琢磨了一下措辭:“大人應該知道,縣衙里有一位舉人吧?”

  “好像聽人說過。”謝宏對這些事情原本就不大在意。

  “剛剛的,就是那位錢舉人了。”方進解釋道:“他在縣衙里任職只是因為貼補家用而已,雖然擔任了職司,卻不承認自己是書吏的,而且…”他遲疑了一下,“所以,大人才沒見過他吧。原來的錢糧之事,錢舉人出力很多的。”

  方進沒說出來的話,謝宏也是明白的。自己初來衙門的時候,書吏們就很不待見自己,直到后來發生的那些事,才讓這些人不得不恭維自己。這位錢舉人想來也是其中一員了,而且是最不待見自己的人,畢竟他是個舉人啊。

  “他是舉人,怎么家里還很窮嗎?”

  謝宏有些疑惑,明朝對待士人是相當不錯的。自己原本也不知道,還覺得這個秀才身份沒什么用。等翻閱了衙門中的典籍,這才發現,秀才其實已經很了不起了,若是開國那會兒,除了免除自身的稅賦外,還能每月領二斗米,甚至最好的時候,每月還能領一兩銀子的補貼。

  這已經比后世的研究生待遇還要高了,謝宏剛知道的時候,也是咂舌。而秀才跟舉人比起來,那就是天差地別了,完全不能相比的。

  有了舉人的功名,全家的稅賦就都免了,此外,還有了做官的資格。當然,現在不是明朝開國那會兒了,士人想當官容易的很,沒出身的舉人想要當官也是很難的。不過,還是很少有舉人會甘愿當個胥吏的,所以謝宏才會感到疑惑。

  “說起來…”方進還是那么小心,“這位錢舉人跟大人倒也有幾分相似。”說著,偷眼看了一下謝宏臉色,見沒有異狀,才繼續說道:“他家本來也算是殷實,只是他父母相繼病重,而且父親還病故了,所以才…”

  “原來如此。”謝宏點點頭,確實跟自己很象,也算是個孝子了。不過,既然他一直躲著不肯見自己,想來還是有些不忿的,而又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哼哼,想必也是來者不善。敢對小爺呲牙,那你就要有被敲掉牙齒的覺悟了。

  這個錢舉人,謝宏也沒放在心上,只是一個心懷不忿,繼而由嫉生恨的可憐人而已,不是什么埋伏就好。家里自己已經安排好了,就算是有個萬一,也不要緊。再說,自己也已經布置完畢,還有后手,想來也不會有什么意外,現在就來斗上一斗吧。

  出了門,謝宏很快就發現了氣氛不對,前幾天對自己奉承不已的胥吏們都是態度大變,多數人臉上都是幸災樂禍的表情,還有少數甚至還敢當著他的面竊竊私語。說話時,聲音也沒有刻意壓低,以謝宏的耳力自然也是聽得清楚。

  “暴發戶果然要不得,這下要倒霉了吧,哈哈。”

  “是啊,既然敢做,就不要留手尾啊,明明什么都不懂,卻坐上這樣的位置,也是可憐啊。”

  衙役們還好,冷嘲熱諷的都是那些書吏,謝宏也不屑跟這些小人物費口舌,只是將目光冷冷的投了過去。雖說這些胥吏得了風聲,可是謝宏積威所至,一眼掃過,馬上一片寂靜,那些胥吏都是噤若寒蟬,不敢再說,直到謝宏走遠,才又交頭接耳起來。

  大堂上,人來的很齊全。

  除了幾個站在兩邊的衙役,暫時代理衙門事務的陸師爺坐在知縣的位置上,那個錢舉人則站在一旁,就是本屬于陸師爺的位置。付班頭一臉躊躇的站在堂下,連謝宏進來都沒注意,不知在想些什么。

  陳典史前陣子本來已經回了衙門當差,不過今天卻是不在,也不知去了哪里。謝宏倒是有些猜測,從那次認輸以后,不論自己得勢失勢,陳家就再沒炸過刺兒,服輸就認賬,他對陳家的光棍倒很是贊賞。

  今天陸師爺既然敢放出風聲給胥吏,那么陳家也不會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仍然沒出現,那個陳老爺確實識時務得很。

  “啪!”跟其他人都不同,對謝宏,陸師爺可是望眼欲穿了。一見謝宏進了大堂,他就拿起驚堂木,重重的拍在案上,倒有了幾分縣太爺的威風。

  “謝主簿,你可知罪?”這十幾天,陸老頭將這個動作,這聲喝問演習了無數遍,現在終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在眾人面前使出來了。之后,就能將這個因為運氣好,一直壓在自己頭上的毛頭小子徹底扳倒,踩在腳下了。想到這里,老頭極度興奮。

  謝宏心里有數,臉上卻做出十分愕然的神情,兩手一攤道:“陸師爺,你這沒頭沒腦的一問,本官卻是一頭霧水啊。再說,你擺出這副陣勢,是打算代替知縣大人升堂嗎?”

  事務可以代理,可這升堂的權力卻只有知縣本人才有。謝宏這句話正問到了點子上,陸師爺老臉上有些泛紅,繼而惱羞成怒,道:“知縣大人有命,讓老夫代理縣衙中事務。而謝主簿你所涉嫌之案,案情重大,是以老夫不得不慎重,這才動用了大堂,卻并不是升堂。”

  老頭本來有些得意忘形,所以才壞了規矩,開了大堂,還特意讓付班頭叫來衙役,擺出一副陣勢。可是被謝宏這么一說,他氣勢被挫,更是惱羞成怒。

  “陸師爺你口口聲聲本官有罪,不知你要給本官栽贓些什么罪名呢?”老頭怒了,謝宏卻笑了,他笑瞇瞇的問道,好像這事情跟自己完全沒關系似的。

  “當然是貪墨之罪…”陸師爺最討厭謝宏這副云淡風輕,智珠在握的模樣,因為每次有事發生,謝宏都是這個樣子,然后不知怎地就把事情順利解決了。這是什么?陸師爺心里怒吼,這就是狗屎運啊。

  所以,他一看見謝宏微笑的時候,怒火就沖昏了頭腦,完全沒注意謝宏話里面的陷阱,順口就接上了話。

  “咳。”一邊的錢舉人卻聽出來了,他雖也嫉恨謝宏,卻跟陸師爺不同,跟謝宏從來都沒打過交道,就算在自家里,也只是埋頭讀書,坊間的傳言也一概不知。所以,陸師爺被謝宏隨隨便便就挑釁成功,他卻冷靜得很。

  這時見陸師爺惱怒之下,失了分寸,急忙出聲岔開:“謝主簿,陸師爺的意思是你涉嫌貪墨,此事是在下與陸師爺審理賬簿的時候發現的,卻不容你狡辯。”

  得他提醒,陸師爺冷靜下來,恨聲道:“不錯,錢糧之事乃是攸關北莊縣安危的大事,知縣大人信重于謝主簿,將如此重任委托于你,卻不想…”他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竟然辜負了大人的新任,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還有何面目去見大人?有和面目面對朝廷的委任?更有何面目去面對北莊百姓呢?”

  “陸師爺,熟歸熟,你這樣胡亂栽贓可是不妥。”謝宏語態輕松的回了一句,然后聲色轉厲,冷聲道:“別以為知縣大人讓你代理事務,你就可以狗仗人勢的欺到本官頭上來,你以下犯上,本官還要治你的罪呢。”

  “謝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污蔑知縣大人。”老頭一下子蹦了起來,氣得渾身發抖,習慣性的把事情往王知縣身上扯。

  “本官哪有污蔑知縣大人。”

  “你不是說狗…”

  “唉,陸師爺,你不要一天凈是琢磨怎么害人,偶爾也應該讀讀書嘛。”謝宏搖搖頭,嘆氣道:“這狗仗人勢么,罵的可不是知縣大人呦。”

  “你…”老頭滿臉通紅,胡子亂抖,謝宏帶著惡意琢磨著,會不會用不到后手,這個老頭就會被自己直接氣死了呢?如果是那樣,自己倒是省事了。

  陸師爺被怒火攻心,失了方寸,錢舉人卻依然冷靜,他見狀急忙提醒陸師爺:“陸大人,何必與他做口舌之爭,鐵證如山,咱們有證據在手,只管動手拿人便是,三尺木下,什么口供得不出來?還能讓他翻上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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